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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番外

作者:晚亭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91章 缱绻


    傅音听后, 差点将手机摔在地面,好半晌才有所反应, 和警方说:“我知道了,马上我就会动身准备去丹龙市。”


    萧寰宇正坐在她的身旁,经过上次舅舅从医院逃跑一事,他已经猜出七七八八来,国外的所见所闻已经够令人感到震撼, 没有想到到最后, 他的舅舅还是那么执拗, 依然不肯放韩娇娇哪怕一次自由。


    同样的,傅韶也不肯放过自己, 一次都没有。


    令他没想到的事, 接下来傅音要说的情况,连萧寰宇也感到震惊。


    傅音含着泪, 说:“你舅舅他, 从三层楼的地方跳下来。”


    他的呼吸一滞。


    他对这个舅舅的感情很淡薄, 小时候倒也拿他做过榜样, 认为他是长丰集团里非常赫赫有名的存在。


    傅韶从小就是一个天才, 学什么都能在短时间内掌握,是傅家人的骄傲,也是傅老爷子的掌心宝。


    曾经想过韩娇娇会被傅韶带回来,两个人重新举办盛大的婚礼,却从来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三层楼——并不是很高的楼层, 也许还有一定的希望,身为与傅韶血脉相连的萧寰宇,也忍不住哑着嗓音问:“舅舅他……走了吗?”


    傅音咬着唇,摇摇头。


    那就是没走了。


    萧寰宇微松一口气。


    但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傅音流着眼泪说:“他头部伤得很重,加上以前受伤的情况,医生说,你舅舅他这下半辈子极有可能再也醒不了了。”


    也就是说,傅韶要一辈子成为植物人的状态。


    有些家属可能会在随后的日子丧失希望,彻底放弃治疗病人,有些不会,会选择一直守在病人的身旁,等待他苏醒的那一刻。


    即使苏醒,身体恢复后也会移交监狱。


    无论什么情况,傅韶的这一生算是毁了。


    帮忙安慰了一下母亲的情绪,两个人准备收拾收拾,过一会儿就赶往丹龙。


    傅老爷子的身体情况因为一直都不太好,所以他们没敢将这样的消息告诉傅老爷子。


    等到快天黑的时候,才来到丹龙。


    警方不仅接待了他们两个人,还接待着令他们早有预料的两个人。


    萧寰宇再一次从人群里看到那个女人,他的目光顿时一亮。


    娇娇和当初没有什么大的改变,妩媚中带着柔情,柔情里有一丝丝的倔强,倔强中又有能够引人产生保护欲的娇弱,只轻轻地抬眼望着人时,那道柔软的目光就能摄人心魄。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她曾经是傅韶的人,没准萧寰宇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接近她。


    到最后,他也只能和她错过。


    因为案情错综复杂,主要嫌疑人现在已经陷入昏迷的状况,警方问了很多问题,做完笔录和口供以后,外面的天色已然擦黑。


    贺临江如今的情况,娇娇早已于来公安局之前在路上听苏枕提起过,她有想过贺临江会受伤,没想过会伤得那么重,录口供的过程中一直急着想要去医院看看他的情况,甚至都有急哭的倾向。


    张晓楠和一个女警全程安慰她,这件事谁都不希望发生,希望每一个人都不要因此有心理负担。


    张晓楠也是通过今日的情况,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等到所有的程序都结束,他单独和娇娇在角落里说话:“你就是贺老师喜欢的那个人吧。”


    韩娇娇沉默着点了点头,贺临江告白的事她一直知道,也拒绝过好几次,没想到贺临江的同事也知道这件事。


    许是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一些想法,张晓楠笑了笑,说:“贺老师没说过这件事,反倒是每次我提起来,他都很‘排斥’一样,说白了,他那个人就是比较害羞,但是我知道的,他肯定喜欢你……”


    因为他愿意用生命去保护一个人,为了韩娇娇,竟然能够努力到这种程度。


    第一次看到对一个人这么认真的贺临江,张晓楠被感动得都有些想哭。


    曾经他劝过贺临江,人生在世,也就数十载光阴,喜欢谁,就想办法去追就好了,只要不触及道德底线,不触及犯罪,按照自己的心意,追求喜欢的人那又如何。


    当他看到苏枕的那一刻,张晓楠又明白了一点,贺临江的这段恋爱,可能就要无疾而终了。


    但贺临江肯定不后悔,如果后悔的话,就不会再做那些事。


    人心很复杂,爱也很复杂,因为复杂的人,才有复杂的爱,没有道理可言,很容易陷入疯狂。


    或对他人疯狂,或对自己疯狂。


    张晓楠忍不住说:“贺老师现在可能没法说话,但是我知道的,他一定很感谢你,感谢你出现在他的生命中,感谢你让他明白一些道理。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他从来没有怪过任何一个人,并不是因为你,才造成他现在这个模样。他总和我说,我们要更努力更努力,减少这个世界的犯罪几率,我相信,即使你只是个陌生人,他也会挺身而出。”


    说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大概是想和韩娇娇说,千万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贺临江受伤的事,不怪任何一个人。


    要怪,就只能怪那些明知法律不容许,还硬要走害人不浅道路的那些人。


    在自己的面前,这个身材高大的大男孩,眼眶竟然有点湿润了。


    韩娇娇望着他,被他的心情所感染,眼眶也有点发红,其实如果不是张晓楠说这席话,她的愧疚心真的很重。


    那时候应该更加拦着一点贺临江,那时候应该求助警方的帮忙,那时候,也许等苏枕来三个人一起想办法的话,会好很多。


    她不应该跟着贺临江一起去“胡闹”,不应该和他出现在酒吧里,不应该主动去见自称是荣征的傅韶。


    在去医院前,她的脑海里一直想着“对不起”三个字。


    不知道怎么和贺爸爸,还有自己的姑妈交代。


    张晓楠断断续续地说着:“如果……如果贺老师醒了,帮忙告诉他一声,我们所有的人……大家……都很想念他。咱们大队不能没有他,不是失去后才知重要,而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韩娇娇抿起唇角,笑了一笑:“这句话,我想到时候等他醒了,你亲自和他说吧。”


    张晓楠抬起手臂,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深的感触了,长到这么大,一点稳重的感觉都没有,眼泪竟然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流。


    他不好意思让韩娇娇看笑话,拼命捂着脸,说:“我知道了,我会的。”


    和局里的人们打完招呼,准备赶往贺临江所在的医院的时候,韩娇娇一转头,看到站立在警察旁边的萧寰宇,以及一位长得美貌的妇人。


    观其貌,竟然与傅韶有几分神似。


    恍惚中忆起傅韶曾经和她说过的家庭人物关系,这位应该就是傅韶的姐姐傅音了吧。


    娇娇只与他们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瞬间,便立即收回了视线。


    她对傅家人没有任何兴趣,也不想在随后的日子里,再与他们有什么瓜葛。


    傅韶这次没有死,做完手术以后,医生说他清醒的概率几乎为0。


    韩娇娇很相信这个结果,因为连小系统也说,已经感知不到傅韶在这个世界的脑波频率。


    傅音一眼认出她是谁来,心里顿时产生一种不思议的想法。


    都是这个女人,都是因为她,傅韶才会变得不像是自己,甚至不像是一个人。


    都是因为她,傅韶才会涉及犯罪。


    因为她——


    傅音忽然踩着高跟,要冲过来。


    扬起手掌要甩下来的那一刻,旁边伸来一只强有力的手,瞬间牵制住她,将她的手腕提在半空中,完全不能动弹一下。


    随即,傅音看到一双冷到骇人的眼睛,何况苏枕脸上的表情,冰冷得几乎让人感到胆寒。


    “傅女士,你现在这个做法是什么意思?”苏枕的手上根本没用什么力,钳得傅音仍然很疼。


    她顿时被苏枕的那个表情,吓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同样是上位者,苏枕的气场实在太摄人。


    今次他的身上受了不少伤,但因为都是皮肉之苦,没有伤及更严重的地方,在苏枕的再三坚持下,警方的医务人员给他做了简单的处理,等一会儿去医院做更详尽的处理。


    当务之急是先上医院,一方面为了苏枕身上的伤,一方面要去看看贺临江的情况。


    韩娇娇冷了一张脸,也说道:“如果你是傅韶的姐姐,你想怪我的话,这是一件很没道理的事。”


    傅音抿紧唇线,说不出话来。


    娇娇干脆把自己手腕上,被布条等等捆缚的伤伸出来给她看。


    “受害者有罪论,这种论点的存在本身就很可笑,望你知晓你的弟弟曾经在我的身上究竟做过什么,不要什么事都强加到我的身上。是谁规定你爱我的时候我也必须爱你?因为得不到,所以就要毁掉吗?我,还有我在乎的人,都因为你的弟弟,差一点死掉了啊。”


    听到这里,傅音的心几乎如刀绞般疼痛。


    多的话,娇娇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大局已定,就算傅韶没有从楼上坠下,也会被警方控制。


    娇娇:“警方那边都有记录,为了更深刻的了解情况,你可以直接咨询他们。”


    当然,就算傅音不去问的话,警方也会将具体情况全部告诉他们。


    在这个时候,苏枕才把傅音的胳膊一把放下。


    两人的脚步如风一般,频率几乎是同步了。


    经过萧寰宇身边的时候,一眼都没有看他。


    萧寰宇愣怔怔地望着娇娇的侧颜,那副坚定的表情,曾在国外庄园里他有见过。


    也许娇弱只是她的外表,隐藏在这副外表下,她始终有一颗比谁都渴望自由的决心。


    “妈。”傅音深受打击,险些要从桌边摔落在地,是萧寰宇眼疾手快之下扶住她。


    萧寰宇皱着眉,连上这一次,韩娇娇始终都欠着他人情,但他已经不打算再让她还了。


    “妈,我也认为这件事不能怪韩娇娇,当初我也说过,就不该让舅舅再接触到她,忘了不是很好吗?”


    也许成为植物人后,对傅韶来说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在那个昏迷不醒的世界中,不知道他究竟在做着什么样的梦境。


    ……


    出公安局,外面的天色已经浓得像一团墨,远处灯光闪烁,霓虹交织。


    彭勇勇和章安两个人靠在车旁,早已等待他们两人多时。


    见他们两个拾阶而下,远远的摇着手和他们两人打招呼。


    快走到车前,苏枕从后面叫住她:“娇娇。”


    她顿住脚步,回转过身来,望着月色下挺拔如松的他,身上好几处地方都裹着厚厚的纱布。


    回想起惊心动魄的时候,苏枕毫不犹豫为她挡刀的样子,她心里忽然陷入一阵后怕和恐慌的情绪当中。


    他好像是看出了她的后怕,前行两步,身姿依然笔挺,带着令人安心的感觉。


    伸出宽厚的手掌,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从以前开始,她总是这样,喜欢什么都强忍着不说,和他倒是很像。他不讨厌她的小固执,反而是很喜欢,但如果娇娇能够更多的依赖他一点,这样则更好。


    嘴边挂着温柔缱绻的笑意,空中传来一股香薰的微风,是她身上的味道,也混合着他身上的味道。


    她抬起眼睛,明亮如星。


    他望着她,也深沉如一。


    半晌,终于说出了那句酝酿了很久的话:“这次的事情结束以后,就和我回隆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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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不止是喜欢


    当初她说不和他一起回隆州, 就是因为放不下家人,想要看看姑妈,也想要看看监狱里的爸爸。


    其实有些事情娇娇没有完整的说明,是怕他太过担心, 但苏枕如今已经知道了, 除了要看望家人之外,娇娇还想找到以前和傅韶在一起的一些证据, 可以证明他曾经对她进行过迫害。


    只是没想到傅韶的执念那么强,在她要将笔记本交给警察之前, 傅韶先主动找到她的门上来。


    苏枕忽然抬起手, 将其悬停在半空中, 微风轻漾在他的周身,带着一股柔和的气氛。


    他的掌心平摊向上, 保持着这种安静的姿势,好像是在做邀请,也是在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之前的事,对不起。我不应该自作主张,不告诉你全部原因。”苏枕望着她,眉眼里满含歉意,甚至是有种痛苦的神色。


    他曾经在浓郁的夜色中, 倾诉过他小时候的遭遇。


    曾经在国外的日子里, 为了救她出泥潭,体验过疯狂的滋味。


    他的感情向来很压抑,但经历过种种情况后, 他明白,没有什么比娇娇在他心底的地位更深。


    也许在这一刻,娇娇可能会不接受他,会不愿意,会说出拒绝的话,他已经做好一切心理准备。


    如果她会拒绝,他不会退让一步,会比以前要更努力更努力地追在她的身边。


    想尽一切办法也要重新赢得她的心。


    没想到,韩娇娇突然就红了眼眶,笑着看他:“你在说什么啊,身上这么多伤,还不快点去医院处理,想要耽误治疗吗?”


    牵手的过程极其自然,指尖的温热就那样静悄悄地在他的掌心滑过。


    随即,他牢牢抓住她,她也牢牢抓住他。


    那个问题虽然没有详尽的回答,但答案在两个人的心中大概都已知晓。


    彭勇勇在远处看到这一切,都跟着有点热泪盈眶。


    章安实在搞不懂,这个小助理怎么一天两天的泪点这么低。


    彭勇勇说:“章秘书,你难道不觉得感动吗?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种感觉。”


    章安:“感动,但是不至于像你这样。”


    彭勇勇舒缓一下心情,见远处的两个人快走近,赶紧说:“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一句话。”


    章安:“什么?”


    彭勇勇侧目看他:“你说过,很多人走着走着就会散了,出于各种原因,可能是外界的压力,也可能是家庭的因素,后面能不能再重新聚合到一起,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章安往上推推眼镜:“是这样说过没错。”


    彭勇勇悄悄问:“那你觉得,韩小姐嫁入苏家有希望吗?”


    章安被他古古怪怪的样子给逗笑了,原来是担心这个事啊,在外界苏老爷子被传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人,苏枕被教得这么正派也有苏老爷子的功劳。


    关于这一点,章安只想叫他放心:“我在苏总的身边这么久,苏老爷子我也是有接触过的,他那个人看着是严肃了一些,但求之不得让苏总早一点找个媳妇回来。如果真的那么介意门第之事,二少的母亲也就不会轻易过门了吧。”


    “那……”彭勇勇又悄悄问,“之前匿名纸箱的事怎么办?”


    章安听后就笑了,这一点更不用担心,通过和警方合作,找到傅韶这个结果,就说明苏枕已经开始走出小时候的阴影,选择相信警察,为了保证韩小姐的安全,他早于很久之前就通过苏枕的授意,将匿名纸箱的事告诉警察,现在警察那边已经在立案调查了。


    而且没过多久,就已经有了全新的进展。


    章安笑着和他说:“说不定过不了多久,那个男人就能被追捕归案。”


    彭勇勇:“这么快的吗?”


    章安:“勇勇,你要明白一个道理,那个男人到现在都没被抓捕到案,他会不会觉得警方办案的效率很低下,而警方的能力也很差?”


    彭勇勇点点头。


    那就是了,若非如此,那个当年敢残害苏枕母亲的男人,也不会这么骄傲到在二十年后,还想用同样的行为来警告苏枕。因为他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苏家的人,包括警察他们,拿他根本束手无策。


    而且那个男人对于苏枕的心理活动掌握得很好,会在第一时间猜测到苏枕不会报警这件事。


    但是对方怎么都没想到,后来苏枕会跨越这个心理障碍,和警察重新联手。


    在苏枕和韩娇娇的身上,产生了一些别人都意想不到的变化,也是别人介入不了的原因。


    正好娇娇已经牵着苏枕的手走来,他们两个人干脆将话题终止。


    再次坐在车里,身旁是熟悉的苏枕,娇娇偏过头来,看到他脸容的轮廓,一半掩在阴影中,一半在明亮的环境中。


    鼻梁很高挺,侧颜也很完美,单片眼镜架在一只眼睛上,在微闪的寒光中,他的眸光却十分温润。


    许是守得云开见月明,曾经她每次这样偷偷看着他的时候,他或是望着窗外,或是闭着眼睛在休息。


    此回苏枕竟是在获悉她的眼神后,半侧过身,目光定定地也看着她。


    从他的眼底,好像看到有直达心底的深情。一时之间,韩娇娇竟然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从以前开始就不惧怕别人的看法,只是遇到事情时,总喜欢表现的没有任何问题,也喜欢强撑。


    这回是真的放松了心情,也是真的累了,娇娇的怀抱很温软也很温暖,他很想念她身上的味道。


    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热通过接触,源源不断传进她的指尖。


    她的身体顿时僵硬,不全因为彼此的手交握在一起,更因为苏枕忽然垂下头,枕在她的腿间。


    前面的两个男人压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车内的环境很幽静,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密切地交缠在一起。


    “娇娇。”他的头发被她拨了拨,日光倾泻,正好看到他耳后一颗别致的小痣。


    娇娇轻轻“嗯”了一声。


    苏枕沉默一会儿,才说:“其实我嫉妒心很强。”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怔,随即笑了:“嗯,我知道。”


    从当初苏墨含的事就已经能看出来,还有贺临江的事也是,苏枕表现的大度,但其实,感情的事哪有大度一说。


    只是他害怕把宣泄出来的感情,完整地在娇娇的面前展现,会吓着她。


    有好多次好多次,他都恨不得把娇娇强留在身边。


    如果那样做,和傅韶有什么区别?


    他承诺过会给她自由,也由衷的希望,如果她有什么想做的事,就去实现就好。


    然而每次看到娇娇被其他的男人围着,献殷勤着,胸腔里会有一股妒火熊熊燃烧着。


    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方,他的嫉妒心很强,因为太喜欢娇娇了,有时候会喜欢到不能自已的地步。


    “娇娇。”


    “嗯。”


    他慢慢地抬起眼睛,望着她:“我喜欢你。”


    她怔了怔,随即还是笑:“我知道。”


    其实说喜欢的程度,还是太浅了,有一个词在他的心里已经停滞很久。


    苏枕摇摇头,说:“不止是喜欢。”


    望着她的眼睛,她好像能感觉到下一秒他将会说什么一样,苏枕把脸埋在她的腹部,埋得有些深,张唇轻轻地开口:“是爱你。”


    韩娇娇才发现,原来苏枕也有害羞的一面。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耳根都开始泛红。


    那颗痣像是藏在赤海里的一座岛,尤为醒目。


    “嗯,我知道的。”


    “我也是一样的。”


    从国外开始,就很喜欢很喜欢,很爱很爱。


    ……


    终于在五十多分钟后抵达医院,娇娇在廊道里见到许久没有见到的韩雪珍。苏枕则在她的劝说下,先去急诊室处理。


    原本她和贺逊要去公安局找娇娇,听说苏枕在她的身边便也稍微放心一些,因为贺临江这边也需要人照顾,还没法抽身离开。


    一看到娇娇,韩雪珍便是痛哭起来:“娇娇,那几天我真是被吓死了,我听警察说你被傅韶抓走了,你有没有被虐待?”


    她真的就怕再看到娇娇时,她会缺胳膊少腿等等。


    还好眼前出现的侄女并没有大的外伤。


    韩雪珍稍微放心一些,但还是泣不成声,说话都断断续续的:“那几天,我愁得都快睡不着觉了,如果你再有个什么闪失,我怎么去和你爸爸交代?”


    娇娇让她放宽心,其实除了把她囚禁以外,后来傅韶也没有真的对她怎么样。


    书版的结局起码被改变了,否则她真的难以想象那个后果——万一真的被傅韶弄断腿该怎么办。


    “姑妈,我没有什么大碍,倒是你……”韩娇娇看到韩雪珍的鬓发都开始发白,看起来这几天没少操心。她忽然很是愧疚,在路上的时候也在不断地想,该怎么面对贺逊。


    尽管警员张晓楠已经安慰过她,说这不是她造成的结果,要怪就怪对这进行一切策划的傅韶,但是……


    当看到同样操劳过度的贺逊时,韩娇娇满脸都堆着歉意。


    贺逊则比较通情达理,望着娇娇说:“娇娇,你也不要有心理压力,临江那孩子会这么选,自然有他的道理,他是法医,也是人民警察,就算你不是我们家的孩子,他肯定也不会放任你不管。”


    竟然和张晓楠说了差不多的话。


    娇娇一时倍受感动。


    贺逊说:“我为有这样的儿子感到骄傲,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想等他快点醒来,让他知道,很多人都等着他。”


    娇娇点点头。


    韩雪珍说:“你先进去看看小贺吧。他肯定也等久了。”


    娇娇又是点头。


    病房只有贺临江一个人单独一间,大概怕吵着他,贺爸爸特意这么安排。


    可能是想留点空间给他们两个年轻孩子单独说话,即使贺临江现在是昏迷状态,他可能也想听娇娇说些悄悄话。


    所以贺逊也是这个意思,让她进去单独和他说。


    即使往后两个孩子有缘无分,那也不要紧,贺逊想让娇娇明白一点,她永远都是他们的家人。


    走进病房以后,韩娇娇看到病床上躺着那个熟悉的面孔。


    他再也不会对着她时冷嘲热讽,再也不会和她说话时轻挑眉头。


    不知怎么,她的眼泪就夺眶而出,喉口哽咽。


    娇娇站在他的身边,望着他苍白没有血色的面孔,说:“今天张晓楠要我帮忙带话,他说,他们大家都很想念你,要你早点回去,我和他说,这话还是等着你回去以后,他亲自和你说吧。但是这句话,我现在还是带过来了。”


    “就算所有的人告诉我,这件事不是我的过错,我当时也该拦着你,不赞同你的观点,我们两个不要去。”


    在她声泪俱下说着这话的同时,紧闭的眼皮之下,贺临江的眼球似乎动了动。


    只是娇娇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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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飞蛾扑火


    在来时的路上, 韩娇娇已经听苏枕简要说明过, 贺临江受伤的过程以及受伤的程度。


    她能想象到当时空寂无人经过的小巷里, 那些小混混们如何联手起来对付贺临江一个人。


    砖头拍在他的后脑勺, 鲜血当场横流。


    根据警方提供的素材, 人们还了解到, 贺临江当时还强撑着意志,往维纳斯酒吧的方向前行了几步。


    虽然很快就被人发现倒在地上,没有耽误到治疗, 但因为伤情较重,做过手术以后连续几天都没能清醒。


    医生说,像贺临江这样的情况有点危险, 以后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当然也有一定的概率能醒过来。


    可以安排一点他平时很亲近的,比较在意的人多陪陪他说话。


    所以这几天贺逊和韩雪珍两个人都轮流留下来照看他, 守在他的身旁,感觉要把这辈子的话都竹筒倒豆子般说出来。


    贺逊也不知道自己对着这个儿子,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话要说。


    好像把之前欠他的关心,一下子全都还给他。


    可惜效果甚微, 心电监护仪上的数字很平稳, 贺临江的状态也很平静。


    贺逊平时一个特别能说笑, 体态很年轻的人, 转瞬间在经历这样的变故后,几天之内好像老了很多。


    虽然他不想让韩雪珍,让韩娇娇担心, 从他的眼神中,娇娇读出为人父的心酸。


    她垂着头,眼泪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从眼眶里坠落,地上都被泪水糊湿了一片。


    望着贺临江平静到没有一丝起伏的面孔,一时之间她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喉口仿佛有什么堵在那里。


    缓了好半晌,娇娇才哑着嗓音说:“贺叔叔这几天愁得头发都白了,每天都睡不好,人也瘦了。他说他为你骄傲,有你成为他的儿子,他很自豪。”


    “你快点醒吧,大家都很想你,我也想和你当面说一声谢谢和对不起。”


    哭得眼睛都有点红肿,酸胀到快睁不开来时,她赶紧抬起手臂擦了擦眼睛。


    紧阖的眼皮下,贺临江那对眼球又在快速转动,好像是听到了近在身边的声音,但还有一道枷锁,阻止着他破开泥土。


    明明是近在身边的声音,却好像隔得很远,在千重山万重水之外。


    韩娇娇又说了一会儿话,说了什么话他听不清楚,也判断不出来,但是能分出来,那是娇娇的声音。


    说到娇娇,在最后,他最大的执念就是娇娇。害怕分别以后她被傅韶给囚禁在一个无人能找到的地方。


    所以他强撑着自己的意识,就算是在最危急最险要的关头,也依然想要伸出手,紧紧抓住她的身影。


    考虑到他一个伤患需要好好休息,韩娇娇说了一会儿话后,将情绪收敛好,打算出去让他好好静养。


    刚转过身,身后伸来一只手,竟然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力气其实很小,但有如千斤重。她被拉得登时不能动弹,好半天才侧转过身体。


    贺临江的指尖在颤抖,眼睛也只睁开一条缝。


    但这样足够了,正好可以看到娇娇的身影在视线之内。


    韩娇娇哑然片刻,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他刚苏醒,还不能完整地说话,只能嘶哑着嗓音一个字一个字念:“娇、娇。”


    手指被牵住,一股冰凉的触感通过指尖,随即传递到她的全身。


    韩娇娇马上叫道:“医生,医生——”


    不敢置信也不可思议,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牵动着心。


    主治医生在为他做完详细的检查以后,发现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意识也已经清醒,没有失忆、障碍认知等情况,医生恭喜了一下贺逊和韩雪珍。


    不过还不能高兴太早,就怕有什么后遗症,所以这段日子贺临江都得留在医院里观察。


    关于他一直不醒的情况,贺临江和所有人说,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一直在走路,路上都是荆棘,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也不知道路途的终点在哪里,但是心底一直有一个信念在促使着他不断往前行进。


    过程中有画面回闪,他可能忘了很多人,很多事,唯独记得“娇娇”两个字。


    因为有这层信念,他才能从荆棘遍野的丛林中走出,才能不至于迷失在自己的梦境中。


    途中,苏枕也获悉了贺临江已经苏醒的消息,所以处理完伤口以后,他也立即赶到病房之中……


    进入眼帘的是脸色苍白,还未痊愈的贺临江,躺在床上听着贺逊在说话的一幕。


    韩雪珍陪在贺逊的身边,他们的身旁还站着那个娇软的身影。


    虽然是在听贺逊说话,但贺临江的眼神明显停留在娇娇的身上,根本舍不得移开一点。


    他神情微闪一下。


    曾经贺临江问过他一句话,你就不怕我把娇娇抢走吗?


    他回答,说怕啊,就因为是贺临江,他才会怕。


    而且他不觉得后来贺临江说过的一句话是开玩笑的,或者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贺临江说他迟早能让娇娇心甘情愿嫁给他,苏枕不觉得这句话会有任何问题。


    在门边耐心等待片刻,似乎完全融入不了他们这种家庭聚会,直到娇娇先回过头来,发现他的身影。


    “苏枕。”她的嘴角即刻挂着笑,像是绽开了的一朵最娇艳的花。


    他马上走过去,和两位长辈颔首一下,才和贺临江说:“你终于醒了,我们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真怕你再继续睡下去。”


    贺临江平时不苟言笑的一个人,此刻竟是也开起了玩笑:“我说过要从你的身边抢走娇娇,还没抢过来呢,怎么舍得继续睡下去。”


    贺逊和韩雪珍两人一听,立即对视一眼,有一点尴尬。


    尤其是贺逊,他原本是想过让自家的臭小子和娇娇在一起,这样亲上加亲何乐而不为?


    到最后发现娇娇一心一意只想着苏枕,那便也算了,即使和自家的孩子有缘无分,还是能够作为将来的侄女不是?


    两位长辈小声讨论后干脆走出去,离开前和他们几个孩子说:“我和你们姑妈就先出去了,有事你们就打电话给我,慢慢聊,但是也要记得时间的问题。”


    贺逊这是提醒他也要注意好好休息的问题。


    娇娇点头,说:“我会提醒他的。”


    贺逊:“那就好。”


    等两位长辈走的远远儿的之后,贺临江才与苏枕对视一眼。


    贺临江笑着说:“苏枕,你之前是不是在想,我要是真的把娇娇抢走怎么办?”


    苏枕会出现在医院里,以及娇娇看起来和他已经和好这种事,贺临江并不感到太过意外。


    相反,如果他们两个一直不能和好,他才会很担心吧。


    因为这么久以来的相处,贺临江已经发现很难有什么事能够撼动娇娇的决定。


    或者他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这么意志坚定的娇娇吧。


    贺临江说:“就真的这么怕我抢走吗?”


    韩娇娇看着他们两人,皱起眉头,想开口说话,被先发声的苏枕坦言道:“怕啊。”


    他之前就说过怕了。


    望着娇娇,苏枕温柔地笑道:“因为情敌是你,你有能力让娇娇喜欢上你。”


    如果娇娇在和他分别之后的日子里,真的喜欢上贺临江,他会怎么样呢?


    苏枕说过自己的嫉妒心很强,占有欲也很强,说不定在遇到这种情况以后,他会变得不能自已。


    贺临江垂下眼眸,苦涩藏在嘴角:“我曾经也这么认为,但是……”


    他抬头,平静地望着苏枕,“我想和娇娇说一些话,可以吗?”


    意思就是想请他先出去一下。


    苏枕略一点头,并没有多话,只是转身离开之前望了他们一眼。


    “娇娇。”等到苏枕出去以后,贺临江提出一个要求,“你能牵住我的手吗?”


    她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若不是韩雪珍他们提醒,他可能以为恍惚间度过了若干年。


    和以前的变化不大,她水润的眼眸就这么直直地望着他,也许是瘦了一点,听娇娇说,她真的被傅韶逮过去关了好几天,所幸什么事都没有。


    他望着她的眉眼,望着她明艳的五官,在耐心等待她的反应。


    本以为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像往常那么多次一样,一遍一遍地告诉他,我们之间不可能。


    贺临江已经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


    双手却被她突然牵起来。


    娇娇抿着唇角,抿了一会儿,好像在酝酿什么,好半天才说:“你说吧。”


    她的手软软的,又嫩嫩的,和他冰凉略有些粗糙的手掌不一样,第一次见到她这么乖顺的模样,乖顺到几乎不像是他。这反而让贺临江有一点点恐慌。


    他明白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不会再有转变,不会再有机会。


    贺临江牵住她的手,十指抓得牢牢的。他的恢复能力很强,苏醒不过两个小时,已经能完整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我曾经真的那么认为,认为只要我能守在你的身边,你迟早有一天会答应我,会到我的身边。”


    娇娇沉默着垂下眸。


    贺临江说:“这个想法太天真了,从头到尾,你的眼里和心里都只有苏枕。”


    “对不起。”熟悉的三个字,果然从她的口中道出。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贺临江又握紧她的手,“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喜欢你是我自己做的决定,而且这个决定,我不觉得是什么大的错误。”


    甚至,他很感谢生命中能有她的出现。


    因为有了娇娇的出现后,他才发现,原来感情的事也能够这么美好。


    又痛苦,又美好,但是会让人像是飞蛾一样,忍不住去扑火。


    哪怕知道扑火后意味着什么。


    可能是最后一刻的不甘心,他终于问出一句埋在心底很久的话:“我想问你一件事,如果一开始,你就没和苏枕相遇,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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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他的霸道


    韩娇娇皱了皱眉, 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 因为世界上本身就没有那么多如果可以说。


    但看到贺临江那么期待的目光看着她, 第一次他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不忍心说出太过残忍的话,却也不想告诉他谎言。


    谎言虽然分为善意和恶意两种, 在明知道不可能或者不现实的情况下,还要去隐瞒或者欺骗对方,给对方希望,她做不到。


    “也许会吧, 但是……”娇娇抿唇笑了笑, 慢慢地从他的掌心里抽出了手指, “但是, 并没有发生那个如果啊。”


    贺临江就知道她会这么回答, 可这样也够了,这样也从她的口中听到“也许会吧”四个字,一点点不甘心,小小的失落等等,因为她的实话实说, 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他突然张开双臂, 从正面抱住她的腰身, 脸埋在她的腹部很久。


    韩娇娇被他这个动作抱得非常措手不及,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双手只能悬在半空中,不敢去碰触他。


    贺临江仿佛也怕她会再次拒绝, 忙开口说:“抱一会儿,就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上半身终于没有了“抗争”的动作,逐渐趋于平静,贺临江知道,娇娇没有再拒绝他这个动作。


    想要抱她的冲动,是一直以来都有的,只不过始终没有机会,而今她终于在他的双臂之下,那么娇软的触感,都让他舍不得放手。


    今天以后,他们两个人可能就只能是家人的身份,除此之外什么念想都不允许再有。


    他会真正的做她的“哥哥”,会以好兄弟的身份去祝贺苏枕,会在远处带上他的祝福,会远远地看着他们。


    但倘若苏枕在往后的日子里,有一点对她不好的地方,他肯定还是会原话奉还,他会接手娇娇,让苏枕一点念头都不要再想。


    “这之后你会去隆州了吧?”


    娇娇一怔,没想到贺临江会猜到这个事,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一件事。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会去。”


    其实到哪对她来说都一样,因为穿书以后,在这个世界她没有什么家人,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


    要说舍不得的话,多少都会舍不得,因为韩雪珍把她当成亲生闺女一样看待,还有贺逊,就和真的父亲一样,对她颇多照顾。


    还有贺临江……她确实想叫他一声“哥哥”。


    上辈子娇娇最大的梦想就是,如果能有一个很宠自己的哥哥就好了。


    可她知道,他们两个人不可能是这样的关系,从他喜欢她开始,就注定不可能。


    “嗯。”他也是陷入了短暂地沉默,才轻轻地说,“你们两个要幸福。”


    韩娇娇莫名有点心酸,居然被他这句话给逗得又想哭又想笑。


    最后,也只是说:“今天你的表现,和平时的样子都不像了,都快让人不知道你是谁了。你真的是那个老喜欢臭我的贺临江吗?”


    “谁说我不是?”他都没法说这个女人什么话,为什么每一次在感动的时期,感动的点时,娇娇都能一盆凉水浇来,把他的感动全部熄灭?


    “一定要我对你冷嘲热讽的你才满意吗?”


    娇娇不说话。轻轻地摇摇头。通过眼底的水光在看他。


    数分钟后,他终于舍得放开她,表情又恢复成以前让人难以亲近的冷漠。


    眉头轻轻一挑,贺临江说:“快收起你的眼泪吧,真没见过像你这么弱的女人,哭得真不好看,等一会儿苏枕看到了还以为我在欺负你,没准还要拿我试问。”


    她的鼻尖通红通红的,眼里氤氲着水雾,睫羽上当真挂了几粒晶莹的泪珠。


    “都说叫你别哭了。”他让她过去,伸手一扯,就将娇娇扯得离自己的俊脸很近很近。


    接着,伸出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把她睫羽上的泪珠全部擦拭干净。


    贺临江边擦的时候,边皱着眉表情也很痛苦地低声说:“你再露出这样的表情,会让我误会我还有可能。”


    她才终于收起眼泪。


    人的相遇啊,如果注定是为了离别。


    离别的愁苦,真的叫人难以忍受和化解。


    本来娇娇有很多话要说,但千言万语之后大概只有两个字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谢谢。”


    谢谢你。


    真的谢谢你。


    为我做出的一切。


    所有的事我都知道。


    门口挂着的肉包子,在黑夜里耐心的等待,因为担心她的安全问题,发来的那些出言不逊的短信,以及从来不屑于打架的他,会为了她和卓楚互殴到公安局。


    还有受伤的这一次,买衣服的那一次,去医院的一次,唱歌的一次。


    贺临江以为她没在意,其实全程她都有看进眼底,只是不能回应他的感情。


    “谁要你的谢谢。”贺临江眉头都快拱成川字样,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从娇娇的口中听到谢谢两个字,也一直强调让她不要老说这两个字。


    “都……都是一家人。”说到“一家人”时,他的喉头想被人捏住一样,沙哑疼痛。


    “如果实在要感谢的话,你唱歌给我听吧。”贺临江也不要求什么难度的歌,就——


    “就我曾经在医院里哄那个小妹妹唱的《鲁冰花》吧,你现在唱给我听,当是感谢的意思。”


    要求确实不太难,《鲁冰花》这首歌在她小时候也经常听,所以歌词记得很清楚。


    娇娇开始清唱,仿佛当初的时光重新回来。


    那是小时候的记忆,夏日的阳光很暖,窗外的绿荫在微风中摇曳。


    光透过交叠的薄绿的叶,层层传递下来,斑驳的光影映在路边,映在经过树下的每一个人的脸上。


    老的收音机里放着婉转动人的歌声,娇娇坐在老院子里,跟着收音机一起放声歌唱。


    “当青春剩下日记,”


    “乌丝就要变成白发。”


    “不变的只有那首歌,”


    “在心中来回的唱。”


    婉转动人的歌声从病房里传出,苏枕的耳里也听到了娇娇清唱的声音。


    空空的廊道里,仿佛只有这一处有动静。


    静静地听着她的歌声,他也是第一次听到娇娇唱歌,果然她的嗓音很清甜,很独特。


    他微叹了一口气,头靠在廊道的墙壁上,聆听着歌声,心脏却是一缩一缩的疼。


    一首歌终于唱完,贺临江点评道:“之前你说法医界耽误了一名好歌手,我怎么觉得,好声音的未来冠军在我的面前?”


    没想到他也会这么吹捧一个人,韩娇娇被他说的话再次逗笑了:“我就说你今天不像你以前的样子,今天都不知道夸了我多少次了。”


    以前和现在,那能一样吗?


    再不多夸两句,可能以后见面的次数会越来越少。


    说不定下一次再有消息的时候,就是她和苏枕的婚礼上见了。


    一想到苏枕和她的婚礼,贺临江的喉头又开始哽咽,想要那么容易的释然,根本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


    可能余下的日子里,他都会想娇娇很久。


    不能再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不能再看到她同样皱眉的样子,不能再和她一起斗嘴……


    “出去吧。”他垂下眸,缓和半天,再抬起来时,用眼神示意她快点走,顺便让她把贺逊叫进来,他有话想和自己爸爸说。


    估计才清醒不久,父子两个人确实有许多话要聊,娇娇便点点头,打算把贺逊换过来。


    她刚转身走出病房门口,贺临江的手掌已经覆在双眼之上。


    他紧闭着眼睛,有种要流泪的冲动。


    能不能争气一点。


    老贺也要进来了,眼泪怎么能说流就流?


    透过五指缝,娇娇果然已经不在门口,他沉沉地吸着气,还是忍不住让眼眶湿润。


    一声声的“汪、汪、汪、汪”在病房里最后一次回响。


    他念的很低,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


    娇娇刚出门没有多久,便在转角处撞见一个笔直的身影。


    她微微一愣,脱口就说:“苏……苏苏,你一直站在门口吗?”


    他沉默着,黑暗的阴影几乎笼罩他,他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不知怎么,有一点心虚,那大概是因为苏枕可能看到贺临江抱住她的样子,以及他听到她为贺临江唱歌的过程,还有他们的对话,贺临江问的那些问题都比较暧昧不明。


    苏枕说过自己并没有那么大方,相反,和外表上看起来不一样的是,他的占有欲和嫉妒心其实都很强。


    平时不表现出来是因为压抑着自己,自从和娇娇真正表明心迹以后,也获得了她同样的答复,他决定不再压抑自己的感情。


    娇娇还想解释,她怕误会,她的心里确实从一开始只有苏枕没有其他人,如果有其他人的话,早就会移情别恋了。


    她曾经和自己的同学说过一句话,她承认这是一个花花世界,诱惑很多,很容易被外界没见过的风景俘获,但只要一颗心和另外一颗心连结,即使两个人身处异地,她愿意相信对方,也希望对方能够相信自己。


    如果没能做到,或是在中途被其他的风景诱惑,只能说明两个人有缘无分,或者喜欢彼此的决心不够决定。真到那个时候,便也算了吧,这段感情也就彻底迎来了终结的一刻。


    她耐心地说明:“贺临江和我表白过,但是我已经拒绝了,我和他说过,我的心里只有……”


    你字还没说出口,苏枕的手指已经置在她的唇瓣。


    娇娇抬起头,看到他的眼底,好像揉碎了很多星光,嘴角也挂着柔和而温暖的笑意。


    曾经的淡漠和不易亲近,早在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间化为乌有。


    他笑起来的样子,当真迷人又优雅,好像她此生中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有那么一瞬间,韩娇娇的心里忽然有点酸涩,有点发胀,好像错开一眼都能够遗漏太多的信息。


    天旋地转中,她被苏枕搂着腰一下转入拐角深处,手臂被他抬了起来按在墙上,两只手都与她的紧扣在一起。


    娇娇未及抬头,他柔软的唇瓣已经压了过来。


    又野性又温柔,还有点小小霸道的吻,带着身上清凉的薄荷香气,刺激着她舌尖的味蕾。


    韩娇娇几乎被吻得不能自已,他耍狠似的居然在她的嘴角咬一口。


    咬得不重,但也不是那么的轻,疼得她两只眼睛都泛起水雾,也不是真的想哭,就是这具身体的应激反应如此。


    两个人都陷入黑暗中。


    娇娇抬起眼睛望他,看样子真像是一个被欺负坏了的小可怜。


    他好像也终于缓过劲来,语气有些不是滋味地说道:“我刚才……看到他抱你的样子,我真的吃醋了。”


    第95章 汪洋爱意


    “吃醋”两个字, 当真是很少从他的口中听说。


    娇娇的眼眶无端有点湿润,望着他居然笑了起来。


    “怎么哭了?”他搂着她的腰, 亲吻她的额头, 好像这样做也没法制止她落泪。


    苏枕的心沉沉的, 有点心疼, 将她的腰又搂紧几分。


    娇娇找着理由, 在他的怀里,好像第一次体会到撒娇的感觉, 着实很美妙:“刚才嘴角被咬疼了。”


    其实不是因为嘴角被咬疼, 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但最根本的原因是苏枕终于坦率地说出自己的心意了。


    有些话, 她好像等了很久很久,等到自己都快忘记时间, 都快认为现在目前所经历的一切, 可能都不是真实的, 都只是在做梦。


    她抬起手,往自己脸上一掐。


    疼。


    非常的疼。


    疼得她还是想哭。


    以前怎么也没发现自己的感情这么充沛?


    娇娇也不想哭, 就吸着鼻子, 努力把眼泪收回去。


    憋了半天, 眼泪在眼眶处一直打转转,根本没有什么效果,快要落下来的一刻,眼前的那张俊脸又慢慢下压。


    柔软的唇瓣很快重新回到脸上,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再落在唇角, 而是停留在眼角。


    苏枕轻微地张开唇线,尽量不弄疼她似的,将快要滚落的泪珠,如吸露珠般含进嘴里。


    娇娇愣了好一会儿,顿时没有想哭的**。


    他又去含她另外一个眼角停留的泪。


    听到她在问:“很咸吧?”


    他笑了,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不咸,一点都不咸,是甜的。”


    “你骗人,哪有眼泪是甜的嘛。”她居然还在撒娇,害他心头小鹿乱撞,甚少看到这样一面的娇娇,真是不知道让他该怎么对待她才好。


    苏枕便把亲吻过她泪珠的唇,递到她的唇边,轻轻一吻。


    半天后又认真问她:“你说是不是甜的?”


    窗外的夜色笼罩着大地,一轮银钩正高悬于夜幕中,银辉遍洒,从廊道深处卷来习习凉风,在这个美好的晚上,苏枕比以往任何时候看起来都要英俊。


    娇娇忽然想起在港口的那一次,他侧身站在身边的样子。


    风卷起他的风衣,他一动不动,目光如同夜色一样安宁祥和。


    像是雪山忽然被热焰炙烤一样,迎来火山爆发。


    原来被附着的冷霜终于卸下它一直以来的伪装,用热情融化,变成连他都不认识的模样。


    苏枕用鼻尖碰碰她,又轻柔吻她嘴角,笑着问:“我没骗你吧。”


    “这个吻就是甜的。”


    “是甜的。”娇娇终于点一点头。


    是苦尽甘来的甜蜜。


    “娇娇。”他揉着她的发,真是不舍得松手,一瞬间都不舍得。


    她“嗯?”一声。


    苏枕说:“为什么你这么惹我喜欢呢?”


    她一时间哑然无语,不知道怎么回答苏枕的这句情话。


    感受到她的害羞,苏枕又是低低地笑了片刻,声音格外低沉又好听。


    感觉她就是一个蜜糖做的人儿一样,闻一闻都有一股甜味的香氛。


    抱久了都怕她会化一下。


    可他还是忍不住想抱抱她啊。


    想让时间静止在这一刻。


    哪怕无法静止,多停留一会儿也行。


    苏枕紧紧地抱住她,双臂环住她的肩膀,将脸都埋在她的肩窝处。


    怎么办?


    他心里真的很慌。


    为什么娇娇会这么可爱呢?


    光是抱着,都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正在颤抖,看起来比他还要慌张。


    他就亲亲她的侧脸,亲亲她的耳垂,五指慢慢拢进她柔顺的长发里。


    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


    恋人之间许多的小甜蜜的瞬间,他统统都没有和她做过,尽管这时候才重逢不久,两个人也没有感到过分生疏或不自在。


    娇娇都被他亲得耳朵滚热,幸好这里比较暗,他压根看不到她现在的样子究竟有多么“窘迫”。


    过一会儿,苏枕又想起之前她说嘴角疼的事。


    他居然和小孩子一样,还很配合她,给她吹吹嘴角:“刚才你说的是这里疼吗?”


    “是啊,就是这里,你刚才把我这里咬得特别疼。”


    “吹一下不够,还要多吹几下。”令娇娇感到震撼的是,她的嗓音里居然也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


    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还叫人有点挺难为情的。


    苏枕像是被她逗笑了,觉得她偶然间无意识下噘嘴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好,多吹几下,一下不够。”他就在她的嘴角这里又“呼呼”几声。


    娇娇的模样像极了被撸毛撸得很舒服的猫,几秒过后,干脆双臂环住他的腰,赖在他的怀里也舍不得松开。


    “苏苏,你是真的吗?”


    他一愣,不懂她问的真的是哪个意思。


    是说他这个人是真的吗?还是说他的表白是认真的吗?


    娇娇就抬起脸,素白的一张脸上两只眼睛亮得惊人,又问了一遍:“你是真的吗?”


    他的心一颤,知道一直以来让她受了太多委屈。


    原本打算年后就和她求婚的事,现在他都有点等不及了。


    关于他的婚事,苏老爷子虽然很关心,希望他能够早日成家,也在这之前为他安排过不少相亲事宜,只是苏枕统统都没什么兴趣,加上以前他留着一头长发,一些新闻媒体通过这件事进行发酵与造谣,让其他女孩产生了不少误会,才一直耽误至今。


    娇娇的存在,苏枕一早已经和苏老爷子说明过情况,她的照片苏老爷子也已经看过,虽没有接触过真人,但听自己的老父亲苏时茂,以及小儿子苏墨含说过一些事迹,私底下已经对娇娇有一定的好感,且有意向很认可大儿子和她之间的交往。


    就算苏老爷子不认可,苏枕也不会听家里人的反对,他既然选择走这条路,就想要将娇娇好好守护下去,不会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谁来破坏他们都不行。


    “是真的。”执起她的手,苏枕将她的掌心摊平,往他的脸上摸一摸,“感受到了吗?我就在你的面前。”


    “一直都是真的。”


    她神色一顿,随即笑靥如花,点点头,又往他的怀里扑了进去。


    头埋在他的胸膛很深,他就看着她头顶小小的发窝,忍不住又揉了揉。


    娇娇说:“你还会说那些话吗?”


    他知道她还是在怪他,如果不怪他才让人觉得奇怪。


    苏枕笑叹了一声,拢着她的肩不放手。


    “不会说了。”


    “明明是你教会我,恋人之间要风雨与共,共渡难关的事,我之前却失信于你,没能维护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


    “我还……我还……说了那么伤害你的话。”


    那几天她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虽然最后还是打起精神面对新的生活,但有时候,一件小小的事情,一句小小的对话,都能令她回想起和苏枕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那次真的当真了,我真的认为你在国外的时候和我在一起的日子,是因为你无聊,你想找个人排遣寂寞。等到腻烦以后,你就会毫不留情地离开。”


    “你演的太逼真,我差点就上当。”


    她能感觉到他有苦衷,什么原因因为当时他保守秘密的能力太强,若不是有苏墨含这个意外,也许娇娇要被蒙在鼓里一辈子。


    正因为如此,才让她觉得后怕,因为她对苏枕的信任,也有片刻的裂痕。


    这些话,就算她没能完全地说出口,苏枕也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但他想告诉她的是:“没关系,你没有错,你等了那么久,是我一次一次没能好好把握住机会,差点和你错过。”


    让她那么辛苦,也让他那么心疼。


    不会了,再也不会那么做了。


    “以后都不会了。”


    他的心跳声如雷鼓,娇娇趴在他的怀里又听了小片刻。


    忽然间抬起脸,腰身也往后挪了挪。


    他不解她要做什么动作,只是认真盯着她的脸看,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否则好像会错过她的百变千颜。


    娇娇突然抬起手,捧住他的脸颊两边,随即在他微有些愣怔的情况下,踮起脚尖,也在他的唇瓣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他被吻得有些失神,在娇娇快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苏枕一下牵住她的手。


    他现在很怕她会突然离去,就像那两次离别一样,他脱口就问:“去哪?”


    娇娇说:“我出来太久了,还要去换贺叔叔过来。”


    见他不肯松手,她和哄一个大小孩似的,又踮起脚尖在他的侧脸落下一吻。


    娇娇声音柔柔地说:“乖,我去去就回,或者你和我一起去也可以。”


    苏枕被她的样子又逗笑了,也许在外人看起来,是娇娇更依赖他一点。


    但明明是他依赖娇娇的地方更多一些。


    她刚走出去两步远,他就在后面说:“雪珍姑妈和我说了,你想去看爸爸,到时候我陪你去。”


    他要和娇娇求婚的事,也要得到家长的认可不是吗?


    娇娇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意思,就点一下头,说:“这几天应该会去,到时候我会安排一下。其实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他了,说不定他见到你的时候,会吓一跳。”


    “为什么?”他就笑着问。


    “因为你经常上电视啊,”韩娇娇和他开着玩笑,气氛越显轻松,“不想认识你都不行,和明星广告一样到处植入。”


    “你这句话的意思是,”苏枕走向前,来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指刮一刮她的鼻子,“是觉得我经常上热搜,有一点烦人吗?”


    “不是这个意思,”娇娇抬起脸,眼底明亮如星,边走边说,“但也可能是有一点这个意思吧。不是明星,存在却像是明星一样,这样的男人如果做我以后的老公,感觉会很危险吧。”


    他是真的快被她逗笑了,嘴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突然说:“娇娇,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开玩笑呢?”


    “那是你还没了解完整的我。”韩娇娇偏头,故意吓唬他,“怎么办,万一了解完整的我之后,你觉得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样,想要退货怎么办?”


    “那我现在申请退货还来得及吗?”苏枕也配合着,故意逗趣。


    娇娇就伸手,掐他的后腰肉,掐得他非但眉头不紧,还笑得更加开怀。


    娇娇瞪他:“我说退货你还真的想退货?”


    他冷嘶一口气,赶紧说:“骗你的,怎么舍得?”


    没有人是完美的,他也不外乎如此,但是娇娇在了解不完美的他后,不但没有嫌弃,反而非常豁达地接受了。可能这就是他最喜欢她最感谢她的地方。


    边走着路,边说着话,苏枕悄悄地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在牵起她指心的瞬间,不动声色地为她戴上。


    冰凉的触感即刻吸引住她的注意。


    韩娇娇只觉得手指那里有如千斤重,抬起来看的片刻,她蓦然睁大眼睛,视线都有点恍惚。


    非常大的一枚钻戒,有鸽子蛋大小,她倒不是震惊这枚戒指的克拉数,而是震惊它的突如其来,没有一点点防备,它就这么静悄悄在自己的手指上,多一分不多,少一秒不少。


    苏枕还有些不好意思,每当他不好意思的时候,都会不动声色地转过脸。


    “这个是我很久之前就准备好的,原定计划是想年后和你求婚,但是娇娇,多接触你一刻,我就更喜欢你一些。”


    好多个一些加起来,变成难以想象的喜欢,难以想象的满满爱意。


    像是杯子里的水,斟满以后不断从杯口溢出,将房间盛满。


    又从房子里溢出,将街道淹没。


    再来是整个世界,都成了汪洋大海。


    每一滴海水,浓缩的都是喜欢她的心情。


    他终于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我想快点和你在一起,想你成为我真正的女人,我的太太,我的一生挚爱。”


    不止如此,还想……


    “想你在往后的日子里,每天都叫我老公。”


    “想我每一天清晨起来,睁开眼的第一时间,身边看见的人都是你。”


    “想把我的喜悦,我的苦恼,我的所有,全部告诉你听。”


    把人生所有的经历,都变成一支饱含故事的歌曲,全部送给她听。


    “你愿意吗?”他忽然单膝跪地。


    没有准备太多的浪漫,也没有很多的见证人,甚至他们走过的廊道异常安静。


    一根针落进地面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娇娇沉默两秒之后,望着他英俊的脸,轻微地点一点头。


    “我愿意。”


    不止是娇娇,苏枕等这句话也等了太久太久的时间。


    听到她终于答应后,他猛地从地上起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马上抱住她。


    月光从窗外,如同一层薄薄的寒霜罩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体却很暖,暖到她有点热泪盈眶。


    贴着耳,他亲吻她一下,还是恋恋不舍地,完全不想将她松开。


    不过他们得去找贺逊,让贺逊过来陪贺临江。


    终于再次牵起她的手,往前方的路走去,身后传来一阵“啪啪”声。


    两个人同时回头,发现廊道的另一头竟然站着贺临江。


    娇娇的眉头一蹙,和苏枕两个人同时冲过去要搀住他。


    贺临江也皱起眉头来,说:“你们两个人,你侬我侬半天了,所以我爸到底什么时候能找过来?”


    韩娇娇有点窘迫,所以说刚才他们两个人的样子,也被贺临江全部看进去了?


    不敢置信地望着贺临江,她都不好意思开口说话,偏偏贺临江还要毒舌一句:“你们两个人这恩爱秀得我有点难受,都快拧成一股麻花了,赶紧原地结婚去吧。”


    韩娇娇:“……”刚才在病房里,都把她说哭的人是谁?


    贺临江冷呵一声:“行了,都别把我当成风一吹就倒的纸片人了,我哪有那么弱。”


    他刚说完,两脚就开始打抖,看着确实丢人,因为好几天昏睡不下地走路,如今突然下床,的确不太行。


    苏枕没奈何地笑了,用力地扶住他,说:“关键时候别一天到晚逞能。”


    贺临江回击他:“这句话说我有意思吗?应该指的是你吧。以后别没事被那些琐碎的事困扰,有什么风雨过不去的?”


    苏枕静下目光,沉沉地嗯了一声。他一直觉得贺临江说的对,若不是因为有贺临江作为他的好兄弟好朋友陪在身边,年少时他说不定真的会被某些事击垮。


    “临江,谢谢你。”


    “肉麻不肉麻?”贺临江还是蹙着眉,当然,被苏枕扶着的时候,他没再拒绝。


    苏枕摇头:“还是得说谢谢的。”


    贺临江看他们两人一眼,真的觉得受不了:“你们两个人是谢谢夫妻吗,都喜欢和别人说谢谢两个字,这么懂礼貌。”


    苏枕笑了,接着又叹一口气,贺临江表现得太自然,自然到好像从来没有喜欢过娇娇一样。


    只有和他做好兄弟这么久的苏枕知道,贺临江的心里一直有娇娇的一席之地,包括他无意间流露出的深情眼神。


    这声“谢谢”他始终要说的,因为贺临江的温柔。


    因为他的退让。


    因为他的伪装。


    韩娇娇并不知道两个人心里想了这么多事,赶紧说:“我现在就去找贺叔叔,你们等等我。”


    贺临江却叫住她,幸好她没走两步,顿时顿足在原地。


    回过头来看向贺临江,他依然如初见一样脸孔很冷,眉眼也很冷,全身的气场十分冷漠,好像有寒冰包裹,让人难以亲近。


    娇娇却知道,他的外表和他的内心完全不一样,贺临江其实也是一个很柔软的人。


    她的姑妈说的没有错,只要认识贺临江,接触贺临江以后,才会知道他的性格有多好。


    贺临江先是看着她,随即又看了一眼苏枕,唇边竟是绽出一抹很少见到的笑容,温暖到几乎柔化了他身上的冰冷。


    “如果苏枕对你有一点不好的地方,我还是会把你抢过来的。”


    微风吹过廊道,带来夜色的倦意,也逐渐消散了他低沉的嗓音。


    就像是一首美妙的歌,终于结束在最动听的时刻。


    “知道了。”娇娇和苏枕同时回答。


    两个人因为这神奇的同步频率对视一眼。


    接着三个人又相视一笑。


    笑声伴着习习凉风,在廊道里如同隐形的枝叶般,慢慢地舒展到每一个角落。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篇会有……嗯……我还没想好有几章,包括傅韶的还有娇娇爸的还有苏枕母亲的,之前大家提到过的绑匪会在番外里有,正文到此就结束啦。


    然后底下会挑战甜文试试,给大家比个心,求一发收藏,有2个预收~看哪个大家更感兴趣,我开哪个,或者开收藏高的那个。


    **


    接档文1.《穿成反派大佬的小娇娇》又名《每天都在瘸腿大佬的怀里拼命撒娇》


    苏酥穿越到一本里,成为一名即将被送到大佬身边供他享用的小娇娇女配。


    原书中大佬是个瘸腿反派,强到能够一手遮天、呼风唤雨。


    酥酥怕得要死,阴差阳错之下还是来到他的身边,并且得到一个小娇娇系统。


    任务模式就是每天都要对着大佬撒娇,撒到他心花怒放、体会到什么叫真香王道为止。


    看着眼前又高又帅又优雅又禁欲的男人,酥酥懵逼了,说好的穷凶极恶的反派呢?这画风好像不对啊!——


    接档文2.《被顶级富豪盯上后》又名《隐藏富豪盯上我后我成了他的白月光》


    宋念念穿进书中,成为一个豪门千金大小姐。


    原书女主不但有钱有权,还拥有一副冰肌玉骨,生得艳丽娇媚、我见犹怜,多少豪门弟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偏偏原主爱上一个渣男。


    原主为渣男倾其所有不说,到死的时候金钱地位全部拱手给渣男和他的白月光做了嫁衣,原主才发现自己一直是一个替身。


    如今宋念念代替原主活下来,看着自己的亿万家财淡笑一声:有这么多钱,找哪个皮相好的不说,偏要找那个中等之姿的渣男?


    于是宋念念随便挑了一个帅气的服务生回家。


    后来人们纷纷议论,宋家大小姐一定是眼瘸了,居然找了一个穷鬼小白脸。


    长得帅了不起啊!


    只知道用女人的钱!


    再后来,人们发现有眼无珠的是自己,这个穷鬼小白脸,居然为了勾搭宋念念,不惜隐姓埋名、卧虎藏龙,其真实身份竟是那个来自于顶级豪门的,比宋念念家还有钱的大佬盛清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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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岚岚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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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番外1:见家长


    清晨的阳光笼罩着大地, 距离新年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刚过完元旦, 整个国内都有着喜迎新春的气息。


    一大早, 彭勇勇便穿着精贵的西装, 在镜子面前照来照去,和他被安排在一间宾馆房间的章安见他如此, 实在有点想要吐槽。


    镜面反射着寒光,他冷冷地瞥一眼彭勇勇,开口说道:“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知道啊。”彭勇勇特别开心,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期待很久, 也准备很久,特地在今天这样一个好日子之下,把自己精心收藏的最好的西服穿到身上。


    章安无奈地瞧他一眼。


    气氛十分静默。


    有时候章安真想将彭勇勇的脑袋劈开来瞧瞧, 里面到底都装着一些什么。


    章安提醒道:“今天是苏总和韩小姐结伴去探监的日子, 你打扮什么?”


    说白了就是苏枕要去见韩娇娇的家长了,非常隆重的一件事,彭勇勇却也要参与一脚。


    彭勇勇很奇怪:“就是因为是苏总和韩小姐的好日子, 才更要隆重一点打扮自己啊,为了庆祝他们, 我从身心上都要支持。”


    他可是从国外一路见证他们二人感情的旁观者,尽管不是自己收获到一份诚挚的爱情,感觉像是看到一株小幼苗,在自己的面前茁壮成长, 终于长到今日的参天大树。


    彭勇勇心里很开心。


    章安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手指点着他的脑门,一连戳了好几下。


    他避之不及,被章安直戳得往后面连连退败。


    以前也没发现章秘书的脾气这么的坏,彭勇勇苦着一张脸,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章安收起手指,说:“人事部当初怎么就眼瘸了,找了你做苏总的特助?”


    彭勇勇愣一愣:“什……什么意思?”


    他马上担惊受怕起来:“章秘书,你不会是想和苏总提议,将我开除吧?”


    章安:“……”


    所以说他傻,他还不信。


    章安叹气:“你这么傻白甜,真的合适吗?”那感觉就像生错了性别。


    说完后,章安也懒得再管他,兀自坐回沙发上,继续看公司财务那里传来的报表。


    等晚上苏枕回来的时候,他得把这份报表呈给他过目。


    尽管苏枕和韩娇娇的感情升温很快,也不影响他得处理工作的进度。


    而且他们惊奇地发现,许多市场文件娇娇也看得懂,并主动帮忙翻译了几份英文商务邮件,减少了不少苏枕的工作量。


    原来韩娇娇的工作能力也很突出,是大家都意料之外的一件事。


    包括苏枕,他也没想到娇娇在许多事方面,这么的优秀,这么的能干。


    彭勇勇小心翼翼地来到他的身旁,见他不理自己,戳戳他的肩膀,说:“真的不会把我开除吗?”


    章安沉默一会儿,终于抬起脸,无奈说道:“谁说要把你开除了?”


    “我以为……”彭勇勇马上笑得脸上跟开了花一样。


    不过,他立即打起精神来:“也不知道苏总和韩小姐已经到哪了。”


    他的目光顿时望向窗外,如今虽还没完全迎来生机盎然的春季,但日光照耀大地,万物都处在复苏之时,只待春风一吹,草叶与枝头,会抽出新的嫩芽,一切都会回到绿色的勃发之景中。


    而今日那风中的暖意,似乎也随着倾城日光,照暖了城市的街头,也照暖了人的心。


    阳光下,正在机动车道的某辆低调豪车内,娇娇坐在副驾座,难得看到苏枕开车的模样,她不禁带着欣赏的目光,转向苏枕这边。


    日光照得他的眼睫都染上一层金光。


    第一次两个人出行的时候,没有带着任何一个人,韩娇娇捧着一张脸,想把烧红的耳朵捂起来,看着看着,唇角不禁勾起一个弧度,眼角也弯弯。


    终于在等红灯的时候停下,苏枕偏头望着她明艳的脸,笑说:“我的脸上有什么好看的?”


    以前他就没揭破她,她总是这个样子,任何一个时候,不管是坐在他的身边,还是被他抱着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去看看他的脸,从嘴角的弧度,到下巴的线条,抑制不住地想要将他的每一点,都深深地镌刻在记忆当中,真的是百看不厌。


    “因为看不厌啊。”娇娇如实回答,“还越看越欢喜。”


    他被她的话又逗笑了,左右都拿她没有任何办法,许多次她说的话,总是能莫名戳中他的心。


    苏枕也忍不住扬起唇角,趁红灯还有三四十秒的时候,赶紧身子一倾,目光都快凑到她的眼前。


    韩娇娇被他的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他却已经摸摸她的头,在她的嘴角落下一吻。


    吻得很快,没有多做停留,但是能够酥软人心。


    娇娇的脸上一燥,尽量维持常态,但眼神中多有闪躲,因为很不好意思,她看向前方的红灯,以及一脚的监控,马上说:“这上面都拍下来了。”


    “没事,拍就拍吧。”还有十几秒红灯,他赶紧又揉揉她的头发,那手感当真十分轻软,苏枕的嘴角都漾着一抹温柔的甜意,他早就求之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娇娇是他的未婚妻。


    她的手上戴着另一枚克拉数稍显小的钻戒,因为之前那枚实在太大,太引人注目,韩娇娇的意思是先收着,改换成一枚小的,苏枕早已料到她会有这个想法,所以钻戒并没有只准备一枚。


    绿灯亮起,他已经正视前方,重新发动车辆。


    丹龙市本身有监狱,娇娇的父亲韩先云被关在这里,已经长达两年之久,今次听到娇娇已经回国,并且要来看他的消息,他也很高兴,早早儿的就在自己的牢房里和室友讲述自己女儿的事情。


    只是这一次他没想到,除了娇娇过来之外,她的身边还带来一个男人。


    韩娇娇也是第一次在现实中看到这位传说中的爸爸,因为之前原主从小跟着姑妈长大,可能记着小时候自己母亲被父亲间接害死的事情,她与韩先云之间,没有留下任何照片,即使曾经有过,也被原主统统丢掉或者烧掉。


    有些话也是通过韩雪珍,韩娇娇才能了解到。


    对于她的哥哥,韩雪珍也没有与他之间太多的合影,或是单人照片什么,唯一的几张,还是十几年前拍的,当时韩雪珍觉得娇娇的母亲,也就是她的嫂子长得实在太漂亮,忍不住留下娇娇父母的合影。


    那是为数不多的他们年轻时候的照片。


    曾经的确甜蜜过,两个年轻人在花海内深情相拥,阳光很浓烈,照得娇娇的母亲都不像是真人起来——


    张岚茹长得的确是美,能从娇娇的眉眼里看出与她的七八分像。


    但到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娇娇的长相要更胜一筹。


    韩娇娇曾经也幻想过无数次韩先云若干年后的模样,当真的见到的那一刻,还是十分诧异。


    他比想象中要儒雅的多,要温吞的多,说话慢条斯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很文静的读书人。


    在接见室里,隔着玻璃窗,娇娇见到他的身边站着两名狱警,他拿起挂在一边的电话,她也顺势拿起。


    韩先云开口就问:“娇娇,你之前在国外的日子过得还好吗?”


    一眼瞥到娇娇身边的男人,早已不是当初的傅韶,而是另有其人,甚至韩先云很快认出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他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虽说他明白自己女儿的容貌,长得十分吸引男人,万万没有想到连那个经常被各大财经杂志,以及经济频道报道的男人也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韩娇娇明显听到话筒里,韩先云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果然还是将他震撼到了吧。


    关于苏枕的身份,刚才来探监的时候,就已经有狱警认出他来,也全都有些惊讶。


    娇娇说:“在国外的日子还好,都已经完满解决了。”


    有些话,她没有说得那么透彻,在监狱里信息要比外面能获悉的少,韩先云并不知道傅韶的一些所作所为,韩娇娇大致将自己经历过的事情,精简了一下内容告诉他:“当初撞我的人,已经找到了。”


    韩先云的眼睛睁大,情绪分明激动起来:“是谁?!”


    娇娇吸了一口气,才说:“是傅韶。”


    韩先云的表情,充满着太多的惊疑不定:“娇娇,你说的是真的吗?是傅韶吗?”


    他根本不敢相信。


    傅韶那个孩子,当初还主动过来和他赔罪,说是自己没能好好照顾好娇娇,害得她被车撞了后,都不知道肇事者是谁。


    他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感觉眼睛不是自己的,脑袋不是自己的,身体没有一个地方再是自己的,在被探监的过程中,大脑一片发懵。


    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冲出去,让警察一定要把肇事司机找到。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他不能再对不起被自己害死的张岚茹。


    他如何有颜面,让她泉下有知自己女儿也出车祸的消息?


    那时候,傅韶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一定不会离开他的女儿,寸步都不会离开的那种。


    傅韶将带着娇娇到处去问医,想方设法都要用现代的医疗设备将她治好,等到治好以后,就带着娇娇,以韩家女婿的身份正式来见他。


    他觉得这个孩子不容易,那一刻已经认可他作为韩家女婿的身份,在傅韶再三的承诺和保证下,同意他把娇娇带到国外。


    谁想到,现在娇娇清醒以后,来找自己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他当年撞自己的肇事者就是傅韶本人?


    韩先云的头有些发昏,他忍了忍,尽量做好,继续去倾听女儿说的话。


    因为比起傅韶,他当然更相信自己的女儿。


    娇娇从小就很乖巧,尽管和他的关系因为张岚茹的离世,大不如小时候那么亲密,但她一直都是一个好女儿。


    韩先云没有想过,自己的一时判断错误,会让娇娇蒙受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委屈。


    他马上问:“傅韶呢,他现在人呢,有没有被抓起来?”


    甚至,他开始意识到一个问题,娇娇被傅韶带去国外,在她清醒的那段时间,她是怎么和这个撞自己的凶手时刻相处?


    狱警见他情绪激动,马上提醒道:“请家属不要说一些能够刺激到犯人的话。”


    娇娇和韩先云同时平缓下情绪,娇娇对着话筒说:“他已经得到了相应的惩罚,不会再骚扰我了。”


    她在说这话的一瞬间,苏枕将她的指尖紧紧握住,好像是怕她内心依然恐慌。


    她舒缓地一笑,随即望着玻璃窗里的人,说道:“爸,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也是未婚夫苏枕。”


    韩先云才将目光又转向苏枕,还是不敢置信,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嫁入富贵。当初傅韶的出现也让他感到意外,若不是在困难时期,傅韶表现的不离不弃且太“赤诚”,可能他都不会同意。


    娇娇抬起左手,上面有一枚很耀眼的戒指,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已经和我求过婚了,今天就是想带他来见见您。”


    苏枕对着他的方向,居然拘谨到鞠了一躬,把娇娇逗笑了。


    “伯父好。”通过苏枕的口型,虽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韩先云已经看出那三个字。


    探监时间还剩下五分钟,韩先云赶紧对娇娇说:“把话筒给他一下,我有些话想对他说。”


    第97章 番外2:心之声


    娇娇马上点头, 将话筒递给苏枕,和他交换一下位置,如今正面面对韩先云的人变成了苏枕。


    认真望着这个玻璃窗外的男人,的确和电视上采访时的一样, 从他的身上找不出任何除了优秀以外的字眼。他的存在,仿佛就为成为人中之龙, 成为行业领先的佼佼者。


    韩先云有些紧张, 他不知道女儿今天来, 还带来这么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该怎么说呢, 面前的这个孩子, 就是将来会喊他“爸”的,会成为他们家一份子的女婿。


    韩先云紧张到沉默了好长时间,才终于和他说:“苏……苏枕, 我之前经常在电视里见过你。”


    苏枕微笑一下:“这是我的荣幸。”


    韩先云还是紧张, 那大概是因为苏枕的从容, 让他第一次体会到和上层人物见面的滋味。


    但有一样事情, 他得分清楚,那便是苏枕是他们家的一员,既然已经和娇娇求过婚, 也就表示,他们的婚期不远了。


    韩先云说:“你是豪门出身,我家的孩子,家境一般般,从小我也没让她体会到什么叫幸福的感受。她从小就跟着她姑妈一起长大。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以前都遭遇过什么事。”


    苏枕颔首:“我知道。”


    韩先云的事在很久之前, 在国外的时候,他已经命章安去秘密调查过。当时便觉得娇娇的生活真的很不容易。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韩先云努力组织措辞,“你来自豪门大家,我家的孩子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工薪阶层出生的,没什么强力的背景,我和她姑妈也没实力去保护她,理论上来说,我并不想她真的嫁入豪门。毕竟门当户对这种事,从古至今都有。”


    他是经历过的,要说曾经的话,娇娇的母亲张岚茹便出自一个书香门第之家,门第之间的观念,他们这些家族很重视,想当初他和张岚茹在一起时,便遭遇了张家人很强的反对。


    至今,因为张岚茹的离世,张家人都不肯原谅他。


    他何尝不是,也不太想原谅自己。


    尽管过去了那么多年,每到夜晚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脑海里会想起张岚茹的影子,想起出车祸的那一瞬间,她走前的最后一个画面。


    她那么尽力地保护着自己的孩子,身为一个母亲才会有的决断与勇敢,在她的身上淋漓尽致地体现。


    那一刻他是绝望的,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什么愚蠢的事情,所有人都叫他不要喝酒,他却一意孤行,谁的话都没有听。


    他拿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的生命做赌注,已经赌失了自己的一生所爱,差一点,也将孩子的性命交给死神。


    娇娇是他和岚茹唯一的女儿,是岚茹保护下才能幸存下来长大的孩子,无论如何,他都希望娇娇能够幸福,能够安康。他不希望在往后的日子里,她受一点点委屈。


    这是他身为父亲,唯一也是最大的一个请求。


    含了老泪,在接见室内韩先云差一点热泪盈眶。没有得知女儿即将嫁入豪门的喜悦,只有担心她过去之后会受到的委屈。


    “我明白的。”苏枕被他眼含老泪的模样震撼到,心里忽然塌软了片刻。


    他何曾没有想过韩先云的那些困扰,但既然他能够向娇娇求婚,就是已经将未来的路全部设想好,也全部铺好。


    在苏家,他和娇娇在一起的事,绝对不会退让一步,不会妥协一刻。


    连当年的阴影都能走出来,还有什么可以阻挡他对娇娇的喜爱,阻挡他与她在一起的决心?


    他们两个人经历的事情够多了,是旁人无法想象的艰难。


    经历了那么多之后,竟然还能在一起,有一些话,苏枕藏在心里很久,他真的很谢谢娇娇,谢谢她的包容,谢谢她如阳光般的温暖。


    “叔叔,希望你不要担心,现在我很认真地请求您,请将您的女儿交给我来照顾,我会用我的余生去保护她,去陪伴她,绝不会出现叔叔您说的这个情况。”苏枕的目光很清明,同时也很认真。认真到让韩先云和站在苏枕身边的娇娇,都有点被他震惊。


    男人会更容易看出一个男人的态度。


    韩先云从他的目光中,看不到半分虚假,有的只有前进时的勇气。


    韩先云忽然安心地笑起来:“孩子,你能提前叫我一声爸吗?”


    苏枕唇角一勾,声音温柔地唤道:“爸。”


    韩先云感觉自己真是老了,泪水都管不住,伸手挡住自己的眼。


    “欸——我的好女婿。”


    “娇娇,就交给你了。”


    ……


    最后几分钟也结束,韩先云被两名狱警带回去,听韩先云说,他会争取释假,等他们结婚的时候一定会出面。


    其实韩先云最大的担心是,自己是一个因为“挪用公款”被关进监狱的男人,会给韩娇娇抹黑。


    早知道娇娇带着未婚夫来探视的情况下,他就绝对不要她来,他不希望别的人因为娇娇的父亲是这么一个人,而对她用别样的眼光看待。


    尤其是像苏枕这样的商界名流。


    娇娇的身世万一被流露出去,经过媒体的发酵,作为苏家的未来大少奶奶的身份,不知道她得经由怎么样的抨击,而苏家人又会被世人嘲笑到什么程度。


    关于这一点,苏枕想让他不用担心,而且他已经从娇娇的口中听说了,韩先云挪用公款一案,是被人栽赃陷害,他有合理的理由相信,栽赃一事极可能是傅韶干的,所以在随后的日子里,苏枕会想办法成立最好的律师团队,为韩先云重新翻案,争取他能够早日免于牢狱之灾,从里面出来。


    外面的阳光很暖,正值中午,微风都裹了一层暖意,吹拂起他们两人的衣角。


    走台阶的时候,他故意牵她的手。


    娇娇一愣,苏枕却说:“怕你摔着。”


    她听后觉得不可思议,直说:“哪有那么容易摔着啊。”


    随即她就笑了起来,笑靥如花一般,大概是因为想到很久以前,他从前面牵着她手时,她低着头在后面亦步亦趋跟着。


    见她走路走得有点吃力,歪歪扭扭的样子,他才想起来她的脚上没有穿鞋。


    随即双手一横,从她的后背以及腿侧穿过,给她来了一个措手不及的公主抱。


    当时苏枕还问她,不介意吧。


    她以为说的是不介意牵手呢。


    现在想来,还真是有一点意思。


    缘分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妙不可言的存在。


    她望着他的侧脸,说是这么说,一点都不嫌弃他这么对待自己。


    把手心往他宽厚的掌里再塞了塞,仿佛要让他完整地包裹自己才算过关。


    这么一点小心机,也被苏枕察觉到,他轻笑一下,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指尖微热,掌心也微热,不管牵几次手,娇娇都感觉自己的手心能紧张到出汗。


    她故意找话题:“我爸在那时候和你讲了什么?”


    他也故意逗她:“哪个时候?”


    她皱皱眉,仔细回想:“就是那个时候。”


    “所以说是哪个时候?”他还是笑看她。


    那眉眼,当真百看不厌。


    娇娇就感觉他是故意的,也假装不想搭理他,偏过身去看沿途的风景。


    苏枕发现她开始不“理睬”自己了,但那只手,始终牵着他的,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她的脚步要比他快一两步,身体就这么走在前方,他只要略低眸,就能看到她头顶小小的可爱的发窝,忍不住想用空着的另外一只手去揉一揉。


    苏枕忽然顿住脚步。


    娇娇走呀走,没拉动他,一下被他拽了回去。


    他从后面抱住她的肩膀,她就这么栽倒在他的怀里,心跳声如雷响。


    苏枕的鼻尖亲昵地陷在她的颈窝里,轻轻开口说:“那个时候,你爸在话筒里和我说,怕你嫁入豪门以后,许多人因为你家庭背景的问题,会受到委屈。我和他保证说,有我在的一天,我就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伤,让你害怕。”


    “我和他正式申请,让他把他最心爱的宝贝女儿交给我,以后陪伴你人生的人就是我。”


    他是知道的,娇娇和韩先云的关系可能不如儿时那么好,但血脉这种事,是难以割舍,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件事。


    彼此担心对方的心,他们两人都有拥有。这也许就是血脉相连的魔力。


    “好了,我们先回去吧。”


    他把她松开,还有一点恋恋不舍。


    松开的那个瞬间,又趁机揉了揉她的头发。


    娇娇都不知道苏枕怎么这么喜欢揉她的发,她也想试着去揉他的,可他身高比她要高许多,踮起脚尖她都没能碰到。


    最后是看娇娇有点纳闷的样子,他才含着笑,主动低下头凑到她的面前,让她在唾手可得的地方都能摸到。


    试了一下手感,娇娇说:“你的头发也很柔顺啊。”


    毕竟以前留过长发嘛。


    苏枕也没说什么,他之前确实没发现娇娇也有这么可爱的,如同孩子般的一面。


    仿佛相处的越久,越能发现到她的一些不为人知的,让他欢喜的点。


    直起腰的瞬间,他执起她的手,如视珍宝般轻柔地摸了摸。


    苏枕笑说:“那我以后的头发都给你摸。”


    她竟然又故意逗他:“不给我摸,你还想给谁摸?”


    他又是被逗得开怀而笑,眉眼间染着金光,眼眸深邃又漂亮。


    那份对旁人的淡漠,好像只有遇到她的时候才能化成似水柔情,苏枕越看她,越是心生欢喜。


    拉着她的手一点都不舍得松开。


    两个人沿着道路慢慢地走。


    他们的车停在附近很远的地方。


    难得惬意地享受着这样美好的时光。


    娇娇在想着往后的事情,她说:“你知道吗,结婚就意味着要柴米油盐酱醋茶,但是这个柴米油盐酱醋茶呢,又不一定指真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其实是在说琐碎的生活日常。”


    中文真是博大精深啊,许多词汇可以代指很多事情。


    苏枕笑着应和:“许多事情,你交给我就行,我来处理。”


    不过,他在幻想另外一件事。


    他牵着她的手,居然开始淘气起来,在这么郊外的,没有人经过的道路上,带着她的手一起晃呀晃,晃呀晃……


    看着地上的影子,他们两个人就像是连为了一体,连接他们身体部位的架桥,就是他们两人的手的部分。


    娇娇指着地上,指着他们相连的那个地方,说:“你看,像不像是心尖尖。”说着,娇娇还要把身体往他的身边靠一靠。


    “娇娇。”


    “嗯?”听见他喊她,韩娇娇侧过眸来。


    苏枕就趁机在她的头上落下一吻。


    这一吻的时间很短,稍纵即逝下他很快离开。


    娇娇的脸上很快就热了。自从他们两个人互诉衷肠后,苏枕最大的变化就是他越来越主动了。


    变得会让她惊喜连连,害羞不断的主动。


    苏枕今天的心情是真的好。


    或者说,只要娇娇在身边的日子里,每一天,每一天,都会比昨天,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更好几分。


    他快被她犯规的言论弄得不知所措了,她怎么可以总是说一些让他忍不住就想亲亲她,抱抱她的可爱的话?


    苏枕边走着,边说:“我小时候,最想要的事就是让父母一起牵着我的手,将我从地上腾空拉起来,感觉像是在飞。”


    只是后来,连一起吃饭都成了奢望。


    “所以以后,”他垂下眸,微微一笑,说,“当我们有了孩子,我们要把小小的他,牵在最中间,然后拉着他一起腾空飞翔。”


    指尖微紧,感觉到韩娇娇慢慢收紧了那边的力道,苏枕的脚步一顿。


    她也跟着一顿,忽然倾身过来,暖风拂过她额角的发,随即娇娇的侧脸陷在他肩膀处。


    “嗯,等我们有了孩子,我们就把小小苏带着一起周游世界,腾空飞翔。”


    地上的影子终于交叠在一起,他揉着她的发,闻着她身上的味道,香薰微风。


    苏枕惬意地笑了。


    “谢谢你,娇娇,谢谢你那一次在国外的医院里,选择撞见我,选择相信我。”


    相遇总是偶然,也很意外,有时候是惊喜,让人措手不及,倍感神奇。


    但缘分总是这样很奇妙,又像是被刻意安排好的命运,让人欣喜。


    每天都要说一遍——


    “娇娇,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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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 番外3:暗恋(慎买)


    铅云低垂,天空下着绵绵细雨, 路边翠绿的叶子都如同被霜打了一样, 脑袋蔫蔫儿的完全提不起劲。


    几个女生撑着几把伞, 正聚在一团小声议论。


    “真恶心,姓宋的怎么还不去死?”


    “就是, 到今天都能看到他那张脸还出现在学校里面,真够恶心的。”


    “他的身上老是有一股味道, 你们平时闻见了吗?”


    “闻见了,也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有洗澡了, 他家人都不管管的吗?我看见他就反胃, 今天在学校吃饭的时候, 他居然要坐在我的对面, 那头发, 都油到全黏在一起了。”


    “他哪能有家人管,自从他爸投资失败破产以后,他家里的厂子都倒闭了, 不知道有多少员工天天堵他家门, 要求他家发放工资呢。”


    “欸, 我听说他的那条腿啊,就是被要债的人给打断的。”


    几个女生同时露出不屑的眼神,其中一个更是嫌弃地说:“活得这么狼狈, 本身性格就阴沉,现在家里又破产了,怎么还在咱们学校念着书呢?看他年纪也不小了, 还不如早点退学出去工作,给家里贴补家用呢。”


    “你说什么笑,他的一条腿都断了,哪里有地方肯招他做工,搬砖都不要的吧。”


    几个人哈哈笑了起来,毕竟她们真的觉得宋岩柏的身份根本不配出现在这个学校。


    现在已经有男生每天开始教训宋岩柏,他的身上经常有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伤。但他被教训以后每次都不反抗,总是阴沉沉地看着每个欺负他的人笑,搞得这些人更觉得他是个怪胎,心里极度不适。


    正嘻嘻笑地聊着他的话,路边忽然冲出一道身影,几个女孩都没看清来人,其中一个说宋岩柏残废,是个没人要的臭虫的女生,就被对方扬掌狠狠掴了一个耳光。


    女生不可思议地看着对方,霍莘姣好的面孔写着满满的怒气。


    女生也想回击一下,一边喊着“霍莘你什么意思!”,一边扬掌也要甩她一巴掌。


    手掌刚伸到半空,旁边便递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她的手腕狠狠钳住。


    力道之狠,钳得女生纹丝不动,并且眼中都氤氲出水雾。


    几个说坏话的女生才发现,平时喜欢佝偻着腰的宋岩柏,原来直起腰板的时候会这么的高。


    比她们要高出整整一个头来。


    她疼得直抽气,想让宋岩柏将她的手腕松开,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好像无情地在拍打。


    他冷冷地盯着女生的脸,听到她求饶的声音也完全不为所动。


    终于,女生泪崩下来:“霍莘,我错了,你快让宋岩柏住手。”


    霍莘也不为所动,只强调:“道歉。”


    女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眼眶红得不行,拉长语调:“霍莘——”


    霍莘重复一遍:“我说道歉。”


    几个女生才催促她:“快道歉吧。”


    霍莘冷冷地看着她们:“你们也要一起。”


    那几个女生被她凌厉的眼神一扫,马上乖巧地说:“宋岩柏,对不起,我们不应该在背地里说你坏话。”


    被宋岩柏钳制住的女生也赶紧含着泪道歉:“宋岩柏,我真的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带头说你坏话。”


    “啊——”


    宋岩柏又狠狠地捏她一下,才不屑地将她的手腕猛然甩开。


    女生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可怕的宋岩柏,平时大家就算不在背地里,而是在他的面前说他的坏话,他也都是弓着腰,很卑微很讨好地看着所有的人,发出令人恶心的阴沉的笑声。


    而今却是看到了完全不一样一面的宋岩柏,几个女生收起她们骄傲的情绪,马上低着头从宋岩柏和霍莘两个人的面前滚开。


    一旦她们走后,宋岩柏的气势瞬间衰颓下去,含腰驼背地望着霍莘,有些怯懦地说:“你……你没事吧,不用为了我这种人和她们生气。”


    “为了你这种人?”霍莘不理解,为什么他要觉得自卑?


    “你是哪种人?”她问。


    宋岩柏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发现雨水中的霍莘,脸容生得又白又艳。


    而且她的身上,那件衬衫被雨水打湿后,露出了里面内衣的颜色和轮廓。


    宋岩柏倏地转开视线,顺便将身上的外套脱给她,递过去时,仍然不敢看她:“你……你先穿上吧。”


    霍莘发现他说话的时候,都没法和人好好交流,这么紧张,好像谁来了都像是老虎,能把他吃了一样。


    她无奈地叹一口气,没有第一时间接过他递来的衣服。


    宋岩柏紧张起来,但又不敢把视线转过来看着她。


    他的刘海留的有些长,因为害羞,怕生,他想利用这一点,将自己的视线遮挡住,不敢轻易看这个世界,也不敢与别人的目光轻易对视。


    “衣、衣服昨天……昨天刚刚洗过,不脏。”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声,宋岩柏也不知道是不是哪里得罪了霍莘,她好像不太开心。


    他害怕她不开心,她是第一个愿意出面帮助自己的人,宋岩柏立即转过脸来望着她。


    但竟是望见霍莘浅浅的一笑,如花盛放,让他的整个心,都无端骤然一紧。


    霍莘说:“你终于肯用正脸瞧人了。”


    宋岩柏的眼神一亮。


    她一边接过外套,一边披上。


    好像这个世界上,他听过最动人的话就是霍莘的这句:“别听她们说的,你一点都不阴沉,你还知道要出来帮我。”


    还有……


    她笑着说:“其实你长得很好看,应该试着多笑笑才对。”


    ……


    课间,宋岩柏拿着笔在描描画画,距离之前的事过去了一天,霍莘坐在第二排的位置,他坐在最后排。


    偷瞄着她的背影,以及偶尔橡皮掉在地上时,她去捡橡皮时露出的侧影,宋岩柏在纸上画得很畅快,连什么时候下课都没发现。


    霍莘和两三个好友一起去上厕所,不在室内。


    一个平时喜欢欺负宋岩柏的男生凑了过来,一把从他的笔下扯过画纸,随即扬着纸张,在宋岩柏紧张的眼神下宣布道:“重大新闻,重大新闻,宋岩柏这呆子在画画。”


    “画画?”这句话一时间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那个男生笑道:“是啊,你们知道这呆子在纸上画了什么内容吗?”


    “什么内容啊!”有人已经站了起来,往这边走。


    男生神神秘秘地说:“收费的啊,看一次画要交一百元钱。”


    “靠,这么贵啊。”


    男生笑他:“说什么呢,家里做服装生意的人,好意思和我说一百元钱贵的话?”


    那个人也回应他:“你以为钱都是大风刮过来的啊?说一百就一百。”


    男生就说:“瞧咱们的宋呆子也挺不容易的,为了给家里减少压力,想要开办一个个人画展,咱们怎么说,多少也得帮衬一点不是?”


    全班不少学生快笑成一团,好像这样的调侃是巨大学业压力下,唯一可以让自己放松心情的办法。


    没有人注意到宋岩柏正羞红着脸,说:“还给我,把画还给我。”


    包括欺负他的那个男生,一直将画扬着,分明没有将宋岩柏的存在放在眼里。


    自从家里破产以后,更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往常的宋岩柏都不会反抗,任由严重事态的发展。


    宋母说,这个学校每年的费用都很贵,但教学质量很好,只有家里有一定经济实力的孩子才能入学。他们家已经没钱了,为了保住他在学校的位置,宋母特意去校长那边求助,甚至当着宋岩柏的面,和校长双膝下跪。只为了孩子还能够在这个学校里面继续念书。


    现在要想转学也已经来不及了,是很关键的时候。


    而且宋母很放心学校里孩子们的素质,就算他们家的孩子变得有一点不一样了,也不至于被排挤。


    宋岩柏忍气吞声着,没敢将一些事和母亲说过。


    其实在家里破产之前,他的性格就很不好,不爱和人交流,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有阳光的一面,就会有阴暗的一面,你永远无法想象一些角落里滋生的恶,到底有多么可怕。


    宋岩柏维护母亲最后一点努力和尊严,忍气吞声着,但今次,他第一次站了起来,想要有自己的能力去反抗。


    欺负他的男生被他狠狠揍了一拳,两个人因此扭打在一起。


    一阵喧哗声之下,有人去叫了老师,有人想要上前阻拦,却因为他们两个打得难舍难分,不敢出面阻止。


    直到从洗手间回来的霍莘,一进门看到这一幕,赶紧跑过去要分开他们两人。


    在跑动的过程中,霍莘不小心脚踩在一张纸上,这才随众人一起发现,宋岩柏在课间一直画的人是她。


    画中人笑得很灿烂,如一朵盛开的最美的花一般,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宋岩柏的动作在这一刻停下,他被男生踢了一脚,也不管身上的伤势,赶紧把踩着一个脚印的画,当成宝贝也当成他的秘密想要守护起来。


    班主任随后赶至,霍莘不可思议地望着宋岩柏,那一刻,宋岩柏慌张地低下头,根本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


    “真恶心,没想到霍莘居然被宋岩柏盯上了。”


    “画得这么熟练,不知道私底下偷看了霍莘多少次。”


    “跟痴汉一样,不会天天跟踪吧?”


    宋岩柏将手心里的画慢慢捏紧,一言不发:“……”


    就连霍莘的好友也拉拉她,想让她赶紧离宋岩柏远一点。


    “霍莘,你看你之前帮他,也只是好意罢了,还是不能和这种人扯上关系。”


    “是啊霍莘,我听说谁对他好,他就会缠上谁。你要小心点。”


    听到她们说话的宋岩柏:“……”


    霍莘却沉默下来,递出手,想要拉他一把。


    他无视霍莘的那只手,根本不敢看,也不敢去握。


    慌张地撑着地面,他带着画就跑开。


    后来宋岩柏还是和欺负他的那个男生,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一趟。


    打架的事件比较恶劣,学校采取了通报批评的方式,宋岩柏的小秘密也因此再难保守住。


    班级里开始盛传他和霍莘交往的消息,一开始好一些,只单方面说宋岩柏缠着人家,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后事态经过一定的发酵与以讹传讹,最终变成了,霍莘之前那么帮助宋岩柏的事,就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互相喜欢对方很久。


    甚至有人在放学后,明目张胆地在黑板上面写下他们两人的名字,并在上面配了一个大爱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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