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前脚刚出事,你后脚就来了,哪有那么巧的事!”身着天枢宗青白弟子服的叶砚尘手持着一把灵剑指着凌栖。
这个镇子被魔修屠害,整个镇子上的人都被炼成了傀儡,简直一片人间炼狱。
叶砚尘来的时候就见凌栖站在这空荡荡的村子前,狂风吹得他红色的衣袍猎猎作响,而他身后,是冲天的魔气和死寂的村庄。
宛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我说不是我干的,你信吗?”凌栖面对着叶砚尘的剑尖,一动不动,没有半分惧意。
“呵。”叶砚尘冷笑一声,没有丝毫动摇。
凌栖看他这副样子,嗤笑了一声:“好,是我干的,我无恶不作丧心病狂……”
然而凌栖的话还没说完,他的目光突然一顿,猛地拉住叶砚尘持剑的手腕将人拽了过来。
叶砚尘一惊,剑来不及收,偏了偏剑尖,在凌栖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
他还没来得及质问凌栖,就见凌栖拔出剑往前一掷。
叶砚尘顺着剑看过去,发现那剑直直地插进了一条手臂粗的毒蛇身上。
叶砚尘一阵后怕,他意外地看向凌栖,缓缓道:“……多谢,当我欠你个人情。”
“既然如此……凌栖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那不如你来做的男宠吧。”
男宠两个字如惊雷落进叶砚尘的耳朵,生生将叶砚尘吓醒了。
叶砚尘看着眼前紫色的幔帐,缓了许久,才想起来他现在在魔宫。
他上午为自己疗伤耗费了太多体力,竟一时睡过去了。
叶砚尘透过窗棂看了看天色,竟然已经接近黄昏了。
突然,叶砚尘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他神色一凛,警惕地看向门口。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紫色衣衫,长相有些邪气的女人进来了。
“哎呀,这就是尊上找的侍君啊,瞧瞧这小脸蛋。”那女人看着叶砚尘,笑眯眯的。
叶砚尘皱着眉防备地看着她。
“这做侍君的,要会服侍尊上,”那女人掩唇笑了几声,“尊上自然不会屈尊来亲自教你,所以这事儿啊就得我来了。”
“奥,忘了自我介绍了,叫我紫鸢就好。”紫鸢的目光上下扫视着叶砚尘,让叶砚尘很不舒服。
“这做侍君,最最要紧的啊,”紫鸢凑近了几分,压低了声音,语气暧昧,“便是要学会,如何取悦尊上。”
叶砚尘眼神冷冽,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这又是凌栖想出来的侮辱他的新法子吗?
紫鸢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卷玉简,她拽住叶砚尘的手,强硬地打开他紧攥的手心,将玉简放了上去。
“这里有些法门,你好生研习,尊上心情好了,我们这些底下的人才能好过。”
玉简触手冰凉,刚碰触到叶砚尘的手心,上面就隐隐传来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和靡靡之音,直冲神识。
叶砚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猛地将那玉简甩开,玉简滚落在了床上,铺摊开来,漏出大片不堪入目的画面。
“无耻之徒!”叶砚尘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冷冷地看着紫鸢。
“一个侍君装什么清高。”紫鸢嗤笑了一声,“这都接受不了,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叶砚尘心头涌上来一股不妙的预感。
只见那紫鸢指尖掐了个诀,叶砚尘就感觉自己身上一凉,他低头一看,险些要气晕过去。
自己身上的青白衣袍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层薄薄的紫色轻纱。
那轻纱薄如蝉翼,几乎遮不住什么,将叶砚尘清瘦白皙的线条勾勒得若隐若现,惹人无尽遐想。
叶砚尘又惊又怒,再也忍不了了,捞起袖口里藏着的匕首,猛得朝紫鸢一刺。
紫鸢没想到他突然发难,慌慌张张地躲开,被叶砚尘的刀尖划破了肩膀的布料,带出来一串血迹。
紫鸢猛地朝叶砚尘击出一掌,带着一阵掌风,叶砚尘被这一掌打得跌回了床上,喉间都泛起腥甜。
叶砚尘再次因为自己破败的身子感到无力,怎么能弱成这样?
“敬酒不吃吃罚酒。”紫鸢冷哼了一声,走近叶砚尘,捏起他的下颌,将一枚丹药塞进了叶砚尘的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叶砚尘偏头猛咳,但什么也咳不出来。
紫鸢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他兴奋地转身走了出去:“我去找尊上来。”
紫鸢走后叶砚尘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热,他福至心灵地知道了刚刚吃的是什么东西。
叶砚尘一阵恶心反胃,心里冰凉一片,难不成凌栖真是断袖啊,他今日不会要折在这里了吧。
叶砚尘在心里想对策,一遍默默将凌栖剐了几百遍。
魔族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魔宫书房。
“什么?”凌栖皱着眉看向紫鸢,“你说你给他吃了什么?”
“合欢引啊。”紫鸢不解地又重复了一遍。
凌栖摔下手里的笔,冷冷地看着她:“解药。”
紫鸢对凌栖的态度很不解:“为什么啊,尊上收他做侍君不就是想让他伺候……”
“还要我重复第二遍吗?”凌栖打断了她的话,手隔空成爪,抓住了紫鸢的脖子。
紫鸢脸被憋得通红,喘不上气来,她心里一凉,她怎么敢和尊上顶嘴呢?
紫鸢忙掏出解药,给了凌栖。
“自己去戒律堂领罚,以后不许再接近他。”凌栖放下紫鸢,留下这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看上去很是着急。
合欢引药性强烈,而叶砚尘又身负重伤,经脉本就受损,这几日凌栖好不容易给人养好了点儿,一下子又被这蠢东西给打回原型了。
凌栖风风火火地来到叶砚尘的卧房,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了蜷在被窝里满脸通红,呼吸紊乱的叶砚尘。
凌栖快步走了过去,想赶紧将解药喂给他,结果凌栖的手刚伸过去,就被叶砚尘狠狠咬住了。
叶砚尘发狠地咬住男人的手掌,血珠练成了线往下滴着。
叶砚尘突然觉得很委屈,他是公认的天之骄子,向来顺风顺水,却每次都在凌栖这吃瘪,现在更是要被他这么凌辱,却只能用这种微不足道的方式来报复。
“嘶——”那力道之大,凌栖觉得自己的手掌都要裂为两半了。
“你先松开,我给你解药……”凌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手心落入了滚烫的水珠。
凌栖一惊,忙看向叶砚尘的脸庞,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那泪水源源不断地从叶砚尘眼眶里溢出来,落入凌栖的手心里。
凌栖愣住了。
他见过叶砚尘很多样子——持剑相对的凛然、被他戏弄时的薄怒、重伤濒死的脆弱,还有那不肯弯折的骄傲。
唯独没见过他哭,哪怕是在年少时他们还没有分开的时候。
那滚烫的泪珠砸在他血肉模糊的手掌上,比刚才被狠咬一口还要灼人,烫得他心尖都跟着一缩。叶砚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混着唇边沾染的血迹,在苍白的脸上划出几道狼狈的湿痕。
凌栖突然无措起来,第一次产生后悔的情绪。
是不是把人欺负得太狠了。
可是他知道叶砚尘讨厌他,若是不用这种方式,叶砚尘怎么会留下来呢,他又怎么名正言顺地给叶砚尘治伤呢。
毕竟叶砚尘觉得他是魔头,永远不会有什么好心。
凌栖点了叶砚尘某处的穴位,叶砚尘意识一沉,昏睡了过去。
凌栖小心翼翼地拿出自己的手,将解药塞进了叶砚尘嘴里,他擦了擦凌栖嘴角的血和泪痕,将人从被褥里刨了出来。
凌栖看着叶砚尘这一身不成体统的衣服,眸色暗了暗,不知道看了多久,他狠了狠心,撕下黏在叶砚尘身上的目光,掐了个诀,将叶砚尘的衣服换了回来。
又捞了捞叶砚尘的枕下,找出了生灵玉,催动着生灵玉缓慢温和地修复着叶砚尘的经脉。
叶砚尘醒来时早已不见凌栖的身影,他忙掀开被子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良久才松了口气。
凌栖这么捉弄他却又不碰他,所以凌栖不是断袖,这么做单纯就是为了凌辱他。
凌栖这个狗东西。
不能在这儿待下去了!不然不知道凌栖还要怎么折磨他。
叶砚尘将自己蒙进被子里,脑门一下一下地撞着床板,一边撞一边还念念有词:“凌栖你个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狗东西……”
叶砚尘发泄完了又开始想怎么逃出去。
思索半天,未果。
叶砚尘决定先发制人,探探敌情。
书房。
“尊上。”
凌栖在书房处理公务,听见这声音愣了愣,叶砚尘叫他尊上?莫不是昨天被气傻了。
“进。”凌栖狐疑地看着叶砚尘,怀疑他憋着什么坏水,“你来做什么?”
“侍君当然是来伺候尊上的。”叶砚尘声音清冽,但在凌栖心里掀起了千层浪。
叶砚尘看着凌栖愣住的神情,心里冷笑一声,既然不是断袖,看我不恶心死你。
叶砚尘走到书案边,目光扫过堆积如山的卷宗,然后落在凌栖手边的砚台上。他挽起袖子,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腕,拿起墨锭,竟真的开始研墨。
动作不疾不徐,姿态优雅。
“尊上处理公务辛苦,砚尘为您研墨。”他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昨夜那个又咬又哭的人不是他。
凌栖桃花眼微眯,打量着叶砚尘,不知道他突然搞这么一出想干什么。
凌栖轻笑一声:“哦?那除了研磨,侍君还会如何伺候?”
叶砚尘研磨的手一顿,他抬起眼看向凌栖,眼睛轻轻眨了眨,语气暧昧道:“尊上想如何,砚尘便如何。”
这眼神,这语气,配合着他清冷的气质,形成一种奇异的反差。
凌栖喉结滚了滚,别开了眼睛:“你先下去吧,我还有公务要忙。”
“那怎么成?”叶砚尘放下墨条,向凌栖贴近了几分,他的手探进凌栖的衣襟,身子俯了下来,离凌栖越来越近……
叶砚尘心里有些惊疑不定起来,凌栖怎么还不躲?他快演不下去了!
就在凌栖几乎能感受到叶砚尘的鼻息的时候,凌栖猛地一偏头,将叶砚尘的手从衣襟里捞了出来,他气息有些不稳:“出去。”
叶砚尘看见凌栖这反应,得意起来,突然就明白了凌栖为什么那么喜欢捉弄人。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再做什么,凌栖就把他人捞了起来,往门外一推,反手把门锁上了。
叶砚尘没忍住笑了起来,咱看看到底是谁恶心谁。
他偷偷将手心的东西藏了起来,那是他刚刚趁凌栖不注意拿走的魔尊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