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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作者:萌物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蓝莓的甜汁在舌尖化开,周吱蜷在沙发里,脚丫子无意识地晃着,屏幕上的喜剧片正演到热闹处,她咬着果蒂笑出声,指尖沾了点蓝紫色的果汁也没在意。


    书房里,裴荇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眼神却有些涣散。昨晚周吱软乎乎的撒娇还在耳边绕,颈侧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气息,让他没法完全集中注意力。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的瞬间,“秦若卿”三个字刺得他眉峰微蹙。


    他顿了两秒才接起,声音冷了几分,没什么温度:“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传来秦若卿轻笑的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熟稔:“这么久才接电话,在忙什么呢?”


    “说事。”裴荇打断她,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语气里的不耐毫不掩饰。


    秦若卿似乎也不介意,语气转了转,带着点神秘:“出来见一面吧。”她顿了顿,刻意加重了语气,“是关于周吱她哥的事,我猜,你一定很感兴趣。”


    裴荇的动作猛地一顿,眼底的散漫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沉沉的锐利。周吱的哥哥周砚失踪快半年,警方那边一直没头绪,这也是周吱心里最大的疙瘩。他捏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沉默了几秒,声音低沉:“地址。”


    “老地方,城南的静庭茶室,半小时后见。”秦若卿说完,没等他回应就挂了电话。


    裴荇放下手机,眉头紧锁。秦若卿和周砚曾是合作关系,后来闹翻,她突然提起这事,未必安什么好心。但事关周砚,他不能不管。


    他起身走出书房,客厅里的周吱还在看电视,嘴角挂着笑,脸颊被屏幕映得软软的。看到裴荇出来,她立刻挥了挥手,举起手里的蓝莓盒:“裴荇,快来吃蓝莓,超甜的!”


    裴荇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替她擦掉嘴角沾着的果汁,眼底的锐利早已敛去,只剩温柔:“吃完了?”


    “嗯!”周吱点头,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蓝莓,“你怎么从书房出来了?忙完啦?”


    “有点事要出去一趟。”裴荇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我晚上回来”


    周吱脸上的笑淡了点,抿了抿唇:“要去这么久吗?晚上阿姨给我们做甜糯山药羹哎”


    裴荇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柔得能化开,“我尽快回来,在家等我。”


    他起身拿了外套,又叮嘱了张姨几句照看周吱,才快步出门。周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玄关,心里莫名有点空落落的,手里的蓝莓好像也没那么甜了。她蜷回沙发里,电视还在演着,却没心思看了,只盼着裴荇能早点回来。


    茶室交锋


    茶室里茶香袅袅,暖光漫过雕花木桌,却驱不散刚推门而入的那人周身的寒气。


    裴荇一身纯黑劲装,肩线挺拔如峰,进门后不看周遭的雅致陈设,径直在秦若卿对面的椅子上落座,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什么事,你说。”


    秦若卿指尖捏着紫砂茶壶,缓缓给他斟了杯茶,茶汤清亮,热气氤氲着她眼底的笑意:“裴总倒是一如既往地准时。”


    裴荇没动那杯茶,黑眸锐利如刀,直直剜向对面的女人,周身肃杀之气几乎要将茶室的暖意割裂:“别绕圈子,你想跟我说些什么?”


    “我没记错的话,该从三年前说起。”秦若卿放下茶壶,指尖轻轻叩着桌面,“当年周景澄的公司濒临破产,是我一手扶他站稳脚跟,让他有了如今的地位。”


    裴荇这才端起茶杯,浅啜一口,茶水的温热丝毫暖不透他的嗓音:“你确定,不是三年前你与周景澄相恋,后来他出轨,你怀恨在心,才处心积虑要报复他?”


    “报复?”秦若卿低笑出声,眼底掠过一丝狠厉,“那不过是他应得的报应罢了。”


    “周氏如今已在你掌控之中,你想要的不是已经得到了?”裴荇将茶杯重重搁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还不满足?”


    秦若卿抬眼,目光直勾勾地锁住他,语气带着几分势在必得:“豪门之所以讲究门当户对,不就是为了更好地传承家业?裴荇,论家世、论能力,我们才算是真正的门当户对。”


    “我自己,本就是豪门。”裴荇语气淡漠,带着不容置喙的疏离,“无需借任何人的家世衬托。”


    “可你和周吱的感情,能维持多久?”秦若卿步步紧逼,“她不过是周景澄的妹妹,无权无势,你们之间本就隔着云泥之别。”


    “砰”的一声,茶室的木门被轻轻推开,打断了两人的交锋。


    周吱站在门口,脸颊带着一丝微红,眼神却格外坚定:“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不是故意偷听的,但既然听到了,有些话我必须说。”


    她快步走到裴荇身边,目光直视秦若卿,语气清亮:“我和裴荇的感情,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我们很好,好到不需要别人操心。”


    顿了顿,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却依旧保持着体面:“当年是我哥做错了事,那你去找他吧。”


    说完,她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拉住了裴荇的手腕。裴荇周身的寒气瞬间消散了大半,他垂眸看了眼腕上温热的触感,没有丝毫犹豫,顺着她的力道站起身,全程没再看秦若卿一眼,只低声对周吱说了句“走”,便任由她拉着,一步步走出了茶室。


    茶室里的茶香还在弥漫,秦若卿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端着茶杯的手指渐渐收紧,眼底的笑意彻底沉了下去。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震得空气都颤了颤。周吱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裴荇掌心的温度,可这点暖意早被心头翻涌的火气冲得一干二净。她手里攥着那盒没拆开的小蛋糕,奶油的甜香混着周身冷冽的气场,硬生生在喧闹的路边划出一片沉默的结界。


    两人并肩往停车的方向走,脚步声踩在人行道上,沉闷得像各自憋着的气。没有一句交流,连眼神都刻意避开,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越走越厚。


    到了车边,裴荇先拉开副驾驶的门,先前对着秦若卿时那份不怒自威的气势荡然无存,语气软得像在哄人:“宝宝,司机还在等我们呢。”


    周吱侧头看他,眼底没什么温度,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去找他去。”


    简简单单五个字,带着不加掩饰的怒意,裴荇脸上的讨好瞬间僵住。他太清楚周吱的性子,这般平静的语气,恰恰是真的动了气。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敢再说什么,默默坐进副驾驶,顺手带上了车门。


    车厢里的沉默比路边更甚,连空调的出风声都显得格外清晰。周吱没再多看他一眼,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时动作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力道。


    车子平稳地驶离市区,一路往郊外的别墅群开去。夜色渐浓,路灯的光影在周吱紧绷的侧脸上明明灭灭,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泛白,始终一言不发。裴荇坐在副驾,几次想开口,都被她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逼了回去,只能不安地攥着衣角。


    直到车子缓缓驶入熟悉的别墅园区,沿着绿植掩映的车道一路到底,最终稳稳停进专属车库。车库门缓缓降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周吱熄了火,依旧没看裴荇,只是将那盒小蛋糕随手放在中控台上,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线漫过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将两道身影拉得颀长。周吱刚弯腰换好柔软的居家拖鞋,身后就传来裴荇关门的轻响,带着一身室外的薄尘与暖意。


    张姨系着围裙从厨房迎出来,手里还攥着擦手的抹布,目光先掠过周吱,又飞快地扫过她身后的裴荇,语气带着几分歉意:“小姐,先生,下午去菜场没赶上新鲜山药,甜糯山药羹做不成了,我给您俩炖了糖醋排骨,尝尝合不合口味?”


    周吱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声音里还裹着未散的郁气,没回头看裴荇,抬手就脱下肩头的外套。宽松的真丝衬衫随着动作滑开半边肩头,露出白皙细腻的肌肤,脖颈处的碎发被她随手撩到脑后,一截纤细的脖颈线条分明,衣领下方、肩胛骨内侧,几片深浅不一的红痕隐约浮现——那是昨夜裴荇留下的印记,在暖光下格外显眼。


    裴荇的目光落在那抹红痕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脚步顿在原地,指尖还攥着那个没送出去的锦盒,神色复杂。


    张姨接过周吱递来的外套,目光不经意扫过那抹痕迹,立刻识趣地低下头,轻声补充:“排骨还温在砂锅里,您俩要是饿了随时叫我。”


    周吱没接话,也没看身后的裴荇,转身就往楼梯走。居家拖鞋踩在实木楼梯上,发出轻缓的“哒哒”声,在安静的别墅里格外清晰。她心里还堵着气,早上的期待、撞见裴荇和秦若卿时的慌乱,还有车库到电梯里的争执,此刻都拧成一团,让她连跟他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裴荇攥着锦盒,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脚步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到她。看着她挺直的背影,还有衬衫下摆偶尔露出的腰线,想起昨夜的温存与此刻的疏离,眼底满是无措与懊恼。


    周吱推开卧室门,反手就想扣上,却被裴荇伸过来的手轻轻挡住。“姐姐,”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几分恳求,“生气了吗?”


    周吱没回头,也没松手,只是力道松了些。门缝里漏进客厅的暖光,映得她脖颈后的红痕愈发清晰。


    “周小姐?”裴荇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你在听我说吗?”


    周吱沉默了片刻,忽然用力推开他的手,“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将他的声音和身影都隔绝在外。


    门外,裴荇僵在原地,握着锦盒的手指微微泛白。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没再上前打扰,只是转身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目光始终黏在门板上,像是在等她消气,又像是在惩罚自己的隐瞒。


    她对着镜子出神片刻,忽然抬手将衬衫褪下,随手扔在沙发上,转身走向浴室。温热的水流哗哗落下,冲刷着肌肤,却冲不散心头的郁结。


    楼下,张姨看着楼梯口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她在周家待了多年,看着周吱长大,也清楚她和裴荇的感情,只是感情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外人终究插不上手。她转身走进厨房,掀开砂锅的盖子,糖醋排骨的酸甜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只是这香气,不知能不能让楼上这对闹别扭的年轻人,稍稍松快些。


    水汽还没完全从发梢散尽,周吱用纯棉毛巾擦着湿漉漉的长发,米白色睡裙衬得她肌肤愈发莹白,发梢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她踩着柔软的居家拖鞋下楼,脚步声轻得像羽毛拂过地面。


    餐厅里暖光融融,张姨正弯腰将最后一只青花瓷碗摆上餐桌,碗筷碰撞发出清脆的轻响。周吱走到餐桌旁,目光扫过空着的座位,随口问道:“张姨,裴荇呢?”


    “先生在书房呢,”张姨直起身,拿起围裙擦了擦手,笑容温和,“估摸着是处理点工作上的事,我现在去叫他下来吃饭。”


    话音刚落,楼梯口就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周吱抬眼望去,裴荇正从二楼走下来,身上换了件浅灰色的针织衫,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他大概是刚结束工作,眉宇间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倦意,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眼底瞬间漾开柔和的暖意,倦色也消散了大半。


    “不用叫,刚忙完。”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刚开口的沙哑,脚步不自觉加快了些,走到她身边时,目光落在她还在滴水的发梢上,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怎么不吹干头发就下来了?着凉了怎么办?”


    周吱没躲开他的触碰,任由他抬手帮她擦拭长发。他的动作很轻,指腹偶尔擦过她的耳廓,带着微凉的温度,让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想着先下来吃饭,等会儿再吹。”她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没有了之前的疏离。


    裴荇低头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眼底笑意更深,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一边擦一边轻声叮嘱:“下次记得先吹干,湿头发披久了对头疼。”他擦得仔细,毛巾裹着发丝轻轻按压,没弄乱她的头发,也没让水珠溅到她的睡裙上。


    张姨看着两人自然亲昵的模样,悄悄退到厨房,把空间留给他们。餐厅里只剩下暖黄的灯光和轻柔的擦拭声,糖醋排骨的余温还在空气中弥漫,混着她发间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温柔得让人心里发暖。


    裴荇擦得差不多了,才放下毛巾,指尖轻轻拂过她柔顺的发丝,低声问:“饿了吧?张姨做了不少你爱吃的菜,快坐下尝尝。”


    周吱点点头,顺势拉开餐椅坐下。裴荇在她对面落座,目光始终黏在她身上,带着藏不住的珍视。刚才在书房处理工作时,他满脑子都是她,生怕她还在生闷气,此刻看着她就坐在自己对面,眉眼舒展,悬着的心才算彻底放了下来。


    晚饭的余温还残留在餐具上,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暖黄的光线下,周吱坐在床沿,脊背挺得笔直。


    浴室门“咔哒”一声轻响,裴荇擦着湿发走出来,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浸湿了领口的布料。他刚抬眼,就撞上周吱直直的目光,那目光里藏着未散的执拗,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裴荇,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她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不算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裴荇擦发的动作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复杂:“你想让我说什么?”


    “是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吗?”周吱倏地站起身,胸口微微起伏,语气里染上了怒意,“关于我爸妈的事,关于秦若卿,你明明藏着话,为什么不肯说?”


    裴荇喉结滚动了一下,眉宇间凝起难色,沉默半晌才低声道:“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到时候?是什么时候?”周吱往前逼近一步,眼眶不知不觉泛红,鼻尖泛着酸,“你放心,我不会冲动去伤害秦若卿,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裴荇皱紧眉,伸手想碰她的脸颊,却被她偏头躲开。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只要和我爸妈有关,我一定会查清楚。”周吱的声音带着几分决绝。


    话音刚落,裴荇没再回应,只是沉了口气,转身绕开她,径直走出了卧室。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两人之间紧绷的氛围。


    周吱站在原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咬着唇没让它掉下来。裴荇的欲言又止像一根刺,扎得她坐立难安。


    裴荇在书房待了整整半小时。他站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沿,目光始终胶着在卧室的方向。后来看到周吱拎着小包快步出门,他心头一紧,来不及多想,换了件白色体恤和偏蓝色的直筒牛仔裤,蹬上一双小白鞋,便匆匆跟了出去。


    夜色渐浓,城郊的公路上车辆稀少。周吱的车最终停在了一处由仓库改建的赛车场门口


    裴荇刚停稳车,就见杜坤叼着烟从里面晃出来,看到他时愣了一下,挑眉道:“不是,你俩这是闹哪出?刚才周吱进来时脸臭得能滴出水,问她啥也不说。”


    裴荇没心思寒暄,伸手推开他就往里面冲:“周吱呢?”


    “里面飙车呢!”杜坤被推得一个趔趄,连忙跟上,“她刚找我借了辆改装车,踩油门就冲进去了,拦都拦不住!”


    他的话刚说完,场内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紧接着,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响——周吱的车速度快得惊人,像一道残影在赛道上穿梭,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杜坤急了,抓起旁边的红旗使劲摇晃,扯着嗓子喊:“回来!周吱!快回来!”


    赛道上的风掀起周吱的长发,她穿着黑色皮衣短裙,脚下一双马丁靴踩在油门上,裙摆随着车身的颠簸微微晃动,散落的发丝被风吹得贴在脸颊,眼神却透着一股不管不顾的狠劲。她又踩着油门转了一圈,才终于在起点附近停下。


    车刚停稳,杜坤就急匆匆地冲过去,想上前劝说。不料裴荇比他快了一步,率先站到了车旁。


    周吱看到来人是裴荇,瞳孔微缩,推开车门就往赛道深处跑。此刻赛道上刚好没有其他车辆,空旷的柏油路面上,只剩下她奔跑的身影。


    “你跑什么?”裴荇快步追上,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还有不易察觉的紧张。


    周吱猛地甩开他伸过来的手,转过身,下巴微微扬起,硬气地说:“我没跑什么。要么你现在就告诉我真相,要么你就别跟着我。”她还在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刚才飙车耗尽了不少体力,此刻奔跑起来只觉得腿软,脸色也泛起苍白,可眼底的执拗丝毫不减。


    裴荇看着她,白色体恤衬得他气质干净,直筒牛仔裤配小白鞋,妥妥的奶狗学弟模样,和周吱的酷飒形成了鲜明对比。他沉默了几秒,低声道:“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我看现在机会就很合适啊!”周吱抬高了音量,眼底的红意又冒了上来。话音刚落,她转身又跑,可刚跑了几步,体力不支的眩晕感就涌了上来,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裴荇瞳孔骤缩,再也顾不上别的,大步流星追上去,伸手一捞就稳稳扣住了她的腰,将人牢牢圈进怀里。他的力道不算轻,带着不容挣脱的坚定,掌心贴着她微凉的后背,能清晰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和微微的颤抖。


    “别跑了。”裴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体力早跟不上了,还硬撑什么?”


    周吱挣扎了两下,可浑身脱力,根本挣不开他的怀抱,只能气鼓鼓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放开我!裴荇,你要么说,要么就别管我!”


    身后传来杜坤气喘吁吁的喊声:“别跑了!周吱!裴荇!有话好好说啊!”他边跑边喊,手里还攥着那面红旗,看着相拥的两人,连忙打圆场,“有啥事儿咱回休息区说,这儿风大,周吱你刚飙完车,体力也跟不上,别在这儿硬扛着!”


    裴荇没等周吱反驳,直接打横将她抱起。周吱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脸颊瞬间涨红:“裴荇!你放我下来!”


    “安分点。”裴荇低头看了她一眼,语气算不上强硬,却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去杜坤那儿坐会儿,有话慢慢说。”


    周吱还想挣扎,可浑身脱力,只能乖乖靠在他怀里,脸颊贴在他温热的体恤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心里的火气莫名消了些,只剩点别扭的窘迫。


    杜坤在前面引路,一路絮絮叨叨:“我说你俩真是,有话不能好好说?周吱你也是,飙车多危险啊,万一出点事儿……”


    裴荇没接话,脚步平稳地跟着杜坤走进休息区。这里摆着几张沙发和茶几,暖气开得很足。他小心翼翼地将周吱放在沙发上,顺手拿起旁边的毯子,盖在她腿上。


    周吱别过脸,没看他,声音依旧带着点硬气:“说吧,现在没人打扰了。”


    裴荇在她身边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杜坤识趣地退到门口,掏出手机假装看消息,实则竖着耳朵听动静,心里盘算着万一又吵起来,也好及时劝架。


    休息区的灯光柔和,映得两人的身影格外安静,只有周吱还带着点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气中轻轻回荡。


    休息区的暖气裹着淡淡的茶香,周吱靠在沙发上,指尖捻着毯子的流苏,忽然抬眼看向身侧的裴荇,眼神清亮得透着点笃定。


    “让我猜一下,杀害我爸妈的人不是我哥,而且我爸妈也还在,只是在别的地方,我猜的对吗?裴荇?”


    裴荇闻言一顿,抬眸撞进她了然的目光,眼底的惊讶渐渐化开,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笑意。他不再隐瞒,往她身边挪得更近,几乎贴在一起,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鼻尖蹭着她柔软的发丝,贪婪地吸着她发间的清香:“你猜对了,宝宝你很厉害啊。”


    周吱没动,任由他靠着,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逻辑:“那我再猜一下,害我哥的是秦若卿,但想拉我爸妈下水的也是秦若卿,你找两个人假扮我爸妈,他们早就转移到了新国是吗?”


    裴荇的手指轻轻穿过她的发丝,带着点宠溺地把玩着,低声应道:“是。”


    “秦若卿报复我哥的理由无非就是他心不诚,出轨,强项目,这些我爸妈一无所知,”周吱的语速平稳,像是在陈述一件早已了然的事,刚想往下说,休息区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杜坤急急忙忙闯进来,脸上还带着点不耐,手里拎着外套,嚷嚷道:“我说你俩差不多就行了啊!秘密也聊得七七八八了,能不能顾及一下单身狗的感受?我还想回家找老婆呢,这儿的门我得锁了!”


    他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缱绻氛围,裴荇无奈地抬起身,看了眼杜坤,又转头看向周吱,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温柔:“被打断了,宝宝还想猜什么?”


    周吱抿了抿唇,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伸手拍了拍裴荇的手背:“不急!回家再说。”


    杜坤在一旁催促:“对对对,回家说回家说,赶紧的,我这都快困死了!”


    裴荇站起身,自然地牵起周吱的手,指尖相扣,温度交融。周吱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又看了眼急得团团转的杜坤,眼底的阴霾彻底散去,只剩下轻松的暖意。


    三人走出赛车场时,夜色正浓,晚风带着点凉意,却吹不散心头的明朗。裴荇握紧了周吱的手,低声道:“回家我跟你说”


    周吱没说话抬头看向他咬牙切齿的说“行!”月光洒在两人脸上,温柔又清晰


    车子稳稳停在别墅门前的庭院里,周吱熄了火,抓起副驾上的包就推开车门往屋里冲,裙摆扫过草坪,连车灯都忘了关。


    裴荇赶到时,正好望见她踩着马丁靴快步踏上台阶、推开雕花木门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熄了火下车,绕到周吱的车旁帮她关掉车灯,指尖触到微凉的车壳,才慢悠悠地沿着石板路走向别墅。


    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周吱把包随手扔在鞋柜上,弯腰踢掉脚上的马丁靴,鞋跟磕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没顾得上换拖鞋,赤着脚就往二楼跑,皮质的皮衣蹭着胳膊,短裙裹着腿,跑起来格外束缚,只想快点卸下这身伪装。


    楼梯扶手的雕花在灯光下映出深浅不一的影子,周吱一口气冲到卧室,推开门就径直走向衣柜。她扯掉皮衣扔在床尾的沙发上,又利落解开短裙拉链,将裙子褪到地上,紧绷的身体瞬间舒展。翻出一套柔软的棉质睡衣换上,淡蓝色的圆领上衣配宽松长裤,指尖划过亲肤的面料,才长长舒了口气。


    刚把散落的长发扎成低马尾,就听到楼下传来开门的轻响。周吱靠在衣柜门上顿了顿,知道是裴荇来了,脚步声正顺着楼梯慢慢上来,沉稳又清晰。


    裴荇换好一身棉质家居服上楼时,卧室里只亮着床头一盏暖黄的夜灯。


    周吱已经靠坐在床头,身上的淡蓝色睡衣衬得肌肤愈发白皙,长发松松地披在肩头,见他进来,抬眼看向他,声音带着点刚褪去疲惫的轻哑:“睡觉吧。”


    裴荇眼底漾起笑意,脚步轻快地走向床边,伸手就想掀开被子躺进去。


    “哎——”周吱突然出声,伸手拦住他,眉梢微微扬起,“你去别的房间睡,懂?”


    裴荇的动作顿住,脸上的笑意瞬间垮下来,眼神里满是不乐意,语气带着点执拗的认真:“我不同意!周吱!我要挨着你睡!”


    没等周吱反驳,他就迅速掀开被子,长腿一迈钻了进去,反手就将人牢牢抱进怀里。温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手臂紧紧圈着她的腰,力道大得不容挣脱,下巴还在她发顶轻轻蹭了蹭。


    “放开我,”周吱挣扎了两下,脸颊却不自觉地发烫,“我们还在吵架中!。”


    “明天再吵”裴荇埋在她颈间,声音低沉又带着点不容置喙的笃定,“抱着你睡有安全感”


    他的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颈侧,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周吱能清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还有身上熟悉的皂角香,心里的那点别扭渐渐消散,只剩下莫名的安心。


    她没再挣扎,任由他抱着,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你离我远点!”


    “不!”裴荇立刻应下,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声音温柔得能化出水来,“就这么抱着你,乖乖睡觉。”


    夜灯的光晕柔和,映得两人相拥的身影格外缱绻。周吱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声,眼皮渐渐发沉,疲惫感席卷而来。裴荇低头看着怀中人恬静的睡颜,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在她发顶轻轻印下一个吻,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别墅里一片静谧,只有彼此交融的呼吸声,在夜色里温柔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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