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回了家,对林小煤说,“晚上你就在家看电视吧,但记得要把作业给写完。”
林小煤坐在沙发上打开风扇,说好。
林母也推着轮椅出来了,看着林重有些欲言又止,“阿重……”
林重面无表情地问,“什么事?”
“就是……我这周没有接什么活……”林母说,“你舅舅他……”
“行了。”林重打断了林母说话,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点现金,放到了门口的鞋柜上,“我就这些,剩下的他自己想办法。”说完林重扭头又出了门。
留下了站在原地一脸愧疚的林母。
林重骑车来到蒋砚池的理发店。
店里现在没有什么人,蒋砚池就买了一些瓜子拿来嗑。
蒋砚山问,“你买上还去温梅哪里忙吗?”
“梅姐说不用。”林重嗑着瓜子,“晚上不用烤蛋糕,她一个人就能忙过来。”
蒋砚池点了点头,看着林重满是厌烦的样子有些心疼。他从小就和林重一起长大,林重的难处他是知道的。
蒋砚池说,“你说咱俩要不要在那个夜黑风高的晚上把你舅舅绑了让后打死算了。”
“你滚吧。”林重朝他脸上弹了一颗瓜子,“你以为我不想干?杀人犯法啊。”
“操!”蒋砚池笑骂了一句,“说真的,我巴不得那傻逼哪天喝醉了,掉到哪个河沟淹死算了。”
“如果真的要到那天,我肯定站在河边看着他淹死。”林重拍了拍身上的瓜子皮,“车还你了,我也走了。”
“晚上没什么事,去我家打游戏呗?我刚买了游戏卡。”蒋砚池说。
林重摆了摆手,“不去,昨晚没睡好我现在困得要命,找个地儿睡觉去。”
林重出了理发店去了一趟超市,买了两根火腿肠,又买了一小瓶白酒。
林重又来到了废弃的工地小屋里,刚好小雨也在猫窝里睡午觉,林重就先把火腿肠的包装给打开,放到猫窝旁边的猫盆里,自己打开白酒瓶盖喝了一小口,然后就躺在了躺在床上,手臂盖住自己的眼睛,侧躺着睡觉。
“小雨!”黎细推门进来了,“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
在床上睡觉林重翻了个身,黎细听到动静,“怎么在这睡觉?”黎细把口袋里的不喝牛奶给猫喝,然后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蹲了下来。
黎细很安静地看着林重睡觉,黎细共情能力挺的,他看着林重睡觉得样子忍不住想,林重是不是很累啊?明明和自己一样大,却担起了一家人的开销。每晚都会来这里,是不是因生活太累了?来这里可以暂且的喘口气。
屋外突然下起渐渐小雨,雨声有些催眠,黎细听着雨声渐渐地有些犯困。
但黎细没有睡,因为小雨喝饱了,就跑过来捣蛋了。
小雨在床上踩来踩去地,好似要踩醒林重,黎细担心林重会被吵醒,看着小雨走猫步心跳地忽上忽下的,黎细压低声音,“小雨,过来!”
谁知小雨跑到了床角,黎细伸手想去抱住它,猫咪灵活的身子一闪,黎细扑了个空。
“操。”黎细又想伸手去捕它,但躺在自己身下林重突然开口,“你在干嘛?”把黎细吓了一跳。
黎细一个不稳,上半身直接扑倒了林重身上。
“唔!”黎细130多斤的重量结结实实的压在了林重身上,林重有些痛,低头看着黎细,“快点起来,你真的很重。”
“……”黎细爬了起来,把猫抱到自己怀里,“不是故意的,而是怕它在床上踩来踩去把你吵醒。”
林重搓了搓脸,“它踩一下我不一定能醒,但你压一下我绝对能疼醒。”
黎细:……
“对了。”黎细看了一眼表,“都快5点多了,你不是说你要去蛋糕店帮忙嘛?”
“今天不用去了。”林重坐了起来,“下雨没什么人,梅姐自己一个就可以忙过来。”
黎细点头说好。
林看说完话就一直坐在床上盯着黎细,黎细被盯得有些发毛,搓了搓后颈,略带尴尬地找话,“怎么感觉沈城这边怎么这么爱下雨?”
林重说,“夏季多雨,很正常。”
“哦。”黎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这是我给小雨带得一些猫零食,你不要让它老吃那些不太健康的东西。”
“它吃的对于他来说挺健康的,这两天还胖了不少了。”林重拿过猫条,“什么时候买的这些?”
“不是我买的。”黎细说,“今天和林小煤在公园里玩的时候,在超市遇见了楚柔,她给自己家猫买的,然后我就要了一点,想着给小雨吃。”
林重听后有些厌气的把猫条扔到一边,“它用不着吃这些,它要是因为吃这些嘴巴吃掉了以后还不好养呢。”
“偶尔买一点当小零食吃嘛。”黎细拆开一包,喂给猫咪吃,猫咪舔着猫条吃着很香。
林重看着自己家还是不争气的猫咪,有些生气,掏出自己放在工装裤口袋里的小瓶白酒闷了一口。
“沃艹?”黎细看着对瓶闷的林重瞪大了眼,“你喝酒这么猛啊?”
“还好,就是偶尔喝一点有助于睡眠而已。”林重喝的只剩下了半瓶,就放到了一边。
“你还失眠吗?”
林重曲着一条腿,用手臂撑着,趴在自己的手臂上,“心烦就会失眠。”
“所以失眠就会来这里睡觉吗?”黎细环顾着屋子,小屋虽然很小也很破旧,但被打扫的很干净,没有什么垃圾。
“对。”林重一直注视着黎细,“不想睡觉的话,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坐一会,想睡觉的话,就躺在这里逼着自己睡觉。”
黎细撸着猫,问林重,“那你坐在外面的时候会做些什么?”
“大多时候就是发呆。”林重说,“如果发不了呆那就拿出语文课本来背。”
黎细听后短暂地笑出了声,“语文成绩好,还是有原因的。”
这个话题聊完了,屋子里又安静了好一会儿。
黎细看着床角放着的白酒,“酒好喝吗?”
“形容不出来。”林重说,“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可听说白酒很辣。”
“就入口是辣的,到喉管里的时候就成暖的了。”
“真的吗?”
林重没答话,只是拿起白酒,打开盖子,递给黎细,“好奇的话就自己尝尝,但如果是第一次喝,味道就很难以接受。”
黎细看着递来的白酒,放在鼻子里闻了下,“跟酒精的味道一样,真的能好喝吗?”黎细看着瓶口里的液体,好奇心的驱使下,黎细张着嘴试探性的尝了一口。
“呕!”黎细喝了下去,但却浑身难受,黎细吐着舌头,“这也太辣了吧?”
林重看着黎细伸出来的舌头,不自觉的有些入了神。黎细的舌头很薄,而且很红,舌苔不泛白;黎细吐舌头的表情,在白昼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有些色情。
一个很正常的吐舌的表情,显得色情也是因为林重脑袋里的想法不太干净。
林重看着黎细拧眉的表情,诚心有些想逗他,于是说,“你在喝一口就好了,口腔里习惯了这个味道,就会觉得好喝了。”
“不了。”黎细把白酒还给林重,“真的不想让它再折磨我的口腔了。”
林重被他给逗笑了,自己接过酒瓶又喝了一大口。
黎细看着林重吞咽的喉结,突然想到了性感一词。
林重的喉结看着很性感,他喉结处的皮肤直接贴附在骨头上般形销骨立,凸的喉结非常的明显。
黎细不自觉得咽了一下口水。
林重看到了他的样子,以为这家伙是看着自己喝,又嘴馋了,于是就把剩下最后一口的酒,给黎细,“给你,尝尝吧。”
黎细接过,一口气喝完了酒瓶的最后一口。确实没有像第一次喝的那么难喝了,黎细有些接受了这个味道。
喝完黎细把瓶子扔到一边,脱了鞋坐到了床上,头靠在墙上。
林重看他脸面通红,眼神也是幻散,“黎细?你不会喝蒙了吧?”
“不至于。”黎细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就是头皮有些发麻。”
“噗。”林重笑出了声,黎细这酒量也是没谁了,喝上两口就能上头。
林重贴近了他一些,帮他揉了揉太阳穴,“以后还是别喝了,太容易上头了。”
黎细点点头,“以后都不会再喝了,喝的胃好热。”
“喝少量的酒确实能对身体好。”林重说,“但你酒量太差了,恐怕只会有副作用。”
“啊!”黎细直接躺了下来,“头开始蒙了。”
“那你就睡一会儿。”林重朝边上挪了挪,给黎细腾出了一些空。
“不行,我爷爷今天没上班,我出门前跟他说了,就出来一小会儿,他估计现在等我回家。”黎细趴在床上强撑着眼睛看着林重,“我不能睡着。”
林重也躺着上,看看黎细,“那怎么办?你现在要回家吗?”
“不要。”黎细说,“现在头懵的我车子都骑不了。”
林重又伸出手指帮黎细按压太阳穴,“那咱俩就聊会儿天,让头脑保持清醒就可以了。”
“聊什么?”
“你找话。”
“行。”黎细头稍稍的往林重靠了一点,“林小煤的病是遗传的吗?”
“不是,是她自身先天性的。”
“名字是你起的?”
“对。”林重说,“当时就希望她能像煤炭一样黑。”
黎细听到这个回答笑了,“起的真没文化。”
“不好听吗?”
“不好听。”但黎细又说,“不过很适合她。”
林重觉得这句话应该是在暗讽自己之前对他说名字挺好听的,就是不适合。
黎细可能是这会儿醉久了,没有办法思考,手突然摸到了林重脸上。
林重微微有些吃惊,瞳孔微微地晃了一下“怎么了。”
黎细用手掌揉了揉林重的脸,问,“林重,你累吗?”
林重被问地突然心里颤了一下,父亲去世后,自己就自觉地撑起了整个家庭。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累不累;残缺的母亲,生病的妹妹,吸血的舅舅,林重怎么可能会不累呢?但林重不想被人知道他很累,当他有负面情绪的时候,他总是会选择独自消化,不想被人看到。
林重就像是一个蜗牛,情绪糟糕的时候就缩在自己的龟壳里;但乌龟也不能总是待在自己的龟壳里,因为他要去觅食,要去生活。
林重的额头轻轻地贴在黎细的额头上,哑着声音说,“有点。”
黎细听后笑出了声,轻轻地摸了一下他圆润的后脑勺,“我就知道。”
林重有些不敢看黎细,但还是想问他,“我是不是有些可怜?”
黎细,“有点。”
林重不再说话了。
但黎细又说,“但这是没有办法,你没有选择的权利。”黎细的手轻轻地搭在林重的腰上,“但,别垮,别被生活给打垮。”
黎细的声音慢慢变得很轻,“一切都会变好的,一定……”
林重听到了绵薄地呼吸声,林重慢慢抬起头看着已经睡熟的黎细。
林重盯着黎细削薄的嘴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嘴唇已经贴到了黎细的嘴巴上,很轻轻的一贴。
林重偷吻了黎细。
这个很轻的偷吻,除了他,就只是屋外渐薄地细雨知道了。
“如果你可怜我的话,可以请你喜欢上我吗?”林重很小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