台州府的天空,积郁着山雨欲来的沉闷。而萧战的小院里,气氛却如同沸腾的火锅,辛辣、滚烫,各种线索像毛肚黄喉一样在汤底翻滚,逐渐熟透。
原先挂着的正经海图旁边,如今多了一块巨大的木板,上面被萧战用木炭画满了各种匪夷所思的符号和连线,活像小孩的涂鸦。
萧战拿着炭笔,充当“首席分析师”,给围观的李承弘、二狗等人讲解:
“来,兄弟们,看我这‘商业模式’分析图!”他点着最上方一个模糊的王冠标记,“这位,京城的某位王爷,可能是宁王,也可能是安王,或者他俩合伙搞的‘天使投资’,提供政治保护伞和启动资金,简称【风投爸爸】。”
炭笔往下,画了个肥头大耳的简笔画:“然后,咱们的台州盐课司张大使,作为‘项目执行总裁’,利用官方渠道,把官盐‘合理漂没’(就是上报被海水冲走了、被老天爷收税了),或者更狠,直接拿私盐当官盐卖,盖上咱们朝廷认证的‘萝卜章’,完成【资产剥离与包装】。”
线条延伸到海上,画了艘歪歪扭扭的船:“接着,‘福顺号’物流公司,负责【跨境运输与仓储】,目的地——倭寇友情提供的,免租金、免监管、风景‘怡人’的荒岛保税区!”
最后,线条连向一个盔甲小人:“林海卫所刘指挥使,担任【首席安全官】,负责清场、护航,确保物流链畅通无阻,收取高额‘安保费’。”
二狗看得目瞪口呆:“大人,您这图画得……挺抽象啊。”
萧战得意地一扬下巴:“你懂啥,这叫艺术!总之,这条链,从朝堂到地方,从官场到江湖,从陆地到海洋,环环相扣,严丝合缝!最终产品,‘洗白’的盐、铁料、硝石,一部分出口创汇(卖给倭寇或海外),一部分内销创收(回流大夏市场),利润嘛,嘿嘿……”
李承弘面色凝重地看着这幅“涂鸦”,尽管画风清奇,但内在的逻辑链条却冰冷而清晰。他沉声道:“如此看来,这已非简单的贪腐,而是一张盘根错节的巨网。”
通过陈阿水水师的持续监视和抓到的舌头,倭寇在这条链中的角色也明确了。
在某倭寇据点,几个浪人头目正在用生硬的大夏语夹杂着倭语交谈。
头目甲:“山本君,‘福顺号’的,下次什么时候到?我们的,硫磺、铁料,大大的缺!”
头目乙(山本):“放心,佐藤君。张桑,刘桑,可靠的合作伙伴!他们提供货物,我们提供场地和……威慑力。利润,三七分账!”
头目甲:“我们七?”
头目乙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笨蛋!我们三!没有他们的渠道,我们的,只能喝西北风!现在,躺着赚钱,不好吗?比抢劫,轻松多了!”
头目丙插嘴:“就是!以前抢掠,风险大大滴!现在,坐着收钱,还能买到紧俏物资。大夏的官,良心大大滴坏,但合作,大大滴好!”
陈阿水在侦察船上听着探子的回报,气得牙痒痒:“妈的!这帮倭寇,以前是疯狗,现在被这帮蛀虫养成了看家狗,还他娘会帮着数钱!”
倭寇从敌人变成了“合作方”,而这背后,是内部持续不断的“输血”。要彻底钉死这条链,还需要更关键的内部证据。
二狗充分发挥了他的市井智慧,目标锁定在“福顺号”上常年被船长打压、克扣赏钱的账房先生老钱,以及盐课司里因为不懂溜须拍马而被边缘化的小吏孙秀才。
酒馆角落,二狗给老钱倒上酒,唉声叹气:“钱先生,不是我说,您这手算盘功夫,在哪儿不是香饽饽?非在‘福顺号’受那鸟气!听说上次跑倭岛那趟,风险那么大,赏钱才给这么点?”他比了个小指头。
老钱多喝了几杯,怨气上头:“呸!别提了!姓王的船长心黑透了!脏活累活都是我的,分钱时我就是后娘养的!账目做得稍有不清,还要背锅!他们干的那些勾当,我本子上记得清清楚楚,就怕哪天被推出去顶罪!”
二狗眼睛一亮:“哎哟,那可不行!得留后路啊兄弟!我认识一位大人,最欣赏您这种有真才实学还受委屈的人才……”
另一边,萧战则亲自“偶遇”了在盐课司后院整理陈旧档案、灰头土脸的孙秀才。
萧战吊儿郎当地靠在水井边:“哟,秀才,忙着呢?我看这盐课司就你一个干实事的啊,别人都在前厅喝茶吹牛呢。”
孙秀才扶了扶眼镜,苦笑:“人微言轻,只能与这些故纸堆为伴了。”
萧战凑近,压低声音:“秀才,想不想干票大的?比如……把那些真正该放进故纸堆里的蛀虫,给清理清理?”
孙秀才手一抖,档案差点掉地上,他看着萧战看似玩世不恭却暗藏锐利的眼神,心跳骤然加速。
当老钱的私账和孙秀才提供的内部人员往来、异常损耗记录汇总到萧战面前时,他终于彻底爆发了。
“砰!”萧战一脚踹翻了眼前的矮几,茶水四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用朝廷的盐,养倭寇的兵!再用倭寇的刀,来残害大夏的民!”他额角青筋暴起,眼神冷得像冰,“这他妈已经不是贪腐了,这是通敌卖国!老子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种趴在人民身上吸血还里通外国的杂碎!”
他来回踱步,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他们赚得盆满钵满,老百姓呢?吃着掺沙子的高价盐!边境的将士呢?可能对着倭寇的刀箭,那里面就有他们贪腐出去的铁料!这他妈是人干的事?!”
李承弘从未见过萧战如此暴怒,那平日里玩世不恭的外壳下,是如此炽热而凛然的怒火。他沉默着,心中受到的震撼远超宫廷中那些勾心斗角。这一刻,他更深切地理解了萧战为何执着于“清理垃圾”,因为这不仅仅是权力斗争,更是生死存亡,是江山社稷的根基所在!
盐课司和张大使家的奢靡,终究纸包不住火,成了市井巷议的焦点。
茶楼里,说书先生都开始含沙射影:“话说那东南某府,有一肥官,人称‘张半城’,为何?家产抵得上半座城池!据说他家茅坑,都镶着金边儿!(众人哄笑)可苦了咱老百姓,吃盐比吃糖还贵!”
路人甲低声对同伴说:“听说了吗?萧将军,就那个在京城专碰达官贵人瓷的那个,来咱们这儿了!”
路人乙兴奋道:“真的?那可有好戏看了!他这次准备碰谁的瓷?张半城?还是卫所刘阎王?”
路人甲神秘兮兮:“我估摸着,大小通吃!你们等着吧,这天啊,快变了!”
而此时,萧战正在院子里摩拳擦掌,对一众手下宣布:“兄弟们,证据链差不多了!接下来,咱们得主动出击,不能干等着!老子要去‘碰瓷’了!你们说,我是先去盐课司门口摔一跤,讹他张胖子精神损失费呢?还是去卫所门口躺一下,告他刘阎王军容不整吓着我了?”
众人绝倒。李承弘扶着额头,无奈中又带着一丝期待——他知道,萧战式的“碰瓷”,从来都是暴风雨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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