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细拿出自己兜里的耳机线整理了一下,带到耳朵上,反手把自己家门口奶箱里的牛奶拿了出来。
他家住在三楼,黎细腿又长一步三个台阶,不到两分钟就下了楼梯。
他一下楼就看到一个闭着双眼,和他穿着一样的校服,双手插在校服外套里,依靠在他家单元楼门口。
黎细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把他弹醒,“你怎么在这?”
“给你送早饭。”林重从口袋里拿出包子,和八宝粥。”
林重离黎细家挺远的,骑自行车至少要十分钟。
“下回别来了。”黎细说,“路程这么远,还不如在家多睡一会儿呢。”
“没事,给你送早餐我挺乐意的。”林重说,“而且……还能和你一起上学。”
“一起上学可以,买早餐就算了。”黎细吃着包子,“我自己也有钱,是可以自己买的。不能老花你的钱,那样不好。”
林重只是勾了勾嘴角说好。
他父亲生前留的那些钱早就花光,一个人边上学边兼职也三年多了,林小煤上幼儿园的学费,家里的房租费,水电费,有的时候林母也跟他要钱。只要有人找他要钱,他就会给,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因为他知道,即便是他张嘴反抗,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但黎细是第一个对他说,你自己挣钱也很不容易,不能老花自己的钱。
黎细问,“你骑车过来的吧?”
林重点了点头。
“行,既然想一起上学。”黎细把喝完的粥杯子,随手扔到垃圾桶里,“那咱俩就骑一个车子。”
黎细坐在林重的自行车后座,把一只耳机塞到林重的耳朵里。
黎细以前之所以喜欢用有线耳机,是因为不容易丢,而且还不用充电。但现在可能要加一项了,两个人用一个有线耳机,可以使彼此的距离缩短。
“也许这就是宿命,我听见了这样的你,拥有沉默的华丽……”
清晨的小街总是人来人,热闹非凡,有上班的,有上学的,也有带孩子的,经过包子早餐店总会把人喷的一脸热气,也还会有孩子吵闹的声音。老旧的自行车,身穿校服的两个少年,耳机里播放着动人的情歌。
林重单手骑着自行车,另一只手伸到后面,“给你送早餐,可以牵你的手吗?”
黎细看着林重手心通红,还有些汗,有些想笑,手轻轻地搭在了上面,“注意看车。”
林重说好。
校服的领子不是很高,黎细看到了林重比刚刚红了好几倍的脖颈,还有耳垂。
他的男朋友太纯情了,是一个牵手都能红了脸的人。黎细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很恶劣的想法。
但伸手环住林重的腰,黎细能感觉到林重一个激灵。
黎细说,“你单手骑车子,我害怕,搂着你还是比较可靠一点。”
林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僵硬地嗯了一声。
黎细看着林重的脖颈。
完了,更红了。
“随着呼吸的摇晃,偷偷用余光看你嘴角向上他们都说左耳靠近心脏,而我右耳想你想到发烫……”
这一刻林重觉得他真的好幸运,幸运黎细来到了沈城,幸远他能认识黎细,幸远他能和黎细谈恋爱,幸远他能和黎细共享一只耳机;幸远就在这一刻,他爱上了一个叫黎细的男孩。
是爱,不是喜欢。他爱上了黎明细雨。
校园恋情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老师在讲台上认真讲课,而班级的最后一排有一对情侣,他们在牵着手。
黎细贴近了一点林重。镇定自若地提醒,“把公式记下来,考试会用到的。”
林重拿笔的手有些颤抖,“我会记下来的。”
黎细很喜欢做一些细微的挑逗,比如偶尔捏他的手心,或者是突然贴的很近,检查他写的错误。
在别的眼里可能撑不上挑逗,但林重还是会心跳加快,红脸蛋。
“林重。”黎细用自己的笔头去戳了戳他的脸蛋儿,小声地说,“你的脸,真的红的好不正常。”
林重紧盯着自己面前的课本,不敢抬头看黎细,“可……可你总是撩拨我。”
“……”不就上课牵个手嘛呢至于吗?黎细看着面红颈赤的样子,刚好他左手写字也不方便,就想着还是把手放下了。
但他的手还没离开不到一秒就又被牵住,林重的手紧紧的抓住他,和他十指相扣。
林重别过头,清了清嗓子说,“就,还是牵着吧,你的手很软,我……喜欢牵着。”
两人之前都是把手轻轻搭着,这会十指相扣,到有些觉得进展有些太快了。
黎细也被搞害羞了,心跳快的他自己觉得都不正常。
下课张文浩像平常一样转过头来和黎细聊天。
但他看到黎细和林重的脸都特别红,指着他俩问,“你俩做什么亏心事了?脸红的跟乡巴佬卤鸡蛋似的。”
“热的。”黎细有些做贼心虚的想把自己的手给抽出来,只试了一下,林重扣的有些紧,没成功,黎细就放弃了。
“咱班空调开到16度!”张文浩,“我冷的都快起鸡皮疙瘩了!你俩能热的跟烧起来一样?”
黎细说,“管你屁事。”
“行不管我的事。”张文浩趴在黎细的桌子上,“但细哥,你今天能帮我值日吗?”
“为什么?”
张文浩,“我和朋友约好了,晚上去打球。”
“……”黎细说,“不帮。今天你值日,还去约别人打球,有病。”
“我是今天早上到班看到值日表是我的名字才想起来,今天我是值日生。”张文浩求情,“求你了,每天学习那么累,我就想和朋友打打球,放松一下。”
黎细看着他,“年级倒数第二,你有什么可累的?”
“……”张文浩不说话了。
“帮你打扫可以。”黎细说,“咱俩玩个游戏,你赢了我就给你打扫。”
说到游戏张文浩来劲了,“什么游戏。”
“抽条子,谁先喊疼谁就输。”黎细说,“玩不玩?”
黎细在之前的学校里从来就没有拍过值日表这个东西,基本上都是几个同学玩抽条子,谁输了谁打扫班级卫生。
黎细好多天没玩了,也有些手痒。
“行啊!”张文浩兴奋地站了起来,“这我在行!”
“我比你更在行。”黎细也站了起来,和他石头剪刀布。
黎细输了,张文浩就先抽他。
张文浩吹了吹自己的手指,“一局定胜负!”手握住黎细的手腕跳起来打。
“啪”地一声黎细的手臂上瞬间出现两道红痕迹。
“该我了。”黎细掰了掰手指,握住张文浩的手腕,狠狠地抽了上去。
“我去。”张文浩胳膊瞬间有些发麻。
黎细勾唇问,“疼吗?”
张文浩咬牙切齿,“一点也不疼。”这个游戏,玩儿的就是一个嘴硬。
高中男生就是爱聚在一起玩,黎细和张文浩这边玩的抽条子,那边也来了几个男生说也要玩。
两人的游戏就变成了十几人的游戏。
下课就十分钟,五班的男生基本上左手臂都发红了。
老师进班了,男生也玩儿过瘾了,张文浩高兴,“行了,今天晚上杨明替我值日!”
上课铃响了,聚在一起的人要监护到自己的座位了。
黎细看着自己被打的通红的左臂,“明天起来估计要发紫了。”
“谁让你提这么意的。”林重刚刚没有参与,只是坐在这个位上一直看着。
黎细解释,“以前和苏好他们经常玩,太久没玩了就有些手痒。”
“手伸过来,我给你揉揉。”林重说,“打的都淤血了,要把淤血揉开。”
林重下手很轻,让黎细不觉很疼,觉得很痒,怪怪的。
黎细为了缓解自己心中的气氛,说,“咱俩要玩一次吗?”
“不。”林重果断拒绝了。
“玩一次嘛,我都跟他们玩了,没跟你玩。”黎细伸出另一个手,“来,石头剪刀布!”
黎细出了剪刀,林重出了拳头。
“……”黎细知道林重手颈不小,他被打了好多次了,要是在被林重打一下,他明天手臂就不用抬起来了。黎细佯装可怜,“轻点儿打,我怕疼。”
林重觉得有些好笑,刚刚被几个男生使劲抽了五六次,都没喊疼,这会儿就在自己面前装可怜了。
林重心里有异样的满足感,看着黎细通红的胳膊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我会亲的。”
黎细点点头,“轻点。”
林重把黎细的手臂微微抬起,让后看着黎细手臂的淤血处,自己低下头亲了一下。
黎细有些震惊的说不出话,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咳嗽个不停。
“咳咳咳!你……”黎细脸刹红。
黎细反应有些太激烈了,这会儿还正上着课。
就被英语老师点了起来,“黎细,你怎么回事儿?”黎细的脸很红,刚刚还咳嗽的不停,英语老师有些担心,“你的脸很红,是不是不舒服?”
“对!”黎细给自己找台阶,“昨天晚上吹空调着凉了。”
“那中午放学的时候,去医院看一下。”英语老师并没有多说什么,就让他坐起来了。”
黎细坐下,看着让自己‘生病’的罪魁祸首,头正背对着自己的,不敢看自己。
林重为自己辩解,“我跟你说了,要亲你的。”
亲和轻,好啊!和自己玩语言漏洞!黎细狠狠地锤了一下林重的大腿,咬牙切齿道,“你大爷的!”
放学,林重推着自行车,黎细走在他身边。
林重伸出手,问,“能牵手吗?”
“不能!”黎细拒绝的很果断,“今天表现不好!”
“对不起。”
“我不听。“黎细坐在自行车后座,“快点,走路太慢了,我要回家写作业。”
“行。”林重有些不情愿的蹬着自行车,走路本来可以放慢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但骑自行车不一样,哪怕是起的再慢,也会比两只脚走的快。
这一路黎细都没和他说话。
到了黎细家楼下,黎细很果断的下了车,“周一见。”
“啊?”林重看了一眼手机,今天确实已经周五了,“行,周一见。”
“……”没情商,黎细在心里骂他,都看过手机了,明天周六,也不知道约自己。黎细装高冷,“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林重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想了想,“那……祝你晚安?”
“……”不是没情商,而是没智商!黎细叹了一口气,瞪着林重说,“喂,周六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约会?”
林重眼睛瞪得老圆了,有些不可思议,半天蹦出来一句,“真的吗?”是黎细主动邀请他去约会!
“……”黎细看着他那个傻样,“你要是没时间就算了,周六你不是要去蛋糕店兼职吗?”
“不!”林重声音有些提高,“我有时间!”
黎细点点头,挥了挥手,“行,那就明天见。”
“好。”林重看着黎细一脸痴汉的样子,“明天见。”
走在回家路上的林重,抑制不住的高兴。
“Yes!”林重握拳,“约会!明天!”林重扶着单车激动地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