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秦棠抬头, 就看见蒋川站在跟前, 她看着他, 说:“你等我一会儿。”
蒋川笑了一下,熟练地走进会客厅。
蒋川喝了两杯咖啡, 秦棠抱着iPad走进来, 在他面前坐定, 说:“名额我给你定下了,不过我不知道你能拿出多少钱, 我先跟你说一下,哪些是有可能被吊高价的拍品, 你避开就行了。”
她打开图片库。
蒋川注意力不在屏幕上, 看着她恬淡的侧脸, 抬起手, 把散落下来的一缕长发别在她耳朵后, 露出她白皙小巧的耳坠,捏了一下。
秦棠浑身一颤,立刻瞪他:“你干嘛!”
蒋川勾起一边嘴角:“你说我想干嘛?”
他发现了, 她耳朵特别敏感,捏一下便红。
秦棠咬了下唇,小声说:“你别碰我耳朵。”
蒋川挑眉, 看向iPad屏幕,上面赫然是那块玉石, 秦棠说:“这个你别拍, 抢的人多, 价格肯定会吊高,万一后面没人跟,你就骑虎难下了。”
他还就想骑虎难下了。
秦棠又介绍了几个高价拍品,把自己的估价告诉他,让他千万谨慎。
“好了。”秦棠退出图库,看向他,“你早点回去吧。”
蒋川稍稍挑眉:“饭点到了,我们出去吃饭。”
秦棠刚要拒绝,看见他深黑的眼,忽然说不出话来,抱着pad沉默几秒,说:“好,那你等我几分钟。”
蒋川站起身:“我去外面等你。”
她点头,他又嘱咐了句:“别开车。”
他们没走远,就在附近挑了家餐厅坐下,秦棠点好菜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她问他:“你什么时候回义站。”
蒋川:“赶我走?”
“……不是。”秦棠轻声说,“我就是问问。”
“等这边的事情解决,就回去。”蒋川看向她,“你呢,跟我回去吗?”
之前她还有几个想去的地方没去成。
秦棠低下头:“不去了吧。”
蒋川渐渐皱起眉,眼里有隐忍的不满。
他不知道她在怕什么。
吃过饭,蒋川把她送回去。
秦棠正要下车,蒋川拉着她,手指自然地去捏她的耳朵,满意地看她的耳坠变粉,“秦棠,拍卖会结束后,给我个答案。”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现在不行。”
四目相对,秦棠到底生嫩些,敌不过他的眼神,眨了下眼睛,带着几分妥协。
……
安壹基金成立20周年,将于8月6日举办慈善拍卖会及慈善晚宴的事,刊登在各大娱乐头版,社会版新闻。
从六月开始,贺从安就借着网站大肆宣传了一番。
无论是安壹基金,还是拍卖会,都受到极大关注。
当天一早,各路媒体记者便守在会场外,秦棠一袭黄色斜肩长裙,肤色如雪,身材窈窕,长发挽起,露出精致漂亮的脸蛋。
长得好看的人,怎么打扮都好看。
她一出现,便引起了骚动。
因为她是跟着景心和秦森一同出现的,站在景心身旁,大家一看便知,这是影后多年未曝光过的女儿安安。景心虽已四十多岁,却不见老,依然美艳动人。
秦棠的美没有那么张扬,恬淡冷清,冷美人的感觉。
记者们举着相机不断地闪,议论纷纷。
好不容易进入会场内,部分没有得到邀约的媒体被保安隔绝在外,只能隔门叫苦。
嘉宾们陆续入场签到。
秦棠站在旁边,朝外面看了一眼,蒋川个头高,一走进来她就看见了,看清他的模样,楞了几秒。
以往蒋川都是深色T恤,黑裤子的打扮,简单随意,不过他身材好长得也好,怎么穿都挺好。
如今,他穿着妥帖的白衬衫,领口敞开一颗扣子,喉结性感地凸起,衬衫下摆规矩地束进裤腰里,黑色西装裤裹着的双腿修长有力;无论是身材,脸庞,肤色,还是气质,在人群中都十分显眼。
秦棠承认,他有个好皮相。
如果他这个人不那么神秘,只是简单的义工组织负责人,她没有跟他经历过几次生死历险,她会答应。
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蒋川回过头,看着她,眸色渐深。
正要走向她,身后忽然有人叫他。
“蒋川。”
蒋川眯了下眼,转身回头,淡笑道:“姜总,好久不见。”
姜坤笑了声:“是啊,想跟你见一面,挺不容易,没想到你也在北京。”
“受人委托参加拍卖会。”
姜坤四十来岁,个子不算高,双目锐利有神,认真盯着人看的时候,十分凌厉,“是吗?真是巧。”
“是挺巧。”蒋川笑笑,不动声色道,“今天在场记者很多,姜总肯露面,这还是第一次吧。”
姜坤锐利的目光盯着他,随即哈哈大笑:“我这不是寻了个好时机出面吗?”
蒋川手插在裤兜,慢慢勾起嘴角:“确实是。”
今天过后,大家对姜坤的印象大概只剩一个——
慈善企业家。
……
买家端坐在会场内,工作人员发放拍卖牌,一切准备就绪。
蒋川上下翻着拍卖牌,目光却看向台上。
秦棠介绍完自己,台下议论纷纷:
“原来那个摄影师秦棠是她啊,没想到她是景心的女儿。”
“长得这么好看,没进娱乐圈可惜了。”
“有什么可惜的,又不是每个人都想进娱乐圈,摄影师逼格也高,你不知道多少人想预约她拍片,但她很挑,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去一趟,微博上放的很多都是山区照片。”
“她的工作室发了条官博,今年内会举办一次公益摄影展。”
……
蒋川抿紧唇,看着她在台上说起山区那些孩子,说起那些辍学的青少年。
忽然感觉,其实他们距离并不远。
……
拍卖正式开始。
拍卖师路莎走上台,介绍各个拍品。
每一个拍品都有一番说头,除了高价商品,其他都无底价,买家自由竞拍。
蒋川翘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偶尔跟拍,点到为止。
每一次举牌,路莎都会多看他几眼,目光钉在他身上。
最后三件拍品。
姜坤的玉石,名家油画,清代古瓷。
从开始到现在,姜坤没有举过一次牌,如果蒋川猜的没错,他的目标放在那个古瓷上,目的已经很清楚了,他想成为全场焦点。
蒋川给曹晟发了条短信。
【姜坤会竞拍全场最高价,跟?】
【不行,上头不准许。】
蒋川收起手机,不再举牌。
果然,姜坤一口价,以一千万拍下那个古瓷,除去标价,剩余的钱全部捐给安壹基金,作为贫困山区助学金。
路莎巧妙地奉承:“姜总出手真是大方,这七百多万够建一所希望小学了,我替那些孩子谢谢您。”
姜坤站起来,笑着说:“不必,我小时候也是穷过来的,知道那种苦,现在有能力了,当然是希望多帮助那些贫困的孩子,这也是我的毕生心愿。”
现场一阵响亮的鼓掌。
姜坤成为现场捐赠款最大的买家。
拍卖结束后,便被记者围住了。
秦棠一家人,跟姜坤站在一起让记者拍照合影,不仅如此,许多买家,现场名人都争先跟他攀关系,单身女性更是大方施展自己的魅力。
据说,姜坤没有结婚。
就算结婚又如何?出手这样大方的男人,多的是女人前仆后继。
……
蒋川站在走廊尽头抽烟。
女人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格外响亮,越靠越近。
他轻轻吐出口烟圈,眯了下眼睛,看向站在身旁性感成熟的女人,路莎笑了下:“怎么,不认识了?”
“认识。”蒋川弹了弹烟灰,没什么表情,“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路莎看着他,红唇含笑,眼波在他身上不断打转,“你这身打扮很不错,这样子真像个职场精英,其实,你可以考虑考虑,留在北京。”
“你也说了,是像。”他淡笑。
路莎眼睛笔直注视着他,轻轻笑了笑:“你还是那么固执,总是往山区跑有什么意思,以前跟赵乾和的时候就你最尽心,我还以为你是演戏,没想到,你是真的。”
蒋川转头,平静俯视着她:“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了……”她走上前,身体贴着他的臂膀,感受他强劲有力的肌理,忍不住伸手,纤纤手指涂着红色指甲油,在他腰背上轻划。
魅惑极了。
蒋川毫无反应,也不推开她。
把烟抽完,胸腔含着最后一口烟,低头,冲她脸缓缓吐出。
他抽的烟烈,浓郁呛人。
路莎皱了下眉,没躲开,等烟雾散开,轻轻笑开,手放肆地抱住他的腰,挪了两步,绕到他身后,。
蒋川按住她的手,面色依旧淡淡,“你什么意思?”
路莎轻笑,手在他腰腹滑动,埋怨道:“我还能有什么意思啊?你不懂?”
蒋川按住她的手。
……
走廊另一头,秦棠目光清冷地看向他。
蒋川余光瞥见,略偏头。
四目相对。
蒋川眼底隐忍,脚步不自觉往前走了一步,路莎跟着侧面拐了一步。
秦棠的目光越来越冷,几秒后缓缓移开目光,转身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她眼睛好像红了。
路莎继而往前靠,手重新攀在他腰上胸前的两团在他背上蹭,“蒋哥,我们重新开始吧。”
下一瞬,被人扣住手腕,狠力抽开,路莎吃疼。
蒋川看着她,眼神变冷:“没必要。”
“为什么?”
“我对你硬不起来。”
第32章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面。
一个男人拒绝女人最有效最迅速的办法。
“……硬不起来?”
路莎被他刺激, 轻吸了口气, 脸上表情并不好看, 发现他正身看着前方,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过去, 什么都没看见, 回过头轻笑:“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你身体有毛病了?”
“这个跟你没关系。”
秦棠背影完全消失,蒋川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心里有人了?”
“是又怎样。”
路莎已经收起刚才那副表情, 恢复平静,淡淡微笑:“蒋哥, 我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可以帮你。”
蒋川表情异常的平静:“你帮我什么?”
路莎红唇微张, 平静地说:“我以为你懂。”
蒋川笑了下:“不需要, 我没打算留在北京, 就算留,也跟你没关系。”
他这是故意撇开话题,路莎垂下眼睫, 也知道他的个性,当初两人分开确实闹得不好看,先做错事的也是她, 已经是触到他的底线了,想要修复, 很难。
蒋川不再看她, 转身走了。
有些事, 得从长计议。
……
慈善晚宴设在三楼。
秦棠没有去等电梯,提起裙摆直接走楼梯。
蒋川走到电梯门前,没见人,电梯门还开着,里面有人问他:“先生,你要进来吗?”
蒋川回头看了眼,走进去。
出了电梯,站在宴会厅门外,没有看见她的身影。
侍者端着托盘经过,蒋川拿了杯红酒,靠着门,身后,一抹黄色的身影慢慢走进余光里,蒋川回头,定定地看她,秦棠淡淡看他一眼,走进去。
蒋川从身后握住她提着裙摆的手,“等等。”
秦棠松开手指,另一只手搭上来,掰开他的手。
他没用力,看着她细白的手指在一根根掰他的手指,一下便松了手。
她仰着头,像只骄傲的孔雀,走进宴会厅。
蒋川看着她微笑面对围过来的人,隐忍地抿紧唇,一口喝光红酒。
贺从安目视一切,从斜对面走过来,站在他面前:“蒋先生。”
“蒋川。”他淡淡道。
“蒋川。”贺从安看着他,指指外面,“借一步说话?”
蒋川瞥他一眼,放下酒杯,点头。
两个男人站在走廊外,背倚着墙,蒋川点了根烟,轻轻吸了口,没什么表情地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贺从安手里还端着杯红酒,轻轻地晃,他问:“你喜欢棠棠?”
蒋川:“嗯。”
贺从安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爽快,“我也喜欢,以前把她当妹妹喜欢,现在把她当女人。”
蒋川笑笑,“我一直把她当女人。”
“是吗?”贺从安皱眉,“你了解她多少?”
“没你多。”蒋川淡声道,“但这有关系?”
贺从安一楞,笑了笑:“确实没关系。”
蒋川弹了弹烟灰,眼看着一根烟就要抽完了,贺从安才进入正题:“棠棠谈过一场很刺激的恋爱,那个人叫陈敬生,是我高中同学,长得帅,活得肆意,喜欢极限运动,尤其喜欢赛车,是专业的摩托车赛车手;棠棠跟着他,学会了骑摩托,蹦极,冲浪……不过那会儿她年纪小,十几岁,正是青春年华,也爱玩,大部分时候,她跟陈敬生在一起很开心,她陪陈敬生参加过很多次比赛,摩托车赛向来危险,每次她站在旁边守候,紧张、害怕、刺激多重折磨。”
贺从安忽然停下。
蒋川手指收紧,缓缓开口:“那个陈敬生呢?”
“死了。”贺从安说,“死在曼谷TT赛上。”
曼岛TT赛是世界上最搏命、最壮观、最危险的赛车比赛,平均速度在超过200km/h,最高速度达330km/h,有些人是拿命在赌。
陈敬生就赌输了。
蒋川手指全部纳入掌中,未灭的烟头直接闷在掌心,声音渐冷:“你调查我?”
贺从安坦诚:“对。”
不过没查出个具体,只知道他以前跟赵乾和混过日子,今天那个拍卖师路莎是他前女友,后来赵乾和入狱,传闻是蒋川举报的。
贺从安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蒋川是好是坏?凭直觉,不是坏人。
但这也不是件好事。
“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我只希望你离她远一点,那样刺激的恋爱,一生有一次就够了。”
蒋川面无表情,没说话。
“她现在需要的是平稳的生活。”
良久,蒋川压着嗓子问:“是么?”
贺从安愣住,是吗?大家都这么想,或许她也曾这么想,但感情这种事情,不是说怎么想就能怎么做的。
贺从安知道秦棠对他没什么感觉,至少目前是这样的,虽不想承认,但他看得出来,她对蒋川有几分在意,这是这几年来第一次。
蒋川不等他回答,神色很快恢复冷静,说:“这个问题不需要你来传达,我会自己问她。”
高大身形利落转身,没有走进宴会厅,直接从楼梯走了。
……
秦棠喝了不少酒,小脸微红,从车上下来,对司机说:“你回去吧。”
她站在楼下吹了吹风,散去一丝醉意。
走进公寓大楼,按了12层。
手摸了摸右边耳坠,眉头微皱,不知道耳环什么时候掉了。
电梯门开了,正要走进去,整个人忽然被一股劲儿往后拽,身体撞入一个强壮火热的胸膛。
秦棠吓了一跳,正要惊叫,忽然闻到他身上熟悉的烟草味儿,猛地抬头,看见是他,整个人便安静了,愣愣地,眼睛慢慢有些红了。
蒋川见她这样,哽着喉,嗓子压在胸腔,闷不出话。
秦棠已经迅速挣开他,趁着电梯门没关,迅速走进去。
又迅速按住关门键。
蒋川伸手一扒,缓缓关闭的门又开了。
他大步走进去。
秦棠瞪他:“你进来做什么?!”
蒋川站在她旁边,低头看她,忽然地,抬手摸摸她的耳坠。
她的耳朵很快红了。
秦棠拍开他的手,生气地往后退,躲到电梯角落里,指着他:“你离我远点儿!对,就在那儿,不准靠近。”
蒋川抿着唇,看向她。
倒是不动了。
高大的身形杵在门口,留下一片阴影。
秦棠郁闷地摸了下耳朵,耳环呢?
“叮咚——”
她又指着他:“你站在里面别动,不准跟着我。”
纤细的身体从他身旁擦身而过,迅速走出电梯。
蒋川跨出去,拉住她,绕到他面前,低头,无声地看了她半秒,说:“你在吃醋?”
秦棠:“……”
咬着唇,低头想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的反应过激了。
今晚,本来可以少喝点儿酒的。
但她没有控制自己。
这一系列反常都表明,她很不对劲。
而她很清楚。
从看见蒋川跟路莎黏在一起那一秒,她便开始难受了。
她仰头看他:“那你又在做什么?玩我呢?”
说这话时,觉得生气又委屈。
之前还在撩拨她,硬逼她给他一个答案。
不过几天,就跟别的女人粘在一起了。
“我没有。”蒋川压着嗓子道,黑眸沉沉地看着她,“我很认真,从来没这么认真过。”
秦棠咬着唇,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的眼睛。
“不相信我吗?”蒋川问。
秦棠低下头,从他身旁绕过,走到鞋架旁,踢掉高跟鞋,赤足踩在地板上,摸出钥匙。
蒋川被她漠视,回身抓住她的手,用力一带,猛地拉到跟前压在墙上,身体抵着她:“嗯?回答我。”
秦棠喘了口气,仰头看他,“相不相信都一样,我的答案不变。”
“为什么?”高大的身体又近了一步,两人紧密贴合,毫无缝隙,直逼到底,“不喜欢我?”
他气场太强,步步逼近。
秦棠心理防线接近坍塌,轻轻喘着气,脸色越来越红。
“不回答就是默认。”
她仰头:“我承认我对你有点动心,那又怎么样?非得在一起吗?”
蒋川单手撑在她身后,漆黑的眼睛盯着她,低头靠近:“喝了多少酒?”
她屏息,扭头避开他靠近的唇,“不关你的事。”
蒋川头低得更下,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秦棠浑身僵硬,退无可退,身体紧紧绷着,贴在墙上,双手揪着他的衬衫,试图推开。
下一秒。
下巴被捏住摆正,蒋川略一偏头,低头吻了下去,温柔轻吮,渐渐用力,啃咬她柔软的唇,挑动她柔软的舌,吻得她舌尖发麻。
秦棠挣扎,换来他更汹涌的侵占,他的手捏在她腰上,轻轻挑动,身体不可自抑地颤动,渐渐放弃,无意识地,开始回吻。
舌尖轻轻一动,男人顿了一下,迅速含住她的,吮得她舌根发麻,心尖轻颤。
这种感觉让她沉溺,不愿清醒。
碰见一个心动的人。
多不容易。
他的唇缓缓移开,挪到她右耳旁,轻轻吻她的耳朵。
她抖得不像话。
蒋川低笑出声,从衬衫口袋摸出一个东西,粗粝的手指不断捏着她的耳坠,灼热的气息没挪开。
秦棠喘息地问:“……你在干嘛?”
第33章
蒋川第一次给女人戴耳环, 不得其法,她又缩起脖子不肯配合, 试了几次都没戴进去。
秦棠被他弄得很痒, 耳朵全红了, 忍不住重复:“你干嘛呀……”
声音像猫叫似的,蒋川背脊发麻, 克制压抑的冲动在身体里蠢蠢欲动, 他沉声命令:“别动。”
秦棠:“……”
绷紧身体, 一动不动,呼吸却越来越快。
蒋川耐着性子, 总算把那枚小小的耳环戴了进去,耳环穿透耳洞时,秦棠身体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连忙伸手去摸, 立刻惊讶地抬头看他。
蒋川端详着她红透了的耳朵, 手指捏着烫手的耳垂, 哑声道:“好了。”
“你在哪儿找到的?”她捏着耳环问, 刚丢的时候她试着找过,酒店侍者也帮了忙,都没找着,本来不抱希望了的, 却没先到被他捡到了。
“酒店三楼楼梯口。”
她小小地“哦”一声, 手放下来, 推开他的身体。
蒋川扣住她的手, 人又压了上去,低头寻到她的唇。
他吻她唇,吻她的脸颊,耳朵,最后含住她的耳坠,她浑身如过电般颤栗,紧紧咬着唇才没出声。
蒋川手从她腰上下移,宽大的手掌罩着她滚圆的臀,握住。
她敏感地踮起脚尖躲。
身体紧贴,能感觉到她胸前失紊的起伏。
他含住她的耳朵,舌尖略一轻挑。
同时,手在她臀上狠力捏了一把。
“呀——”她轻。呻出声,浑身轻颤。
手一下一下揪皱他的衬衫,“你别……”
蒋川身体僵住,浑身血液瞬间冲下去,汇聚在某处,“别什么?”
“别得寸进尺!”
蒋川深吸了口气,拉开一小段距离,垂眸打量她。
秦棠脸色通红,转头看向家门口。
他目光及下,看见她蜷缩的脚趾头。
呼吸一滞。
他舔一下嘴唇,往后退了一步。
秦棠终于抬头看他,眼睛湿润清澈,蒋川看着她,说:“不请我进去坐坐?”声音已经哑得不像话。
明知前方危险,她还是点了下头:“嗯。”
她的公寓面积很大,装修现代时尚,很符合她的审美。
蒋川坐在沙发上,瞥见壁橱上的几个摩托车模型,黑眸眯了眯,起身走到壁橱跟前,盯着那几个摩托车模型,模型外形酷炫,精致逼真,连最小的外观配件都一目了然。
蒋川盯了半响,偏头看向站在厨房门口的秦棠。
秦棠端着两杯水走过来,递给他一杯。
蒋川接过,淡声问:“喜欢摩托车?”
她手指一紧,“还好。”
蒋川低头,看着她不说话。
秦棠把一杯水喝光,看他一口没动,就问:“你不渴吗?”
“……”渴,他渴得要命!
蒋川仰头一口喝尽,杯子给她:“再来一杯。”
秦棠抱着杯子去厨房给他倒水。
蒋川看着她的背影,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有些放得下,有些藏在心底深处,像一根刺,拔了会疼,不拔,另一个人会疼。
或者,两个人一起疼。
蒋川不知道陈敬生对秦棠的意义是什么,初恋?一场刺激的恋爱,还是更深的。
很多时候,死人比活人更令人难以忘怀。
不管陈敬生参加那场搏命赛的心情是什么,有没有想过后果,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他死了。
在秦棠心里都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她谈过一场很刺激的恋爱。”
“那样刺激的恋爱,一生有一次就够了。”
秦棠端着水杯走过来,蒋川定定地盯着她。
秦棠:“怎么了?”
把水杯递给他。
蒋川喝光水,随手把水杯搁在壁橱里,忽然把她拉进怀里,手按在她后脑勺上,低声说:“不够。”
她茫然地问:“不够什么?”
他没回答。
秦棠想了想,挣脱他,拿过杯子,“那我再去给你倒一杯。”
她转身去厨房,裙摆拽地,赤着脚走得轻盈。
却一步步踩在他心上。
裙摆如同浸水拖泥,越来越沉。
……
蒋川喝完水,没有要走的意思,秦棠看了下时间,已经零点过了。
她说:“你该回去了。”
“嗯?”他手搭在她肩上,“你家里房间很多,借我住一晚。”
秦棠想了想,说:“好吧,收留你一晚。”
她家里有人定期打扫,客房很少用到,不过客房东西都很齐全,能住人,她摸了摸床单,还好,挺干净。
她把毛巾和洗漱用品放进浴室,看向倚着门的蒋川,说:“我回房间了,你自理。”
自理?
蒋川轻笑。
秦棠不再理他,转身准备走。
下一瞬,被人从身后按住肩,用力一扭,身体随之旋转,她被人掳了回去。
蒋川双腿斜靠,姿势都没变,单手搂着她。
秦棠心跳失衡,隔了几秒,才仰头看他:“别……”
“别得寸进尺。”他把她的话说完,“我知道。”
秦棠低下头。
蒋川手轻轻捋过她松散的头发,手指轻轻擦过她唇角,划过脸颊,来到粉白的耳朵,轻轻捏了一下。
她的耳朵很快就红了。
蒋川轻轻吸了口气,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
秦棠乖乖的,没动。
蒋川低头,贴着她耳朵,低声警告:“晚上把门关好,有狼。”
秦棠:“……”
她确实放了条色。狼进门。
……
秦棠回主卧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当真把门关得好好的。
蒋川洗完澡,腰间只系了条浴巾,也没人看。
他走到阳台,点了根烟。
这套公寓地段好,视野很好,他双手撑在护栏上,俯瞰城市繁华。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在这样喧嚣繁华的城市呆过了,这几年在西安除了工作,跑运输和业务,也多呆在义站,一个月去一两次山区,一次两三天,送完东西就回来。
没有任务,没有夜生活,没有女人。
日子在别人看来枯燥繁琐。
蒋川翻手机,发现两个未接电话,之前在拍卖会上关了静音,没注意。
看未接时间,是刚才跟秦棠接吻的时候打过来的。
蒋川给曹晟回了过去。
曹晟很快就接了:“怎么这么久才回电话。”
“有事。”蒋川把烟掐了,“这几天姜坤应该要回去了吧。”
“你呢?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去?”
“我回去。”
“行,那我继续盯梢这边的情况,你回去联系曹岩,我跟他说过了,让他去找你。”
蒋川忽然笑了声,“曹队长,我已经不是你的部下了,你对其他人呼来唤去的让他们配合我,就不怕他们不服吗?”
曹晟压着怒气,叹息一声:“曹岩是我弟弟,还有其他几个人都跟你共事过,很清楚你的为人和能力,配合你是他们自愿的。”他顿了顿,“蒋川,这个案子结了后,你有功,到时候我会请示上级,恢复你的警籍。”
蒋川沉默了几秒,才自嘲道:“你都没问过我愿不愿意恢复。”
“你不愿意?”曹晟惊讶,他以为蒋川这么积极,是想恢复警籍。
蒋川笑了笑,没回话。
曹晟也摸不透他的想法,又说:“赵乾和那边不用你管,已经有缉毒警盯上他了。”
“我知道了。”
“蒋川。”曹晟说,“把命管好。”
他现在已经不是警队一员,死了也算不得烈士。
蒋川抿紧唇,盯着主卧门,“我知道。”
挂断电话,准备回房睡觉。
经过客厅壁橱,他又看了一眼那几辆模型,忽然传来一阵细微声响,蒋川转头看去——
秦棠拉开一条门缝,素净白皙的脸蛋正对着他,四目相对,门缝迅速合了一下,不过半秒,又开了。
她看着他,说:“晚安。”
蒋川危险地眯了下眼。
秦棠立刻把门关上,反锁。
靠着门屏息听外面的动静,听见一声轻微的关门声,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床上,拍了下脸颊。
希望今天的一切决定,都是对的。
……
蒋川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有些烦躁,想起贺从安那些话,想起那几个模型。
最后,想起之前的吻和她轻。吟得像小猫似的娇软嗓音,那双湿润清澈的眼睛,粉白的耳朵,她就在隔壁,无一处不引他狼血沸腾。
先前克制了一晚的冲动压都压不住,直挺挺地翘着,身下难受不已。
他咬紧牙,手指攥紧了。
这种事不是没做过,只不过她就在隔壁,做这种事,难免有些不甘。
连着翻了几个身,那股子冲动非但不减,反而越来越烈。
隔了几分钟,他平躺回去,腿摊开,终是没忍住,手往下伸。
要是不解决,今晚就没法睡了。
结束时,他额角的青筋都爆了出来,闷哼出声。
过了会儿,呼吸渐渐平稳,蒋川坐起来,皱紧眉,摸到桌上的烟塞进嘴里,点燃狠狠抽了一口,胸口郁结随着烟雾缓缓散去。
陈敬生是吧。
他还不信了,他蒋川还比不过一个死人。
早晚,她的身心都得系在他身上。
那才够。
……
第34章
天刚大亮, 蒋川便醒了。
看了下时间还很早,把桌上杂七杂八的卫生纸扫进垃圾桶, 皱了皱眉。
昨晚真是被秦棠弄得乱了心性,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跟她坦诚, 姜坤和赵乾和的事情都没解决,两人在一起,势必会引起麻烦,他最担心的是把她牵扯得更深。
但他也清楚秦棠的个性,不逼一逼, 她只会躲得更远。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是对的。
不管如何,先把人栓在自己裤腰带上捆着, 他才能安心。
蒋川食指在桌上敲了敲, 给曹晟打了个电话,曹晟笑:“这么一大早, 什么事。”
蒋川说:“我过几天回西安,你派人暗中护住秦棠。”
那边沉默了几秒, “有必要吗?”
“有。”蒋川说, “两次, 她都跟我在一块儿, 这次姜坤参加拍卖会,手已经伸到安壹基金了。”
“行, 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 蒋川去洗了个澡。
走出房门, 经过秦棠房门口停了一下,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以前他在义站起得也早,基本没在早上跟她碰过面,女孩子都喜欢睡懒觉,估计她还得睡会儿。
拉开冰箱门,挺意外地挑眉。
冰箱里食物水果还挺多。
秦棠昨晚喝得有点多,加上睡得晚,九点多才醒来。
她抓着头发走进浴室,洗脸刷牙,涂抹护肤品,一边仔细听外面的动静,很安静。
蒋川应该走了吧。
她穿着家居睡裙走出去,有些意外地停在门口。
蒋川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冲她勾勾手指头,秦棠抿了下唇,走到他跟前,说:“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蒋川站起来,拿手碰碰她脸颊,离开时捏了一下:“过来吃早饭。”
秦棠楞了下,跟在他后面走到餐桌前,桌上摆着个白瓷大碗,里面是蔬菜瘦肉粥,旁边两碟小菜,她看向他:“你做的啊?”
“不然鬼做的?”
“……”
秦棠坐下,看蒋川把粥分进小碗,一碗放在她面前,“吃吧。”
她拿起筷子,有些不适应地看他,“蒋川。”
“嗯。”
“你今年几岁?”
“三十。”
她哦了声,“我下个月生日,二十四。”
蒋川抬头看她,笑了:“十三号?”
秦棠筷子戳着碗里的粥,“嗯,你怎么知道?”
“拿手机搜过。”
她是个有名的摄影师,搜一搜就有她的资料,包括生日。
秦棠抬头看他:“以后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好,不用搜,有些资料也不真。”
他看着她。
接着,她说:“你也是,有事要告诉我。”
四目相对。
蒋川盯了她一阵。
秦棠先低头,若无其事地喝粥。
离开前,秦棠把他送到电梯口,蒋川把人带到怀里,单手搂着,下巴在她发顶蹭了蹭:“路莎现在只是个路人,不用跟她吃醋。”
秦棠脚尖点地,矢口否认:“我没吃醋。”
又补了一句,“但也不怎么舒服,她抱你了,你在追我。”
但她也看到了,他眼里没有起伏,甚至没有温度。
她在等他解释。
蒋川只是低笑,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秦棠耳朵微红,她害羞的时候总是耳朵先红,脸蛋还是白的,耳朵掩在长发下,让人看不清,所以冷清淡漠的表面总是掩饰得完美。
“今天做什么?”他问。
她沉默了一下,“下午去基金会,接下来还有很多工作。”
“嗯,我先走了。”
蒋川走了。
秦棠回到家里,拿了个苹果坐在沙发上啃,啃了一半又站起来,走进客房,被子叠得很整齐,就是……有点怪,她低头看去,垃圾篓里一堆的卫生纸和几根烟头。
蓦地想起昨晚自己说的话,让他自理。
她摸了下脸,耳朵变红了。
流氓,在她家做这种事。
……
蒋川回到旅馆,在门口碰见了赵峰和几个高壮衣着统一的男人,舌尖抵着嘴角,眯起眼睛。
赵峰走过来,“蒋川,坤哥想跟你见一面。”
该来的总归要来。
当初他潜伏在赵乾和身边几年,就是想顺着赵乾和这条线揪出姜坤,或许姜坤背后还有更大的黑势力,不过姜坤生性多疑,用人尤为谨慎,想要获得他的信任非常难,身旁的人倒过一个又一个,再到赵乾和。
他都能撇得干净,警方也拿他没办法,没有证据,他又是当地富豪,有名的慈善家,想要动他,没那么容易。
当年潜伏在他身边几年的卧底都没能得到他的一丝信任,最后意外身亡。
只有他们最清楚,那绝非意外。
赵乾和算是跟姜坤交情比较深的一个,他扳倒了一个赵乾和,出了场事故,坏了队里的线索,丢了警籍。
姜坤或许知道了他的身份,只是不屑跟一个已经丢了警籍的人计较,免得引火烧身。
也可能不知道,否则这几年他的日子也不会这么平淡安稳。
蒋川手插裤兜儿,说:“我换身衣服。”
他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
赵峰笑了下,“行,别耍花样,坤哥只是想跟你吃顿饭而已。”
蒋川没理,转身上楼,先给曹晟发了条短信,换身衣服便下楼。
蒋川跟赵峰坐在后座,赵峰笑笑,没说话。
他跟赵峰并不熟,只知道赵峰跟在姜坤身边多年,姜坤身边亲信倒了一个又一个,这三四年,赵峰才爬到上头,经常跟在姜坤身边。
这个时间并不是饭点,饭店很清静,只有服务员在走动,姜坤订的包厢在最里侧,蒋川跟着赵峰走进去。
到了门口,蒋川说:“我去个洗手间。”
赵峰看他一眼,“我在门口等你。”
蒋川一路走一路记地形,经过女洗手间,余光好像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停下,往里瞧了眼,那人已经闪身走了进去,人影都看不到了。
蒋川把定位发出去,回到包间门口。
赵峰看了他一眼,推开红木拉门,姜坤坐在里面,身旁还有几个熟眼的人,是昨晚拍卖会上的买家,姜坤笑了笑,指指蒋川:“蒋川,昨晚也在拍卖会上。”
“蒋先生个高人帅,想不记得都难。”三十出头的女人微笑道。
“不过,昨晚蒋先生好像没有拍中的?还是我记错了?”
在座的都是小有名气的慈善家,昨晚的慈善拍卖都拿下了不同拍品。
蒋川拉开椅子坐下,“没记错,昨晚我没拍中。”
姜坤笑笑:“重在参与,其他不重要,有那个心就够了。”
“对对,昨晚人多,拍品就二十多件,拍不中的买家多有一半。”
众人附和。
蒋川话不多,听了一会儿,听出点意思来了。
在座的有个叫陈元的男人,想给佳县那边山区投点钱建一所希望小学,但能力不足,希望在座的能支持支持,尽点儿微薄之力。
一说到钱,其他几个人脸色都变了变,昨晚刚捐出一笔,再拿一笔可就是拔毛了。
一个个开始打太极,就是没说捐钱的事。
姜坤笑了下:“行啊,算我一份。”
他看向蒋川:“你呢?”
蒋川食指在大腿上轻敲,嘴角勾了勾,说:“正好,昨晚没拍中,钱还在口袋里。”
陈元笑:“爽快。”
……
饭局结束,人陆续走空。
姜坤看向蒋川,站起来,在他肩上拍了拍,“还记得林昊吗?”
蒋川咬紧牙,腮帮子默默绷紧,淡声道:“记得。”
“可惜了,原本是我最信任的人,好好地……跟你一块儿出了事故,你命大,活了下来。”姜坤淡笑,“当初跟你们撞车的那几个年轻人,你知道是谁吗?”
“只是一场事故而已。”蒋川面不改色地说。
姜坤哼了声,“确实是。”
蒋川抿紧唇,“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姜坤摸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笑了笑,“也行,反正回西安有的是时间见面。”
蒋川笑了笑,转身离开。
……
站在烈日底下,蒋川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
当年那场事故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到现在都没弄清。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在镇巴那条泥泞崎岖的险路上,狂风大雨将临,天色阴沉,他开车带着重伤的林昊赶往县城医院。
大雨瓢盆,迷了眼,几乎看不清路。
这种雨势,加上崎岖险路,已不适合赶路,但如果不赶路,林昊会没命,蒋川咬着牙,谨慎地在大雨中艰难缓行。
那时候他的心思全挂在林昊身上,他身上有重要线索。
要是他死了,同事这段时间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已经有些记不清了,车子是怎么跟前方那辆车撞在了一起,两辆车一起朝崖地翻滚,对面,女孩子尖叫声划破天际。
两个声。
蒋川脑子空白,只吼了声:“林昊!”
当他从车里爬出来,拖出林昊,他伤痕累累,已经没气了他在地上瘫坐了一会儿,顾不得身体的伤和腿上的疼,爬到上方那辆黑色越野,抱出坐在副驾驶上的女孩,她脸颊被雨水和泥土冲刷,混着血,长发粘在脸上,看不清模样,露出的皮肤煞白。
第35章
蒋川把后座上其他两人也抱了出来, 一女一男,很年轻的脸庞,十几岁的模样, 驾驶座上的男人被卡住,他已经筋疲力尽,没办法弄出来。
雨势渐小, 他从车上翻出雨伞、帐篷布, 给那两个女孩盖上。
最后,蒋川靠在撞得有些变形的车旁, 大口大口地呼吸。等待救援的过程每一秒都是无比漫长。
林昊的死,意外的事故,都措手不及。
他心底空荡荡的, 脑子也开始空白。
雨水细细地冲刷。
蒋川看见那女孩露在外的手背被冲刷干净,指节纤细,惨白的手背上有个纹身,润着雨水,细小的绿色枝叶上,缀着的花心灿黄, 绕一圈粉色的花瓣, 颜色从花心处由深到浅……
在那漫天雨幕、遍地黄土泥泞的地方, 那个纹身是唯一鲜艳的颜色。
那场车祸后,对方家属没有来找他。
他也在住院, 同时等待上级的处罚, 一切尘埃落定, 他被撤销警籍。
……
手机忽然响了。
蒋川蓦地清醒,攥紧的手缓缓松懈,双手搓了搓脸,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很快接通。
曹晟问:“怎么样?”
蒋川走向停车场,“已经出来了,没什么事,有个叫陈元的你们查一下来路,他可能是被姜坤拉拢了。”他顿了顿,轻声问,“队长,当年我被除去警籍,跟那场事故真的没关系?”
曹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沉默了几秒,“没关系,过去这么久的事了,而且当时我只是副队,事情是韩队处理的,事故主要责任不在你,所以对方没有深究。”
跟当年给他的说法一样。
蒋川不再多问,关上车门,自嘲地勾起嘴角:“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
蒋川坐在车上,抽了根烟塞嘴里,淡淡地吸了几口,完了掐灭烟头,把车开出去。
……
慈善拍卖后续有老袁负责,秦棠只需去看看,拍卖会很成功,善款比预期多了一百多万,多出的这笔钱暂时保存,另做打算。
各大新闻版面都争相报道昨晚的拍卖会,秦棠因为母亲的原因,被推送上了微博热搜,一夜之间涨粉无数。
微博上议论纷纷,做公益本来就是件很争议的事。
秦棠看了下微博热搜,翻了私信和评论。
“既然你们家那么有钱,你们就多捐一点啊,每年赚那么多钱,够多少山区孩子吃穿用了,还用得着呼吁各大网友吗?”
“道德绑架真可怕,别人赚多少钱是别人的事,捐多少也是别人的事,本来很正能量的一件事,总有些仇富脑残的人跳出来秀智商。”
“我们国家确实还是很有贫困落后地区,你如果关注过她的微博就知道了,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就别道德绑架,有些事情没人逼你们去做,也请尊重每一个付出过爱心的人。”
……
秦棠退出微博,她对网络上这些评论向来不在意。
做得再好,也会有人不满。
你不可能满足得了每一个人。
对面,贺从安看向她:“怎么,被影响了?”
秦棠摇头:“没有,怎么可能,我又不在意网络上那些评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长大了啊。”贺从安笑笑,“我还担心你会被影响,特意来看你呢。”
秦棠默默翻了个白眼,继续处理照片。
贺从安感觉到她今天心情不错,想了想问:“有什么好事?”
秦棠头也没抬:“拍卖会很成功啊。”
贺从安便不再问了,笑了下:“晚上一起吃饭。”
“晚上……”秦棠想了想,“不行。”
“为什么?你有约了?”
秦棠还没来得及回答,周童就咋咋呼呼地跑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秦棠姐,蒋、蒋先生来了……”
说完,还冲对面的贺从安眨眼睛。
在她看来,蒋川跟贺从安是情敌关系,撞在一起肯定不好看。
而且……从外表看,贺从安打不过蒋川。
秦棠抬头,蒋川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贺从安皱眉,转身看过去,眯了下眼睛,他还以为昨晚的话蒋川至少听进去一些,没想到他压根没放弃。
秦棠长得漂亮,各方面都很优秀,从小到大追她的人就多。
蒋川也看见贺从安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更深沉了些。
贺从安转头去看秦棠,发现她嘴角弯着笑,狠狠愣住。
蒋川走到跟前,在秦棠对面坐下,“什么时候忙完?”
秦棠问:“再一个小时吧。”
“我去会客厅等你。”他站起来,绕过她身旁的时候,抬起手,在她耳垂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秦棠耳朵很快就红了,她还不太习惯在别人面前这样亲密,有些慌乱地抬头,周童捂着嘴溜走了,贺从安正紧紧盯着她,嘴唇抿得很紧。
他看向蒋川的背影,问:“怎么回事?”
秦棠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否认,“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贺从安皱了皱眉,说不上什么感觉,就连当初她跟陈敬生在一起,他都没觉得那么难以接受,因为他觉得秦棠跟陈敬生是走不到最后的,陈敬生出了那样的意外,也是他料想不到的;他们以那样的方式分开,不管陈敬生好或不好,秦棠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个人。
在那样刺激的一场恋爱后,她会找一个爱她,给她平静的男人。
蒋川或许爱她,却不是能给她平静的男人。
“棠棠……”贺从安嗓音低哑,忽然拉住她往外走。
秦棠皱眉,叫了声:“干嘛啊……”
蒋川从会客厅看到这一幕,立刻冲出来,秦棠回头看了眼,冲他摇头。
蒋川站在门口,黑眸紧紧盯着她。
看着她跟贺从安走出去。
贺从安把她拉到门外,抿着唇看她,半响,才说:“你是认真的?”
秦棠看了他一会儿,说:“嗯。”
“你了解他吗?”
“会了解的。”
“他可能跟陈敬生一样,危险刺激,但绝对不是好依靠,他……”
“他不一样,他不是陈敬生,他不会拿命去赌。”她忽然打断他的话,像是在说一个魔咒,又重复了一遍,“他不一样。”
贺从安被气得说不出话来,隔了一会儿才说:“你爸妈不会同意的。”
秦棠低头:“我没想那么远。”
就算到了那一天,他们会理解的。
贺从安总算缓了口气,秦棠抬头看他:“你别在我身上耗时间了。”
这句话,她几乎每年都会说。
贺从安说:“这个你不用管。”
秦棠咬了下唇,“你先回去吧。”
她不再看贺从安,转身回去。
……
蒋川还站在会客厅门口,高大的身形倚在门框上,眉目冷峻,有些心不在焉地盯着门口,见她一个人走进来,舌头舔了下门牙。
秦棠跟他对视了几秒,慢慢低下头。
在桌前呆坐了几分钟,秦棠打起精神,接着处理照片。
蒋川喝了两杯咖啡,抽了两根烟,目光不时扫向坐秦棠,她背影挺直,手臂雪白,右手覆在鼠标上不断移动、食指轻点,那朵格桑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迷了他的眼。
秦棠关掉电脑,装进包里,背着包站起来。
蒋川掐灭烟头,缓慢地站起来,朝她走过来。
秦棠很自然地问:“去哪儿吃饭?”
蒋川低头看她:“你来订。”
“哦”她点头,“也对,你对北京不熟。”
两人走出安壹基金。
蒋川忽然捏住她的右手,粗粝的拇指细细摩挲,秦棠楞了下,很快回握住他的手,他的掌心干燥带着粗糙的茧,指尖轻轻挠了一下,回头冲他笑了笑:“你的手好大。”
蒋川低头看着她,许久,笑出一声了,在她耳边说:“是么?还有更大的要不要试试?”
秦棠脸色通红,一下抽开手,走到前面,“流氓。”
蒋川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收敛神色。
……
昨晚拍卖会刚结束,秦棠现在走在路上会有人认出她来。
为避免麻烦,她挑了家清静的餐厅,还预定了包厢。
蒋川看她吃完,叫来服务员买单。
秦棠看着他,“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蒋川走过去,拉起她:“路上再说。”
秦棠借着他的力站起来,被他牵着走出餐厅,跟在他身后,想了想,说:“我拒绝过贺从安了。”
蒋川脚步顿住,回身把她拉近一步,“我知道你不喜欢他。”
“那你今天下午急什么?”她反问。
他勾起一边嘴角:“控制不住。”
“……”
蒋川笑着看她:“想去哪儿?”
秦棠:“嗯?”
他手指插入她发间,“秦棠,我明天晚上就要回去了。”
秦棠楞了下,抬头看他,小声道:“这么快啊……”
第36章
今天下午,曹晟发来信息说姜坤今晚离开北京, 蒋川担心义站其他人会受牵扯, 所以得提早赶回去。
秦棠知道他这趟呆了很久, 义站他放不下, 运输公司也不可能丢下, 迟早都是要回去的,她现在也不可能跟他走。
沉默半响, 她看了下时间,说:“我们去医院看漫漫吧。”顺便看看周旗。
这几天忙拍卖会的事,她已经好几天没去看过他了。
蒋川捏着她的手,“走。”
他回过头,看她:“今晚你想上哪儿、做什么,都依你。”
秦棠咧开嘴笑,露出洁白小巧的牙, 这几年她很少这么笑了,更没对蒋川这么笑过,看得他一愣, 低笑了声,把人往前带,手搭在她肩上把人圈住。
到了医院,漫漫还没睡, 曹晟和前妻正陪着小丫头玩游戏, 小丫头兴奋得脸都红了, 对她来说, 爸爸妈妈在身边是最幸福的事。
看见门口的蒋川和秦棠,黑溜溜的眼睛亮了起来:“蒋叔叔,棠棠姐姐!”
蒋川挑眉:“一个叔叔,一个姐姐,差辈分儿。”
这话是说给秦棠听的。
秦棠轻轻推了他一把,她可不想被漫漫叫阿姨。
蒋川看向曹晟身旁的女人,叫了声:“嫂子。”
女人哼了声:“我已经不是你嫂子了。”
曹晟脸上掠过一抹尴尬,女人看向秦棠,微笑道:“叫我颖姐吧。”
秦棠叫了声颖姐,把花和水果放桌上,摸摸漫漫的小脸蛋,逗她:“好像胖了哦。”
漫漫崛起小嘴巴:“妈妈说我太瘦了,要我多吃点儿。”
秦棠笑笑:“嗯,这样才可爱。”
漫漫立刻笑了起来,抱住她的胳膊说话。
曹晟看着他们:“你们怎么一道来了?”
蒋川笑了下,“约好的。”
曹晟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最后看向蒋川,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眼底隐隐有些担忧。
两人走到僻静的走廊尽头,蒋川说:“我明天晚上回去,秦棠你暗中派人护着。”
本来以秦棠的家世,请几个贴身保镖不在话下,但案件秘密调查,不能出任何纰漏,以免打草惊蛇,曹晟点头:“我知道,这点你放心。”
蒋川看向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秦棠是当年那场事故的受害者之一。”
曹晟看着他,没有否认:“嗯,她的模样没怎么变,当初我跟韩队去医院看过她几次。”
蒋川手里捏着根烟,烟头被捏扁变形,“她当时伤得重吗?”
“还好,两个女孩子的伤都不算严重,两男的就重些,一个植物人,还有一个,右腿出了问题。”
当初蒋川伤得也不轻,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那是在任务期间出的事,事故中受伤的四人都是北京城家世富贵的儿女,其中一名高中生,两名大学生。
韩队和曹晟都想护着自己的部下,没让住院的蒋川插手这件事。
曹晟拍拍他的肩:“行了,都过去几年的事了,那高中生前段时间也醒了过来。”
蒋川沉默半刻,说:“我知道了。”
“你跟秦棠……”曹晟没忍住,不等他回答,又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你自己掂量着点儿。”
回到病房门口,秦棠探出脑袋,冲他笑了一下:“我要去看看我朋友,他也住这家医院,等会儿我再来找你。”
蒋川看着她,说:“我陪你去。”
秦棠本来想拒绝的,看见他漆黑的眼睛,点了下头:“好。”
……
路上,秦棠告诉蒋川:“周旗就跟我弟弟一样,以前……跟着我出了场车祸,睡了五年,前段时间刚醒。”
前段时间……
蒋川想起什么,问:“就是你不告而别的那天?”
秦棠想起那天的事,笑了下:“嗯,你还记着这事啊。”
他表情淡淡:“记得。”
她轻轻哼了声。
到了病房门外,秦棠把他推后一步,小声道:“你先躲躲,我看他睡没睡。”主要是看病房里有没有其他人。
站在门外仔细听了一下,周旗母亲也在。
秦棠回头,说:“你到楼下等我行不行?”
蒋川也听见病房里有人在,她大概不想让人看见。
他嗯了声,转身走了。
秦棠推开病房门,跟周母打了声招呼。
周旗看见她很高兴,他恢复得很不错,这段时间精神越来越好了,能记起的事也越来越多,脸色也比刚醒过来时多了几分健康色,已经能下床走路了。
“安安姐,你忙完了?”他笑着说。
“嗯,你精神不错呀。”秦棠走过去,在他床边坐下。
周旗笑:“可不是,我还想出院呢,我妈不让,非让我再多观察一段时间,拍卖会的视频我都看了,安安姐,以后你要是还出远门,记得带我,我还跟你一道。”
周母脸色微变,轻轻拍他的手背:“说什么呢,躺了五年了,还不长教训啊!”
秦棠脸色微白,周旗不高兴地说:“妈,你能不能别老提以前的事,那是个意外,安安姐也没料到啊,虽然是她带我去的,但那是我自愿的,就算当时我死了,那也是我的命。”
不等周母说话,秦棠连忙拍他的肩:“好了好了,别说了,阿姨没有怪我。”
周旗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清醒的这段日子,他已经慢慢知道事故发生后以及这几年秦棠的情况了,这几年她承受的压力不小,而且……他怎么也没想到,陈敬生竟然已经死了。
他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周旗点头,看了一眼周母:“妈,你先回去吧。”
周母看了看他,有些无奈,“知道了知道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秦棠把她送到门口,又转回去,训周旗:“你刚才干嘛呢?”
周旗嘿嘿笑了下,“没事,我就是不想让我妈怪你。”
“下次不准这么说了。”
“哎,知道了。”
……
蒋川在医院楼下抽了根烟,等了半小时,秦棠下楼了。
她走到他面前,说:“好了,回去吧。”
他眼神很深,俯视着她。
四目相对,他勾起一边嘴角:“好,回去了。”
秦棠下午没开车,一直坐蒋川的车。
上车后,他开了导航。
一路到了秦棠家楼下,找了地方停车。
蒋川从后备箱拎出个黑色行李袋。
秦棠有些目瞪口呆,说:“你怎么把行李都带上了。”
蒋川过来握住她的手,“今晚收留我一晚。”
秦棠:“……”
知道他今晚不想走,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拒绝,不过,上楼之前,她还是把话说清了。
她拉住他,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自理。”
蒋川挑眉:“什么?”
装!
秦棠没说话,甩开他的手,走在前面。
回到家,秦棠回卧室把妆卸干净,一张脸素净白皙,年龄看起来要小几岁。
出来时,没看见蒋川,客房门开着,她走近,听见浴室传来水声。
今天气温高,人容易出汗,要是他不在的话,刚才她就洗澡。
夜里格外安静,安静得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秦棠揪了一下领口,转身回浴室。
等她洗完澡,换了身红色长裙出来,蒋川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转头看她,眼睛很深,“过来。”
秦棠咬了下唇,慢慢朝他走过去。
无声无息地。
蒋川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拽,她轻而易举地跌坐在他腿上,手抵在他胸口,心跳快得像过山车。
他低头,看着她雪白的肌肤,精致的锁骨下若隐若现的浑圆曲线,唇抿紧了。
目光上移,对上她的眼睛:“跟你交代些事儿。”
秦棠盯着他漆黑的眼睛,“什么?”
蒋川低头,唇在她白皙的颈脖厮磨,听见她轻轻地抽气声,含住她微红的耳垂,重重吮了一下,秦棠浑身过电似的颤了起来,缩起了头。
“痒……”她很怕痒。
“嗯。”他低笑了声,抬起头来。
“上次说的地方还想去么?”
“想。”她点头,“等我忙完,我去找你。”
蒋川说:“暂时别来。”
秦棠皱眉:“为什么?”
蒋川:“等我把事情处理好,我来找你。”
秦棠想起赵乾和,还有那晚巷子里发生的事,抵在他胸口的手揪了揪他的黑T恤,想问清楚,抿了抿唇,终究是没问。
她很清楚,就算她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
“听话。”他吻她的嘴角,又抬头看她。
秦棠盯着他漆黑的眼睛,手绕过他的脖子,抱住他。
那双湿润清亮的眼睛安静执着地盯着他。
蒋川静默半刻,喉结上下翻滚,渐渐咬紧了牙,秦棠手指头在他背上轻轻划了一下,蒋川唇立刻低下头去,吻住她的唇。
两人嘴唇轻轻摩擦着对方,他的唇很热,她的唇一如既往的柔软,很快,蒋川手握住她的后脑勺,咬着她的唇,顺着那条缝隙探进去。
身体紧密贴合,秦棠试着回吻他,舌尖一碰,心尖便跟着颤了起来。
他整个人都是火热的,包括唇舌,烫得她心脏骤缩。
第37章
天旋地转,她躺倒在沙发上。
秦棠第一次觉得客厅的灯这么刺眼。
她满脸绯红, 眼睛湿润清澈地看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手轻轻抱住他宽厚结实的背,细细感受男人的背肌, 蒋川眼睛盯着她,在她身上坐起来, 一把脱掉上衣。
他身上还留着上次的伤口,深红色,跟旧伤交错,有种说不清的男人味儿, 诱惑着她。
蒋川重新覆上去,吻她的唇, 脖子,锁骨……
手伸到下面, 顺着小腿往上, 抚过大腿, 将裙摆撸到腰间,大掌摸到后面,托住她圆滚的臀, 隔着那层薄薄的布料揉捏。
秦棠忽然按住他的手, 蒋川抬头, 她眯起眼睛, 眼尾轻轻上翘, 浓密睫毛轻颤:“有些刺眼。”
蒋川吻她的脸颊, 哑声:“需要关灯?”
她点头,很乖地说:“好。”
蒋川心一软,亲了她一下,迅速起身去关掉吊顶灯,只留沙发边上一盏落地灯,暖橘色灯光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洒下一层柔和蜜色,红色裙摆堆到腰间,一双长腿紧紧并在一起,妖艳不已。
他狠狠吸了口气。
身体迅速压下去,呼吸粗重,手猛地地把肩带从她肩上剥离,卡在腰间。
清浅的灯光下,他第一次看清她,低下头去,啃吻那片雪白柔软。
窗外,万籁寂静,耳边只剩他粗重的呼吸。
秦棠抚摸他的背,指甲渐渐陷入他的肉里,细细地喘息。
他的手从臀绕到前面,轻轻摩挲,试探。
一声压抑从她嘴角溢出:“等、等……”
蒋川抬头,眼睛黑得像蘸了墨。
秦棠满脸绯红地看他,叫他的名字:“蒋川。”
“嗯。”
“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吗?”
“……”
蒋川咬紧牙,整个腮帮绷紧,身上全是汗,显然已经忍不住了。
“一定要现在说?”声音哑得不像话。
秦棠咬着唇,别过头,默认了。
蒋川汗直往下滴,狠狠咬着牙,真想弄死身下这个女人。
她轻而易举就诱。惑了他。
不说清楚就别想继续下去。
蒋川低头,在她耳垂上细细啃咬,有些发狠道:“要是我不说呢?”
秦棠轻轻喊:“疼……”
蒋川重重吸了口气,整个人压在她身上。
这个男人沉得跟座山似的,秦棠有些难受地扭动。
“还扭!”他死死按着她,“信不信我立刻把你办了。”
“……”她不吭声,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像只执拗的小动物。
蒋川眼睛猩红,半响,无奈地叹息,从她身上翻身躺在身侧,把她挤到沙发最里侧,胸膛贴着她的背,下一瞬,扒下那条遮遮掩掩的小裤。
秦棠急了:“你干嘛!”
蒋川在她肩上咬了口,把她的腿并紧,将自己挤了进去,她被烫得一哆嗦。
他动了一下,秦棠很快知道他在做什么了。
……
“蒋川……”
“嗯。”
“你……怕死吗?”
“怕。”
“蒋川。”
“嗯。”
“你惜命吗?”
“嗯。”
隔了很久……
他在她身后喘息,咬着她的耳朵:“怕我死掉?”
“嗯……”她轻颤。
或许是女人天性敏感,他不让她去西安,她有些不安。
总觉得要有什么事发生。
秦棠其实是害怕的,害怕同一件事再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
蒋川摸到她湿润的眼睛,他眼瞳暗了,觉得这眼泪不是为自己流的,心里憋得紧。
有那么一秒,想不顾一切地要了她。
理智尚存一丝,终是不忍,身下越发用力,惩罚似的。
这种另类的纾解方式,持续了许久。
他手抚着她的小腹,一路探下去。
最后,秦棠是跟他一起颤抖的。
蒋川撑起半边身,看着她的眼睛:“秦棠,你听着。”
她脸红一片,眼睛水汽氤氲地望着他。
蒋川低头,在她脸颊轻吻,厮磨着她的耳廓:“我惜命,我也不会让自己轻易死去。”
又一句,轻佻又狂妄:
“要死,我也得死在你身上。”
……
蒋川把人从浴室抱出来,往主卧走。
秦棠拉住他,小声说:“睡客房。”
那是她的领域。
还没完全接受他时,她不想被他完全侵占。
蒋川挑眉,倒是没说什么,把人抱往客房。
他躺在她身侧,手摸到她大腿内侧,她轻轻抖了一下:“你别摸,疼……”
蒋川看见她肩头大大小小的红印,有些不忍,轻声哄:“之前有些气到了,下次别这么耍我,再来一次我可就不忍了。”
秦棠咬了下唇:“你可以选择。”
她给了他选择的,他宁愿忍,也不肯说。
“下次。”他说,“下次一定告诉你。”
蒋川闭上眼,有些事,不知如何开口,从何说起。
那场事故,一个高中生,两个大学生。
还有一个,是陈敬生。
卡在驾驶座里的人叫陈敬生。
右腿出了问题的是陈敬生。
很多事情可以猜的到。
陈敬生之所以死在赛车场上,是因为他右腿出了问题所致。
秦棠没说话,转身抱紧他。
夜里,她睡得很熟,在他怀里乖乖地。
蒋川盯着她看了很久,低头在她嘴角轻吻,身体稍稍拉开点距离。
……
第二天,秦棠醒来时,蒋川已经不在了。
她赤脚跑出去,看见他正坐在客厅里,“我以为你走了。”
蒋川笑了下,“去穿鞋,吃早饭。”
秦棠回去穿鞋,很快回来。
餐桌上,她问:“你今晚几点的飞机?”
蒋川看她一点,“我订的火车票。”
“哦,几点?”
“六点多。”
秦棠喝下牛奶,看着他:“我去送你。”
蒋川笑了下:“不用了。”
秦棠想了想,也没坚持。
中午两人吃了外卖,蒋川就要走了,秦棠把他送到电梯门口,目光安静又期待地看着他。
蒋川知道她在等什么,她在等他最后的交代。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
蒋川是第二天早晨到的,他给秦棠发了个信息。
回到义站,桂嫂已经推着早餐车回来了,吕安和小城都不在,阿绮和小白徐鹏在院子里整理包裹,看见他走进来,惊喜地蹦起来:“蒋哥,你回来啦!”
蒋川把行李扔下,“吕安呢?”
阿绮好久没见着他了,有些兴奋:“吕哥跟小城去跑运输了,吕哥接了好几个单呢。”
蒋川笑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弯腰从行李袋里摸出个精致的小瓶。
“秦棠给你的。”
香水!
阿绮瞪大眼睛,搓着手扭捏道:“不是说不用了么……”
其实心里头是高兴的,哪个女孩不喜欢这些东西。
“给你你就拿着。”
阿绮这才上前接过,抬头看他:“蒋哥,秦棠姐这回还回来吗?”
蒋川淡声道:“不回。”
小白坐在板凳上,兴奋地说:“那天我们在电视和新闻上看见她了,没想到她真的是景心的女儿啊……还有安壹基金,她是负责人啊,她超上镜的,在电视里看着特漂亮。”
徐鹏插嘴:“本人更漂亮不是。”
小白笑着点头,顿了一下,有些惋惜:“没想到秦棠姐不回来了。”
阿绮捧着香水,表情有些难过,心底又有些欣喜。
秦棠不回来了,那她是不是可以接着幻想跟蒋哥在一起了?
蒋川没管这些,拿着行李回房,洗了个澡换身衣服。
他一边下楼一边给曹岩打电话:“你现在在哪儿?”
曹岩:“你回来了?”
“嗯。”
“我在昆仑集团盯梢,姜坤昨晚到西安,大概已经有所察觉,外面的保安比平时多了一倍。”
“开发区地下室你们查到了什么?”
“如你所说,确实有地下室,但是收拾得很干净,除了残留乌烟瘴气的烟酒味之外,什么也没有,估计是得到消息,全部被清空了。”
蒋川皱眉:“啧。”
曹岩叹了口气:“这个姜坤,狡猾又谨慎,想要拿下他没那么简单。”
蒋川冷笑了声:“再狡猾也会露出狐狸尾巴。”
“你那边有情况了?”
“在等。”蒋川说,“我们见个面。”
挂断电话,蒋川直接去约定地点。
到了下午,蒋川摸出手机看,秦棠还没给他回信息,他皱了皱眉,给她拨了过去。
等了很久,无人接听。
连续打了几次,依旧如此。
蒋川咬着牙,给曹晟打了过去,曹晟立刻给手下人打电话去询问情况。
“秦棠在工作室。”
蒋川沉着脸,她是故意不接电话的。
摸出烟盒倒出一根,曹岩手伸过来:“给我也来一根。”
两人靠在墙角抽烟,蒋川皱眉,昨晚两人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做了,这姑娘今天给他来这一套。
他之前怎么不知道,她手段一套又一套的。
想起昨晚,肾隐隐发热,嘴里咬着烟头狠力吸一口。
下一秒,被烟呛到。
曹岩奇怪地看他一眼,嘲笑:“大老爷们抽个烟还能呛到,跟个新手似的。”
蒋川直接扔掉烟头,用脚捻灭:“我先走了。”
……
晚上回到义站,阿绮正出来倒水,看见他喊了声:“蒋哥。”
蒋川点了下头,阿绮跑过来,小声说:“又有人来了哦。”
小城听见声音,也跟着跑出来,乐颠颠地喊了声哥。
蒋川皱眉:“什么人?”
阿绮:“女人,长得可漂亮了。”
第38章
义站不时有人来, 假期学生偏多, 偶尔也会有夫妻带着孩子过来体验的。
来往的人挺杂乱, 但大多都是善良的人儿。
漂亮女人?这段时间来过这的漂亮女人就属秦棠。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蒋川抬头。
路莎正站在二楼走廊,倚在护栏上往下看,目光对着他,红唇含笑。
蒋川平静地跟她对视几秒,表情平静无波, 小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路莎,挠了把脑袋, 说:“秦棠姐也不回来了,所以那屋我让她住进去了, 那屋干净, 光线好。”
蒋川淡淡扫他一眼:“我有说她不回来了?”
小城张了张嘴, 阿绮说:“有啊,你昨天说的。”
蒋川冷声:“我有说她永远不回来?”
小城和阿绮浑身一抖, 都不知道气压怎么突然就降了。
两人局促地站着, 小城试探问:“要不,我再给她安排一间?”
“不用了。”
蒋川大步走进客厅。
桂嫂喊了声:“吃饭嘞!”
路莎已经走下楼,小城朝她笑笑:“路莎姐吃饭了。”
路莎问:“之前那间屋子我不能住?”
小城连忙摇头:“没有啊,能住能住。”
路莎笑了笑, “那就好。”
蒋川走之前, 饭桌上多出的人是秦棠, 蒋川出去了一趟, 回来后换成了路莎,吕安目光在两人身上瞟,他跟蒋川认识得很早,也是这饭桌上,唯一知道路莎跟蒋川关系的人。
这女人来干嘛?
求复合?
阿绮看向路莎,小声问:“饭菜合你胃口吗?”
阿绮觉得路莎跟秦棠一样,漂亮又有钱,是大家口中的白富美,过的生活跟他们不一样,粗茶淡饭,秦棠不挑,不知道路莎挑不挑。
路莎笑了笑:“很好吃啊,桂嫂手艺不错,以后我跟你学学。”
桂嫂受宠若惊,有些腼腆地笑:“你喜欢就好,我也就会点这些了……”
饭后。
阿绮跟桂嫂收拾桌子,去厨房洗碗,桂嫂说:“我还以为这位姑娘挺难伺候的呢,没想到人也挺好说话的,跟秦小姐一样,看着不太好相处,人都很好。”
阿绮一边洗碗一边往外头看一眼,小声说:“其实我觉得秦棠姐要好一点。”
桂嫂笑了笑:“确实好,长得又水灵,还贴心。”
阿绮说:“我觉得路莎姐看上蒋哥了,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看见她拿眼睛偷看蒋哥,以前秦棠姐都没有……”
她心里有些不高兴。
总觉得路莎是那种会半夜敲蒋川房门的女人。
桂嫂收了笑:“阿绮,你心思别放在蒋川身上了,他心里没你。”
阿绮楞了下,低下头,小声又沮丧地说:“我知道……”
桂嫂拍拍她的脑袋,“小城挺好的啊。”
阿绮瞪眼:“才不喜欢他,他长得不好看。”
“你这孩子……好看又不能当饭吃。”
“就能的。”
……
蒋川站在院里头抽烟,吕安压低声音问:“她怎么来了?”
蒋川眯了下眼:“不知道。”
吕安回头看了眼坐在客厅门外的女人,“我觉得……这事不简单,你小心着点儿。”
蒋川弹了弹烟灰,说:“要真有什么,你让小城他们先回去避避。”
“我知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身后传来脚步声,吕安回头看了眼,转身走了。
蒋川略略回头,吐出一口烟圈,“你来做什么?”
路莎看着他:“你说呢?”
蒋川没吭声,抽完一根烟,扔掉烟头用脚捻灭。
“心里真有人了?”
“嗯。”
“秦棠?”
蒋川不动声色,瞥她一眼:“与你无关。”
“你跟她不相配。”
“是吗?”
“你自己心里肯定也这么想。”
蒋川轻笑:“我没这么想。”
他慢慢收起笑:“总比跟你在一起要相配。”
他三番几次,说话连半丝情分都不给,路莎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你……真是越来越无趣了。”
蒋川回头,嗤笑出声:“怎么?气不过可以走。”
路莎脸色已经恢复平静,笑了下:“我不走。”
“你知道的,我这儿不养闲人,要么干活要么捐钱捐物。”他盯着她,“你想选哪样?”
“我想……”路莎靠近,贴着他说,“陪你,行么?”
蒋川依旧笑:“你觉得呢?”
路莎看着他不达眼底的笑,慢慢收起笑容。
蒋川转身走了。
……
路莎来了一段时间,倒是真拿出一笔钱捐赠了整货车物资,由吕安带着小城几个送进山区。
路莎坐在一楼走廊,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手指飞快敲着键盘。
阿绮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悄悄打量她。
昨晚她看见路莎去敲蒋川房门了,不过……蒋川没让她进去。
她都来半个月了,也不知道昨晚是第几次……阿绮愤愤地撕开包裹,路莎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似的,忽然抬眼,阿绮连忙低下头,不知为何,她有点怵她。
虽然她的目光并不冷,但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路莎笑了下,合上电脑。
走向阿绮,微笑道:“阿绮,我们去逛街吧。”
阿绮惊讶抬头:“可是……可是我要看家呀。”
吕安把人带去了一半,蒋川白天基本不在,路莎邀她去逛街,家里只剩桂嫂了。
路莎朝院子里看了一圈,笑了:“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吧?有桂嫂在呢不是。”
“可是……可是……”阿绮有些犹豫,她很久没逛街了,上次还是半个多月前,跟小白在附近的夜市逛了一圈。
路莎微笑,把她拉起来:“去吧,逛一会儿,我请你吃饭。”
阿绮还是犹豫:“蒋哥要我看家的。”
路莎转身,回过头笑:“我去换身衣服,你要想去的话,就去洗把脸换身衣服。”
阿绮看着她婀娜的背影,搓了一下手,跑去厨房找桂嫂:“桂嫂,我想出去玩会儿。”
桂嫂正在揉面团:“啊?跟谁去啊?”
“跟、跟路莎姐去。”
“哦……”桂嫂说,“跟她去啊,那你就只能光看不买了哦。”
阿绮咬着唇:“我就是想看看,不买。”
桂嫂笑笑:“那你去吧。”
阿绮咧开嘴笑了:“那我走啦!”
阿绮换了身漂亮裙子,还喷了秦棠送她的香水,有些腼腆地站在楼下等路莎。
路莎走到她身边,挑眉道:“打扮打扮挺漂亮的啊。”
阿绮笑,路莎说:“还喷香水了?”
香奈儿,这东西不像是阿绮能买得起的。
阿绮点头,“嗯,秦棠姐送我的。”
路莎看着她,说:“走吧。”
……
蒋川手里捏着张证件,照片上的男人二十岁出头,身着制服,很年轻帅气,眉宇英气。
那是八。九年前,他刚入警队时拍的证件照。
25岁那年被撤销警籍,这张证件成了唯一的念想,偶尔会拿出来看看,也只有这东西能证明,他曾是一名警察。
蒋川把证件放进文件袋,写好地址,交给曹岩:“帮我寄出去。”
曹岩看了眼:“什么东西?”
“挺重要的一东西,有人念着。”蒋川笑了下,有几分无奈,“这几天有人盯着我,我怕寄出去会被扣,你帮个忙。”
寄给她,她会高兴些。
曹岩掂了掂手里的东西,轻飘飘的,没分量。
“行。”
“让你查的东西,查到了么?”
曹岩正色:“路莎是五年前开始做拍卖师的,巧合的是每一场拍卖,坤仑集团的人必定到场,而且一定会拍下拍品,价格都不菲。”
蒋川舌尖抵着牙槽,人往椅子后靠,“什么形式的拍卖?”
曹岩:“有私人的,也有企业的,慈善拍卖也有。不过,私人的不好查,有些身份特殊,动不到那些人头上。”
蒋川没再问,这些事有警方处理,他很放心。
唯一的希望是,早点把姜坤弄进去。
曹岩叹息:“这件事牵扯很大,有些人你没办法动,只能跟姜坤硬碰硬,找到有力证据才行。”
蒋川点了根烟,还是没吭声。
曹岩朝他椅子上踹一脚:“你他妈倒是吭声啊!”
蒋川站起身,“这些事我插手过多影响不好,是你们警方的事。”
他转身走了。
曹岩皱眉,什么影响不好?还你们警方的事……他是不是忘了,以为他也是个警察。
转念一想,蒋川大概是怕对曹晟有影响,这次让蒋川参与进来,曹晟是用了点私权的,这案子结束后,曹晟肯定能晋升一级。
“等会儿,咱喝一杯去?”
蒋川回头,“走吧。”
正烦着,从他回来后,秦棠那姑娘就没理过他,电话打过几次,没接。
后来,他索性不打了。
蒋川知道她在跟他犟,他原本还担心她会出什么事,还好曹晟派人跟着她,有什么情况,他都能知道。
他欠她一个安心。
蒋川低头瞥向曹岩手里的东西:“先把这东西处理了。”
曹岩:“急什么?天都快黑了,明个儿一早给你送出去。”
蒋川不动:“先处理了。”
“这么急?”
“嗯,安心。”
……
第39章
天色昏暗, 义站院里亮一盏白灯。
二楼黑黢黢的, 两道黑影小心翼翼地靠近蒋川房门,蹲在门外捣鼓。
“怎么样?”
“妈的, 锁了。”
“能开吗?”
“等会儿,我试试……”
“咔——”
门开了。
两道黑影溜进屋里, 关上门,嘴里咬着手电筒开始翻东西, “我这边没有, 你找到了吗?”
“没有,怎么回事?”
“再找找看。”
……
路莎带阿绮去了一家高档中餐厅,阿绮四处看,坐下时摸了摸屁股下的沙发,冲她笑了下:“路莎姐, 这里会不会太贵了……要不我们换一家吧。”
路莎笑笑,叫来服务员点菜,问阿绮想吃什么,阿绮看那价格,没好意思点。
路莎点完菜,说:“我去打个电话。”
阿绮点头。
路莎一路走到包厢尽头, 推开红木雕花门,柔声道:“坤哥。”
姜坤双手张开, 搭在两边椅背上, 下巴指了指旁边:“过来陪我坐会儿。”
路莎听话地走过去, 挨在他右边坐下, 姜坤撩了一把她那卷发,“怎么样?”
路莎说:“没发现什么,他每天不是在义站,就是去那个小运输公司,偶尔去拉点儿活。”
“是吗?”姜坤冷笑。
路莎犹豫了一下,说:“坤哥,我觉得他应该不是你怀疑的那样。”
姜坤危险地眯了一下眼:“怎么?你对他余情未了?”
“没有没有。”路莎连忙摇头,“我跟他还能有什么情,开个小运输公司赚的钱一半都赔在那个义站里,我跟他在一起不是自找苦吃吗?”
姜坤低头,在她耳边冷冷道:“路莎,别背叛我,也别骗我。”
路莎稳了稳心神,柔软的身子靠过去:“坤哥,你说什么呢……”
姜坤摸摸她的头,笑了声:“乖。”
隔了一会儿,路莎直起身:“我得回去了。”
路莎走出包厢。
一个小时后,赵峰手机响了,听完电话看向姜坤:“坤哥,没找到。”
姜坤眯了下眼,眼底冰冷。
……
桂嫂在厨房忙碌,揉面团,切肉切菜,准备明天要卖的包子。
义站只有她一个人在,阿绮出去了,她给蒋川打电话,蒋川只交代她别乱走,在房间里呆着,人也不回来。
……
大排档烧烤摊,蒋川放下酒瓶,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
曹岩问:“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找你的证件?”
当初赵乾和入狱,姜坤就已经怀疑蒋川是卧底了,但韩队和曹岩早有准备,蒋川的个人档案一开始就已经调离,姜坤查不到,那时他把关注重点都放在了蒋川身上,忽略了身边还有个林昊,差点载了跟斗。
后来,一场激战,林昊重伤,跟一辆越野车相撞,翻下悬崖,老天都有心帮姜坤一把,林昊死了。
死无对证。
蒋川也因此惹上了麻烦,除去警籍,彻底脱离警队。
为了保护他的人身安全,他的所有资料全部销毁,包括林昊的,这些年姜坤才没有找他的麻烦。
现在,蒋川是自己搭进去的,这次姜坤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蒋川吃完一串羊肉,“猜的。”
路莎是个聪明的女人,跟他在一起的那两三年,多少了解他,以路莎的思路,如果他真的是警察,被撤销警籍后,肯定会不舍,总会留点什么东西在身边。
比如跟同事的合照,比如证件。
卧底一向忌讳的就是跟同事拍照,除此之外,就只有证件了。
曹岩皱眉:“那寄到北京给那丫头做什么?”
“她喜欢,就送给她。”
曹岩:“……”
这莫名其妙的,他倒是有些不懂了。
两人把最后一瓶啤酒喝完,曹岩让手下人把他送回去,要是路上有个什么事,也能帮个忙。
黑色吉普开进院子。
蒋川下车,阿绮和路莎已经回来了,阿绮嘴唇红艳艳的,有些害羞地看他。
蒋川瞥她一眼:“买口红了?”
那颜色并不适合阿绮。
路莎笑笑:“我送给她的。”
蒋川皱了皱眉。
阿绮以为他生气了,低下头去,义站里人来人往,蒋川以前交代过,别人的东西尽量别拿,口红是路莎一定要送给她的,她推脱不了,又很喜欢,才接受的。
路莎:“怎么,只准秦棠送香水,不准我送口红?”
“无聊。”蒋川扔下一句话,转身上楼。
路莎拍拍阿绮,“别理他,下次再陪我逛街啊。”
阿绮低低嗯了声,抿了下红艳艳的唇,其实她觉得自己涂口红也没多好看……
路莎转头看去,楼梯口已经没了人影。
上楼后,听见浴室传来水声。
她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抬手,轻轻敲了门:“蒋哥。”
里面水声不断。
几分钟后,穿着背心长裤的蒋川从浴室出来,“请便。”
头也不回地往走廊尽头走。
房间看起来跟之前没什么两样,但自从路莎来了之后,他越发谨慎,还是发现了被翻过的痕迹。
路莎站在原地,咬着唇。
蒋川这人,对你好是真好,狠起来也是真狠。
……
秦棠离开工作室,直奔医院,医生说周旗恢复得很好,这几年每天都有人精心照顾,为他按摩,他身体肌肉并没有因为长时间睡眠,没有运动而萎缩,经过一段时间的康复训练,身体机能基本恢复正常。
明天便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
只是,周旗沉睡了五年,面对空白的五年有些不知所措。
周父周母的意思是想让他复习功课,参加明年的高考,周旗觉得自己都22岁了,跟一群小孩一起上课太可笑了,很是抵触。
秦棠到医院时,周旗正坐在床上生闷气。
看见她来,叫了声:“安安姐。”
秦棠把打包的饭菜放桌上,“先吃饭。”
两人一块吃饭,秦棠看他:“为什么不想高考?不高考怎么上大学?”
“非得上大学吗?”周旗不以为然。
“那你想做什么?啃老?”
“……”
周旗立马翻脸:“怎么可能!我可以进公司帮我爸,从头学起,不一定要上大学,等我上完大学,要是我爸妈再逼我念个硕士什么的,我都要三十了,啥事也没干。”
秦棠咬着筷子沉默了一会儿。
“怪我,耽误了你五年。”
周旗比刚才还急,面红耳赤:“不准这么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怎么能怪你呢!我听你们的还不行吗?不就是高考吗?年纪大就大点儿,年纪大可以当大哥,抽死那些不听话的小屁孩!”
“……”秦棠无语地看他,“你好好学习,可别被学霸碾压了。”
周旗瞪眼:“怎么可能。”
秦棠没跟他争,只要他肯参加高考,她对他父母就有个交代。
“快吃饭。”
“哦。”
周旗抬眼打量她,半响,才开口:“安安姐,你有男朋友了吗?”
秦棠楞了下,隔了一会儿,“嗯。”
周旗盯着她,有些不信:“真的?”
秦棠看他一眼:“真的。”
“那他长什么样?做什么的?在北京吗?”
做什么的?她也不知道。
她对蒋川几乎一无所知,想到这个就有些无力,她不想这样被动地承受这份感情,如果蒋川不愿意给她一个交代……
秦棠沉默了一会儿,说:“吃饭。”
……
“秦棠姐,有份快递文件我放你办公桌上了。”
“嗯。”
秦棠走进办公室,一眼就看见桌面上摆着的文件,她撕开封条,手伸进去摸了一下,什么也没摸到,拉开一看,才发现是个比手掌还小的证件,安静的躺在文件袋角落里。
她把文件袋一倒,证件掉落在桌上。
那张小小的一寸照,男人一头干爽的短发,五官轮廓分明,眉眼漆黑,很帅,比现在的模样年轻不少。
秦棠慢慢拿起那张警。察。证,盯着照片里的男人发愣。
最后,目光落在旁边的几行字上。
编号:00613
秦棠摩挲着那张一寸照,嘴唇抿紧,最后,弯起嘴角。
心底那种无力被动感慢慢消失,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
他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她,他不是坏人,也不会轻视生命。
秦棠扶着椅子坐下,东翻西翻,什么也没有。
他只给她寄了警。察。证,一句话都没有。
周童在外敲门:“秦棠姐,还有十分钟我们就要去摄影棚了哦。”
秦棠回:“知道了。”
她把那张证放进包里,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盯着手机。
过了一会儿,她打开网页,订了一张机票。
十分钟后,她背起包,拿上相机走出办公室。
经纪人走过来,堆着笑脸说:“棠棠,刚才我接了个电话……”
秦棠打断她的话:“把最近的工作拍完,暂时不要给我接工作了。”
经纪人:“……为什么?”
秦棠:“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经纪人难以接受:“你6月才回来的,又要去?”
“嗯,很重要的事。”
第40章
秦棠收到文件已经三天了, 蒋川依然没有接到她的电话, 他开始摸不透她的想法了,是想彻底断了?
蒋川不想在这个时候分心,也没给她打电话。
那伙人在他房里找不到想找的东西, 义站倒是平静了一段时间,这种平静像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路莎这些天不常不在义站,有时夜不归宿,不过她是成年人, 没人束缚她的自由, 所以没回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倒是会跟阿绮说一声, 阿绮再来转告蒋川。
蒋川说:“不用告诉我。”
自然有人盯着她。
路莎这趟是公司派过来的,九月八日西安有一场私人拍卖会, 路莎作为拍卖师参加, 这几天一直在忙这件事。
晚上,蒋川从运输公司回来,就看见曹岩站在院里头, 端着个大碗在吃面。
曹岩拿筷子敲敲瓷碗:“来蹭顿饭。”
蒋川走过来, “是蹭一顿,还是蹭好几顿?”
曹岩笑了下, “这段时间我就住这儿,这里怪偏的, 又安静, 夜里进贼都不知道。”
“随你。”
蒋川丢下一句, 也去饭厅吃饭了。
……
第二天下午,路莎回来了。
蒋川难得白天也在,她楞了一下,很快走到他面前。
蒋川看着她,淡淡笑了下:“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高档酒店不住,跑来住这地儿,你也是闲的慌。”
路莎轻轻笑了声,“不行吗?”
她看向义站新来的男人,问:“你朋友?”
蒋川没说话。
曹岩走过来,冲她笑了下:“曹岩,过来体验体验生活。”
路莎盯着他看了几秒,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我是路莎。”
蒋川倚着那棵老树粗壮的树干,摸出烟盒倒出一根,曹岩说:“路小姐做什么工作的?也是来这边体验生活?”
路莎说:“拍卖师。”
她瞥向蒋川,说:“为男人。”
曹岩挑眉,一副懂了的表情。
路莎上楼后,蒋川瞥他一眼:“你他妈装得挺像。”
曹岩笑:“那可不,干我们这行的,奥斯卡都欠我们一座奖杯。”
没一会儿,路莎换了身衣服下楼,大红色V领长裙,风情万种。
蒋川瞥了一眼,想起秦棠,她也喜欢穿红色,跟路莎不一样,她气质清冷,多几分生人勿近的感觉。
曹岩假装出去买烟,跟路莎一块走出去:“打扮得这么漂亮,出去约会?”
路莎笑笑:“是工作上的事。”
曹岩也笑了笑,聊了几句,在拐角小卖部停下。
半分钟后,往前瞥一眼,看见路莎上了一辆奔驰。
……
秦棠是下午五点半下的飞机,她没有给蒋川打电话,打了个车直接去义站。
路上堵车,到了义站已经快八点了。
她让司机在院门外停车,自己拖着行李箱走进去,胸口挂着相机,走到一半,就看见两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院子里抽烟。
秦棠脚步顿了一下,又往前走了一步,行李箱滑轮“轱辘轱辘”碾过地面的声音,引起那男人的注意。
蒋川手里捏着烟正往嘴里送,当下愣住,黑眸死死盯着忽然出现的女人,腮绷得很紧。
被他这样看着,秦棠脚步顿时有些虚浮了。
这段时间她一个电话也没给他打过,他打来的电话也一并拒接,她用这种手段逼他给她一个交代。
最后,她赢了。
吕安也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秦棠啊,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秦棠淡声道:“谁说我不来?”
吕安指指蒋川:“他说的。”
秦棠看向蒋川,蒋川神色恢复正常,咬着烟皱眉盯着她。
小城和阿绮几个看见她,同样惊讶不已,很快围了过来,小城很高兴:“秦棠姐,你来了啊!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阿绮也说:“是啊,蒋哥说你不来了。”
小白笑笑:“我们都以为你不来了。”
秦棠回头,无声看了蒋川一眼。
桂嫂站在客厅门口,笑眯眯地问:“棠棠吃饭了吗?”
秦棠说:“还没。”
桂嫂说:“饭菜已经没了,我给你做碗面行吗?”
秦棠点头:“麻烦桂嫂了。”
桂嫂连说不麻烦,很快就进厨房忙碌去了。
小城挠着脑袋,显得很不好意思:“秦棠姐,你房间有人住了……”
秦棠也没问是谁,义站人来人往她是知道的,房间也不固定,她说:“没事,不是还有房间吗?我住另一间就行。”
小城松了口气,阿绮连忙说:“那我跟小白去帮你收拾,你吃完饭就可以上楼休息了。”
两人把她的行李箱也拎上楼。
蒋川一根烟抽得比平时快,扔掉烟头拿脚碾灭,走到她身旁:“跟我过来。”
秦棠抿了下唇,跟在他身后。
曹岩刚好跨进院门,只看见个穿米色连体裤,身材窈窕,皮肤雪白的姑娘跟在蒋川身后上了二楼,他盯着那背影,问:“那姑娘谁啊?”
吕安目光盯着楼梯口,笑了声:“秦棠。”
曹岩皱眉,不是说那姑娘在北京吗?怎么跑来这了。
二楼走廊上,秦棠叫了他一声:“蒋川。”
蒋川没回头,高大的身形在地面拉下一道长长的黑影,到了房间门口,才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手上一拧,打开房门,嗓音是压抑的低沉:“进来。”
秦棠不知道他这是生气了,还是在压抑别的什么。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几秒。
她还没进过他房间,之前偶尔在门口碰见,他房门半敞着,能瞥见半张大床,深色床单。
下一秒,蒋川伸手,将她拽了进去。
秦棠心跳瞬间加快,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压在门板上,他低着头,看着她,慢慢靠近,几乎贴上她的唇,英俊的脸庞近在眼前,带着烟草味的气息全部喷在她脸上。
秦棠一颗心提在半空,以为他会吻她,像以往那样,强悍霸道的吻。
她下意识绷紧身体,双腿紧紧靠着门板。
呼吸微快,耳朵红了。
等了几秒,吻还没落下。
她咬了一下唇,抬眼看他。
他也看着她。
没有思索地,她仰起脸,唇送上去,岂料蒋川头一偏,她的唇轻轻擦过他的嘴角。
秦棠呆了呆,脸也涨红了,皱眉盯着他,蒋川捏住她小巧的下巴:“不是叫你别来么?怎么这么不听话?”
秦棠咬了咬唇:“我就来看看,过几天就走。”
“看什么?”他又低头靠近。
这么长时间不见,说不想是假的,他想得要命。
“看你。”她仰着脸。
“因为那张证件?”
“嗯。”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蒋川吸了口气,觉得自己有些不了解她的脑回路,他以为给她个安心,她就能乖乖的呆着,等他把事情都处理好,自然会回去找他。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他总得好好规划。
秦棠用小腿轻轻蹭他的腿:“我不会呆很久,看看你就走。”
蒋川笑了一下,调侃了句:“你要怎么看?”
秦棠手攀上他的脖子,仰头吻上他的唇,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蒋川眯了下眼,两人目光相对,无法聚焦。
下一秒,反客为主,咬着她唇,狠狠吻下去,舌头直掏而入,大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不断压向自己,手扶在她纤细的腰上,不断游移。
秦棠今天穿了条连体裤,吊带,V领,腰束紧,戴一条锁骨链,衬得锁骨越发精致,胸脯弧度饱满起伏,蒋川手在她后背腰侧不断抚摸,寻找拉链,摸半天也摸不到那东西。
他有些不耐,吻她的耳朵,她的脖子,粗糙的手掌顺着领口滑入,握住她圆润的胸脯,满掌,软滑,他控制不住自己,咬着她的耳朵,用力揉捏,是真下了力气。
秦棠轻轻抽气,“疼……”
蒋川顿了一下,力道放轻。
肩带很快被扒下,松松地挂在手臂上,卡在腰上,蒋川把人打横抱起,转身三两步走到床边,秦棠被扔到床上,下一秒,他沉重的身体压了下来。
秦棠缩在他身下,已经半。裸。
他咬着她的肩头,低哑道:“这东西怎么脱?”
秦棠瑟缩了一下,咬着唇没说话。
蒋川手下用力,她似乎听见布料裂开的声音,连忙按住他的手,急慌慌地说:“你别撕……”
蒋川撑起身体,低头看她:“自己解。”
秦棠满脸通红,扯过被子盖住自己,小声抗议:“我还没吃饭。”
而且,刚才是有人看见她跟他上楼了。
这么久没出去,等会儿衣服要是坏了,别人怎么说?
……
楼下。
桂嫂喊了声:“面好了。”
没有人回应,吕安朝楼上瞧了一眼,对桂嫂说:“先搁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