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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作者:寸山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关雎宫偏殿的晨光总是来得迟些,林晚星睁开眼时,窗棂上只映着淡淡的鱼肚白。阿古拉正轻手轻脚地整理着床幔,见她醒了,连忙上前:“姑娘,今日天儿冷,奴婢给您备了驱寒的姜枣茶。”


    林晚星坐起身,接过茶盏,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入宫已半月有余,她渐渐习惯了这里的晨昏,却始终不敢放松警惕。那日与皇太极的对话后,他虽未再来,宫中的目光却悄然变了 —— 御膳房送来的饭菜不再是凉的,洒扫的宫女见到她也多了几分恭敬,可这份 “特殊”,更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剑。


    “阿古拉,昨日皇后娘娘派人来传旨,说今日巳时要去清宁宫回话,你可知是何事?” 林晚星小口啜着茶,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她口中的皇后哲哲,既是她的姑姑,更是后宫的掌权者,这次突然传召,未必是单纯的 “关心”。


    阿古拉愣了愣,随即压低声音:“奴婢听宫女们私下议论,好像是…… 娜木钟贵妃在皇后面前说了您的不是,说您仗着大汗的几分关注,竟敢‘妄议朝政’。”


    林晚星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果然,那日她对皇太极说的 “民心如水”,还是传了出去。娜木钟原是察哈尔林丹汗的遗孀,归降后金后被皇太极纳入后宫,资历深、性子骄纵,素来不把刚入宫的她放在眼里。这次借哲哲的手发难,怕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知道了。” 林晚星放下茶盏,语气平静,“你帮我选一身素净些的旗装,首饰也不必多戴,越低调越好。”


    巳时一到,林晚星准时抵达清宁宫。殿内暖意融融,哲哲端坐在主位上,神色端庄,布木布泰站在一侧,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殿中还站着一位身着华贵旗装的女子,眉眼间带着几分傲气,想必就是娜木钟。


    “臣妾哈日珠拉,参见皇后娘娘。” 林晚星屈膝行礼,动作标准,不卑不亢。


    哲哲抬了抬眼,语气平淡:“起来吧。今日叫你来,是有件事想问你。听闻前日大汗去你宫中时,你曾对大汗说‘民心如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可有此事?”


    林晚星心中一凛,面上却依旧从容:“回娘娘,确有此事。那日大汗问起臣妾对宫中生活的看法,臣妾一时失言,便随口说了些自己的浅见,并非有意妄议朝政。”


    “浅见?” 娜木钟突然开口,语气带着讥讽,“哈日珠拉格格刚入宫不久,竟有如此‘浅见’?怕是背后有人教你这么说,想借此讨好大汗,争宠上位吧?”


    这话既刻薄又诛心,若是寻常女子,怕是早已慌了神。可林晚星却缓缓抬起头,目光直视娜木钟,语气不疾不徐:“贵妃娘娘说笑了。臣妾自小在科尔沁长大,虽不懂朝政,却也知‘民为根本’的道理。当日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竟会引起如此大的动静。若是臣妾的话让娘娘不快,臣妾在这里给娘娘赔罪。”


    她说着,微微屈膝,姿态放得极低,却丝毫不见谄媚。这番话既承认了 “失言”,又暗指娜木钟小题大做,同时还抬出 “科尔沁” 的背景,提醒哲哲她的身份。


    哲哲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沉下脸,看向娜木钟:“好了,娜木钟。哈日珠拉刚入宫,性子单纯,不过是随口说说,你也不必过于较真。后宫女子,当以和为贵,莫要总想着争风吃醋,惹大汗烦心。”


    娜木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反驳哲哲,只能咬着牙,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布木布泰看着林晚星,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她原以为这位姐姐只是个柔弱的花瓶,没想到竟如此聪慧,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危机,还让娜木钟吃了瘪。


    “哈日珠拉,” 哲哲又看向林晚星,语气缓和了些,“你刚入宫,宫里的规矩多,以后说话做事要格外小心。大汗日理万机,心思都在战事和朝政上,你莫要再用这些无关紧要的话打扰他。”


    “臣妾谨记娘娘教诲。” 林晚星恭敬地应道。


    离开清宁宫时,阳光已经升高。林晚星走在宫道上,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这次虽侥幸过关,却也让她看清了后宫的险恶 —— 娜木钟的敌意、布木布泰的审视,还有哲哲看似公正下的权衡,都让她明白,想要在这宫墙内活下去,光靠 “低调” 远远不够。


    “姑娘,您刚才真是太厉害了!” 阿古拉跟在后面,小声赞叹,“奴婢还以为您会被贵妃刁难呢。”


    林晚星笑了笑,没说话。她知道,这次只是开始,往后的风浪,只会更大。


    回到偏殿,刚坐下没多久,就见太监来报:“格格,大汗传旨,让您今晚去大政殿侍膳。”


    林晚星心中一惊。皇太极怎么会突然传她去侍膳?难道是为了那日的话,还是因为清宁宫的事?


    来不及细想,她只能赶紧吩咐阿古拉准备。傍晚时分,林晚星身着素雅的旗装,来到大政殿。殿内灯火通明,皇太极正坐在主位上,翻看奏折,见她进来,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来了?坐吧。”


    林晚星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心中有些紧张。殿内很安静,只有皇太极翻奏折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太监的脚步声。


    过了一会儿,皇太极放下奏折,看向她:“今日去清宁宫,皇后为难你了?”


    林晚星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这件事,连忙摇头:“回大汗,娘娘只是关心臣妾,并未为难臣妾。”


    皇太极挑了挑眉,眼中带着一丝了然:“娜木钟找你麻烦了?”


    林晚星沉默了片刻,如实回道:“贵妃娘娘只是对臣妾那日的话有些误解,娘娘已经为臣妾解围了。”


    皇太极看着她,眼神深邃:“你倒是懂事。不过,在这宫里,光懂事还不够。” 他顿了顿,又道,“那日你说的话,虽有些逾矩,却也有几分道理。朕知道你是个聪明的,以后有什么想法,不必藏着掖着,直接跟朕说便是。”


    林晚星心中一暖。她没想到,皇太极不仅没有责怪她,反而还鼓励她。这份信任,让她在这冰冷的宫墙内,感受到了一丝难得的温暖。


    “谢大汗信任。” 林晚星轻声说道,眼眶有些发热。


    侍膳的过程很安静,皇太极偶尔会问她一些科尔沁的事情,她都一一作答。离开大政殿时,夜色已深,宫道上挂着的灯笼,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阿古拉跟在后面,兴奋地说:“姑娘,大汗对您真好!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您了!”


    林晚星却摇了摇头,轻声道:“阿古拉,这宫墙里的好,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得的。今日大汗对我好,明日或许就会因为别的事情责怪我。我们还是要小心谨慎,一步都不能错。”


    她抬头望向夜空,繁星点点,仿佛在预示着未来的迷茫与未知。她知道,她与皇太极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这盛京宫城的风,只会越来越大,她必须做好准备,迎接每一个挑战。


    回到偏殿,林晚星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睡。她想起皇太极那双深邃的眼睛,想起他说的 “有什么想法,直接跟朕说”,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冲动。她或许,可以试着用自己的知识,为他做些什么,为这段注定悲剧的命运,争取一丝转机。


    她从枕下摸出那枚缠枝莲纹玉佩 —— 这是她穿越过来时,唯一带在身上的东西。玉佩温润的触感,让她渐渐平静下来。


    “皇太极,” 她轻声喃喃,“不管未来如何,我都会陪你走下去。哪怕最终无法改变命运,我也想让你知道,在这千年的时光里,有一个人,曾为你真心付出过。”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玉佩上,折射出淡淡的光芒。宫墙内的夜,依旧漫长,而属于林晚星和皇太极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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