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刘里是被阳光晒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昨晚那些混乱又刺激的记忆瞬间回笼。他愣了两秒，随即猛地一拍大腿！
对了！我的“反向观察”计划！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冲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依旧帅气的自己，用力握了握拳。
“刘里，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自然，一定要自然！要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魅力，让他无法抗拒！”
他对着镜子调整了好几个角度的微笑，从“阳光开朗”到“慵懒性感”，最后决定还是做自己最擅长的——沙雕中带着一丝帅气的风格。
当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房间时，顾言已经像往常一样，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了。依旧是白衬衫，袖口一丝不苟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安静得像一幅画。
刘里的心脏又不争气地多跳了两下。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用自以为最磁性的嗓音打招呼：“早啊，顾言！”
声音洪亮，元气满满，完美！
顾言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过分灿烂的笑容上停留了一瞬，淡淡应道：“早。”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继续低头，慢条斯理地喝着他的牛奶。
刘里：“……”
这反应是不是太平淡了点？按照暗恋剧本，看到他这么活力四射的样子，顾言难道不应该眼神闪烁、耳根微红吗？
观察点一：反应平淡，疑似定力深厚。刘里在心里的小本本上默默记下一笔。
他走到餐桌旁坐下，面前照例摆着一份属于他的早餐：煎得金黄的荷包蛋，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还有几片培根。都是他爱吃的。
以前他觉得这是室友爱，现在……嘿嘿。
“哇！今天的荷包蛋煎得真好，溏心的！”刘里故意用非常夸张的语气赞美，同时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顾言的表情，“顾言你真是太厉害了！谁要是以后跟你在一起，那可太有口福了！”
他说完，叉起荷包蛋，咬了一大口，做出无比享受的表情。
顾言拿着杯子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抬起眼皮，看向刘里，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刘里心里一喜：有反应了！
然而，顾言只是平静地开口：“吃饭别说话。”
刘里：“……哦。”
观察点二：回避话题，并用吃饭礼仪进行防御。小本本再记一笔。
第一轮试探，出师不利。刘里并不气馁，他还有Plan B。
吃完早饭，顾言起身收拾碗筷，刘里立刻抢着帮忙：“我来我来！你做饭辛苦了，洗碗这种小事交给我！”
他表现得异常积极，伸手去接顾言手里的盘子。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了顾言的手背。
触感微凉，皮肤细腻。
刘里像过电一样迅速缩回手，心跳瞬间飙上一百二。他强作镇定，偷偷去看顾言。
顾言似乎也愣了一下，但他很快恢复了常态，松开了手，将盘子递给他，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小心别摔了。”
观察点三：肢体接触有瞬间凝滞，但很快恢复，防御力极强。
刘里一边心不在焉地洗着碗，一边在心里盘算。顾言这家伙，道行太深了！看来普通的试探根本没用，得下点猛药！
机会很快就来了。
顾言准备出门上班，正站在玄关穿鞋。刘里瞅准时机，端着自己的水杯，假装要去接水，晃晃悠悠地走到玄关。
就在顾言弯腰系鞋带的时候，刘里“哎呀”一声，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朝着顾言的方向“踉跄”了一下，手里的水杯顺势一歪——
半杯温水，精准地泼在了顾言的白衬衫袖口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刘里立刻大声道歉，脸上写满了“愧疚”，手里却迅速抽了几张纸巾，不由分说地抓住顾言的手腕，帮他擦拭湿掉的袖口。
动作急切，带着明显的“补救”意味，指尖不可避免地紧紧贴住了顾言的手腕皮肤。
这一次，顾言的反应明显了许多。
他身体微微一僵，被刘里抓住的手腕肌肉瞬间绷紧。他试图抽回手，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没事，我自己来。”
但刘里抓得很紧，一边擦一边还在念叨：“哎呀都湿透了，要不你换一件吧？穿着多不舒服啊……”
他的手指“无意”地摩挲着那块被水浸湿的、紧贴皮肤的布料，以及布料下温热的腕骨。
顾言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刘里清晰地看到，他那白皙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了一层薄红！
成功了！
刘里内心狂喜，简直想当场放个烟花！冰山终于被他撬开了一条缝！
他强忍着得意，抬起头，装作才看到的样子，惊讶地说：“顾言，你耳朵怎么红了？很热吗？”
顾言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力道之大让刘里踉跄了一下。他侧过身，避开刘里的视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赶时间。”
说完，他几乎是有些仓促地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连鞋带都只是胡乱系了一下。
“砰！”门被关上。
刘里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刚才“作案”的手指，又看看那扇紧闭的门，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无声地狂笑起来。
顾言他……害羞了！
他居然真的害羞了！
这个发现让刘里兴奋得在客厅里转了好几个圈。之前所有的慌乱和不确定，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巨大的成就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动？
原来逗弄这座冰山，看他破功，是这么有意思的一件事！
他哼着歌，心情好得快要飞起来。之前的计划通通作废，他有了一个更大胆、更“刘里”的新计划——
他要把这座暗恋了他五年的冰山，彻底焐热！
而匆匆走进电梯的顾言，背靠着冰冷的轿厢壁，抬手摸了摸自己依旧有些发烫的耳根，眼底情绪翻涌。
刘里今天……太反常了。
那些夸张的赞美，刻意的肢体接触，还有最后那个明显是故意的“泼水事件”……
他几乎可以确定，刘里知道了。
知道了他的秘密。
那么，刘里现在这些举动，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好玩？是恶作剧？还是……某种回应？
顾言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五年了，他第一次感觉，那坚不可摧的冰层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