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目的电光撕裂寒冷空气,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迎面劈来!
伊莎贝娜瞳孔骤缩,求生本能让她几乎要就地翻滚,但隆起的腹部和神王的威压却让她的动作慢了半拍。
“淦!”她在心里爆了句粗口,认命似的闭上了眼——才怪!
电光火石间,她非但没有躲,反而猛地抬起头,用尽力气朝着天空那道金色身影吼道:“用永恒之枪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孕妇!伟大的创世神陛下,您这份独一无二的荣耀,是跟奥菲莉嘉的冰棱子借来的吗?!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的声音在神力加持下,清晰地穿透了雷鸣风啸。
那雷霆万钧的一击,果然在她头顶几寸之处诡异地顿住了。电弧噼啪作响,映照着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和那双写满了“不服”与“嘲讽”的眸子。
安德列斯握着永恒之枪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瞬。他居高临下,看着雪原中那个渺小却异常扎眼的身影。她裹着那不伦不类的窗帘布袍子,银发在狂风中乱舞,明明狼狈得像只落难的小鸟,偏偏嘴巴毒得像淬了冰的匕首。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伊莎贝娜。记忆中的她,要么是娇媚依人的,要么是歇斯底里的,何曾有过这般……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只想拉着他同归于尽般的尖锐和……鲜活?
“牙尖嘴利。”他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带丝毫情绪,“触犯神规,理当受罚。”
话音未落,那停滞的雷电并未落下,反而猛地扩散开来,化作无数道金色的法则锁链,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缠绕上伊莎贝娜的四肢和躯干!
“喂!你来真的啊!什么叫神规?你定的就叫神规吗?你个双标……”伊莎贝娜的抗议声被锁链骤然收紧的力量打断。
锁链并非实体,却比任何金属都要坚固,它们深深嵌入她的“窗帘布战袍”,散发出强大的空间波动。她感到周身的空间开始扭曲、撕裂,眼前的布里斯托尔冰河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片片剥落。
失重感猛地传来!
“安德列斯你个宇宙第一烂黄瓜——我@#¥%……”在一片混乱的时空乱流中,伊莎贝娜最后的意识,只剩下对某神王全方位的“亲切”问候。
……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
伊莎贝娜从剧烈的眩晕中挣扎着清醒过来,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坚硬的触感。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再是无垠雪白,而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和脚下粗糙的、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岩石。
她撑起身子,环顾四周,瞬间愣住了。
她正身处一座孤零零的浮空岛上!岛屿不大,怪石嶙峋,只有几簇蔫头耷脑的、不知名的灰色苔藓顽强地附着在石缝里。岛屿边缘之外,是翻涌不息、望不到边际的云海,更远处,还能看到其他大大小小、星罗棋布的浮空岛屿,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
没有大地。放眼望去,除了岛就是云,除了云就是天。
“哈……哈哈……”伊莎贝娜忍不住笑了起来,带着点自嘲,也带着点荒谬,“无尽云海?可真行。为了不让我在大地上生孩子,直接给我发配到天上来是吧?”
她检查了一下自身,除了神力因穿越空间而消耗巨大、感到一阵空虚乏力外,只有一些轻微的擦伤,神躯正在自行缓慢愈合。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环境的剧变,不安地动了几下。
“乖,别怕。”她下意识地抚摸着腹部,轻声安慰,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孩子还是在安慰自己,“你妈我别的本事没有,就是适应能力强。陆地能活,天上……咱也一样!”
话虽如此,望着这前所未见的绝境,她还是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这鬼地方,连只鸟都没有——哦不对,她自己之前就是骑鸟跑的。
“这下好了,真·插翅难飞了。”她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探索这座孤岛,寻找任何可能利用的资源。“感谢物理学……个屁啊,这地方物理老师来了都得懵逼。”
……
盖朗日峡湾,神王寝宫。
安德列斯挥退了所有侍从,独自站在巨大的露台上,眺望着远方——那是无尽云海的方向。
他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方才伊莎贝娜那张充满讥诮的脸,和那些闻所未闻的尖锐词句,反复在他脑海中回响。
“跟奥菲莉嘉的冰棱子借荣耀?”“双标?”“烂黄瓜?”
他从未被人如此……辱骂过。更奇怪的是,他竟没有第一时间感到被冒犯的滔天怒火,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新奇?
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同了?
“陛下。”奥菲莉嘉柔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端着一杯神酿,袅袅娜娜地走近,“您还在为那个不识抬举的女人烦心吗?她已被您放逐至无尽云海,永世不得返回大地,再也无法碍您的眼了。”
她身上浓郁的、冰冷的芬芳袭来,安德列斯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这香气,以往觉得清冽怡人,此刻却莫名有些刺鼻。
他接过酒杯,却没有喝,只是淡淡道:“嗯。”
奥菲莉嘉依偎过来,声音更加甜腻:“那……陛下今晚……”
安德列斯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再次闪过伊莎贝娜护住腹部、仰头怒骂的样子,那么生动,那么……耀眼。他猛地将酒杯放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本王尚有政务处理,你先退下。”
奥菲莉嘉脸上的笑容一僵,看着安德列斯明显心不在焉甚至带着一丝不耐的侧脸,眼底掠过一丝阴霾。她柔顺地行礼退下,转身时,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
安德列斯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无尽的云海,低声自语,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
“她……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