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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妖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四十一章


    摇曳的昏暗烛光中, 温软的衣领松散, 露出了里边桃色的小衣以及一片白嫩嫩的肌I肤,还有几缕发丝垂在她的脸颊前,双颊绯红, 嘴唇红艳的轻喘着。


    肤如凝脂, 面若桃花, 模样甚是勾人。


    似乎还没有从中的缓过神来, 双眸略有迷离的盯着骁王。


    方长霆暗恼偏偏明日就要离开稷州了, 这女人又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撩I拨自己, 要不是顾忌她路上受不住,他定然今晚就把房给圆了!


    忍下了火气, 把人扯入怀中, 嗓音略有粗沉:“明日还要起早回金都,早些休息。”


    回过神来的温软羞得把头埋在了他胸膛, 小女儿家姿态尽显。


    温软一直以为自己先前亲了骁王的脸颊已是大胆, 但不曾想还有更加大胆得让人脸红心跳的行径, 只觉得舌尖发麻,口腔之中还有着属于骁王霸道而浓烈的气息。


    心跳如鼓, 许久又许久,待到困意袭来, 才算是平缓了过来,但心思也更深了。


    俗语都曾有言,开弓就没有回头的箭,殿下方才没有继续下去, 只说是明日还需要赶路,早些休息,这定然是为他自己继续不下去而找寻的借口。


    殿下今夜有这样的举动,许是被白日的那书刺激到了,所以他才会想要着试试看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行。


    想到这,温软又觉得心疼他,故又把他扌包紧了许多,几乎整个人都贝占在了骁王的身上。


    她倒是心疼,可却是苦了为她着想的骁王。


    早上醒来,温软精神头极好,但骁王的眼底却有些许的青黑,似乎是昨夜没有睡好,温软便自发的觉得是因为他自己不成事,所以他才会心思沉,一宿没睡。


    毕竟是属于男人的尊严问题,所以温软也就没敢问,只在心底暗暗的想着回金都后,私下找赵太医聊聊,看有没有治疗这方面的偏方,早些治好才是正事。


    宋琅的妻儿在府门前送行,宋十七趁着骁王在和自己父亲说话的那会,偷偷和温软说:“王妃,到时候我去金都看望你!”


    温软是打心里喜欢宋十七的,听他这么说,自然欢喜。


    “我等着你来,那时我便请你吃尽金都名食。”


    宋十七点头点得极快,激动的道:“好,我一直都听说这金都的名食闻名天下,特别是那浓汁骨汤包,全德楼烤鸭,百鸽楼的香酥烤鸽,还有还有那……”


    话还未说完,一道低沉的嗓音从宋十七的身后传来:“还有什么?”


    宋十七忽然打了一个冷颤,背脊一直,连忙转身,低下头,像是学子见到了先生一般的恭敬中透露着敬畏:“没、没了!”


    方长霆笑了笑,一副温和的模样:“你父亲寻你。”


    “那我先退下了!”说着,宋十七头也没有回,直接去寻了他父亲。


    见宋十七被吓走,温软小声的埋怨:“别这么吓十七,他怕你。”


    方长霆笑得越发的温和,道:“我一直和善有加,何时吓他了?”


    温软看着他那温和得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容,默了默。


    别说是宋十七,他就是对着她这么笑,她都怕得慌。


    话别之后,也到了时辰回金都。


    此次是雷阵护送他们回去,温软不可避免的还是要面对这一让她心慌慌的大块头。


    雷阵似乎也察觉到了那骁王妃对自己莫名的惧意,几番想问骁王是不是自己哪得罪了骁王妃,怎么次次见,都让他觉得他不是来护送他们的护卫,而是来抢掠他们的悍匪。


    但没有余空去问,也只得等到下次再问。


    队伍启程。行至城门前的时候,马车忽然缓了许多,半晌后马车外传来雷阵的声音,“殿下,王妃,是稷州城的百姓在城门前送行。”


    闻言,温软有些诧异掀开了窗户帘子的一角,果不其然看到了马车外人山人海的百姓都站在了道路的两旁。


    收回目光看向骁王,“他们都是来送殿下的。”


    方长霆笑了笑:“他们都是来送我们所有人的。”


    稷州之福,非他一人之功。


    方长霆继而朝着马车外的雷阵道:“不用停,继续走吧。”


    温软继而多看了一眼窗外送行的百姓,也没有注意到方长霆勾起了唇角,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意。


    他曾在这稷州变得一无所有,但现今他又在这个地方重新站了起来,以稷州为始,他会把一切都夺回来的!


    温软放下了帘子,一时百感交集,一切都慢慢的往好的方向走了。


    抱住了骁王的手臂,柔声道:“殿下定能为那些死去的将士讨回一个公道的。”


    方长霆垂下目光,柔和的看向她,低声的“嗯”了一声。


    夫妻二人难能一次都想到了一块去。


    ***


    有数千精兵护送,刺客再大胆,也不会再冒险行刺。


    约莫用了一个月,他们才回到金都。


    未回城的时候,就有小兵探了消息回来,说城门有百官和百姓相迎,领头的是景王。


    听到景王的时候,温软下意思看向骁王,只见他脸色如常,一时也看不出他知不知道景王是害他的主谋之一。


    骁王道:“给本王抹些白膏吧。”


    温软点了点头,拿出了赵太医用草药炼制的白膏,涂在骁王的脸上。


    这白膏涂在脸上能让人脸色变白,且无色无味,甚是贴肤,看起来就像是真的肤色一样,近看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骁王是带伤回金都的,回金都前不久才受的伤,又舟车劳顿了一个月,这伤自然不可能好得这么快。


    涂上药膏,骁王再把显得他身姿挺拔,气势凌厉的黑袍换下,穿上了一身白袍。就双眼所见,还真多了几丝的病气。


    一行队伍在入了城门后停了下来。


    随之一道和善的男声传入:“三哥,我奉父皇之命前来迎接你回金都。”


    骁王排行第三。而景王则是排行第四,太子有疾,不能前来,而排行老二的早年不在了,所以按照顺位,景王来迎接也说得通。


    马车中传出几声咳嗽,随后才是方长霆那有些沙哑的声音:“四弟特来相迎,有心了。”


    马车并没有掀开帘子,所以看不到骁王的情况,但听到那几声咳嗽的时候,景王袖中的手细细的摩挲了一下,随后温言道:“父皇念三哥舟车劳顿,所以特意嘱咐,待休养三日后再进宫。”


    方长霆回道:“既然这样,我便先回王府。”


    景王随即向相迎的队伍高声说道:“送骁王回骁王府。”


    最后才转而对马车中的人道:“那三哥回府后好生休息。”


    “嗯。”


    马车缓缓而动,从景王身旁经过,有风把窗户的帘子掀开了一角,景王看到了马车中的粉衣女子,看不到全脸,只看到半个下颌。


    眼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毒辣闪过。


    稷州探子回报,当初毒已下,无人察觉,再过一段时日便能悄声无息的取骁王性命,但却因骁王妃忽然而至,从而导致下毒一事被揭发,骁王也因此逃过一劫。


    而在大批刺客闯入知州府刺杀之时,那骁王更是在骁王妃的悉心照料下醒了过来,从而又避过了一劫。


    先前他门下术士算出他的帝王之命有变,是因为出现了一颗于他人而言是福星,于他而言是灾星的变数。


    他登上高位的阻碍中,太子病弱,且不够聪明,所以不足为惧,皇位最后决然不可能落在他的头上,而最大的阻碍便是这消失多年却忽然立下无数战功回来的方长霆,只要除掉了方长霆,他便可以顺利的夺下大权,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稷州伏击,再到下毒,一切都很是顺利,但却是因为那骁王妃忽然出来搅了局,改变了一切。


    再无须置疑,这变数,这福星,这灾星全都是这个骁王妃!


    只要阻碍他夺取皇位的人,必将其除之!


    骁王夫妻二人回到了骁王府后,才有人匆匆去给景王报了信,说那骁王确实一脸的病气,连回房都要骁王妃在一旁搀扶着。


    景王闻言,再次把稷州第二次刺杀骁王未成功的罪全部退到了骁王妃的身上,暗中让人把刺杀令的对象从骁王改成了骁王妃。


    解决骁王之前,得先把骁王的福星给解决才成!


    景王改变了想法,方长霆自然是没有预料到。


    且说夫妇二人回了房后,温软忙前忙后,先是送了傅瑾玉,又送了崔嬷嬷,最后雷阵那边温软让月清去传话,说殿下咳得厉害,她得赶紧去熬药了。


    雷阵一脸的不解,问面前的小侍女:“你家王妃怎就这般不待见我?”


    骁王想拉拢他的事情,他尚未答应,在这一段时间内看到自家的婆娘不待见他这个香饽饽,难道不应该多加训斥和□□么?


    怎一个月过去了,王妃看他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不待见?


    月清绷着身子,双腿有些打颤,脸色也白白的,似乎对雷阵有惧意,雷阵早已经习惯这些胆子小的女人怕他的样子,所以对月清的惧意不以为常。


    但这骁王妃可不仅仅是害怕了,这简直是不待见了。


    月清看了看他的大胡子,又看了看他那衣服下鼓鼓的腱子肉,觉得他一个胳膊都能捏死自己,所以不敢说实话,只能昧着良心说道:“王妃并没有不待见世子,是世子误会王妃了。”


    雷阵翻了个白眼,粗声道:“老子又不瞎。”


    月清……


    这人怎么敢在王妃名讳前自称老子!


    不满盖过了惧意,月清脸色变得严肃:“世子,慎言!”


    雷阵摸了摸自己那一把胡子,对着这明明怕自己怕得要死,却装出一副严肃的小侍女痞痞一笑:“老子偏不,你这小丫头能耐老子如何?”


    说完之后,直接转身上马而去,月清看着那扬长而去的背影,轻啐了一声不要脸。


    人几乎都散去了,唯有……赵太医还在王府之中。


    赵太医:……


    他包袱都已经背好,就准备回家找媳妇暖炕头了,但这骁王妃竟欲言又止的让他留了下来……


    竟让他留了下来!!!


    这回了金都也不打算给他安生日子过吗?!


    作者有话要说:  赵太医:我太苦了!


    ☆、四十二章


    且说骁王夫妻二人在稷州之时, 便一直都是同屋同寝没分开过, 所以这回了王府,自然也不会像上一世那般分房分院子各过各的。


    所以没有任何的疑惑,温软便直接和骁王一同回可他原先住的屋子, 让人把行礼都搬到他的房中后才出去的。


    儿骁王装伤不便出门, 所以回了屋中也就没有出去过。


    骁王原以为自个的王妃是出去送人的, 可在屋中待了半日也不见她回来, 便把外边的丫鬟喊了进来询问王妃的行踪。


    “王妃在与赵太医说话, 让奴婢回话, 半响后才会回来。”


    方长霆微微蹙眉,他又非真的受伤, 就连旧伤都在这半年内养得七七八八了, 她还寻那赵太医作甚?


    许久之后,还是没等到温软回来, 骁王微微蹙眉, 温软能和那赵太医说什么, 竟然能说这般的久?


    等得不耐,便差了人过去寻。


    温软没有和赵太医说太久, 只是准备回房的时候,被人拦了路。


    拦路的是骁王府的是一个婆子和七八个奴仆。


    温软一眼便瞧了出来, 全是上辈子给她使过绊子,到最后被她发买的奴仆。


    骁王府是在温软与骁王成婚的数月之前才落成的,府中奴仆多数是宫中分配出来的,而宫中出来的人难免有几个是眼高于顶的。


    太后素来疼爱骁王, 所以也派了个身边的老人到王府照顾骁王起居,而这位婆子便是跪在温软面前领头的许嬷嬷。


    同为太后身边的旧人,为什么崔嬷嬷伺候人就这么的用心,且还喜怒不形于色,偏生这许嬷嬷,从她嫁来骁王府的第一日起,就打心眼里瞧不起她这个骁王妃。


    真不知道能不能把崔嬷嬷换来,把她换回去。


    崔嬷嬷前脚才走,她现在就有些想她了。


    许嬷嬷自持是跟了太后几十载的老人,觉着自己在太后的眼里是有些分量的,所以架子端得高。


    又觉得她平平无奇的伯爵府嫡女配不上骁王,不知道许嬷嬷是如何想的,竟然和旁人说她这骁王妃定是在骁王面前故意落水的,让骁王救了她,便顺势的赖上了骁王,还说她这番做派要是被太后和骁王知晓了,定没有好果子吃。


    许嬷嬷心思沉,还真的被她猜中了温软使过的坏,只是她这话不敢往上了说,所以上辈子温软也把对骁王使过的唯一一次坏一直隐瞒到了死前。


    上辈子因着全金都的人都知道温软和骁王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所以王府中自然会有些奴仆瞧不上她这个骁王妃,有人会暗地里瞧不起,但有的人胆子大,明着瞧不起,。


    不巧,这许嬷嬷就是胆子大的,明着瞧不起她的,骁王离开金都的那几个月,还没有传来噩耗的时候,这许嬷嬷就暗地里鼓掇着奴仆与她不对付。


    现在看着她与殿下一起归来,还恩爱有加的模样,许是怕她秋后算账,所以才会着急认错。


    温软故作诧异:“许嬷嬷,你们这是做什么?”


    许嬷嬷头埋得极低,一副诚恳认错的模样:“老奴有罪,请求王妃降罪。”


    “许嬷嬷有什么罪,不过就是给了些许眼色我瞧,算不得什么大罪,你这么一番举动莫不是让我成了个欺压奴仆的恶主?”


    闻言,许嬷嬷一口老血梗在喉咙中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不过是给了她些许的眼色瞧,算不得什么大罪!?


    说得这么直接,都可以直接按她一个藐视皇亲的罪名了!


    她前边因着自己是太后身旁的红人,又见那骁王妃心思不正,又不得宠,便心生出瞧不起的心思,伺候起来也是马马虎虎不尊重。


    可谁曾想就这几个月来,骁王妃尽管不在金都,但每次她回宫见太后的时候,太后都对那骁王妃赞不绝口,而今骁王回来,虽未见二人相处,但也听到了跟随回到金都的仆人说骁王夫妻二人极为恩爱,她若不先提前认错,只怕今晚在王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请王妃降罪老奴的无知愚蠢。”


    温软温和的笑了笑,轻缓的道:“嬷嬷是皇祖母身边的老人了,我怎会惩罚嬷嬷,先前一事……”


    话语顿了顿,就在许嬷嬷心生喜意,以为她会说不会计较的时候,就听到她说:“由殿下来定夺吧。”


    许嬷嬷是太后的人,为免太后不喜,还是交给她的亲孙子来办比较好。


    而许嬷嬷脸色也随着温软的话一变。


    因刚刚和赵太医说了些话,所以温软看着许嬷嬷变成菜色的脸色,也没有什么心情训她,正想让她们全退下的时候,在院中伺候的小丫鬟寻来。


    “王妃,殿下问你何时能回去?”


    温软扫了地上跪着的人一眼,淡淡的说道:“都散了吧。”


    随后略过众人,朝着她和骁王的院子走去,毫不在意许嬷嬷瘫软的坐在了地上的狼狈模样。


    回到院子中,温软先到了隔壁的屋子,屏退了旁人,留下了月清。


    把刚刚赵太医给的方子偷偷交给了月清,一脸严肃且神秘的吩咐道:“你去寻个药堂把这药给抓了,可千万别让人认出来你是骁王府的。”


    月清闻言,瞬间觉着这药方子上的要都是些害人的玩意,所以拿着药方子的手有些抖:“王妃这、这要是想要惩罚那个奴仆,直接告诉殿下便是,别、别脏了手。”


    温软:……


    她什么时候在月清眼里成了个会下I毒害人的主了?


    无奈道:“你且放心,这上边的也不是什么害人的药,而是用来调理身子的药。”


    月清并未因为自家王妃的话而松了一口气,反而愈发的紧张,也越发觉着自家王妃在哄着自己做这些祸害人的事情,她虽然忠心,但也不见得是个心黑的呀。


    月清会怀疑温软有了害人之心,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毕竟调理身子的药,用不着这般的神秘,还特意嘱咐不让人知道是骁王府的人来抓药,况且太医局里边有专门供给皇室使用的药材,又何必到外边抓药?


    看月清一副“我家主子到底想做什么坏事,我该助纣为虐,还是极力劝说”摇摆不定的表情,温软索性附到她耳边,小声了解释了这药方子的效用。


    月清听着温软与她说的话,蓦地瞪大了眼,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震惊模样。


    “你切记了,这是关乎到殿下的脸面,可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


    月清忙不迭的点头:“奴婢知晓了!”


    月清走后,温软呼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件了不得的事情。


    到底是面子上的问题,这事还是暂时不要给殿下知晓为好,左右不过也是个补药,暗中把调养气血的补汤改为这补汤,殿下应当也不会发觉的。


    转身出了屋子,回了骁王原先住的屋子,听下人说他已经午休了,便轻手轻脚进了屋子,打算也休息一会。


    舟车劳顿了一个月,她也乏得很。


    见帐幔已经垂放了下来,隐约可见躺在床上的骁王,遂脱下外衣挂到床边上的架子上,小心翼翼的撩开帐幔。


    但这才撩开一个角,忽的从帐幔中伸出了一条铁臂,直接握住了温软的手腕,把人拉入了帐中。温软惊呼了一声,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上了床,也被拉入了骁王的怀中。


    让人脸红心跳的亲I吻后,伏在骁王的胸I膛前,温软脸颊滚烫。


    稷州最后的一晚亲I吻之后,骁王如食髓知味一般,得空时不是在马车上,就是在扎营的帐篷中,亦或者是途中客栈一而再的重温,丝毫不收敛。


    情到浓时,温软的衣衫会被半衤退,骁王粗粝的手掌会拂过,就是薄唇也会采撷,但每每到温软全身酉禾软之时,他便会僵着身子停了下来,然后披着衣服出去,说是吹吹风。


    每到这个时候,温软心思都很是复杂。


    殿下其实是有心成事的,就是心有余力而不足,每次不成事之后都没脸皮与她待一块,便借口出去吹风冷静冷静。


    这她是理解的,所以她向来不多问也不多说,甚是体贴且善解人意。


    窝在骁王的怀中,温软轻喘着气,被骁王轻捏着月要间的车欠肉,痒得娇笑,“殿下莫捏了,痒……”


    谁知骁王捏得越是起劲,还挠上了,温软只好一直躲着他,夫妻二人嬉闹了好半响才作罢。


    方长霆搂着温软,暗付过几日等她从这一个月的劳顿中休整过来后,便把房给圆了,也不再继续的这般折腾他自己,再折腾下去,他都担心自己憋坏了。


    有好几次差些就在野外失了控,好在自己还未荒唐到让两人在如此简陋的地方洞了房,故才把持住了。


    马车,帐篷太荒唐,客栈又不干净,谁知道那张床又有多少人躺过。


    有了这些心思,所以骁王便一路忍着回到了金都。


    心思正了正,不让自己再想下去起了火,便挑起话题:“方才与赵太医到底说了什么,竟说了这般久?”


    温软的脸色变了变,但好在是埋在骁王的胸膛上,骁王也瞧不见。


    小小的呼了一口气——稳住,莫慌!


    “我近来身体疲累,便问了些调养身子的方子。”


    她身子疲累的事骁王是知道的,所以在这七八日也没有再闹她,晚上也让她早早的睡了。


    方长霆虽然没有多疑,但不免挑眉说道:“只是问了个方子就去了这么久……一共……”想了想,随即补充:“近一个时辰?”


    言外之意,你就问几个方子,就问了一个时辰?


    温软自然不敢把问赵太医的方子说出来,只解释道:“也没问多久,只是方才在回院子的半道上遇上了许嬷嬷了。”


    “许嬷嬷?”微微蹙眉,不大记得这许嬷嬷是谁了。


    “皇祖母身边的那位许嬷嬷。”


    闻言,方长霆才想起来这么一个人,毕竟他上辈子回来之后就不怎么管后宅之中的事情,人也不常见,自然不怎么记得这王府中的下人。


    “她如何了?”


    温软撇了撇嘴,小声道:“妾身说了之后,殿下可不能觉得妾身是个嘴碎的人。”


    方长霆暗道——本王早已经知道你那喋喋不休的性子了,还会觉得你会嘴碎?


    虽然喋喋不休,却不会让人生厌。


    方长霆忽然想起在稷州昏睡的那段时日了,这些喋喋不休倒也成了安然入睡的安神奇药。


    方长霆无声的叹息了一声,又开始扮演起那些个油腔滑调专门哄骗女子的放浪子。继而违背着自己的良心说些温软或许会喜欢听的话:“本王怎会觉得你嘴碎,你这嘴儿不仅不碎,还甜如裹蜜。”


    特别是说些甜言蜜语的时候,若真是个傻的,还真会被她哄得团团转。


    骁王说的是她的嘴皮子厉害,但显然温软误会了,满脸通红嗔道:“殿下不正经。”


    缓了一息才意会到温软口中不正经为何意的骁王:……


    罢了罢了,原本他就不是个正经的。


    如此想着,方长霆也没打算解释,继而问道:“那许嬷嬷到底如何了?”


    温软斟酌了一下,才道:“领了些人跪在了前头,让我罚他们。”


    “为何?”


    温软只嫁给骁王不过半年,那许嬷嬷到底还没有严重到上辈子那般欺主的地步,所以她便往轻了说:“先头嫁给殿下之时,殿下在成婚之时便直接走了,那许嬷嬷许是觉得殿下对妾身反感,故伺候就怠慢了些。”


    温软的话中并没有怪罪方长霆的意思在,方长霆是听得出来的。不过却是想起了她在断头台上与他说过的话,她说他把扔在后院中不闻不问,任由那些下人胆大欺主,这恶仆莫不是她口中的许嬷嬷?


    如此一想,眼神一暗,这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欺负到了主子的头上来了!


    “你罚他们了?”


    温软摇了摇头:“未曾,妾身觉得那许嬷嬷好歹也是皇祖母身边的人,不能失了皇祖母的脸面,所以想与殿下商量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既可以惩罚了那许嬷嬷又不会恼了皇祖母。”


    温软抬头看向骁王,看他听到她要惩罚许嬷嬷的时候会不会心生不悦。


    方长霆微微睨眼,带着一丝怒意:“这般心比天高的恶仆还留着作甚,待会本王便差人把这些个从宫中出来,心思不正的人都送回去,至于后续如何本王一概不管。”


    既是犯错被送回宫中去,往后待的地方便是辛者库这等地方了,也是算严厉的惩罚了。


    他虽然不知道那些人上辈子是如何折腾了温软,但依着温软这甚少与人计较且不记仇的性子,能让她记仇的,定是做了些极其过分的事情。


    温软也没有替他们求情,只道:“那会不会惹皇祖母不快?”


    上辈子她也是见骁王不管后宅之事,且在太后仙逝之后,才会没有后顾之忧把这些人发卖出府了。


    方长霆轻笑了一声,不甚在意的道:“如今你是皇祖母眼中的可人儿,她怎么会觉得不快?”


    温软“啊”了一声,有些愣:“妾身什么时候成为皇祖母眼中的可人儿了?”


    方长霆见她模样愣得有些可爱,也很是顺眼,便没忍住点了点她的鼻尖,动作越发的亲昵。


    “回金都的途中,宫中来了信,说皇祖母常常提起你,说你是老天爷派来给本王的福星,还说你是有福分的人,让本王好好待你,你若是脾气大些,便叫本王让着,你若是娇气,便也捧着,只差没交代让本王把你当成祖宗一样供着了。”


    温软闻言,笑出了声:“皇祖母真把我当成亲孙女,把你当孙女婿了。”


    上辈子太后不待见她,这辈子差别这般大,再有骁王的命运也变得不一样了,便说明命运是可以扭转的,她也就不怕再会落得像上辈子一样的下场了。


    说了好些话后,温软也困了,说着说着也就靠在骁王的怀中睡着了。


    方长霆也陪着她浅眠了一会。


    温软睡沉之后,方长霆也就起来了,披上衣服装得病弱出了房门,到了隔壁的书房,随即让下人把王府管事喊来了。


    王府管事来了之后,他第一句话便是让他把今日跪在前头院子的人给列出个单子来。


    管事颠颠巍巍的把名字写了出来,方长霆看了一眼,惊觉里边竟有景王安插在他府中的眼线之一,他还在想寻什么由头把这一个个暗桩给拔掉,没曾想一回府,温软便送了他这份礼。


    福妻一词,果然名副其实。


    “把这些人全部送回宫去,便说是在王妃嫁到王府来之后,不曾尊敬王妃。”


    管事是知道这个中荒唐的,所以也不敢质疑,伏着身子应了声“是。”


    方长霆略微思索了下,想起温软那爱钱的性子,便又道:“府中中馈,账房,往后全交予到王妃手上。”


    管事心中惊讶,这数个月,殿下竟与王妃处出了这般深的感情!


    暗暗的松了口气,暗道好在自己知分寸,并未像不知死活,心比天高的许嬷嬷一样看不起王妃。


    怕扰到温软,骁王便没有回房,在书房中看了些书后,也乏了,也就在书房中睡了许久,直到晚膳的时候温软才让人过来喊他。


    吃完晚膳,沐浴之后,温软一如既往的端来了一碗调养气血的补汤过来。


    “殿、殿下喝药了。”许是紧张,一不小心口舌打了结一般,变得不利索了。


    方长霆略有疑惑的看向她。


    温软正了正情绪,朝着他露出一抹甚甜的笑意:“我寻了太医稍稍改了方子,或许会有些苦,殿下莫怪妾身。”


    方长霆的目光落在那碗汤药上,默默的想着,就算再苦,估计也不会苦得过在稷州饮下那两碗噩梦般的苦汤。


    没有多想,直接端起,慢慢饮尽了一碗汤药。


    喝完之后,有些回味的道:“也不觉得苦,就是觉着里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味。”


    温软把碗接过来,放回到托盘中,一本正经的道:“药材不都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么。”


    方长霆觉得也是这个理,所以赞同的点了点头。


    温软端着碗出了房外,才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总算是喝下了,赵太医说这药猛,不需要多久就会解决她的烦恼。


    想到赵太医那信誓旦旦的模样,温软便好奇了,既然殿下的暗疾不难治,怎之前就不治好,拖到现在?


    难道是殿下不来脸找太医大夫给自己看这种病?


    作者有话要说:  赵太医:王妃,我觉着我们可能说的不是同一回事……——


    修文修得忘记了时间……——


    ☆、四十三章


    那些在王府院子中跪过的奴仆, 在申时的时候全被送回了宫中。


    宫女太监, 还有许嬷嬷,都被罚跪在了皇后的华阳宫外。


    三月下旬,虽已是春日, 但因着今年的大风大雪, 所以即便已经临近四月, 还很是寒冷, 跪在华阳宫外的人都冻得瑟瑟地发抖, 嘴唇也被冻白了。


    临近傍晚, 才有太监从安懿宫回来,瞅了一眼跪在殿外的人, 然后才走入了华阳宫内。


    “皇后娘娘, 太后的意思是,重罚。”


    皇后眼也未抬, 绣着一副牡丹屏风, 淡淡的说, “那便依着太后的意思,每人十仗板子, 然后调入辛者库。”


    卑躬屈膝着的太监露出了迟疑之色:“可是皇后娘娘,那许嬷嬷会不会把一些不该说的给说了出来?”


    皇后绣着屏风没有半点停顿, 只是微微一笑的道:“让行刑的人下手轻些,那许嬷嬷自然会明白本宫的意思。”


    人还有活着的希望,还有盼头,就知道什么是该说的, 什么是不该说的。


    “奴才明白了,皇后娘娘是让许嬷嬷觉着您有心放过她一马,且还给了她一个有调出辛者库的盼头。”


    皇后的笑意不变,轻描淡写的道:“到了辛者库后,做个意外,除去她,莫要让旁人知道她是受了本宫的意到骁王府折腾的。”


    太监颔首:“奴才明白。”


    太监退下后,不久便从宫殿外边传来了棍棒落在人伤的拍打声和惨叫声。


    皇后听着外边的的声音,问道身旁的女官:“那沁阳县主什么时候到金都?”


    女官恭敬地回道:“约莫四五日。”


    皇后笑意更甚,“派人做好迎接的准备。”


    “是”……


    彼时的皇后,便是将来景王登基后的太后。更是断头台上骁王口中害死自己母妃的太后。


    ****


    夜晚,骁王府。


    听了宫中传出的消息,骁王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反倒是温软小小的惊讶了一把,而后想了想,觉得也是在情理之中。


    太后如今看重她,自然不会让她受了委屈,也会借着这一次惩罚奴仆来告诉旁人她这个骁王妃,皇室已认可,谁再有轻视便是大不敬。


    “那妾身明日是否应当进宫给皇祖母请安?”


    “若是明日起得早便去,起不来便等过几日随本王一块进宫。”


    温软笑道:“今日睡了近两个时辰了,怎么可能还会起不来?”


    自觉得睡够了,就是让她半夜起来,她都能起得来!


    方长霆笑了笑,道:“本王就看着明日无人唤你起来,你可起得来。”


    “妾身起不来,那殿下唤妾身便是。”说着,颇为撒娇的抱住了对方已然健壮回来的手臂。


    以往抱着的时候还没有这般的粗I壮,但近来抱着却觉得硬梆梆的,虽然如此,可抱着的时候却是能让她心里多几分安生感。


    玉软花柔贴紧着他的手臂,骁王心猿意马的生出一丝躁动,心中躁动外,身体上还有丝丝的燥热。


    近来亲I密不少,故也没有了往常那边克制,且骁王也没有忍下去的打算,便起了小闹的心思,蓦地翻身,手肘撑在了床上,把温软整个人都囚困在了臂中。


    空气有些热,连带着温软的脸儿都热得慌。


    虽然晓得是进行不到最后的,可仅仅是这些个过程,也足让红了脸,虽然羞涩,但她这时却是紧紧的盯着骁王。


    骁王情动时的样子,神情有些许的高冷,偏生眼神又是火热中带着认真。明明是做着让人羞的事情,却又是让人觉着他甚是正经。


    禁I欲撩人得紧。


    这般模样,温软竟觉得极是好看,让她移不开目光。


    每每这个时候,温软都会感叹自己这一辈子有福气,自己的丈夫竟是生得如此的俊,且气宇轩昂,玉树临风。说是谪仙一般的人物也不为过。


    温小娘子看得入迷,似乎不觉自己这副模样落到了旁人眼中究竟有多勾人。


    方长霆看着底下眸底似有潋滟水光,脸颊红潮的温软,喉结略滚。


    偏生谷欠念强烈的是这会,他却忽然想到了若是有朝一日,当她发现了他的身份,她或许还会伴在他身旁共进退,可她还会再像现在这般看着自己么?


    就连她现在到底对自己有多少分是真感情这个问题,骁王自己尚且都没有个把握,又怎么知道答案。


    不得其解,而千般思虑都成了一个浓烈而霸道的口勿。


    火热且粗粝的手掌掠过半壁江山版图,本是星星之火,但听着一声声软糯轻喘声,这星星之火大有燎原猛势。


    不对。


    平时紧要关头都能把持得住,现如今热气上涌,火气下涌,浑身热得似乎被烈火团团包围住了一般。


    似乎想到了什么,蓦地一惊。


    今晚喝的那汤药不对!


    脑中飞快的回忆了一遍晚间温软端药给他之时的神情,似乎有所隐瞒,一想到这,骁王顿时思绪万千。


    她竟然……


    胆大到了这个地步!


    竟敢给他下*药!!!


    先是突袭亲吻,后是薄衣来撩,如今又是下*药,她这是有多么的迫切?!


    莫不是真怕他一回金都就冷落了她,所以便想早早把夫妻关系坐实?


    骁王确实被温软给惊到了,他虽不与女子深交,可见过的,听说过的,多为恪守妇德,知礼节,从未听说过正经人家的姑娘有这么深的算计,她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学到了这些不入流的手段。


    难道又是从那些个□□上边学到的?!


    她这药定然是今日找赵太医调配的,虽颇为虎猛,可他也不是那些定力差之人,否则也不会同床共枕这么久还能把持得住。


    只是今日她走了这等极端,他若再半途而废,他还算是个男人?!且她定会觉着他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


    既然她都做到这地步了,他岂又会再次拂了她的意!


    大手一挥,从红鸾帐内扔出白色锦衣,其中掺着一件嫩绿芽色的小衣。


    不久后从帐内传出软绵的哭泣声,还有惊恐的求饶声:“这、这不成的……不成的……”


    接着又是男人的粗哑的声声低哄。


    房中传出让人脸红的声音,月清忙把旁人退了出去,心想着万一被旁人听到里边的声音早早便停歇了,殿下和王妃的脸面又该往哪里搁?


    虽说现在有借口说殿下伤势未好,可中难免会有人略过殿下受伤这一事再把夫妻二人的房事传了出去。


    但房中的声响一直未停过,还传出王妃的声声低泣求饶声,月清的脸便一下子红得跟屋檐上的红灯笼一样红了。


    这、这哪里有像王妃所说的那样,殿下哪有什么隐疾,连伤势未好都如此这番的虎猛!


    月清忽然想起抓药之时,大夫看她的目光,还暗示的道此药虎狼之效极猛,用药还需谨慎,但是她心里发虚,也不敢细问这虎狼之效为何意,又琢磨着既然是赵太医开的药方子,那定然不会有问题,也就没有多想了。


    可今细细想来,虎狼之效这四个字当真让人臊得慌,这药竟如此的厉害,以至于殿下受了伤却还能这般生猛,也不知王妃能不能受得住?


    听着屋中的动静,月清甚是忧心,明日该问问这厨房的的厨子老母鸡鲜不鲜,来货多不多了……


    月清丝毫不知,当她把人屏退之后,向来耳力极好的骁王,察觉到了外边伺候的人都退下后,不用再顾忌装伤一事,便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


    第二日一早,温软还真的起不来了。


    三月份,天气变化多端,时冷时暖,而今日的天气极好,日头也都出来了,比起昨日暖和了许多。


    月清对旁人说是这一个月赶路赶累了,让他们做事轻些,不要吵着了王爷和王妃。


    而上辈子活到二十九的骁王,这虽有媳妇,但却也算是单过了这近三十年。大老爷们第一回与妻子亲热,又加上正值热血方刚,初降甘露,昨夜自然是没了些节制。


    所以夫妻二人不仅没早起,还直接一觉睡到了午后。言言


    骁王醒来不久,温软也醒了,食髓知味的想再重温一遍春宵帐内各种滋味,但温软羞于见他,死活都不肯从被窝中出来,更是用被子捂住了脸,让他先去梳洗。


    知道她羞,且还是第一次,所以骁王也没有再闹她,径直下了床穿衣,说她若累的话,便再睡会。


    抹了些白膏出了房外,吩咐下人给王妃准备热水泡澡,正欲去书房待会,好让温软收拾收拾,从月清身旁走过,见她似有慌乱。


    骁王便认为是因为温软下*药一事,还有昨晚特意调开下人一事都是这主仆二人谋划的,所以这丫鬟见到他自然心虚害怕,但想到昨晚这丫鬟屏退旁人的事情确实做得不错,所以到书房之后,便让管家给她赏了些赏银。


    月清得了赏银之后,全然不知道骁王是何种意思,只觉得心里发慌,但还是麻利的让厨房把烧过的水继续烧热送到王妃房中。


    丫环先是抬了浴桶进来,随后把热水抬进了屋中的外间。温软让旁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了月清,随后红着脸裹着单子下了床。


    月清看了眼温软身上露出的痕迹,到底也是个未经事的小姑娘,所以也跟着红了脸。


    主仆俩一块红着脸,直到温软下了水,都不曾说话。


    许久之后,月清才边捏着温软的手臂边忐忑的问:“王妃,昨夜……殿下不像是你说的那样,是不是?”


    温软无力的抬眼瞥了眼她:“你这丫头,偏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王妃有把之前的猜想告知殿下吗?”


    想到此,温软便觉得自己瞎得厉害,她先前到底是从哪看出来他不成事的?


    还是说赵太医一帖药就把他多年的暗疾给治好了?


    怎么可能!


    便是再傻,再无知,也知是她自己给误会了。可也怪不得她误会了,谁叫他每次都点到即止,且之前还相敬如宾,半点逾越都没有,还有许多的细节都把她往沟里带了!


    “月清,殿下那事我就只与你一人说过,所以我与你说过的话,就是烂在肚子里,也绝对不能让殿下知道!”


    这事关男人脸面问题,她觉着殿下若是知晓了她曾经的想法,必然是不会轻饶她的。


    月清忙点头如捣蒜应道:“奴婢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月清顿了顿,又忙问:“对了,王妃,殿下没有问你汤药的事情?”


    一听到汤药,温软微微蹙了蹙眉,细想了一下,往日骁王都没有把夫妻关系做实了,怎昨日就忍不住了?


    莫不是那汤药……


    “奴婢听药堂的掌柜说,这汤药的虎狼之效极为猛烈,用药需谨慎。”


    还在怀疑中的温软:……


    默默的抬头看向了月清,这话……她竟然现在才说!


    想起昨日她那换药的说词,只觉得脑壳疼。


    完了完了,什么温婉可人、秀外慧中、贤良淑德的形象,现在这般之后,在殿下心中肯定荡然无存了。只怕殿下会以为她是个急不可耐,个中饥色的妇人!


    温软哭丧着脸,月清又道:“方才不知为何,殿下让管家赏了赏银给奴婢。”


    “为何?”


    月清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心里慌得很。”


    “给你便收着吧,反正绝对不许提我昨日与你说过的话!”她也慌得很!


    “奴婢晓得的。”


    温软沐浴出来,便有人来传,说殿下在等王妃一起用膳。


    穿戴整齐,准备出房门的时候,温软提气呼气再提气,如此酝酿了些许的勇气,才敢迈出房门。


    不慌不慌,万事需稳重!


    身子生疼,所以步伐轻慢,走了小半晌才走到用膳的厅子。


    走到厅子,骁王一身宽袖锦袍,略带苍白坐在位上。


    见到温软,露出了温笑,站起来去扶着她的手腕。带着歉意,低声在她耳旁说道:“昨夜累着你了。”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温软一下子脸全红了,脸红的同时还在琢磨着她该找个什么借口来圆了昨天换药的事情。


    可好像真寻不出什么借口来自圆其说。算了算了,反正现在这会形象也全无了,也就缩着脖子当鹌鹑,就算他问了,打死也不能说实话!


    许是昨日身心舒畅了,今日的骁王很是体贴。


    把人扶到一旁坐下后拂了下人,亲自动手给温软盛了一碗鸡汤放到了她的面前:“厨房特意从早上熬到午时的浓汤,你尝尝。”


    骁王体贴,也不曾提起那汤药的事情,温软呼了一口气,没有方才那般紧张了,也就开始小口小口的喝着汤补身子。


    喝着喝着,忽然想起骁王在外人眼中是带着伤的,那昨晚的动静岂不是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了?!


    温软脸色微变,放下汤勺,扯了扯骁王的衣袖。


    方长霆看向她,眉目间带着些许如沐春风的笑意,问:“何事?”


    温软见他脸上的笑意,不知怎的就是觉得和以往有了不同,以往是待她谦和有礼,现在……笑得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脸色微赧的附到骁王的耳边,小声的说着:“昨、昨晚的声响,会不会让院中的下人怀疑殿下没有受伤。”


    暖热的气息吹在耳朵上,骁王顿时有些心猿意马,但随即听着她的话,又觉着好笑,她这不是贼喊抓贼了么,昨夜她谋划得这么好,还用得着担心这个?


    虽然对她昨日的谋划都已经看得透彻,但方长霆还是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


    随后也附到她的耳边,往她的耳边似不经意的吹了一丝风,见她身体僵了僵,才满意的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昨夜你的丫鬟在听到声响的时候,便非常识趣的把旁人给屏退了。”


    闻言,温软蓦地一怔,下意识的抬眸看向前方的月清。


    月清……


    王妃这眼神有些吓人,她是做错了什么吗?


    温软不再继续挣扎了,这急不可耐,个中饥色的妇人完全是板上拍案的事实了,只能盼着骁王别把这事给戳破,大家再继续做一对恩爱夫妻。


    先是虎狼之药,再是调开众人好办事,这一桩桩,这一茬茬,若她说是误会,不说骁王了,便是她自己也觉得不可信!


    温软有些泄气,看在了骁王的眼中却觉得她有了贼心和贼胆,却没有这事后承担的勇气,但到底对于昨晚之事他也是极其配合的,所以也说不得她。


    且等过了段日子再找个机会说说她。主意太多,偏走这邪门歪道,对他使使且还行,可教了旁人,稍有不慎便会阴沟里翻了船,害人害己。


    夫妻二人的亲昵行为落到了旁人的眼中,就是一对蜜里调油的小夫妻。


    用完午膳后,随着骁王回了房,陪着他到美人榻上坐了下来,随后屏退了下人。


    温软问道:“明日还要去给皇祖母请安吗?”


    今日起不来,完全是没有预料到深夜圆房的事情。


    道:“那倒不必了,今日早间,宫里来了人,说皇祖母让本王好生养病,待几日再把你带进宫。”


    闻言,温软松了口气,且不说这次许嬷嬷的事情,就说之前在稷州的时候,太后给了她三万两,还有好些个首饰,她也理应回来的第二日进宫谢恩。


    对于这些银子和首饰的事情,温软也都告知了骁王,他倒是什么都没说,只说那三万两待回了金都,他会从账房中支回给她,当时温软听了之后,感动得可没少腻着骁王。


    “且皇祖母还派了人来伺候你。”


    温软眼眸一睁,诧异道:“还来人呀?”


    一个许嬷嬷就够了,还要再来人?


    “来的人是昨日进宫的崔嬷嬷。”


    听到是崔嬷嬷,温软便欢喜了,但随即又有些不解:“皇祖母怎舍得放人?”


    这崔嬷嬷驻颜有术,还暗通药理,宫中能人虽多,可用得顺心的必定少,也没有什么理由盯着她呀,所以太后怎么会舍得把人给她用?


    “皇祖母心疼你,自然会待你好。”方长霆自然不会告诉温软,他方才已经见过崔嬷嬷了,崔嬷嬷带了太后的话来,说温软陪嫁多为伯爵府的人,始终都是些吃里扒外的东西,便让她伺候王妃的时候,顺势打压这些人。


    先头温软成为骁王妃人选的时候,太后疼爱骁王这个孙子,所以就派了人了解了一下温软的为人和伯爵府的情况。


    宫中出来的探子自然精干,便是那点龌蹉事都能查出来,更别说是那伯爵府大夫人那点心思。


    “对了,除此之外,那崔嬷嬷还会教你住持中馈,打理王府账面,往后这王府的钱财全交予你来打理。”


    温软怔怔的看着骁王。她好似出现了幻听,不然怎会听到殿下说往后王府的钱财都交由她来打理?


    看她这副模样,方长霆知道她是傻了,知道她爱钱财,便继续说道:“还有,最近定会有许多人送礼过来说是慰问本王病情的,你别拒,收了便是,毕竟除了生辰和年节,也难寻一个正当收礼的由头。”


    ……


    这怎么听着,有种借机敛财的嫌疑?殿下看起来挺正直的一个人,原来也是会做这些无伤大雅牟利算计。


    “怎么,你觉得这礼不应该收,还是说你不想管账?你若是不想……”


    “不不不,妾身想!”温软答得丝毫不扭捏。


    方长霆故意打趣道:“本王还当你不想呢。”


    温软算是明白了,这殿下根本没有在意昨晚的事情,不仅给了月清赏银,又让她接管骁王府的财政大权,看来他对昨日的事情似乎还挺高兴的。


    既然他是乐意且高兴的,那便让他继续误会着是她下了*药,也好过让他知晓她以为他有过暗疾一事。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成事了~


    评论~


    银样镴枪头百度释义:样子象银子实际是焊锡做的枪头。比喻外表很好看,实际上不中用。


    ☆、四十四章


    骁王在去年领兵打败了野心勃勃的东疆, 被封为骁勇将军, 意为骁勇善战,而也在一时间成为了大启百姓心中英雄般的人物,声望极高。


    近几年来, 东疆一直都是大启最头疼的邻邦。


    大启与东疆签订过同盟合约, 可是经过了百来年, 合约早已形同废纸, 这些年来, 东疆的士兵一直伪装成马匪屡屡骚乱边城百姓, 抢粮抢钱抢人不止,最后更是屠杀大启的百姓。而大启一直苦无实证, 也不能进兵, 若是冒冒然然的进兵,只会中了那东疆故意挑起战火的诡计。


    打杖可以, 但绝对不能是作为先行毁约的一方!


    而这就是东疆的诡计。


    打仗成, 得师出有名才成。


    而这正当的理由, 便是骁王两年前在巡查峡邑关的时候,恰好撞上了假扮成了马匪的东疆士兵屠村。当时带领着不到十个人, 把那几十个身形如巨人一般的东疆人都给擒服了,随后又用了计让那些士兵供出了来处。


    得, 这次师出有名了,请示了皇帝,准了之后,便率兵攻打东疆, 打了一年多,东疆不敌,终投降。


    本来皇帝就有攻打东疆的心思,可也没有名头,骁王这么一出,可谓甚得圣心。


    一下子,骁王的声望比所有的皇子,将军的都要高。那时的骁王没有任何想要夺嫡争权的心思,所以骁王一回京之后,就把兵权交回给了皇帝,皇帝自然也欣喜。


    声望有了,皇帝也对这个儿子非常满意了,骁王一下子也成了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在这次稷州叛乱,景王就暗中拉拢群臣,让他们谏议骁王出兵平叛。骁王受命,景王就想趁机铲除骁王,可却完全没有预想到骁王不仅真的平叛成功了,且还平安的回了金都!


    这次骁王的声望更盛,金都中可不少人都想巴结上骁王。


    所以不出骁王所料,就在今早,他们还未醒来之前,便有各府送来的礼品。因着是骁王受伤未愈,所以这些礼品皆为珍贵药材。


    珍贵药材,即使只是随便拿出一件去售卖也值好些银钱。


    除了药材外,还有人送些什么平安如意,玉佛庇佑……说都是开过光的,能庇护的,这一件两件的物件,一看便知不是俗物,价值定然不菲。


    若只是些药材还好,可这些价值昂贵的玩意,要是没有这个探病的由头,那便是明目张胆的行贿了。


    温软一直觉着自家的这殿下是个正直不阿的人,可是今日却是有了些许的改观,殿下不是那种直得不懂变通的,而是正直且不迂腐的人。


    这些许的改观,便让温软更加觉着自家的殿下越发的完美了。


    去看了一眼库房,温软便觉着自己手上这把库房钥匙沉甸甸的,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上辈子她只从库房经过过,却从未踏进去过一次,心里边既是激动,又是兴奋,完全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她不过是想哄着骁王对自己温柔体贴些,可从未想过,哄着哄着,他竟把王府的财政大权交给了自己,这好丈夫上哪找去!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第二个这么好的了。


    一百个上辈子的骁王,她也不换殿下的一根头发!


    心里头美滋滋的,然后头也不回的领着崔嬷嬷一起扎入了账房之中,开始漫长而愉快的记账。


    直到有人传伯爵府来人了,温软才从账房出来,因听到是自己上辈子那些个不靠谱的亲人,所以在账房中记账的那股子兴奋劲一下子就冷却了下来。


    整理了下衣襟,没有半点的欢喜,只淡淡地问道:“来了谁?”


    “是伯爵府小世子。”


    温软轻声“嗯”了一声,随即吩咐月清:“给我端杯凉茶来。”


    她需要灌口凉的来冷静一下,才不至于在见到那荒唐不成器的亲生弟弟之时,压抑不住想痛痛快快揍他一顿的冲动。


    温祈彦时伯爵府的长子,也是温软的弟弟,因母亲去世,所以姐弟两人都由着继室陈氏来抚养。


    母亲去世那会,温小弟不过才三岁,什么也不懂,所以有奶便是娘,养在陈氏大夫人身边十年,要不是温软在身旁看顾着,早就废得不能再废了。


    温软嫁给了骁王之后不久,骁王失势了,那大夫人见温小弟也到了差不多年纪了,是时候该毁了,所以也没有手软过。


    陈氏暗中找了两个扬州瘦马,用计让温小弟领进了伯爵府当了小妾,之后在那两个小妾挑拨离间之下,温小弟便把原本就已经不牢固的姐弟的关系,彻底闹崩了,随后他又认识了一群狐朋狗友。温软还在的那最后一年,他几乎吃喝嫖赌都沾上了。


    想到上辈子这混蛋玩意这般的荒唐,不见的时候还好,一想到要见面了,温软就想拿着棍棒把他的腿给打折了!


    灌了口凉茶,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挂上了一抹假笑往正厅走去,身旁的月清见此,疑惑的道:“奴婢怎觉得王妃不像是去见小世子,倒像是见仇人一样?”


    温软摇头:“仇人到不至于,硬要说的话应当是上辈子的冤家。”


    月清更加不解了,因着快到正厅了,也没有继续追问。


    一到正厅,就听到一道少年变声时期的粗哑声音:“慢点,这都是给我姐夫补身体的珍贵药材,别摔了磕着了。”


    听到这声音,温软虽然有气,但也有些感伤,这个时候彦哥儿除了傻了点,蠢了点,没用了点,没心眼了点,懒了点……


    ……


    这么一数,这倒霉孩子的缺点还挺多的……但不可否认,最起码还没有沾上吃喝嫖赌。


    温软进了正厅,温祈彦正背对着她,他身边的小厮提醒了一句,才转过身来。


    那一转身,让温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过确实也是隔了一世。心有点酸,这好歹也算是自己带大的弟弟,虽然气他,可心里边终究还是有他的。


    他现今和小十七一般大的年纪,许是十七习武,而他身为一个纨绔子弟,看起来虽然一样的白净俊秀,但身板子却是比十七单薄且矮了许多。


    一见到自家长姐,温小弟立马兴奋的迎了上去:“长姐,长姐,都大半年不见了,可想死我了!”


    温软离开金都的时候就有两个月没和温小弟见面了,然后又离开了金都五六个月,算一算,确实挺久的,但认真算起来,上辈子有近一年的时间姐弟俩没有见面,加上这辈子的半年,都有一年半了。


    温软呼了口气,她都能对骁王上辈子连累自己丢了性命的事情看开了,她还能看不开这傻小子上辈子干过的蠢事?


    这么想着,温软拿出对待骁王的那股子热情,对温小弟露出了璀璨的笑容,摸上了自己小弟的脑袋:“这么久不见了,你都长个了。”


    谁知道温小弟却是露出了个被惊吓的表情:“长姐,你这般对我笑,我瘆得慌,你以前一旦对我这么笑了,就代表我又做错了什么,然后……”战战兢兢的把自个儿的脑袋从章节的手中挪开来,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后才敢讪笑的说:“然后摸着我脑袋的下一刻会狠狠拧上我的耳朵。”


    听到这话,温软觉着真的挺想拧一把他的耳朵,也觉着自己的笑快装不下去了!


    算了算了,现在的彦哥儿傻归傻,但这才是她熟悉的那个彦哥儿。


    目光扫了一眼八个伯爵府奴仆捧着的木匣子,问:“这都是些什么?”


    见自家长姐没有念叨自己,忙说道:“母亲听说姐夫受了伤,就说得补补,所以从库房中把百年人参,雪灵芝,还有一些珍贵药材都拿了出来,让我送过来,母亲还说了,为了姐夫事情,姐你肯定累坏了,所以这里边还有一盒燕窝,听说是红燕窝,补身子的。”


    听着温小弟一口一个母亲,生生喊成了亲生母亲的模样,温软没好气的道:“那你回去之后,替我好生的谢过母亲,就说礼我收到了,让她莫挂念。”


    王府可不缺她这些珍贵药材。


    但戏都是要演足的,这些年温软明白了一个道理,绝对不能和那大夫人明着来,若是对着干的话,彦哥儿这小白眼狼都会偏向那披着羊皮,心肝却黑得发亮的大夫人。大夫人再挑拨几句,这倒霉孩子还当是他姐姐心眼小。


    想要让他和黑心肝的大夫人疏远了,还得慢慢的从长计议。


    “对了长姐,姐夫的身体怎么样了?”


    听着自家小弟一口一个姐夫,叫得好不亲切,可他就在成婚那日见过殿下一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之间的郎舅关系有多亲厚,这般脸皮子厚得也不知道像谁。


    “你姐夫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再养些时日便好了。”何止没有大碍,昨天夜里不知道闹腾到了何时,想到这,温软都觉得脸热得慌。


    闻言,温小弟瞥了眼周围的人,然后凑近和他差不多高的长姐,有些腼腆的小声问道:“那、那姐和姐夫有没有洞房。”


    温软:……


    家门不幸呀家门不幸呀!


    这种事也是他能问的吗!


    温软忽心生无力,她琢磨着也扶不起这瘫烂泥了,也就放过自己了,只盼着他别再学坏就成。


    看着温软脸色变了变,没心眼的温小弟有些忐忑的问:“这问题不能问吗?我就是听说外边的人都在传姐夫连着两次受伤,或许会伤了根基,往后……”


    “好了,别说了。”温软适时的打断了他的话,无奈的说:“这些话别问旁人,不然……”


    欲言又止。


    温小弟不解的问:“不然?”


    温软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变成了看着傻子般的无奈眼神。


    温小弟:……突然明白了自家长姐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长姐!我就是读书不聪明,不是傻子!”


    温软不予置否,而后说:“那书读不下去就不读了罢,除了那些个荒唐事外,寻个自己喜欢的事来做。”


    闻言,温小弟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来:“长姐,你这话和母亲怎说得一样?!”


    温软更加无奈。不一样的,那大夫人是想他永远没出息,最好把那袭爵的资格也弄没了,而她只是想让他安稳一世而已。


    “都是真心想让你好的罢了。”


    “原来长姐你在稷州的时候,给我寄的信,信上说的都是真的,我还当是哪个胆大的敢冒充长姐你写信给我!”


    温软愣了愣:“所以这就是你一直没有给我回信的理由?”


    温小弟咧嘴一笑:“这不是觉着长姐你不可能说出,若是我觉着累就不要看书,不喜欢看书就多去练练武强身健体这类的话,且平时长姐你只差没拿着木条儿在边上盯着我念书了。”


    ……这谁家的憨弟弟,忽然好想问问远在稷州的宋大夫人,要不要换个儿子。


    与温小弟说了些话,便让他回去了,温小弟回去前才记起来。


    “母亲问,等姐夫伤养好了,可否回去一趟?”


    温软想了想:“这事我与殿下商量一下,且到时候再说吧。”


    温小弟应了声,但表情上还是有些欲说还休,踌躇片刻问着:“长姐,那个……”


    温软立即板起了脸,道:“你若还要问,我便生气了!”


    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温小弟撇了撇嘴,小声的嘀咕了声:“这还不是关心你么。”


    送走了人,温软才松了口气,看了眼温小弟留下的礼品,淡淡的吩咐下人:“把这些东西都单独收着,别和其他的礼品给混了。”


    大夫人这么一个黑心肝的妇人,她送来的东西,温软可不敢用。


    前头姐弟二人说的话,都有人告知了在书房中的骁王。


    握拳在唇边咳嗽了数声,随后才继续问道:“王妃如今在哪里?”


    小厮道:“说是回库房看一眼,然后再去给殿下去熬药。”


    听到熬药二字,方长霆眼角微微的跳了一下,随即面无表情的道:“你可以出去了,让书九进来。”


    下人退下之后。方长霆心想若是昨晚的药要是再喝一遍,对他来说不过是锦上添花,但就怕她扛不住。


    那一声声娇语,当真让人上头。


    觉得火气又上来了些许,端起桌面上的茶水,灌了一口,本想降些火气,没曾想这屋中伺候的人尽责,这茶水竟还是热的!


    火气不降,反而更甚,且不但不解渴,反倒觉着口干舌燥。


    深呼吸了数口气,好让火气降下些,告诫自己今晚不行,让她先歇两日再说。


    书房门被敲响,传来侍卫书九的声:“殿下。”


    “进。”


    门开后,进来了一个穿着侍卫衣服的年轻男子,样貌端正精神,只是可惜没了左手。


    这是寒甲军幸存下来的将士,此次回金都,方长霆也都把人给带了回来。


    方长霆表示要给所有人讨回一个公道,而这些将士都表示愿意一生追随他,也出一分力,为那些死去的弟兄讨公道。


    除却重伤的,方长霆都把人安在了自己的身边。


    方长霆看向书九,道:“本王有件事让你去安排。”


    “殿下请吩咐。”


    “安排几个暗卫去文德伯爵府盯着,主要盯着那大夫人,还有文德伯世子。”


    书九微微蹙眉,面露不解:“若要监视那伯爵府大夫人还说得过去,可那文德伯世子不是王妃的亲弟弟吗?”


    对于温软这个王妃,幸存的寒甲将士都是打心里敬佩的,若不是王妃,骁王的伤大概也不会好得像现在这般快。


    这伤自然说得是稷州峡谷那时受的伤,对于骁王装伤的事情,书九等将士都是知道的。当时稷州假刺杀的事情,也都是这些个将士参与的,其中刺客也是个中将士假扮的,大家并肩作战多年,默契自然不必多说。


    而骁王当时频繁的去慰问百姓,便是给刺客行刺的机会,其实他的身边早安排了许多的暗卫,等那些刺客出现之时,直接解决掉。


    而把刺杀的刺客解决之后的第二日,便由骁王自导自演了一出刺杀的戏码,然后假刺客逃走,再顺理成章用那些个真刺客的尸体来移花接木。


    如此这般行事,主派刺杀的人自然不会怀疑整件事的真实性。


    “正是王妃的胞弟所以本王才不放心,那大夫人是个绵里藏针的人物,育有一子,怎可能不为自己的亲儿子谋划爵位?”说到最后,骁王嗤笑了一声,伯爵府大夫人这番做派,还当真与当今的皇后差不了多少。


    那皇后先是害他母妃,然后又害太子,虽然太子也并不是什么好人。不,应该说在皇室中就没有好人,现在的他也不例外,若他是好人,就不会端着一副温柔体贴且温情脉脉的好丈夫面孔来欺骗一个对他有恩的恩人。


    这番恩将仇报的举动,他自己说自己是个好人,都觉得可笑得紧。


    “那文德伯世子做些什么,和些什么人来往,每隔一段时日来给本王禀告一次。”


    “是。”


    “还有,让几个弟兄暗中保护王妃。”


    在稷州之时,温软时常都是待在知州府,且他也常在身旁,用不了人保护,可如今回了这会吃人的金都,她不可能时时待在王府,他也不可能时时待在她身旁。因他现在的身份,定会有许多府邸的席面会给她下帖子,不管现在还有没有危险,总是要做好些防备的。


    让书九退下后,骁王也从书房中出来,由小厮扶着回了房。


    且说在厨房准备熬药的温软,让人把昨日熬药的药罐都给换了,就怕还残留着药性混到了又改回来的汤药中,然后到了骁王的腹中,晚上骁王又再次的像昨晚一般,她真真的吃不消呀!


    以前,温软不甚了解圆房的事,只听过旁人说起初会疼些,后来会舒爽。也心想着身份能正正当当,所以就盼着快点儿把房给圆了,可圆了房之后,她几乎想和那告诉她“起初会疼些,后来会舒爽”的人好番的说道说道,这哪里只是疼一些些了!简直疼死个人了!


    舒爽不假,可这没完没了的,她现在还觉得腿软得慌!


    怕了怕了,是真的怕了。


    换了药罐,再和月清再三确定药包没错后,才敢熬药,在她累得捶打肩膀的时候,崔嬷嬷刚好见了,便问是怎了。


    温软自然不敢说是因为昨晚被骁王折腾坏了,只说是舟车劳顿还没有缓过来。崔嬷嬷便特讨人喜的与她说,她从宫中带来了舒缓的精油,今晚放在热水中泡澡,既可以舒缓身子,又可以让肌I肤更加的嫩滑。


    因着在稷州的时候,崔嬷嬷也是这般伺候,所以温软竟没发觉出来崔嬷嬷这番殷勤有那么一些不正常。不仅没发现,更猜不到崔嬷嬷此番出宫前被太后委以了重任。


    太后听闻崔嬷嬷说骁王夫妻二人至今都没圆房,只当自己的孙子是个愣头青,什么都不会,忧心了许久后便让崔嬷嬷出宫来,到骁王府看着点,提醒着点这夫妻俩人。


    此事不说温软了,竟连骁王他都想不到自己竟在所有人的眼中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愣头青。


    作者有话要说:  又因为改文错过了时间QAQ


    每次改文都要花一个多小时,然后还是有错别字QAQ


    ☆、四十五章


    温软晚间泡完加了精油的水浴后, 果然如崔嬷嬷所说的, 浑身都舒缓了许多,肌肤都像是泛着一层淡淡的水光,更散发着一道若即若无的幽香, 若不仔细的去闻, 根本闻不出来。


    因着昨晚被折腾得太过, 温软趁着骁王去沐浴的期间早早便上了床。也不知是那精油太好使了, 还是昨夜闹得太厉害了, 所以温软在沾床不久后便抱着有骁王气息的软枕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温软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了童年时养过的一只小狗崽子,是一只黄白毛相杂的小土狗, 脖子上边一圈白毛, 还有四只小肉脚也像是穿了两双白色小毛靴子一样,胖乎乎的, 特讨人喜欢。


    她养的时间虽不长, 但这只小狗崽子却是与她极为的亲昵, 夏日的时候她若是在闺房外屋檐下的小竹床上午休,他便会爬上小竹床, 然后舔着她的脸,偶尔会是脖子, 耳朵,总是把她弄得一脸的湿漉漉。


    梦中被小狗崽子弄得脸和耳朵,还有脖子都是湿润润的,更有往下拱的举动, 她痒得在梦中推了一把那小狗崽子,娇糯着声音道:“别闹。”


    可那小狗崽子不仅不听话,反倒闹得更凶。梦中的小狗崽子不知怎地,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骁王。


    而麻麻的奇异感觉从某处的顶*端传来,颤抖且窒息得让她紧紧蜷缩着脚趾,这感觉让她有一丝丝的熟悉,不知道是难受还是舒服,温软不适的轻哼哼了两声。


    随即有一丝的刺痛,梦中的骁王不知何时埋在了她月匈口前啃I咬着。


    这一幕惊得温软蓦地从梦中醒了过来,瞬间感觉到了自己的月匈前湿湿凉凉的,低头一看,只看到一颗黑乎乎的头颅,吓得温软一惊,忙得推开。


    骁王被推开后,红着一双眼眸火热的盯着温软。


    温软惊惶的把被子拉到了自己的身上,红着脸,口舌一时打结的道:“殿、殿下……你在做什么?!”


    脸色红得似滴血。


    方长霆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退后了些许,把躁动忍了下去,随即手肘支着床,半卧起身,墨发长垂在榻上,睁开了眼睛,用依旧猩红着的双眸直直的盯着她。


    缓了些许,温软对上那双发红的眼眸,瞬间打了个激灵,刚醒过来也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便试探性的喊了一声:“殿下,你是醒着的吗?”


    看着骁王额头上青筋微显,脖子上的肌肉线条因紧绷着而凹凸分明,显然是在强忍着什么。


    温软被看得心慌,把被子拉得更上,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戒备的看着骁王。骁王这眼神就像是看着陷阱中的猎物,只要一有机会,便立即把这猎物拆食入腹。


    她觉着,她就是那猎物,生怕被拆食入腹。前夜他似乎也是这么看着她的,一时间她心里慌得紧。


    她熬药的时候可是再三确认了,那药还是之前的药,怎殿下还这副样子,莫不是那药效还没过?!


    方长霆看着她戒备且惊恐的模样,复而吐纳了几口气,随后才坐了起来。


    许久之后,才看着温软,嗓音粗哑唤了一声:“软软。”


    这声软软是前天夜里,兴起之时骁王对她的爱称,昨日便也没有再改口。


    温软很是紧张的咽了咽口水,随即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和本王聊聊吧。”嗓音虽然粗哑,可这语气却严肃且认真。


    而原本又紧张又羞赧的温软在听到这话后,懵懵的“啊”了声。


    好半响后,脸上滚烫的热气消散了些许,才怔怔的询问道:“什么时辰了?”


    “约莫寅时了吧。”


    约莫寅时……


    聊一聊?


    看着骁王随即转身撩开帐幔下了床,温软觉得自家的殿下是睡觉睡得糊涂了,这半夜三更的,忽然起夜说要聊一聊,聊什么?


    不,看他那模样根本就是没有睡,不仅没睡,方才还做了……


    温软意识到了什么,小心翼翼的把被子掀开,看到自己里边的里衣被解开,小衣也乱糟糟的,脸颊又是很不争气的红了。


    帐外原本昏暗的烛光,因骁王点了灯后,也慢慢的亮堂了起来。


    温软把衣服整理好,红着脸下了床,把架子上外衣取下,披到身上,走出外间。


    骁王坐在塌上,表情很是凝重。


    在亮堂的烛光下,骁王的眼中更似充着血,血丝甚是明显,一看便是熬了夜。


    温软心中思付着,她是在梦呓中说漏了重生的事情?还是方才把小狗崽子那君君的名儿给喊出来了,然后被殿下听到了,让他误以为喊了姘夫的名字?


    猜不着是哪件,温软索性闭着嘴,坐到了他的对面,脸颊红粉,睁着一双“妾身啥都没做错”大眼看着他。


    看着温软那副尤不知错的模样,方长霆便越发的觉着不能再这么纵容她下去了。


    片刻之后,方长霆又是叹息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软软你若是想要,本王自然也不会不给你,只是这些腌臜的法子,最后被折腾的也只是你自己。”


    “腌臜……的法子?”原本就不在状态内的温软,现下更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有听出来是什么意思。


    “本王只是怜惜你,昨夜才那般闹了你,今晚若是继续再闹,只怕你这身子承受不住。”


    温软:……


    除了愣还是愣,但愣中却好像抓住了些什么。


    方长霆说道最后,眼眶比方才还红,更似有火光摇曳,低沉着嗓音重重的道:“明夜本王定不会让你有下床的机会!”


    听到这,温软似乎听明白了些什么,脸颊倏地一烫,猛的一红,睁着一双惊愕的眼睛看着对面的人。


    “我、我……不,妾身到底做了什么??!”


    骁王的话让她感觉像是自己犯了连她本人都不知道的罪!


    方长霆微微挑眉:“真要本王挑明?”


    温软想都不想,重重的点头。她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做了那替人顶缸的受罪包!


    呼了一口气,眼眶泛着红丝的看着温软比往日还白皙且透着水光的脖子,哑着声音说:“本王且问你,你身上的幽香如何来的?”


    幽、幽香?温软一愣,下意识的抬了抬手臂嗅了嗅,似乎真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顿时想起来今夜泡浴的时候,崔嬷嬷给加了几点精油。


    “昨夜那汤药的事,许是夫妻名副其不实,你觉着心里不踏实,才会换了,本王也是理解你的,也本想略过,可今日你又用了这情香,且说说看,这些不入流的手段都是谁教你的?”


    若非怜惜她,方才躁动不已的时候他早就直接的提枪上阵了,岂会只是对她亲亲楼楼!


    “情香!?”温软瞪大了眼睛,随即像想到了什么,渐渐红了眼眶,委屈而幽怨的看着对面的骁王。


    昨日的事因她而起,他误会了也就罢了,今日他又误会她用了什么破劳子的情香来撩拨他,她憋屈!


    “妾身没有。”随即眼眶更红:“殿下莫不是怨昨晚非己所愿与妾身圆了房,所以在怪妾身……”


    是了,如果不是那贴猛药,兴许他也没有圆房的打算,也不知道他想的是些什么。


    没有暗疾,身子骨也好了,频频亲密可就是没有圆房,他莫不是觉着她还不配做他的骁王妃?


    听她这么说,再看她眼尾那沾了泪珠,方长霆发现好似自从她第一次挂泪珠见他心软之后,她这泪说落便落,不需要丝毫的酝酿。


    “本王没有这意思,你莫哭了。”说着,抬起手想去擦去她眼角的眼泪,却被她躲过。


    温软继而哽咽的说:“今晚沐浴的时候,崔嬷嬷在水中放了几滴精油,妾身不知道什么幽香情香的,殿下若要问,那便问崔嬷嬷吧!”


    说着,温软起了身,往门口走去,方长霆因她的话而愣了愣,看她的举动,立即问道:“你要去哪?!”


    温软停在了门前,道:“殿下厌烦妾身,不想见到妾身,那妾身便回原来的屋子待着,往后也不来打扰殿下了!”


    说着,伸手去开门。


    方长霆蓦地下了塌,快步上前的拉住了她要开门的手腕。


    “夜深了,莫闹。”


    温软红着眼眶道:“殿下说妾身闹了,那妾身便是闹了。”


    见她的委屈样,方长霆心软了软,道:“那今晚便当本王错怪你了,夜里寒凉,出房会着凉,且你这么晚出去,让下人怎么看?你若不想与本王睡一块,本王今晚睡榻上便是。”


    温软没有说话,站了许久才转身走回内室,撩开了帐幔上了床,帐幔垂下,温软躺到床上后,她的眼泪瞬间收住了,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把手伸到自己的鼻息之下,用力嗅了嗅,若有若无的幽香便更明显了,这崔嬷嬷当真要害死她呀!


    好在方才她知道应变,不然这下半夜殿下扛不住这什么情香,那被折腾的也是她自己!


    想着殿下方才那句明晚让她下不来床的话,让她生怕,为了自己明晚还能下床,说什么她都不能那么快的与他妥协!


    况且,她是真的委屈,念及是用了药才让他圆了房这一点上,她始终是觉得他不是愿意的。


    骁王在外间看了眼那帐幔后的朦胧身影,幽幽呼了几口气。人虽不在身旁,但那股幽香依旧萦绕在鼻息之间。


    幽香煽动着他的自制力,似乎在劝说他不要管任何的事情,只管去抱住那软玉温香。


    喟叹了一口气,躺到了塌上。


    睁着眼直至天明。


    第二日,温软起来的时候,只见骁王的那双眼眸比昨夜还要猩红,似乎真的是一宿没有睡。


    温软想起他那句让她生怕的话,她便只当做没看到。


    早膳的时候,骁王几番想与她说话,她都直接的把头偏向另一侧,完全不搭理他。


    方长霆袖长的眉头微微一扬,她还真生气了?


    随即暗付自己是个男人,且他还有温柔体贴的好丈夫面具在,自然不能崩了,所以便在她梳妆打扮准备出房的时候,当着下人的面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


    温软一惊,瞥了眼下人,忙挣脱,略微心慌的道:“还有旁人在呢。”


    那些个被点名的下人都非常识趣的退出了房外,把屋子留给了夫妻二人。


    温软:……


    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奴仆呀!


    方长霆声音低沉的哄道:“本王不该随意怀疑你,莫要生气了,可好?”


    温软没好气的道:“妾身并没有生气。”


    就是有些委屈,有些害怕……


    “你平日出门前都会与本王说说笑笑,今日着实沉默。”


    温软默了一下,才道:“昨夜睡得不好,所以精神头不是很好。”


    方长霆叹息了一口气,随后才在她的耳边低声道:“今日本王要暗中出府一趟,不能让旁人知晓。”


    虽然确实有些许的闹情绪,但说到正事上,温软也没有含糊,应道:“那妾身让人看好房门,不让旁人进去,若有人来寻,便说殿下身子不佳,不宜见客。”


    “也就只有软软你最懂本王。”


    “那殿下可以放开妾身了吗?”温软的声音柔柔的,但却明显带着点儿疏离。


    方长霆松开了她,道:“等本王今晚回来。”


    温软退开,转身朝着他福了福身子,随后才出了房门。


    看着温软离去的背影,骁王微微蹙眉。她以往就算有委屈也会往肚子里咽,然后都是对自己笑吟吟的,那像现在这般对他冷着一张脸,莫不是他真的误会了她?


    心里头有了疑惑,便在温软去了库房之后,让人把崔嬷嬷喊到了书房。


    “昨夜你给王妃用的精油是何物?”


    崔嬷嬷面不改色的道:“十斤肉豆蔻种仁提炼出来的精油。”


    方长霆微微眯眸:“肉豆蔻?”


    “提炼情香的药引。”


    诚实得一丝隐瞒都没有。


    方长霆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问道:“皇祖母的意思?”


    崔嬷嬷微微点头:“太后娘娘说,殿下自小离宫,又在那全是男人,没有半个女人的山上待了那么多年,随后又在边疆又待了这么多年,难免不谙这男女之事。”


    被当成不谙这男女之事的骁王:……


    他就想问问这些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瞧出来他不谙男女之事的?!难不成要他逢人必说他并不是那什么都不懂的雏儿?


    “本王伤势未好。”


    言外之意,待伤好之后会该做什么便做什么,用不着旁人咸吃萝卜淡操心。


    “奴婢特意问过赵太医了,赵太医说殿下的伤并不会影响行房。”宫中出来的人,便是说起这男女之事,也像是那寻常喝水一般,毫无避讳。


    方长霆揉了揉额头,暗道又是这赵恒,真真是哪都有他!待得了空,定好好的找他聊一聊!


    甚是无奈的朝着崔嬷嬷摆了摆手,道:“你去继续教王妃打理府务吧。”


    崔嬷嬷并未退下,而是道:“太后娘娘还让老奴与殿下说一句。”


    方长霆看向她。


    “太后娘娘的原话是这样的,——哀家这么多个孙媳中,包括那老大媳妇,都没老三媳妇来得好,不仅佑夫且还贤惠,让他好好珍惜。”


    方长霆点了点头,头痛的道:“本王知晓了,那精油莫再给王妃用了,本王与王妃已经圆了房。”


    崔嬷嬷略是惊诧的看向骁王,似乎在说——老奴怎么不知道?


    也难怪崔嬷嬷不知道了,以往在稷州的时候都是她和宫女轮流守的夜,若是真有圆房,必然有动静,第二日王妃也会有异样,可这些症状全都没有见到呀。


    为了歇了皇祖母的心思,方长霆只有如实道出:“就在回到金都的那天夜里。”


    崔嬷嬷忽然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来,难怪她昨日见着王妃的时候,脸色红润且带着些许的风情,王妃还时常说着身子疲惫。


    她昨日竟还真当是因为王妃舟车劳顿所致!


    对于这位心眼实诚的骁王妃,崔嬷嬷自然是欢喜的,听着房已经圆了,顿时露出了喜意,道:“老奴现在去厨房炖蛊老母鸡汤给王妃补补!”


    福了福身,正要退下之时,似乎想起了什么,忙嘱咐道:“殿下,这头两日可不能再莽撞了。”


    方长霆:……


    感情崔嬷嬷你也知道,那昨日的情香你怎么解释!


    若这不是皇祖母身边的老人,他定让她卷铺盖从王府走人。


    崔嬷嬷走了之后,骁王呼了几口气,心想着还要出门,便也没有再在这件事情上边继续纠结,随之才把已经安排好的侍卫唤了进来。


    与那侍卫换了衣服,侍卫在屋中待着,而假扮成了侍卫的骁王便径直出了房门。


    从骁王一回金都,不管是王府外还是王府内,都有不少的人在盯着骁王。因骁王府落成的时日短,所以方便了许多人往里边安插眼线暗桩,所以这骁王府迟早是要大换血一次的。


    而这换血一事,骁王打算暗中交由温软来做。现在他让温软慢慢学着打理这王府,便是让她打好这地基,届时才能独当一面。


    上一辈子,他没有把王府管家的事务交由她打理,让她做了个闲散的王妃,且她在伯爵府之时,那大夫人对于教她管家的事,也是教一些留一些,教的也是往偏路上教,好在她也是个机灵的,并未被大夫人往圈里套。因着这两个原因,她管家的能力还甚是薄弱。


    骁王打的是待她摸透了之后,再不经意把王府有暗桩的事情透漏给她的主意,她若是真选择了与他在一起共进退,那便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


    避开了盯着骁王府的暗探,顺利的出了王府。


    其他寒甲侍卫早已经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他了,几人在绕了几条街道后,才进入了一条巷子中,到了一处平民百姓的屋子外。


    侍卫上前按照特定的敲门方法敲了几次门后,且又与院子中的人对了暗号,院门才打开。


    几人进了屋子中后,来开门的是装扮成百姓的探子,见到了骁王,立即拱手行礼:“属下赵平见过骁王殿下。”


    方长霆抬了抬手示意免礼,随即看向屋中,问:“人来了?”


    赵平道:“半个时辰前就来了,现在正在屋子中看着属下等人从渭淮和岐南查回来的贪墨证据。”


    方长霆应了声,随即往屋子里边走去。


    ☆、四十六章


    骁王进了屋中, 便看到傅瑾玉坐在桌案前, 蹙着眉头的翻阅着一本厚实的账册。


    方长霆薄唇冷冷一勾,在他的对面坐下,喝了口探子刚刚端上来的茶水, 随后悠悠的道:“除了账册之外, 还有人证, 傅大人可要见见?”


    听到声音, 傅瑾玉才察觉到这屋子中多了一个人, 正要起来行礼, 骁王做了压手的手势,道:“虚礼便免了, 账册看得如何了?”


    傅瑾玉的表情甚是凝重, “殿下为何要让下官知道这些?”


    方长霆长眉微微一挑,把杯子放到了桌面上。


    “本王以为在稷州之时便已然说清楚了, 以傅大人的睿智, 应当明白了才是?”


    骁王这话听起来像带着戏谑语气。


    傅瑾玉自然知道骁王在稷州说了那些话。总的一句话来说, 便是信他,想要让他入他的夺嫡阵营。


    简单, 明了。


    “殿下应当也明白下官在稷州之时的答案才是。”


    当时,傅瑾玉也简单明了的拒绝了。


    为官, 傅瑾玉不同流俗,不欺暗室。做人,君子如玉坦荡荡,怀瑾握瑜。


    可见傅瑾玉是个淡泊的人, 淡泊的人自然不会被功名所累,傅瑾玉自然不会参与到这政斗之中。


    方长霆倒也不生气,指了指他面前的账册,“这些账册,本王呈上去,只怕会影响父皇判断,而本王在金都时日尚短,且从未在朝中结交朝臣,无人可呈,傅大人可否给个提议,看看这朝中谁最合适。”


    方长霆这话,不过是托词,他上辈子早已经了解透彻了朝廷中的利害关系,他询问傅瑾玉,不过是想一步一步的把人拉入门下。


    傅瑾玉是个有才之人,他怎会放过。


    傅瑾玉默了片刻,把账册阖了起来,如实道:“这些并不足以把扳倒景王。”


    骁王闻言,薄唇一扬,略一倾身,把双手放到了桌面上,两手相碰,成了三角形状。


    只见他一双黑眸噙着锐利的笑意盯着傅瑾玉:“谁道本王要一下子扳倒景王的?”


    傅瑾玉露出些许的疑惑。


    “本王呀,可从未想过能用这件贪墨案扳倒景王,想要的不过只是想要坐山观虎斗,景王的人落马后,接替上去的人可没有本王的人。”


    傅瑾玉闻言,忽然大悟:“殿下想要景王和太子斗。”


    这些年,太子与景王暗中不对付,若是景王的人下马了,那最后可能接替上去的那些人,会是太子的人。


    方长霆的笑意更甚:“有何不可?”


    太子和景王相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因太子身体孱弱,且藏拙,所以景王一直都不曾太把太子当回事,最后大概是比起狠毒不敌景王,太子落败,景王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但若是经过这件事后,景王大概会重新看待太子了。


    屋内静了许久,傅瑾玉才带着些许的猜测开口问道:“稷州峡谷伏击,可是与景王有关?”


    闻言,骁王的笑意渐渐的沉了下去,双眸冷若寒潭的看着对面的傅瑾玉。


    傅瑾玉慢慢的分析道:“朝中最让景王忌惮的不是太子,而是殿下你,所以景王势必视殿下为劲敌,且殿下说过与朝中的人相关,而回金都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对付景王,这其中必然有所联系。”


    听了傅瑾玉的分析,方长霆忽的嗤笑了一声:“想知道,那便自己去查,可一旦开始查,你便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你自己掂量着。”默了默,继而道:“言归正传,这些证据你觉得交到谁的手上最为合适?”


    四目相视了片刻,傅瑾玉开口:“御史台中丞,梁光鹤。”


    没有多余思虑,显然早就有了答案。


    “为何?”


    “御史台中丞,太子门下。”


    话一出,余下的意思二人皆心照不宣。


    商议了这贪墨案的个中要点,等商议完了之后,天色已微微见暗,便也相互告辞,在送别前,骁王犹豫了片刻,喊住了傅瑾玉。


    “你说这女人若是发了小脾气,该如何去哄?”


    傅瑾玉默了片刻:“殿下,下官……还未成家。”


    随之方长霆露出了些许的诧异:“据本王所知,傅大人你的年岁可不比本王小,怎还未曾成家?”


    傅瑾玉淡淡的道:“家母找过算卦先生说二十五年岁后才适宜成婚。”


    “江湖术士,当不得真。”呼了一口气,心思略沉。


    看来又问错了人。


    傅瑾玉琢磨了一下,道:“虽然未曾成婚,但若是王妃话,下官倒是有几分的了解,她心肠软,殿下好好哄哄,她便不会计较。”


    方长霆略微扬眉:“傅大人这般好脾气的,也惹恼过本王的王妃?”不然怎么会这么了解


    傅瑾玉笑了笑,“小世子顽劣,时常惹恼他长姐。”


    方长霆点了点头,这点他是知晓的,对于这个小舅子,他也就见过几次,印象不深,只知道荒唐,吃喝嫖赌样样皆沾,不过现在还未沾上,所以他也才会让书九安排人去盯着。


    温软让他远离了那木轮椅,他便回报她,让她心心念念的胞弟像个人。


    ****


    且说在王府中的温软,自骁王出去之后,她进了房中一次,见到那装扮成了骁王的侍卫,略有尴尬,便很快退了出去,之后也就没有再回过房。


    与旁人道殿下昨夜睡得不好,今日午膳莫要唤他了,让他好好的睡一觉。


    随即温软便让月清在院子中盯着,她则去前边继续盘点库房。


    虽然骁王府才落成一年,而这一年骁王在金都的时间加起来也就三个月左右,但库房中的礼品却是满目琳琅。


    先是骁王立下大功,皇上赏赐,后是骁王府落成,旁人送礼,紧接着又是大婚之礼,最后便是这骁王受伤慰问之礼。


    一年来,四次大规模名头正当的收了礼,旁人宛如割了肉,但骁王府却是肥的流油,且是那些未拆的红封,就能够让温软兴奋得拿着个算盘噼里啪啦的拨弄个整日了。


    算了大半日,丝毫不觉得疲惫,若不是崔嬷嬷提醒殿下那边应当回去看看,温软几乎还忘记了骁王出府这件事。


    整理好了上午算好的账册,温软便回了院子,才回院子,便看到从院子中出来了个觉着面善的丫鬟。上辈子在骁王府中待了四年,在她院子和骁王院子中的下人,温软几乎都认了个全,即便是喊不上名字,也能知道是哪个院的。


    但给她行了礼后低垂着脸离开的丫鬟,既然在骁王院子中当值,她没有理由只是觉得面善而已,除非是在她认全这些人之前,这丫鬟便不在了这骁王府。


    温软多留心看了一眼那丫鬟,却觉得她的步伐似乎有些快,像是赶去哪里一样。


    想了想,温软把守着院门的书九喊了过来:“跟着那丫鬟过去看看,且看她去了哪里。”


    书九应了声,随即暗中跟随了过去。


    温软回了房,见背对着门口的身影还是之前的那个侍卫,正欲退出去,那侍卫忽然转过身来,对温软行了行礼,说:“王妃,方才有人往屋中探寻。”


    温软微惊,随即问:“可曾被发现端倪?”


    侍卫回道:“未曾。”


    温软想到了刚刚那个从院子中出来丫鬟,心中有了猜疑。


    “你继续待在屋子中,莫要让旁人发现。”


    嘱咐完了之后,温软也出了屋子外,去膳厅自己一人吃午膳,有些食不知味。


    细细回忆上辈子在骁王回到金都后,王府中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她如今相当于是回想四年前的事情了,有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清了,但好像依稀记得回金都后的骁王性情大变,王府中有许多人都因为惹到他不快,碍着他的眼了,不是被毒打就是被发卖出府的。


    难道刚刚那个丫鬟也是被发卖的人其中一个?所以她才只是觉得眼熟,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许久之后,书九才回来禀告。


    “那丫鬟从院子离开后,便离开了王府,入了一家胭脂铺子,似乎与一个买胭脂的女子交谈了几句话,随后属下并未再跟着那个丫鬟,而是跟了那女子一路,竟发现那女子进了景王府。”


    温软一怔,这么说来,那丫鬟是景王安插在骁王府中的眼线!?


    温软心中一凛,意识到了景王既然能在这王府安插眼线,那便说明除了景王,或许还有旁人安插的。


    暗暗的琢磨了许久,温软觉着现在不能太着急的把人给弄走,反而会打草惊蛇了,反而让其他隐藏在暗处中的暗桩有了准备。


    温软暗中的把那个丫鬟的名字,还有底细一一的记了起来,随后想着暗中观察一下再告知骁王,且她还琢磨着要多培养几个能信得过的人来盯着这王府中的其他人。


    待方长霆回到了王府后,温软一如既往,该准备还是会替他准备,伺候得周周到到的,没有一直的懈怠,可就是脸上少了点笑容。


    这才一日罢了,他竟然怀念起她那一半虚情假意一半真诚的笑脸了,若是昨夜他没有那般武断的说她用了什么情香,今日他外出回来的话,她定会笑着迎上来,笑意吟吟的问他累不累,渴不渴,哪像现在这副冷淡的模样。


    向来也是因为他越发对她的宠溺,所以她这脾性也上来了,也敢给他摆起脸色了。但如今再想着立些威严,怕不仅晚了,还会适得其反,让她心寒。


    琢磨了许久,骁王约莫也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一则是误会她,二则是让她认为他是因汤药而和她圆房的。


    她可知,若是他不想,即便多加几贴药,也没有人能强迫得了他。


    ***


    温软晚间沐浴,不敢再让崔嬷嬷在一旁伺候,只是清水,连什么花瓣类都没敢往里边放。


    回了房中,骁王正坐在床上看书,温软让月清进来铺软榻。


    方长霆见她让人铺着软榻,便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这胆子从稷州回来之后,越发的肥了,也不怕他对她这个王妃心生不满,竟敢赶他到榻上睡!


    月清胆颤胆颤的,觉着针芒在身。她怎觉得今日的王妃和殿下间好似有些什么,就像是吵了嘴似得,明明今早两人还当着下人的面恩爱了,怎就过了一日,就成了现在这般让人心慌慌的。


    屋内寂静了许久,月清铺好了软榻,温软便让她下去了。


    房门关上,方长霆思付着傅瑾玉的话,多哄哄。


    一次哄不好,那就哄两次,他便不信她还真能和他这么僵硬下去。


    想到此,随即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看向坐到了妆柜前的温软,随即下了床,从她的手中拿过梳子。


    “本王替你顺发。”嗓音轻柔,然后撩起她一头及腰青丝,缓缓的梳下。


    这还是方长霆第一次给她梳头,青丝柔顺,放在五指中如水流一般从指缝滑走,忍不住再握起一把,五指如梳滑下来。


    ……手感似乎还挺好的。


    温软:……


    她原本以为骁王是要哄她的,可现在玩着她的头发是什么个意思?


    温软也坚定了立场,不打算追问为什么不圆房的原因,但就算假意和好,那也要等到明日早上再和好。


    而原因则是看过的话本曾有一个情节,那花娘与秀才因误会而吵闹一番,最终和好,而和好那晚二人共赴巫山,直至天明。


    荒唐了一夜,她怎会受得住!


    所以在骁王靠近的时候,温软身子也紧绷着,可等着等着,只见他梳了许久她的头发,丝毫没有不耐之意。


    安静中带着些许的尴尬,许久之后,温软觉着自己头发被他梳出了一朵花来的时候,他才出声。


    “还生本王的气呢?”


    温软摇头:“妾身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这心里边肯定是想着的,想着本王就是个混球,是不是?”


    温软眼眸微微一睁。


    这分明是诬蔑!


    她心里边什么时候骂过他是混球了!?她可是连一句骂人的话都没有想过!


    温软声音微扬:“殿下!妾身没有。”


    偏生对方还一副“本王明白”的表情,随即理解的点了点头。


    “你不用解释,早间本王也问过那崔嬷嬷了,她都承认了是她的注意,当真荒唐得紧,本王已经训斥过她了,本王误会了你,你有气,骂本王也是应当的。”


    ……都说没有骂人了!


    微微撇嘴,这次是真的生闷气了。


    方长霆放下梳子,手放到了温软的肩膀上,轻柔的捏着,温声道:“你气本王误会你,更气本王久久不坐实夫妻之实,让你心里不安,更气本王是喝了那药才与你圆房的。”


    听着骁王一口一个圆房,温软的脸颊微微一烫。但骁王确实也直接戳到了点上,她昨日心中的委屈,也是因为他说的这些事情。


    她使计嫁给他,是有错,可她真的是拼尽了全力去救他,到现在她更是义无反顾的和他站在了一块,可就是连这名副其实的夫妻关系都没有坐实,她怎能安心?


    如今虽然是阴差阳错的坐实了,但也非是骁王的己愿。


    见温软脸上有委屈,方长霆继而轻声道:“但是,软软……”


    温软抬眸看向镜子中的骁王,见他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意。


    “若是本王没有那心思,你就是给本王再喝十碗那汤药,你也强迫不了本王。”


    温软……


    好吧,他说她强迫了便是强迫了……


    “毕竟是本王与你的洞房,在稷州之时是旁人的府邸,在回京的时候多有不便,野外,帐篷,客栈,这些地方都不是正经之地,回到金都之时原本怜惜你舟车劳顿,便想着缓几日再圆房,谁知……”


    余下的话,骁王并没有说出来。


    温软心思微转。殿下这说的确实有理,在稷州之时,是知州府,离开稷州之后,一路上他多有亲密,都没有在野外苟合,如今想想,好像真有些尊重她的意思在,只是她一时没有从他无暗疾这冲击中缓过神来,只当他之前没有问题,只是不喜她所以才没有行周公之礼的。


    看着镜中的温软,表情似有松动,方长霆便接着哄:“你且仔细想想,本王自从醒来之后,对你如何?”


    骁王的循循诱导,还真让温软回想了一遍,随即如了他的意,回答:“呵护有加,温和且不曾恶言相骂。”


    因为骁王待她极好,比她父亲,弟弟都要好,所以温软便慢慢的把他放在了心中首位,那彦哥儿也渐渐的往后排,次于他。


    方长霆细长的双眸中波光涌动,俯下身,在她的耳边用低沉有磁性的嗓音说着:“本王对你如此好,你不信本王?”


    “自然是信的……”温软觉得自己的耳朵被他的声音蛊惑得酥麻了起来,不免有些怔然。


    “那你还气本王吗?”到这,应当已经可以了。


    方长霆觉着,调兵遣将都比哄一个女人来得容易!不仅要循循诱导,还要好声好气,细细揣摩对方的心思。


    温软摇头:“不气了。”


    随即站了起来,转身抱住了骁王,埋在了骁王的胸膛中:“是妾身误会殿下了。”


    方长霆搂住了她,心底微微呼了一口气,可终于不闹了。


    温软的闹,不是寻常妇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是和你吵吵嚷嚷,而是与你生分,不怒不笑,生分有礼,硬是挑不出她一点儿的错。


    这般的生气,竟比吵吵嚷嚷的还要折磨人。


    瞥了眼那张铺好的榻。软玉温香在怀,他脑子有坑才会睡哪硬邦邦的榻!


    “说清了便好,下次若是还有疑惑,莫要憋在心中。”


    放在腰间的手掌逐渐往下之时却忽然被温软推开,微蹙眉头看着她。


    “既然殿下不要妾身憋在心中,那妾身便直接说了,妾身心中还是有气的,昨日明明不是妾身做的事,殿下还偏要往妾身身上推,妾身这口气咽不下去。”


    气竟然还未消!


    勉强维持淡淡的笑意,温言的问:“那如何才能消?”


    温软抬手指了指那软榻,道:“今宿殿下便睡那处,明日妾身气便消了。”


    说着,不待骁王有所反应,径自略过他,上了床。


    方长霆:……


    这小妇人当真惯不得!


    ☆、四十七章


    在回到金都的时候, 景王便在城门口前传了皇上的话, 说是皇上体恤骁王,特让他休息三日再进宫。


    而今日便是回京的第四日。


    温软早早起了床梳妆打扮,上辈子该见的人都见过了, 所以她丝毫不慌。


    毕竟是入宫, 人多眼杂, 骁王也没有再用白膏装孱弱。他的肤色原是麦色, 但因着许久未见阳光, 这些日子倒是白了许多, 若要用武将的肤色来对比的话,他这肤色着实是显弱了。


    况且他有心装弱, 倒也真像是带了三分的病气。


    方长霆装弱的原因有两个, 一则是让景王掉以轻心,好暗中操作贪墨案的谋划, 二则是给自己那皇帝父皇瞧瞧, 无声言语的告诉皇帝, 他豁出了命来,也仅仅是想要为他排忧解难而已, 没有任何的野心,。


    因着方长霆在此之前甚少涉足金都, 在朝中更无拉帮结派之势,所以他想表现出忠心耿耿来,皇帝自然是信的。


    当今皇上不是个重女色的,所以后宫也就一后三妃一嫔。皇帝有五个儿子, 先皇后所出的大太子,二子早年没了,三子骁王,皇后所出的四子景王,五子邑王。


    这些个兄弟中,原本就属骁王最没野心,也最纯良。可在这皇室之中,没有野心可以,但绝对不能出彩出众,偏生骁王还不鸣则已,一鸣则惊人,那些个想要坐上帝位的兄弟们,便都把他当成了那箭靶,一个个都想把他这箭靶给射穿。


    骁王也是这么一步步被逼上了夺嫡的路。只是他上辈子身有残疾,没了夺嫡的资格,无缘了帝位,唯有造反这一条出路可选,可今世却是不一样了。


    骁王进宫是要上朝的,所以温软便晚了些时候进宫。


    到了太后的安懿宫内殿中,皇后,太子妃,还有各妃各嫔,总而言之皇家这些女眷都在。


    分别请了安,太后笑着让温软坐了她的身旁,太后越看她便越是心喜,道:“老三媳妇去稷州之时,说是梦到了老三遭难,哀家到底还是觉得梦信不得,可随后就传来了老三遭贼人所害而昏迷的消息,也不的不信了,再听说在稷州之时老三被人下毒,好在老三媳妇赶到,凑巧把那贼人擒获,才让老三脱了难,哀家便想这老三媳妇定然是上天给老三牵的红线,不然老三怎会有这般的福气。”


    听着太后的话,温软有些脸红。这捧太过了,她不好意思。


    福气不福气,温软也不敢确定,但这红线肯定不是老天牵的,而是她自己手把手给牵的。


    听太后的话,这殿中女眷都是一副同一个模子中印出来的笑脸,但温软清楚着,这一个个心底估摸着都憋气憋得牙痒痒的。


    先前大家都还当骁王的王妃后台不牢固,也帮不上骁王什么忙,大家心中都是喜意,可当骁王妃把赶去稷州之后,一次两次的帮解决困境后,有个别的心思,都想着骁王当初还不如娶个高门王妃,做个寡妇也成呀,那至于还让骁王平安无事的回到金都!


    其中无子傍身的淑贵妃,有意亲近骁王夫妻,便笑道:“骁王妃当真是个有福气的人,看着也是个有福瑞之人,对了,大后娘娘,臣妾还听说骁王妃在稷州之时,似乎把积蓄都用来赈灾了,不仅有福气,还是个心善的。”


    听着自己心喜的孙媳妇,太后脸上的笑意更甚了些。


    温软差点没绷住脸上的笑容,还全部积蓄……说句实话吧,那里边没一文钱是她的。


    皇后眼中带了些慈爱,道:“当真是个好孩子。”


    温软乖巧的低下了头,看似是怕夸,羞了。但实则温软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有些异样的眼神。


    皇后倒真是个藏得深的,上辈子断头台上,殿下曾说过她害死了他的母妃,与殿下而言便是杀母仇人,那与她而言也等同是杀母仇人。


    想到自家殿下自小在这深宫中没有了母亲,小小年纪就被逼得出了宫,这到底得受了多少委屈呀,想到此,温软便心疼了起来。


    温软心疼,却不知骁王在太后教养的那两年内,根本就没有人敢欺负他,那时候的骁王还有着一颗赤子之心,听得宫中侍卫总领说他的一身的本领都是在山上学的,也就心生了出宫上山学本领的心思。


    和乐融融的说了许久的话,前边也下了朝,太监来了传话,说皇上与各殿下稍后就到。


    皇上来了,行礼后,太子和两位王爷便各自坐到了自家妻子身旁,唯有骁王身旁空荡荡。


    看向太后,目光略有哀怨,把太后逗笑了,拍了拍温软,道:“老三都埋怨哀家了,你快些回去坐着吧。”


    半新妇温软小娇羞的坐到了骁王的身旁。


    方长霆附到她耳边,轻声问:“可有人为难你?”


    明知道不会有人会为难她,但依旧把扮演着体贴入微的好丈夫。


    因骁王的温柔,所以方才那仅是表面的笑意中多了几分的甜蜜,随之微微的摇了摇头。


    太后看向骁王。语带关心的问:“老三,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方长霆回道:“让皇祖母挂心了,伤势已经好了许多,无大碍了。”


    骁王的脸色还有些许的苍白,不像是完全无事的模样,但总的说应该是真的无大碍了。


    年至五十的皇帝是个严肃的人,但在太后面前,面色温和了许多,道:“老三是因为平反才受伤的,这次平叛有功,且又把稷州雪灾受损降到了最低,朕定然会好好的赏赐他一番。”


    说道这,皇帝脸上也露出了笑意,这个儿子他是知道的,从小就没有什么野心,一心就想着为他排忧解难,如今更是一下子替他解决了两个大难题,更让他龙心大悦。


    想想其他几个儿子,哪个有他这般赤诚之心的!


    因着骁王扮演替父排忧解难的孝子,演得入木三分,故皇帝,顿时对他这个忽略了许久的儿子赞赏有加。


    太后闻言,看向温软,道:“这次老三媳妇在稷州也是立了功的,皇上也应当好好的赏赐。”


    早稷州发生的事情,早有人上奏,包括稷州无钱之时,骁王妃慷慨解囊的事情也一一上报了。


    太后有心想要替温软说功,自然不会说出那些银钱都是她差人送去的。


    皇帝点头:“自然也要赏,在稷州有功的,会一一论功行赏。”


    温软听到这话,脸上丝毫不显喜意,但方长霆却看得分明,她眼神亮了一下。


    嘴唇微勾,到底还是个掉钱眼里的小财奴。


    皇后温婉笑道:“如淑妃所言,这骁王妃当真是个心善且有福瑞的人。”


    听到“福瑞”二字,坐在底下的景王眼神微微一暗,目光似不经意的从对面的骁王妃身上一扫而过。


    是个模样好的,但笑意着实扎眼。


    竟然真被欧阳先生算中了,与骁王而言的福星,与他而言的灾星。


    在太后殿中说了许久的话,一家人看上去和和睦睦,有说有笑的,但实则几乎人人暗地里都有一番算计。


    说了许久的话,太后乏了,众人也就散了。


    出宫后,二人同坐了一辆马车。


    “你进宫之后,对皇祖母,皇后和其他人的印象如何?”方长霆看向温软,上辈子与她最后的那次谈话中,他也有提起过皇后和景王二人的罪行,心想她也应当有所防范的吧。


    温软想了想,便说:“皇祖母待妾身和蔼,皇后也很是温和,旁人都对妾身极好。”


    在殿下的眼中,她不过才刚刚接触这些人,若是说多了,定会让他心生怀疑,况且她也不清楚殿下现在这会到底清不清楚皇后世害他母妃的人,贸然提醒,恐有变故。


    温软想太多,根本不知道自个的丈夫知道得比她还多。


    方长霆还是觉着她主意大,且还不够沉稳,便多加提醒:“后宫的人莫要只看表面,面上对你笑的人,或者袖中许藏了把刀,就等你放松警惕的时候往你心窝子上捅。”


    温软有些诧异的看向他,又听他继续嘱咐:“皇家的人,只可信一分,余下的九分皆不可信。”


    听到这,温软愣了愣,随即笑了声,无意的问:“那殿下呢,妾身是该信九分,还是信一分?”


    闻言,方长霆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收了收,面上没有半点的破绽,温笑的反问:“那你觉得可信本王多少分?”


    温软故作想了想,随即笑吟吟的道:“只要是殿下说的,妾身全信。”


    听到答案,再看那眉语目笑,眸光流盼。方长霆觉着自己胸膛中的那颗心忽然被她这甜言蜜语给扯了一下。


    饶是知道她这张嘴儿裹着蜜糖,但还是不免听得耳根子发软。


    暗道再被灌几壶这迷魂汤,他定然分不着北了。


    稳住,定要稳住!


    是他要把这小妇人迷惑在他编织的柔情蜜网中,而不是他落入她酿的温柔酒乡中!


    “那若是有朝一日,你发现本王骗了你,你又当如何?”


    温软带笑的看着他,目光灼灼:“殿下会骗妾身什么?”


    被问得有一瞬间的哑然才继续道:“骗了你最在意的事情。”


    温软微微一怔,她最在意的事情?


    她现在最在意的除了骁王对她的情,还能是什么?


    若是骁王这情是假的……就太可怕了,但随即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殿下怎么可能对她虚情假意呢?


    想想也觉得不可能,也没有理由。


    如此想着,温软也开起了玩笑:“妾身最在意便是殿下对妾身的好,若是殿下骗了妾身,那妾身就不要这荣华富贵了,找个地方躲起来,让殿下悔不……”


    “荒唐!”


    话还未说完,便被方长霆一声厉声打断。温软抬头,便见他脸色沉了下去,顿时有些愣。


    方长霆听着她这话,非常的不舒服。


    她只说他骗她的情,她怎地不说她也在骗他!


    “若是这天地下的夫妻都如你这般,因为丈夫几番哄人的话就不过了,那天下得有多少对的夫妻不过了?!”


    温软看着他有些怒容的脸色,眨了眨眼,随之小声的说:“妾身只是一时玩笑话,殿下这是……在斥责妾身?”


    方长霆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似乎过激了,暗自呼了一口气,脸色虽然缓和了,但却没了方才的笑意。


    看向温软,继而问:“那你可曾有骗过本王?”


    温软抿了抿唇,随后道:“妾身有些事是瞒着殿下,可也没有骗殿下什么。”在稷州之时,聊起赈灾的那三万两之时,骁王也是知道她是有些事瞒着的,也说过了等她想说的时候再与他说的。


    看着温软瞪着明澈的大眼,没有丝毫心虚的模样,方长霆心里头一睹。


    合着只能是她骗他,不能够他骗她,这小妇人当真把“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体现得淋漓尽致!


    堵着一口气,且也不能一吐为快,闷得慌,索性也不装那绝好丈夫了,闭上眼,也不与温软搭话了。


    温软只觉得莫名其妙,看了眼似乎在生气的骁王,随即撇着嘴思考自己刚刚到底是哪句话惹他不快了。


    殿下极少与自己红过脸,挺多她做得不对的时候训斥几句,可也不像现在这般,什么话都不说,还要让她自己去想她到底说错了些什么。


    温软琢磨一下,觉着他定然是觉得她说那话,说什么不要荣华富贵,找个地方躲起来,这哪里像是个正经妇人该说的话了!


    夫妻间谁没有点小闹小骗的,她扪心自问了下,她都不能做到坦然,还这般的说,真的太不该了!


    意识到了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话,温软琢磨着大丈夫尚且能屈能伸,更何况她这小女子,不就是说几句好听的话哄一下么,谁还不会了?


    正想说些好听的话,马车就忽然停了,说是回到王府了。


    方长霆睁开了眼,没有了那丝怒意,但同时也没有平时的温和的笑容,朝着她语气淡淡:“下马车吧。”


    随之先行下了马车,然后朝着她伸出手,该体贴的他依然体贴。


    那一瞬间,温软忽然觉着……怎么这感觉这么的熟悉?


    两日前生小闷气的是她,这现在怎么就换了过来?


    下了马车后,温软想着等回了房再好好的哄他,可谁曾想,他连房都没有回,直接去了练武的屋子,关上门后谁都不让靠近。


    握起了自己心爱的黑色螭纹长I枪在练武房中耍了好一会,直到大汗淋漓才肯作罢。


    大口的喘着起,紧紧的蹙着眉头。


    许久不练,生疏得很,看来往后每日都要抽出些许的时间来操练了。


    火气也撒了,脑子也清晰了。放下兵器后,长吁了一口气。


    他一个大男人,和温软较什么真,只要他藏得够深,她岂会看得出来他骗了她?


    况且她就算知道了他骗了她,她还有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在,要帮衬着,她怎么可能藏起来,想来也是个玩笑话。


    但就是玩笑话,也荒唐得紧!


    还说什么藏起来,让他悔不当初,且看他找不找还是那么一回事!


    洗了个澡回了房,只见榻上的小桌子上边摆了甜品,还有一些小吃食。


    他前脚才刚到,温软就端着一碟甜味四溢的桂花糕进来了,见了他,脸上堆着甜腻的笑意:“殿下快坐下尝尝妾身刚刚做的点心。”


    说着把桂花糕放到了小桌子上边,然后亲昵的挽上他的手腕,拉到了榻旁,让他坐下。


    方长霆坐下来后,温软捻了一块桂花糕,放到他的唇边:“殿下常常,刚刚出笼,还热乎着呢。”


    瞧着她的殷勤劲,还真的说不出那句“本王腻甜食”的话,只好张开口咬了一口。


    温软目光带着期待的盯着骁王看,问:“如何?”


    口中甜味散开,再看她那笑意,默然片刻。


    这口中这桂花甜,估摸着都比不上她那笑得跟花蜜一样的笑意。


    呵,可算是知道自己错了。


    “甜而不腻。”对于不喜甜食的他来说,这算是极高的评价了。


    闻言,温软脸上的笑意更甚,继续把那半块的桂花糕喂到他的嘴边。


    看着她那白皙透亮如春葱般的手指,虽然不喜,但还是下意识张口把那半块桂花糕咬入了口中。


    温软又立即端起了茶水,殷勤道:“有些干,配上茶水刚好。”


    接过茶水饮了一口,口中那甜腻的味道才散去了许多。


    目光垂下,看着小桌子上边其他用小碟子装着的精致甜点,问:“那几样又是什么?”


    温软一道道的介绍:“这是梅花香饼,梅花磨的粉是稷州回来的时候,宋大夫人送的,这是如意糕,蒸米肠,还有莲子羹,殿下都要试试吗?”


    方长霆微微的点了点头:“你做的,且可试试。”


    温软见他没有动手的打算,便非常贤惠拿起筷子,夹起糕点让他品尝。


    用上了筷子后,方长霆食欲恹恹,也没有多吃甜食。


    温软见他甜食不怎么吃,反倒是蒸米肠全吃完了,暗暗的记下。


    温软讨好的道:“下次妾身继续给殿下做。”


    见她认错态度极为诚恳,嘴角微勾,随即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语气缓和:“下次这些糕点让下人做便是了,莫要累着了。”


    骁王又恢复了以往,温软的笑意更甚,坐到了一旁,捻起了一块桂花糕来吃,“妾身平日无事的时候就喜欢做些小吃食,更何况殿下喜欢吃,做的时候,妾身心里也欢喜着呢。”


    说着,小口的咬了一口糕点,口中头甜味散开,笑意更甚,像是猫儿吃了鱼般的喜悦,眉眼弯弯的。


    方长霆盯着她许久,再看她继续咬着那小块的桂花糕,忽然又想吃了。


    “不过殿下不爱吃甜食,妾身下次会注意的。”刚刚这桂花糕,他也就只吃了一块,便没有再吃第二块。


    “谁说本王不爱吃甜食的?”说着,他站了起来。


    “殿下方才重复吃的只有蒸米肠,其它的都没……”见站到了自己面前的人,温软一怔,下意识抬头。


    骁王也正好弯下身,眸色深深,声音更是低沉如水:“本王,嗜甜。”


    温软心神晃荡间,骁王已然低下了头。


    缱绻纠缠,唇齿相依。


    手一松,手上的那小半块桂花糕从手中掉落,落到了她的膝上,随即是地上,复而又滚了几圈,才在骁王的脚旁停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甜甜的,软软的~


    ☆、四十八章


    上边的赏赐下来了, 黄金白银绫罗绸缎各种进贡的东西, 都是赏给骁王和骁王妃的。


    看着这些赏赐单子,没有下人在的时候,温软笑得合不拢嘴, 脸上只差没写着“财奴”二字, 看得骁王有些好笑, 因应过她, 要把三万两给回她, 所以前些日就让账房开始准备了银票, 面额都是一百两的,好让她数个够。


    今日骁王在练武房练了半个时辰, 出来后, 账房便把准备好的银票拿给了他。


    骁王拿着一叠一百两的银票回了房,等她回来的间隙, 拿了本她的游记翻了起来, 发现她看过的游记上边, 有很多处都用了红色小字做了标注。


    轻声笑了笑,她倒是爱看这些, 也罢,只要不再是那些荒唐话本便随她看。


    看了许久的游记, 也不见她回来。都快到午膳的点了,人去哪了?


    方长霆不耐。喊了个丫鬟进来,询问王妃在何处。


    丫鬟回:“王妃正在前院选下人。”


    翻着游记的手微微一顿,问:“王府人手不足?”


    丫鬟:“回殿下, 王妃把陪嫁过来的下人都安排在了外院,似乎是真的不够人用。”


    方长霆沉思了一息,随即才道:“本王知道了,且下去吧。”


    丫鬟退了出去后,方长霆想了想,随后阖上手中的游记,放到了桌面上,站了起来走出了屋子。


    在前院的温软,抬眼看院子中的二十个排成四排的仆人,又看了眼腿上的册子。


    册上记着的都是底下这些人家世,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家中又有几口人,祖上又是做些什么的,都清清楚楚。


    这些人多为是渭淮和岐南的人。


    前两个月雪灾严重,稷州尚且有惊无险,但渭淮和岐南却不一样了,连续两个月的大雪,房屋崩塌,本就不富裕的百姓,一下子无了遮身保暖的住处,赈灾用的银两又被贪了不知道多少。借无可借,百姓为了能过冬有一处庇护的地方,更为了有一口热乎的吃,所以唯有把家中的闺女卖到大户人家当下人,而少数人是买儿的。


    因着想着熬过这冬天,所以很多都是卖身几年,长则卖身十年,极少是买断的。


    每一个人,温软都询问了几个问题,这二十个人询问下来也废了好些时间,自然也差些过了用午膳的点。


    最后在二十个人中挑了六个人,都是留在她的院子中的,皆是十二三岁的小丫头,卖身期限都比较长,若是可以,到时候还可以继续为长工。


    而这六个人由崔嬷嬷帮忙调I教,毕竟是宫中出来的人,且还是太后娘娘身边的老人了,教出来的人,定然个个都是拔尖的,也不用担心被人收买。


    而其他的十来个人,也都让月清和管家看着点,若手脚干净的,便安排在府中。


    打点好了下人的事情,温软便想着先回院子和殿下先用完午膳再继续整理宫中的赏赐,才起来转身,便看到了自己殿下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前院,正在不远处的回廊的檐下带着淡而温和的笑意看着她。


    看到自家殿下,温小妇人顿时喜笑颜开,把册子交给了身旁的丫鬟,步子快而不乱的走了过去,随即挽上自家丈夫的手腕。


    “殿下怎么到前边来了?”


    二人默契的转身走着,往所住的院子走去。


    “见你许久未回,便好奇的来看看你在做些什么。”


    温软道:“只是挑选一些下人,没曾想竟然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晚了用午膳的时辰,让殿下饿了肚子,是妾身不该。”说着,温软还露出了点自责的神色。


    方长霆扫了眼她,随后道:“听说你都把陪嫁来的下人安排在了外院?”


    下人都跟在身后六七步之外,若是细声说些话,他们也听不见,但毕竟人多耳杂,温软也不打算在外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便带了些神秘,小声的说:“且用完膳,回房再告诉殿下。”


    方长霆本只觉得她是想换了伯爵府的人,但见她这副模样,心中难免有了些疑惑,但也没有继续追问。


    用完了膳后,消了会食,回了房,温软旋即把房门关上,把骁王拉到了床边上,然后便压低了声音把那日他出府后发现眼线的事情告诉了他。


    “妾身还让月清和那书九多加留意了一下,竟然发现这王府中有好些个手脚不干净的,妾身琢磨着这王府中定然不止这些人不干净,便也谨慎了起来,并没有轻举妄动,等着暗中都摸清楚这些人是谁,再寻个由头,一下子全部拔出。”


    听了温软的话,方长霆心思竟有些复杂。


    他还想着先培养她一段时日,再暗暗的把王府中有眼线的事情摆到她的面前,可这才几日?


    她不仅发现了眼线,还想好了对策,她鼻子这么灵,是天生的狗子么?


    看了眼她那双大而闪亮的双眼,默道还是个奶狗子。


    “那你这选下人又是何意。”


    温软回道:“府中大多数人都有可能是别个府中安插在王府的眼线,妾身自然不能把府中一些重要的事安排给他们做,所以必然要有信得过的人,且还要盯着府中的其他人。”


    方长霆略一思索:“那哪些陪嫁过来的下人呢?”


    温软摇了摇头:“那些人也不是妾身亲近的,妾身有些信不过,但把他们调到外院,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在,那便是声东击西,用来打掩护。”


    她陪嫁过来的人,在她回来后,便从身边调开了,她如今是着王府中的当家主母,王府中头顶上也没有长辈压着,调走几个陪嫁的人,更是没有人敢理,那伯爵府大夫人的手就是再长,也能伸到骁王府中,况且大夫人心底还发虚着呢,怎会在这个时候来招惹她这个骁王妃?


    方长霆听得有些疑惑,但好似也听出了些许的算计来,便带了几分性味,问:“且说说看如何声东击西。”


    随后温软把她想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温软分析道,这王府中若是谴走一批人,那必然会缺人手,可到那时候再挑人手,免不了再被人再暗中做手脚,还不如现在给旁人个猝不及防,让旁人无法做手脚,且先把人给选了,到时候谴走一批人后,也不着急寻人做事。


    再者她把身边的人调走了,旁人也只当她是在防备她的继母,且人都走了,身边也没有个人差遣,自然要寻人。而如今殿下刚把王府的事宜交给了她,她在王府根基尚未稳,这个时候她选下人培养自己的心腹,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旁人自然不会多加揣摩。


    刚刚好避开了打草惊蛇的危险,掩护这般好用,她怎可能放过?


    听着温软的分析,方长霆忽然觉得她也是个藏了尾巴的小狐狸,这般精明的算计,哪像是个没管过家的小妇人?


    他还真的小看了她。


    “殿下觉着妾身这样做,如何?”


    方长霆点头:“院中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做,你想如何便如何,本王放心。”


    听到殿下这般信自己,温软自然欣喜,便又加倍黏人,差些让骁王没控制住白日宣I淫,若是这王府没那么多的眼线,他早早就这么荒唐了,哪还至于做这些事情还要思前想后的。


    温软说着她下午还要去打理赏赐,现在困得紧,说什么都要与殿下一块睡个午觉。


    而后又说了好些好听的话,骁王被哄得耳根子发软,想了想下午确实没有太重要的事情要做,便也就随了她,与她一块睡了午觉。


    等方长霆午睡醒来,怀中早就空空如也了,瞪着床顶,莫名的呼了一口气。


    他是不是过得太过于悠闲了?不然温软这么一个后宅妇人,怎会比他这么一个还有大事要做的王爷还要忙碌?


    看来他也得感觉忙碌起来了,莫要落于人后了。


    ****


    在稷州立下功劳的,且不算细的,就说骁王,宋琅,傅瑾玉,石校尉,赵太医等人。


    骁王除了赏赐,圣旨上还说了,等这个月骁王养好身子,就去金都宵防营任职主将。


    宵防营如其名,管着金都夜晚的安全,所以掌管着整个金都戌时入夜后所有的一切动静,只要在夜间,在金都城内发生的事情都有权过问,也有权干涉。


    皇帝若不是器重骁王这个儿子,自然不会把这么个重要的职权交予给他,石校尉则为宵防营副将。


    而稷州暂时官位空缺,皇帝除了调派了许多官员去填补这些空缺外,还念宋琅平叛有功,升了他为稷州总兵,不日进京面圣。


    至于傅瑾玉,他的才能与为人皇帝也有有所了解的,之前派他出巡,便是存着调拨他升官的心思,此次稷州呈上的折子中,傅瑾玉在这次雪灾中是首功,依着他正直清廉的作风,皇帝便升了他为督察院正四品左佥都御史。


    至于赵太医,跟着去稷州医治好了骁王,即便有功,可却也不至于像骁王说的,能成为太医署副院使,但偏生骁王事先有预料,知道冬日军中将士会多有疾病,便时常放他到军营中待好些时日。


    赵太医吃了些寻常太医没有吃过的苦,且还军中还有了些许名声。在金都城中的太医可没有人像他这般。


    当今皇帝是个重办实事且重民声和声望,赵太医这般作为,自然让他心喜,恰巧太医署副院使的位置空缺,便大手一挥,直接让他做了这太医署的副院使。


    赵太医接到圣旨的时候差些没傻了,当时骁王在稷州与他说让他坐到太医署副院使的位置,他只当要过上好些年呢,但这才回金都多久,就这么的……


    当上了?


    这股子不踏实感,就是到了骁王府给骁王看“伤势”,坐在骁王的面前,都还是没有减少一分。


    “殿下,下官这不是在做梦吧,连升两品,直接成了从四品的太医院副院使……”


    屋中的人都被屏退了,外边也有书九等侍卫看着,也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饮了一口茶,挑了挑眉看向赵太医,反问:“本王应承过你的,你觉得本王会食言?”


    赵太医背脊一凉,忙道:“下官不敢!”


    不敢是那么一回事,但心里边就是这样想的呀!


    扫了一眼赵太医那藏不住事的表情,无法直视,直接把杯子放到了桌面上。然后问:“回到金都之后,可有人向你打听本王的伤势和在稷州的事情?”


    赵太医因刚刚被骁王用眼神扫了一眼,倒是从升官这事中冷静了许多。


    正了正情绪,回答:“有,先是太子,后是邑王。”


    闻言,方长霆抬眸问他:“都说了些什么?”


    “下官只说殿下的伤势没有伤及要害,所以再休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再者稷州之事,下官皆是按照殿下的吩咐来说的,说主要做事的是傅大人。”


    方长霆满意的勾了勾嘴角,这般说来,太子和邑王就是想要拉拢傅瑾玉,也得多了一分猜疑,觉着他能放心的把事情都交给傅瑾玉来办,那傅瑾玉想必已经大半的可能成了他的人,想着想着,自然就不会去拉拢,反而提防。


    随即反应过来少了个人,便问:“那景王不曾派人来询问?”


    赵太医摇头,“不曾派人来问。”


    方长霆放在桌面上的手,手指轻点着桌面,眼眸微眯,陷入思索间。


    “不问,是觉着他派来的那些刺客真的把本王刺伤了?”


    赵太医蓦地瞪大了眼……他、他是这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信息吗?


    景王派人行刺骁王?!


    “亦或者是在这稷州之中有他安插的眼线,不过他不问你,也不见得不问旁人。”随行的人还有雷阵傅瑾玉,石校尉。


    若是景王有心拉拢这些人,近期定会寻上他们,他等着便是。


    收回心思,看向赵太医,却见他脸色发白。,微微蹙眉。问:“作甚?”


    赵太医咽了咽口水,半响才磕磕巴巴的说:“殿下刚刚说了景王殿下行刺了您……”


    骁王面色淡然的挑眉点了点头:“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这可是个了不得的信息,他知道得太多了!他怕死得快呀!


    赵太医哭丧着脸道:“殿下您、您就不能对下官仁慈些,少说些这些事成么?”


    但赵太医显然错估了骁王,只见对方勾勒出一抹有些邪意的笑意:“本王为何要对你仁慈些,你等皆是在本王这条船上的人,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赵太医:……


    不!下官觉着殿下您只对下官一个人这么的恶劣!


    看着骁王脸上的那抹笑意,赵太医只觉得三更阎王笑莫过于此,让人心里发怵。


    赵太医立即从位上起来,忙拱手问道:“殿下,下官若是做错了什么,还请明示。”


    方长霆脸上带着笑,提着茶壶,翻了个杯子,放到对面,往杯中添入茶水,“这般慌张做什么,坐下喝茶,与本王好好聊着。”


    赵太医心里发慌的坐下,饶是刚刚景王行刺骁王的消息比他知道自己成为太医署的副院使还要让惊愕,所以心情难以即刻平复,端起茶水的手都颠颠巍巍的,洒出了不少的茶水。


    饮了一口后,发现是凉茶,才算是明白这茶是刻意为他准备的。


    春日凉茶,适合压惊。


    听了这些话之后,赵太医暗道自己在骁王这艘贼船上是下不了了,便也决定好好替骁王办事。


    饮尽了一杯犹如断头酒的凉茶,心情也缓和了许多,“殿下要下官在太医署办些什么事情?”


    方长霆眼底精光涌现,徐徐道:“培养属于你的势力,太医署不仅有管辖内部的职权,还有监管金都大夫郎中之责,凡是人都会生病,只要有你的人,便能探听到各府一些隐私之事,重要的事情便上报与本王,其他差遣往后再说,但只然不会让你去做些作奸犯科,杀人放火之事,且说你也没这胆量。”


    赵太医:……


    虽然被小看了,但他确实没有这胆量,小恶小坏小贪尚可,但大奸大恶大贪,他自然不敢。


    说到了最后,方长霆附加了一句:“自然,你的嘴巴也要严,且往后,少来骁王府走动。”


    赵太医立即拱手道:“下官明白。”


    话也聊得差不多了,赵太医也是时候该走了,但还有些许挂心的事情,但又不知道当不当问,所以脸上露出了些许犹豫不决的神色来。


    喝了口茶水,赵太医还未告辞,便看了眼他,见他犹豫不决的模样,问:“还有何事?”


    赵太医思考了一下,便斟酌着问:“殿下这病可治好了?”


    方长霆微微拧眉,似有不解:“本王伤势近乎已好,还有何病要治?”


    赵太医带着微微的暗示,道:“就哪方面的病呀……”


    眉头更紧:“哪方面?”


    见骁王依旧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赵太医便急了,道:“先前殿下腰腹有伤,下官就曾替殿下担忧过这往后的闺房之乐,而碰巧多日前,回到金都那日,王妃就问了殿下的暗疾该如何治。”


    方长霆闻言,脸色一时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声音带了丝丝凉意:“她问本王的暗疾该如何治?”


    赵太医不敢直视骁王,只垂着眼继续道:“王妃许是误会殿下有积累已久的……暗疾,问了下官要服用些什么药材能治好,下官便觉得有可能是因为上次受伤一时影响到了殿下,便给殿下下了一贴猛药疏通疏通,可不知道殿下如今是否疏通了?”


    书房中一时安静了许久。


    许久后,方长霆忽然笑了几声,笑声中带着渗人的寒意。


    “本王竟然不知自己何时有了这积累已久的……暗疾!”方长霆像是明白了些什么,笑意更甚。


    原来她那宿并不是打算要给他下虎狼之药,只是想要治好他的“暗疾”,下*药不过是误打误撞,难怪她那晚之后一副心虚且委屈的模样。


    不仅主意大!脑子还妄想得厉害!


    赵太医不察骁王的心思,只压低了声音道:“下官在斗胆的问一下,殿下……哪方面是否正常,若是真有难言之隐的话,大可告诉下官,下官嘴严,定不会说出去,且还能看着寻些药物来医治。”


    方长霆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心底那股子的怒意压了下去,咬着牙一字一字的说着:“本、王、无、疾!”


    ****


    温软喜欢算账记账,如今正在兴头上,对于记账之事也不用经他人之手,便都是自己来做。


    这边正在让人把赏赐的东西记载在册,然后让人分类入库之时,但忽然打了好几个喷嚏。


    月清在一旁担忧地问道:“王妃这是怎了?”


    温软揉了揉鼻子,道:“许是方才午睡的时候着了凉,一会喝碗姜汤祛祛寒才是。”


    月清道:“风寒事大,耽搁不得,方才奴婢回院子的时候,似乎听到院子的丫鬟说赵太医来给殿下看伤了,这会应该还没走,王妃不如去让赵太医给看看?”


    温软边记着帐,边漫步尽心的说:“只是打两个喷嚏不妨事,何必还要劳烦赵太医……赵太医……”


    忽然想到了什么,蓦地把手中的账册一阖,惊愕的瞪着眼看向月清:“你方才说赵太医来了?”


    月清点头:“殿下的伤口需要观察,赵太医自然要过来,王妃为何如此这般的惊……”


    月清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渐渐的瞪大了双眸,然后福了福身子,忙道:“奴婢现在就去厨房端些茶水点心果子过来让王妃你端过去。”


    说罢转身就往厨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温软也不敢继续耽搁,忙把账簿给了管家,只说她有急事要去忙,随之也朝着所住的院子快步走去。


    走到院中的时候,月清也把茶水果子端了过来,温软忙接过,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到了书房前,正要敲门的时候,书房的门却开了。


    而开门的是赵太医,他挎着个医箱,显然是什么都已经谈完了,要离开的模样。


    温软挂上有些许裂痕的笑意,道:“赵太医这就要走了么,不再坐坐?”


    见到骁王妃的瞬间,赵太医有些许的慌张,忙道:“不坐了不坐了,下官在太医署还有事,先回去了。”


    然后从温软的身旁略过,真的一副有事的模样。


    温软:……


    看赵太医这做贼心虚的模样,十有□□不是他有事,而是她有事!


    目光看入书房之中,只见自家的殿下正噙着笑意看着她,笑意温柔至极。


    却也渗人。


    温软背脊凉飕飕的,且觉着自己的笑意似乎挂不住了,事实上还真的是已经挂不住了。


    笑意僵硬,随后认命的转身,在把房门关上前,与月清委屈巴巴的对上了一眼,月清默默的退到了柱子旁。


    温软:……


    说好忠心耿耿为主子挡刀子的呢!骗子!


    关上了门,温软端着茶果到了桌子旁边,放了下来,笑道:“殿、殿下……这、这妾身让人给你准备的茶果。”


    ……


    她这个时候口吃什么!


    把托盘中的茶果拿出来的时候,手腕忽然被握住,抬眼便看到自家殿下唇畔那抹笑得越发温柔的笑意。


    嗓音更是悦耳的温柔:“软软呀……本王有暗疾的事,你与多少个人说了?”


    温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滞,见已然瞒不住了,便颠颠巍巍的伸出了两个手指。


    “那加上本王,算不算是三个?”


    僵硬的点头。


    笑容未变,温和的说着,“那用三日时间与本王证明一下本王是否有暗疾,可否有意见?”


    温软:“……”


    她有,但不敢说呀。


    默了默,觉着自己似乎已经无路可退了,只能含着泪,僵得不能再僵硬的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翻车的第一天~


    ☆、四十九章


    骁王养病期间, 自然公务没有在身, 也不用早朝,便寻了个需温泉滋养的由头去了天泉山庄。


    骁王夫妇二人在当天下午临时起意,第二日一早便带着几个近身伺候的人, 和几个侍卫便去了。


    旁人都觉得骁王是去养伤的, 但唯有温软知道这是做什么去的。


    帐幔缓缓被人掀开, 小心翼翼的探出了一只脚。


    温软慢慢的且轻手轻脚, 小心谨慎的抱着丝被从床上下来, 但双脚才沾地, 腰身便被床上的一只精壮的手臂给紧紧圈住了,随即骁王从她的身后贴了上来, 在她的耳廓边嗓音慵懒的道:“才过去两天, 就要逃了?”


    “不、不,妾身只是口渴了……”


    “待会再喝……”随即直接把人拉入会帐幔之中。


    温软觉着她当初着实不该太过着急着圆房的, 就应该拖得再久些才好!


    上了床, 那骁王食髓知味, 正打算再度温存一番,温软忙推着他, 道:“离开王府已然两天了,该是时候回去了, 天泉山庄到底还是有许多旁人在的,在屋子中待了两日,难免不会对殿下的伤势起疑。”


    方长霆轻笑了一声:“屋内连通小庭院,何有起疑之说?”


    温软:……


    还真没有。


    天泉山有许多处小温泉, 就着这些小温泉的地方建了许多单独的小庭院。屋子前后一门,前门进,后门为几方小地,以高墙垒着,墙角下几株桂花,地上铺着一层光滑透亮的鹅卵石,再然后是一张小石桌,几张小石椅,最后便是那不规则的圆形,散发着氤氲雾气的温泉了。


    月夜下,泡着温泉,喝着两盏小酒,再有随风吹来的馥郁桂花香,这小日子说不出的惬意,可这美好的小日子却是与温软无缘,她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日间有人送饭进来,然后便出去,从来了这庄子,温软就已经有两日没能踏出过房门了。


    “殿下,四面有耳,不得不谨慎。”温软劝得极其的认真。


    方长霆扫了她一眼,若不是她表情有一丝僵硬,他还当真她是在为他考虑。


    她的话,信三分都嫌多。


    “无碍,书九就在这院子外守着,无人敢接近。”


    温软默。


    许久后,才寻到新的说辞。不做那致使君王不早朝的妖妇,而做一个辅助丈夫的好贤妻。


    所以劝道:“殿下你这般惬意不好,前边还有许多正事等着你去做呢。”


    听到这,骁王心思重了重,拥着她,淡淡的道:“确实,四月过完,五月本王便要去宵防营了,刚接手宵防营,还有许多事要整理,届时也无暇顾及到你。”


    温软虽是想把这夫妻情分握得牢固,可这最近牢固得着实是有些吃不消了,她现在只想松一松,忙中偷闲的喘一口气。所以听到骁王这么说,正中下怀,她还求之不得呢。


    忙嗔道:“妾身又不是那三岁奶娃娃,偏得殿下时时刻刻待在妾身身边,殿下有正事要忙,便去忙,妾身定然把王府打理得有条有理的,必然不让殿下凡心这家宅之事。”


    方长霆静默了一瞬,低垂眼眸看了她一眼。


    呵,这赶人意图甚是明显。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赶着上来的,如今却巴不得离得远远的,真真是个多变的小妇人。


    也是个凉薄的小妇人,竟一点不舍都没有。


    笑容渐淡,眉头微微一挑:“怎么,你这是嫌本王了?”


    温软眼一睁,直直的盯着他,眼神中似乎在表达着一个意思——在殿下你的眼中,妾身是这起了榻就翻脸不认人的浑人吗!


    方长霆不点破她那点儿小心思,只是觉着有些憋闷。


    从醒来的那一日到现在都四个多月了,且他还做到了处处哄着她这个地步,她倒好,怎么都捂不热,竟像那台上的戏子一样,只在台上唱得真,下了台后便翻脸无情。


    “好,暂且不闹你了,明日就该回去,知道你想去泡温泉,那就泡吧。”


    闻言,温软的眼神亮了亮,但随即方长霆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心一慌。


    方长霆说:“本王与你一块去泡。”


    ……


    不,妾身不想!


    ****


    从天泉山庄回来后,温软在屋子里躺了一日都没缓过来,还让厨房炖了老母鸡汤来补补身子。旁人都认为王妃是到了那庄子后水土不服,唯有月清最有清楚。


    但她真觉着现在该进补的不是王妃,而是殿下,殿下这身上还有伤呢,还这般没羞没躁的荒唐了几日,会不会发虚呀?


    要不……暗中提醒一下王妃给殿下补补?


    当月清真的去说的时候,还被温软训斥了顿,骂她没良心。


    回来后,温软休息了一日后,也开始整理起这几日不在王府之时累积的琐事。


    “这些都是这几日王妃不在王府之时,其他府上送来邀请王妃去喝茶吃席的帖子。”管家把几张帖子呈到了温软面前的桌子上。


    温软拿过帖子,翻了一下。


    有衡国公府的,也就是温软和骁王结缘的那处,还有便是她那嫁入了侯府闺中小姐妹的帖子,生了个儿子,邀请她去吃孩子的满月酒,她那小姐妹虽然嫁的是侯府嫡次子,但也是高嫁,想必是让她这骁王妃去给她撑撑场子。


    这两处都没有拒绝的理由,但看到第三张帖子的时候,温软愣了愣,抬眸看向管家,有些疑惑:“这沁阳县主是何人?为何来了张拜访的贴子?”


    管家回道:“沁阳县主是淮庆王之女,前两日刚·到的金都,而这帖子是昨日来的。”


    温软微微蹙眉,细细回忆了一下这淮庆王与骁王的关系。淮庆王是先皇帝收的义子,为何要收为义子,又封了王,各种缘由也没有人知晓,而皇室秘辛也不差这一件,所以温软也没有太过好奇。


    因着封地远在淮庆,淮庆王此人温软不曾见过,但听人说过,是个吃喝玩乐都会的皇家纨绔,温软记得上辈子骁王出事的时候,这淮庆王府也没有来过人,更没有听说过什么沁阳县主,既然是个纨绔,那她是安得什么心来拜访的?


    或许殿下还真与这淮庆王有什么交情?


    温软不太确定,便把帖子放在了一旁,心想着等问过殿下再回也不迟。


    由崔嬷嬷在一旁帮衬着,管家半吊子的温软处理了一个上午的王府琐事,中午用膳的时候,才与骁王说了那沁阳县主的事情。


    听闻到沁阳县主这个人,温软见他表情变得微妙,随即把下人挥退。


    温软瞧出他那点微妙,便试探性的问:“这人,殿下是否不喜?”


    方长霆思索了一下,才斟酌的回道:“沁阳县主,曾经哀求过皇祖母赐婚……想嫁与本王。”


    温软略微一怔,愣了,她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那她是不是抢了旁人的良缘。


    心中有些许的忐忑,问:“那若是没有在衡国公府落水的事情,殿下也不曾娶妾身,那殿下岂不是要娶她?”


    方长霆扫了她一眼,不曾想她竟还有会愧疚。笑了笑,摇头解释道:“与你没有半点的关系,她年年都在求皇祖母赐婚,只是本王没有应而已。”


    听到这,好似有些明白这沁阳县主是个痴情种,只是她不明白骁王为何不答应,难道沁阳县主貌丑无盐?


    心有疑惑,便问了出来:“殿下为何没有应?”


    默了一许,方长霆才淡淡的吐出四字:“刁蛮,任性。”


    听到答案,温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幸亏自己既不刁蛮,也不任性,或许这也是殿下当时会答应娶她的原因。


    “可那沁阳县主不是远在淮庆吗,就算来了金都,殿下又甚少在金都,难道那沁阳县主是自小就心悦了殿下?”


    正在喝水润喉的方长霆闻言,蹙眉问道:“你是不是又看了那些个夸大的话本了?”


    闻言,温软甚是认真且一本正经的道:“妾身是个正经人!”


    方长霆睨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


    这一声轻哼让温软心虚,眼神瞟往了别处。


    放下杯子,继续道:“本王少说也比她大五六岁,离开皇宫的时候,本王不过才十一二岁,她不过就是个五六岁的娃儿,能懂什么?不过是本王多年前身为斥候,做任务经过淮庆之时,杀了几个匪徒,她便像个愁嫁的女子一般,死皮赖脸的黏上来的,后来知道了本王的身份,更是想要嫁与本王。”


    说来也是那时开始让方长霆产生出了一种“女人是麻烦”的想法,所以这也是他许久不亲近女子的原因之一。


    这一世的五年前,那会方长霆二十岁,隐瞒身份从军不过三四年,尚未有什么大军功,只是个小的斥候,被派去做任务,而完成任务时途径淮庆,恰巧有匪徒在水上行凶抢劫船只,方长霆与几个弟兄便见义勇为了一番,谁知那船上有着方长霆毫无血缘关系的“皇妹”。


    沁阳县主对其中长得最好,英姿勃发的方长霆一见倾心,说什么都要知道他的姓名,下了船之后,更是用了百人护卫拦住他,因着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方长霆也只得跟着去了淮庆王府,到了王府后才对淮庆王亮出了身份。


    那时沁阳县主还直说是有缘,但方长霆却觉得是孽缘。


    在淮庆王府留了几日,从醒来出房门见到的第一个人,到回房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都是那沁阳县主,他如今想来,自己没有恐女,也算是侥幸了。


    听着他说的往事,温软似乎发现了些什么,便喊了停,“等等……”而后蹙着绣眉算了算:“殿下说那沁阳县主比殿下小四五岁,如今殿下二十有五了,那沁阳县主便是双十岁龄,她成婚了么?”


    方长霆微微摇头:“听说,你我成婚之时,她招募了许多的高手想要来金都。”


    温软表情一变,“作甚,莫不是要把妾身杀了?”


    方长霆默了默,才徐徐吐出两个字:“抢婚。”


    温软:……


    古往今来,只听说过男子抢婚的,可未曾听说过女子也这般的彪悍。


    “那后来呢?”温软拉住了骁王的手,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后续。


    看着她好奇的模样,方长霆一阵无语,她还真把他的往事当成了故事来听,也不知道问问他这个丈夫对那沁阳县主有没有过什么想法。


    “后来,怕担上个造反的罪名,淮庆王便把她关了起来,不过本王想不通,她这怎的又上金都了?那淮庆王又怎会同意?”方长霆眼中露出些许的狐疑。


    温软听到他说的话,然后道:“那这个人妾身还是不见了,像殿下所说的,或许她脸上笑吟吟的,没准袖中还拿了刀子准备往妾身的心窝子上捅。”


    方长霆也赞同,随即道:“但依着本王对她的些许了解,即便你不见,她也会上门堵着你。”


    闻言,温软露出了笑意,“妾身这几日忙得很,可没有时间搭理她。”


    随后温软便把其他府给她送来了帖子的事情告诉骁王,“妾身想好了,先去吃了侯府的满月席,然后再去衡国公府与世子夫人喝茶,再然后便回伯爵府,往后妾身也没有空闲见她。”


    方长霆看了她一瞬,沉声说:“你倒是安排得充分,你就不曾担忧过她来寻本王?”


    温软盯着他,问:“那殿下会见吗?”


    “只是不想见。”


    温软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殿下都不想见,那妾身何必担忧呢。”


    看着她脸上的笑,他一丝笑意都挤不出来。这个时候,她倒是从内而外的贤妻,竟半点醋意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事外出,晚上回来再拼二更~


    ☆、第五十章


    温软让人去回了沁阳县主的拜帖, 理由是她不得空, 可往深了说,只要那沁阳县主不是个傻的,都知道那只是借口, 实则是她不想见。


    温软打算去吃满月席, 便早早的让人打了纯金的长命锁和手环, 还准备有玉器, 虎头鞋和衣服等这些好寓意的满月礼。


    温软未出嫁之前, 有几个年纪相仿的闺中小姐妹, 而她算是最晚出嫁的那个,如今最先嫁人的便是嫁到侯府中的朝奉大夫之女, 名唤文汐, 比温软大一岁多。而文汐与侯府嫡次子是两情相悦,所以一及笄便嫁人, 只是高门规矩多, 她的出身不是极好, 自然会被人看轻。


    这次孩子的满月席,女方这边的亲朋好友若是有能压镇的, 她在婆家也能有些脸面,不至于再让人看轻。


    文汐给温软下帖子的时候, 心里边许也是忐忑的,所以在听到骁王妃来了后,这心里边既是惊喜也是意外。


    而温软有心帮衬着文汐,所以来了之后, 特意与那侯府夫人说了好一会话,随后才去寻的文汐。


    文汐在生孩子的时候是难产,所以即使是出了月子还是得继续卧在床榻上休养。


    温软到了她的屋子后,她娘家的人都给她们腾了说话的地,都退了出去。


    文汐见到温软,红了眼眶:“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温软走近,笑道:“我的好姐姐,我们是什么关系,我就是不去别处吃酒席,我也要来你这呀。”


    说着便在床边的椅子坐下,往文汐怀中的奶娃娃看去,白白嫩嫩的,喜欢得紧,便问:“这孩子唤什么?”


    “周奇正,唤正哥儿便是。”


    闻言,温软朝着那奶娃娃凑近,声音柔柔的逗道:“正哥儿,我是你软软小姨,快唤一声~”


    文汐被温软逗笑,打趣道:“哪有让一个月的奶娃娃说话的。”


    “我这不是觉着孩子有趣么。”说着朝身后的两个丫鬟招了招手,让他们把她准备的礼物都端了上来。


    “这是我这个做姨的给侄儿送的礼。”


    文汐扫了眼那些礼物,脸上挂着笑意,客气道:“随便准备几样便可了,何必这么费心。”


    “我这是给侄儿送的,又不是给你送的,你这做娘的,不过是看管,往后你还得还给我小侄儿呢。”说着又朝着奶娃娃逗了一下,随即问文汐:“我能抱抱这孩子吗?”


    文汐点了点头,让奶娘把孩子抱给温软,温软怕抱得不好,也只敢抱了一下下,然后把孩子还给奶娘。


    文汐想与温软说些私房话,便让奶娘抱着孩子下去了,温软也明白她的意思,也让她的丫鬟退到了房外。


    人都出去了,文汐才说:“我听说你几个月前赶往稷州,你这胆子可真够大的,竟千里追夫,我怀着正哥儿那会,这整个金都都在说你呢。”


    温软愣了愣:“都说了我些什么?”


    她回金都不久,还真不知道这金都是怎么评价她的。


    “开始的时候,都说你不得骁王喜爱……是个弃妇,而且脸皮竟厚得做出了千里追夫的荒唐事。”


    “那后来呢?”


    文汐笑着说:“后来呀,你在稷州做的事又传了回来,这些人的口风又都变了,说着你有福气,还旺夫,且贤良淑德,云行雨施,蕙心纨质,总的来说,什么好听的话都说出来了,我听着可都乐了,我认识你这些年,怎就没看出你贤良淑德?”


    温软得意的笑了一声:“我本就贤良淑德,我家殿下也是这般夸赞我的。”


    其实说起来,文汐才是温软几个小姐妹中最温婉贤良的那个。


    文汐听她语气,喜道:“看来你与骁王殿下是真的如传言那般恩爱。”


    “那是自然,不过把我传成这般,怪让人脸臊的。”


    “恩爱便好,就是这有些事着实让人担忧。”文汐的笑意又渐渐淡了下来,露出了些许担忧:“这几日我家中的姐妹过来时,便也就与我说了一嘴你的事,听说那沁阳县主上金都来了。”


    听到沁阳县主这名号,温软有些诧异:“文汐姐姐你也知道那沁阳县主,怎就我一人不知晓?”


    文汐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也是你成婚后不久知道的,只是那会骁王殿下在新婚之日离去,我怕你堵心,便没有与你说,这次我听我姐妹们说,那沁阳县主来金都,还是为了骁王殿下。”


    温软笑意全敛,淡淡的道:“明眼人都知道她为谁来的,前几日我不在城中的时候,她就差人送来拜帖,我给回了。”


    “你提防着她点,我更是听到了些荒唐的事情。”文汐脸色变得严谨了起来。


    “什么荒唐的事?”


    文汐压低了声音,小声说:“她想做骁王殿下的侧妃。”


    闻言,温软眼眸蓦地一睁,有些生怒的道:“殿下这么多年都没松口要娶她,她想在倒是想得美!”


    她这正妃的位置都还没有坐热呢,竟然就有人对侧妃之位虎视眈眈了!


    “总之,你防着点,不怕别的,就怕她使出些什么腌臜的法子来。”


    温软点头,经过文汐这么一说,心思也重了些,回去后,她也得与殿下提个醒,莫要中了那沁阳县主的招。


    “还有呀,你也得赶紧怀上个孩子,也好巩固你在王府的地位,有孩子才能有保障,母凭子贵可不是白说的。”文汐一心为温软好,知道她家中也无人为她念叨这些,不免多担心了一些。


    温软不敢说自己这才圆房没多久,只好点着头应着,但心里边有些慌。


    “文汐姐姐,这生孩子是不是特别可怕?”


    文汐自然知道在这还没有生过孩子的新妇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安慰道:“怕什么,我还不是挺过来了,我看着我家正哥儿,便也觉得什么都值了,你也别瞎想,你现在觉着慌,但当你怀上的时候,你便会体会到为人母的那种喜悦了。”


    ****


    从侯府出来,已经是傍晚。


    从侯府回王府有一个多时辰的路程,天已入暗,因着有些老旧行道上无商铺,都是些住宅,且入了夜也没有人了,所以显得甚是冷清。


    在马车中坐着的温软,认真的思考着文汐说的话。她觉着文汐说得并没错,有了孩子才算是最好的保障,上辈子她清白的来这世上,又清清白白的走了,也没有机会当一回娘亲,这辈子她是时候该好好想想了。


    正想着,不知为何,忽然一阵刺骨的寒冷从背脊散开,温软觉着有些心慌,身体便微微的往后靠了靠,可谁知就在这么一瞬间,一支羽箭“咻”的一下穿透了马车的帷帘,直直从温软眼前仅一指的距离飞过,猛然插入了另一面车窗的横木上。


    温软蓦地睁大了双眸。


    “有刺客!保护王妃!”


    嘴巴微张,惊愕的瞪着那还在颤动着的箭尾。


    有人刺杀她……?


    有人刺杀她!!!


    方才那支箭从暗处射出的同时,也有一支箭把驾车的马夫射死。而后瞬间在马车前方涌现了十个黑衣人,提着剑往马车袭去。


    马车掉头已然来不及了。


    侍卫护在马车马车。黑衣人出现的下一刻又在暗处跳出了三个穿着普通的人,挡在了马车前,随即和侍卫并肩与那些黑衣人打斗。


    这三人,便是骁王让书九安排在温软身边的暗卫。


    暗卫武功虽高,但黑衣人显然不是一般的刺客,武功也是极高,且人数还多,而那十五个随从侍卫的功夫却是一般。


    实力有所悬殊,必然不敌。


    打斗声渐渐接近马车,温软脸色苍白,紧张得紧紧的握住了衣服,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之下,温软的脑海中闪过了好几个念头——


    这个时候要是那把马刀在该多好!


    好歹能壮壮胆子!


    好歹还能自欺欺人好一会!


    她不会真的在这就交代了吧?


    数个念头同时响起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了杂乱的“哒哒哒”马蹄声。


    温软一瞬间想到了那些英雄救美的桥段,双眸蓦地亮了起来。太好了,殿下来救……


    “艹,你们这些狗I娘养的,竟敢在天子脚下当街行凶,看老子不弄死你们!”


    听到了这道爆吼粗话的温软:……


    作者有话要说:  骑白马的不一定是……


    也有可能是……


    大家圣诞节快乐,这章留言,我给大家发个圣诞红包沾沾喜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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