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难怪都说暗恋一个人,总是清晰的记得对方的侧脸。
只感知到对方在身边便心跳如擂鼓,想到和对方在一起便是渎神一般的念头,自然心虚不敢直视。
乌梅握着手珠,看着河面漂转的河灯。
她从未如此刻感受到大师姐的存在是那般鲜明。
余光中是白色的裙子下摆,和着一双白色锈着流云纹样的靴子。
乌梅没忍住捂了下脸。
好烫!
啊啊啊,她现在一定是在脸红对吧!怎么藏不住一点心思啊,乌梅!
乌梅在心底狠狠唾弃自己,这要是给大师姐发现她有奇怪的心思怎么办啊。
微凉的手珠被乌梅当做救命稻草一般捂在脸上想降低脸颊如火烧般的温度,却反而被乌梅的温度变得温热。
乌梅的目光落在水面上。
她要不还是从这里跳下去吧,一想到大师姐要是发现她的龌龊心思,乌梅简直恨不得变成一只地精,从此生活在地底再也不见人。
大师姐会怎么想她,大师姐修的可是无情道,她对大师姐的心思无异于想要毁人道心,若真要追究起来,实则恶劣。
只不过大多无情道修者,当真七情六欲断绝,不在意罢了。
脸上的热度不知不觉降下来,喧嚣的心跳冷下来。
乌梅意识到一点:
她绝对、绝对不能让大师姐知晓她的心思!
乌梅利落的把手珠带到手腕上,带出了一副赴死的架势。
大大方方的,像之前一样,决不能让大师姐看出异样。
颜折本来是不想注意乌梅的,但乌梅小动作实在太多,一会转身看水面,一会拍脸。
乌梅不喜欢她的礼物?
但这个问题颜折也不好问出来,再不通人情往来,她也知道送出去礼物让对方不满意,再问出来也只是让对方为难。
放完河灯,乌梅提议再去逛街,说有些地方没逛到。
颜折便感到乌梅一会想靠近她,一会又远离。
她停下脚步,看向走出两步回头的乌梅,出声问道:“师妹,是累了吗。”
乌梅在那目光下,下意识低头移开视线,结结巴巴的回道:“啊,没、没啊,大师姐怎么这么问。”
大师姐看出来了吗,不会吧,她没干什么吧。
刚刚街上那么多人,现在怎么就一下空了,让她和大师姐中间空着这么大一块位置。
“无事就好。”大师姐重新走过来。
乌梅很想像之前一样,看见什么就指着,然后喊大师姐一起看过来。
然而只喊了第一声,灯火下大师姐遥遥看过来的目光便让她愣住。
乌梅感到熟悉的热意染上脸颊。
她便不敢再喊了。
她的错,她再也不嘲笑之前看过的暗恋文了,暗恋的人都是真勇士。
逛了一会,乌梅还是和大师姐说想回去了。
刚回到房间,乌梅扑到床上,像条被油煎的泥鳅翻滚。
咚咚——
门突然被敲响,乌梅一个弹射起步,到了门前才匆匆停下,潦草的打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和头发。
打开门,门外是几个不认识的仆人。
片刻后,乌梅的桌上摆了些许来自镇南侯府的礼物。
道过谢,将人送走,乌梅将桌上的礼物草草都收进玲珑袋里。
情绪被打断,她也没一开始那么纠结心乱。
洗漱完,乌梅窝进被子深处。
没一会,乌梅翻过身,柔软的脸颊枕在手边,贴着手腕上的手珠。
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今晚玩的怎么样。”少年恣意的躺在屋顶,手里摇晃着一只酒壶。
一道素白的身影站在屋顶正脊上。
没人知道她何时,又是如何来的,只是某一刻,屋顶便多了一道素色的身影。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贺柘坐起身,摸着腰间的玉佩漫不经心的问道:“来向我确认归身时间吗。”
颜折终于出声,还是那副永远没有情绪起伏的调子。
“这玉佩会让你这个身份的家人寿终正寝,现世无忧,我来是确认你没有别的执念,百年后,可归否。”
贺柘将壶中残酒饮尽,站起身,相似的凤眼看向对方,淡然道:“当然。”
素色的身影得到答案后便消失。
贺柘抬头望明月,别的执念么,有也或者没有,比起她这凡人的寿数,回归本体才能更长远的看着乌梅。
比起短暂的相处,她似乎更想长久的守望。
颜折落回客栈,能轻易感知到隔壁的乌梅似已熟睡。
她似乎难得思索,按着之前找到分身的处理,她会一直留到分身回归。
往常的分身,因其命格原因,几乎少有亲属留存人世,就算有,不久之后也多会离世。
可如今有乌梅的插曲,贺家人不会因贺柘的命格而意外身死,她这一等约莫要人间数十年。
该先送乌梅回去,还是另做打算?
她此次下山前,特从逍遥师叔那求过一卦,于逍遥师叔眼中是求她修为突破的契机,于她的眼中,是分身的方向。
因着乌梅的帮助,找到两个分身实属机缘,这数十年如无意外,想来不会再碰到另外的分身。
且收回贺柘之后,她要去一趟荒海魔都。
很快,颜折有了决断。
送乌梅回去,这一趟修行结束了。
天微微亮时,颜折看向日出的方向,她感到一股气息,魔修的气息。
乌梅睁开眼,坐起身,注意到桌上发亮的羽标。
混沌的大脑瞬间清明。
她就说她忘了什么,她忘了悬日宗!
她虽然搅黄了镜妖的阴谋,但悬日宗宗主倪付泽肯定不会就这么放弃。
说不定,会另外找一只镜妖或者魇妖什么的继续原计划。
下一刻,乌梅便否决了这个想法,之前突然出现的镜妖肯定已经让大师姐起疑了。
镜妖的诞生少不了人性与贪欲,它通常长久的寄居在受害者的家中,借由妄念滋养自己,不太可能突然出现在某个住宅里。
倪付泽想要用同样的套路不可能成功,反而会被大师姐发现端倪。
或者,动埋伏在辽国官员里的棋子。
那这个就麻烦了,别说亲身参与权谋,乌梅看权谋的时候都一个头两个大,很显然不是权谋的料。
而且,不出意外,今天早上她可就要启程和大师姐离开辽国了。
也不知道大师姐想要的机缘,从贺柘那里拿到没,乌梅听到贺柘的名字都感觉尴尬,也不敢多打听。
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乌梅才发现让她想起悬日宗的羽标还没看。
赶紧拿过羽标,放到一张纸上。
等羽标写信的时间,乌梅便洗漱打理自己。
回到房间,已经多了一份新鲜出炉,来自雷惊酌的信,邀请她一聚。
就是这个位置,怎么在城外,好奇怪的位置。
乌梅不太想去,这位置也太奇怪了,而且她也没空。
拿起羽标刚准备回信,乌梅停下笔。
这不是正好留在辽国的借口吗,真是瞌睡送来枕头。
等会她先去和大师姐聊镜妖的问题,要是大师姐绝对没问题,还是要走,她就搬出雷惊酌的信,然后想办法揭露悬日宗的阴谋。
乌梅跑出门,临到敲门时,抬手捋了捋头发,又捋了捋衣服,这才敲响门。
一进门,乌梅便急不可耐的问道:“大师姐,我们今天走吗。”
颜折一反常态的没有直接回话,而是说道:“小师妹,请坐,我有些话要与你说。”
乌梅呆呆应了一声,在桌边落座。
“此次下山,原是寻我机缘,如今机缘已到,接下来我会留在辽国,而小师妹你,稍后我会传言于逍遥仙师,送你回名无山。”
其实,问题好像都解决了,有大师姐留在辽国,任倪付泽阴谋诡计,都难实现。
接下来的青蛇什么的,也是后面的剧情了,她到时再出门也不急。
只是,她以为,她和大师姐还能走一段路,尤其是昨晚的突明的心绪,分别就算要来,这也来太突然了。
偏偏乌梅还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毕竟她这次下山,本来就是逍遥仙尊帮忙,让大师姐顺带的。
“师妹?”颜折问道,她眼看着乌梅的头越垂越低,简直要到桌子下面去了,没忍住出声道。
乌梅猛地抬头,拿出一封信,快言快语的说道:“太麻烦师姐了,画传送符很麻烦的,我到时候自己回去就好,就是我刚刚收到雷惊酌的信,邀请我们一聚,回去之前能不能先去赴个约。”
说完,乌梅便把视线落在信上,根本不敢看大师姐一眼,感觉马上就要掉眼泪,抱着大师姐的大腿哭让她再待段时间。
“……自然。”颜折沉默了一会,回道。
乌梅便回房间写回信。
一来一去,便约好了见面具体事项。
雷惊酌选的地方在郊外的一处山上。
传送符设在这种远离人烟的地方,乌梅还能理解,吃饭聚会为什么不选皇城有名的饭馆酒肆,虽说修者大多不正经吃饭。
这么一想,雷惊酌她们会准备什么,总不能大家桌上就摆一杯琼浆玉液吧。
乌梅想象不出,她还没参加过修真界的聚会呢,原书中也甚少描写聚会场面,一是修者甚少有聚会这种偏凡人的活动,二是因为大师姐不喜欢这个场合。
雷惊酌还说有悬日宗的长辈出席,主要是为了感谢乌梅她们救了雷惊酌的命。
乌梅也小小的猜测过这个长辈的身份,不过后来一想到师姐会跟着一起来,她的担心都属于多余。
任他阴谋诡计,在大师姐的绝对修为面前都是虚的。
被大师姐救了不知多少次的乌梅如是想。
见到林间野趣的聚会地点,乌梅一边眼前一亮一边如是想。
雷惊酌照顾她,给她准备了不少皇城美食,悬日宗那个长辈看着也格外年轻,对她也挺好,谢过之后便是送礼物。
乌梅大多是和雷惊酌在聊天,也没感觉到什么不自在。
想了一路的乌梅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她想多了。
直到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头上了山。
乌梅诧异的看向老人,又看向雷惊酌她们,怎么会有凡人过来,而且这鬼地方这么偏,原来真的还有人会来。
还是一个拄着拐杖走一步路要摇晃三下的老人。
随后,乌梅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得那个老人,除了她和大师姐……
……不,大师姐好像也认识。
乌梅难得敏锐,她发现颜折动作间突然停滞的一瞬。
是谁?
只见那个老人走到悬日宗长老身边,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那明明已经不再灵活有力量的身体,突然回光返照一般,提起手直直的指着大师姐的方向。
那目光似妒似怨,苍老嘶哑的声音狰狞的喊道:“颜清绝,颜清绝!”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颜折身上,乌梅拿着一块糕点一时进退两难,感觉无论是吃还是放下去都被所有人看着。
“名无宗的那个大师姐?”
“光风霁月颜清绝?”
窃窃私语响起。
“不可能吧,除却那惊人的修为,我听说那位大师姐容貌也是一等一。”
“这人虽长得还行,但也……”
一切止于悬日宗长老的突然发难。
挟风带烈火的一掌狠狠拍向颜折,被颜折轻巧的扫开。
桌肆崩裂,整个林间毁于一旦,烈日灼热的气息在身侧熊熊燃烧。
那悬日宗长老撕下脸上的伪装,露出一张年纪更大些的脸来。
乌梅不认识人,但她聋。
她听到了来自雷惊酌她们的惊呼,从突然打起就一直没听过的各种惊呼,到现在的——
“宗主!”
眼前这个悬日宗长老竟然是伪装过的倪付泽!
倪付泽又是接连几掌袭来,颜折眉目微冷。
霜雪的气息与烈日气息相撞。
乌梅刚抬手挡在身前,便被另一道微凉的气息护住。
“师姐!”乌梅抬起头。
颜折环住乌梅后跳,躲开倪付泽的攻击,冰冷的说道:“悬日宗主,你若要因旧怨与清绝一战,我颜清绝绝无二话,但不得误伤我名无宗小师妹。”
乌梅被颜折牵着落下,周身霜雪环绕,她甚至能看到雪花,脚下是逐渐沾染冰霜的草木。
颜折向前,走至乌梅身前,抬手翻转,塑心从内府出现在手中。
“别怕,小师妹,有我在。”
话音落下,冰原千里。
这一片连绵的山脉霎时银装素裹,这威压没有朝着雷惊酌几人而去,她们却仍被严寒逼着不得不运转灵气全力抵抗。
一红一白两道刹那间过了上百招。
如熔岩的红色灵气四处溢射,每每要落在其他人身上,或落往辽国皇城便会被另一道白色的灵气消解。
乌梅看不懂,也看不清两人的对决,但就大师姐还有闲心保护她、雷惊酌她们,辽国皇城,甚至那个老头也没事。
打到后面,颜折更是直接劈开一方空间,将倪付泽逼入秘境。
灵气逸散到底会影响这一方生态,尤其是影响凡人。
乌梅从未像此刻这般意识到大师姐的强大,毕竟之前一路上的精怪,向来在大师姐手上走不了一剑,那时候大师姐拿的还是木剑。
雷惊酌几人更是愣愣的看着天上。
颜清绝的时代太远,远到事迹和传说大多在仙门长老那个时代。
过于遥远,便会让人产生不真实的感觉,尤其是这个传说还一直以师姐自居,她们自然偶尔也会觉得,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天才罢了。
便渐渐有人忘了当年河清海晏,四海升平的一剑。
直到亲眼见到,才知言语有时苍白,传闻有时竟模糊了仙姿。
四宗之一的悬日宗宗主,也不过颜清绝手下败将。
倪付泽跌落山头,模样似乎一时苍白了百岁。
颜折闭了空间才落在山头,平静出声:“晚辈有一个问题,辽国镇南侯镜妖一事,倪宗主知晓吗。”
乌梅当时便立刻看向大师姐,她就知道,大师姐不愧是大师姐,早就看出问题了。
倪付泽呵呵笑出声,满头乱发看向颜折,声音嘶哑:“颜清绝,好一个颜清绝!”
笑完,倪付泽就低下头,发出奇怪的声音,像是老人迟暮的喘息。
乌梅听着莫名毛骨悚然。
倪付泽刚出场的时候,她是有些震惊的,毕竟虽然知道辽、灵国的事情是倪付泽捣鬼,但是一宗之主亲自下场,是不是有点掉逼格。
现在更是弄不清情况。
很快,乌梅不用疑惑。
不详的红光在倪付泽身下出现,如同某种阴邪的毒物向四周漫延。
乌梅恍若闻到硫磺的味道,又像汽油的味道,反正是特别难闻的味道,几乎让她眼前眩晕,几欲作呕。
“颜清绝!你毁我儿金丹,毁我道心!我们!不死不休!”癫狂的咆哮从倪付泽的嘴里发出。
男人如同提线木偶,上半身猛地仰起,弯出不正常的弧度,满头华发瞬时苍*白枯朽,血肉被看不见的存在吸食,留下骷髅般的身体。
乌梅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架是倪付泽要打的,打输了又发疯,现在更像是要自爆。
原文里没有这一段啊。
那血色顷刻便吞噬了倪付泽,随后便是倪燎源,倪燎源死前也在大笑。
颜折眉头皱起,转身看向乌梅,出声道:“师妹,躲好。”
乌梅被推到雷惊酌附近,颜折挥出一道屏障护住她们众人。
只见巨大的血色纹路渐渐凝成一个阵法。
雷惊酌她们早已在接连的变故中缓不过神来,如今见着阵法却还是震惊出声。
“魔修的摄灵阵,还是大型阵法,怎么会,这里会有这个!”
乌梅听不懂,她看向雷惊酌问道:“什么是摄灵阵?”
雷惊酌复杂的看着乌梅,最后还是解答道:“一种极其阴邪的阵法,阵法启动后,所有在阵法范围内的生灵都会被困于阵法里,不死不休。
常被魔修用来锻炼耗材,他们通常会蹲守在人间的战场,然后聚众力用此阵法,将凡人死去的魂魄,怨气,甚至尸体都用此阵法锻炼成他们需要的鬼物、傀儡等毒物。”
但魔修向来各自为尊,表面上会聚力阵法锻炼自己需要的存在,实则百鬼夜行,魔修之间会互相吞噬,最后阵法结束,不少会走火入魔为祸人间。”
乌梅听着已经忍不住看向大师姐的方向,虽然知道大师姐很强,这种阵法肯定也难不住她,但还是会担心。
尤其是屏障不知何来的红色雾气弥漫,遮蔽所有人的视野。
乌梅突然感到一阵难言的心慌,她抬步——
雷惊酌拉住乌梅,惊道:“你干什么!”
“我不知道。”乌梅一边说着,一边打着护心伞跑出屏障。
这阵法对颜折来说不是难事,眨眼间,她便找到阵眼,抬剑时,嗤——
胸口突然裂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几若能看到跳动的心脏,颜折身形摇晃,脸色阴沉的看着身上突然出现的可怖伤口。
魔身到底又在弄什么,偏生这个时候。
颜折才走一步,猛地跪下,四肢经脉寸断。
纵然如此,颜折还是挥剑破了阵眼。
此方事情结束,她必定立刻去黄海魔都。
一道红芒突然显现,颜折愣住。
偏生下一刻,乌梅打着护心伞的身影闯入这一片血红。
乌梅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大师姐,红芒大盛,两人身影模糊其中。
雷惊酌等人再睁开时,摄灵阵没了,但颜折和乌梅也不见了。
“她们不会有事吧。”有人犹豫的出声道。
“哈,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微明仙尊,我们有事她们都不会有事,估计是解决事情离开了,不想看见我们。”
“你们在说什么啊!那是我们悬日宗宗主!”说话的人,说到一半似乎实在不知如何解说目前的状况,随颓然的闭上了嘴。
一群人吵吵嚷嚷,又戛然而止,最终都看向雷惊酌。
雷惊酌看着自己的手,她曾拉住乌梅也同样说到她大师姐绝对不会有事,乌梅却还是跑出屏障要去找她的大师姐。
那一刻的乌梅似乎有着自己都不清楚的慌张,她只知道她要去找她大师姐。
收回思绪,雷惊酌看向师妹师弟们,颓然的说道:“此地的事情瞒不住,我们得,尽快回悬日宗,尽快……”
勾结魔修,这件事放在任何宗门都是无法容忍的大罪,雷惊酌不敢想悬日宗会迎来什么结局。
或许会就此真的跌出四宗之名。
或许不止……
但这一切,除了已经死去的倪付泽和倪燎源,似乎谁也怪不了。
乌梅在看见红光,和大师姐似乎说了一句什么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好像闯祸了。
她这下真像个被丢进洗衣机里的乌龟,只能徒劳的抱着护心伞。
等转动休止,乌梅晕头转向的睁开眼,却此刻恨不得没睁开过。
左边男人长着一张青蛙的脑袋,两个硕大的黑色眼球直直的盯着她,长到垂地的舌头晃动着。
中间,男人看着还算正常,如果不是胸腔有个大洞,里面似乎长着一个嗷嗷大哭的婴儿的话。
右边是一个拼接脸的男人,无数张其他人的脸在男人的脸上扭曲,狰狞的张大着嘴。
三人的背后还有许多长相奇特的人,只是前面三人围的最近,其他人便只能见缝插针露出一个或奇形怪状的脑袋、或正常的脑袋。
乌梅艰难的闭上眼,再睁开。
一切都没有变化,反倒是站位变了。
其中一个似乎刚用完餐,锯齿状的牙缝残留着各种肉丝,希望不是人的。
乌梅抱着护心伞,像颗被围起来毫无其他办法的蛋,听着蛋外那些人商量修者的十八种吃法。
“这就是人间那什么辽国的那个吗,魔尊大人正头疼呢,我们不如把人献上去,反正也吃不了。”
“说得对,我等必为渡枉尊者排忧解难。”
乌梅震惊的看向说话的那人,她听到了什么,这不是那什么和大师姐纠纠缠缠的魔尊的名号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些人嘴里。
她这到底跑哪里来了!——
作者有话说:感谢在2024-05-0106:36:44~2024-05-0806:0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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