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我的室友是沙雕》 第1章 论帅哥的自我修养 刘里一直觉得自己帅得很有层次。 这种层次感，主要体现在他那张老天赏饭吃的脸上，偏偏长了一张靠本事吃饭——不，是靠本事说相声的嘴。 此刻，他正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精心打理着自己那头柔软的栗色短发，表情严肃得仿佛在参加什么国际首脑峰会。 “啧，看看这眉骨，这鼻梁，这下颌线……完美。”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点了点头，随即嘴角一咧，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甚至有点傻气的笑容，“再加上这抹阳光开朗的笑容，简直是绝杀！顾言那家伙每天对着我这么个帅哥，真是难为他了，得多强的定力才能忍住不爱上我啊。” 他口中的顾言，正是他合租了快一年的室友。 手机在外卖响起特别关注提示音，是他为顾言设置的专属铃声——一段低沉的大提琴曲，用他的话说，这非常符合顾言那“装逼如风，常伴吾身”的气质。 他划开手机，果然是顾言言简意赅的消息：【今晚加班，晚饭你自己解决。】 刘里撇撇嘴，手指翻飞：【嗻，顾公公您忙。小的这就去临幸楼下的麻辣烫，保证不给您留门！】 后面还跟了个“猫猫扭屁股”的贱萌表情包。 对面没再回复。刘里早已习惯，他都能脑补出顾言看着手机，面无表情但眼底可能闪过一丝无奈的样子。 看看，这就是冰山帅哥的逼格。不像他，帅得如此平易近人。 哼着不成调的歌，刘里趿拉着拖鞋晃到客厅，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熟练地打开了短视频APP。他的账号“里瞧不起谁呢”已经有了小几十万粉丝，主打的就是一个“帅哥的沙雕日常”。 今天更新的视频是他昨天拍的——“当你在健身房试图搭讪帅哥却惨遭滑铁卢实录”。视频里，他对着一个健身器材龇牙咧嘴，最后以一个极其夸张的姿势摔了个屁股墩儿，配文是：“本来想展示一下哥的力量，没想到地心引力它不讲武德。” 评论区一片“哈哈哈”和“老公帅不过三秒”的欢乐海洋。 刘里满意地看着点赞数飙升，顺手回复了几个热评，玩得不亦乐乎。这就是他的快乐源泉之一。 刷了一会儿手机，他感觉有点口渴，起身去厨房倒水。目光扫过顾言房间那扇紧闭的房门时，他脚步顿了一下。 顾言这家伙，什么都好，长得帅，收入高，爱干净，还会做饭，简直是完美室友模板。就是太闷了，跟他合租快一年，说的话加起来可能都没他刘里一天说的多。而且领地意识极强，房间从不让他进，说是里面有重要的工作资料。 “切，谁稀罕。”刘里咕咚咕咚灌下半杯水，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难道在里面藏了充气娃娃？不对，以顾言的品位，至少得是个等身仿真机器人吧？” 他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嘿嘿笑了两声。 放下水杯，他决定找点事做。目光在客厅里逡巡，最后落在了顾言那台平时用来连接电视屏幕办公的笔记本电脑上。 顾言今天走得急，电脑好像没关，只是合上了盖子，处于休眠状态。 “我就看看有没有好玩的游戏，绝对不乱动他文件。”刘里自言自语地给自己找好了理由，屁颠屁颠地走过去，掀开了笔记本盖子。 屏幕亮起，果然是锁屏界面。 刘里耸耸肩，正准备合上，视线却被屏幕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文件夹图标吸引住了。 那个文件夹的名字，非常朴实无华，甚至带着点顾言风格的刻板——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珍藏版）》 刘里：“？？？” 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顾言……一个毕业好几年的顶尖程序员，电脑里存着《五三》？还是珍藏版？ 这违和感，简直就像猛男穿粉色蕾丝裙跳芭蕾！ 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如同猫爪一样挠着刘里的心。他试着点了一下，果然需要密码。 “密码？”刘里摸着下巴，开始了他惯常的沙雕推理，“以顾言的性格，密码会不会是他的生日？不对，他那么闷骚，可能设成我的？试试看……” 他输入自己的生日，错误。 又输入顾言的生日，错误。 “难道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拼音首字母？”错误。 “或者是‘password’？”错误。 试了几个常见的密码组合都失败后，刘里有点泄气，正准备放弃，脑子里却突然灵光一闪！ 他想起有一次，顾言帮他设置路由器密码时，曾随口说过一句：“密码设置，最好用对自己有特殊意义，但外人又很难联想到的数字字母组合。” 特殊意义……外人难联想…… 一个极其荒谬，但又莫名合理的念头冒了出来。 刘里手指有些迟疑地，在密码框里输入了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的日期——那是大一刚开学不久，一次全校公开课，他印象非常深刻，因为那天他在课上闹了个大笑话。 数字输入完毕，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回车键。 屏幕闪烁了一下，那个名为《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珍藏版）》的文件夹，应声打开！ 里面没有想象中的习题文档，而是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数以百计的图片文件，以及几个TXT文档。图片的缩略图，赫然是—— 他自己的脸！ 有大学时在篮球场上奔跑的，有在食堂埋头干饭的，有趴在图书馆桌子上睡着的，甚至还有几张明显是最近拍的，他在客厅沙发上打游戏、在阳台晾衣服的侧影…… 刘里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颤抖着鼠标，点开了最近的一张照片，那是他上周在厨房煮泡面时，顶着一头乱毛，对着锅流口水的蠢样。 照片下面，还有一个同名的TXT文档。 他点开，里面只有一行字，记录于五天前： 【2023.11.15，他试图给自己加餐，结果煮糊了。笨得……有点可爱。】 刘里僵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好像瞬间冲上了头顶，又瞬间冻结。 他难以置信地滑动鼠标，随机点开另一个大学时期的文件，照片是他摔倒在雨天的操场，狼狈不堪。 文档记录：【2018.9.10，他把伞给了小猫。自己淋雨跑回去的时候，笑得很亮。】 再点开一个…… 【2020.7.3，他第一次下厨，鸡翅焦了。很想替他吃掉，或者，以后都由我来做。】 【2021.4.18，他失恋了，在楼下坐了很久。给他点了奶茶，希望他能开心一点。】 【2023.11.18，合租第311天。第五年，还是不敢说。】 一条条，一列列，跨越了整整五年的时光，像一场无声却盛大无比的默片电影，主角只有他刘里一个人。而那个他以为冷漠、寡言、对他的一切沙雕行为无动于衷的室友顾言，竟然是这部电影唯一的、也是最忠实的观众和记录者。 刘里猛地松开鼠标，像是被烫到一样，接连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快得几乎要跳出来。脸上火烧火燎的，耳朵里全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嗡嗡的耳鸣。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脑子里只剩下那个文件夹的名字在疯狂刷屏——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珍藏版）》…… 五……年…… “我……操……” 一声带着巨大震惊和茫然无措的粗口，终于从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里，喃喃地溢了出来。 第2章 CPU给干烧了 刘里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板上。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和电脑硬盘运行时几不可闻的微弱嗡鸣。那个打开的文件夹，像是一个潘多拉魔盒，静静地躺在屏幕中央，散发着颠覆他整个世界的光芒。 五年。 整整五年。 从他十九岁到二十四岁，从他大学懵懂到步入社会，顾言的目光，竟然从未离开过他。 那些他以为无人注意的糗态，那些他自以为帅气的瞬间，那些他平凡无奇的日常……都被另一双眼睛，小心翼翼地收藏了起来，并配上了那样……那样温柔又克心的注脚。 “笨得有点可爱……” “笑得很亮……” “很想替他吃掉……” 刘里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试图用疼痛来确认这不是一场荒诞的梦。 顾言？ 那个惜字如金、表情匮乏、周身写着“生人勿近”的顾言？ 那个被他私下吐槽“内心住着一个老古董”的顾言？ 那个他当成完美室友、靠谱兄弟的顾言？！ 暗恋他？！ 刘里的脑子像是一台过载的计算机，风扇嗡嗡作响，却处理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海量信息，CPU温度飙升，眼看就要冒烟死机。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是不是什么整蛊节目？对！肯定是这样！” 他猛地抬起头，四处张望，寻找可能隐藏的摄像头。“顾言！你出来！我知道是你搞的鬼！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会玩了？” 房间里只有他的回声，无人应答。 他又把希望寄托在电脑上，手忙脚乱地想要查找文件夹的创建日期、修改记录，试图找到一丝这是恶作剧的证据。然而，那些记录最早可以追溯到五年前，时间线严丝合缝，完全对应着他的大学生涯。 证据确凿，无从抵赖。 刘里瘫坐回去，眼神发直地盯着屏幕上的那些照片和文字。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海啸一样淹没了他。震惊、荒谬、难以置信……但在这片混乱之下，似乎还有一丝……隐秘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窃喜？ 他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窃喜？窃喜什么？窃喜被一个男人暗恋了五年？还是窃喜这个暗恋他的人是顾言？ 他甩了甩头，把这点“危险”的苗头强行摁了下去。重点是，现在该怎么办？ 直接冲到顾言公司，揪着他的领子问：“喂！你小子是不是暗恋老子五年了！” 画面太美，刘里不敢想象。以顾言那闷葫芦的性格，怕是会当场社会性死亡，然后连夜扛着火箭离开地球。 或者，假装不知道，悄悄把文件夹关掉，让一切回归原样？ 可……知道了就是知道了，像在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它已经破土而出，再也无法视而不见。 刘里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些文字上。 “第五年，还是不敢说。” 顾言……也会害怕吗？害怕被他知道，害怕连现在这种“室友”的关系都无法维持？ 一想到顾言那样一个清冷的人，竟然怀着这样小心翼翼、长达五年的心思，刘里心里那点被冒犯的感觉奇异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心疼？ “妈的……”他低骂了一声，感觉自己二十四年构建起来的世界观正在崩塌和重组。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 咔哒。 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如同惊雷炸响！ 刘里浑身一个激灵，魂都快吓飞了！顾言回来了？！他不是加班吗？！ 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手忙脚乱地从地上弹起来，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扑到电脑前，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了该怎么关闭文件夹，情急之下直接“啪”地一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的盖子！ 几乎就在同时，房门被推开，顾言走了进来。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身形挺拔，面容带着一丝加班后的倦怠，但眼神依旧清冽。他抬眼，就看到刘里僵在电视柜旁，脸色涨红，头发凌乱，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一副做了亏心事被逮个正着的模样。 顾言换鞋的动作顿了一下，微微蹙眉：“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刘里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明显的慌乱，“我……我在做运动！对，高抬腿！锻炼身体！” 说着，他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原地抬了两下腿，动作僵硬得像是个生锈的机器人。 顾言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又扫过那台被他合上的、属于他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眼神微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但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便径直走向厨房去倒水。 刘里僵在原地，看着顾言从容的背影，感觉自己像个十足的傻瓜。 完了完了完了……他是不是发现了？他那么聪明，肯定看出不对劲了！ 刘里的大脑疯狂运转，试图说点什么来掩饰这尴尬的气氛，却发现自己那张巧舌如簧的嘴此刻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他满脑子都是文件夹里的照片和文字，以及身边这个刚刚下班、对此一无所知的“暗恋者”。 顾言端着水杯从厨房走出来，经过他身边时，身上那股清冽好闻的、混合着一点淡淡咖啡味的气息飘入刘里的鼻腔。 刘里浑身一僵，心跳再次失控。 以前他只觉得这是顾言爱干净的味道，现在……现在这味道好像突然被赋予了某种特殊的意义，变得存在感极强，几乎要将他包围。 顾言似乎并没有留意到他的异常，只是如同往常一样，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就在他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他脚步停住，侧过头，看向依旧石化的刘里，用他那特有的、平静无波的语调问： “你晚上吃的麻辣烫？” “啊？……啊！对！麻辣烫！”刘里忙不迭地点头，像个应答机器人。 顾言看了看他，沉默了一瞬，才淡淡开口：“下次别吃那家，不太卫生。” 说完，他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轻轻关上了门。 “砰”的轻响，将刘里一个人隔绝在了这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秘密的客厅里。 刘里长长地、慢慢地吐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又抬头望向顾言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这个世界，好像从他打开那个文件夹的那一刻起，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而他现在，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该如何面对这个“不一样”，以及……房间里那个，暗恋了他五年的室友。 第3章 今夜无人入眠 顾言的房门关上了。 像是一个无形的结界，将客厅里所有躁动不安、难以置信的空气，都隔绝在了刘里这一边。 他维持着僵立的姿势，在原地站了足足一分钟，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慢吞吞地挪回沙发，“瘫”成了一个人形抱枕。 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疯狂打架。 小人A（震惊崩溃版）：“他暗恋你！顾言！暗恋你！五年！兄弟，你清醒一点！这不对劲！” 小人B（理性分析版）：“哪里不对劲？你帅得人神共愤，性格阳光开朗，被人暗恋不是理所当然？虽然……暗恋者是顾言这点确实有点惊悚……” 小人A：“这是惊悚吗？这是核爆级别好吗！以后怎么相处？啊？你告诉我！还能不能一起快乐地打游戏了？还能不能心安理得地吃他做的饭了？” 小人B：“……他做饭是挺好吃的。” 小人A：“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他看你的眼神都不单纯了！那个文件夹！五年！他是不是连你睡觉流口水的样子都拍下来了？！” 刘里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不会吧……顾言应该没那么变态……吧？ 可那个《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珍藏版）》的骚操作，已经彻底颠覆了他对顾言“正经人”的认知。 他烦躁地在客厅里踱步，目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向顾言的房门，以及那台此刻仿佛散发着诱人又危险气息的笔记本电脑。 刚才情急之下合上了，顾言会不会起疑？他会不会现在就在房间里，打开电脑，发现自己珍藏多年的秘密已经暴露？ 一想到顾言可能露出的惊慌、羞耻、或者……受伤的表情，刘里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了一下，有点闷闷的难受。 他并不觉得恶心，也没有被冒犯的愤怒。更多的是一种巨大的、不真实的荒诞感，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尚未厘清的，微妙的责任感。 顾言那样一个人，把最隐秘、最柔软的心事藏了五年，却以这样一种意外的方式，**裸地摊开在了他的面前。 “第五年，还是不敢说。” 刘里停下脚步，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顾言的“不敢”，里面包含了多少犹豫、怯懦和小心翼翼的珍视？ 他忽然想起很多被他忽略的细节。 他随口说想吃某家店的生煎，第二天早上餐桌上就会出现还冒着热气的同款。 他玩游戏到半夜喊饿，顾言虽然会冷着脸说他作息不规律，但总会起身去给他煮碗面，还会卧个溏心蛋。 他每次直播搞怪或者更新沙雕视频，顾言的账号永远是第一批点赞的人，虽然从不留言。 …… 以前他觉得，这是兄弟义气，是室友友爱。现在再回想起来，每一件琐碎的小事，似乎都被那“五年”的滤镜镀上了一层不一样的光泽。 原来所有的“顺手”和“刚好”，都可能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温柔。 “完了……”刘里再次瘫回沙发，用抱枕捂住脸，发出一声哀嚎，“这下真完了……” 他好像……没办法再用以前那种没心没肺的态度对待顾言了。 时间在纠结中一点点流逝。夜深了，客厅的灯还亮着。刘里维持着“躺尸”的姿势，眼睛瞪得像铜铃，毫无睡意。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隔壁房间里，顾言偶尔走动，以及去浴室洗漱的细微声响。每一声响动，都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他此刻异常敏感的神经。 十一点，十一点半，十二点…… 刘里终于认命地爬起来，准备回自己房间进行一场“烙饼”式睡眠。他轻手轻脚地走向浴室，打算刷个牙。 经过顾言门口时，他鬼使神差地停了一下，耳朵不自觉地贴近了门板，试图捕捉里面的动静。 里面很安静，似乎已经睡下了。 刘里松了口气，又有点莫名的失落。他刚直起身，准备离开—— “咔。” 面前的房门毫无预兆地从里面被拉开了！ 顾言穿着深蓝色的丝质睡衣，头发微湿，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站在门口。他似乎也没料到刘里就站在门外，清冷的眼底闪过一丝罕见的错愕。 两人距离极近，近到刘里能看清他长而密的睫毛上未干的水珠，能闻到他身上和自己同款（还是他强行安利给顾言的）但味道似乎格外清冽的沐浴露香气。 刘里的心脏“咚”的一声，像是被重锤敲击，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又开始疯狂擂鼓。血液“轰”地一下全涌上了头顶，脸颊和耳朵瞬间爆红！ “我……我路过！去刷牙！”他几乎是弹射起步般向后跳开一步，声音干巴巴地解释，眼神飘忽，根本不敢与顾言对视。 顾言的目光在他通红得有些不正常的耳朵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在他写满“心虚”的脸上，眸色深了深，但语气依旧平淡：“嗯。” 他侧身从刘里身边走过，似乎是去厨房倒水。 刘里僵在原地，直到顾言的背影消失在厨房门口，才猛地喘过气来，捂着还在砰砰狂跳的胸口，冲进浴室，“砰”地关上了门。 背靠着冰冷的浴室门，刘里看着镜子里那个面红耳赤、眼神慌乱的自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刘里啊刘里，你平时那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沙雕气势呢？怎么关键时刻怂得像只被吓破胆的鹌鹑！ 就你这表现，顾言要是看不出来有问题，那他这五年真是白暗恋了！ 而厨房里，顾言端着水杯，并没有立刻喝。他倚在流理台边，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明显过于用力的刷牙声，指尖轻轻摩挲着微凉的杯壁。 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玻璃，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垂下眼帘，遮住了眸底深处那一丝了然而又晦涩难明的情绪。 第4章 心跳过载的夜晚 浴室里，刘里对着镜子，看着自己那张依旧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进行了长达三分钟的自我催眠。 “冷静，刘里，冷静！” “你是个沙雕，沙雕的人设不能崩！”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对，你没看过那个文件夹，你不知道他暗恋你五年，你们还是纯洁的室友关系！” “拿出你平时的气势来！” 他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自认为无比自然、实则僵硬无比的微笑，拉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落地灯，顾言已经不在厨房了。刘里松了口气，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他踮着脚尖，做贼似的溜向自己的房间。 手刚搭上门把手，旁边顾言的房门再次打开。 刘里浑身一僵，差点原地跳起来。 顾言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空水杯，看样子是出来放杯子的。他看了眼刘里如临大敌的背影，语气平淡无波：“还没睡？” “睡！马上就睡！”刘里头也不敢回，声音绷得紧紧的，“我这就进去睡了！晚安！” 他几乎是拧开门把手，把自己“塞”进了房间，然后迅速关上门，落锁——动作一气呵成，仿佛外面有洪水猛兽。 背靠着门板，刘里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蹦迪的声音。 顾言站在客厅里，看着那扇紧闭的、仿佛在无声呐喊着“别过来”的房门，眼神幽深。他沉默地在原地站了几秒，才转身走向厨房，将水杯轻轻放在料理台上。 回到自己房间，顾言并没有立刻上床。他走到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上。刘里刚才那副惊慌失措、面红耳赤的模样，在他脑海里反复回放。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以刘里那粗得过太平洋的神经，如果不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绝不可能露出那种表情。更何况，他今晚还碰过那台电脑…… 顾言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一种混合着隐秘期待和巨大恐慌的情绪，在他素来平静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另一边，刘里的房间。 刘里把自己摔进柔软的被褥里，来回翻滚，试图用物理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失败。 一闭上眼睛，就是文件夹里那些照片，就是顾言那双沉默的眼睛，就是刚才在门口，顾言穿着睡衣、发梢微湿的样子…… “啊啊啊！别想了！”他用枕头捂住脑袋，试图驱散这些画面。 以前和顾言相处，他自在得像是在自己家后院撒欢。现在，仅仅是知道对方的心意，就让他变得手足无措，连正常的交流都充满了尴尬和刻意。 这太不像他了！ 他刘里是谁？是面对直播间几万人掉线都能面不改色圆回来的沙雕博主！是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却依然自信放光芒的社交牛逼症患者！ 怎么能被一个（虽然很震惊的）暗恋就给打垮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破局。 直接摊牌？风险太大，万一顾言羞愤之下连夜搬家，他上哪再找一个这么完美的室友（以及厨子）去？ 假装不知道？可照他今天这个表现，能瞒过顾言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吗？怕是撑不过三天就得露馅。 那……将计就计？ 一个大胆的、带着点刘里式沙雕风格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他的天灵盖。 既然顾言暗恋他，又不敢说。而他……好像也并不反感，甚至还有点……隐秘的兴奋？（刘里拒绝深究这兴奋的来源） 那他是不是可以……稍微、试探一下？ 看看顾言会有什么反应？看看这份持续了五年的暗恋，到底有多深？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野草般疯狂滋生。一种恶作剧般的、混合着好奇与期待的情绪，逐渐取代了之前的慌乱和无措。 就这么干！ 刘里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像只找到了新玩具的猫。 他决定，从明天开始，他要“反向观察”顾言！他倒要看看，这个表面冰山、内心可能住着个火山（还是暗恋他五年的火山）的室友，在他“不经意”的试探下，会露出怎样的马脚！ 想到这里，刘里感觉浑身的血液都热了起来。之前的纠结和烦恼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兴奋。 他重新躺下，抱着被子，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顾言啊顾言，你暗恋我五年是吧？ 准备好接招吧！ 带着这个“伟大”的计划，刘里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去。睡梦中，他似乎梦到了顾言，梦里的顾言，好像对他笑了，不再是那副冰山脸，笑容温柔得……让他有点心跳加速。 而一墙之隔，顾言的房间，灯却亮了很久。 他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个旧式的、厚厚的皮质笔记本，指尖轻轻拂过封面，最终却没有打开。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直到窗外的天色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 今夜，注定有两个人，因为同一个秘密，而辗转难眠。 第5章 反向观察启动！ 第二天早上，刘里是被阳光晒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昨晚那些混乱又刺激的记忆瞬间回笼。他愣了两秒，随即猛地一拍大腿！ 对了！我的“反向观察”计划！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冲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依旧帅气的自己，用力握了握拳。 “刘里，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自然，一定要自然！要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魅力，让他无法抗拒！” 他对着镜子调整了好几个角度的微笑，从“阳光开朗”到“慵懒性感”，最后决定还是做自己最擅长的——沙雕中带着一丝帅气的风格。 当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房间时，顾言已经像往常一样，坐在餐桌前吃早餐了。依旧是白衬衫，袖口一丝不苟地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晨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安静得像一幅画。 刘里的心脏又不争气地多跳了两下。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堆起一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用自以为最磁性的嗓音打招呼：“早啊，顾言！” 声音洪亮，元气满满，完美！ 顾言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过分灿烂的笑容上停留了一瞬，淡淡应道：“早。”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继续低头，慢条斯理地喝着他的牛奶。 刘里：“……” 这反应是不是太平淡了点？按照暗恋剧本，看到他这么活力四射的样子，顾言难道不应该眼神闪烁、耳根微红吗？ 观察点一：反应平淡，疑似定力深厚。刘里在心里的小本本上默默记下一笔。 他走到餐桌旁坐下，面前照例摆着一份属于他的早餐：煎得金黄的荷包蛋，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还有几片培根。都是他爱吃的。 以前他觉得这是室友爱，现在……嘿嘿。 “哇！今天的荷包蛋煎得真好，溏心的！”刘里故意用非常夸张的语气赞美，同时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顾言的表情，“顾言你真是太厉害了！谁要是以后跟你在一起，那可太有口福了！” 他说完，叉起荷包蛋，咬了一大口，做出无比享受的表情。 顾言拿着杯子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抬起眼皮，看向刘里，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刘里心里一喜：有反应了！ 然而，顾言只是平静地开口：“吃饭别说话。” 刘里：“……哦。” 观察点二：回避话题，并用吃饭礼仪进行防御。小本本再记一笔。 第一轮试探，出师不利。刘里并不气馁，他还有Plan B。 吃完早饭，顾言起身收拾碗筷，刘里立刻抢着帮忙：“我来我来！你做饭辛苦了，洗碗这种小事交给我！” 他表现得异常积极，伸手去接顾言手里的盘子。指尖“不经意”地擦过了顾言的手背。 触感微凉，皮肤细腻。 刘里像过电一样迅速缩回手，心跳瞬间飙上一百二。他强作镇定，偷偷去看顾言。 顾言似乎也愣了一下，但他很快恢复了常态，松开了手，将盘子递给他，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小心别摔了。” 观察点三：肢体接触有瞬间凝滞，但很快恢复，防御力极强。 刘里一边心不在焉地洗着碗，一边在心里盘算。顾言这家伙，道行太深了！看来普通的试探根本没用，得下点猛药！ 机会很快就来了。 顾言准备出门上班，正站在玄关穿鞋。刘里瞅准时机，端着自己的水杯，假装要去接水，晃晃悠悠地走到玄关。 就在顾言弯腰系鞋带的时候，刘里“哎呀”一声，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朝着顾言的方向“踉跄”了一下，手里的水杯顺势一歪—— 半杯温水，精准地泼在了顾言的白衬衫袖口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刘里立刻大声道歉，脸上写满了“愧疚”，手里却迅速抽了几张纸巾，不由分说地抓住顾言的手腕，帮他擦拭湿掉的袖口。 动作急切，带着明显的“补救”意味，指尖不可避免地紧紧贴住了顾言的手腕皮肤。 这一次，顾言的反应明显了许多。 他身体微微一僵，被刘里抓住的手腕肌肉瞬间绷紧。他试图抽回手，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没事，我自己来。” 但刘里抓得很紧，一边擦一边还在念叨：“哎呀都湿透了，要不你换一件吧？穿着多不舒服啊……” 他的手指“无意”地摩挲着那块被水浸湿的、紧贴皮肤的布料，以及布料下温热的腕骨。 顾言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刘里清晰地看到，他那白皙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漫上了一层薄红！ 成功了！ 刘里内心狂喜，简直想当场放个烟花！冰山终于被他撬开了一条缝！ 他强忍着得意，抬起头，装作才看到的样子，惊讶地说：“顾言，你耳朵怎么红了？很热吗？” 顾言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力道之大让刘里踉跄了一下。他侧过身，避开刘里的视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赶时间。” 说完，他几乎是有些仓促地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连鞋带都只是胡乱系了一下。 “砰！”门被关上。 刘里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刚才“作案”的手指，又看看那扇紧闭的门，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无声地狂笑起来。 顾言他……害羞了！ 他居然真的害羞了！ 这个发现让刘里兴奋得在客厅里转了好几个圈。之前所有的慌乱和不确定，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巨大的成就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动？ 原来逗弄这座冰山，看他破功，是这么有意思的一件事！ 他哼着歌，心情好得快要飞起来。之前的计划通通作废，他有了一个更大胆、更“刘里”的新计划—— 他要把这座暗恋了他五年的冰山，彻底焐热！ 而匆匆走进电梯的顾言，背靠着冰冷的轿厢壁，抬手摸了摸自己依旧有些发烫的耳根，眼底情绪翻涌。 刘里今天……太反常了。 那些夸张的赞美，刻意的肢体接触，还有最后那个明显是故意的“泼水事件”…… 他几乎可以确定，刘里知道了。 知道了他的秘密。 那么，刘里现在这些举动，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好玩？是恶作剧？还是……某种回应？ 顾言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五年了，他第一次感觉，那坚不可摧的冰层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松动。 第6章 攻略冰山的一百种方式 顾言一走，刘里立刻化身成一只充满电的快乐修狗，在客厅里兴奋地踱步。刚才顾言耳根通红、仓皇离开的样子，在他脑海里循环播放，堪比年度最佳电影片段。 他害羞了！那个冰山顾言，居然被他撩到害羞了！ 这个认知像一剂强心针，让刘里昨晚所有的纠结和忐忑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斗志和……乐趣。 对，就是乐趣。 他发现，把顾言从冰山状态里撬出裂缝，看他强自镇定实则慌乱的瞬间，简直比他做出一条百万赞的沙雕视频还有成就感！ “不行，不能骄傲！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刘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摸着下巴，开始进行战术复盘，“泼水这招虽然效果显著，但不能常用，太刻意了，而且费衣服。” 他需要更自然、更润物细无声的攻略方式！ 刘里冲回自己房间，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郑重其事地敲下标题： 【关于如何优雅且自然地焐热我家冰山室友的可行性研究报告（绝密）】 然后他开始奋笔疾书： 方案A：美食诱惑法。 核心思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反向操作也是成立的！）。 具体步骤： 频繁且真诚地赞美其厨艺，表达“没有你做的饭我活不下去”的核心思想。 主动提出一起逛超市，制造“情侣买菜”的温馨氛围。 （终极奥义）自己尝试下厨并制造小型灾难，激发其照顾欲和责任感。 风险评估：可能真的会把厨房炸了。 方案B：柔弱不能自理法。 核心思想：适当示弱，激发保护欲。 具体步骤： “不小心”磕碰到，展示（并不存在的）伤口，求呼呼。 假装拧不开瓶盖，自然递过去。 半夜“害怕”打雷（需关注天气预报），抱着枕头去敲他房门。 风险评估：演技浮夸可能被当场拆穿。 方案C：兴趣渗透法。 核心思想：打入他的世界，制造共同话题。 具体步骤： 对他看的书、写的代码表现出（哪怕听不懂的）兴趣。 邀请他一起玩双人游戏，制造肢体接触和并肩作战的机会。 “强迫”他观看自己的沙雕视频，并观察其反应。 风险评估：可能暴露自己是个游戏废柴以及文化水平有限的事实。 …… 刘里文思泉涌，一口气写了十几条方案，越写越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好！就先从A计划和C计划结合开始！” 于是，这天晚上顾言下班回家时，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刘里没有像往常一样瘫在沙发上打游戏或者剪视频，而是系着那条印着“厨房杀手”四个大字的卡通围裙（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正对着灶台上的锅严阵以待，表情肃穆得像是在进行核弹发射实验。 听到开门声，刘里立刻转过头，露出一个混合着“疲惫”与“坚强”的笑容：“你回来啦？我在尝试做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 顾言换鞋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扫过料理台上那堆明显处理不当、大小不一的排骨块，以及旁边那碗颜色可疑、仿佛加入了过多老抽的酱汁，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你……”他刚想说什么。 “我知道！别说！”刘里立刻抬手打断他，眼神“倔强”，“我不能总是依赖你！我也要学着做饭，以后……以后也好帮你分担！” 他说得大义凛然，眼神却偷偷瞟向顾言，观察他的反应。 顾言沉默地看了他几秒，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脱下外套挂好，然后挽起袖子走了过来。 “火太大了。”他平静地指出，伸手将灶火调小。 “排骨需要先焯水。”他自然地接过刘里手里的锅。 “姜片放太多了。”他捡出几块多余的姜。 他的动作流畅而熟练，语气依旧平淡，但并没有指责的意思，更像是一种……无奈的接手？ 刘里乖乖地站在一旁，看着顾言有条不紊地收拾他留下的烂摊子，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计划通！成功制造了近距离接触和被他照顾的机会！ 吃饭的时候，刘里开启了疯狂夸夸模式。 “哇！顾言你太神了！把我做毁了的排骨都能拯救得这么好吃！” “这个汤汁，绝了！我能拌三碗饭！” “以后谁嫁给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一边说，一边用亮晶晶的、充满“崇拜”的眼神看着顾言。 顾言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低头安静地吃饭，只是偶尔“嗯”一声回应，耳根在那炽热的注视下，又隐隐有泛红的趋势。 观察点确认：对直球赞美防御力较低！ 刘里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吃完饭，刘里又立刻执行C计划。 他抱着自己的平板电脑，蹭到正在沙发上看书的顾言身边，紧紧挨着他坐下。 顾言翻书的动作停了一下，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没有挪开。 “顾言顾言，你看我新剪的视频！给我提提意见嘛！”刘里把平板塞到顾言眼皮底下，点开播放。 视频内容是他今天“学做饭”的失败集锦，配上了极其欢脱的BGM和搞笑字幕，把他自己的“蠢”展现得淋漓尽致。 顾言的目光从书页移到平板上，安静地看着。 视频放到他系着“厨房杀手”围裙、对着锅龇牙咧嘴的特写时，刘里明显听到身边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气音般的笑声。 很短促，几乎微不可闻。 但刘里捕捉到了！ 他猛地转过头，眼睛瞪得溜圆：“你笑了！顾言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顾言瞬间收敛了表情，恢复成那副冰山脸，合上书本站起身：“没有。你看错了。” 说完，他径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只是背影看上去，似乎比平时多了那么一丝丝的……仓促？ 刘里看着他的背影，抱着平板，一个人在沙发上傻笑了半天。 他笑了！ 他不仅耳朵会红，他还会笑！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足以证明，这座冰山并非坚不可摧！ 刘里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动力。他拿起手机，在自己那个名为【征服冰山作战指挥部】（只有他一个人）的备忘录里，郑重地添上一笔： 【今日战果：成功引发目标耳根泛红x1，疑似微笑x1。初步判定，‘美食诱惑’与‘兴趣渗透’结合战术有效！明日继续推进！】 放下手机，刘里抱着枕头，心情好得冒泡。 他发现，这场“反向攻略”的游戏，比他想象中还要有趣得多。 而回到房间的顾言，背靠着房门，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唇角。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能及时敛去的、微小的弧度。 他闭上眼，脑海里是刘里系着滑稽围裙的样子，是那双充满期待看着他的亮晶晶的眼睛，是平板电脑里那个努力搞怪、活力四射的身影…… 刘里…… 他到底，想做什么？ 第7章 直球与迂回 首战告捷让刘里信心爆棚，他决定将“焐热冰山计划”升级到2.0版本——虚实结合，多线并进！ 简单来说，就是一边继续他擅长的沙雕直球攻击，一边尝试一些更“暧昧”的迂回战术。 第二天是周六，不用上班。刘里一大早就醒了，精神抖擞地开始实施他的新计划。 他先是穿着他那件印着“帅到失眠”的骚包睡衣，顶着一头乱毛，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地晃到客厅。顾言果然已经起来了，正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安静地看着书，手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晨光勾勒出他清俊的侧影，安静美好得像一幅画。 刘里深吸一口气，调整表情，捂着肚子，用一种极其虚弱、仿佛命不久矣的语气开口：“顾言……我好像……有点不舒服……” 顾言闻声抬起头，合上书，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询问。 “可能……是昨天做饭累着了，或者……饿的？”刘里一边说，一边“虚弱”地靠在门框上，眼神却偷偷瞄着顾言，观察他的反应。（迂回战术：示弱，激发照顾欲） 顾言放下书，站起身走了过来。他走到刘里面前，停下脚步，距离近得刘里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咖啡香和清爽的皂角气息。 刘里心里的小鹿开始不安分地乱撞。 顾言伸出手，并没有像刘里期待的那样探他的额头，而是……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力道不重，但足够让刘里懵住。 “别装了，”顾言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丝看穿一切的淡然，“你演技很差。” 刘里：“！！！” 冰山反击了？！他居然还会反击？！ 刘里的脸瞬间爆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他直起身子，炸毛道：“谁、谁装了！我是真的有点……有点……” “饿了？”顾言接过他的话，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转身走向厨房，“煎蛋还是三明治？” 第一回合，迂回战术，失败。被冰山精准识破并反将一军。 刘里瘪了瘪嘴，不服气地跟到厨房门口，看着顾言系上围裙，开始准备早餐。不行，不能就这么认输！ 他决定换回熟悉的直球打法。 “顾言，你今天这身衣服好看！特别显气质！”（直球攻击一：外貌赞美） 顾言打蛋的动作没停，仿佛没听见。 “顾言，你冲咖啡的样子好帅！像那个……那个电影里的绅士！”（直球攻击二：行为赞美） 顾言放下打蛋碗，开始热锅，依旧无视。 刘里眼珠一转，使出了杀手锏。他凑近几步，靠在料理台边，歪着头，用一种自以为非常诱惑（实则有点滑稽）的语气，压低声音问： “顾言，你说……像我这么帅又会讲相声的帅哥，是不是特别抢手？有没有人跟你打听过我啊？”（直球攻击三：自我推销 试探） 这一次，顾言终于有了反应。 他关掉火，转过身，正面看向刘里。他的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但眼神深邃，像两口古井，看得刘里心里有点发毛。 “有。”顾言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刘里眼睛一亮，立刻追问：“谁？男的女的？长什么样？什么时候的事？” 顾言看着他急切的样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才开口：“上周，楼下便利店新来的兼职生，问你为什么总买同一款薯片。” 刘里：“……就这？” “嗯。”顾言点头，补充道，“他以为你是给我们公司整栋楼采购零食的。” 刘里：“……” 感觉有被冒犯到！ 第二回合，直球攻击，效果甚微，并遭受附带伤害。 接连受挫，刘里有点蔫了。他耷拉着脑袋，像只被雨淋湿的大狗，闷闷不乐地坐到餐桌前，等着投喂。 顾言将煎好的鸡蛋和培根放到他面前，看着他这副样子，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 “你不需要那样。” “啊？哪样？”刘里抬起头，没反应过来。 顾言的目光与他相接，语气平淡却清晰：“不需要故意装不舒服，也不需要……刻意说那些话。” 刘里的心猛地一跳，脸颊又开始发热。他……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他知道自己在试探他！ 一种被戳破心思的窘迫感瞬间淹没了他。他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自己词穷了。 顾言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将牛奶推到他面前：“吃饭。” 这顿饭，刘里吃得异常安静，脑子里乱糟糟的。顾言看穿了他所有的把戏，却不点破，也不回应，这让他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同时，又有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情绪在滋生。 顾言比他想象中更了解他，也更……包容他？ 吃完饭，刘里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试图挽回一点形象。洗到一半，他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是他为直播平台设置的特殊提示音——今晚八点有平台活动，他需要准时上线。 刘里手上都是泡沫，下意识就喊：“顾言！帮我拿一下手机！”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语气太自然了，自然得像极了以前他们“纯洁”的室友时期。 顾言没说什么，走到客厅，拿起他的手机。就在他拿着手机走向厨房的时候，刘里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一条微信消息预览弹了出来： 【老妈：儿子，你张阿姨给你介绍了个姑娘，照片发你了，你看看……】 顾言脚步顿住，目光在那条消息预览上停留了一瞬，仅仅是一瞬。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仿佛只是看到了一条无关紧要的天气推送。 他走到厨房门口，将手机递给刘里。 刘里冲掉泡沫，接过手机，也看到了那条消息，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下意识地抬头去看顾言的表情。 顾言已经转身离开了，背影依旧挺拔清冷，看不出任何异样。 但刘里却莫名地觉得，那背影似乎比刚才……更冷了一点？ 是他想多了吗？ 刘里握着手机，看着那条相亲消息，又看看顾言紧闭的房门，心里突然变得乱糟糟的。 他发现自己好像……并不想去见什么张阿姨李阿姨介绍的姑娘。 他甚至有点烦躁。 而这种烦躁，似乎与“害怕顾言误会”有关。 第8章 无心插柳与有心栽花 顾言拿着手机走向厨房时，屏幕亮起，那条微信预览像一根细小的冰刺，猝不及防地扎入他的眼底。 【老妈：儿子，你张阿姨给你介绍了个姑娘，照片发你了，你看看……】 他的指尖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瞬，随即又很快松开。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他将手机递给刘里，转身离开，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一丝迟疑。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转身的刹那，心底某个角落似乎悄然凝结了一层薄霜。 刘里接过手机，看着那条消息，心里莫名一阵发虚，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顾言的事情。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关掉了提示，点开直播平台的APP，假装专注地研究起今晚的活动规则，眼神却总是不受控制地往顾言的房门瞟。 他看到了吗？ 他肯定看到了！ 他会不会误会？ 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躁感攫住了刘里。他发现自己竟然非常、非常在意顾言的反应。 接下来的大半天，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凝滞。 顾言依旧待在房间里，似乎有忙不完的工作。刘里则在客厅坐立难安，平时能玩得飞起的游戏也变得索然无味。他几次想凑到顾言门口，找个借口搭话，比如问问晚上想吃什么，或者要不要一起打游戏，但脚抬起来又放下，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 那种被顾言一眼看穿所有小心思的窘迫感还在，而这条相亲消息，更是让情况变得复杂起来。 直到下午四点多，顾言的房门才打开。他走出来，神色如常地对瘫在沙发上装死的刘里说：“我出去一趟，买点东西。” “啊？哦，好。”刘里愣愣地点头。 顾言没再多说，换鞋出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刘里像弹簧一样从沙发上蹦起来，冲到窗边，躲在窗帘后面，看着顾言清瘦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 他走了。 他是不是生气了？ 他出去买什么？需要这么久吗？ 无数个问号在刘里脑子里盘旋。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不确定感逼疯了。这比他任何一次面对掉线、黑粉或者数据下滑都要棘手一百倍！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刘里深吸一口气，决定主动出击，挽回局面！他拿出手机，点开老妈的微信对话框，手指翻飞： 【刘里：妈！我跟您说多少次了！我现在事业上升期，忙得很！没空相亲！】 【刘里：您以后别再给我发这些了！求您了！/跪地磕头.jpg】 【老妈：你这孩子！事业重要，终身大事就不重要了？你看人家顾言，又稳重工作又好，你怎么不跟人家学学？】 【刘里：……】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刘里：反正您别管了！我现在……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对！有喜欢的人了！您别瞎操心了！】 发完最后一条，刘里把手机一扔，感觉像是打完了一场硬仗。虽然搬出了“有喜欢的人”这个万能借口，但心里却莫名地……有点发虚。 他喜欢的人？ 谁？ 一个模糊的、清冷的身影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 刘里猛地甩头，试图把这个“危险”的念头甩出去。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危机！ 他看了看时间，决定执行“焐热冰山计划2.0”的紧急预案——制造惊喜，缓和气氛！ 顾言不是去买东西了吗？那他正好可以……学做一道他喜欢吃的菜！ 虽然之前的红烧排骨计划惨遭滑铁卢，但这次不一样！这次他是带着“赎罪”和“讨好”的心情去的！诚意满分！ 说干就干！刘里再次系上那条“厨房杀手”围裙，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了厨房。他打开手机菜谱APP，选定了一道看起来相对简单的——可乐鸡翅。 “哼，这次一定行！” 一个多小时后，当顾言提着购物袋打开家门时，一股混合着焦糊味和甜腻气味的怪异味道扑面而来。 他蹙眉看向厨房。 只见刘里正手忙脚乱地对着锅里一堆黑乎乎、黏糊糊的不明物体奋斗，灶台一片狼藉，仿佛刚被轰炸过。而刘里本人，脸上还蹭了几道酱汁，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听到开门声，刘里猛地回头，看到顾言，眼睛瞬间亮了一下，随即又染上窘迫，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那个……我、我想试着做可乐鸡翅……”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好像……又搞砸了。” 顾言沉默地放下购物袋，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锅里的“灾难现场”，又看看刘里那张写满懊恼和期待的脸，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空气凝固了几秒。 就在刘里以为顾言会再次无情地戳穿他或者直接让他出去别捣乱时，顾言却轻轻叹了口气。 那叹息很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似乎有无奈，有纵容，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像昨天一样，自然地走上前，关掉火，接过刘里手里的锅铲。 “出去等着。”他的声音依旧是平的，却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冷了。 刘里愣愣地“哦”了一声，乖乖地退到厨房门口，看着顾言挽起袖子，开始熟练地收拾残局，处理那锅失败的可乐鸡翅。 没有指责，没有嘲讽，只是默默地接手。 这一刻，刘里看着顾言在厨房灯光下专注的侧脸，看着他为自己收拾烂摊子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 他好像……又一次弄巧成拙了。 但这一次，结果似乎……并不坏？ 他甚至觉得，此刻这种沉默的、带着点纵容的氛围，比之前任何一次成功的“试探”都更让他……心动。 第9章 心跳的坐标 顾言最终还是拯救了那锅半焦的可乐鸡翅。 他倒掉了糊掉的部分，将尚能入口的鸡翅重新回锅，加入新的调料精心烹制。当一盘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可乐鸡翅被端上桌时，刘里看着那盘“焕然新生”的鸡翅，又看看顾言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吃吧。”顾言坐下，语气平淡，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刘里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翅，咬了一口。甜咸适中，肉质软烂，比他之前做过的任何一道菜都要好吃一百倍。 “好吃……”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鼻音。不是因为鸡翅好吃，而是因为顾言的这种……无声的包容。 这比任何直白的回应都更让他心慌意乱。 整顿饭在一种近乎诡异的安静中进行。刘里埋头苦吃，不敢再看顾言。他感觉自己像个在课堂上搞小动作被老师发现，老师却只是轻轻敲了敲黑板提醒，反而让他更加无地自容的学生。 吃完饭，刘里抢着洗了碗，然后像只鹌鹑一样缩回了自己房间，美其名曰“准备今晚的直播”。 晚上八点，直播准时开始。 刘里调整好状态，戴上耳机，面对摄像头，瞬间切换回那个元气满满、沙雕搞怪的博主“里瞧不起谁呢”。 “家人们！晚上好！想我没！”他对着镜头露出招牌灿烂笑容，开始插科打诨，讲段子，和弹幕互动，仿佛白天那个在厨房手足无措、在顾言面前心虚气短的人不是他一样。 直播进行到一半，有个粉丝刷了个礼物，提了个要求：【里哥！玩那个心跳挑战！测谎的那种！就是你回答问题，心率手表测你心跳，超过阈值就惩罚！】 【这个好！】 【玩这个玩这个！】 【想看里哥撒谎！】 弹幕纷纷起哄。 刘里看了眼自己手腕上戴着的心率监测手表，大手一挥：“玩就玩！哥行得正坐得直，心跳稳如老狗！来！问！” 粉丝们立刻在弹幕里疯狂提问。 【初吻还在吗？】 刘里：“当然在！哥的初吻可是要留给……嗯，未来女朋友的！” 心率：78 → 85。 （轻微波动，尚属正常。） 【最近一次撒谎是什么时候？】 刘里：“我这么诚实的人怎么会撒谎？就刚才说我帅那是事实不是撒谎！” 心率：82 → 88。（想起白天对老妈的“有喜欢的人”算不算撒谎？） 【银行卡密码多少？】 刘里：“滚蛋！这能告诉你？” 心率：86 → 92。（被气的。） 几个问题下来，刘里的心率虽然有小幅上升，但都维持在正常范围，他得意洋洋：“看见没？哥这心理素质！” 就在这时，一条显眼的、带着特效的弹幕飘过，是一个等级很高的粉丝账号，昵称只有一个简单的句号“.”。 【.：有喜欢的人吗？】 这个问题混在一堆“有没有腹肌”“穿没穿裤子”之类的沙雕问题里，显得格外正经，甚至有点突兀。 刘里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 几乎是同时，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自己房门不知何时被拉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一道清瘦的身影安静地靠在门外的墙边，客厅的光线将他的影子投递进来一小片。 是顾言。 他出来了？ 他在听？ 刘里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血液“轰”地一下全涌向了头顶和指尖。 “我……”他张了张嘴，感觉喉咙有些发干。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个靠在门外墙边的模糊影子，和那双沉默的、可能正透过门缝看着他的眼睛。 【有啊！我妈！】 【我喜欢我自己！】 【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宝贝！】 平时信手拈来的沙雕回答此刻全都卡了壳。他知道，只要他说出任何一个插科打诨的答案，就能轻松过关，直播间里只会留下一片“哈哈哈”。 可是…… 门外的那个人会信吗？ 那个为他收拾了五年烂摊子，包容他所有试探和笨拙，默默喜欢了他五年的人。 手表上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 95… 110… 125… 尖锐的警报声从手表传出，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屏幕上代表心率的那条线陡然攀升，瞬间突破了设定的阈值，变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卧槽！爆了！】 【真炸了！】 【是谁？！里哥心里有人了？！】 【这反应绝对是真的！】 弹幕瞬间爆炸，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个屏幕。 刘里却完全顾不上弹幕了。警报声像是对他内心的审判，让他无所遁形。他猛地抬手捂住了手表，试图阻止那刺耳的声音，脸颊和耳朵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我、我……”他语无伦次，眼神慌乱地瞟向房门的方向。 那条门缝依旧在那里，外面的身影也依旧安静地靠着。 他听到了吗？ 他听到这该死的心跳声了吗？ “咳咳……那什么，设备故障！绝对是设备故障！”刘里强行镇定，试图挽回局面，“这破手表该换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家人们！突然有点事，下了下了！”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切断了直播，都来不及好好说再见。 直播间陷入黑暗的瞬间，客厅里也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刘里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在耳边嗡嗡作响。 他瘫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感觉自己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 过了好几秒，他才鼓起勇气，慢慢转过头，看向房门。 那条缝隙，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合上了。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但手腕上尚未平息的心跳警报，和胸腔里依旧躁动不安的悸动，都在清晰地告诉他—— 不是幻觉。 他因为一个关于“喜欢”的问题，在顾言可能存在的注视下，心跳失控了。 而这一次，他再也无法用任何沙雕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第10章 门里门外 直播被仓促切断，房间里只剩下屏幕保护程序流动的光影，和刘里自己粗重得有些狼狈的呼吸声。 手腕上，心率监测手表的警报还在不屈不挠地尖鸣，屏幕上那刺目的红色数字像烙印一样烫着他的皮肤和神经。 135... 128... 115... 数字在缓慢下降，但每一下跳动都沉重地敲击着他的耳膜。 他猛地抬手，粗暴地扯下手表，将它狠狠扔在桌面上。刺耳的声音戛然而止，可那份被当众（或许还被某人）窥破心事的慌乱与羞耻，却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刚才……不是幻觉。 顾言肯定出来了，肯定就站在门外，肯定听到了那该死的警报声！ 他会怎么想？ 觉得自己可笑？还是……明白了什么？ 刘里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他竖起耳朵，拼命捕捉着门外一丝一毫的动静。 没有脚步声，没有离开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外面安静得可怕。 这种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让人煎熬。顾言就像一座真正的冰山，沉默地伫立在那里，任由他这边惊涛骇浪，我自岿然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刘里从最初的慌乱，逐渐变得坐立不安，最后甚至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他“嚯”地站起身，几步冲到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几乎想要直接拉开门，不管不顾地问个清楚—— 你听到了对不对？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心跳那么快？ 你暗恋我五年，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就在他准备用力的瞬间，一股巨大的怯懦攫住了他。 他害怕。 害怕看到顾言冰冷的、带着嘲讽的眼神。 害怕听到顾言用那平淡无波的语气说“与你无关”。 害怕这层窗户纸捅破之后，连现在这种别扭的室友关系都无法维持。 抬起的手，最终无力地垂下。 他像只斗败的公鸡，颓然地滑坐在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门板。门外，是可能同样心绪不宁的顾言；门内，是他一片混乱、无处安放的内心。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他对顾言的感情，似乎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兄弟”和“室友”的轨道。 那些刻意的试探，与其说是好奇和恶作剧，不如说是他自己潜意识里，想要确认某种可能性的笨拙尝试。 而刚才直播时那失控的心跳，就是最确凿的证据。 他，刘里，好像……真的喜欢上顾言了。 喜欢上这个沉默寡言，却为他默默做了五年笔记的冰山。 喜欢上这个看似冷漠，却一次次纵容他胡闹、为他收拾烂摊子的室友。 这个认知让他心脏发紧，同时又泛起一丝隐秘的、连自己都不敢深究的甜。 门外，客厅。 顾言确实没有离开。 他同样背靠着墙壁，就站在劉里的门外，微微仰着头，闭着眼。客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他听到了。 听到了那尖锐刺耳的心跳警报声。 听到了刘里仓促下播时，声音里掩饰不住的慌乱。 那个问题……“有喜欢的人吗？” 而刘里的心跳，给出了最真实、最震耳欲聋的回答。 顾言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指尖深深陷入掌心。一向平静无波的心湖，此刻正翻涌着他自己都无法完全掌控的惊涛骇浪。 是……他吗？ 刘里那失控的心跳，是因为……他吗？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野火燎原，瞬间烧光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克制。五年来的小心翼翼，五年来的隐忍退缩，在这一刻，都被那急促的警报声击得粉碎。 他是不是……可以稍微，期待一下？ 黑暗中，顾言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眼前这扇紧闭的房门上。那目光深邃，复杂，里面翻涌着太多压抑了太久的情感。 他抬起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冰凉的门板，想要敲响，想要问个明白。 但最终，那抬起的手，也只是在空中停顿了许久，然后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缓缓落下。 他终究，还是缺乏那最后一点勇气。 害怕得到的，不是自己期待的回答。 害怕这脆弱的关系，彻底碎裂。 两人就这样，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板，背对着彼此。 一个在门内心烦意乱，认清了自己的心。 一个在门外心潮澎湃，揣测着对方的心。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张力，暧昧与忐忑交织。 今晚，注定无人能眠。 第11章 早餐与勇气 刘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或许根本就没睡着，只是在混乱的思绪和激烈的心跳中迷迷糊糊地挨到了天亮。 当他顶着一头乱毛和两个淡淡的黑眼圈走出房间时，客厅里已经飘散了熟悉的食物香气。顾言依旧系着围裙，背对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着。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却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刘里僵在门口，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昨晚那隔着门板的心照不宣，像一层无形的薄膜，笼罩在两人之间。 顾言听到动静，转过身。他的脸色看起来也有些苍白，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但表情依旧是平静的，甚至比平时更平静，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醒了？吃早餐。”他语气如常，将煎好的鸡蛋和培根端到餐桌上。 “哦……好。”刘里讷讷地应着，慢吞吞地挪到餐桌旁坐下。 空气再次陷入那种令人尴尬的沉默。只有餐具偶尔碰撞发出的细微声响。 刘里低着头，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食物，味同嚼蜡。他感觉有无数句话堵在喉咙口，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偷偷抬眼去看顾言，顾言正安静地吃着东西，目光落在面前的盘子上，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他到底怎么想的？ 他为什么不问？ 他是不是后悔了？觉得我这样很讨厌？ 无数个问题在刘里脑子里盘旋，让他坐立难安。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种暧昧不明的状态逼疯了！ 终于，在顾言起身准备收拾碗筷的时候，刘里猛地抬起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脱口而出： “昨晚……我直播的时候……”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发紧。 顾言的动作顿住了。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终于落在了刘里脸上。那目光很沉，带着一种复杂的审视，让刘里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嗯。”顾言发出了一个单音节，算是回应，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那个心跳……”刘里感觉自己的脸颊又开始发烫，他深吸一口气，破罐子破摔般说道，“是设备故障！对！就是手表坏了！乱跳的！你别多想！” 说完，他都不敢看顾言的眼睛，迅速低下头，恨不得把脸埋进盘子里。刘里你个怂包！ 他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 空气仿佛凝固了。 几秒钟死一般的寂静后，顾言的声音响起，依旧平淡，却似乎比刚才低沉了些许： “嗯，我知道。” 我知道。 这三个字像是一盆温水，兜头浇下，说不清是让他松了口气，还是让他更加失落。 他知道了。 他知道是设备故障？ 还是……他知道我在撒谎？ 刘里懵懵地抬起头，看向顾言。 顾言已经转身走向厨房，开始清洗碗筷。他的背影挺拔清瘦，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就这样？ 就这样结束了？ 刘里看着那个背影，一股莫名的委屈和不服气突然涌上心头。他都已经主动开口了（虽然找了个烂借口），顾言却还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他“噌”地站起来，几步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顾言在水流下冲洗碗碟的修长手指，脑子一热，不管不顾地大声说道： “其实……其实也不全是设备故障！” 顾言冲洗的动作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 水流声哗哗作响，衬得刘里的声音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颤抖： “我……我心跳是跳得很快……是因为……因为当时想到了一些事情……” 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后面这句，他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厨房里只剩下水流的声音。 顾言依旧背对着他，刘里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微微绷紧的脊背线条，和那悄然泛上耳廓的、熟悉的薄红。 他听到了！ 他肯定听懂了！ 刘里屏住呼吸，心脏再次不争气地狂跳起来，等待着顾言的回应，等待着审判，或者……奇迹。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顾言终于关掉了水龙头。 厨房里瞬间安静下来，那突如其来的寂静让刘里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然后，他看见顾言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来。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夸张的表情，但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却像是投入了石子的深潭，漾开了层层叠叠、无法掩饰的波澜。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刘里，深邃，灼热，带着一种刘里从未见过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情感。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刘里紧张得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叮咚——叮咚——” 一阵急促而响亮的门铃声，如同不合时宜的休止符，骤然响起，打破了这几乎要凝结的空气！ 第12章 不速之客 那阵急促的门铃声像一把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空气中所有紧绷的、暧昧的丝线。 顾言眼中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情绪，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瞬间又恢复了平日里深不见底的平静。他微微蹙眉，视线从刘里脸上移开，投向玄关的方向。 刘里还保持着刚才那副紧张到几乎窒息的姿态，心脏在胸腔里空落落地狂跳了几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和烦躁涌了上来。 谁啊？！偏偏是这个时候！ 他简直想冲出去对着门外的人吼一嗓子。 “我去开门。”顾言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平淡，他解开围裙，挂好，转身走向玄关。 刘里像根木头似的杵在厨房门口，看着顾言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刚才那股子孤注一掷的勇气，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彻底打散，现在只剩下懊恼和忐忑。 顾言透过猫眼朝外看了看，似乎迟疑了一瞬，才伸手打开了门。 “哥！” 一个清脆又带着点娇嗔的女声响起，伴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穿着时尚、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孩像只蝴蝶一样飞了进来。 刘里愣了一下。这女孩他认识，是顾言的妹妹，顾莹。以前来过一两次，是个性格活泼、有点被宠坏的小公主。 “你怎么来了？”顾言侧身让她进来，语气听起来不算热情，但也没有不耐烦。 “我来这边逛街，顺便来看看你嘛！”顾莹笑嘻嘻地说着，目光一转，就看到了僵在厨房门口的刘里，她眼睛一亮，“呀，刘里哥你也在家啊！” “啊……嗨，顾莹。”刘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打了声招呼。心里却在哀嚎：完蛋，电灯泡来了！还是瓦数特别亮的那种！ 顾莹显然没察觉到空气中残留的诡异气氛，她自来熟地走到客厅，把手里精致的手提袋往沙发上一放，就开始叽叽喳喳：“哥，你猜我刚才碰到谁了？就你那个大学同学，姓王的那个，他现在可厉害了，自己开了家公司……”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顾言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嗯”一声，去给她倒了杯水。 刘里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背景板。刚才和顾言之间那点好不容易才捅破一层窗户纸的进展，被这突如其来的访客彻底打断，而且看这架势，顾莹一时半会儿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郁闷地抓了抓头发，心想：这下好了，啥也别想说了。 顾莹喝了一口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目光在顾言和刘里之间扫了扫，最后落在刘里身上，带着点好奇和探究：“刘里哥，你跟我哥……刚才在干嘛呢？我怎么感觉气氛怪怪的？” 刘里的心里猛地一紧，下意识地看向顾言。 顾言端着水杯，神色自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说：“没什么，在讨论早餐。” “哦……”顾莹拖长了语调，显然不太相信，但又抓不住什么把柄。她转而看向顾言，换了个话题，“哥，妈让我问你，这周末的家庭聚会你到底回不回去啊？她都念叨好几次了。” 家庭聚会？ 刘里竖起了耳朵。他记得顾言好像不太喜欢回那个家。 “再看。”顾言言简意赅，显然不想多谈。 “又是再看……”顾莹撇撇嘴，似乎有些不满，但也没再多说。她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别的东西吸引，比如刘里放在客厅的游戏机，以及阳台那盆顾言精心照料的花。 刘里看着顾莹在客厅里东摸摸西看看，而顾言则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兄妹之间弥漫着一种看似亲近实则疏离的氛围。他忽然意识到，他对顾言的了解，或许还远远不够。除了那五年的暗恋，顾言的家庭，他的过去，他身上那种沉默和疏离感的来源，他都一无所知。 而刚才，他差一点就要触碰到顾言内心最柔软的那个角落了。 想到这里，刘里更加懊恼了。 顾莹待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终于接了个电话，说是朋友催她，便起身告辞了。 送走顾莹，关上门，客厅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空气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凝滞状态，但那份即将破土而出的冲动和勇气，却已经被打断，难以接续。 顾言站在玄关，没有立刻转身。 刘里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把刚才的话题继续下去，却发现那些话像是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时机过去了。 最终，还是顾言先转过了身。他看向刘里，眼神已经恢复了古井无波。 “我上午还有个线上会议。”他平静地说完，便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刘里看着他的背影，沮丧地垮下了肩膀。 这叫什么事啊！ 第13章 迂回战术与内部消息 顾言的房门再次关上，将刘里一个人隔绝在外。 刘里郁闷地倒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把脸埋进去，发出一声哀嚎。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好不容易充饱了气、准备一飞冲天的气球，结果被人用针轻轻一扎，“噗”地一下就瘪了，还在地上狼狈地滚了两圈。 顾莹这个小姑奶奶，来得可真是时候！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顾言刚才在厨房转身时，那双深邃得几乎要把他吸进去的眼睛，以及那微微开启、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的嘴唇。 他当时到底想说什么？ 是“我也喜欢你”？还是“请你别开玩笑”？或者只是单纯地想让他“离远点”？ 未知是最折磨人的。刘里感觉自己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被这份悬而未决的答案烤得焦躁不安。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刘里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眼神里重新燃起斗志。他刘里是谁？是越挫越勇的沙雕战士！一次失败算什么！ 直接A上去的勇气暂时是没了，但他可以采取迂回战术！ 既然对顾言本身的试探暂时受阻，那就从他身边的人和事入手！多了解他，找到他的软肋，或者……至少搞清楚他周末那个“家庭聚会”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看起来那么抗拒？ 刘里眼珠一转，立刻有了主意。他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找到了一个备注为“宇宙无敌美少女顾莹”的联系人。 这是上次顾莹来，非要加他微信，说是“方便随时掌握我哥的动向”，当时刘里还觉得这小姑娘想太多，现在嘛……真香！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开始打字。 【刘里：顾莹妹妹，走了吗？[龇牙笑]】 消息发出去，没过多久就收到了回复。 【宇宙无敌美少女顾莹：刚上车~怎么啦刘里哥，想我啦？[坏笑]】 【刘里：是啊，你一来，家里都亮堂了！[狗头]】 【刘里：那什么……问你个事儿呗？就你刚才说的，你哥周末那个家庭聚会……】 【宇宙无敌美少女顾莹：哦，那个啊。怎么，我哥答应带你回去了？！[震惊][吃瓜]】 刘里看着这条回复，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 带、带回去？！ 见家长？！ 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他脸一热，赶紧澄清。 【刘里：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你别瞎猜！】 【刘里：我就是好奇……感觉你哥好像不太乐意回去？】 这次，顾莹那边停顿了一会儿才回复。 【宇宙无敌美少女顾莹：唉，别提了。我家情况有点复杂。】 【宇宙无敌美少女顾莹：我爸那边一堆规矩，我妈呢，就老想让我哥去见各种她朋友家的女儿，烦都烦死了。我哥每次回去都跟上刑似的。】 刘里看着屏幕上的字，愣住了。 见……各种女儿？ 相亲？！ 一股莫名的酸意和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比刚才被打断告白还要让他难受。 【刘里：你哥……他经常去相亲？】 【宇宙无敌美少女顾莹：我妈安排过几次，我哥一次都没去过。为这事没少跟我妈吵。】 【宇宙无敌美少女顾莹：不过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我妈说是个特别优秀的女孩，跟我哥还是同行，非要他见见。我哥好像……有点松口？】 有点松口？！ 刘里的心猛地一沉。刚才那股斗志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取代。 顾言要去相亲了？ 因为他一直不回应，所以顾言放弃了吗？ 所以刚才在厨房，他可能并不是想告白，而是想告诉自己他要去相亲了？ 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像气泡一样咕嘟咕嘟冒出来，炸得他脑子一片空白。 【宇宙无敌美少女顾莹：刘里哥？你还在吗？】 【宇宙无敌美少女顾莹：其实我觉得吧，我哥心里可能早就有人了。】 【宇宙无敌美少女顾莹：你跟我哥住一起，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比如……偷偷看谁的照片？或者跟谁聊天特别频繁？】 刘里看着顾莹发来的“灵魂拷问”，手指僵硬。 照片？那个《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文件夹里全是他的照片！ 聊天？顾言跟他聊天倒是挺频繁，虽然大部分都是他在说，顾言在听…… 这……这算吗？ 他喉咙发干，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难道要告诉顾莹：“别猜了，你哥暗恋的人好像就是我，而且暗恋了五年，但现在他可能要去相亲了”？ 这也太狗血了！ 【刘里：……没、没注意。我还有点事，先不聊了哈！】 他仓促地结束了对话，把手机扔到一边，整个人再次瘫进沙发里，感觉比刚才还要无力。 迂回战术…… 好像迂回出了一个大雷。 现在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顾言去相亲？ 还是…… 刘里握紧了拳头，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油然而生。 不行！绝对不行！ 他猛地站起身，眼神里重新燃起火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坚定。 必须问清楚！ 就现在！ 第14章 敲门 “必须问清楚！就现在！”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燎原，瞬间烧光了刘里所有的犹豫和胆怯。相亲？绝对不行！顾言是他……是他先看上的！（虽然对方可能已经看了五年。）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大步流星地走到顾言的房门口。 抬起手，准备敲门。 然而，就在指关节即将触碰到门板的前一秒，他的手又僵在了半空中。 等等…… 用什么理由敲门？ 直接问“你是不是要去相亲”？ 还是继续刚才厨房里没头没尾的话题？ 刚才被顾莹打断后，那股一往无前的劲儿泄了，现在重新凝聚，才发现直面冰山需要多大的勇气。尤其是当这座冰山可能正准备去和别人“联谊”的时候。 刘里的手举起，放下，又举起，在门口上演了一场无声的默剧，活像一只在悬崖边试探的企鹅。 就在他第四次举起手，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敲下去的时候—— “咔哒。” 房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顾言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空的马克杯，似乎是要出来接水。他看到僵在门口、手臂还悬在半空的刘里，清冷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讶异。 刘里：“！！！” 他像被点了穴一样定在原地，举着手，表情凝固，大脑再次宕机。为什么每次他想干点啥都会被顾言抓个正着？！ 顾言的目光在他僵住的手臂和涨红的脸上扫过，语气平淡：“有事？” “我……我……”刘里“我”了半天，脑子一抽，悬在半空的手顺势落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干笑道，“哈哈，没事！我就是……就是手有点酸，活动一下！” 顾言：“……” 他看着刘里那副明显心虚又强装镇定的样子，没有戳穿，只是侧身从他旁边走过，去了厨房。 刘里看着他的背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刘里你个废物！多好的机会！ 他垂头丧气地跟到厨房门口，看着顾言站在饮水机前接水的背影。水流声汩汩，像是在嘲笑他的懦弱。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深吸一口气，趁着顾言接完水转身的瞬间，堵在厨房门口，闭上眼睛，像是背诵课文一样，语速飞快地说道： “顾言你周末是不是要回家那个家庭聚会听说还有个很优秀的女生也要去你是不是要去相亲？！” 他一口气说完，中间连个停顿都没有，说完后大口喘着气，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顾言，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顾言显然没料到他会问得如此直接，端着水杯的手顿住了。他看着刘里，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再次掀起了波澜。这一次，不再是之前的深邃和灼热，而是带着一种……复杂的，混合着惊讶、了然，甚至还有一丝几不可查的……愠怒？ “顾莹跟你说的？”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了几分。 “你别管谁说的！你就说是不是！”刘里豁出去了，梗着脖子问，心跳如擂鼓。 顾言沉默地看着他，那目光像是带着重量，压在刘里身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几秒后，顾言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是又怎么样？” 是又怎么样…… 这五个字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刘里的心口。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委屈瞬间冲上了他的眼眶。 他承认了！ 他真的要去了！ “不怎么样！”刘里猛地抬起头，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和赌气，“我就是告诉你！那、那种相亲最不靠谱了！都是奔着条件去的，根本没感情基础！肯定成不了！” 顾言看着他激动得有些发红的脸颊和微微泛红的眼圈，眸色深了深，向前走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刘里甚至能感受到顾言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清冽气息，带着压迫感。 “所以呢？”顾言的声音很近，几乎就在他耳边，“不成就不成。然后呢？” “然后……然后……”刘里被他的逼近弄得心慌意乱，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住了厨房的门框，退无可退。他看着顾言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仿佛有漩涡，要将他吸进去。 “然后……”刘里的声音小了下去，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绝望和孤勇，“然后你可以……可以考虑一下……身边的人啊……” 他终于说出来了！ 虽然说得拐弯抹角，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顾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锐利得像是在解剖他的灵魂，审视他这句话里有多少真心，有多少又是一时冲动的玩笑。 刘里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屏住呼吸，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就在刘里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沉默的压力时，顾言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声很轻，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嘲讽，又像是……别的什么。 他往后退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过于暧昧的距离。 “刘里，”他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平淡，却像冰锥一样刺入刘里的心脏，“你是因为发现了我电脑里的东西，觉得好玩，所以才说这些的吗？” 第15章 真心话大冒险 “你是因为发现了我电脑里的东西，觉得好玩，所以才说这些的吗？” 顾言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刘里的头顶浇下，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热血和勇气。 他……他是这么想的？ 他认为自己所有的试探、所有的纠结、甚至刚才那句几乎耗尽心力的暗示，都只是因为……觉得好玩？ 一种巨大的委屈和受伤感排山倒海般袭来，冲得刘里眼眶发酸，鼻子堵塞。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言，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颤抖： “你觉得我是在玩？！” 顾言沉默地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情绪复杂难辨，有审视，有自嘲，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期待被否定的脆弱。他紧握着水杯的指节微微泛白。 “难道不是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从你发现那个文件夹开始，你的所有行为——刻意的靠近，夸张的赞美，还有那些……‘不小心’的肢体接触。不都是在试探我的反应，觉得很有趣吗？” 刘里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是，他一开始是带着点恶作剧和好奇的心态，想要看看这座冰山破功的样子。但是…… “我承认！我一开始是觉得好玩！”刘里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带着哽咽，“谁让你瞒了我五年！谁让你像个闷葫芦一样什么都不说！我好奇不行吗？！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不行吗？！” 他越说越激动，积压了这么多天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可是后来不一样了！”他红着眼睛，死死盯着顾言，“后来我看到你耳朵红我会高兴！看到你笑我会心跳加速！看到你要去相亲我会难受得快要死掉！” “你觉得心跳挑战是设备故障？好，就算它是！”刘里指着自己被扔在客厅桌上的手表，声音沙哑，“那我现在告诉你，不是因为它坏了！是因为我当时满脑子都是你！都是你站在门外可能听着的样子！我控制不住！” 他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借口都被他亲手撕得粉碎，将那颗**裸的、慌乱又真诚的心摊开在了顾言面前。 “顾言，你听好了！”他一字一顿，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我不是因为觉得好玩！我是因为……因为我他妈好像也喜欢上你了！你满意了吗？！”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哭腔，也带着解脱。 整个空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厨房里只剩下刘里粗重的喘息声，和他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顾言彻底僵住了。 他握着水杯的手无法控制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失去血色。他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出现了清晰的裂痕。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如同冰河解冻般汹涌而出的狂喜，交织在他深邃的眼底，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以为的玩笑，原来是真心。 他以为的试探，原来是同样笨拙的靠近。 五年。 他藏在心底，默默守护了五年的秘密，小心翼翼不敢触碰的月光，此刻竟然……主动奔他而来？ 刘里看着他依旧沉默的样子，那颗悬在半空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沉入了冰冷的深渊。委屈、羞耻、还有被拒绝的恐慌，让他再也无法待在这里。 他猛地推开顾言，像是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冲出了厨房，只想立刻躲回自己的房间，把自己藏起来。 就在他擦着顾言的肩膀跑过，手臂却被一只冰凉而有力的手猛地抓住！ 那力道很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硬生生地止住了他逃离的脚步。 刘里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然后，他感觉到抓住他手臂的那只手，微微有些颤抖。紧接着，一个低沉得近乎沙哑，却带着无法掩饰的、巨大情绪波动的声音，在他身后极近的地方响起： “不准去相亲。” 刘里猛地回头。 顾言就站在他身后，距离近得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微微泛红的眼尾，和那双如同被点燃的星辰般亮得惊人的眼睛。那里面，再也没有了平日的冷静和克制，只剩下翻涌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情感。 “什么？”刘里愣愣地问，大脑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而一片空白。 顾言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我说，我不准你去相亲。” 刘里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是我，是你……” “是我，也不会去。”顾言打断他，抓着他手臂的力道又收紧了几分，声音带着一种失而复得般的紧绷，“没有什么优秀的女孩。只有你。” 只有你。 这三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刘里的脑海里轰然炸响。 所有的委屈、不安、恐慌，在这一刻，都被这三个字彻底击碎、融化。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的狂喜和酸涩涌上心头，让他的视线瞬间模糊。 他看着顾言，看着这个暗恋了他五年，此刻终于不再隐藏心意的冰山，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傻傻地看着他，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顾言看着他掉眼泪，有些慌乱地松开抓着他手臂的手，下意识地想替他擦掉，手指抬起，却又有些无措地停在半空。 “你……别哭。”他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带着罕见的笨拙。 刘里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又笑了出来，又哭又笑，像个傻子。他一把抓住顾言停在半空的手，紧紧握住，带着鼻音囔囔地说： “谁哭了！是沙子进眼睛了！” 顾言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和鼻尖，还有那紧紧抓着自己的手，眼底最后一丝冰霜也彻底融化，漾开一片温柔而宠溺的涟漪。他反手握住了刘里的手，十指紧扣。 “嗯，是沙子。”他低声附和，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了一个清晰而温柔的弧度。 第16章 第一次约会 第二天，刘里是被阳光和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唤醒的。 他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看了好几秒，昨晚的记忆才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顾言的告白，那个生涩却温柔的吻，还有两人最后牵着手，傻笑了半天才各自回房的画面。 不是梦！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顾言微凉的触感和清冽的气息。 嘿嘿……顾言亲我了！ 那个冰山，他主动亲我了！ 刘里在床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压下内心的激动，趿拉着拖鞋，怀着一种既兴奋又有点害羞的心情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顾言已经准备好了早餐。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看向刘里。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微微怔了一下，随即，一种微妙而甜蜜的氛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顾言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浅红，但他没有移开目光，反而看着刘里，轻声说：“早。” “早……”刘里挠了挠头，感觉自己的脸颊也有点发烫。他走到餐桌旁坐下，看着面前精致的早餐，心里甜滋滋的。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却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以前是室友间的默契，现在却多了恋人未满的悸动和羞涩。 “那个……”刘里咬了一口煎蛋，偷偷瞄了顾言一眼，小声提议，“今天……我们出去吃吧？我请你！庆祝一下……嗯……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他没明说，但两人心照不宣。 顾言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他，眼底带着一丝询问。 “就当是……第一次约会？”刘里鼓起勇气，说完立刻低下头，假装专注地对付盘子里的培根，耳朵尖都红透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 “好。”顾言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刘里瞬间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星：“真的？你答应了？” “嗯。”顾言点点头，嘴角微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Yes！ 刘里在心里欢呼。 于是，两个毫无恋爱经验（一个暗恋五年不敢行动，一个神经大条刚刚开窍）的男人，开始了他们手忙脚乱的第一次约会准备。 刘里冲回房间，打开衣柜，面对满柜子的卫衣和T恤，陷入了深深的苦恼。 “这件太花了……这件好像有点旧了……这件不够帅……”他对着镜子比划了半天，最后选了一件版型最好的白色印花T恤和一条浅蓝色破洞牛仔裤，努力营造一种“随性但不随便”的时尚感。 当他收拾好自己，再次走出房间时，发现顾言也换下了平时在家穿的休闲服，换上了一件质地精良的浅灰色衬衫和黑色修身长裤，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清俊逼人。 刘里看得眼睛都直了，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乖乖，我男朋友也太帅了吧！ 顾言看到刘里，目光也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是那件显眼的白色T恤和勾勒出笔直腿型的牛仔裤，眼神微微暗了暗。 “走、走吧！”刘里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率先走到玄关换鞋。 两人一起出门，下楼。并排走在小区里，手臂偶尔会因为步伐而轻轻碰到一起，每一次不经意的接触，都像是有微小的电流窜过，让刘里的心跳漏掉一拍。 他偷偷观察顾言，发现对方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抿着的唇，都泄露了他同样不平静的内心。 原来冰山约会也会紧张！ 这个发现让刘里莫名地平衡了不少，甚至生出了一点恶作剧的心思。 他故意放慢半步，趁着顾言不注意，飞快地伸出手，用小指勾住了顾言垂在身侧的手指。 顾言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脚步顿住，侧头看向他。 刘里强装镇定，目视前方，耳根却红得厉害，嘴里还嘟囔着：“路上车多……怕你走丢了……” 顾言看着他通红的耳根和那根勾住自己、微微颤抖的小指，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没有挣脱，反而调整了一下手势，轻轻回握住了那根不安分的手指。 没有十指紧扣的缠绵，只是这样简单勾连着，却仿佛有滚烫的温度从接触的那一小片皮肤，一直蔓延到两人的心底。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两个笨拙的恋人，勾着手指，怀着同样悸动的心情，走向了他们的第一次约会。 第17章 怕高的他 两人勾着手指，一路走到了小区门口。直到需要扫码开车锁了，那勾连着的手指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刘里骑来了他心爱的小电驴——一辆被他贴满了各种沙雕贴纸的明黄色电动车。他长腿一跨，坐了上去，拍了拍后座，对着顾言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上车！哥带你兜风！” 顾言看着那辆花里胡哨、与自身气质格格不入的小电驴，沉默了两秒。 “快上来啊！保证稳！”刘里催促道，心里有点打鼓。顾言这种精英范儿，会不会嫌弃他的小电驴？ 就在他以为顾言会拒绝时，顾言却什么也没说，动作略显僵硬地侧身坐上了后座。他的双手有些无所适从，犹豫了一下，最终轻轻扶住了刘里腰侧的衣服。 “坐稳咯！”刘里心情大好，一拧电门，小电驴载着两人汇入了街上的车流。 微风拂面，带着初夏的暖意和城市的气息。刘里一边骑车，一边忍不住开始他的单口相声： “顾言你看那边那家店，他家的炸鸡腿绝了！下次带你来吃！” “哎哟我去，那车怎么开的，吓我一跳！” “今天天气可真好啊，是吧？”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后座的顾言只是偶尔发出一个“嗯”的音节作为回应，扶在他腰侧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骑到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刘里感觉到顾言扶着他腰的手似乎收紧了一点。他低头看了看那只骨节分明、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手，心里像是被羽毛轻轻搔过，泛起一阵痒意。 他恶向胆边生，突然起了玩心。趁着绿灯还没亮起，他猛地稍微加速了一下，又立刻刹住！ “啊！”顾言猝不及防，身体因为惯性猛地向前一冲，胸口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刘里的后背上，扶在刘里腰侧的手也下意识地收紧，几乎是环抱住了他。 “哈哈哈！吓到了吧！”刘里得逞地大笑起来。 顾言：“……” 他能感觉到背后紧贴着的、顾言温热的胸膛，和那瞬间收紧的手臂。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顾言就立刻松开了些力道，重新变成了虚扶着他衣服的姿势，但那一瞬间的紧密相贴，还是让刘里的后背像是过电一样，一阵酥麻。 “别闹。”顾言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和……纵容？ “哦。”刘里乖乖应了一声，嘴角却咧到了耳根。嘿嘿，抱到了！ 他心满意足地重新启动小电驴，这次骑得稳稳当当。 目的地是市中心的一家大型游乐场。这是刘里精心挑选的，他觉得约会嘛，就得来这种热闹又好玩的地方！ 停好车，买票入园。一走进游乐场，仿佛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欢快的音乐，五彩斑斓的建筑，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爆米花和棉花糖的甜香。 刘里像只出了笼的小鸟，兴奋地东张西望，拉着顾言就要往最刺激的过山车项目冲。 “我们先玩那个！看起来就带劲！” 顾言抬头看了看那在高空飞速翻转、不断传来尖叫声的钢铁巨龙，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脚步有些迟疑。 “怎么了？你怕高啊？”刘里停下脚步，凑到他面前，眨巴着眼睛问。 顾言抿了抿唇，避开了他的视线，语气平淡：“没有。” “那就走嘛！”刘里不由分说，拉着他的手腕就往排队处跑。 排了十几分钟的队，终于轮到他们。坐上过山车，扣好安全压杠，刘里兴奋地搓手手，侧头看向旁边的顾言。 顾言坐得笔直，双手紧紧抓着身前的压杠，目视前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脸色似乎比平时更白了一点。 “喂，你还好吧？”刘里忍不住碰了碰他的胳膊。 “……嗯。”顾言从喉咙里挤出一个音节。 过山车缓缓启动，爬升。到达顶点的瞬间，刘里兴奋地大喊：“要下去咯——！” 话音刚落，过山车以极快的速度俯冲而下！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周围响起一片惊恐的尖叫。 “啊啊啊——太爽了！”刘里张开双臂，享受这刺激的感觉，笑得像个孩子。 而在他旁边，顾言全程紧闭着眼睛，薄唇紧抿，一声不吭，只有那死死抓住压杠、指节泛白的手，暴露了他此刻的紧张。 一趟下来，刘里神采奕奕，意犹未尽。而顾言解开安全压杠时，脚步都有些发虚，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你没事吧？”刘里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赶紧扶住他，“你真怕高啊？怎么不早说！” 顾言借着他的力道站稳，缓了几秒钟，脸色才稍微恢复。他看了刘里一眼，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点无奈：“说了你会不玩吗？” 刘里：“……” 好像……不会。 他挠了挠头，有点愧疚，又有点想笑。原来冰山怕高？还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也……太可爱了吧！ “对不起嘛，”刘里凑近他，笑嘻嘻地道歉，“下次不玩这个了！我们去玩点温和的！” 他拉着顾言，去买了一个超大的棉花糖塞到他手里，又带着他去坐了旋转木马。看着顾言拿着那个蓬松柔软的粉色棉花糖，一脸严肃地坐在上下起伏的木马上，刘里一边举着手机疯狂拍照，一边笑得直不起腰。 “顾言！看镜头！笑一个！” 顾言拿着棉花糖，看着镜头里笑得毫无形象的刘里，眼底的无奈渐渐被温柔取代。他微微侧头，对着镜头，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唇角。 “咔嚓。” 刘里定格下了这张照片——背景是梦幻的旋转木马，顾言手里拿着与他气质极度违和的棉花糖，脸上带着一丝浅淡却真实的笑容。 珍藏！ 刘里美滋滋地想，这张照片，够我笑一年！ 第18章 摩天轮上的照片 从旋转木马上下来，刘里看着手机里顾言拿着棉花糖的照片，笑得见牙不见眼，凑过去献宝似的给顾言看：“你看你看！我拍得不错吧！” 顾言瞥了一眼屏幕上那个与自己平日形象大相径庭的画面，耳根微热，伸手想去拿手机：“删掉。” “不行！”刘里立刻把手机藏到身后，像护食的小动物，“这可是珍贵史料！得永久保存！” 顾言看着他耍赖的样子，无奈地收回手，眼底却漾开一丝纵容。 “接下来玩什么？”刘里兴致勃勃地环顾四周，目光很快被一个项目吸引——鬼屋。 “这个好！这个不吓人，就是黑一点，我们玩这个吧！”刘里信誓旦旦地保证，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在过山车上的“保证”有多不靠谱。 顾言看了一眼鬼屋入口那阴森恐怖的装饰和里面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诡异音效，沉默了一下。他倒不是怕黑或者怕鬼，只是对这种刻意营造恐怖氛围的地方没什么兴趣。 但看着刘里那双充满期待、亮晶晶的眼睛，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两人排队进入鬼屋。里面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幽绿色的指示灯散发着微弱的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灰尘和霉味，配合着环绕立体声的恐怖音效，气氛确实有点瘆人。 刘里一开始还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面，嘴里说着“都是假的，有什么好怕的”。但随着深入，通道越来越窄，光线越来越暗，冷不丁从角落里弹出一个狰狞的鬼怪模型，或者头顶掉下来一个软趴趴的“尸体”，他还是会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就往顾言身边靠。 在一次通过一个需要弯腰才能通过的、挂满“肠子”和“断肢”的狭窄通道时，旁边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同时一个穿着白衣、脸色惨白的“女鬼”猛地扑到防护栏上，伸出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抓向他们！ “卧槽！”刘里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惊呼一声，整个人猛地转身，一头扎进了顾言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了顾言的腰，把脸埋在了他胸前。 顾言被他撞得后退了半步，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了他。怀里的人身体微微发抖，温热的呼吸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喷洒在他胸口，带来一阵痒意。 那“女鬼”见吓到了人，发出得意的怪笑声，缓缓缩回了黑暗中。 通道里恢复了之前的昏暗和“安静”，只剩下诡异的背景音效。 刘里还死死抱着顾言，惊魂未定。 “走了。”顾言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 刘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脸颊“轰”地一下烧了起来。他慌忙松开手，从顾言怀里退出来，眼神飘忽，不敢看他，嘴里还在强行挽尊：“咳咳……那什么，刚才地上有点滑，没站稳……” 顾言看着他那通红的脸和闪烁的眼神，没有戳穿，只是“嗯”了一声，很自然地牵起了他的手。 “跟紧。” 他的手微凉，却很有力，紧紧包裹着刘里的手。 刘里愣了一下，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道，心里那点尴尬和惊吓瞬间被一股巨大的甜蜜取代。他反手握紧顾言，乖乖地跟在他身边，任由他牵着自己，在昏暗诡异的鬼屋里穿行。 这一次，他不再害怕那些突然跳出来的妖魔鬼怪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和顾言走在他身前半步，那挺拔而令人安心的背影上。 好像……被保护的感觉，还挺不赖的。 从鬼屋出来，重见天日，刘里长长地舒了口气。他看了一眼两人还牵在一起的手，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接下来……我们去坐摩天轮吧！”刘里指着远处那个巨大的、缓缓转动的摩天轮提议。这个总不会怕了吧？而且……听说在摩天轮最高点接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 虽然有点俗套，但他想试试。 顾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夕阳给天空染上了温暖的橘红色。摩天轮的车厢缓缓上升，城市的景色在脚下逐渐铺展开来。 车厢里很安静，和外面游乐场的喧闹形成了鲜明对比。刘里和顾言并排坐着，看着窗外的景色。 当车厢即将升至最高点时，刘里突然有点紧张起来。他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顾言，发现顾言也正看着他，眼神温柔而专注。 “顾言……”刘里轻声开口。 “嗯。” 车厢在最高点微微停顿。 刘里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凑过去，在顾言的唇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不同于昨晚那个带着泪痕和激动的吻，这个吻很轻，很柔，带着棉花糖般的甜意和夕阳的暖色。 顾言怔了一下，随即闭上眼睛，温柔地回应了这个吻。 在这个小小的、悬停在空中的车厢里，在落日余晖的笼罩下，他们交换了一个纯净而郑重的吻。 分开时，两人的脸颊都泛着红晕。刘里看着顾言被夕阳柔化的侧脸，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幸福填满。 他拿出手机，调到自拍模式，搂住顾言的肩膀，将头靠在他肩上。 “来，纪念我们的第一次约会！” 顾言配合地看着镜头，嘴角带着清浅而真实的笑容。 “咔嚓。” 照片里，背景是绚丽的晚霞和脚下的城市灯火，两个刚刚确认心意的恋人紧紧靠在一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第19章 归途的星空 从摩天轮上下来，两人之间的氛围明显变得更加亲密和自然。之前那层若有若无的羞涩和试探，被那个悬停在夕阳下的吻彻底驱散。 刘里牵着顾言的手，一路上叽叽喳喳，回味着刚才的吻和摩天轮上的景色，嘴角的笑容就没下来过。顾言虽然话还是不多，但会侧头认真听他讲，眼底始终带着柔和的微光。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游乐场的灯光次第亮起，像是散落在地上的星辰。 “饿了没？我们去吃饭！”刘里摸了摸肚子，提议道。他早就看好了一家评价很好的火锅店，感觉这种热热闹闹的食物非常适合庆祝。 顾言自然没有异议。 火锅店里热气腾腾，人声鼎沸。刘里熟练地点了一大堆肉和菜，基本都是顾言爱吃的和他自己爱吃的。等菜的时候，他托着下巴，看着对面在氤氲热气中显得眉眼格外柔和的顾言，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 “顾言，”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显得很轻，“我今天特别高兴。” 顾言抬眸看他，隔着蒸汽，目光温润：“嗯。” “比做出百万赞的视频还高兴，”刘里补充道，眼睛亮晶晶的，“比……比任何事都高兴。” 顾言看着他，没有说话，但在桌子底下，他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握住了刘里的手。一个无声却坚定的回应。 火锅吃得酣畅淋漓。刘里一边被辣得嘶哈嘶哈，一边还不停地下肉，顺便把烫好的肥牛第一筷子夹到顾言碗里。顾言则默默地将冰镇的酸梅汤推到他手边，又把他不爱吃的香菜一点点从油碗里挑出来。 这些细小的举动，自然而默契，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相处了很久。 吃完饭，夜色已深。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勾勒出与白天截然不同的繁华轮廓。 两人再次骑上那辆明黄色的小电驴，踏上了回家的路。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火锅带来的燥热。刘里骑得很慢，享受着这静谧而温馨的时刻。 顾言坐在后座，这一次，他没有再只是扶着刘里的衣服，而是伸出手，轻轻地环住了刘里的腰，将侧脸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刘里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一股巨大的暖流涌遍全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顾言手臂的力量和透过薄薄衣料传来的体温。这种全身心的依赖和亲近，比任何语言都更让他心动。 他空出一只手，覆盖在顾言环在他腰间的手上，轻轻握住。 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周而复始。小电驴平稳地行驶在回家的路上，像一艘载满了甜蜜与安心的小船。 回到小区，停好车。两人并肩走在安静的小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享受着这份并肩而行的宁静。空气中弥漫着初夏夜晚特有的草木清香，还有身边人身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回到家，打开门，温暖的灯光倾泻而出。明明只是离开了大半天，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啊！还是家里舒服！”刘里踢掉鞋子，习惯性地就想往沙发上瘫。 “先去洗澡。”顾言拉住他，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纵容，“一身火锅味。” “哦……”刘里瘪瘪嘴，但还是乖乖地往浴室走。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正在玄关整理鞋子的顾言，眼睛转了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顾言，”他倚在门框上，拖长了语调，“要不要……一起洗？” “……” 顾言整理鞋子的动作顿住了，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粉。他抬起头，看向刘里，眼神里带着明显的错愕和一丝……慌乱？ 刘里看着他这副难得一见的窘迫样子，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还强装镇定，眨巴着眼睛，一脸“我很纯洁只是提出一个节能环保建议”的表情。 顾言沉默地与他对视了几秒，那目光深沉，让刘里脸上的笑容渐渐有点挂不住，心里开始打鼓：是不是逗过头了？ 就在刘里准备打个哈哈说自己开玩笑的时候，顾言却忽然移开了视线，声音低低地，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说： “……别闹。” 说完，他几乎是有些仓促地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刘里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冰山害羞了！他居然害羞到逃跑了！ 这个发现让刘里心情大好，哼着歌进了浴室。虽然“一起洗”的计划（玩笑）失败了，但逗弄冰山的乐趣，真是无穷无尽啊！ 等他洗完澡出来，顾言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了，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平静，正在看一本书，只是耳根那抹可疑的红晕还没有完全消退。 刘里擦着头发，凑过去，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故意挨得很近。 顾言翻书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但没有躲开。 刘里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还有那微微颤动的睫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没有再闹他，只是安静地靠在他身边，拿出手机，翻看着今天拍的那些照片——过山车上顾言紧闭双眼的样子，旋转木马上拿着棉花糖的浅笑，鬼屋里紧牵的手，还有摩天轮上那张依偎着的合照。 每一张，都记录着他们第一次约会的点滴。 “顾言，”刘里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轻声说，“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之一。” 顾言放下书，侧头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和亮晶晶的眼睛，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毛巾，动作轻柔地帮他擦着还在滴水的发梢。 “嗯。”他应着，声音温柔，“我也是。” 窗外，夜空中有零星的星星闪烁。而屋内，灯光温暖，爱人在侧。 对于刘里和顾言来说，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写下甜蜜的开篇。 第20章 名分 第二天是周日，刘里睡到日上三竿才自然醒。他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都舒坦得不得了。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空气中仿佛都飘着甜味儿。 他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间，意料之中地看到顾言已经坐在餐桌前，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晨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安静美好。 听到动静，顾言抬起头。四目相对，刘里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早啊，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他叫得又响又亮，带着点得意和炫耀，像是在宣告某种所有权。 顾言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了一下，耳根微微泛红，但并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他合上电脑，起身走向厨房：“早餐在微波炉里，热一下就能吃。” 刘里美滋滋地去热了早餐，端出来坐在顾言对面，一边吃一边盯着顾言看，越看越觉得自家男朋友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那个……”刘里咬了一口三明治，状似随意地开口，“我们现在这关系……是不是得跟朋友们说一下？” 他主要是想跟他那几个狐朋狗友嘚瑟一下，尤其是那个总说他“注孤生”的死党。 顾言端起咖啡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他：“你想说？” “当然啊！”刘里理直气壮，“谈恋爱又不是搞地下工作，得光明正大！” 主要是他想秀恩爱！ 顾言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我这边……朋友不多。只有一个大学同学，林轩，关系比较好。你可以跟你的朋友说。” 刘里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语气里的那丝异样。顾言似乎并不太想公开？或者说，他对公开这件事有所顾虑？ “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刘里放下三明治，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难道顾言觉得和他在一起……拿不出手？ 顾言看着他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他放下咖啡杯，目光认真地看着刘里：“不是不想。只是我的工作和家庭环境相对……传统和复杂一些。公开可能会给你带来一些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我并不介意让真正关心我的朋友知道。林轩那边，我会找时间跟他说。” 刘里听了这话，心里那点小疙瘩瞬间就解开了。原来顾言是在为他考虑！怕他因为自己的关系受到打扰或者压力。 “哦……这样啊。”刘里重新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那行吧，听你的。我就跟我那几个铁哥们儿说一声，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去！” 他脸上又重新挂起了灿烂的笑容，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在那帮损友面前好好炫耀一番。 吃完早餐，刘里就迫不及待地钻回自己房间，点开了那个名为“帅哥和他的怨种朋友们”的微信群。 【刘里：@全体成员兄弟们！出来接驾！宣布个大事！】 【张伟：？你又抽什么风？游戏抽卡欧了？】 【李明：不会又是你那只猫学会后空翻了吧？】 【王磊：有屁快放，爸爸们忙着呢。】 【刘里：庸俗！你们的思想太庸俗了！】 【刘里：哥哥我！脱单了！！！】 消息发出去，群里安静了三秒。 然后瞬间炸锅。 【张伟：？？？？】 【李明：卧槽？！真的假的？哪个妹子这么想不开？】 【王磊：截图.jpg（刘里之前发的“注孤生”表情包）你被盗号了？】 【刘里：滚蛋！是真的！而且！】 【刘里：我男朋友！帅裂苍穹！智商超高！做饭巨好吃！对我还特别好！】 【张伟：……等等？男、男朋友？！】 【李明：刘里你踏马……你弯了？！】 【王磊：信息量过大，我CPU干烧了……】 群里被一连串的问号和震惊刷屏。刘里看着屏幕，得意地翘起嘴角，手指飞快点着。 【刘里：没错！就是男朋友！羡慕吧！嫉妒吧！】 【刘里：而且你们猜是谁？就是跟我合租的顾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张伟：顾言？！那个你天天吐槽是冰山面瘫的程序员？！】 【李明：……你之前不是说人家闷得像块木头，在一起会无聊死吗？】 【王磊：所以……你这块沙雕，把冰山给焐热了？！】 【刘里：那叫互补！互补懂不懂！】 【刘里：我警告你们啊，以后见到我家属放尊重点！别没大没小的！】 在群里嘚瑟完，接受了一圈“祝福”（主要是震惊和调侃），刘里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这种正大光明宣布归属的感觉，真好！ 他走出房间，看到顾言还在客厅工作，便蹭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邀功似的说：“我跟我朋友们说了！” 顾言敲键盘的动作停下，微微侧头，脸颊擦过刘里的头发：“嗯。他们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羡慕嫉妒恨呗！”刘里笑嘻嘻地说，然后想起什么，补充道，“哦对了，他们说要请你吃饭，见见家属，给你把把关！” 顾言闻言，眼底掠过一丝暖意。他知道刘里的那些朋友虽然嘴上不饶人，但都是真心对他好。“好，你安排时间。” “没问题！”刘里高兴地应下，搂着顾言的手臂又收紧了些，在他耳边低声说，“顾言，我现在觉得，我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顾言放下电脑，抬手覆上他环在自己胸前的手，轻轻握住。 “我也是。” 阳光洒满客厅，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晕里。名分已定，属于他们的幸福日常，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21章 家属见面会 “家属见面会”被刘里定在了下周的周六晚上，地点选在了一家口碑不错的本地菜馆包间。用他的话说，“得让我那帮孙子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别人家的男朋友’，顺便堵住他们的嘴！” 出发前，刘里显得比顾言这个“家属”还要紧张。他在衣柜前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不停地问顾言：“这件怎么样？会不会显得太随意？这件呢？是不是太正式了？” 顾言看着他如临大敌的样子，有些失笑，走上前，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简约的深蓝色衬衫递给他：“这件就好。” 刘里换上衬衫，对着镜子照了照，果然，顾言的审美一直在线。他凑过去在顾言脸上“叭”地亲了一口：“还是我家属有眼光！” 顾言耳根微热，轻轻推了他一下：“别闹，快走吧。” 两人打车来到餐馆包间时，张伟、李明、王磊三人已经到了。一看到他们进来，三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顾言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和打量。 包间里的空气瞬间安静了一瞬。 顾言今天穿着刘里选的那件深蓝色衬衫，搭配黑色长裤，身姿挺拔，气质清冷。他本就长得极为出色，此刻在灯光下，更是显得轮廓分明，俊逸非凡。 刘里明显感觉到他那三个损友都被顾言的“颜值”震了一下。 “咳！”刘里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拉着顾言的手，得意洋洋地介绍，“介绍一下，这我男朋友，顾言！” 然后他又指着那三人，“这仨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发小，张伟、李明、王磊，不用客气，随便叫。” 顾言对着三人微微颔首，语气平和：“你们好，我是顾言。” 他的声音清冽，态度不卑不亢，既没有过分热络，也没有显得冷淡。 “你、你好！”张伟率先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招呼，“快坐快坐！” 李明和王磊也赶紧附和着让座。 落座后，气氛一时有些微妙的尴尬。刘里那三个平时插科打诨、嘴皮子利索的哥们儿，在顾言面前，莫名有点拘谨，仿佛面对的是教导主任。 刘里看着这情形，心里暗爽，主动挑起话题活跃气氛：“哎，你们是不知道，顾言做饭可好吃了！比馆子里的强多了！以后有机会让你们尝尝！” “真的假的？”王磊接话，试图让气氛轻松点，“里哥你这张嘴，除了说相声就是吃，能被你夸好吃，那肯定不一般。” “那必须的！”刘里尾巴都快翘上天了，“我跟你们说……” 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顾言的各种“优点”，从厨艺讲到工作能力，再“不经意”地透露顾言还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完全是一副“炫夫狂魔”的架势。 顾言坐在他旁边，安静地听着，偶尔在他过于夸张的时候，会在桌子底下轻轻碰一下他的腿，示意他收敛点。但刘里显然接收错了信号，反而说得更起劲了。 张伟三人听着，表情从最初的拘谨，慢慢变成了麻木，最后统一变成了面无表情的“狗粮吃撑了”状。 酒过三巡，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气氛总算热络了一些。张伟借着酒意，胆子也大了起来，他端起酒杯，对顾言说：“顾哥，我敬你一杯！刘里这小子吧，人是沙雕了点，但心眼实，对朋友没得说。以后……他就交给你了。” 这话说得有点郑重，带着点托付的意思。 刘里听得鼻子一酸，笑骂道：“滚蛋！说得跟我爹似的！” 顾言端起面前的茶杯（他以要开车为由没喝酒），神色认真地回应：“我会照顾好他。” 简单的一句话，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李明和王磊也纷纷端起酒杯。 “顾哥，里哥有时候犯二，你多担待！” “祝你们幸福！” 顾言以茶代酒，一一回应。 刘里看着这一幕，心里暖烘烘的。他知道，他这几个兄弟，是真心在祝福他。 然而，就在气氛一片和谐之际，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王磊，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带着点好奇和玩笑的语气问顾言： “顾哥，有个事儿我挺好奇的。刘里这小子以前可是钢铁直男，嚷嚷着要找个萌妹子的。你们这……到底是谁先追的谁啊？”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张伟和李明也立刻竖起了耳朵，连刘里都好奇地看向顾言。他虽然知道顾言暗恋他五年，但具体的心路历程，顾言从未细说。 包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顾言身上。 顾言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他抬起眼，目光扫过一脸期待和好奇的三人，最后，落在了身边同样眼巴巴看着他的刘里脸上。 他沉默了几秒，就在刘里以为他会用“顺其自然”之类的话搪塞过去时，顾言却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是我先动的心。” “追了他……五年。” 第22章 是我先动的心 “是我先动的心。” “追了他……五年。” 顾言平静的声音落下，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包间里激起了千层浪。 张伟、李明、王磊三人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的表情凝固成了统一的“目瞪口呆.jpg”。 五……五年？！ 顾言这种级别的冰山帅哥，暗恋了刘里这块沙雕五年？！ 这世界魔幻了吗？！ 连刘里自己也愣住了。他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事实，但亲耳听到顾言在别人面前，用如此平静却郑重的语气说出来，心脏还是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一股酸涩又甜蜜的热流涌向四肢百骸。他看着顾言线条完美的侧脸，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包间里陷入了长达十几秒的死寂。 “咳……”最终还是张伟先反应过来，他艰难地合上嘴巴，眼神复杂地看向刘里，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所、所以……刘里你这小子……何德何能啊？！” 李明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痛心疾首地指着刘里：“五年！人家暗恋你五年！你居然一点都没发现？刘里你是木头做的吗？！” 王磊则是对着顾言抱了抱拳，一脸敬佩：“顾哥……辛苦了！” 潜台词：带这么个迟钝的沙雕，真是不容易。 刘里被他们说得面红耳赤，又是尴尬又是心疼，还有一股莫名的骄傲。他梗着脖子反驳：“我、我那不是没往那方面想嘛！再说了，现在不是知道了嘛！” 他边说边偷偷伸出手，在桌子底下紧紧握住了顾言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弥补那错过的五年。 顾言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和力道，反手将他的手握紧，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带着无声的安抚。他看向那三人，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他很好。” 简单的三个字，瞬间堵住了张伟他们还想继续“声讨”的嘴。 三人看着顾言那明显护犊子的样子，再看看刘里那副“我有家属撑腰我怕谁”的得意小表情，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都在彼此脸上看到了同样的意思——得，这冰山是彻底栽在这沙雕手里了。 行吧，兄弟能找到这么个又帅又痴情还这么护着他的男朋友，他们除了祝福，还能说啥？ 接下来的气氛彻底变得轻松起来。张伟他们不再把顾言当成需要小心应对的“高冷家属”，而是真正当成了自己人，开始天南地北地胡侃，甚至还热情地邀请顾言以后一起开黑打游戏。 顾言虽然话还是不多，但会认真倾听，偶尔在涉及到他专业领域或者刘里的糗事时，会简短地回应几句，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刘里看着顾言慢慢融入自己的朋友圈，看着他虽然依旧清冷但眉眼间明显柔和了许多的样子，心里像是被蜜糖填满了。他知道，顾言正在为他做出改变，努力走进他的世界。 聚会结束，一行人走出餐馆。张伟他们拍拍刘里的肩膀，又跟顾言打了声招呼，便识趣地先走了，把空间留给了这对刚刚在朋友面前“过了明路”的小情侣。 夜风微凉，吹散了酒意。刘里和顾言并肩走在回小区的路上。 “顾言，”刘里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顾言，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他的表情是少有的认真，“谢谢你。” 顾言看着他：“谢什么？” “谢谢你喜欢我那么久，”刘里声音有点哑，“也谢谢你……今天跟我朋友说那些。” 他知道，以顾言的性格，当众承认暗恋五年这件事，需要多大的勇气。 顾言沉默地看着他，伸手，用指尖轻轻擦过他的眼角，那里有点湿润。 “笨蛋。”他低声说，语气里带着无尽的温柔，“不需要谢。” 他拉起刘里的手，继续往前走。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被拉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不过，”刘里忽然想起什么，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笑嘻嘻地问，“你刚才说我很好……我到底哪里好啊？” 他眨巴着眼睛，一脸“快夸我”的期待。 顾言侧头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然后目视前方，用他那清冷的嗓音，一本正经地列举： “吃饭香。” “睡觉不打呼。” “讲笑话……勉强能听。” 刘里：“……就这？！” 这跟他想象的“英俊潇洒、风趣幽默、魅力无边”也差太远了吧！ “嗯，”顾言点头，补充道，“还有，傻得比较可爱。” “顾言！！！” 刘里气得跳脚，扑上去就要挠他痒痒。 顾言一边躲闪，一边忍不住低笑出声，清朗的笑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动人。 两人笑闹着，追逐着，身影渐渐消失在小区门口。 对于张伟他们来说，今晚是震惊又欣慰的一夜。 而对于刘里和顾言而言，这是他们的关系得到重要的人认可和祝福的一夜，也是彼此的心靠得更近的一夜。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此刻，他们拥有彼此，拥有朋友，便拥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和温暖。 第23章 清晨 正式确立关系后的第一个清晨，阳光似乎都带着别样的甜味。 刘里是在一种近乎窒息的温暖中醒来的。他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紧紧箍着，动弹不得。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顾言放大的睡颜。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何时滚到了顾言怀里，而顾言的手臂正牢牢地环在他的腰上，下巴轻轻抵着他的发顶，呼吸均匀绵长。 同床共枕？！ 刘里的睡意瞬间跑得一干二净，心脏开始不争气地狂跳。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近距离地观察着顾言。 睡着了的顾言，褪去了平日里的清冷疏离，眉眼显得格外柔和。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的嘴唇微微抿着，色泽浅淡，看起来……很好亲。 刘里看得入了神，脸颊悄悄爬上一抹红晕。他偷偷地、极轻地动了一下，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或者……偷偷亲一下？ 谁知他刚一动，环在他腰上的手臂就下意识地收紧了，仿佛怕他跑掉一样。顾言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鼻音，像是无意识的呓语，脑袋还在他头顶蹭了蹭，寻找更舒适的位置。 刘里瞬间僵住，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心里却像是炸开了一朵烟花，噼里啪啦地响。 救命……他睡着了怎么这么黏人！这么可爱！ 他老老实实地窝在顾言怀里，感受着对方平稳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鼻尖萦绕着顾言身上那股清爽好闻的气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和幸福感将他紧紧包裹。 原来和喜欢的人相拥而眠，是这种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顾言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初醒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迷茫和水汽，少了平日的锐利，显得格外懵懂。 他先是感觉到怀里温暖的触感，低头，就对上了刘里亮晶晶的、带着笑意的眼睛。 顾言明显怔住了，环在刘里腰上的手臂瞬间僵硬，耳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红了起来，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粉。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身体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拉开了些许距离。 “早、早安。”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眼神有些飘忽，不敢看刘里。 刘里看着他这副慌乱害羞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得寸进尺地往前凑了凑，笑嘻嘻地问：“睡得好吗，男朋友？” 顾言：“……嗯。” “我睡得特别好！”刘里故意强调，眼神促狭地看着他，“尤其是某个冰山，睡着了居然会主动抱人，抱得可紧了，我都动不了。” 顾言的耳根更红了，他掀开被子就想下床，试图逃离这令人窘迫的现场：“我去做早餐。” “哎，别急着走啊！”刘里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拽。 顾言猝不及防，被他拉得重新跌坐回床上。刘里趁机一个翻身，手臂撑在顾言身体两侧，将他圈在自己身下，形成了一个暧昧的禁锢姿势。 两人距离极近，鼻尖几乎相碰，呼吸交融。 顾言彻底僵住了，仰头看着上方的刘里，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清晰地映照出刘里带着坏笑的脸。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呼吸明显变得急促起来。 “你……”他刚吐出一个字，就被刘里打断了。 “家属，”刘里低下头，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一丝撒娇的意味，“早安吻还没有呢。” 说着，不等顾言反应，他便低头，准确地攫取了那两片微凉的薄唇。 这是一个不同于摩天轮上那个温柔试探的吻，也不同于告白那晚带着泪痕和激动的吻。它带着清晨特有的清新和一点点霸道的占有欲，缠绵而深入。 顾言起初身体还有些僵硬，但在刘里笨拙却热情的攻势下，很快便放松下来，闭上眼睛，生涩却又虔诚地回应着。环在刘里腰侧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直至严丝合缝。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恰好洒在交叠的身影上，跳跃着金色的光斑。 这个清晨，从一场兵荒马乱却又甜蜜至极的“偷袭”开始。 当两人终于气息不稳地分开时，脸颊都泛着动人的红晕。刘里看着身下眼尾微红、眸光潋滟的顾言，心里满足得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他凑过去，在顾言泛红的耳尖上又轻轻啄了一下，才心满意足地翻身躺到一边，伸了个懒腰。 “好了！充电完毕！起床！”他活力满满地跳下床，仿佛刚才那个耍赖要亲亲的人不是他。 顾言躺在床上，看着刘里蹦蹦跳跳冲向浴室的背影，抬手摸了摸自己还有些发麻的嘴唇，又摸了摸滚烫的耳尖，最终，将那泛红的脸颊埋进了还残留着两人体温的枕头里，嘴角控制不住地，扬起了一个巨大而甜蜜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