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他的孩子
“我的孩子?”仿佛听到什么很可笑的事情,傅韶就这么阴沉着脸望着她。
毕竟娇娇已经连续好几次, 在他的面前耍出花招来了, 他每次都那么信任她, 她就将他的信任彻底践踏。
娇娇几乎哑着嗓音, 眼眶通红地看着他说:“对, 你的孩子。”
想让傅韶相信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他本来就生性多疑,不喜欢信任身边的人,但娇娇也不是全无底气的, 毕竟如果真的失忆了, 在国外的那段时间, 对傅韶来说就是空窗期。
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其他人根本不知情,傅韶也不可能想到要联系上曾经在庄园里工作的那些人, 因为他很有可能根本记不得他们的样子, 唯一了解当时“具体”情况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韩娇娇自己。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也能轮到今天这样, 娇娇突然联想到当初在国外医院的时候,傅韶为了将她捆绑在身边,和本地居民们不知道胡诌了哪些言论。
娇娇的双唇都有些发抖,好像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对她而言是一件非常不幸,非常不想承认的事。
“你忘了吗, 在国外的时候,我是你未婚妻的身份,我们两个人住在你买的庄园里,只要你不外出公干的情况下,就会回来陪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眼眶仍然通红无比,看得傅韶逐渐停下动作,有点半信半疑。
庄园的事情他知道,当初他就是在庄园里面清醒,还很意外怎么会出现在那样的环境下。
针对这件事,姐姐傅音的说法是,他曾经豪掷千金买下那处庄园,只因为那里的风景不错,想要以后带着家人也去那边度假。
至于受伤的事,傅音则模棱两可地糊弄过去。傅韶根本想不起来那时候他究竟干了什么。
但既然娇娇这么说的话,也就表示,他们两个曾经在庄园里度过一阵子非常快乐的时光?
既然如此的话,娇娇为什么想要逃跑呢?
傅韶压低嗓音,有点凶狠:“那你为什么又离开了?”
还想骗他吗?
他就这么好骗吗?
娇娇的表情就像是硬忍着,很是倔强,也很委屈地瞪着他一般:“我不想留在庄园里面,我想回来,你不让我回来,我不想和你留在那个地方,那个地方……那个地方我谁也不认识,不会说他们的语言,每天每天活得都没盼头一样,如果你一走,我还能有谁陪我说话?我想要你多多陪我,但你有事业要忙,我不能那么任性,我的一个小要求就是,想和你到外面走走。我很压抑,和你爆发了非常大的争吵,你打了我。我就想着要走了。”
娇娇将“想和你一起”的想法,表现得非常淋漓尽致,她故意吸了吸鼻子,瞧模样,真是可怜极了。
傅韶还是有点怀疑:“两个月前有的孩子?”
而且既然有了孩子,为什么要离开他,直接告诉他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离开?
如果要离开,那就是不想留在他身边,不爱他的表现,她不应该把孩子打了吗?
娇娇咬着下唇,努力地说:“之前我出了车祸,被撞成植物人了,你带我去国外就医,我们正好就在那个地方定居了。后来我醒了,我被你的行为感动,我们两个人自然而然就……你还和我开过玩笑,说,如果这一胎孩子生下来,是男孩的话就叫傅砚或者傅嵘,是女孩的话就叫傅澜。”
通过他们之间的对话,她越发能够证明心中的猜测——傅韶的确是失忆了,恰好将他们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全部忘记,那剩下的事情怎么讲述,就靠她怎么安排。
娇娇口里的三个名字一出来,傅韶的头好像被人拉扯了一般,有一些疼痛。
好像这三个名字,曾经确实被他从口中叫出来过,过分熟悉的感觉,竟是让他的心有一点点绞痛。
他也曾有过幻象,幻象中出现娇娇模糊的身影,以及她身边三个细小的身影。
那三个细小的身影,当初他不理解究竟是什么,如今一想,倒是对上了号,好像就应该是他和娇娇两个人的孩子。
她甚至连国外一起生活的日常都说出来了。傅韶边听着她说,边在脑海里构思那个画面。
他们会伴着晚霞,在花园里面喝茶,晚上娇娇就趴在他的怀里,两个人一起看故事书。他可以把她当成小孩子来待,复健这些工作也交由他来帮忙做。
如果是这样的话,确实应该很符合他的心境。只要她听话一点,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会努力对她好。
而且按他的性格,他应该忍受不了那么久,早就该和她发生关系。
若是这么想的话,她有孩子,也是迟早的事。
“两个月了吗?”他抬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肚子,想要相信,又不敢置信,如果是两个月的话,应该还不显怀,她的小腹看起来很平坦,傅韶都没法想象,这个肚子里可能会有他的宝宝。
他把头趴在她的肚子上,侧脸埋在那里,想要听听她肚子里的动静,什么都听不到,这个时候,能听到吗?
其实他应该立即去药店里,买一个验孕棒回来,让她当场检验,这样就能够撕开她的真面目,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
可这一刻,傅韶忽然有点怕。
他害怕,不敢去买那个验孕棒。
他怕回来以后,给娇娇验了以后。
肚子里真的没有孩子。
那时候,他该怎么办?
会气吗?
会伤心欲绝吗?
会难以忍受吗?
与其这样,不如不要揭开真相。
他觉得这真的就是爱啊,就是被她一次次欺骗,哪怕其实他已经听懂,这个可能就是一个可笑的没有依据的凭她随口胡说的谎言,他也要和她一起,努力地蒙蔽自己的双眼。
傅韶贴着她的肚子,轻轻一笑:“两个月了吗?”
“要是生下来的话,就叫傅砚吧。”
他的爱太可笑,只有自己沉浸在这个易碎的梦里,由她编织的谎言幻境中,他才能继续维持着与她的关系。
娇娇现在要感谢自己做了那个梦,那个梦有点像是预知梦一样,起码对傅韶来说有一点作用?
他好像闭起了眼睛,抱着她的腰身,头一直靠在她的肚子旁,却又不敢压得太狠。
好像总算保住了清白,娇娇轻轻地呼出一口气。视线一偏,看向窗户,房间内的窗帘被拉得密不透风,室内光线极暗,客厅里好像有钟表滴滴答答在走的声音,即使如此,也根本分不清现在究竟是几点钟。
很快,傅韶均匀的呼吸从她的腹部传来,他好像是抱着她睡着了。
娇娇完全不敢动弹,哪怕抱着,他的双手也死死扣在她的腰身上。
她现在心里很难安,还记挂着贺临江被几个小混混围殴的事情,也不知道贺临江有没有逃出来,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医院里。
公安局刑侦大队一队队长,领着自己一帮同事,买了不少鲜花来看望贺临江。
张晓楠也在其中,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贺法医,他眼眶都快红起来。
虽然这个男人公私分明,做起事来一板一眼,但他为整个市局带来的成就,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全体成员在为他敬礼,鲜花几乎快堆满床头柜。大家都期望着能够迎来他早点痊愈的一天。
贺逊正站在廊道里,和韩雪珍一起,陪几个小警员在聊天。
苏枕早在医院里坐了许久,握起的拳头,使得指尖都开始发白。
他一直沉默地坐着,面容看起来很平静,章安却是知道,他眼底的波涛汹涌,几乎能够掀起一场浩劫般的海啸。
贺临江受伤,韩娇娇失踪这件事情,已经受到公安局里的高度重视,为免打草惊蛇,局里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四处宣扬,但还是有曾经被贺临江帮助过的受害者家属,不知从哪里得知的消息,携着锦旗来到医院看望他。
韩大队长见到走廊里坐着的那个人,全身被一种难以言状的气势所覆盖,只看一眼,便仿佛被那风雨欲来山欲倒的感觉淹没。
韩队走过去,和对方伸手交握:“请问是苏先生吗?”
苏枕站起来,伸出手和他回握:“是的,我就是苏枕。”
这个经常登上各大财经报纸头条,以及受邀得到一些电视采访的,国内屈指可数的年纪轻轻的富豪,就在他们的眼前,韩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不过现在可不是要随便聊聊的好时候,韩队马上肃了脸,说道:“我们已经收到了线报,也根据视频里几名社会闲杂人员的长相,锁定几名匹配的人员,再过不久,我们就能将他们追捕归案,到时候通过他们,说不定能找到韩小姐的下落。”
他目光微沉,非常严厉地说道:“这是一次恶性案件,我们一定会给各位一个交代,不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毕竟敢有人朝着他们的法医下手,这就是对警方的一个最大的挑衅,不管如何,那帮人都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其实就算没有韩队的这个保证,苏枕也在暗中已经命人去调查了。
首先把目标锁定在同样失踪的酒吧人员荣征身上。
苏枕已经提供了傅韶的照片,如今的傅韶,已经被警方列为重点怀疑对象。
章安发现,因受过去的阴影笼罩的苏枕,竟是第一次摆脱过去的束缚,愿意努力地和警方配合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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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同居生活”
被傅韶抱着肚子,不知不觉已经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时间, 娇娇完全没有睡意, 窗帘外的天光好像变得更暗, 整个房间里只有空调不断吹出热风的声音。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 身上没有可以联络外面的通讯设备, 但倘若能够拿到傅韶的手机也可以,她能将苏枕的号码倒背如流,只要和苏枕联系上并将地址定位给他也行。
仔细观察之下,手机好像被放在傅韶的裤兜里, 她努力伸出手, 尝试从他的裤兜里将其捞出来。
在尽量不惊醒他的情况下, 这是最好的一个办法, 然而手指刚碰到他裤兜的边缘,傅韶竟是闭着眼, 伸手一抓, 修长的五指,直接扣在她的手腕上。
韩娇娇深吸一口气,没想到傅韶压根就没有睡, 或者他是睡着了,但早就清醒了。
傅韶哑着嗓音,总算是睁开眼睛,盯着她,笑着说:“想拿我的手机?”
娇娇摇摇头,也配合地笑着, 她现在必须做出最大的努力,绝对不能让那种已经逃脱的黑化结局再次产生。
她说:“我不知道几点钟,肚子有一点饿,想看看时间,但是你睡着了,我又怕把你吵醒。”
“是吗?”他的声音有点冷淡,伸指抚着她的眉眼,“你别骗我。”
冰凉的指尖触着她的眉眼,没一会儿又来到她的唇边,轻柔地按压着,这动作有丝丝的暧昧,好像是在叫她……娇娇稍微用软薄的唇瓣碰了碰他,微湿的感觉触得他有一刻心惊,她竟然含了一下,不过很快就离开,她的眼神里充满着乖巧。
此刻竟是笑得很灿烂,说:“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就算我不吃,宝宝也要吃。”
他的眼眶红了一下,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很快,傅韶就从她的身上离开,娇娇的活动终于重新回到自由,她微松一口气,他却没有及时离开,只站在床头,阴影笼罩着他,唯有那双眼睛非常明亮,好像充满着缱绻地看着她。
她以为他又要捆他,心里都充满着一些忌惮,他却没有,站了一会儿后,望着她的脸说道:“我去给你做饭。你和孩子都要吃。”
娇娇轻轻柔柔地点点头,亲眼望着傅韶的背影离开她的面前,脚步声渐渐响起,应该是去了厨房那边。不久之后,娇娇听到厨房里传来拉开冰箱门的声音。
傅韶在这个房子里准备了一点东西,其实也没打算常住,但如果没有贺临江出面,他也会想办法把娇娇夺到身边来。
冰箱里有鸡蛋、肉类和蔬菜,他会做饭,以前在国外留学,外面的食物不和他的味道,什么都得自己来,没一会儿,傅韶就系着围裙,开始洗菜切肉。
厨房里发出细微的动静,水声还有砧板切菜的声音,韩娇娇抓紧时间,赶紧从床上起来,这个谎言她也不知道能够维持多久,傅韶不是那么好骗的,他选择相信她,是因为他愿意。
认知到这一点的娇娇,更加得抓紧时间离开这种地方。
她先是趁傅韶不注意,把窗帘掀开,如她猜测,这里果然是一栋老式小区楼,楼下的街道非常窄,仅几盏路灯,也跟着小区楼栋一样,已经老化不堪,甚至能听到其中一盏滋啦滋啦的声音。
对面也有低低矮矮的房屋,一排排掩藏在黑暗中。不知是已经被规划拆迁还是什么,韩娇娇竟没在里面看到一丝光亮。
天空里有几坨厚厚的乌云,将月光掩盖在其内。在这样的天色下,他们所在的这栋楼层也显得十分阴森,鲜少有人会从这里经过。
丹龙市很大,一共有六七个区,她根本分不出这里是哪里。
只不过,眼前的窗户也被窗栏给围住,即使楼层不高,大概在三楼,她也没法打开窗户逃跑。
娇娇只能放弃从房间里逃走的打算,经过客厅的时候,特意看了直通玄关的那条道路,进门来左手边第一个房间就是厨房,门已经被保险起来,要想在傅韶的眼皮底下打开门溜走,也根本不现实。
娇娇想到卫生间里看看窗户的情况,不想傅韶已经转过身来,手里拌着一份沙拉,静静瞧着她。
娇娇的脚步立马顿住,待在门边,身体如灌了铅一样。
他一步步走来,先是看了看门,视线再转到她的身上,好笑着说:“想跑吗?”
韩娇娇:“……”
傅韶歪着头:“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就从这个门边离开,你敢吗?”
就算是她敢,他也不可能真的放她走,他好不容易才把她又找回来,不远千里,跋山涉水地找回来。
她怎么可以再轻而易举从他的身边离开?
她已经够伤他的心了。
现在他唯一的奢望就是,只要她能够在他的身边,即使一切都是假的,孩子是假的,爱是假的,她对他的笑是假的,她的温柔是假的,回忆是假的,和他曾经的故事、点点滴滴都是假的,他也要把她强留在身边。
娇娇尽量和他心平气和地说:“傅韶,你真的爱我吗?”
“爱啊。”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为了你,我可以战无不胜,我可以削铁为泥,可以甘受火种的煎熬,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人挡杀人,佛挡也要杀佛。
傅韶的喉口已经有点哽咽,微微滚动一下,只这样与她对视。
娇娇很抵触他这样看起来很痴情的眼神,他明明就没有想象中那么爱她,如果真的爱她的话,不应该是……
“如果你爱我的话,不应该是成全吗?”
韩娇娇质问他:“我想要什么,你应该能明白。”
他知道她不可能轻易放她走的,如果真的那么容易,从一开始,他就不会对她有那么强的执念。
有些话也懒得再和他多说,因为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娇娇站在厨房门边,后背靠在门框上,抱着肘看他。
他被她这眼神看得心尖一颤,主动走过来,手里的动作也没停,沙拉很快拌好,里面放的是营养价值比较高的橄榄油。
本是想夹起一筷子喂她,想让她尝尝这个味道,还合不合她的口味。但临时,傅韶改变了主意,他将一片生菜的叶子含进嘴里,轻轻咬着它的边缘,视线微低,光滑的下巴已经逐渐靠过来。
他的脸,当真是难辨雌雄的惊艳,眼神里也透着股劲儿,下巴转来时,高挺的鼻梁几乎能碰到她的侧脸。
薄唇仍衔着那片叶子,递到她的嘴边,娇娇立马明白过来他想要做什么。
叶子碰着她的嘴唇,她紧紧闭着唇线,不情愿张开。他却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她,难得如此。
直到橄榄油润湿了她的唇角,她终于盯着他的眼睛,小小张开片刻。
然而这只是一个幌子,生菜叶子瞬间落地,连拌的那份沙拉,也被他迅速搁置到料理台上。
韩娇娇的手指被他紧紧扣住,后背由他紧实有力的胳膊圈住,她整个人一下被抵在门框上面,双手被他整个高高提起,几乎是要扣在门框里似的,完全不让她有动弹。
随即,一个狂放、野味十足的吻便袭了过来,韩娇娇想躲都躲不掉。
他吻着她的样子,更像是在用自己仅限的自尊试探她,瞳色极深的眼,正幽幽地盯着她。
这一吻,吻得耐人寻味,吻得霸道无理,经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可能有十分钟,也可能有二十分钟,甚至更久……娇娇的嘴皮都快被他吻肿,他终于肯放开她。
她抚着胸口,近乎喘不过气来,傅韶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更像是两个人经过了旷日持久的一场战役,他喘着气,热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头顶,两个人都没说话。
没一会儿,她就抬起手,很想用尽自己毕生的力气,在他脸上抽一巴掌,但她想到她现在做了一个肚子里怀有他孩子的人设,还不能把对他的厌烦表现得太明显。
娇娇便垂下手,也不想刻意讨好,带着一点小脾气地从他的面前离开。
傅韶却是看出她眼底的那层意思,她好像不开心,正皱着眉,脚步踏得极快,用不了十几秒就回到房间。
他也没去追她,继续干手里的事。差不多一个小时以后,傅韶加快脚步,也来到房间想叫她吃饭。
娇娇躺在床上,闹着小脾气似的没搭理他,他就走到她的面前,她在假寐,面对他的反复无常,她也很反复无常。
有时候,傅韶都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他就是酷爱她撒娇起来的样子,以及她闹小脾气起来的样子。
他不介意她对着他多耍耍小性子。
也许这就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哪有那么多甜甜蜜蜜的细节?有时候争吵也显得逼真一些,若是对他完全不理不睬,才可能一点希望都没有。
“吃饭了。”
娇娇没理他。
傅韶又说了一遍:“饭已经做好了。”
从餐厅里传来一阵阵的香味,其实韩娇娇没想过,傅韶做菜的能力这么好。
就算肚子里没有宝宝,她也不能在这种地方饿死。
是得吃一些。
娇娇睁开眼睛,正要爬起来,不料傅韶的动作比她还要快,双臂从她的腿间穿过,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娇娇的双腿瞬间悬空,惊得她差点叫出声音来。
傅韶无视她惊诧的目光,一路将她抱进餐厅里,倒也没有把她安排在一个单独的座位坐下,而是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新文要入v了,要赶v章字数,本文26号停更一天,27号恢复更新~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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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假装深情
娇娇的后背一下贴在他的前胸上,试着挣了挣, 从腰后穿来一只手, 将她立即箍住。
桌上有很多可口的食物, 看起来很丰盛, 色香味俱全, 但她突然又没有什么胃口了,直接笑着说:“能放我下来吗?”
果然傅韶还是和以前一样,经常做一些任意妄为的事情,也不管她愿不愿意, 现在她的状态就和他身边肆意摆布的玩偶没有区别。
她不喜欢这种状态, 也许对于傅韶来说, 这种状态才能彰显出他们两个亲密无间的举动, 但对她来说,她所营造的一切都是假的。
娇娇想了想, 又稍微柔软一下语句, 轻轻开口:“小韶,你放我下来嘛,这座位太狭小了, 我们两个一起坐着不舒服。”
傅韶先是沉默一会儿,才开口说:“我喂你吃。”
腰间的手指扣得很紧,她知道,她再坚持下去,傅韶也不可能真的放开她。
他没有带着她逃亡,没有带着她去别的城市, 乃至是深山野林,或者想办法再回到国外隐姓埋名。
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将她困在这个地方。这个租来的老式房屋内。
傅韶怎么会不知道警察已经开始到处找他的事实?
就算韩雪珍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立案,娇娇失踪二十四小时后,也可以由她的直系亲属持本人身份证去当地派出所报案。
更何况,他已经猜测到当时的情景,就算他在捂住娇娇口鼻时,致其昏迷的地方是监控死角,贺临江那边,也已经被监控拍摄下,这个可以作为证明人身安全非常危险的证据。
他所在的这个地点,很快就能被警察追查到,现在也不过是和时间在赛跑罢了。
能多一分,多一秒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都是得来不易。
“我喂你吃。”他的喉口哽咽,坚定地看她一眼。
韩娇娇没再说话,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惹怒他为好。
傅韶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面容非常惨淡,用筷子一点点夹着菜,递送到她的嘴边,她都一小口一小口乖巧地吃完。
白炽灯光下,他浓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层淡淡的影子,全程只是默默无话着,神色变得晦暗不明。
这顿饭吃的时间很久,久到韩娇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艰难地度过,等到傅韶终于肯舍得将她放开,她赶紧从他的怀里挣脱。
有时候,好像是得到也比得不到更让人难受。
傅韶就这么沉静地看着她,看不到她眼底一丝怜悯,看不到她的一点眷恋,有的只有安静观察之下,她慌乱后强作镇定的气息。
傅韶轻笑一声,这顿饭他倒是没有什么胃口去吃,干脆收拾碗筷,放到水池里慢慢地清洗掉。
娇娇也才发现他的腹部,渗血的情况有一点严重,已经把之后穿起来的外套都染红。
他还强忍着什么话也没有说,等到洗完碗筷后,他从医药箱里翻找到可换的纱布与药物。
在卫生间里,他清洗了一条毛巾出来,嘴里叼着毛巾,只这般目光沉静地望向她。
娇娇好像会了意,傅韶这眼神明显是让她过去帮他换药。
以前他受伤,都是自己给自己上药,如今她就在自己的面前,不等娇娇走过来前,他伸出手,一把扯在她的腕部,这么一拉,直接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头顶上空好像传来一声低低的叹息,娇娇陷在他的怀里,本来想要动一下,被他按着后背按得更紧几分。
傅韶目视着前方,眼眶好像都有些湿。
从小到大,他的父亲就和他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不管遭遇到什么样的情况,都不允许哭,哪怕是跌倒了,摔伤了,浑身上下都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那也不允许流一滴眼泪。
更何况,他是他们傅家现在唯一的传人,他的所作所为,就代表着傅家的荣耀。
“能再多给我说说在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吗?”
这是他今天提出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要求。
之前的那些国外的过往,其实都是编出来的,娇娇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她忽然想起来很久之前,在她醒来后被傅韶发现的那一次,他和她说:“你忘了吗,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是你这一生最爱的男人,我是傅韶。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吗?我们两个人,一起去过很多地方,在圣彼得堡,富士山脚,雅典卫城,越南芽庄,希腊、米兰等地,你和我一起走过许多地方。”
现在想来,这些地方可能也都是傅韶临时编出来的,按照他的性格,他根本不会带她去那里。
他巴不得把她囚禁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哪里也不能去。
韩娇娇轻轻开口,根据笔记本上的一些故事:“你是我的未婚夫,我曾经最爱的男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校园里面,但其实,你应该早就认识我了。”
“那时候你追求我,每天都送我花,经常到我们的宿舍楼下和我示爱。”
“有一次,你除了送花之外,还在地上用蜡烛摆成一个心形的形状。”
“其实这个方式很老土,但因为是你摆的,所以我很开心。”
韩娇娇说到这里,顿了顿。
他好像听得很入神,搂着她的腰,连腹部的疼痛都因为她好听的说话声音而变得不那么疼了。
娇娇继续:“你的嫉妒心很强,总是觉得围绕在我身边的男人太多,你经常上门去警告他们,连我的大学辅导员你都没有放过。”
“你说这就是爱,这就是可以证明我在你心里地位的一种形式。”
“可能我那时候害怕,怕得不知所措。”
“后来我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话到这里,娇娇又停顿下来。
傅韶微微皱起眉头,低眸,看着她的脸,好像有些不可思议地问:“肇事者抓到了吗?”
凶手?
娇娇的脸上现出一股冷意,尽量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只有在这个时刻,她才能大胆地把那个真相全部告诉他。
“没有啊,肇事者太狡猾了,当然没有被抓到。”
与其说是肇事者,不如说是……娇娇好笑的眼睛望着他,望得傅韶神情一愣,仿佛得知了什么:“说他是肇事者,不如用凶手两个字来概括比较好。”
娇娇抬起手,抚摸着他的脸。性感的红唇轻轻一抿,在他的怀里慢慢又靠近几分,直到来到他的耳边,她才笑着说:“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以前最最亲爱的未婚夫,会狠下杀手来亲自开车撞我。”
傅韶的面容一怔。
娇娇没离开他的耳边,唇线一张一合着,又说:“如果这个度在当时没能把控好,会不会那时候我就已经死了呢?”
其实已经死了,这个皮囊下的人,早就不是傅韶之前追求的那一个人,所以他的执念在她看来真的太过可笑。
你爱我吗?
你是真的有觉得我那么重要吗?
真的有一点点反悔的时候吗?
既然重要的话,不会不知道我究竟需要什么,渴望什么。
你所拥有的,所追求的,不过就是你自己建设的理想天地,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没有一点点的转变,依然孤独自我地前行着……
娇娇的指尖在他的下巴处反复摩挲,接着狠狠地掐了他一把脸,可能在他的面前,她就是一个骗子,她也确实就是一个骗子,他们两个人互相欺骗,假装深情地骗着对方,编造一个压根不存在的故事。
傅韶狠狠地掐住她的手腕,不敢置信,也难以置信,可是去看娇娇的眼睛,根本不像是有任何说谎的样子。
他喉结一滚,根本记不起来过去的点点滴滴,但是在刹那,脑海中好像闪过一个画面,闪过他开着车冷着一张脸,往前方狠踩油门前行的画面。
然后画面中,出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女人的身影,她在转头的那个刹那,也看清楚车里坐着的人的脸。
惊恐、害怕、失望、难以相信等等情绪交杂在她的脸上,通过她的眼睛,全部进入他的眼帘。
“砰——”的一声,她的身体如残破的,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地被撞飞出去。
坐在车内的他,终于沉沉地吸了一口气,车灯柱往前一扫,看到躺在地面的她依然难以置信地睁着眼睛,想张嘴说话,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呃呃”的声音。
她的额头上都是血,看起来奄奄一息。
但她还有一线生机,还能够活命,他精密地计算过撞她的角度,虽然那个情况发生的很突然,但她没有死,还活着。
他压低了帽子,嘴上戴着口罩,没想到躺在地上的女人还能通过一双眼睛认出他是谁来。
画面到这里突然停止,又来到另外一个场景里面。那个场景里,娇娇正躺在病床上,旁边一个女人在哭哭啼啼着。
这个女人他见过,好像是之前娇娇去某个珠宝店时,送她出门的女人。
应该和娇娇之间有什么关系。
那个女人在见到他来以后,虚弱地抬起脸,将手牢牢抓住他的胳膊,和他说:“傅韶,求求你,一定要帮我找到那个肇事者,一定要找到,我要让他为娇娇还个公道。我要让那个逃逸的人,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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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间戚戚、32072412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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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怦然心动
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犹在耳边, 傅韶的身体几乎僵直着不能动弹,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个女人在抓他胳膊时的触感。
“生不如死”四个字,不断在脑海里回响、闪现。
病床上的娇娇,眼睛死死闭着,脸色是那么的苍白, 仿佛随时都可能远离人世。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好像是抓住正哭着的女人的肩膀, 宽慰道:“姑妈,你放心吧,娇娇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肯定能把娇娇治好, 你放心把她交给我, 现在她能依靠的亲人不多了, 除了你之外, 剩下的就是我。”
韩雪珍红着一双眼, 说:“这孩子就是命苦,从小母亲没了, 他的父亲为了偿还债务,房子都给卖了。酒驾这种事, 本身就不值得原谅, 但他是我哥, 我唯一的亲哥, 我们父母走了以后,我就和他两个人相依为命,是我哥他将我大学的学费给凑足了, 才能让我顺利毕业。”
“还有我被我前夫欺负的时候,也是他替我去找对方算账,现在这孩子,她父亲又去坐牢了,她又出了车祸,这件事我都不敢和她父亲讲。如果不是有你帮忙,这段日子我都不知道能怎么度过。”
是啊,因为他的帮忙,所有娇娇身边的人都非常信任他,认为他对娇娇爱到难以释怀的地步。
他也是这么认为的,认为他对娇娇的爱,无人可敌。
所以他可以为了她,做任何事情,不惜一切代价。
回忆到这里似乎就已经结束,往常支零破碎的画面终于能够凑出一个完整的镜头。
傅韶难以置信地看着娇娇,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遗忘了太多东西。
脑袋里有什么要破壳而出一般,疼痛一阵阵的占据他的身体。
傅韶抱着自己的头,眼底都是血丝,他目呲欲裂地看着娇娇,忽然就想明白,为什么娇娇对他的感情这么冷淡。
她从以前开始,就不喜欢他的一些手段。
他想把她留在身边,哪怕是强迫地留下来,越是如此,她越是抗拒,越是想要挣脱。
虽然曾经出车祸的是过去的娇娇,但既然接受了这具身体,就等于接受了曾经的娇娇所有的过去。
韩娇娇不是那么大方的人,如果傅韶敢这样欺负她,她肯定得想办法以牙还牙回去。
慢慢抚摸着他的脸,她笑得很是惬意,脸容也刻意模仿着平时他对她时的那个样子,那种仿佛要将全世界的温柔,全部赠与你一个人的样子。
韩娇娇笑说:“小韶,你伤口需要处理,我来帮忙吧。”
这般温柔,仿佛之前说的那些揭穿真相的话,根本不是出自她口。
可傅韶记住了。记住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态,每一个隐藏在温情背后不屑的神情。
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她根本不想把他放在眼里,同他想要的一样,和木偶似的在假笑着。
气氛瞬间陷入安静,就好像一切都像最平静,最恬淡的日常生活一样,但到底,很多方面都不一样。
以往,傅韶觉得只要能得到她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就可以得到她的心。
他有这个信心,可以获得她的喜欢,因为在某个幻象里,她好像为他生下了三个孩子。
如果不是爱,她怎么可能愿意生下他的孩子?
眼底是娇娇面无表情的模样,她一点一点掀起他的衣服。
伤口恶化的情况比他们两个人想象的都要严重,染红的衣服已经不能再穿。
傅韶喘着粗气,今天的娇娇给他深深地上了一课,那就是——
无论他怎么做怎么做,过去的事已经发生,没法改变。
不管她是害怕也好,恐惧也罢,她对他的感情,绝对不会转变成爱。
从她的眼睛里,他明确的、深刻地感受到这一点。
娇娇为他上药的时候,他都是忍着,有一种皮肉撕裂般的痛苦,但没有什么远比得知那个情况后,令他更感到疼痛的事情存在。
他为她建造伊甸园。
为她崩坏曾经的世界。
颠覆她对一切的认知。
限制她的自由,将她禁锢在怀里。
她可以平静地接受,可以虚情假意地对他进行关怀,可以如他所愿的做一个木偶。
一个不会哭,只会笑,对着他没有任何喜怒哀乐,任凭摆布的木偶。
可他现在已经变了,人本来就是会变的,他想得到她的心,不光是她这个人,而是一整颗心。
活着的一颗心。
砰砰跳动的心。
能够为他怦然心动的心。
无论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还是百年,他想要去守候,想要去等,想要待在她的身旁,用他余下的时光去赎罪。
为了让她改观,他她却不会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知道为什么,傅韶心里很能感受到她的这个想法,腹部的疼痛令他几乎丧失神智,险些栽倒进她的怀里。
后来,他强撑着意志,在她的搀扶下,回到房间里睡下。
娇娇想走,她情愿一个人待在客厅的沙发里,他怕她跑,伸手一下钳住她的手腕。
娇娇被他一下拉至怀里,黑夜之中,他滚烫的胸口几乎能灼烧她的后背。
双手穿过她的腰身,紧紧箍住她,让她完全没有一刻能够行动的能力。
韩娇娇早就知道这样的夜里,他不可能真的放任她在客厅里面逗留。
甚至,傅韶都不敢睡着,他怕自己一旦睡着,娇娇说不定就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
眼睛睁得很大,傅韶看着黑夜中她的背影,非常娇弱瘦小的存在。从后面,这么轻轻松松就能将她抱在怀里。
他的身体与她的越贴越紧。好像很怕这也是一场幻象,怕她随时随地幻化成风,从自己的怀里如流沙般溜走。
第一次,傅韶明白了一件事,原来爱一个人,可以如此的卑微,因为想要求得她同样的爱。
哪有不计回报的存在?
为你做了一切之后,自然希望能够引起你的注意。
希望你也能报以同样的心情,会对我好,会珍惜着我的存在,会爱我如我爱你一样,情投意合、百年交好。
他没那么伟大,他一直以来都很自私。
自私地寻找着她的身影。
甚至是让她的影子,只能藏在自己的影子底下。
莫名就红了眼眶。
有一股湿热的感觉从眼角滑过。
夜太黑。
黑到彼此都看不见对方的面目。
善恶美丑,在这一刻都变得不再重要。
傅韶慢慢地捏紧拳头,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有一种能够安眠的香味。
清新扑鼻,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多闻几口。
他是真的栽了,他也不知道这种感情为什么会这么执着。
在她的身上,总是想要得到同等的爱。
没法得到,就会令他浑身如被火灼般煎熬。
也许这就是不甘。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影响出来的爱,那都是爱。
爱这件事本来就很奇怪,它包含着冲动、包含着期望。谁能说得清楚其中的原理?
如果能说出来,也许这个爱,就变得太过现实了些。
在一个女人的身上,他竟然哭过好几回。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正常情况,他不会轻弹。
傅韶拼命地忍耐着,想让时光倒流,想让眼泪也倒流回去。
呼吸渐渐的开始发沉。
娇娇回不了头,没法看清楚傅韶目前究竟什么神态。
只是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能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异常的突出。
在这静谧的夜里,仿佛和她紧张的、焦虑的心跳声一起,在做双重演奏。
韩娇娇屏住呼吸,她不知道之前那个怀孕的谎话还能瞒他多久,但她能感受到,傅韶早就在第一时间得知她在说谎的真相。
她怕傅韶忽然狠起来,将她的身体扳正,继续做之前没能做完的那种事情。
可直到后半夜以后,他也没有这么做。
她有一点累,这两天全靠精神意志力在撑着,时刻提心吊胆着,害怕傅韶会突然做出一些让她没法接受的行为来。
但是听着他均匀浅薄的呼吸声,就像是听着催眠曲一样,她实在是撑不动了,双眼慢慢闭起来。
第二天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间倾斜进来的时候,韩娇娇一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手脚在不知不觉间又被傅韶捆住。
她无语地看着天花吊顶,老旧的墙面,在角落的一处居然有一个蜘蛛正在结网。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但在这个没法接触外界的房屋里,差不多已经过了两三天的时间。
两三天留给警方的时间,不多不少,但应该很快就能够找到她的存在?
“小韶,你把我松开,快松开我!”
“小韶……”
不管从哪个方向,也没传来傅韶的声音。
屋内静到可怕。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也许傅韶并不在屋里?
韩娇娇又试着挣脱傅韶留下的束缚。
这一次他好像因为要外出,竟是比上一次捆得还要紧。
韩娇娇咬着牙,疼到眼睛里都起了水雾,两只手还有两只脚,试着努力挣脱半天都纹丝不动。
她干脆暂时放弃这个行为,改为大喊大叫,企图利用这一点,引起隔壁邻居的注意。
然而隔壁好像也没有住人,或是一大早就已经出门,并没有听到隔壁传来任何声音。
老式居民楼都有一个特点,房屋的结构可能不是那么高,隔音效果也不是太好。
她大喊大叫了半天,楼上却是注意到了楼下这疯了般的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 嗯,虐过苏枕,虐过贺临江,必然是要再虐一发傅韶的,一个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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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白婚纱
刘伯伯在这个居民楼里住了有快二十年, 如今听到楼下传来大喊大叫的动静,他还觉得奇怪,准备下楼看看。
等来到三楼住户家门口前,刘伯伯敲了敲门,发现并没有人响应, 他在门口又问:“有人在吗?什么情况啊?”
里面的动静好像息了有几秒钟, 接着更猛烈的叫声传来,他耳朵不好,贴着门听了半天,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什么“救”什么的字眼。
敲门又敲了半天, 依然没人回应, 刘伯伯干脆等在门口一会儿, 转身来到隔壁敲隔壁的屋门。
然而这一家人可能是外出工作或者什么, 一大早竟是没有一个在家。
他们这个老式居民楼里面, 每一层楼有四家住户,大门都死死闭着。刘伯伯干脆转身来到另外两家。
敲响其中一家, 耐心等了大概有两分钟之久,门内终于传来走动的脚步声。
门被打开, 露出一个中年妇女的脸, 刘伯伯认识她, 都是楼上下邻居, 且曾经是一个厂房的职工,就问:“小李啊,你有没有听到你隔壁有什么动静?”
“隔壁?”小李把门打开来, 望着刘伯伯的脸,说,“好像是有吧。”但她耳朵不是太好,隔壁的住户也早就把房子出租出去,之前空了很久都没有人住,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边住了租户,平时都没在意。
此时此刻听刘伯伯提起来,好像确实听到门内传来一声声动静,她怕错过这个声响,干脆走出来,和刘伯伯两个人对视一眼,走近那扇紧闭的房门前,也将耳朵贴了上去——
韩娇娇已经喊得快没有力气了,早上醒来就没有吃饭,昨天晚上虽然吃了不少,但基本已经消化掉,她能明显感觉到门外有人在查探这边的情况,可她喊得已经声嘶力竭,只能咬咬唇,缓冲着,试图再更大声点引起对方的注意。
小李听了半天,和刘伯伯说:“确实有声音,听起来好像是说,救命?”
“救命?”刘伯伯一听就觉得有点糟糕,他们这栋老式居民楼内,曾经曝光过一个租户是传销组织的头头这件事,一间四五十平米的房子里面,聚集了不少被骗过来的男男女女,后来被警方查到给一锅端了,不会这件事又重蹈覆辙起来吧。
刘伯伯问:“你有他家的电话吗?”
他这个代称指的是这户人家的房东,刘伯伯和这家人关系没那么亲密,倒是住在这里同样十几年的小李应该懂。
“有的。”小李点点头,手机被留在房间里面,她得回头去取才行。
两个人正神色紧张地操心着这间屋子的事,从楼梯处,慢悠悠走来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气势沉稳,甚至是浑身上下充满着一股狠劲,整张脸是阴着的,手里拿着什么,仔细看,貌似是白色的纱制裙子,只露出冰山一角,不能完全窥得其全貌。
男人长得很精致,雌雄难辨的一种美,秀气又英俊。望见他们两人时,薄唇轻轻一抿,竟是勾起一个能够柔化万物般的春风一样的笑容。
小李和刘伯伯两个人,本来在看见他时,心里还有点直打鼓,毕竟从来没有在这个居民楼内瞧见过这个男人。
以为他是坏人,但他笑起来的时候,的确非常温柔,能够让人放下心底的防线。
“不好意思,请问两位在我的门口在做什么?”傅韶轻轻开口问。
“你的门口?”李阿姨望着他,“你是这个屋子的租户?”
“是的。”傅韶很礼貌,他这副皮相生得最是能够骗人,她们这些中年妇女就喜欢像他这种长相的孩子,英俊貌美,一表人才的。
“我是才搬过来不久的这个屋子的租户,这位伯伯和这位阿姨,如果二老不信的话,我这里有房东的联系方式,可以和她打一声招呼,确认一下这件事情。”
李阿姨对里面的情况有一点不太确定,明明听到里面有人大喊“救命”,但眼前的这个男人,说他是传销组织的员工,给小李再多一点的时间去观察他,她也不会相信。
刘伯伯却问道:“孩子,我好像听到你这屋子里面有什么人在叫的声音,好像是个女人啊。”
傅韶的面容沉硬一瞬,不过很快就恢复平时的面貌,笑着说:“是我的未婚妻,我和她快结婚了,今天出门,我就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的。”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苦。
刘伯伯李阿姨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就听傅韶有点难受地说:“她曾经怀过我的孩子,后来不小心流产了,从那以后,她的精神状态就和以前不太一样,受了刺激变得有些痴痴癫癫的,现在只要稍微有点动静就会想起过去的孩子,一直叫‘救命,救救我的孩子’,我也是没办法,怕她伤人,出门前把她捆起来了。”
李阿姨的同情心有点强,听到这里不免说道:“孩子,听你的口音,不像是丹龙市的人吧?”
傅韶点头,一张俊俏的脸,再次苦笑着,瞒天过海着:“阿姨,我和她两个人其实不是丹龙市的人,是从外地来打工的,她也是前不久精神状态才开始恶化,我在想办法带她去丹龙市出名的精神病院就医了。”
李阿姨摇摇头,想必带着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婆,肯定不好受吧。也苦了这小伙子,看起来模样端正,仪表堂堂的,怎么就是这么一个痴情种呢?非但没有因为老婆疯了以后想要放弃,还打算给她时不时制造一个惊喜。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叹息着不打算再刨根问底。人家的家事,他们管了干什么?
倒是刘伯伯还站在门口不太想走的样子。
傅韶也不急不怒,赶紧掏出钥匙,当着他们的面将门打开。
刘伯伯趁机往门缝里探进视线。
从他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门内的卧室的情况,果然如傅韶说的那样,貌似有一个女人被捆住了脚,在床上正试图挣扎着一样。
傅韶也不怕给他们看,很光明正大地把门打开得更大,李阿姨也瞧见这一幕,眉头一皱,这女人反抗的声音格外激烈,等门开了以后,他们终于能听清她说的话:“救命,救救我,帮我报警,我是被绑架的,拜托你们——”
李阿姨叹息地摇摇头,没想到和傅韶说的情况一样,这女人疯到这个地步,她就怕如果没将她绑好了,会真的拿着刀子跑到外面到处砍人呢。
不忍心再往下看,李阿姨离开门边,还是刘伯伯半信半疑地又观察一会儿,傅韶才说:“抱歉,我得照看我的未婚妻了。”
“哦哦。”刘伯伯点点头,在他和李阿姨的目光下,傅韶慢慢将门合上,沉着目光停留一会儿。
一门之隔的地方,他仔细听着外面的对话声,刘伯伯在和李阿姨说:“你觉得这件事应该信谁?”
屋内女人的话,他们两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个问题仔细想来有点毛骨悚然,按道理来说,像傅韶这种一表人才的男人,应该不可能会干出绑架这种事吧。
有这样的好皮相,去做偶像C位出道都可以,不知道有多少小丫头就喜欢他这种脸。
李阿姨的女儿就是追星族,要是给她看见傅韶的长相,保管能尖叫。
她也不能断定这件事究竟谁对谁错,傅韶说里面的女人是他的未婚妻,因为流产而受了刺激,会经常说一些糊话,看情况也的确如此。
要是真的涉及绑架等比较恶劣的案情,他们是得报警,但现在这个男人直接光明正大地给他们看房子内的情况,和他的说法也都吻合上了,如果真是犯人,会这么大胆无畏吗?
他们虽没有学过心理学,但一个人撒谎的样子,还是能分得出来。刚才的傅韶,实在是太过镇定,眼底还流露出哀伤感。
两个人在门边讨论一阵,就各自回去自己的家了。
于此时此刻,傅韶的呼吸也逐渐趋于平静。
娇娇喊到嗓子快哑了,也没等到外面的人走进来,或是再继续问一声,她就知道这次的求助又失败了。
顿时有一种好像被绑架到小山村里的绝望感,娇娇曾经看过这方面的电影,影片中,周围的村民虽然没有直接施暴,但冷眼旁观这件事的行为,让影片女主的内心逐渐空洞麻木。
望着重新出现在面前的傅韶,娇娇哑着嗓音说:“你把我放开。”
傅韶只是站在阴影处,静静地看着她:“你刚才在和那些陌生人求助,在说,你是被绑架的,被迫害的,需要报警吗?”
韩娇娇沉默下来:“……”
不管是昨夜搂着她睡觉的时候,还是今天她的举动,每一次每一次,她都可以恰到好处地伤他的心。
傅韶还想着要一次次原谅她,他已经不指望她听话了,只希望她不要这么任性。
“你不是说,你的肚子里怀着我的孩子吗?”傅韶一步步走来,从阴影中走到稍微明亮点的地方。
韩娇娇平复一下心情,没回答他。
他们两个都知道,这个地方迟早会被发现,只是时间的问题,警方早晚会找到这里来。
剩下的,不过是困兽之间的角逐和争斗罢了。
对于她来说没有意义,对于他来说,意义可能非常重大且非凡。
傅韶的手里拎着一个大的防水布袋,往床上这么一扔,袋口并没有扎牢实,露出里面的一样东西。
是一件白婚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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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两个人的婚礼
娇娇往旁边瞥了一眼, 婚纱露出一角,非常纯白圣洁的颜色,她好像明白傅韶想做什么,彼此间沉默着。
他把婚纱从那个防水袋里取出,当着她的面展示给她看, 非常奢华的设计, 来自西班牙造型师之手,大长摆的鱼尾造型,租住三天需要上万元钱,靠他这几天销售酒拿到的提成, 以及被个别客户打赏的大额小费才能顺利租下。
其实傅韶从来没想过他会有这么一天, 也没想过跟着他的娇娇会有这么一天。
如果他还在长丰集团, 是以副总裁的身份来正式迎娶娇娇, 那么她的婚纱会更加别致, 更加独一无二。
他肯定会找这世界上最出色的设计师之一帮忙设计,从款式到细节, 还有选料等等,任何一方面都要经过娇娇的意思和想法, 给她一个最完美的婚礼之前, 先给她一件最有特色、最华丽的婚纱。
这件婚纱可能要耗时两个月到半年之久, 上面也许会镶嵌一点钻石, 会很符合她的身份象征,将她衬得更加娇美艳丽。
但是现在,这样理想中的婚纱暂时做不来了, 一方面时间不允许,一方面条件不允许。
只能在婚纱店临时租一件。
沉默了半天,傅韶开口:“把婚纱换上吧。”
他怕她不换,神色幽深地看着她:“你要是不换,我可以帮你换。”
说完这句话,傅韶便给她一个思考的时间。
韩娇娇静静垂下眸,微一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先把我松开,不然我怎么换?”
傅韶才走近,望着她漂亮到无法挑出一点瑕疵的脸,面容微紧,然后说:“别想着再做之前那件事,千万不要逼我。”
“千万不要逼我”几个字,已经从他的口中听到好几回。其实娇娇真有想过,如果傅韶把她松绑,她就立即跑到窗口喊救命。
这里是三楼,她之前在房间里被捆着的时候大喊大叫,都能引起楼上以及隔壁邻居的怀疑,明明已经听到他们的对话声,但是傅韶开口把两个人的注意力又给转移。
如果她再跑到窗口喊叫,没准能吸引楼下行人的注意,怎么说都可以帮忙报警。
“我没有想过做那件事。”
娇娇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先让傅韶的防线降低再说。
可他已经不再信任她,原本她换衣服他是要出去的,如今娇娇等了半天,也不见傅韶出去,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跟傅韶的关系实在太紧张了,真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发疯,就会黑化,她也不能时时刻刻惹怒他,否则他会暴走也说不定。
在国外的日子无疑是她的阴影,可能傅韶已经记不得,韩娇娇的印象非常深刻。
好几次的死里逃生,从山路角逐开始,到后来的狩猎比拼。
傅韶分分钟都在崩溃黑化的边缘。
见她不肯脱衣服,他知道她在介意什么,有点好笑地说着:“你是我的未婚妻,是我傅韶的女人,在我的面前,换一件衣服怎么了?”
这份好笑,其实不是在笑话娇娇的这个行为举止,而是在笑话他自己。
时间都这么久了,和她相处的日子越多,越能明白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如此的不堪一击。
傅韶面容紧绷着,又说:“你在我的面前,换一件衣服怎么了!”
怎么了啊!这一声声音有点像是困兽的低吼,如同痛苦的质问,如同最后的挣扎,歇斯底里又让人饱受煎熬。
他的眼底忽然有些酸涩,发着红,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的面前,一下就将她的外衣撕开,露出光滑细腻的肌肤,当然内衣这些还在。
她的肤色果然像是皓雪一般,哪怕是这么暗光的环境之下,也能白得如此的醒目,让人移不开眼睛。
但她好像早有所料似的,知道他下一步的动作会是什么,所以并没有喊没有叫,也没有露出任何一点惊恐的表情,只是非常镇定地看着他,甚至也是好笑地看着他。
傅韶被这样毫不留情的眼神刺得哑然失声片刻,脑海里那个支零破碎的画面重新回来。
好像他主动握着娇娇的手,让她打他,当着一些人的面直接打他不要客气。
曾经的他为了挽留她,就已经够卑微的了。
也许是用错了方法,她并没有回头看一眼。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从来都不肯拥抱他一下。
傅韶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紧绷的面容也渐渐放松,把床上的婚纱拾进手里,这件婚纱的尾摆很长,足有三米长,所以掂进手心的重量也有好多斤。
他把婚纱仔细展开,一手拎着,一手抓住她的肩,从头上开始套进去。
等穿完婚纱以后,他又绕至娇娇的身后,从后腰处的地方拉起拉链,一点点往上,将这件婚纱收紧。
其实没有刻意量过娇娇的身材,仅用肉眼打量过,但是上午去婚纱店的时候,他一眼就相中这个款式,竟与她的身体完美贴合。
非常流畅的线条将她的腰身勾勒出一个S型,胸部以上是无肩带的设计款式,漂亮又优雅,恰巧能露出她一对精致的锁骨。
那五官当真是明艳惊人,即使没有刻意化妆,也有难以言喻的勾人心魄的美。
现在她是面无表情,所以感觉整个神情都冷冰冰的,倘若能够笑起来,仿佛整个黑暗的地方,都能充满了光亮。
遗憾的是,颈子里缺少一条能够衬得上她的项链,若是以往的话,名誉、地位、财富,应有尽有,他可以什么都送给她,想要什么样的珠宝也能全部都给她。
唯一不能给的,可能就是自由了吧。
娇娇的头发松松地垂在肩头,发质看上去很是轻软,没法做造型的情况下,傅韶只能把头纱用夹子卡在她的头发里。
这样头纱比婚纱的米数还要长,房间的平方有些小,他尽可能把她的头纱还有婚纱铺开,都已经快铺到床上去了。
她垂着眼,望着他忙前忙后在打理这一切,心里多少有一点触动,但这触动并不是感动,就是没想到傅韶的执念能达到这个程度。
他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短时间内已经瘦了不少,但也可能是她的错觉。
现在是她在这个出租屋里的第三天,还是第四天?
因为长期关押在这个房间之内,窗帘也没被拉开,她都无法接触到外界的光。
铺好婚纱以后,傅韶从后面一下拥抱住她。
双臂环住她的肩膀,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能闻见娇娇身上一阵阵的清香。
只要是她身上的部位,连一根头发丝他都会十分喜欢,想要霸占,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拥有。
他的双臂抱得太紧,紧到韩娇娇有一刻不能呼吸。
大概过了有十分钟之久,她好像感受到脑袋上有一点湿,不知道是他喷薄出的呼吸润湿了发丝,还是傅韶流下了眼泪。
傅韶会流下眼泪吗?
她也不知道。
可能他是会流泪的吧,她见过一次,就是骑马狩猎的一次。
他从她的眼底看到了太多的翻涌的内容,那是他第一次在她的身上栽得彻底。
彼此沉默了很久,直到傅韶将她松开,又绕至她的面前。
韩娇娇才看到傅韶的那双眼睛,眼尾的确有一点泛红,但泪迹可能已经被他擦干。
他抓住她的手,抓得特别的紧,一点都不想松开,也不能松开,脑海里搜寻着结婚时的誓词说着:“我以自己的名义发誓,我傅韶,愿意娶韩娇娇韩小姐为妻,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年轻还是白发垂垂,无论是祸还是福,我都愿意用一生一世去遵守我曾经的承诺,去照顾她,爱护她,相爱相敬,相守相伴,永远不离,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韩娇娇望着他的眼睛,说不出一句话。
他在宣誓完以后,本来应该由新娘也开始宣誓,但傅韶知道,娇娇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誓言。
所以他代替她,又稍微捏着嗓子扮作女声假装是她说了一遍。
至此,这个环节到这里就彻底结束。
傅韶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在暗光之下也发着一点点光芒,是一枚戒指。不过不是真的钻戒,而是锆石弄的假钻戒。因为想要一枚一百克拉以上的钻戒需要一定的钱。
如果是以前的傅韶,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不少这样的钻戒。
但现在他暂时没法做到,只能到一家小的首饰店,先买一个赝品回来。
给娇娇戴上的时候,他抓着她的五指,很小心也很缓慢地在操作。
指环的大小正合适。
娇娇纹丝不动,那感觉,那滋味令他又十分难受。仿佛面前的只剩下一具空壳。
不喜不怒、不笑不闹。
傅韶的喉口又开始发紧,声音听起来有一些嘶哑:“以后补给你真的。”
但是这个以后,他们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迎来。
连傅韶都拿不准这件事情,再说他已经引起隔壁和楼上邻居的注意。
可能这个地方,也没法再继续待下去。
宣誓和戴戒指的流程都已经结束,剩下一个深情一吻的流程。
傅韶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娇娇往怀里一拉,垂下眸,低下头,那双薄软的唇即将就要凑近她的双唇上去……门口忽然有人在敲门,响起了楼上之前听过的刘伯伯的声音:“孩子,你在家吗?能开开门吗?我这里有一点多出来的鸡蛋,送给你和你的妻子食用,给你们补充点蛋白质。”
傅韶的动作突然停止。
……
刑侦大队长韩队正举着枪,待在刘伯伯的身边。剩下一些小警员也都跟在他的身后,好几个警员都贴着墙站立,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形势很紧张,里面待着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涉嫌非法囚禁的傅韶。
不过当查出对方的身份时,大家都觉得唏嘘不已,曾经赫赫有名的长丰集团的副总裁,竟然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做到这种地步,这是有多么疯狂的执念在驱使他反复干出非法的行为来?
刘伯伯没想到只是有所怀疑的一件事,在自己儿子的提醒下,打了一个报警电话,警方还真的根据信息来了。
他现在得配合警察的工作,第一次参与进追捕犯人的行动中,不免紧张到手心里都是汗。
甚至,刘伯伯都害怕那个男人会突然拿出一把刀,冲出来把他给剁了。
不过有这么多警察都在,他的心理压力稍微小了不少。门内在他敲门后并没有人回应,刘伯伯又试着敲了敲,还是没有回应。明明之前亲眼目睹这家租户掏钥匙进门的情景。
如果再不开门,警察可能就要动用将门破开的手段。
一帮人神色正紧张的时候,楼下又脚步稳健地走上来一个人。
待看到那个人是谁时,韩队的眉头几乎拧在一起,用唇语提示他:“胡闹,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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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巅峰时刻
苏枕一步步走来, 气场沉稳而内敛, 明明神情看起来很淡漠, 但所有警员,包括刘伯伯在望见他的这一刻, 都感觉到强大的摄人的魄力。
他的长相很显斯文,眼窝处架着一个单片眼镜, 金丝链条下垂的那一刻,迎着光好像闪了一会儿。
英俊沉冷的面容,起先没有任何表情,在看到韩队皱起眉头的那个时候,目光一下转向那扇门, 带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叫人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那扇门的后面, 可能就有娇娇, 可能就有囚禁她好几日时间的傅韶。
这几天他在丹龙市, 几乎吃不好睡不好,晚上根本没怎么合眼,除了等待警察的通知之外,他也和属下拿着寻人启事到处询问。
娇娇的长相是能让人只看一眼, 便可以过目不忘的那种, 但她的存在几乎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管怎么拿着寻人启事到处问,到处问,没有任何一个人说曾经见过她。
找人的难度被无限增加, 苏枕甚至有想过,会不会傅韶已经将娇娇带出丹龙市。
但根据警方连日来排查各大交通站得到的消息来看,并没有一个类似于傅韶这样的男人出入站点。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傅韶囚着娇娇,还在丹龙市市内。
偌大的丹龙市,有一千万左右人口,在这么大的地方,该怎么找寻到她?
光区域,就能分出七八个区。
时间过去越久,越对受害人本身不利。
苏枕忽然就想起小时候他静心等待母亲归来时的样子。从太阳升起,一直等到太阳落下。
星辰都开始在天上眨眼睛,他已经不记得这样的日子过去多久。
疲惫、烦躁、恐惧、担忧、慌乱……各种纷杂的情绪交杂在心头。
期间,彭勇勇也从隆州赶了过来,他很担心韩小姐的安危,协同更多的手下,大家帮忙一起找。
而今日,忽然接到一个线报,说是有个老式居民楼内,疑似有女性遭到绑架的案件,还请警方出动一下以确认究竟是不是这件事。
当时苏枕就在公安局内,就在与韩队交谈的过程中。
那扇已经掉漆的朱红色的木门内,可能就有傅韶,就有娇娇。
再见到娇娇时,她会变成什么样?会不会被傅韶折磨?
她那么娇小,那么渴望自由,根本承受不了太大的疼痛。
还有他的好兄弟,贺临江为了保护娇娇,竟然被傅韶指派人给重伤成那样,至今还在医院的病房里没有苏醒。
本来该在病床上躺着的人是他才对,不应该由贺临江来承受这份痛苦。
所以,一旦看到门后的那个男人,他一定会冲过去,狠狠地给他好几拳。
韩队始终皱着眉,从苏枕的目光中,他读懂一些信息,这个男人,让他不要来,他偏偏要来,现在是他们警方办案的关键时刻,嫌疑人随时可能暴走,万一伤着他们这些普通民众该怎么办?
且不说苏枕的具体身份如何,他还不算是普通民众,到时候真的被伤着,一经报道,这件事情简直是到达了没法挽回的程度。
韩队赶紧把手指置在嘴边,意思让他安静一点,待在原地不要动。
他现在万分紧张,甚至挥挥手,让张晓楠等两位警员赶紧把苏枕带离到安全的地方。
好在苏枕只有一个人过来,并没有带上自己身边的下属们。
时局还能挽回。
韩队挥挥手,让张晓楠他们赶紧动手。
这个时候,门内却忽然有了动静,一声沉稳的:“谁?”
刘伯伯有点紧张,头上冒的都是冷汗,转过头来看韩队对他点点头,他赶紧张口说:“孩子啊,我是之前在门口和你聊过几句的那位老年人,我这里啊,有一点鸡蛋,是想……”
“不用了,伯伯你自己吃吧。”那声音变得有点冷淡,想来是要彻底拒绝他。
这家住户的门上并没有安装猫眼,所以傅韶在里面根本看不见外面什么情况,除非他打开门。
现在警方就是想利诱他把门打开。
但傅韶的疑心病,一直以来都很重,不会那么轻易地打开。
事前,警方找到刘伯伯的时候,已经和他商量好用什么理由。
A方案不行,只能继续B方案。
刘伯伯缓了缓,说:“孩子,之前咱们不是聊到你妻子的事吗,我听到她在房间里喊叫,怪心疼的,伯伯这里有一个精神科专家的联系方式,在丹龙市第一人民医院很厉害,你把门打开,我把名片给你。”
利诱到这种程度,对方也不肯开门,只声音里带着笑说:“那伯伯,谢谢你了,还得麻烦你把名片塞到我的门缝底下,我晚一点从下面拿,或者直接夹在门缝里也行。”
苏枕的神色一凛,这声音,果然和傅韶的一模一样。
就是他!
刘伯伯和韩队对视一眼,看来想要哄骗他开门,真的不是一件容易事。
通过三言两语,韩队已经明确掌握到一个信息——如果对方真的涉及案件,他就是一个狡猾多端的犯罪嫌疑人。
且绑架的事,十有八-九确实发生在这间屋子里了,否则,对方不会这么心虚着不想开门。
房东那边,已经由张晓楠他们联系过了,只是时不待人,一分一秒都有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等不来房东,他们赶紧来到这个现场,有搜查令的情况下,以及房东的首肯下,随时都可以破门入内。
倘若傅韶再不开门的话,为确保受害人的安全问题……韩队虽为大队长,处理过不少棘手的案件,但今次,他还是有些紧张地看着这一切。
来之前,他给每个人都做了心理建树,大家是人民警察,要为人民办事,要保护公民的安全,以公民利益为首要位置,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因为他知道他们的人里,有很多都因为贺临江受伤的事,对傅韶恨得牙痒痒,恨不得逮着他的时候就发泄一下自己的怒火,为贺临江报仇。
这样的想法,切记不要有。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掉,里面逐渐没了动静。
无论刘伯伯接下来怎么敲门,也再没有人回应。
再这么等下去,也可能无济于事。
韩队只好叫刘伯伯往安全的地方撤离,越远越好。
他举着枪,贴着门,刘伯伯在惊心动魄中,赶紧抓着扶手爬上上面一层楼,但还是探着脑袋,在看下面这层楼的情况。
苏枕并没有跟随刘伯伯上去,他站在原处,韩队知道他这个人比较倔强,即使叫他走也不会听,要是用点强硬的手段,没准能发出声音引起门内之人的怀疑。
而现在,他们已经引起对方的怀疑,所以韩队逐渐放弃让苏枕离开的念头。
小区居民楼外的树影,在随着风声轻轻晃动,世界好像特别的安静,也好像特别的喧闹,能听见远处一些摊贩的叫卖声,还有电瓶车穿行之间,按喇叭的声响。
浮光摇影间,韩队点点头,大家心中默念一二三,韩队为首,包括他在内和另外两名男性警员一起联手,用脚狠狠地踹向这扇大门。
李阿姨被这个响动惊得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都是警察,她吓得立马龟缩回去。
门在短短两三秒时间之内就被破开。
一时间灰尘伴着木屑飞扬,差点迷花几名警员的眼睛。
大家拿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视线终于清明不少。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客厅的暗影里正坐着一个男人,而他的腿上,被他搂在怀里的位置,正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纯白圣洁的婚纱,虽然脸上未施粉黛,整个素颜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但她的容颜艳丽到,几乎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美到不像是真实的人类。
可以想象到,她的一颦一笑都能够摄人心魄,叫人念念不忘,反复回想。
本来她的眼光很平静,平静到几乎像是一潭掀不起波澜的死水。
在看到门外微光里站着的苏枕的时候,韩娇娇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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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最后的骄傲
苏枕, 居然是苏枕来了!
映入眼帘的是他担忧之下露出的苦涩的笑容。
他几乎是脱口喊了一声:“娇娇!”
韩娇娇的双手慢慢蜷紧。
身子努力往前动了动, 就像在泥沼里一样,想要努力抽身离开。
但是身后的手, 箍得实在是太紧了。
如同藤蔓植物一样,牢牢地把她束缚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她过去。
韩娇娇只能看着苏枕的眼睛,那双清明的眼睛里, 带了太多的情绪。
她也张口,想要喊出他的名字。
她知道他一定会来。
知道他迟早会找到她。
知道他肯定会想办法, 和上次一样,无论她在哪里, 都能够毫不犹豫地过来拉她出泥潭。
然而今天这个情况真的太凶险了。
韩娇娇的脸色有点惨淡,虽然尽量做到冷静,但除了箍住她腰身的一只胳膊以外,傅韶还从厨房里面拿来了一把厨刀。
就在她的身后。
能感受到刀尖的锋利。
即使没有划破过皮肤, 也能感受到那股冰凉刺骨的感觉。
韩娇娇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睁着眼睛, 目光尽量平静地望着对面的警方。
因为傅韶说, 只要她敢随便开口说话, 他一定会想办法立刻和她同归于尽。
但之前面对苏枕的时候, 流露出的片刻情绪上的变化, 也彻底进入傅韶的感知范围内。
站在微光中的那个男人,是一个能够影响娇娇心绪的男人,和上次在酒吧里面遇到的贺临江完全不同, 他可以察觉到贺临江和她是在演戏,今次出现的这个男人,却不是演戏。
抬起眼眸。
进入眼帘的是一张长得非常英俊的面孔。
唇红齿白的,又文质温和的模样。
即使对方只叫了一声娇娇的名字后,在冷静判断如今的形势下,没能再轻举妄动。
傅韶还是能想象出对方在面对娇娇的时候,态度和语声方面会有多么温柔。
娇娇看到他傅韶,只会有一种害怕、远离的反应。
看到来的那个男人,就完全是相反的情况。连她的眼神都变亮了片刻。竟然这么简单,这么好懂。
原来喜欢一个人,讨厌一个人的时候,她的眼神根本骗不了人,如果能感受到那是假的,那就一定是假的。
脑海里好像有什么幻象浮现,傅韶头疼到咬紧牙关。
画面里一开始有一个男人骑在马背上,模模糊糊的影子根本瞧不清楚。
等到逐渐清晰以后,他才发现骑在马背上的那个男人,和眼前出现的这个男人是同一个。
他们好像在做什么交易,也可能是在做什么游戏,或者说比拼一类的项目。
苏枕的手心上拿着他扔过去的猎-枪,子弹已经上膛,他笑着问:“苏先生,你要不要试一下这支好不好用?”
苏枕的目光始终如一,淡淡的,连口气都是那么的冷淡,仿佛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的行为。
他只想快点,快点结束这场可笑的比拼,快点终结在国外的这次荒诞的“旅行”,于是举起手里的武器,往傅韶发出子弹的树心上射过去,覆盖掉原来的痕迹。
“试过了,能用。”
傅韶忽然就想起来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曾经在国外胆敢多管闲事的那一个。
他开始什么都想起来了,包括娇娇一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样子。
包括他每天半夜会做噩梦,梦到娇娇会逃跑的样子。
然后打开自己的衣柜,从后面的一个暗道里进入地下室中,那是他的一个秘密基地,墙体上粘贴着一直以来收集到的娇娇的照片。
除此以外,还有好多个屏幕可以全方面监视她。只要他能看见,只要她能醒来,他就能第一时间赶至她的身边。
没有孩子,他们两个人根本连同房的记忆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怀上他的孩子?
倒是娇娇可以在苏枕的帮助下,出逃以后和他两个人发生一些关系。
没准那肚子里确实有孩子呢?
他没有买验孕棒,他不敢去验,不管有没有,对傅韶来说,都是一个绝大的打击。
有时候,人也是胆小懦弱的一种生物,因为真相有时候太可怕,许多人会选择不敢直面,会选择逃避。
傅韶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这么害怕的时候,倘若娇娇的肚子里,真的有苏枕,或是谁的孩子怎么办?
韩娇娇忽然猛力咳了一下,因为腹部被他逐渐勒得很紧。
那把抵在她身后的刀,因为没有明显地出现在警方的视线范围内,所以韩队他们也只是通过现场情况,猜测傅韶的手里有武器。
韩队举着枪,大声说道:“傅韶,你因为非法囚禁被害人,涉嫌绑架、限制人身自由、参与故意伤害警方人员等案件,我们警方现在正式逮捕你,如你有武器的话,请你立马放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傅韶淡笑了一刻,俊脸上浮现的温柔,总是能蛊惑人心。
他说:“我就算是有武器,那又怎么样呢?你们为什么总是想要来拆散我们?”
韩队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说法,但傅韶说的话应证了他们的猜测,傅韶的手上果然有刀具之类的利器。
苏枕望着他,脸容一下下地变冷,步伐沉沉地想要往前挪动一步,却被旁边的张晓楠慌忙拦住。
张晓楠说:“什么叫拆散?傅韶,现在男女恋爱的事,讲求一个公平自由,你有没有问过韩小姐,她是不是自愿的?”
“她为什么就不是自愿的?”傅韶努力编造着一个非常美好的故事,“她和我在一起很开心,很快乐,她说过在我的身边哪里也不想走,因为我能带给她的一切,别人都不能带给她。”
“我们在国外的时候,是我们今生今世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我不忙的时候,就会回到庄园,和娇娇一起坐在花园里面喝茶,看着日升日落,可以享受这样恬静安好的日子,一整天其他什么事都不干。”
“我曾经为了追求她,”说着说着,傅韶的喉口有点哽咽了,“每天都会给她送花。”
“她说她很喜欢我送的花……”但事实上,已经恢复记忆的傅韶,回想起那时候的娇娇,说的话是,不要送花了小韶,太浪费了,每天都送这么多,我觉得很招摇。我不太喜欢受到别人的瞩目。
“在宿舍楼下,我为她摆过一个爱心蜡烛,她笑我老土,但她是笑着的,眼睛里都笑出了泪。”但事实上,那段记忆也并不像他说的这样美好。
以前的韩娇娇害怕他,恐惧他所做的一切,他越是高调,越是让她在学校内难堪。
原本还算是比较平静的大学生活,因为傅韶的出现,变得有些麻烦。
从那个时期起,他的占有欲就展现出了异于常人的恐怖。
恨不得娇娇二十四小时能够在他的眼皮底下,哪里也不能走。
可她不喜欢这样,总是一再地拒绝。
好像从以前开始,就没有改变过。
即使承诺给她,能够保证她婚后什么事都不用干,只用安心地享受豪门阔太太的生活就可以。娇娇也不愿意。
何止拒绝过他一次两次,反复地践踏着他的耐心和自尊心,但他就是割舍不下,就是想要占有她。
“你撒谎。”苏枕毫不犹豫地拆穿他,“在国外,你就和在国内一样,限制着她的自由,只是在那里,那时候,我们没有太多的证据去抓你。”
傅韶的脸容一下僵硬。
韩队他们好像也听到很难以置信的事情。
但如果真的是有前科的人,也很好解释傅韶现在的所作所为。
以及,在国外发生的事,确实只能由国外的警方来处理,他们没法去插手。
但现在是在国内,触及了法律的问题,那就只能等着由法律来裁判!
傅韶沉默半天,随即还是笑了。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把他当成恶人看才好?
他只是想要去好好地爱娇娇罢了,为什么他的这个小小的心愿,总是要受到所有人的阻挠?
自家人是,娇娇是,外人是,警察们也是……
有时候,傅韶真的感觉自己很累。
韩娇娇感觉到那个湿润的呼吸在逐渐靠近,是傅韶的下巴抵靠在她的肩头。
她的呼吸瞬间变重。
“娇娇,我爱你啊。”
耳边是他低沉的嗓音。
她的肩膀颤了颤,但最后归于平静,无动于衷。
以前的娇娇,在面对他的时候,更多的是怕吧。
“就算你不爱我,我也爱你啊。”
就算她问他这个爱的期限会是多少,他会说无止境。
但她不会问。
他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就算你说这不是爱,说这只是我为了自己的私欲,想要自我满足的一个可笑的随便抓来的理由,我也爱你啊。”
连续说了三遍“我爱你”。
他渐渐勾唇笑了,面对苏枕的方向,有些得意:“娇娇的肚子里,已经有我的孩子了。”
苏枕的心口剧烈在震,面容沉冷,几乎是气得下巴在颤地看着他,虽然他知道傅韶说的可能是激将法的话,因为娇娇马上就摇摇头,但娇娇很有可能被他欺负过了。
苏枕气的不是娇娇的清白没了,而是他为什么来的这么晚,没能更早一点找到她,让她留下不好的回忆。
韩队、张晓楠等多位警员都忍不住捏了一把汗,他们一直都不敢说更严肃的话题,就怕激怒这个随时可能暴走的男人,万一人质受到伤害就不好了。
但那个瞬间,苏枕却是笑了,笑得很温柔:“就算娇娇的肚子里,真的已经有你的孩子,我也愿意做孩子的父亲,一辈子照顾他们母子两个,只要娇娇愿意的话,她有过谁的孩子,又怎么样呢?”
他和傅韶不同,他爱的是娇娇这个人,绝不是随便说说,哪怕娇娇真的有其他人的孩子,也不影响他对她的爱意。
傅韶没想到苏枕会这么回答,好像从这个答案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输得很彻底,输得他很想冷笑。
如果是他呢?
娇娇怀了别人的孩子。
他只会让她供出奸夫是谁,然后一刀把那个男人宰了,再让她把孩子打了。
他的爱就是这么歇斯底里,就是这么的霸道无理。
他现在所有的执着,也只能说是他最后的骄傲,还有最后的倔强。
众人的眼前,傅韶忽然站起来,动作很迅猛,韩队脑海里只想到一声“糟了!”,傅韶已经搂着娇娇慢慢往后退去。
房屋的大门直通阳台,这个老式居民楼总楼层虽然不高,但从三楼跳下去,也会摔得不轻。
因为结构太老,当初的房东并没有想过安装防盗门窗等,阳台处只有一个半人高的水泥砌成的护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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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第三次反转
张晓楠的呼吸顿时变得沉重, 看向队长,韩队的神情明显也很紧张, 傅韶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明摆着是要和受害人同归于尽, 拉一个下水是一个!
必要的时候,他们可能为了保证受害人的安全, 将傅韶击毙。
但……傅韶的怀里搂着韩娇娇, 整个下巴抵靠在她的肩头, 要是他们敢再激怒傅韶,没准下一秒就要……
韩队试着和他谈判:“傅韶,你把人质放开,把武器放下, 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慢慢说。”
慢慢说?怎么慢慢说?
他爱的人不爱他,难道要他眼睁睁看着娇娇回到苏枕的怀抱吗?
记忆都已经重新回来。
对方是苏枕,那个名扬集团的苏枕, 总是和他不对付的苏枕。
不管走到哪里, 苏枕的影子都如同阴霾一样笼罩着他。
当年苏家和傅家就斗得水深火热,不管是项目方面、投资方面, 还是出席慈善晚宴等, 苏枕无时无刻不想和他斗和他争和他抢。
没想到,如今连女人都要被苏枕抢走了。
傅韶怎么可能忍心看着娇娇去苏枕的怀抱?
怎么忍心看着他们两个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苏枕已经从他的身边抢走过娇娇一次了, 还要来抢走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
傅韶的下巴微微颤着, 双眼都变得猩红,他望着眼前的所有人,望着他们,惨淡地一笑:“把枪放下来,否则我现在就把她杀了!”
苏枕的眉头一皱,双拳紧紧握着,有一种冲动,他想立刻过去,但现在是关键时刻,和警方的意思一样,哪怕他心中心急火燎,也不敢轻举妄动惹怒了这个随时可能暴走的男人。
张晓楠到底年轻,刚来局里工作不久,没有见到过这种时刻,前一秒还口口声声说很爱很爱一个女人的男人,下一秒就声称能将她杀害。
他嘴皮有些发抖,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身侧的一群警员们也都是紧张到一动不动。
“好。我把枪放下。”说这话的是韩队。
在傅韶阴冷的目光中,韩队慢慢弯下腰,蹲在地面,把枪放下。
“我现在把枪放下了,可以把人放了吗?”
傅韶冷笑:“就你一个人放了,其他人呢?”
韩队动动嘴唇,望着张晓楠他们,意指一起把枪放下来。
张晓楠觉得这样做,太铤而走险了一点,万一,只是说万一,把枪放下以后,傅韶还是没能放过韩娇娇呢?
但保证人质的安全是首要任务,张晓楠他们只能把枪放下。
娇娇被傅韶掐着腰部,他们已经在慢慢退后的过程中,来到阳台的地方,他的后腰抵在水泥护栏上,仿佛再走一步,人就能随时往下面摔倒。
韩娇娇侧头一看,楼下多少有些热闹,许多行人正在匆匆路过,电瓶车以及偶然路过的小轿车的声响绵延不绝。
再远一点,空气中仿佛飘来一股甜豆花的香味,不知道是楼下哪一家正在开张,混杂着傅韶身上一股清淡的冷香味,钻入她的鼻翼,一直在反复刺激她的神经。
楼下路过的人们,谁也不会想到,和往日一样,最平常的一个日常生活,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及最惊险最刺激的动荡。
日光穿过整个老城区,艳阳四射,照得攀爬在墙壁上的绿植由原本枯淡的颜色,变得稍微明亮些,也照得她的皮肤非常白皙通透。
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可能是最容易被人们忽视和遗忘的地方。
一切都在正常地运作着,转动着。
但到底是哪里脱离了轨迹,变得有些眼花缭乱。
韩娇娇深呼吸一口气,半晌以后,她已经变得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可能是能够预知到接下来的命运,反而出奇的平静,不再那么抗拒。
是好事也是坏事。
试过了,努力了,从过去开始,就没有想过放弃,所以接下来的结局,如果在她努力的尝试下还是没能改变,她也不会后悔。
一声冷笑从唇边慢悠悠溢出,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时刻愣住,包括傅韶。
韩娇娇说:“对啊,你爱我嘛,我知道你爱我,你爱我爱到不惜要杀死我。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韩队他们都深锁起眉头来。他赶紧摆摆手,让人把这段用录音笔录下来。
韩娇娇说:“为了带我去国外,你已经杀死过我一回了,你开车撞我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那时候会再也醒不过来吗?”
傅韶的眼中慢慢变得无光。
娇娇就是冷笑,笑得肩膀都在发颤:“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哪怕要毁坏,让世界大乱,也必须要我以你为中心,持续的永久的围着你转。”
傅韶默不作声着,韩队学过面部微表情,看出他此时此刻的模样,十有八-九是真事。
他们在寻找失踪的韩娇娇时,把她过去的背景也全部调出来,发现韩娇娇这个人也真是多灾多难,小时候就遭遇过一次车祸,长大后还遭遇过一次。
第一次车祸是因为她父亲酒驾,那一次的结果真是惨烈,母亲在事故中身亡,除了母亲之外,父亲还撞死一位无辜路人,随后她的父亲就受到法律的制裁,去牢狱中度过好几年时光。他们韩家,也因为这件事而支零破碎。
第二次车祸就显得比较蹊跷了,没有目击证人,待在监控死角,唯一能看到肇事车辆的视频又比较模糊,而且这极有可能是一场有预谋的案件。因为对方开着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车,司机全程戴着帽子和口罩。
本就模糊的监控视频,因为肇事司机的乔装改扮,这下更加无法找到司机本人。
没有想到,肇事司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众人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越发的紧,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疯狂的事,哪怕是经历过无数案件,经验丰富的韩队,也从来没有遇到过。
荒唐……
在他们的脑海里自然形成这一个词。
甚至有人想到了——疯子。
望着绘声绘色说话的娇娇,苏枕也没有想到她曾经经历过这么多。
毕竟娇娇从来没有和他提过车祸肇事司机就是傅韶本人这件事。
她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这个苦难。
因为连警方都束手无策的男人,她没有足够的证据去证明,除非当事人亲口承认。
她的父亲,她的姑妈,所有的人……都被傅韶虚伪的一面给欺骗。
这条路走得非常凶险,也异常艰难,因为她是一个人,孤独道路上的一个人。
娇娇:“我就是你的提线木偶。”
“你想我怎么样,我就得怎么样。”
“只是你估算错了一个问题,你觉得我应该爱你,但我没有爱上你。”
“没错,不管你说多少遍,我都不会爱你的。”
说到这里,她终于把积蓄已久的情绪发出,低低地呐喊着:“一个杀死我好几次的男人,我怎么可能去爱他!”
没错,问题的答案他早就知道了。
但再一次从娇娇的口中听到,他的心几乎是又一次被她打击得七零八落。
他的模样几乎在一瞬间就变得万分凶狠,勾唇轻笑的时候,眼中只剩下野兽般的残暴。
糟了!
韩队的心里这么想着,傅韶现在估计已经被彻底激怒,后果不堪设想。
他刚才已经暗中让另外两名待命的警员去到楼上,他们今天带来的人可不止傅韶看到的这几个,还有两个一直都藏在其他的地方,就怕任务失败,好随时随地实行其他的计划。
韩队考虑到傅韶可能会带着受害人跳楼的结局,所以这两名警员马上去和刘伯伯联系。
刘伯伯的家就在傅韶租住的房子的正上面,他的阳台同样没有弄防盗门窗,从上面来个突击用腿将傅韶踹在地面,是很有效也很快速的一个办法。
韩队不知道这个步骤实行到什么地方,对讲机不能使用,只能通过看阳台上面有没有吊一个同事下来才能明白。
韩队想说“你先别激动”。
没有想到娇娇在傅韶内心挣扎的瞬间,笑着说:“你杀我啊,你为什么不杀我了,你不是很想和我同生共死吗?”
身后没有任何的动静,甚至,韩娇娇能感觉到那双手微微在抖。
杀伐果决的傅韶,也有不敢动手的时候。
这样的事说出去,感觉还真是可笑。
“为什么不动手了,不敢做了吗?因为觉得就算我和你一起走,也没法证明什么?”
拿着刀的那只手,仍然在抖。
穿过她腰前的手也稍稍松开一些。
正好给她一个转身的好机会。
韩娇娇马上身体半侧,正好半边脸可以抬起来面向他。
她的嘴角虽然是笑着的,但是那个笑容,根本没有任何温度。
冰冷冷的,像是赠与了他一片冰封的绝望组织成的无尽草原。
“人死后,什么都没有了,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连爱都会没有了。”
“你不就是想听我说一声那句话,那三个字吗?”韩娇娇抬起手,捧着他的脸,笑得犹如猝了毒的最野的玫瑰。
傅韶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一面,可能这是她的隐藏属性,他忽然发现,他从来就没了解过她,没有认识过她。
她的脸生得真是明艳,张口说话的时候,嘴里吐露着一种芬芳味,和她身上的香味很像,皮肤白到就算没有上任何底妆,也完全没有任何的瑕疵,在这天光的照耀下,甚至能看到她脸上一层细细的绒毛,又嫩又粉的感觉。
傅韶忽然回想起在国外的时光,岁月从来不曾薄待过她,只会让她越生越是美,这个美有着妖精的妖娆,也有着仙灵的明媚。就连长发,也比一般人黑得要更加纯粹。
穿着洁白婚纱的她,当真是他此生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人群再多,嘈杂声再浓,都成了这个风景的幕布,眼花缭乱,模糊不清,因为好像他此生的眼中,只她是唯一。
终于等来那句等得太久的话,但是……
“我爱你。”
“我爱你啊。”
“我好爱你啊。”
“你是不是一直都很想听我这么说?”
“我现在就说给你听啊。”
她轻笑,摸着他的下颌,但那笑根本就没到达眼底。
“你要我说多少遍,我都能够说给你听。你不是喜欢吗,就慢慢地欣赏,慢慢地听。”
傅韶:“……”
终于,刀从手心里脱落,在地面发出铮铮声鸣。
机会来了,韩队马上看向自己的队员们,他们之中有些人要赶紧把地上的枪捡起来,有些人则要赶紧冲过去将人质解救。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傅韶的下一个行动让大家的希望再次破灭。
他马上牵着娇娇的手要从阳台翻过去。
这里是三楼,摔下去不一定会死,但也不一定能活,众人大惊的同时,身边有一个人比他们的想法和行动还要快,一个箭步冲向阳台,伸手就要扯住娇娇的手腕。
电光火石间,事情又来了第三次反转,不知是傅韶想要诈出对方的行动,还是他临时改变主意,看到苏枕毫不犹豫地冲过来以后,他立马当先从腰身后面又取出一把藏得更深的小刀。
就连娇娇都有点震惊了,原来傅韶藏在腰身后的这把小刀才是重头戏。
第90章 予你深情
她正要抬起手臂去挡, 苏枕从后面揽住她的腰,一下将她提进了怀里。
几乎是一个下意识的行为, 苏枕的行动比想法要快,也抬起手臂,护在她的身前。
那柄锋利的小刀就在他们的面前, 狠狠地划破西服的保护, 刺探进他皮肤的表面。
鲜血在瞬间横流,不仅晕染了他的衣服,也晕染了她的胸口。
洁白的婚纱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如同胸口上绽放了血红色的蔷薇,一滴一滴, 一朵一朵。
娇娇的心里一颤, 抬起头,望着他光洁的下巴,以及紧抿的唇线。
苏枕受伤以后, 只脸色变得有一些苍白,连眉目都没有动一下,哪怕已经神志不清的傅韶,又冲过来再他的胳膊上留下一刀,他也只是把韩娇娇护在怀里, 护得死死的。
“苏枕!”再一次体会到他温暖的胸膛,居然是在这种惊险的时候,他要护着她,还要自保, 根本来不及反应。
刀剑本来就无眼,在娇娇焦急叫出这个名字的刹那,傅韶又来了第三次攻击,苏枕只来得及做一件事,脑海里想着就算是他死了,娇娇都不能死。他一个侧身,把娇娇从旁边推出去,傅韶抓着小刀的身影已然逼近。
肩膀上又刺了一刀,鲜血将他的后背都染红了一片。
如傅韶所想,他就算是死,都要拉着一个人一起,要把面前这个胆敢俘获娇娇心的男人,一并送入深渊般的地狱!
现场一片混乱,已经陷入失控的境地。傅韶和苏枕几乎是厮打到一起,也就眨眼的功夫,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上一次在国外的时候,两个人的比拼就没有分出完整的胜负,如今傅韶什么都想起来了,眼睛猩红一片地望着他,咬着牙几乎能将他彻底撕碎。
那凶狠无常的模样,仿佛真的要带着苏枕一起进入无尽的地狱。
娇娇被推出去以后,试图把傅韶从苏枕的身旁拉开,被一个警员扯着胳膊赶紧从旁边拉开。
怎么办?张晓楠举着枪,也不敢轻举妄动,如果罪犯再这么持续伤人下去,他们有正当理由立即采取措施将对方当场击毙。
但是举枪半天,傅韶和苏枕的身影根本分不清楚,万一放枪没打到傅韶的身上,误伤苏枕怎么办?
说时迟那时快,经验老到的韩队亲自出马,从旁边包抄过去,他看到这个已经发狂的男人,被逮着机会奋起反击的苏枕按在墙壁上,腹部旧伤的撕裂,让傅韶有一刻神情的恍惚,和动作上面的停滞,这样一来,才给所有人都有一个机会。
在能不击毙犯人的情况下,韩队还是会选择不击毙。
苏枕提着傅韶的衣领,两个人身上都是伤,血液混合在一起,分不出谁是谁的,直到旁边韩队喊了一声“快让开!”,马上会意的苏枕从旁边退开一步。
在万分惊心动魄之下,枪声骤然响起,傅韶还没来得及回头,他的手臂上中了一枪。
小刀应声落地,他的手臂也无力地垂下来。
腹部撕裂般的疼痛,加上手臂源源不断传来的痛楚,让他的神智又开始恍惚片刻。
疼到额头上都开始渗出细细密密的汗,就连他的眼眶,也又酸又疼的,傅韶捂着胳膊,颓败地往墙壁上一靠,连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娇娇被警方的人护着,哪怕到最后,目光也没有停留在他的身上,她正万般焦急地望着苏枕,那么的担心他的伤势。
而他呢?
他傅韶像是一个没人要的,被抛弃的,企图得到主人垂爱的孩子一样。
在这一刻,所有的情况都变了,不是他想让她做自己的提线木偶,而是他成了那个摇尾乞怜,想要寻得爱的宠物。
你可以什么都有,而我只有你一个。
今天这个情况,傅韶早就猜到了,警方迟早会寻上门,他带着她到处走,到处躲,到处藏,也已经累了,就算娇娇在随后的日子,愿意听他的话,愿意配合他,他也觉得累了。
脑海里浮现出她曾经问过他的问题。
“你就不想念你的家人吗?”
“你不想在他们的身边吗?”
“为什么不愿意回到他们的身边,我们可以一起回去呀。”
他是长丰集团的副总裁,他的所作所为就代表了集团的利益和荣誉,可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长丰集团不需要一个会坐牢的副总裁。
他也不想真的进入牢狱生活中,那样显得他很失败。
哪怕是结局,倾其所有,他也要由自己选择,不是根据其他人给他定好的命运剧本去走。
大概娇娇也是一样的吧,讨厌他给她定好的人生轨迹,哪怕他打着为她好的名义。
这次连所有都快没有了。
傅韶想起来前不久,娇娇刚刚跟他说的那句话。
“人死后,什么都没有了,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连爱都会没有了。”
脑海的想法,只浮现短短几秒钟。
眼望着警察们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即将来到他的面前,连手铐都已经取出来。
耳边是猎猎的风声,还有头顶炽热的阳光。
他知道今天肯定会到来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最后和娇娇在一起的时光,不过才短暂的三四天而已。
他抱着她睡觉,夜里听过她的呼吸。
见过她穿婚纱的样子,两个人进行宣誓。
他说出了最完整的誓言,他说今生今世,只想娶韩娇娇韩小姐一个人为妻。
她没有回答他,但他就当她是默认了。
如果人死后,真的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灵魂会得到释放,他不愿意做一个孤魂野鬼,不愿意看到娇娇在人间和别的男人幸福生活的样子。
因为那样的话,他肯定会嫉妒成狂,会忍不住化身成恶鬼,会变得比现在面目还要丑恶。
他做不到让她永永远远是他的人了。
他不想坐牢。
不想在狱里也听到她幸福的消息。
糟了!韩队看到傅韶捂着胳膊,一条腿已经跨出阳台,大喊一声:“冲上去,都拦着他,防止他跳楼!”
楼上安排的两名警员,也在这个时候要行动起来,但为时已晚,傅韶的速度很快,翻过去之前,他望着娇娇,一如和她初见时一样,笑得很温柔:“娇娇,我听你说过你爱我了,就算是假的,我也认了。”
你说爱不会带走,就让它停留在这一刻。
这世界听你说过,这大地听你说过,这风声听你说过。
它们都知道。
你说你爱我。
还有一句话,傅韶来不及说了,他小时候有一个梦想,就是当飞行员,他觉得鸟是自由的,想要怎么飞翔就能怎么飞翔,在空中的时候,能感受到气流在指引方向,还能感受到风穿过自己的每一寸“肌肤”。
那么他现在的样子,像不像自由飞翔的鸟?
不过几秒时间,楼下传来一声“砰”的声响,还有一片惊恐声。
韩队他们跑到阳台边上,探头往下看,全都沉默下来。
半晌,韩队才和队员们说:“赶紧拨打120,同时去楼下看看,他有没有死。”
楼下的行人纷纷散开,谁也不敢靠近那个地方,但有人发现,落下来的男人长得非常精致,嘴角带着笑,好像进入梦乡那般安详。
只不过那眼角,犹挂着泪水。
在那一刻,韩娇娇没敢去阳台前往下看。
像是所有的故事都会收场一样,每个人的人生境遇不同,落幕的场景也会不同。
有人的轰轰烈烈,有的人平平淡淡。
但不管是轰轰烈烈也好,平平淡淡也罢,总有一天会落幕。只是韩娇娇没想到,傅韶落幕的方式会是这种。
在最后,他也要守护住自己的尊严和骄傲,坚持选择自己的路。
执着又阴冷,霸道又没有道理可言。
震撼是一定震撼的,心里都打着颤,楼下的哄闹声越来越大,急救车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赶到现场,鸣笛声从远处欺近。
她站在原地,一动都没动,警方们几乎忙成一团,天气微凉,有女警员拿来干净的毛毯想要罩在她的身上。
好像连这个屋子的房东,也从外面急匆匆赶至现场。
喧哗声,交流声,孩子被吓哭的声音,女警员在为她做心理疏导的声音,全部交织在一起。
她目光有些放空地看着这一切,开始连接不上外界。
旁边忽然伸来一只手。
这只手掌很宽厚,温度明显,带着一股暖流按揉在她的肩侧。
韩娇娇像是被人从被屏蔽的世界里拉回来一样。
侧着眸,视线上挪,先是看到对方线条流畅的颈,接着是他性感的薄唇,再来是面对她时,才会温柔尽显的眼眸。
不等她扑进他的怀里,苏枕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娇娇娇软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胸膛,一如在树林中急追她时,他从后面一把拉住她的情形一样。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决堤而出,也不好意思在人前落泪,就将头在他的怀里埋得极深。
很快他的前胸就被如潮的泪水打湿。
温软再次回来,经历过这么多以后,苏枕早就发现自己早已离不开娇娇。
听着她在怀里拼命忍耐,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啜泣,苏枕的心也像是被人一刀一刀地割着。
一如当初从庄园救出她时说的话一样,但这时候的心境早已和当初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他可能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救人一事,也不过是不忍心看她在国外遭遇那一切罢了。
但后来,娇娇早就俘获了他的心,他再也不可能,也绝对不会将她放手。
不管是谁来都好,再有第二个傅韶,或是再有当年那个绑架她母亲并且撕票的凶手也好,他都不会放开娇娇。
一次都不可能。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担惊受怕了。”
……
在启阳市的傅音,忽然接到一通来自警方的电话,主要讲述的是傅韶现在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不出意外应该能结局,番外也会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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