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方矣心说:用你掐指一算?我这点儿破事儿你跟崔一建不是门儿清么!
不过方矣心里挺不踏实的,元旦,那小子生着病,说什么出去办正事儿,结果一直到晚上都没消息。
方矣知道,人家干嘛没必要跟他报备,他也没必要惦记着,可理智上清不清楚跟情感上能不能控制,这是两码事儿,否则就没有那么多为爱彻夜不眠的小可怜了。
方矣悬着一颗心跟老肖他们几个吃了饭唱了歌打了台球喝了酒,后来一起回了老肖的酒吧,但是在酒吧刚闹腾起来的时候方矣就找了个借口叫了代驾准备回家了。
崔一建骂他没长进,越活越回去了。
方矣拿着车钥匙往外走:“毕竟我是要睡美容觉的人。”
可实际上,到家十点半的方矣也并没有睡美容觉,他换了衣服洗了澡,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电视在播《情深深雨蒙蒙》,刚巧就是依萍写“书桓走的第一天,想他”那段儿,方矣翻了个白眼,任由电视那么开着,自己玩起了消消乐。
快十一点的时候,方矣有点儿坐不住了。
他想起上午那会儿他让荀理别回来,现在想想似乎是有点儿不近人情了,他跟一个病人计较什么呢?
方矣翻出荀理的手机号码,琢磨着应该打个电话问问对方烧退了没病好了没。
可思来想去,方矣又有点儿拉不下脸,趴在沙发上长吁短叹。
他觉得自己完了,竟然真的稀里糊涂的就对那小狼崽子上心了,明知道那家伙没安好心还自己往圈套里跳,真像崔一建说的那样,越活越回去了,很是没出息。
最后方矣这信息也没发出去电话也没打出去,深更半夜终于决定睡觉,然而这一晚上他根本没睡好,净惦记着荀理了,早上一睁眼看见床头柜上那个被他画了记号的杯子,觉得焦虑侵蚀了他的每一个毛孔。
他就是焦虑本焦。
方矣丧着一张脸洗漱完,接了他妈打来的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这就回去。”方矣琢磨着那小子看样子是真不打算回来了,他还等什么劲儿呢?索性拿了钥匙笔记本,还收拾了点儿护肤品,塞袋子里下了楼。
学生已经陆陆续续放假,学校里早没他什么事儿了,没必要在这边混了。
方矣开车路过学校大门,想了想,拐了个弯进了学校,他停好车,下去“散心”去了。
天挺冷的,寒风吹得他脸皮生疼。
方矣假装闲逛,逛着逛着就到了荀理宿舍楼下。
他在楼下犹豫半天,还是上了楼,楼管认得他,还以为他是来查寝的,笑着说:“不是都放假了吗?你们学院还管得这么严啊?”
方矣笑笑:“不是,我来找一个学生有点儿事儿。”
这么应付过去,方矣上了楼,到了三楼,鬼鬼祟祟地往里看。
306宿舍的门关着,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他暗骂自己神经病,竟然脑子一抽跑来这里找荀理。
等方矣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转身就往楼下跑,暗骂自己是二百五,不过,离开前他还是没忍住去楼管那里聊了几句。
“下周就彻底封楼了,”楼管说,“今年春节早,要不每年都一月下旬才封楼。”
“那就是到时候所有学生都不能住这儿了吧?”
“对,暑假的时候不封楼,学生想怎么住都行。”
方矣点点头,跟人家道了谢,走了。
这个时候每栋宿舍楼都没剩多少人了,供暖也跟平时没法比,但不管怎么说都比荀理那个冰窟一样的家好太多了,荀理家简直没法住。
他突然想到,等到宿舍封楼,荀理就只能回家,到时候怕是要活活冻死吧?过去的几年那家伙都是这么过的?
应该不至于。
方矣希望不是。
从宿舍楼离开的方矣把半张脸都埋在了厚厚的毛线围巾里,心情复杂地闷头往停车场走,路上还自嘲了一番:那小子会不会冻死跟你方矣有什么关系呢?吃饱了撑着了就去放屁啊,管闲事儿干嘛?
吃饱了撑着的方矣闷闷不乐地上了车,好一会儿才暖和过来,开车离开的时候校门口的公交站停着一辆公交车,方矣只是下意识一瞥,结果看见上面下来个人,正是他那个“小狼崽子”。
方矣挺意外的,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公交车的路线,这车是少有的长线路,从这边的大学城一直到城市对角线另一边的棚户区。
荀理还穿着从方矣家离开时的那身衣服,不过肩上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书包,看样子像是经历了一趟长途旅行似的。
方矣犹豫了一下,靠边停车,按了按喇叭。
荀理感冒还没好,昨天晚上又有点儿冻着了,这会儿头晕脑胀流鼻涕,难受得很,他刚刚在车上睡得昏天暗地,还是售票员叫醒了他,差点儿就坐过站了。
听见喇叭声,荀理愣了一下,扭头看过去发现竟然是方矣的车。
本来特难受,但看见方矣的瞬间,荀理就笑开了,跑过去,等对方按下车窗,笑着说:“方老师,早上好。”
已经十点多,算哪门子的早上好。
方矣懒得吐槽他,只是看着他眼睛都睁不开似的,没好气儿地问:“这是干嘛去了?药你吃了吗?”
“关心我?”荀理笑得特欠揍。
方矣翻了个白眼,要关车窗,结果荀理突然把手伸进来,吓得方矣重新打开了窗户。
“要死啊你?”方矣说,“胳膊不想要了是吧?”
荀理趴在车窗上笑着看他:“方老师,我难受。”
“那就回去睡觉。”
“我想去你那儿睡。”荀理说,“跟你睡。”
“拜拜。”方矣把人推开,关了车门。
荀理也不多说什么,就站在路边眼睁睁看着方矣开车离开,然而,到了前面的路口,方矣调转了车头,在学校正门的马路对面停了下来。
方矣没有下车,没有开车窗,也没有按喇叭,但荀理十分有慧根,直接过了马路上了车。
“方老师,你人真好。”
方矣黑着脸说:“少来,我这儿不收好人卡。”
说到底,方矣心软。
他带着人又回了家,一量体温,好么,39度8。
“给你拿的感冒药你到底吃了没啊?”方矣有点儿不乐意了,本来昨天早上这小子走的时候都已经退烧了,结果这会儿反复,不气就怪了。
荀理晕晕乎乎地躺在沙发上不动,哑着嗓子说:“我给弄丢了。”
方矣使劲儿朝着人的肚子拍了一巴掌:“长心了吗?”
“心不在你那儿么,”荀理笑着抓住方矣的手说,“我一出了这门儿,心就没带走。”
“少说那好听的,把我当二十岁小男孩糊弄啊?”方矣瞪了他一眼,转身又去找药。
“对,您老今年都四十了,我哪儿敢糊弄您呢。”荀理故意逗他,结果又遭来一巴掌。
方矣家没药了,满肚子怨气地踢了一下瘫在沙发上的人说:“我下楼给你买药去,你自己去床上躺着,别跟死人似的趴在这儿。”
荀理哼哼了一声,但没动。
方矣没管他,出了门。
见人走了,荀理掏出手机拨了个号,那边接听之后他说:“徐阿姨,我到学校了,我妈怎么样?没事儿吧?”
“还行,”电话那边的人说,“刚才哭闹了一会儿,现在累了,回去睡了。”
“嗯,那我过段时间再去看她。”
“行,眼看着过年了,你照顾好自己。”
荀理笑了笑,答应了,又跟人家道了声谢,挂断了电话。
又要过年了,他都不记得这是自己过的第几个春节,万家灯火团圆,而他就自己数着别人家的彩灯过。
倒也没什么,荀理闭上了眼睛,揉了揉生疼的头,习惯了。
方矣买药回来的时候发现那臭小子还在沙发上躺着,他气不打一处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冲过去,刚要发作,发现这人睡着了。
本来气势汹汹的怒火都快把房子点着了,但看着这人难受的睡颜竟然瞬间熄了火。
他拍了拍荀理滚烫的脸说:“喂,起来,把药吃了。”
荀理勉强睁开眼,烧得脑子都浑了。
方矣把他拉起来,脱了他的大衣:“进屋躺床上睡去。”
荀理坐着,突然抱住方矣,撒娇似的说:“难受……”
“知道你难受,所以让你进屋。”方矣扒了荀理身上的毛衣,又脱了他的裤子,“快点儿,去躺着。”
荀理像是黏在了方矣身上,怎么都不放手,方矣没办法,只能这么拖着这大型犬过去。
把人丢在床上,塞进被窝里,方矣说:“你先别睡,我去给你接水吃药。”
荀理看着他点点头,笑了。
“别笑,看见你笑我就烦。”
方矣转身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药和荀理的专属水杯。
盯着人吃完了药,方矣又给他量了一遍体温,然后皱着眉说:“你先睡吧,等会儿要是还不退烧就去医院看看,本来脑子就不精明,这么发烧再给烧傻了,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啊!”
作者有话要说: 荀理:你说呢?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洛菱 2个;Doooohhh、望北、關山、李景珑的智慧剑、怀愁不寐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左右右 8瓶;普通读者 6瓶;123 3瓶;盲点 2瓶;睡不醒、方归、兰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2 章
方矣盯着病号吃了药,然后给他塞好被角,关了门出了卧室,然后拿着手机去阳台打电话跟母亲大人道歉,绞尽脑汁找了个借口,说过两天再回去。
方矣他妈说:“你谈恋爱了吧?”
“没啊,”方矣笑得自然,“我要是搞对象了,第一时间肯定得告诉你啊。”
“你个兔崽子整天满嘴胡话,”方矣他妈骂他,“没对象那你天天在外面浪什么呢?一搬出去就见不着人,周末不回来也就算了元旦都不回来,昨天我可碰见建子了,他带着女朋友回来看他妈,人跟我告状呢,说最近约你你都不出现。我看你是长翅膀想飞了。”
“……他还好意思说?你少听他恶人先告状了,”方矣辩解,“明明是他有了女朋友就不搭理兄弟们了,再说,前阵子他还来我学校蹭饭呢。”
方矣他妈一声冷笑:“反正你给我正经点儿,你也知道你爸对你这事儿是什么态度。”
“知道知道,放心吧,我不胡来的。”方矣苦口婆心劝了半天,劝得他妈终于不情不愿地挂了电话。
他不知道的是,挂了电话之后,他妈抱着他家“蒙牛”又数落了他一个多小时。
方矣打完电话从阳台出来,在书架前转了一圈,随便抽出一本还没看过的书,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沙发上。
深冬的上午,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客厅倒是暖洋洋的,这种时候窝在家里的沙发上虚度时光,简直就是美妙如梦境。
方矣躺在沙发上看书,起初看得有滋有味儿,但看着看着就开始犯困,屋里太暖和,沙发太舒服,周公缠着他撒娇,不困都不行。
卧室还睡着个病号,方矣就算困到眼皮睁不开也没打算去同床共枕,索性抱着书,就这么睡了。
不大的一居室公寓里,里外各睡着一个人,整个房子都静悄悄的,连偶尔落在外面窗台的鸟都不忍心打扰他们。
快中午的时候,病号荀理醒了,躺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憋着尿却不想起床。
等到他回魂,开始回忆自己有多久没被人这么照顾了,想不起来了,太久了。
方矣的床睡着很舒服,不是那种一躺下就陷进去的超柔软大床,但软硬适度,恰到好处,床单被罩跟枕套是同一系列,深蓝色条纹,换过了,上次两人过夜时的床单是浅灰色的,荀理记得很清楚。
他舒舒服服地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突然看见床角倒着个小玩偶。
荀理伸手抓着玩偶的脚把它揪了过来,一端详,发现是个小狼,毛茸茸的灰色狼崽子,大尾巴大耳朵还有一双绣着爱心的大眼睛,没有狼的狡黠,倒是多了几分可爱。
荀理没想到方矣这都当老师的人了,竟然还喜欢小玩偶,突然觉得那人挺幼稚也挺可爱的。
他把那小浪玩偶搂进怀里,使劲儿搓人家的脑袋,一边搓头一边继续放空,思绪不知道飘哪儿去了,就这么又过了好一会儿,最后实在忍不了了才掀开被子去了厕所。
荀理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觉得特冷,屋里温度不低,但他穿得少,就一件方矣的T恤和一条内///裤。
他没听见方矣的动静,奇怪地抱着胳膊瑟瑟发抖地往客厅一看,看见了睡得正香的方矣。
荀理挺喜欢看方矣睡觉的,好看,脸白净,睫毛长,怎么看都像是二十出头的小青年,一根可口的青葱似的。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抽出方矣怀里的书,刚要弯腰抱人,结果方矣醒了。
“你干嘛?”方矣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似的要揍人。
但荀理也不是吃素的,根本没给他反抗的机会,直接将人捞起扛在肩膀上朝着卧室走去。
方矣惊了:“我擦,牛逼啊兄弟,你不是病了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荀理拍了一下他说,“怎么样?现在方老师体会到年下的美妙了吗?”
方矣笑着骂他,骂完了也被丢到了床上。
“好好睡吧。”荀理给方矣盖上了被子,然后自己转身要出去。
“你又要干嘛去?”方矣试图起身,结果被人按了回去。
荀理笑着逗他:“撒尿,怎么着?这么怕我走?”
“我怕个鬼,你赶紧走。”方矣瞪了他一眼,缩进了被窝。
荀理发现方矣特爱口是心非,然后伪装的功力又不行,分分钟露馅。
他随手拿起旁边的小狼玩偶塞进方矣的被窝:“我弟弟,让它陪你睡觉。”
“……我的玩偶怎么就成你弟弟了?”
荀理挑挑眉:“你不觉得我俩气质挺像吗?”
方矣嘀咕:“像个屁。”
但实际上,当初就是因为这小狼崽子让他想起荀理他才把它抓回来的。
荀理出去了,但没去撒尿,在把方矣扛回卧室之前他已经尿完了,他在客厅找到搭在沙发上的裤子套上,然后看了看冰箱。
还是空的。
荀理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晕晕乎乎地骂他烦人。
“我下楼一趟,马上回来。”
方矣“哼”了一声,也不知道荀理听见没。
荀理自然是没听见,方老师那声傲娇的“哼”被关在了门内。
荀理穿了衣服,拿了方矣扔在鞋柜上的钥匙下了楼,奔着附近的综合超市就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荀理拎着大包小包回来的时候隔着门就听见了说话声,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开门进去了。
玄关多了双陌生的鞋,他听见了除了方矣之外另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荀理的归来显然也引起了客厅里两人的注意,方矣先占了起来,在荀理过来前就先跑到了他面前。
“我朋友来了。”方矣说。
荀理一愣,然后问:“那要我先走吗?”
他装得可怜兮兮的,把手里的东西给了方矣说:“本来想给你做饭的,既然你朋友来了,也不需要我了。”
方矣看着手里的那两大袋子食材,赶紧叫住了转身要走的人。
“走哪儿去啊?”方矣说,“进来!”
荀理笑了,眉梢眼角一起飞上了天。
崔一建难得识趣,老老实实在沙发上等着方矣领人过来。
“介绍一下,”方矣带着荀理到了客厅,“这是荀理,我们学校的留守大学生。”
他转头看向荀理:“这人叫崔一建,我发小。”
荀理跟崔一建对视一眼,崔一建笑得特贱,跟他打招呼说:“哈喽啊小帅哥。”
荀理看着他无比自然地栽倒在沙发上,面前还放着方矣的水杯,瞬间醋意大发警笛大作。
“你好。”荀理一本正经地跟崔一建打招呼,“我是方矣的朋友。”
方矣斜眼看看他,心说谁跟你是朋友?
“去把东西放冰箱。”方矣又把袋子塞给了荀理,“你都买什么了?”
他跟着过去打开了冰箱门:“我什么都不会做,你买这么多干嘛啊?”
荀理瞥了一眼正探头探脑看他们的崔一建,然后笑着跟方矣说:“我给你做啊。”
崔一建是个人精,刚才跟荀理一对视就明白这小子怎么回事儿了,既然都被人当成情敌了,不闹一通再走不是他崔一建的作风。
“宝贝儿,晚上咱俩看电影去啊?”崔一建走过来,搂住方矣,“午夜场,刺激。”
荀理看了一眼两人的动作,没说话。
“看个屁的电影,”方矣说,“早八百年我就立下毒誓,此生再不跟你看电影。”
“别啊,当初年少轻狂不懂事儿,你再给我个机会呗。”崔一建下巴搁在方矣肩膀上,还撒娇似的晃了晃方矣,“来嘛,陪我看嘛。”
荀理这人虽然算不上脾气好,但也不暴,平时都以和为贵,但今天看这个崔一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他把东西都塞进去,然后突然一把拉过方矣把人塞进了厨房:“我要做菜,你先去把米饭做上。”
方矣被他这么一拽差点儿撞厨房的门上,皱着眉“啧”了一声:“我哪儿会做什么米饭?”
“我教你。”荀理紧跟着进了厨房,然后把也要跟进来的崔一建关在了门外。
方矣看明白了,这小子闹别扭呢。
他靠着水槽边笑了,抬手勾了一下荀理的下巴说:“这位小同学,干嘛要如此针对叔叔的朋友啊?是嫉妒还是嫉妒还是嫉妒啊?”
“是吃醋。”荀理倒是坦诚,“你俩过分亲密,我不高兴了。”
“哟哟哟,”方矣看着他开始忙活,笑着说,“你吃哪门子醋啊?他一异性恋,能跟我有什么关系?”
荀理扭头看了他一眼,不屑地笑了一声。
“你这什么态度?不像话了啊!”方矣抬腿踢了他一脚,说,“警告你,给我老实点儿,咱俩没关系,但建子是我兄弟。”
“谁说咱俩没关系的?”荀理说,“师生,睡过,你还点过我的单子。”
“……你可真行。”方矣无奈地笑着看他,使劲儿掐了他腰一把说,“别跟我这儿胡说八道了,今天饭菜你做,他留下吃饭,你给我好好表现,不老实,晚上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S王子的天然系 2个;很难不产生这样的想法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洛菱、怀愁不寐丶、Michelle、想南、望北、關山、水汽弥漫出热腾腾、叮叮叮叮叮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阿苑、一只碗 10瓶;风风小迷妹 6瓶;猫?、阿大、很难不产生这样的想法 5瓶;咕咕喵 2瓶;平地一声雷、左手火锅右手朱一龙、睡不醒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3 章
荀理说:“你放心吧,我从小就出来讨生活,最会看人眼色行事了,只要你俩不过分亲密,你别让我唱《绿光》,咱什么都好说。”
方矣笑着骂他:“唱个屁的《绿光》。”
方矣离开了厨房,出去的时候特意把门开着,嘱咐荀理做菜的时候记得开吸油烟机。
荀理笑着看他,答应得倒是快。
开门的原因很明显,方矣不想让荀理继续闹别扭,从厨房看得到客厅里两人的一举一动,那小子也就能安分点儿。
其实他大可不必在意荀理,就算今天来的不是崔一建,是个真跟他有点什么关系的男人,荀理也没资格立场说什么,可方矣就是在意了。
为什么在意?
方矣心里门儿清,但他还在纠结这事儿要怎么解决。
“哎,”崔一建看他回来,贱笑着小声说,“行啊,小狼狗果然不一般,占有欲够强的啊!”
“闭上你的狗嘴,”方矣拿了个抱枕甩向了崔一建的脸,“你来干嘛?我跟你又不熟,你这样突然过来,让我很为难。”
崔一建把抱枕抱在怀里,笑嘻嘻地伸长了脖子看厨房的方向。
方矣挡住他的视线:“看上了?一百万卖给你,掏钱吧。”
“贩卖人口不应当啊方老师!”崔一建说,“不过我说真的,上次没仔细看,这回这么一打量,真挺优越的,难怪我们小方喜欢。”
崔一建冲方矣挤眉弄眼:“我不来,怎么知道我们家小方金屋藏diao呢?”
“……不会用成语就不要用,你语文老师要哭了。”
方矣坐下,问他:“说吧,你来到底要干嘛?又借车?”
“那不能,见天儿跟你借车还不给洗车,我哪儿好意思呢。”
“算你有点儿良心。”
崔一建搓搓抱枕的边缘说:“我来求解惑的。”
“解什么惑?”方矣觉得真是稀奇了,崔一建这人从小就心大如椰子,他能有什么惑需要解?莫不是真的未婚先孕了?
“记得上次我说曹大伟把我签了吧?”
“嗯,记得。”方矣看他一脸苦水相,灵感突现,略带激动地问他,“曹大伟要潜规则你?”
“???哥们儿,你有事儿吗?曹大伟都六十多了。”
“那不是正好么,现在老牛不是最喜欢吃嫩草?”方矣正说这句话,原本在厨房的荀理竟然出来了。
崔一建看向荀理,点了点头:“那倒是。”
“……你给我闭嘴。”方矣翻了个白眼,然后问荀理:“你干嘛来了?”
荀理手中拿着个小碗和小勺子,微微弯腰,把勺子递到方矣嘴边:“你来尝尝咸淡,合不合胃口?”
方矣怕烫,吹了吹,荀理说:“吹过了,不烫,吃吧。”
崔一建看着方矣张开嘴喝了口汤,又看着方矣冲荀理点点头说正好,还看着荀理笑着把勺子放进碗里之后抽出纸巾给方矣擦了擦嘴。
这俩人没在搞对象崔一建都不信,当然,也不排除是方矣兽X大发不甘寂寞包养了小狼狗。
荀理一走,崔一建又说:“你俩快sao死了。”
“别转移话题,曹大伟怎么你了?”
“倒是没怎么我,”崔一建说,“他说现在摇滚不好混,混来混去也赚不到钱,公司觉得我条件不错,想让我往流行乐上面走。”
方矣明白了,也难怪崔一建会困惑。
从小到大崔一建都一门心思搞摇滚,高中的时候就组了个乐队,那会儿一到放假的时候他们那几个人就去北河公园“演出”,就唱崔健的歌,当然了,他们的忠实听众就只有老肖跟方矣,这俩人偶尔还装腔作势地往崔一建放在地上的琴包里扔零钱。
后来上大学,大家都不在一个地方,那乐队就散了,可崔一建一上大学又组了个新的乐队,在学校倒是混得风生水起。
可是,出了校园,他们的摇滚精神还在,乐队却又分崩离析了,出国的出国,上班的上班,当初一起组乐队的几个人就剩下崔一建一个还在坚持着。
方矣说:“问你个问题啊,你签公司是为了让自己更有底气地玩摇滚,还是为了出名赚钱呢?”
崔一建沉默了。
他们几个家里条件都不错,从小到大衣食无忧地长起来的,崔一建家里对他的这个追逐了多少年却依旧没什么成就的“梦想”算不上支持但是也不反对,因为知道反对也没用。
可虽然家里人不说什么,方矣却明白,崔一建很着急。
眼看着三十岁,依旧无所成,这么多年的精力和时间都耗在了这个上面,哪个男人也受不了。
崔一建苦笑:“你还不知道我么?”
“所以啊,其实你自己心里已经有了选择,只不过需要一个人帮你说出来罢了。”方矣说,“你那些藏着掖着的歌什么时候拿出来给我们听听呗,老肖不是说他酒吧可以免费给你用么。”
崔一建这些年没少写歌,有些发在了网上,听的人不多,有些干脆就压着,不肯拿出来。
方矣跟老肖一直在鼓动他办个小型音乐现场,不为赚钱,就为了让更多人听听他的音乐。
可崔一建总是绷着,不肯做。
“再说吧。”崔一建把抱枕放在身后,倒在沙发上说,“你知道的,我这人有时候就突然特怂。”
“别怂啊,”方矣踹了他一脚,“只要你敢搞,兄弟就能保证台下座无虚席。”
崔一建笑笑,没表态。
荀理厨艺还真靠谱,做了几道菜,虽然小气吧啦的不想给崔一建吃,但为了给方矣面子,愣是眼睁睁看着崔一建吃了三碗饭。
傍晚的时候送走了人,荀理黑着一张脸说:“他刚才搂你了。”
“是啊,你有什么问题吗?”方矣关了门,溜溜达达往客厅走,随手一指厨房,“你收拾一下啊,我吃饱了撑得慌,要躺一会儿。”
“有问题。”荀理跟他过去,在方矣躺到地毯上之后,直接压了上去。
“卧槽……你当你很轻吗?”方矣双手抓住他肩膀,试图将人推起来,“压得我刚吃进去的差点儿吐出来。”
荀理换了个姿势,跨坐上去,说:“我吃醋了,你给我点儿补偿吧。”
方矣哭笑不得:“给你个屁的补偿,在我家住了两天还真当自己是我男朋友了?”
荀理看着他:“这事儿咱俩不是默认了吗?”
“你差不多得了啊,没默认,我这儿不存在什么默认不默认的,”方矣把人从自己身上推起来,伸了个懒腰说,“我不找比自己小的男朋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荀理哼了一声,站起来说:“一般这么说的人最后都会真香。”
“放心,我不会。”方矣摸过手机,继续玩他的消消乐。
荀理看了看他,觉得没劲,沉默了一会儿说:“天黑了。”
“嗯,所以呢?”方矣说话的时候头都没抬。
“我先回去了。”
方矣一个手抖,消消乐走错了一步,只差一丁点儿这关就过去了,然而,Gameover。
他磨了磨后牙槽,依旧没抬头,选择“重试”,同时“嗯”了一声。
荀理憋着一口气,起身穿了大衣,拿了书包,走到门口,换了鞋。
“我真走了。”
“少废话,要走就走。”
荀理其实摸清楚了方矣的脾气,但也明白了,这人就是固执。
他开了门,在门口说了句:“晚上别熬夜,我先回去了。”
方矣说:“我从来不熬夜,你们要是不搅和我,我养生得很。”
然而他这句话被关在了门内,荀理已经走了。
很莫名其妙。
方矣放下了手机,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摊上,看着玄关还开着的灯,心里堵得慌。
过了半个多小时,方矣依旧没能顺利通过那一关,气得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站起来去接水喝。
一进厨房他更气了,荀理这小狼崽子竟然没收拾就走了。
他骂骂咧咧地收拾完,水也不想喝了,换了身衣服拿起东西,回家找他妈了。
方矣到家的时候只有蒙牛迎接他,他给他妈打电话,人家两口子在外面看电影呢,看完电影还要去吃烛光晚餐,让他自己玩去,不要打扰他们约会。
方矣生无可恋地抱着蒙牛在沙发上看电视,又是《情深深雨蒙蒙》,陆依萍别别扭扭地跟何书桓吵架,明明爱到要死了,还矫情兮兮地搞事情。
方矣心说:妈的,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我觉得连电视剧都在映射我?
事到如今,尽管不想承认,但方矣对荀理有感觉了,这是无可磨灭的事实,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而且,为啥就喜欢那小子了呢?那狼崽子哪儿招人喜欢?
方矣也搞不清楚。
他今天跟荀理说的话倒不是完全胡诌,他确实想找个跟自己年龄相当或者比他大一点儿的,至少能让他觉得对方也愿意稳定下来。
至于荀理,且不说是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就这个岁数他就觉得不踏实。
还有几个月他就29了,而荀理呢?21还是22?
两人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的大,哪怕方矣看着再年轻,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二十出头的岁数,不定性,拿感情的事儿不当回事儿,方矣挺不愿意冒那个险的。
“愁啊……”
他换了个频道,搞笑综艺,然而根本笑不出来。
方矣长叹一声,撸着蒙牛的尾巴说:“瞧瞧,做人多难,你下辈子投胎的时候,可千万别当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Rrrrrrr、S王子的天然系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桃子的sky 2个;洛菱、關山、述律空大单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赵任慈 20瓶;绣冬。 15瓶;怀愁不寐丶、一块酒心饼、青磁 10瓶;嘴大得能吞下一群鲸你 9瓶;第三方花生米、墩墩小可爱*^o^*、中岛美甜?、阿大、陌途彼岸、大大大柚子、未生、MiAmor、很难不产生这样的想法、钢镚儿精 5瓶;sunbiubiu、JiEun 2瓶;睡不醒、咕咕喵、五行缺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4 章
自从方矣回了家,就跟荀理断了联系。
恰逢这阵子赶上临近春节,他跟着爸妈走亲访友、接待客人,连老肖跟崔一建他都没怎么见着。
这些亲戚一看见他第一句话就问:“方矣啊,快三十了吧?有对象没啊?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这就是当年青年逢年过节最恐惧的一个环节。
方矣爸妈知道他是同性恋,他妈对这事儿接受度还行,但他爸这些年始终不表态,总之就是不支持也不反对,到底什么意思,你自己琢磨吧。
亲戚问这种事儿的时候方矣他爸脸色都会变得很难看,方矣只能出来打圆场:“不急不急,先立业再成家,我这忙着奔事业呢。”
这话他基本上一天要说两三遍,到最后也烦了。
除夕前一天方矣终于能歇歇,没人在这个日子还串门,他睡了个懒觉,十点多了睁开眼躺在床上打开了微信。
他看见学院的群里李老师发了条祝福提前祝学生新年快乐,一呼百应,群里方矣认得的不认得的学生都冒出来跟李老师聊天。
方矣翻了翻聊天记录,突然看见李老师问一个学生过年回没回家,学生说上周就回了,学校宿舍都封楼了。
说到这个方矣突然想起了荀理,那小子自从那天从他家离开之后就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没有短信没有电话,方矣回来之后离学校很远,自然也偶遇不到。
他也不是没想过去浪Bar看看,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算了。
本来这几天忙活得他都快把荀理这人忘了,可这会儿看着“封楼”两个字,不久前那个冰窟似的房子又被他给想起来了。
学校住不了了,荀理只能回家去住。
那地儿真能住人吗?
方矣觉得闷闷的,放下手机起床去冲了个澡。
再出来的时候蒙牛过来咬他的睡裤,带着他去了厨房。
“吃饭吃饭,”方矣他妈说,“今天你赶紧去剪剪头发,别再懒了。”
“嗯,知道。”方矣在餐桌边坐下,扒拉了一下确实有些长长了的头发。
他们这儿有个习俗,正月里不能剪头发,说是会死舅舅。
方矣也不知道剪头发跟舅舅有什么关系,但长辈们忌讳,那就听话呗。
他妈说:“你爸去公司了,说下午回来,我俩晚上去你奶奶那儿看看,琢磨着把她接过来过年。”
“行啊,她要是愿意来不是更好么。”方矣他爷爷前些年去世了,他爸一直都说要把奶奶接来,但老太太不愿意,非要自己住,好在离得也不远,方矣他妈隔三差五就去一趟,每天打一遍电话“盯梢”。
“你今天除了剪头发没什么安排了吧?”方矣他妈把蒙牛抱起来准备往外走,“你还是老实点儿,明天就过年了,别瞎折腾了。”
“知道。”方矣明白,他妈这是怕他今天还出去跟崔一建他们玩。
“哎,妈。”方矣他妈已经抱着狗去看电视了,他咬着筷子从餐厅探出头来说,“我有个学生过年可能自己在家,我琢磨着让他来这儿一起过。”
方矣他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学生?”
“啊……嗯,”方矣拿着筷子,略显心虚地说,“就是学生,你别多想,而且也不一定呢,可能他去亲戚家了。”
“我不管,”他妈说,“反正你自己的事儿你自己处理,到时候你爸要是问的话,你说明白了就行。”
“什么明不明白的,”方矣故作轻松,“真的就是学生,我没那么禽兽跟自己学生搞事情。”
“那你最好是。”
方矣其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突然冒出那个想法的,除了崔一建跟老肖,别的朋友从来没进过他家门。
开车去剪头发,方矣一路上都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给荀理打电话。
那小子会接吗?
那小子在家吗?
那小子真是一个人过年吗?
方矣挺怕自己被人觉得多管闲事儿的。
他一直犹豫到剪完头发,最后没打电话,直接开车奔着荀理家去了。
他对这一带还是不熟,上次来的时候有荀理带路,他没用脑子记路线,这回一进这片区就开始走不明白了。
导航显示附近的几条小路都是单行线,周围的楼也都长得一个模样,他绕来绕去都跟鬼打墙似的,根本找不到荀理家的那栋楼。
方矣烦了,靠边停了车,脑子一热,把电话打给了荀理。
“方矣?”
“你在哪儿呢?”方矣没好气儿地说,“在家吗?”
荀理停顿片刻,然后说:“嗯,在家,找我有事儿?”
“……没事儿不能给你打电话?”方矣又开始别扭,“拜年不行啊?”
荀理笑了:“行,你是想我了吧?”
方矣翻了个白眼:“我想你个鬼,礼貌性问候一下,没事儿了,挂了吧。”
挂完电话,方矣觉得有点儿上头。
不过一个多星期没见着荀理,他竟然觉得那人说话声音都变得更好听了。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恋爱脑,甚至总被崔一建说过分理智,连搞对象都要权衡利弊的,这回是怎么了?
他瞥了一眼手机,本以为荀理会打回来,结果等了五分钟,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方矣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已经peace&love很多年了,现在竟然仿佛重返二十岁,脾气暴得一点就着。
他又拿起手机,清了清嗓子,把电话打了过去。
“我看见你了。”
荀理电话一接起来就丢了这么一句话过来。
方矣虎躯一震,紧张地问:“你做梦呢?”
“别嘴硬了,你就是想我了吧?”荀理笑着说,“车都在楼下了,再不承认就没意思了。”
方矣看了一眼对面的楼,然后下了车。
“你在哪儿呢?”
“楼顶。”
方矣抬起头看向楼顶,果然,那儿站着个人。
“大过年的吓唬谁呢?”方矣皱着眉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跳楼。”
荀理轻声一笑问他:“我要是跳楼了,你会心疼不?”
“我心疼个鬼,你赶紧下来,我找不着出去的路了。”
荀理从楼里出来的时候方矣正倚着车假装看手机。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说不是特意来找我的鬼都不信。”荀理走到他面前,笑着看他说,“方老师亲自登门给我拜年?”
方矣收起了手机,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幻觉,乍一看荀理好像瘦了。
“你感冒好了?”方矣还记得从他家走的时候荀理还在生病,那会儿他也不知道闹什么别扭,甚至没让人带上药。
“都半个月了,再不好估计就是绝症前兆了。”
方矣皱了皱眉:“大过年的别说不吉利的话。”
荀理乖乖笑着点头,然后说:“你剪头发了啊。”
“因为不想死舅舅。”
荀理笑出了声:“你还挺迷信。”
“是我妈跟我舅迷信。”方矣说完,两人对看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你在楼顶干嘛呢?大白天没有烟花吧?”
荀理扭头看了一眼楼顶的方向,然后说:“就无聊,去吹吹风。”
“少年真是好雅兴,大冬天去楼顶吹风。”
“那你呢?”荀理问,“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别跟我说路过不小心迷路,你车上的导航不是摆设。”
方矣的手机响了,是他妈打电话来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我跟你爸出门了,蒙牛自己在家,”他妈说,“这几天忙得忘了带它去做做美容,你都剪头发了,你弟也得收拾收拾。”
方矣右眼皮跳了跳,说:“有什么指示?”
“我跟宠物店约了时间,等会儿你回来了带它去一趟,用不了你多长时间,你别给我找借口不去。”
“行行行,我去,”方矣说,“我这就准备回去,您老放心吧。”
“快点儿啊,人家今天关门早,你别给我耽误事儿。”
挂了电话,方矣舔了舔嘴唇。
“嗯?答案呢?”荀理冲他挑了挑眉,“为什么过来?”
方矣看向他,说:“你自己在家过年?”
“是。”
“上车吗?”方矣下了狠心,对荀理说,“今年去我家,跟我爸妈还有我奶奶一起。”
荀理愣了好一会儿,然后问:“什么意思?”
“你自己怪可怜的,方老师来播撒大爱而已。”
荀理笑了,突然抱住了眼前的人。
“……不是,你冷静点儿,”方矣试图推开他,结果这小子抱得更紧了,“约法三章啊,第一,你就是以我学生的身份去我家过年,不许跟我爸妈胡言乱语;第二,在我家乖一点,不许骚;第三,不做。”
“方矣,”荀理抱着他,把脸埋在了对方的脖颈,闭着眼,嘴角挂着笑,说,“我是唯一一个吧?”
“啊?什么?”
“那么多自己过年的人,我是唯一一个你想带回家的吧?”
方矣莫名的有点儿脸红:“你琢磨什么呢?”
“你挺喜欢我的吧?”荀理笑着趁机亲了一下方矣的耳朵,亲得方矣差点儿腿软,“你心跳好快,我感觉到了。”
荀理说:“你喜欢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朋友们,明天入V,更新万字。
顺说,下一篇文开预收了,欢脱甜文《我是自愿追你的》,大家走过路过收藏一个呗,手动鞠躬。
时零的生活状态是这样的:
想跟对象接吻的时候:“老公!你来亲我一口,给我补补阳气!”
有人欺负他的时候:“小兔崽子欺负到老娘头上了,是不想要你的男性特征了吗?”
虽然时零一直被人说是小娘炮,可是每次都被他叉着腰怼了回去:“我活成什么样关你什么事儿?用你家化妆品了吗?”
但是,某天他又被人这样讽刺时,刚要回怼就看见了走过来的李景衡,立马扁扁嘴,作委屈状,搓着衣角掉着眼泪说:“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
于是,心机时零得到了心上人的保护。
时零朋友:“宝贝儿,你真的戏很多。”
时零:“就是要戏多才能追得到对象啊!”
可爱、凶悍、戏多、娇而不弱的受。
稳重、温柔、什么都会的攻。
甜的,快快乐乐搞对象罢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S王子的天然系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唯西呐_、叮叮叮叮叮叮、轻轻嵩嵩、洛菱、想南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pslzrd 75瓶;卿心 20瓶;Tea以然、钢镚儿精 5瓶;风风小迷妹 4瓶;汤汤汤汤达人 3瓶;睡不醒、雪落红炉Sunn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5 章
方矣面对荀理时,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美得你。”
他推开抱着他的人, 顺手隔着大衣掐了一把对方的腰:“上车, 还是说你要回家梳洗打扮一下?”
“我是不是得留宿啊?”荀理笑着看他, 笑得眉飞色舞的, “是不是还应该做点儿什么别的准备?”
“准备个屁, ”方矣想了想说,“我在车上等你,你别给我想太多,就住一宿,不用带太多东西。”
荀理火速跑回了家,再出来时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双肩书包。
“你郊游去?”方矣看着那大背包,怀疑荀理是要把家都搬去。
“我跟你回娘家。”
方矣瞪他,没好气儿地让人系好安全带, 嘟嘟囔囔地抱怨着,但还是载着人开车走了。
一路上荀理的嘴角就没耷拉下去过, 那得意劲儿弄得方矣浑身不自在。
“你稍微控制一下, ”方矣说,“再次重申,我只是可怜你,没有别的意思。”
“爱情都是从同情开始的, ”荀理说, “我很值得你同情。”
“哪儿学来的奇怪理论?你少看点儿没用的东西。”
方矣其实不确定自己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但头脑一热就做了,他偷瞄了一眼荀理, 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荀理笑着看他:“偷看我啊?喜欢的话就正大光明的看嘛。”
他微微侧身,面对着方矣:“就咱俩这关系,免费让你看。”
方矣一声嗤笑:“算了吧,看多了我怕长针眼。”
“你这人还真是口是心非,”荀理说,“当初不知道谁因为贪图我的美色,拉着我去了小宾馆,那什么的时候还一劲儿说我帅。”
“……谁啊?”方矣不知道这小子是编的还是真有这么回事儿,那天晚上的事情方矣只能记得个大概,细节一概不记得。
“说的是谁谁心里清楚,”荀理一声轻笑,“你们男人啊,都是薄情的动物。”
方矣一声冷笑:“说得好像你不是男人。”
“薄情”的方矣带着荀理回了自己家,他们刚进小区大门,之前一直没消停过的荀理安静了下来。
“怎么了?”方矣说,“哥哥家太豪华,觉得配不上我了?”
荀理一笑:“这方面我肯定是配不上的,不过我知道,哥哥你不是那种注重物质条件的人。”
“你还真看错了,我这人最物质了!”
荀理冲他笑:“那不能,我方哥哥那清澈的眼神写满了对爱与真诚的渴望,物质什么的,在我哥这儿都不配被端上台面说,俗了。”
方矣被恭维了一番,笑了:“你小子嘴上抹蜜了?”
把车开进车库,停稳,方矣瞥了他一眼:“没少用这套话糊弄小男生吧?”
荀理解开安全带,拿着背包跟着人下车。
“冤枉啊,”荀理说,“天地良心,我这辈子头一回追人就遇见你这个铁板,油盐不进,我都无计可施了。”
虽然这话听着实在有点儿假,但是方矣还挺受用的。
他笑滋滋地带着荀理上楼,还没到门口,被人拉住了手腕。
“有事儿说事儿,别动手动脚的。”方矣表现得十分冷酷无情。
荀理还真有点儿紧张:“你爸妈都在?”
方矣看着他不自然的表情,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说:“没想到啊,你也有紧张的时候?”
“一般来说我很少紧张,但是今天不一样,突然要见我未来岳父岳母,我年轻啊,没经验啊,不紧张就怪了啊!”
方矣翻了个白眼,甩开他的手说:“放宽心,我爸妈也不是很想见你,他俩没在家。”
听他这么一说,荀理还有点儿小失望。
方矣开了门,微微侧身让荀理先进,一进门蒙牛就扑了上来。
“哟,你家还养了狗?”荀理低头看着那肉乎乎脑袋圆咕隆咚的比熊笑着说,“长得够可爱的啊!”
“那是,我弟弟,能不可爱么。”方矣换了鞋,进屋找牵引绳,“我妈给我布置作业了,得带着我弟去做美容,你把包先放下跟我走一趟吧。”
荀理听话地把书包放在沙发上,然后抱起一直跟着他的狗说:“它叫什么啊?”
荀理琢磨着:“你叫方矣,他叫方二?”
方矣拿着牵引绳出来,瞪了他一眼:“叫蒙牛。”
在这个家里,地位最低的是方矣,蒙牛才是他爸妈的心尖儿。
但蒙牛不嫌弃不排挤它哥,方矣一凑过来就往人身上窜,那小脑袋直接往方矣怀里扎。
荀理赶紧控制住这狗,让方矣好好给他系牵引绳,顺带教育了它一番:“这位小朋友,以后离你哥远点儿,你哥只有我能亲能抱。”
“别跟我弟说sao话。”方矣给蒙牛系完绳子拿了钥匙换了鞋,招呼着荀理出门。
荀理小心眼儿,一直到上车了,他抱着蒙牛,嘴里还在嘟囔:“舔狗终将一无所有!”
因为是春节前最后一天营业,宠物店来做美容的小家伙们还不少,好在方矣他妈提前预约,两个大男人抱着一只比熊坐在那儿没等多久就轮到了他们。
蒙牛的毛长得有点儿长有点儿乱了,但看着还是可爱,剪毛前方矣给它拍了好几张照片。
方矣不知道的是,他拍蒙牛的时候,荀理在他斜后方偷拍他,拍完之后就跟欣赏艺术作品似的,端详了好一阵。
荀理看着跟店员小姐姐聊天的方矣,觉得他们俩的关系挺妙的。
且不说那个醉醺醺的晚上,就说后来,他刚碰见方矣的时候真的只是想逗逗这个长得挺不错的男人,可越相处越发现,这人刀子嘴豆腐心,很多时候他对很多事情没抱有任何期待,可对方愣是开着个手电筒还给他指指周围说:“哎你看,生活怎么就这么有意思呢?”
“方矣。”
“啊?”方矣回头循声看过去,然后就听见了手机的快门声,“……把你惯坏了是不是?”
荀理笑着冲他挑挑眉,去一边逗别的狗玩去了。
又是剪毛又是洗澡又是做造型,等方矣跟荀理抱着蒙牛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方矣打电话给他妈汇报工作进展,顺便说了一句已经把荀理接来了。
“我说沙发上怎么有个不认识的黑书包,”方矣他妈说,“你奶奶在咱家,你俩回来的时候注意点儿。”
“嗨,什么注意点儿不注意点儿的,你真别多想,他就是我学生。”
荀理坐在副驾驶上抱着蒙牛搓人家的头,听见方矣这么说,扭头撇嘴,以示不悦。
方矣才不管他高不高兴,跟他妈又说了两句,挂了电话开车回家。
荀理问他:“你家里人知道你是gay吗?”
“我早出柜了,”方矣满不在乎地说,“这种事儿,瞒着太累。”
“那他们就接受了?”
“怎么说呢?一开始肯定是不太好接受的,我妈就哭呗,我爸就不搭理我,”方矣想起那时候的事,笑了笑,“不过他们俩都挺开明的,自己去研究同性恋的问题,我妈是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
“那你爸呢?”
“他啊,”方矣耸耸肩,撇撇嘴,“假装无事发生,对我性取向的问题装聋作哑。”
荀理浅浅一笑:“挺好的。”
方矣瞄了他一眼,觉得荀理好像有点儿失落。
他突然意识到,难不成这小子是因为出柜不顺利才跟家里决裂了?
“你呢?”方矣问,“你跟家里人出柜了吗?还是有什么打算?”
“没,”荀理说,“没地方出。”
“没地方出?”方矣皱起了眉,“什么意思?”
荀理故作轻松地说:“你不是看见了吗?我家就我自己,我跟谁出呢?不过何江江,就是你应该见过的,总和我在一起的那个男生,他知道我是gay。”
方矣倒不是在意那个何江江还是何海海的,他比较关心荀理家里的情况,但又不太好问,只能憋着。
憋得他快内伤了。
“不过我妈要是见了你应该会很喜欢。”
刚巧红灯,方矣停下了车,他扭头看向荀理,笑着问:“此话怎讲?”
“她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你肯定能讨她的欢心。”
方矣先是恍惚了一下,然后带着笑意转回去看前方的信号灯。
“你妈妈去哪儿了?”方矣还是问了出来,“就这么把你自己扔家里,也是够放心的。”
“我十二岁就开始自己住,”荀理说,“所以,其实早就习惯了,你不来找我的话,我一个人过年也不觉得太难熬。”
方矣握着方向盘的手用了用力,他一肚子的俏皮话说不出来了。
“哎,蒙牛多大了?”荀理转移了话题。
方矣听他这么问,自己也松了口气。
刚刚他明显感觉到荀理不太想说关于妈妈的事,问出口就后悔了。
“两岁多,”方矣说,“你得管它叫哥。”
“真的假的?这怎么算?”
“蒙牛现在相当于人类二十三四岁吧,你多大?”方矣瞥了他一眼,“二十?”
“二十一,”荀理说,“再过几个月就二十二了。”
方矣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还真是年轻。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二十一岁的时候在干嘛,突然觉得,两人差得还真是有点儿多。
“你呢?”荀理问他,“之前你糊弄我说你快四十了,后来又说快三十,你到底多大啊?”
“你看着我像是多大?”
荀理笑了:“看不出来,我对这个没概念,不过我看你的时候完全会忽视掉年龄,反正咱们俩怎么看怎么登对。”
“屁话一套一套的。”方矣叹了口气,说,“我都二十八了。”
“挺好的啊,”荀理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我以前去算命,人家算命先生说我以后会找个大我七岁的对象,就是你吧,方老师?”
方矣觉得荀理肚子里大概藏了一本sao话词典,随时随地,sao话张嘴就来。
“那还真不凑巧,”方矣说,“我也算过,给我算命的先生说我对象比我大,看来,咱俩还是有缘无份啊。”
荀理笑了:“没事儿,这世上有缘无份的多了,强扭的瓜才甜。”
“年轻人,你记错了吧,是强扭的瓜不甜。”方矣嫌弃地说他,“早就告诉你好好学习,你这样迟早要丢人。”
“但你没听过这么一句吗?与天斗,其乐无穷。”荀理戳了戳蒙牛的小脑袋,说,“你越是挣扎,我就越是来劲呢!”
“神经吧你!”
方矣不跟他胡扯了,但莫名心情不错。
他开了广播,刚巧在放歌,一首挺老的情歌,他小学时候他爸用录音机放的,没想到荀理竟然会唱,跟着唱完了整首。
荀理声音条件不错,听得方矣很舒服,两人不聊天的时候也没觉得尴尬,倒是有了种温馨的感觉。
到家的时候方矣走在前面,荀理抱着蒙牛满心忐忑地跟在后头。
进门前方矣又一次不放心地嘱咐:“我奶奶也在,你一定给我收敛点。”
“放心,我有分寸。”荀理笑着给方矣把大衣领子弄了弄,说,“我这人,最乖了。”
方矣还真就不信他这句屁话,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开门了。
两人一进屋就听见里面欢声笑语,还夹杂着嗑瓜子的声音。
“奶奶!”方矣人还没进去,正在玄关换鞋,但声音已经传到。
方矣他奶奶都八十了,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日常操心的就是方矣的终身大事。
“哎呦,乖乖回来了!乖乖过来给奶奶看看!”
荀理在门口乐了,小声说:“哥,你这昵称挺萌啊。”
方矣一声冷笑,从他怀里接过蒙牛,进屋了。
方矣奶奶一看见他们眼睛都亮了,眉开眼笑的,招呼着方矣过来,一口一个“小乖乖”,然而,她嘴里的“乖乖”其实是蒙牛。
荀理看着方矣奶奶接过蒙牛抱在怀里又是揉又是亲的,憋笑憋得不行,方矣回头瞪了他一眼,给家人介绍荀理。
“这是我爸方总,这是我妈齐女士,这位抱狗的童颜鹤发的仙女是我奶奶邵女士。”方矣把荀理扯到自己身边:“各位领导,这是我学生荀理,自己过年,我就给叫咱们家来了。”
眼前的三人——方总、齐女士、邵女士,只有邵女士不知道方矣的性取向,一个字儿都没多想,心疼了一下自己过年的荀理顺便表扬了一下自己热心肠的孙子。
“小伙子你等会儿啊,”邵女士招招手,示意自己儿子把她那个小背包拿过来,“奶奶给你过年红包,你们都有压岁钱!”
方矣奶奶的小背包是钩针钩出来的,老太太自己在家闲着无聊,钩了一堆,还给蒙牛钩了好几件衣裳。
方矣他爸把小包递给她,无奈地笑着说:“妈,人家都除夕给压岁钱,你给早了。”
“我不管,”老太太说,“我爱什么时候给就什么时候给。”
她拿出两个红包,一个给了方矣,方矣大大方方直接笑纳,另一个给了荀理,荀理本来挺不好意思收的,但在方矣的劝说下跟奶奶道了谢收下了。
“我跟这孩子有缘分,”方矣奶奶笑着看荀理,“打眼一看就喜欢。”
方矣跟荀理对视了一眼,两人各怀鬼胎,都一阵尬笑。
荀理挺会哄人的,而且主攻方家最有地位的老太太。
方矣坐在沙发上吃着冰淇淋看着那俩人抱着狗聊天,满脑子“其乐融融阖家欢乐举国欢庆团团圆圆中国年”。
他觉得荀理真是太心机了,竟然真的开始从他家人那边下手了。
“荀理,”方矣说,“你去帮我把手机拿来。”
“哎。”荀理刚要站起来,结果被方矣他奶奶拉住了:“不管他,让他自己拿去,支使谁呢?他是不是天天在学校也这么支使你们?懒死他得了。”
荀理笑笑:“没有,奶奶,方老师在学校对我们可好了,尤其是我,平时特照顾我,就跟亲哥似的。”
方矣呵呵一笑,站起来自己拿手机去了。
他坐在卧室里,嘴里叼着冰淇淋,手上快速打字,然后发给了荀理。
发完短信,他回来,跟荀理说:“你手机响了,短信,你不看啊?”
“短信不用看,”荀理说,“都是垃圾短信。”
“……我劝你还是看看,万一有重要信息呢?”
两人对视一眼,荀理了然,拿起手机一看——你差不多就行了,别把老太太忽悠瘸了。
荀理笑了,往上一看,愣了一下。
上面还有一条信息,是挺久以前的了,方矣给他发“晚上早点回去,雪天注意安全”还有让他去食堂拿咖啡的那条。
荀理看了一眼方矣,突然觉得虽然认识得不久,但是两人之间也有了挺多回忆了,他心里一暖,但是在他感慨命运的温柔时,方矣已经没心没肺地缩在沙发上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玩消消乐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方矣觉得前所未有的累。
方矣他爸妈像是盯特务一样盯着荀理,齐女士找准时机,连续发问:“荀理哈?名字怪好听的,你哪里人啊?”
“本地的。”荀理微笑作答。
“啊,本地的,挺好,”齐女士又问,“多大了?哪个专业的啊?”
荀理看了一眼方矣,依旧面带笑容:“21,法学大三。”
“哎呦,才21啊,真年轻,”齐女士扭头问方矣:“你21的时候在干嘛?”
“给崔一建打call,”方矣头都没抬地吃着饭说,“正在做一名称职的未来摇滚巨星的迷弟。”
他不好好回答,齐女士表示不太高兴。
她不搭理方矣了,继续问荀理:“你俩也不是一个学院的啊,怎么认识的?”
方矣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荀理对答如流:“我室友的女朋友是金融学院的,一开始跟方老师见过几次,后来也是挺有缘的,我勤工俭学兼职送外卖,给方老师送过几次宵夜。”
“哎呦,勤工俭学啊?”方矣他奶奶抓住了重点,“怎么还做起兼职了呢?现在这么勤快的孩子可不多了。”
不熟的人要是问这个,荀理压根儿就会当听不见,但方矣奶奶不是别人,迟早那都是一家人。
荀理说:“我小时候家里出了点儿变故,不过上大学的费用还挺充足的,但我想着,能自己多赚点就多赚点,也给家人减轻负担了。”
“哎呦哎呦,小可怜。”方矣奶奶最见不得年轻孩子吃苦,虽然她有时候爱在言语上挤兑方矣,可打心眼里还是疼孩子的。
一听荀理说自己家里的情况,方矣奶奶心疼了。
“都做过什么兼职啊?”方矣奶奶问。
荀理挑挑拣拣,没全说:“晚上送送外卖,之前有阵子还做了家教,但上课的那家太远了,我每天往返时间太长,后来到期末就没在做了。”
“真是辛苦了。”方矣奶奶给荀理夹了块儿肉,然后说方矣:“你看看人家!”
方矣呵呵一笑:“那要不,我也去找份儿兼职做?”
奶奶撇撇嘴,不搭理他。
方矣知道荀理大概率说的都是实话,他没多插嘴,支棱着耳朵听着。
荀理笑了笑,说:“谢谢奶奶,其实还行吧,习惯了也不觉得辛苦,也算是一种人生经历嘛,我还挺享受的。”
“瞧瞧,瞧瞧,”方矣奶奶彻底被这个小伙子给俘获了芳心,敲了敲身边孙子的后背说,“多上进一孩子!”
方矣尬笑:“嗯嗯,好上进。”
他一抬头,刚巧撞上荀理的目光,对方在看着他笑,笑得他莫名觉得耳朵发烫。
“荀理啊,那怎么过年就你自己啊?你父母……”打从儿子说了要带这人回来过年的时候开始,齐女士就认定了俩人关系不纯洁,她觉得儿子搞同性恋可以,但得稳妥一点,荀理这个年龄就让她觉得不踏实,忍不住就多问了几句。
“哎,妈,你怎么跟查户口似的?”方矣知道荀理不愿意提及家里的事,直接打了岔,“对了,今天给蒙牛做美容的钱我出的,你给不给报销?”
“你怎么那么抠门儿呢?为你弟弟付出点儿怎么了?”齐女士看出了儿子的意图,也不再纠结刚才的问题,顺着方矣的话往下说,“不报销,宠物店开门了你再记得去给你弟买点儿干粮。”
“……果然,有了二胎,倒霉的是老大。”方矣低头吐槽,松了口气。
等到吃完饭,齐女士开始盘算着今晚怎么住。
他们家房间倒是不少,可谁挨着谁住也是门学问。
齐女士把儿子拉到一边,小声问:“你跟我坦白,你们俩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
方矣觉得头大:“真不是。”
“你少来,骗得了你奶奶跟你爸,但你骗不了我,他看你那眼神儿,把你俩那点事儿都写眼睛里了。”
方矣心说:荀理眼神这么赤luo的吗?那小子到底偷偷摸摸视J了我多少次?
“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要反对,但你得让我心里有个谱啊,”齐女士说,“这孩子不错,但岁数是真小,你要是跟他好,你得做好心里准备。”
方矣笑了:“我准备什么?”
“被甩呗,”齐女士一副很懂的样子说,“你比他大这么多,他大学都还没毕业,现在视野窄,跟你好,以后进了社会,花花世界诱惑那么,有多少能扛得住的?我不是唱衰你们俩啊,你要是喜欢就拴住了,但是我看你啊……”
她打量了一下儿子:“你拴得住小狼狗吗?”
“……苍天啊,妈,您这都是从哪儿学的词儿?”
“网上,”齐女士说,“最近在网上冲浪,学会了很多名词,还有小奶狗,但我觉得他不奶,以我的经验,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总之,你可得想好了!”
方矣跟他妈解释不清楚,这事儿越描越黑,索性不解释了,随她去。
晚上,方矣睡自己房间,隔壁是书房,他过去把里面的沙发床弄好,让荀理住这儿。
“老老实实挨着我睡,”方矣说,“明天一早起来跟我贴春联。”
荀理把自己的书包往枕头边一放,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
这间是方矣单独的书房,以前他上学时专用的,所有的书、手办、照片全都在这间屋子里放着。
荀理看见书架上的一个相框,相框里放着的是方矣的毕业照。
“帅吧?”方矣得意地看着自己的照片,“研究生毕业时照的。”
他指了指站在自己身后的一个金发碧眼的男生说:“这个,追了我三年,从学校到公司,我愣是没给他机会。”
荀理笑了,过去站到方矣身边,还顺手搂住了对方:“我运气这么好啊?”
“什么玩意?”方矣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荀理说:“他挺帅的啊,追了你三年都没追到,我这还没使劲儿呢就已经进你家门了。”
“你怎么那么嘚瑟呢?”方矣看着他笑,“24小时白日梦就没停过吧?”
荀理眼含笑意地看他:“是呗,你要是答应跟我好了,那我就泡梦里不醒了。”
“那你还是活得清醒一点儿吧。”方矣戳着对方的额头,推开了搂着他的人,“隔壁就是洗手间,洗澡拉屎都自便。”
“哪个隔壁?”荀理说,“我就知道出门左转是你的卧室。”
“右转,麻烦右转。”方矣出门前说,“你放心,我会把门锁得死死的,你小子别想半夜行凶。”
话虽这么说,但是,当荀理在夜深人静去敲方矣卧室的房门时,对方像是老早就在等他一样,立刻开门把他拉了进去。
“你怎么回事儿?”方矣一脸冷酷地说,“不是告诉你了别来敲门么!”
他戳戳荀理的胸口:“我妈要是看见了,我的清白就真的被毁了。”
荀理一把将人捞进怀里,贴着方矣说话时,怀里的人竟然都没有挣扎反抗,他说:“你不是早就被我糟蹋过了么?还要什么清白啊?”
方矣被气笑了,使劲儿掐了一把荀理的腰:“自从遇见你,我真是堕落得可以。”
于是,这个晚上,方矣又堕落了。
他终于意识到顺应本能比克制矜持爽太多了,两人在他床上翻云覆雨,还得小心不能发出声音,这种偷qing一样的感觉还挺刺激的。
只不过,等方矣跟荀理爽完了,开始善后时,方矣突然发现因为条件所限,那小子没戴套,没戴套也就算了,竟然用他八百多块钱一瓶的乳液做的扩张,还他妈用了不少。
方矣气得头晕,为了解恨,直接把荀理抓过来狠狠咬了一口。
他咬在荀理的大腿根部,这地方隐秘,不用担心被人发现。
两人折腾到后半夜,方矣本来想留荀理在自己卧室睡,还是荀理说:“宝贝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咱妈要是明早看见我从你房间出去,你的清白……”
“赶紧滚蛋。”方矣铁面无私地将人踹下了床,“警告你,以后再管我叫宝贝儿,舌头给你剪掉!”
“好的宝贝儿,”荀理笑着吻他,吻完,乖乖套上睡衣出门,关门之前探进头来对着缩在被窝里的方矣小声说,“哥,晚安。”
门被关上了,荀理的那声晚安像是化成了一缕销魂的烟,在方矣身边绕来绕去的,最后全都顺着他的毛孔渗进了皮肤里。
方矣翻了个身,丝毫没有睡意,一闭眼全都是荀理的模样。
他“啧”了一声,骂了一句:“小王八蛋,赶紧滚蛋。”
骂这句话的时候,他嘴角是挂着笑的。
除夕上午十点半,方矣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了。
他去洗澡的时候路过书房,朝里面看了一眼,屋里已经收拾得板板整整,只有一个黑色的双肩书包在沙发上放着。
他没多管,洗澡去了。
等到方矣都收拾完,在家转了两圈都没找到一个除了自己以外的活人,别说活人没有了,蒙牛都不在。
他皱着眉坐在沙发上,一边玩消消乐一边琢磨着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异空间。
正琢磨呢,家里门开了,蒙牛先跑了进来。
方矣看向门口,发现竟然是带着一身寒意的荀理在那里。
“你干嘛去了?”方矣问,“他们几个人呢?”
“我遛狗去了,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咱爸妈说要带奶奶去看谁,我没听清。”荀理进来,脱了大衣,“下雪了哎。”
方矣抱起朝着他跑过来的蒙牛,走到了窗边,外面果然在下雪,不大,但也不小。
“看我爷爷去了吧。”方矣说,“每年除夕都要去看看的。”
荀理过来,站到方矣身边:“爷爷在哪儿呢?”
“去世了啊,”方矣说,“前些年突发脑梗,去世了,后来我爸妈总想把我奶奶接来一起住,但老太太不愿意,就守着她跟爷爷的家,我们过去住她又嫌吵,我妈就隔三差五去一趟。都成习惯了,除夕上午他们去给爷爷扫墓,送点儿吃的。”
荀理点了点头。
“怎么你带蒙牛出去的?”方矣扭头问他,“一大早就拐卖狗子啊?”
“我拐卖它干嘛,”荀理笑出了声,“要拐我也拐你,把你拐山里给我生孩子去。”
“……同学,有点儿科学常识吗?哥哥我是男人,生你个大头鬼!”方矣说话的时候是笑着他,说完还低头跟蒙牛说:“蒙牛,咱以后不跟这没文化的玩儿,掉档次。”
荀理看着他那模样喜欢得不行,趁着对方不备,凑上去亲了一下方矣的脸。
“我弟还小,你能不能控制一下你自己,别污染了人家的精神世界?”
“不能。”荀理说,“一看见你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
“收收你的节操吧,”方矣放下蒙牛,让它自己玩去,伸了个懒腰说,“你过来,咱俩在他们回来前把春联给贴好。”
荀理拿着春联跟在方矣身后,他都不记得自己多少年没贴过这东西了。
应该是自从他妈离开家他就再没贴过,也再没好好过过年。
有时候他看着别人家门上的“福”字会觉得特别讽刺,就算春节前买东西人家会送,他也从来不拿。
他觉得自己跟这个字沾不上边。
“歪了歪了。”方矣拿着胶带领导似的指挥着,“左边高了。”
“这样?”荀理抬了抬左手,“行吗?”
“好像差不多了。”
方矣过来,要往上面贴胶带。
“你小心点儿,”荀理说,“别把门给关上了。”
他俩出来贴春联,开着门,荀理话音刚落,只听“咔哒”一声。
“……荀理。”方矣看着突然紧闭的家门,生无可恋地说,“你嘴,开过光吧?”
就这样,出来穿着睡衣并且心非常大的没有带钥匙的方矣和荀理被锁在了门外。
两人都没揣着手机,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妙,真是妙。”方矣嘀咕,“你这乌鸦嘴……”
被锁在外面的两人坚持贴完了春联,方矣称这种行为为“身坚智残”。
“我冷。”方矣只穿着睡衣,但荀理因为之前出门遛狗,穿得倒是不少,虽然这会儿没穿大衣,可衬衫外面还套了件毛衣。
荀理抬手就脱了毛衣,二话不说给方矣套上了。
刚从荀理身上脱下来的毛衣还带着他的体温,方矣穿在身上觉得暖和得不行。
“真懂事儿啊,”方矣笑盈盈地看他,“年轻人前途无量。”
“那是必须的,”荀理在台阶上坐下,方矣紧跟着坐在了他旁边,荀理说,“毕竟我在追你,这点事儿都做不好,怎么能俘获你的芳心呢?”
方矣笑他不要脸。
荀理说:“也得亏我不要脸,否则我估计我这下场跟那个外国哥们儿一样,三年连根毛都碰不到。”
他搂住方矣的腰,撒娇似的凑到人家耳边说:“就因为我不要脸,咱俩都睡了好几次了。”
方矣“切”了一声,却没推开他,反倒往他怀里一倒说:“你自己嘚瑟吧,我累了,靠着你闭目养神一会儿。”
其实他只是觉得荀理的怀里特别暖和。
客观来讲,荀理的一切硬件条件都是方矣喜欢的,那宽肩让他的怀抱更舒服,方矣有些贪恋。
荀理搂着他,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方矣。”
“叫哥。”
“哥,”荀理无奈地笑了笑说,“问你个问题。”
“曰。”
“你为什么那么抗拒我?”
方矣睁开了眼睛。
“不是跟你说过吗?老师划过的重点你能不能认真复习?”
荀理笑笑:“因为我年龄小,还是同校的学生。”
方矣掐了他一下:“这不是知道么,还明知故问!”
“年龄小这事儿我真没办法了,但如果等我毕业工作了,不再是你所谓的学生了,你能接受我吗?”
方矣沉默片刻,从他怀里起来,看着对方,目光深沉地问:“你认真的?”
“认真的啊,”荀理说,“我这辈子认真的事儿倒是真不多,这算其中一个吧。”
他想了想,说:“你要是实在不相信,我给你立个字据,押上我所有财产,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正式入V啦,明天照常还是早上七点左右更新嗷,手动感谢各位老板。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S王子的天然系、噗噗的噗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關山、洛菱、普通读者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阿苑、浅藏 10瓶;绯色呐 6瓶;想南、木支棠 5瓶;了了 3瓶;盲点 2瓶;JiEun、vickyyy、睡不醒、peindre、未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6 章
方矣对待感情确实不是随便的人,他跟荀理这么纠纠缠缠, 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有点儿陷进去了, 但始终提醒自己, 那小子就是心血来潮, 闹一闹。
方矣是个挺狠的人, 感情这事儿他从来不强求,哪怕爱一个人也会随时保持着理智,那种冲动上头的感情于他是不存在的。
崔一建曾经不止一次说过他:“你这个人吧,其实就是没爱到份儿上,等真遇见个爱得不行的,你都能什么也不要了就跟他跑。”
而老肖则说:“小方其实是爱自己更多一点儿,所以除非他愿意,别人都伤不了他。”
现在, 他看着眼前这个认真跟他讲话的男生,犹豫片刻之后, 说:“行, 已读。”
荀理笑了:“你别已读不回啊。”
“我就已读不回,你能拿我怎么样?”方矣重新靠在荀理肩上,打着哈欠说,“别吵我休息, 成年人的世界累着呢。”
荀理看着他闭上了眼睛, 知道这人根本就是在逃避。
他观察着方矣,从自己这个角度看过去,方矣的睫毛又黑又长, 他记得以前听说过婴儿时期修剪睫毛的话以后孩子的睫毛会很长,他突然好奇方矣这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经齐女士的妙手“加工”过的。
这么胡思乱想着,荀理笑了。
“笑什么呢?”方矣没睁眼,声音都写着“冷酷无情”四个字。
“一想到你这么帅的男人喜欢我,我就忍不住想笑。”
“……年轻人,有梦是好的,但总做白日梦就是空想家。”方矣说,“现实一点儿没坏处,听话。”
“没做白日梦啊,我这不追梦呢么。”荀理笑着回他,视线始终没从对方身上移开。
方矣闭嘴了,等会儿再说就把自己带进沟儿里了。
“哎,给你讲个好玩的事儿。”方矣直起身子,手拄在膝盖上,手掌托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楼道里的窗户说,“我上小学那会儿,有一次自己在家,出来玩的时候把钥匙给弄丢了,回不去了。”
方矣说:“那时候我爸妈都在外地出差,我都没敢告诉他们,怕他们着急惦记,但找开锁的吧,我又怕开锁的人因为我是个小孩儿不给我开,或者开了之后入室抢劫,于是,你猜我怎么解决的这事儿?”
“去亲戚家住?”
“我钻窗户钻了三天。”方矣笑了出来,“那时候我家住二楼,当时胆子也是真大,小学生,个头儿还没多高呢就敢爬二楼窗户了,也得亏我家阳台的窗户那天开着,我跟表演杂耍似的,愣是这么过了三天。”
“……看不出来,方老师小时候就是个狠人。”
方矣得意地点点头:“所以说,你少招惹我,怕你吃不了兜着走。”
方矣爸妈和奶奶回来的时候坐的是电梯,那俩孩子坐在楼梯间,他们压根儿没看见。
但是一出电梯的说话声吵醒了正昏昏欲睡的方矣,想站起来,结果窝在那里坐久了,脚有些发麻,P股还疼。
方矣抓着荀理的衣服起来,荀理就自然地搂着他的腰,两人乍一看,像是抱在一起,要么即将接吻,要么刚吻完。
这一幕刚巧被出来寻人的齐女士看见,齐女士轻咳一声说:“你们在这儿,透气儿呢?”
方矣吓了一跳,赶紧松手,装得像没事儿人一样,说:“我俩贴对联,结果被关外面了。”
“说了你八百次,长点儿心吧!”齐女士招呼他们回屋,“出来不带钥匙,活该!”
方矣陪着笑脸,搂着他妈一边往家里走,一边说:“对对对,我们活该,您教育得是。”
齐女士瞄了一眼儿子身上的毛衣,心里有数了。
春节其实没什么太大意思,尤其是像方矣家这种亲戚不聚在一起的,要不是奶奶非要看春晚,估摸着连这点儿年味儿都没有。
方矣家的传统是晚上十点开饭,然后一边看春晚一边吃着聊着,到十二点,上饺子,吃完之后,各回各的被窝去。
往年都是齐女士跟方矣他爸准备晚上的菜,十菜一汤,十分铺张,而方矣就负责陪奶奶吐槽春晚,抽空跟崔一建老肖在微信群里编段子。
今年家里多了个人,荀理主动请缨跟齐女士一起下厨,这回解放了方矣他爸,他跟儿子一起,陪自己妈吐槽春晚去了。
荀理跟着齐女士在厨房忙活,他倒是泰然自若,齐女士却绞尽脑汁的在想开场白。
“小荀啊,”齐女士终于鼓起了勇气,一边切菜一边假装不经意地问,“你跟我们家方矣,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荀理正低头调酱料,微微一笑说:“去年十一月份,方老师刚来我们学校就认识了。”
“哦……那也没多久哈。”
“嗯,两个多月吧。”荀理说,“虽然我们认识得不久,但是还挺合得来的。”
荀理冲着齐女士笑笑:“方老师人好,特别照顾我。”
齐女士看着他笑,心里毛毛的。
本来觉得自己儿子比这男生大那么多,肯定是方矣那不正经的勾搭人家,但这会儿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小子心眼儿比方矣多多了。
自己家那个简直就是个傻的。
“照顾你啊,”齐女士也笑了,“他哪儿会照顾人啊?一天天毛手毛脚的,在家里都是我们伺候他。”
荀理大概明白她的意思,脸上带着笑,点点头说:“看得出来方老师被家人保护得很好,所以他性格才这么好吧。”
齐女士惊了,她家这儿子一天到晚不着四六的,竟然有人说他性格好!
“小荀,你觉得他性格哪儿好啊?”
荀理憋着笑说:“哪儿都挺好的,善良热心,还有责任心。”
善良:不舍得荀理睡大马路,深更半夜把人带回家。
热心:荀理病了,忙前忙后照顾着。
有责任心:睡过,过年直接带回家。
上哪儿找这么好的男人去?
荀理美着呢。
“这也太笼统了,”齐女士不甘心,“具体呢?”
“具体啊……”荀理知道要是自己把他们俩那点事儿都说给齐女士,估计方矣得直接把他从窗户丢出去,“我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一直勤工俭学,前阵子晚上送外卖出了个小车祸,方老师知道后对我就特照顾。”
比如,纵容一个瘸子在一分钟之内跑到了他面前。
齐女士觉得自己眼皮跳了跳,传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她左右眼皮一起跳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啊哈哈哈,挺好的,我还真不知道方矣这么热心。”
齐女士不说话了,低头继续切菜。
荀理说:“我能认识方老师,真的挺幸运的。”
齐女士扭头看向他。
“十年来都是我自己过除夕,要不是今天,我可能都忘了和家人一起过年是什么感觉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着齐女士,而是专注地弄着手中的酱料,这话听在齐女士耳朵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儿。
毕竟是当妈的人,见不得孩子们受一丁点儿委屈。
她没忍心在大过年的继续问人家的家事,只是调整了一下情绪,笑着对荀理说:“方矣带你回来,说明他认可你,那咱们就是一家人,过年嘛,人多热闹,以后逢年过节的,你要是自己一个人就来这儿,别有负担。”
荀理本来只是想装装可怜,却被方矣妈妈的这番话直接戳了心窝,他低着头,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几秒种后,荀理笑着看向她,说:“谢谢阿姨。”
齐女士笑着让他别客气,之后回忆刚刚这孩子的表情,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哭了,眼睛好像是有点儿红。
除夕的饺子是荀理带着方矣包的,这俩人在厨房忙活了好久。
方矣不会,荀理就教他,结果荀理包出来的个个儿挺立漂亮,方矣的却一副臊眉耷眼的样子。
荀理笑他手笨,方矣顺手就把面粉抹到了荀理脸上:“小子,行啊,敢嘲笑我了!”
“没,”荀理握着他的手腕,笑盈盈地说,“不是嘲笑,是实事求是。”
方矣瞪了他一眼,觉得不能就此罢休,趁其不备,在对方胳膊上咬了一块儿豪华“手表”出来。
荀理下意识叫了一声,然后可怜兮兮地说:“哥,你这算不算家暴?”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咱俩不是一家人,家暴什么家暴!”
“不对啊,”荀理理直气壮地说,“之前做菜的时候阿姨跟我说以后我就跟你们是一家人,不能赖账啊!”
“……什么情况?”方矣意外到眼珠子差点儿蹦出来酿成除夕夜惨案,“你把我妈怎么了?”
荀理笑得肚子疼:“我可是良民,我能怎么阿姨啊?我就说我跟你挺合得来的,她就说你带我回来过年就是认可我了,既然认可我了,那我们就都是一家人。”
方矣仿佛能听见乌鸦从自己头顶缓慢飞过,同时伴有“嘎嘎嘎”以及一串省略号。
“荀理,”方矣戳了戳他脑门儿,愣是在对方额头戳出一个白色的面粉点,“你这小子心机深重,看来我要对你采取措施了。”
“什么措施?”荀理突然微微躬身,凑到他面前,两人的嘴唇几乎要贴在一起,方矣觉得自己大概已经斗鸡眼了。
“不告诉你,”方矣说,“但是你别太嚣张,我家的家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怀愁不寐丶、一枚小鼠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再_举个栗子、想梦见的人是你 3个;關山、睡不醒、想南、jwfish48、今天也是为甜美爱情哭、不朽、MiAmor、洛菱、陌途彼岸、ζ?杰の小宝"、我爱作者大大、只想小甜饼、Skisan、小兔子33、苏酥圈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嬉嬉钓叟莲娃 113瓶;Grey酱酱 20瓶;心儿 18瓶;白底的狸花猫 15瓶;高数真的好难学 10瓶;见见 8瓶;Nail、木字旁的楠、背单词!!!、未生 5瓶;盲点、水狸 2瓶;JiEun、Suei、37374732、我是你的小可爱呀、Summer、JC-钟爱一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7 章
荀理说:“可是,我已经进来了哎。”
他把手上的面粉抹到方矣鼻尖上, 嬉皮笑脸地说:“还是你亲自邀请我进门的。”
方矣瞪他, 抬脚冲着他的屁股就踢了一脚:“你小子, 差不多得了。”
荀理老老实实地见好就收, 老老实实地跟方矣包饺子, 老老实实地说些老实本分的话,比如:“今天除夕,晚上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然后,“老实人”荀理又被方老师毫不留情地踢了一脚。
一家子人吃完了饺子看完了春晚,方矣的奶奶宣布就地解散,方矣跟荀理主动收拾碗筷,等到他们俩各自回屋的时候,爸妈和奶奶都已经睡下了。
荀理站在书房门口, 一把拉住准备回卧室的方矣,压低声音说:“真不行啊?”
方矣冷酷无情地抽出手, 冲他微微一笑:“再您的见。”
他火速回屋, 并为自己的那个地方捏了把汗。
昨天晚上两人刚做过,他那儿还隐隐有点儿不适,今天是没心思做了,毕竟, 方矣不过是个rou体凡胎, 经不住那么折腾。
他换了睡衣,准备去洗漱,路过书房门口的时候看见门竟然还开着, 荀理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沙发床上玩手机。
他没出声,看了一眼就走了。
刷牙的时候方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感慨,年轻人就是不一样,精力充沛体力旺盛,碰见可口的,能连续“吃”好几天也不觉得累。
方矣洗漱非常快,为的就是别遇见荀理,他怕小狼崽子除夕之夜狼变,毕竟方老师魅力无边,这种可能不是没有的。
他收拾完自己赶紧往卧室跑,路过书房又瞄了一眼里面,荀理刚好放下手机看向他的方向。
方矣受了一惊,兔子似的,身手十分矫健地蹿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进屋后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虽然觉得自己很猥琐,但并没有结束这猥琐的行为。
他听见荀理穿着拖鞋去洗漱的声音,听见对方洗漱完毕回来的声音,还听见了对方关门的声音。
行吧,方矣想,睡觉睡觉,今天晚上谁也别搞事。
然而他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
楼上的小孩儿还在“蹬蹬蹬”地跑来跑去,红孩儿似的,仿佛脚踩风火轮,大有作一宿妖的意思。
他翻了个身,拿着手机打开微信,发现今天晚上竟然忘了“营业”,每年的群发拜年信息都没发。
已经是后半夜,方矣还是补上了。
没一会儿,他那个sao气四溢的群又有人说话了。
老肖:这会儿才想起兄弟们,小方不讲究啊。
方矣回他:家里来了客人,忙得忘了。
崔一建也没睡,冒了出来:客人?谁啊?这么有面子,大过年的能进你家门扰你清闲?
方矣笑笑,想起了隔壁那人。
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把荀理给带回家了,那今天晚上这群就别想消停了。
方矣:你不认识,少打听。
崔一建不乐意了:你家还有我不认识的客人呢?上到咱奶奶下到咱外甥,哪个我不熟?
老肖骂他:建子,你可闭嘴吧,小方是成年人了,你得给他点儿隐私的空间。
崔一建:那行吧,你这么说我就懂了。
方矣发了个竖中指的表情包,再没在群里说话。
闹了这么一通,他更睡不着了,翻身闭目养神,结果手机响了。
来电人竟然是荀理。
“你什么情况?”方矣想笑,但憋了回去。
荀理说:“想你想得睡不着。”
“少肉麻了,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少说点儿屁话?”
“这哪儿是屁话?”荀理说,“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荀理不知道,他的油嘴滑舌让方矣觉得格外不踏实,他越是说好听的话,方矣就越是觉得他不可靠。
“好好睡觉吧,”方矣说,“我都快睡着了,愣是被你这烦人精给吵醒了。”
“等会儿睡行吗?”荀理的语气中竟然带着点儿恳求,“我想跟你说说话。”
方矣莫名心软,他对荀理还真狠不下心。
“想说什么?”方矣说,“你要是再说那些无意义的肉麻话就还是趁早挂了吧。”
“不说那些,”荀理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今天谢谢你。”
方矣沉默了,他听见荀理像是轻笑了一声,对他说:“方矣,因为你,我今年过了个热闹的除夕。”
“倒是不用这么客气……”方矣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荀理把这气氛弄得有点儿煽情了,他不太能应付得来,“你啊……”
两个人都在夜色中沉默了。
“方矣。”
“嗯?”
“你为什么叫方矣啊?”
方矣笑了:“管天管地,现在连我为什么叫方矣都要管了?”
荀理也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停顿一下,然后说:“我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听,从来没遇见过名字这么好听的人。”
荀理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像是带着温度,弄得方矣热热的。
“你名字也不错。”方矣说,“谁给你起的?”
“我妈,”荀理回答,“她说希望我这一生都能理智地度过,不要感情用事。”
方矣翻了个身,平躺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轻声问:“那你做到了吗?”
“大概吧,”荀理说,“我一直都挺理智的。”
“年纪轻轻,口气不小啊,”方矣轻笑着,“你跟我纠缠不清,这就很不理智。”
“爱情不需要太多理智,我在你身上的理智只够用来确定我爱你。”
一个“爱”字真的触动了方矣的心,他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在夜深人静更容易被打动,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今晚气氛太好所以格外心动。
虽然时刻提醒自己荀理不是什么靠谱的对象,但方矣还是忍不住在脑子里把刚才的那句话刻在了最深处。
“别把爱不爱的挂在嘴边,你知道什么叫爱么?”方矣说,“你那充其量就是好感。”
“你为什么就不信我呢?”荀理说,“坦白说,第一次遇见你,喝多了,稀里糊涂的,就觉得你特别吸引我,后来在学校遇见,想逗逗你,结果,把我自己逗进去了。”
方矣在心里骂:逗你个大头鬼,连老子你也敢逗?
“方矣。”
“别叫我。”
“咱们俩现在就隔着一堵墙,因为一堵墙,却只能打电话,这算不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算。”方矣说,“这距离,想突破也就秒秒钟的事儿。”
“但是我不敢。”荀理一副委屈的样子,“我怕我突破了,你以后都不理我了。”
“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小心眼儿啊?”
荀理笑了,然后两人又好半天没说话。
“你睡着了吗?”
“睡着了。”
方矣睁着眼睛看着房门的方向,心里像是在用小火烧一壶水,水温越来越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沸腾。
“你说时间怎么不过得快点儿呢?”
“我可不希望它走得那么快,”方矣说,“我还不想老。”
“可是我想赶紧多长几岁,要是你的时间能暂停就好了,你先在二十八岁等等我,我赶紧快跑几步,追上你。”荀理叹了口气,“是不是等到我也二十七八,三十来岁,你就能相信我是真的爱你了?”
爱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方矣突然开始回忆,他试图在过去两个多月的记忆里找出他对荀理心动的源头来。
是最开始连名字都互相不知纠缠在一起的那个晚上?
是偶然间在食堂遇见转身就跑的那个早上?
还是在大家的起哄声中接吻的时候?
亦或是,跨年的晚上,两人坐在楼顶吹着冷风看烟花?
短短两个多月,竟然回忆这么多。
“方矣。”荀理小心地试探着,“你睡了?”
“睡了。”
荀理笑了笑,说:“嗯,那……晚安。”
方矣正准备跟他道晚安,突然听见外面有声响,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帘,竟然看见远处在放烟花。
他对着话筒说:“看见了吗?”
“什么?”
“你到窗边去,”方矣说,“拉开窗帘,有烟花。”
荀理轻笑一声说:“有什么新鲜的?咱们俩不是才刚看过?”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荀理还是掀开被子下了床,他拿着手机,拉开了窗帘。
“哎,你听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荀理说,“重要的不是做什么,而是和什么人一起做。”
“没听过。”
“那现在你听过了,”荀理说他,“你这人真的太不解风情了。”
“你这人真的太油嘴滑舌了。”方矣看着远方,嘴角挂着笑,“花言巧语在我这儿屁用没有,你最好看清现实。”
“明白,方老师是个实在人,我懂的。”
方矣笑了:“你懂个鬼。”
两人都轻声笑着,各自在房间的窗前看着没什么新意却舍不得放弃的烟花。
过了会儿,荀理想了想,说:“哎,哥,你觉不觉得咱俩这样,真的挺浪漫?”
远处的烟花停了,方矣一把拉上了窗帘。
他转身看着自己的床,过了会儿才说:“浪漫不浪漫不知道,但你挺浪的。”
荀理在那边笑了。
彼此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好多话想说,但又全都压抑着,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方矣已经回到被窝里,依旧毫无睡意,他听着对面人的呼吸,觉得心里痒痒的。
“准备睡了?”荀理问。
“嗯,你要是不跟我说话,我都已经睡着了。”
“那,这回真的晚安吧。”荀理说,“这个春节我过得值了,梦里都能笑出来吧。”
方矣轻轻“嗯”了一声,几秒种后先挂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翻了个身,怎么都觉得不安心,最后,他还是摸出手机打开,给荀理发了条短信。
【小狼崽子,新年快乐,晚安。】
也不知道那小子能不能看见。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老板,因为特殊情况,明天更新会在晚上,晚上十点哈,给大家手动鞠躬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白日梦然、苏酥圈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苏酥圈、只想小甜饼、普通读者、Doooohhh、洛菱、白日梦然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栗子 40瓶;赵任慈 20瓶;绯色呐 10瓶;久坐致死 5瓶;雪落红炉Sunny、苏陌、采菊花的帅、方笑笑喜欢王小姐、青磁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8 章
除夕的晚上方矣几乎没睡,到凌晨四点多才迷迷糊糊睡着, 起来的时候自然已经中午。
他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出了卧室, 下意识看向隔壁, 发现书房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 荀理的黑书包也不在里面。
他皱了皱眉, 循着声音去了客厅。
“早啊亲爱的邵女士。”方矣懒洋洋地往奶奶身上一倒,他家蒙牛也顺势凑了过来。
方矣奶奶拍了他一巴掌:“早什么早?都中午了!你那小朋友人家都走了好一会儿了!”
方矣的脑子还没彻底清醒,用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奶奶在说什么。
“走了?”
“走了啊,”方矣奶奶说,“接了个电话,说是有急事儿,走了。”
“臭小子走了都不跟我说一声,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师吗?”方矣不高兴了, 把蒙牛抓过来□□。
方矣他妈做好了午饭,叫他们过去吃。
方矣先去洗漱, 正刷牙呢, 他妈进来了。
“问你啊,”齐女士偷偷摸摸地问,“你那个小对象,是不是遇见什么麻烦事儿了?”
“啊?”方矣突然上头, 差点儿把嘴里的牙膏都给咽进去, 他赶紧漱口,然后瞪圆了眼睛说,“什么小对象啊?谁啊?”
齐女士瞪他, 一副:你少跟我装蒜的模样。
“你说荀理?他就我学生!不过,他怎么了?”方矣一边洗脸一边问,“怎么就惹麻烦事儿了?”
“我是瞎猜的,就是他早上接了个电话,然后脸色变得特难看,之后饭也没吃,跟我们道了谢就火急火燎地走了。”齐女士说,“上次我看见有人这个反应还是你舅舅欠我钱又不小心跟我偶遇的时候。”
方矣没忍住笑出了声,直接吃了一嘴的洗面奶。
他洗完脸,跟他妈说:“没事儿,二十岁大小伙儿能有什么麻烦事儿,你不用跟他瞎操心。”
“我能不操心么,”齐女士叹气,“他的事儿就是你的事儿,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不操心就怪了。”
方矣搂着她往外走:“您别这样,您儿子还是黄金单身汉,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养儿子。”
齐女士瞥了他一眼。
“真的,你别不信,”方矣说,“我比他大七八岁,他一学生,太嫩了,跟他在一起,我搞不好真会跟养儿子似的,我俩不行的。”
“你最好是。”
方矣吃饭的时候琢磨着他妈的话,心里不踏实,翻了翻手机发现荀理早上确实有给他发信息,只不过那时间他还在睡觉。
对方就只说自己临时有点事儿先走了,谢谢方老师的招待,以后有机会会好好报答。
方矣冷笑一声,心说也不指望狼崽子报答他。
狼崽子就是狼崽子,狼心狗肺。
方矣躺在床上的时候磨着牙这么琢磨着。
自从除夕之夜之后,荀理再没出现过,人间蒸发似的,没有信息,没有电话,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方矣这人在这方面脸皮薄,誓死不主动,只会在家里咬牙切齿地埋怨。
过了初一又过了十五,方矣觉得无聊,除了在家玩游戏就跟老肖崔一建他们出去喝酒。
崔一建说他:“小方最近状态不佳啊!怎么着?失恋了?”
方矣懒得理他,反正崔一建嘴里也没一句人话。
“我就说,小狼狗不靠谱。”崔一建给他倒酒,“还得是兄弟们对你真心实意。”
“你少来,”方矣说,“且不说我有没有小狼狗,就你说真心实意,这四个字儿你会写么!”
崔一建尬笑一下:“喝酒喝酒!”
前两天崔一建又借了方矣的车,带着姑娘兜风,脑子一热,扬言带姑娘去自驾游,最近在软磨硬泡,想让方矣把车借给他。
方矣不干,顺带教育了他好几天。
“你那小孩儿怎么样了?”方矣问老肖,“之前不是说要打工?找着工作了?”
“我说让他来我店里,结果说什么不干,”老肖说,“去饭店当服务员了,那小身板,天天累得半死,我看着都受不了。”
“哟哟哟哟,这是心疼了。”崔一建说,“我就说你这老牛也准备吃嫩草了。”
方矣斜眼看看他:“说谁老牛吃嫩草呢?”
方矣瞬间对号入座,觉得自己被影射了。
崔一建有事儿求人家,赶紧解释:“我说老肖,就他自己,小方你可别误会。”
方矣瞪他:“德行!”
三人又喝了个半懵的状态,喝到后来崔一建浪去了,老肖出去打电话,就剩下方矣自己在卡座里发呆。
他反复翻着手机,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条消息。
方矣觉得人这种东西真是一言难尽,之前荀理围着他打转的时候他总想着把人往外踹,现在好了,人家不搭理自己了,他又觉得不得劲了。
这是啥?
说白了,不是贱得慌么?
方矣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顿,并且下了决心,荀理不找他,他死都不会联系对方。
结果,当天晚上方矣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方老师这是想我了?”荀理还是那副没正行儿的样子,声音语气都没变。
方矣哼哼一声说:“想你个大头鬼,收拾书房发现你睡衣落下了,打电话问问你还要不要,不要我就扔了。”
“原来是落在你家了,”荀理一副猛然醒悟的样子,“我天天琢磨呢,怎么就不翼而飞了,还以为是哪个暗恋我的偷了我的睡衣回家抱着做那事儿呢。”
“要点儿脸哈,”方矣一边嫌弃一边憋着笑,“那你到底还要不要了?我家没地儿放你这东西。”
“要啊,我这么穷,买不起新睡衣。”荀理说,“但是最近我没时间过去取,暂时你帮我保管吧,等开学了我去找你拿。”
“倒不是不行,”方矣说,“保管费到时候记得交一下。”
“别啊,您舍得这么对我吗?”
“怎么不舍得?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更何况咱俩没什么关系,一分钱都不能差,”方矣说,“你在火车站寄存个包一小时还得交点钱呢,我帮你保管睡衣,总不能白干活吧?”
“钱倒是没有,”荀理大言不惭地说,“我可以用肉ti来补偿你。”
“打住,不需要。”方矣想了想,没忍住,问他,“你忙什么呢?取个睡衣的工夫都没有?”
“嗯……”荀理停顿片刻,然后笑着说,“最近忙着拯救世界,就委屈你了,再忍忍,过阵子就能看见我了,到时候让你可劲儿看,以解相思之苦。”
“……再见吧您!”
方矣翻着白眼挂了电话,扭头看了一眼手边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板板整整的睡衣,心里更堵得慌。
他躺下来,倒在床上,脑袋枕着荀理的睡衣。
拯救世界什么的就是糊弄小孩儿的屁话,他是个狼崽子,又不是蜘蛛侠。
方矣愤愤地磨了磨牙,继续生闷气去了。
就像荀理说的那样,一直到开学方矣才再次见到那狼崽子。
学生返校,方矣也提前回了自己租的那个小公寓,还约了个钟点工来打扫卫生。
一个假期没人住,家里积了灰,他懒骨头,自己不愿意动,只好花钱雇人来收拾。
等到全都打扫完,方矣扒拉着外卖软件也没找到一家营业的。
大学城这边的饭店一到学生放假他们也都跟着休息,今天方矣回来的时候在楼下还顺便问了一句,人家都明天才开始营业。
肚子饿,没外卖,家里也没食材,方矣纠结了半天,穿了大衣出门了。
到了这个时候,就只能求助食堂了。
因为学生开始返校,食堂的部分档口也营业了。
方矣一进食堂仿佛回了真正的家,看见热乎乎的饭菜,激动得眼泪差点儿飚出来。
然而,乌龙又出现了——他忘了带饭卡。
是来吃饭的,饭卡不带是想怎样?
方矣正皱着眉翻口袋,突然一只手伸过来,刷卡机“嘀”的一声,刷上了。
他一愣,然后回头,看见荀理正站在他斜后方笑眯眯地看他。
“好久不见啊方老师。”
两人又凑巧穿得同款大衣,方矣打量了他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觉得眼前的人好像瘦了一大圈。
“行,改天还你钱。”方矣端着自己的饭菜去找了个地方坐下,拿着筷子吃饭时心里的小鹿还在乱跳。
就刚刚,荀理突然出现二话不说帮他刷饭卡的样子,还真有点儿霸道总裁的意思,虽然只是七块五毛钱的饭,可愣是被刷出了七个亿的气势来。
方矣忍不住想笑。
“没想到刚回来就遇见你了。”荀理端着一碗面过来坐在了方矣对面。
方矣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是啊,多不幸。”
荀理一直笑着看他,也不介意他说什么。
“最近过得怎么样?”荀理仔细地把眼前人打量了一番,“面色红润,不错啊。”
“你是说我胖了吗?”
“没有,不敢。”荀理吃了口面,又看了方矣一眼。
“干嘛?偷看我吃饭?”
“是啊,觉得你好看,就想多看几眼。”荀理问他,“你搬回来了?”
“嗯,”方矣突然警觉起来,“但跟你没关系,你别想着去我那儿干坏事儿。”
荀理轻声一笑:“你紧张什么啊?我也没说什么吧?”
方矣冷笑一声,继续低头吃饭,但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
荀理说:“你想我了吗?”
方矣被呛着了,一粒大米呛得他狂咳不止。
荀理赶紧去买了瓶水给他,笑着给他拍背说:“方老师,就算被识破了,也不用这样吧?冷静一点儿,我又不会笑话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晚了,给各位老板手动鞠躬,明天我们还是早上七点。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苏陌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 29 章
方矣平生最恨别人影响他吃饭,民以食为天, 不是开玩笑的, 但偏偏这个荀理, 总是在他吃饭的时候搞得他心神不宁。
比如他刚来学校时的那顿早餐。
还比如现在。
“你反应这么激烈, 怕不是被我说中了?”荀理看着方矣咳出了眼泪, 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了对方,“要我帮你擦擦吗?”
方矣赶紧伸手接过纸巾,连瞪人的心思都没有了。
疲惫。
方矣心里就这么两个字。
“对了,”荀理说,“我给你买了个新年礼物,但前阵子咱们不是没机会见面么,就一直在我那儿放着。”
“谢了, 无功不受禄,不需要。”方矣可不敢收他的礼物。
荀理说:“那不行, 我都买了, 而且独一份,定制的,你不要就只能扔了。”
“那你就扔了吧。”方矣依旧是那个冷酷无情的方矣,并没有因为意识到自己挺喜欢荀理而改变态度, 更没有因为两人睡过不止一次而在某些事情上对这小子心软。
荀理摇头:“不不不, 不能浪费。”
他看了眼手机时间:“东西我放在寝室了,待会儿吃完饭你在楼下……外面冷,还是算了, 你就在这儿等我吧,我去拿了给你。”
方矣“啧”了一声:“我都说了不要了。”
“不要也得要。”荀理低头吃饭,丢给他一句,“就算要扔你也自己扔,别让我看见。”
不知道怎么的,荀理这句话弄得方矣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没再吭声,也低下头安安静静吃起饭来。
荀理吃得快,风卷残云似的,没一会儿就吃完了,像是生怕方矣提前走掉。
他吃完之后把餐盘放过去,回来喝了一口方矣的水。
“在这儿等我,不许走。”
方矣抬头想反驳他,结果那人转身就跑,根本没给方矣说话的机会。
小狼崽子学会了发号施令,驯兽师表示:你可真是牛逼。
方矣大可以火速吃完抬脚就跑,但自从荀理出去,他竟然下意识地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虽然知道很不应该,但心里实在没法否认自己很好奇荀理弄了个什么新年礼物给他,这算是那小子消失这么久的补偿吗?
方矣咬了一口排骨,在嘴里慢慢地嚼着,他想:补偿个鬼啊,方矣你跟荀理有个毛的关系啊?
二十八岁的方矣竟然跟十八岁时候似的,活得越来越纠结。
荀理回来得很快,撩开食堂厚重的门帘时喘着粗气,刚开春的天气竟然额头上都是汗,一看就知道是一路跑过来的。
他进来后直接望向之前吃饭时的座位,然后突然眼神变得失落起来。
“嘿,看什么呢?”
荀理循声看过去,发现方矣正站在奶茶档口。
他笑了,快步走过去:“我还以为你走了。”
“是准备走来着,”方矣说,“但奶茶阻挡了我前进的脚步。”
都是借口,两人心里都清楚,但谁也没戳破,有些话说得太明白就没劲了。
荀理手中提着一个深蓝色的小纸袋,递给了方矣:“送你的。”
方矣没立刻接过来,探头往袋子里看了看:“什么东西?”
“回家拆了看看不就知道了。”荀理把袋子塞到他手里,“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我的干哥哥,咱们改天见。”
还干哥哥。
方矣对这个称呼有点儿过敏。
“哎!等会儿!”方矣指了指奶茶,“把钱给我付了。”
荀理笑了,笑得真跟狡黠的狼崽子似的,他刷完卡,跟方矣挥挥手,走了。
方矣一直看着荀理跑出食堂还没收回视线,甚至隔着食堂那巨大的落地窗往外看,看着那小子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掏出手机低头看着屏幕不知道在干嘛。
“同学,你的奶茶好了。”
方矣回过神来,对于自己再次被叫“同学”,表示很欣慰,这说明方老师长得年轻,帅气逼人。
他道了谢,接过奶茶拎着荀理给他的礼物准备往外走,还没出食堂就收到了信息。
荀理发来的,说:我加了你微信,你倒是给通过一下啊!
方矣这才想起来,两人也算认识有一阵了,毕竟都带回家过年了,却迟迟连微信都没加过,他不好意思主动开口,荀理也像是从来没当一回事儿。
方矣点开微信,还真看见了好友申请。
荀理这人,还真是厚脸皮,微信名就叫“你狗哥”,方矣在心里默默吐槽:你是谁狗哥啊?
他看了一眼申请好友时的验证信息,那臭不要脸的家伙写的是:干哥哥,我是你的小狼狗~
最后不是用的句号,不是用的感叹号,而是一个浪到金山寺都能再次被淹的波浪号。
“骚得慌。”方矣笑了,随手点了通过验证。
他把手机扔进大衣口袋不管了,任凭它怎么在里面叫喧都假装听不见,拎着奶茶跟礼物回了家,进门之后换了鞋脱了大衣,倒在沙发上喝了口奶茶开始悠闲地翻看微信消息。
荀理倒也没发几条,三个狗狗的表情包,个个儿都挺好笑的,看得方矣忍不住嘴角上扬。
他发现荀理真挺会哄人,也不知道以前骗过多少无知少男的心。
方矣给他回复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然后放下手机打量着那个礼物。
深蓝色的纸袋右下角印着一个不起眼的小logo,凑近了仔细看才看到写着xx定制的字样。
他想起荀理说的“独一份”,没想到还真是用了心的。
方矣把正方形的盒子从袋子里拿出来,沉甸甸的,打开一看,竟然是个杯子。
他哭笑不得,拍了照片发给荀理:你小子送了我一杯具?
荀理很快就回复了他:你懂不懂啊!这不是杯具,是我的一辈子!
紧接着,还跟上了一条吐槽:这么老的梗你都不知道,鄙视你!
被鄙视了的方矣真情实感地翻了个白眼,都说了是老梗,方矣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只是装蒜罢了。
见方矣没回复,荀理问:喜欢吗?杯子里有玄机,你好好观察。
方矣把杯子从盒子里取出来,白色的马克杯,没有花哨的纹路也没有特殊的图案,他还真没看出来有什么玄机。
方矣嫌打字麻烦,直接发了语音:“耍我啊?有什么玄机?”
“你往里面倒热水,试试看。”
方矣想起来了,之前他在网上看到过有那种加了热水就能显现照片的杯子,说实话,这概念挺有意思的,但杯子上乍然出现照片,挺丑的。
他一边站起来去接热水,一边在心里吐槽荀理是个土孩子。
不过意外的是,接了热水之后,杯子外身并没有出现他想象的那种土了吧唧的照片,而是在杯壁内侧,出现了他的名字。
“方矣”两个字写得怪丑的,一看就知道出自谁的手。
方矣笑了,打了电话过去。
“给你一句忠告,”他说,“好好练字。”
荀理笑了出来:“你看到了啊?我特意自己写的,是不是很有诚意?”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方矣问他,“我被淹死在了悲剧里?”
“……哥,你清醒点儿,小时候没做过阅读理解吧?”
“本人不才,当年高考语文成绩遥遥领先。”
“别吹,”荀理说,“这个礼物的意思是,你在我的一辈子里。”
“呵,我看你是别有用心。”
荀理不解,问他:“此话怎讲?”
“你这一辈子是火焰山吗?想烫死我吧?”
荀理大笑起来,嘀咕了句:“你怎么这么搞笑啊?”
“哥从来都不搞笑,说的每一句都是人生真谛。”方矣说,“虽然这礼物不咋地,本时尚人士很嫌弃,但毕竟是你的一份孝心,姑且收下了。”
“谢主隆恩。”荀理说,“那给亲一个吗?”
“拜拜了您!”方矣无情地挂断了电话,几秒钟之后收到一条微信,是荀理发来的——一个求亲亲的表情包,被方矣再次无情地给无视了。
嘴上说着嫌弃,但方矣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带着杯子去了办公室。
这学期开始他要接手正式的工作了,金融学院的大一整个年级归他管,当然不是他一个人管,还有一个女辅导员一起。
方矣挺兴奋的,一腔热血有了用武之地。
学生们都喜欢跟年轻帅气的老师亲近,所以方矣很快就跟学生们打成了一片,因为学院有活动安排,方矣召集各班班长团支书来办公室开会,开完会之后,一个男生留下来跟他讨论活动的事宜,随手拿着杯子玩儿。
“啧,别乱动!”方矣倒不是真的小气到不让别人动自己的东西,但莫名的就是生怕这杯子被弄碎。
男生赶紧放下杯子,笑嘻嘻地问:“方老师,这杯子,女朋友送的啊?”
女朋友。
方矣没忍住,笑了出来。
“表弟送的。”
“表弟?”男生一惊,“你表弟,够细心的啊。”
“怎么说?”这杯子在方矣看来不倒热水的时候跟普通的白色马克杯没什么区别,否则他也不敢带到办公室来用。
男生指了指把手内侧:“这里面一串字母呢,我看看这是啥哈……”
没等男生凑过去看,方矣已经把杯子转移了。
“别说废话啊,赶紧说正事儿。”方矣突然心虚,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像他妈说的那样心比椰子还大,这么多天了竟然没注意到把手那里还有一串很细很小的字母。
男生被教育了,乖乖端正态度,跟方矣敲定了活动计划,然后灰溜溜走人。
办公室剩下方矣一个,他拿过杯子,仔细端详那串字母。
俗死了。
方矣吐槽着,却还是笑了出来。
那串字母是“my honey”,也难怪那男生一眼没看清写的是什么,因为这串英文一看也是出自某人之手,写得那叫一个意识流。
还honey……
方矣无奈却又有点儿甜蜜地笑着,想:哥哥可不是你的甜心,哥哥是能蛰死你的大蜜蜂!
☆、第 30 章
蜜蜂先生方矣最后还是没把杯子带回家,放在学校, 每天瞄两眼, 有效缓解工作带来的压力, 有预防抑郁的神奇功效。
下学期, 学校里七七八八的事儿不少, 方矣本来以为当辅导员挺清闲,却没想到,那只是以前的幻觉。
因为这次带的是大一学生,很多孩子都一个学期过去了还是不能很好地适应环境和集体生活,于是,一有事儿就找辅导员。
比如,失恋了,打电话给方矣哭, 深更半夜,方矣困得恨不得用牙签把眼皮支起来安慰对方。
比如, 想恋爱, 找方矣问他该怎么追女孩,方矣心说:我哪儿追过女孩啊!
再比如,四个人一起出门,谁都没带寝室钥匙, 因为宿管阿姨太凶, 都不敢去找她借钥匙,求方矣出面。
还比如,系里要举行足球赛, 班里男生凑不够十一个人上场,让方矣顶替名额。
总之,问题花样迭出,方矣不得不感慨,大学生活还真是多姿多彩。
刚开学的一个多月,他忙得怀疑自己脱发了,好不容易等来一个清闲的周末,他赶紧出门,去剪了个头发顺便问问Tony老师自己是不是有脱发的危险。
从理发店出来的方矣觉得自己如获新生,坐在车里给崔一建打电话,想着叫人出来吃吃饭联络联络感情。
结果崔一建说:“我正往公司去呢,今天录歌。”
方矣一听笑了:“行啊,真准备正式出道了?摇滚帝王要诞生了呗。”
崔一建沉默片刻,对他说:“小方,我说了你别瞧不起我。哥们儿向现实低头了。”
方矣愣了一下,然后轻声笑着说:“什么瞧不瞧得起的,咱们之间说这个干嘛。”
方矣说:“那你现在是去录什么?”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公司签约的话想把我往流行歌手那边打造么,专辑的歌都收齐了,我录完两首了。”
方矣听得出来,崔一建丝毫没有要出专辑了的兴奋感。
“挺好的,”方矣说,“也算是一条敞亮的路,总不能一辈子摸着黑往前走。”
“怎么说呢,之前我一直没敢告诉你和老肖,怕你们对我失望。”崔一建苦笑一声说,“这么多年了,我折腾来折腾去,也没个结果,除了写歌唱歌,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了,就我爸那生意要是交给我,我也弄不明白,心思也不在那儿,就只能继续干这个。”
方矣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一点儿都不怀疑崔一建对摇滚的热爱,但是这年头,有几个人真的能凭热爱跟理想吃饭呢?
“在我跟老肖这儿,绝对不存在什么失望一说,好兄弟最想看到的是什么,你知道的。”方矣说,“流行歌手也没什么不好,保不齐以后我开车时随手打开广播都是在放你的歌,到时候我就能跟别人炫耀唱歌的这大明星是我最好的哥们儿了。”
崔一建笑了:“还得是咱们小方会安慰人。”
“这可不是安慰啊,”方矣说,“你这大龄男歌手,也不知道小姑娘们吃不吃你这套。”
“咱不走偶像路线,试试呗,没准姑娘们看鲜肉看腻了,想换换口味呢。”崔一建自嘲地笑着,说,“那我不跟你多说了,到公司了,改天找你喝酒。”
“行,忙去吧,我给老肖打电话,看看他干嘛呢。”
方矣挂了电话,坐在车里突然有些怅然。
崔一建那么执拗的一个人到了这个时候,也向现实低头了,虽然这不能算是认输,但毕竟放弃了自己一直追求的。
不过也算曲线救国了,没准以后真火了,赚钱了有名气了,他还能拾起自己最爱的摇滚,到时候,那路就更好走了吧。
方矣没给老肖打电话,而是开着车回了家,那个他租来的小公寓。
他心血来潮想学做菜,在楼下的综合超市买了点儿菜拎上楼。
手里拿着手机查食谱,跟着上面的步骤一步步探索着做,跟厨房探险游戏似的,方矣不明白,明明自己全都是按照人家说的做的,为什么做出来的东西看着跟照片里的就是不一样。
他废了好大力气做好了菜,味道勉强过得去,但问题是,做得太多了。
他看着眼前这一大锅的菜,想了想,掏出手机,打给了荀理。
“嗨,honey!”
“……对不起,打错了。”
“没没没!”荀理赶紧叫住他,“开个玩笑嘛!”
“你在哪儿呢?”方矣直奔主题,顺便扯谎,“我做菜做多了,明天出差,今天吃不完就浪费了。”
荀理笑了:“难得啊,方老师这是邀请我去你家吃饭吗?”
“你睡衣还在我这儿。”
从过完年到现在,开学都一个多月了,期间两人见过几次,都是在学校里,荀理好像在忙什么,每次见面都说不上几句话,但电话微信问候倒是不少。
“所以就是邀请我去嘛!”荀理说,“我正往学校赶,那你等我会儿,再有二十分钟我就到了。”
“你没在就算了,”方矣说着算了,但撇了撇嘴,“我问问别人能不能来。”
“别啊!”荀理急了,“等我等我,十分钟!”
方矣沉默了一下问他:“你干嘛呢?”
“骑车。”
方矣想起了荀理那辆破自行车。
“你骑车接什么电话?”方矣吼他,“赶紧挂了!注意安全,别着急,我等你就是了。”
还是心软。
方矣挂断电话之后,把锅盖盖好,饿着肚子去沙发上继续玩消消乐了。
荀理到方矣家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站在门口按着门铃,觉得自己喘得还真像狗。
方矣饿得魂儿都没了,丧着一张脸去给他开了门。
本来方矣想抱怨两句的,但看着喘着粗气的荀理以及对方额头上的汗,没忍心说什么。
他侧了侧身,让荀理进来。
“不是跟你说了不用着急吗?”方矣说,“菜就在那儿,又不会长腿跑了。”
荀理弯腰换鞋,傻笑着说:“我不是自己来晚了饿着你么。”
方矣看着他,抿嘴掩饰自己的小情绪。
两人好一阵子没好好独处了,方矣习惯了荀理的每日微信问候,但都快忘了这人之前扬言要追求自己了。
这会儿荀理脱了外套坐在地毯上大型犬似的看着他,那眼神像是要把方矣的皮给剥了,怪赤luo的。
“老老实实吃饭,”方矣端了菜出来,又给荀理盛了两碗饭,“吃完就赶紧滚蛋。”
荀理尝了一口方矣做的菜,一脸惊喜:“行啊方老师,厨艺不错啊!”
方矣一声冷笑:“谢谢,不过你方老师是个清醒的人,不会因为你的尬吹影响自己的判断。”
荀理笑了,喝了口水说:“是有点儿咸了。”
方矣翻了个白眼。
“第一次做?”
“你说说你运气多好,”方矣说,“我爸妈都还没吃过我做的菜,你就偷着乐去吧。”
荀理一边往嘴里扒拉米饭一边笑着看他。
“别笑了。”方矣严肃地说,“吃饭的时候不许笑。”
“可是我开心啊。”荀理说,“我都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
“……啊?”方矣满脸问号,“你最近干嘛呢?”
看得出来荀理是有点儿饿了,一边说话还不影响大口吃饭:“家里有点事儿,学校和那边两头跑,没空吃饭。”
方矣夹菜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那么紧张地问:“家里怎么了?”
他想起春节那会儿荀理也是接了个电话就跑了,之后说是在忙家里的事儿,好久没出现。
“也没什么大事儿,”荀理避重就轻地说,“这肉切得有点儿厚,你下次试试切薄一点,更好入味。”
方矣挺不高兴的,每次荀理都是这样,一触碰到家里的问题就转移话题。
虽然知道自己没什么生气的资格和立场,但方矣确实想帮他点儿什么,一个二十出头的学生,很多事情处理起来就是没有他们这些人有经验有资源。
说不定荀理半个月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方矣一个电话就能处理好,这不是自负,是现实。
但很显然,对方不想让他插手,甚至没想告诉他。
“嗯。”方矣低头吃饭,心里很是不痛快。
不是说要追他吗?带着这么多秘密追他?有点儿诚意没?
之后这顿饭,方矣全程情绪低落,倒是荀理,没事儿人一样,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
等到吃完饭,荀理主动收拾碗筷,还把厨房给方矣收拾了一遍。
他收拾完,从厨房出来,撒娇似的去抱方矣,但方矣躲开了。
“我去给你拿睡衣。”方矣放下手机往卧室走,把荀理给晾在了客厅。
荀理不傻,对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闹情绪,又是因为什么在闹情绪,他心里清楚,他甚至知道,只要自己坦白,对方不仅会让他抱,甚至会更加纵容他。
因为方矣就是那么一个人,嘴硬心软,心软得一塌糊涂。
可他实在说不出口,像是博同情,当然也怕吓跑了对方。
“给你洗干净了。”方矣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洗完有一阵子的睡衣。
“方老师真贴心。”荀理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方矣没给他好脸色,把睡衣交给他之后去沙发拿了手机又回了卧室:“吃饱了,困了,我要睡一觉,你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关好,谢了。”
方矣丝毫没有邀请对方一起睡觉的意思,进了卧室就关了门。
荀理看着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走过去,站在门口说:“哥,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方矣郁闷地躺在床上没吭声。
“那,改天见。”荀理一步三回头地走到玄关换了鞋,出门前想了想,最后还是给方矣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祝好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