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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洗漱间里，薄荷味的牙膏泡沫漫过唇角，苏承序一手撑着洗手台，一手刷着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热搜词条几乎要溢出边框。他面无表情地划着屏，眼底没半点波澜——早在读者扒出他旧作《问心圣手》时，他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只是没想到，这那些闻着味儿去扒他旧作的人，竟然熬着夜看完了整本小说。
有这毅力干什么不能成功？
苏承序咬着牙刷头轻笑，指尖顿在某条“作者‘溺舟人’出来谢罪”的热评上。
苏承序也没有太在意，他随手退出热搜界面，在搜索栏里敲下《小明星大演员》几个字。页面跳转，满屏都是节目的路透图，他皱着眉一张张放大，目光像雷达似的扫过人群。
“嘿嘿嘿……”
突然苏承序裂开了嘴，白色的牙膏泡沫从嘴里流了下来。他总算在一张照片的犄角旮旯里，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拍的不错，不过，没有本人帅。
……
“嗯~，嗯~~”
欣赏了一会儿，苏承序才放下手机，哼着不成调的歌，拿起剃须刀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将脸上的青色胡茬一点一点的刮去，流畅利落的下颚线也渐渐显露出来。
清洗完面部后，他又用发蜡把略长的额发抓向耳后，将那双总是泛着的水光的眼睛露了出来。最后他拎过领带，对着镜子漫不经心地调整结扣，镜中的男人忽然勾唇一笑，镜子里的人更加帅得苏承序都不由得咋舌。
帅而自知，有时候也是一种烦恼啊。
刚走出卫生间，苏承序就看见周清幽怨地看着自己。苏承序也见怪不怪，毕竟周清有他家钥匙，向来是想来就来，从不提前打招呼。
不过一大早看到周清这倒霉样，确实有点破坏好心情。
“你要出门？去哪儿？穿这么帅？”
周清看到苏承序倒是一愣。他不记得苏承序有什么行程。而且……他上下打量苏承序，今天竟然还穿得人模狗样的。
周清一直知道苏承序长得帅，就算是跟明星比也是不差的。果然今天特意装扮后更是好看的惊人。可惜苏承序不肯露脸，不然他能开辟更多挣钱的路子。
“准备去一趟华视，刚好你来了，顺路送我一趟。”
苏承序抓起搭在玄关的外套先一步站在玄关等着周清，眼底只有满满的催促，丝毫没有要招待客人的意思。
而周清早已习以为常，只能认命地把刚换下的鞋子又穿了回去。
“顺路？我还没说要去哪儿呢。不对，我找你有正事——”
“边走边说，我还得去买点吃的，今天可是个体力活。”
……
周清的车里，苏承序一手拿着肉包啃得津津有味，一手还在刷着手机里的评论，嘴里含糊不清地问。
“商量好应对的办法了？”
“你以前竟然是个太监作者？”
周清没有回答苏承序的问题，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侧头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人。向来沉稳的周清，难得情绪外露，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愤不平。
“你也看到那里了？”
苏承序有些诧异，抬起头目光正好落在周清那对黑眼圈上——这模样，显然是熬了通宵。
“嗯。”
周清微不可见地抬了抬头，表示肯定。
“写得怎样？”
苏承序对这本旧作还是有点信心的。
“神作！但你为什么要写死原男主程泽？”
虽然心有不满，但周清还是没办法违背自己的良心说不好。苏承序这个作品虽然题材小众，但内容很专业，故事情节也跌宕起伏，加上后期文笔越来越好，本来是可以破圈的。只可惜当时的苏承序是个新人，后面又强行更换主角视角，最后只落得个“小火”的下场。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也不算男主，这本属于群像。只是借由他的视角展开，工具人而已。”
“那也不必写死他吧，这跟烂尾有什么区别？”
“……”
苏承序刷着手机的手一顿，眼眸中的水光似乎一暗。但也只是一瞬，他很快又恢复了原本吊儿郎当的模样，大大咬了口包子。
“他确实死了。”
“你说什么？”
周清没听清。
“没什么？可能就是当时灵感一现？”
苏承序嚼着包子，含糊地打哈哈。
“你不会就是这样跟你的读者解释的吧？也难怪他们恨你。”
他从后视镜里看着苏承序，知道这人没说实话，但既然对方不想多提，自己也没必要追问。
“算了，不说这个，”周清转移话题，“你去华视做什么？”
“去看《小明星大演员》的节目录制。”
“哈？司易安参加的那个？”
周清惊地差点踩错刹车。
要说这个世界上谁最了解苏承序，非周清莫属。没人知道，大名鼎鼎的作家“溺舟人”，私下里是个追星达人，粉的还是个出道多年、归来依旧是十八线的小偶像——司易安。
说起这个司易安，周清之前也是了解过一些。
一个糊团中的边角料，五官不错，个子很高，看起来黑黑壮壮的，据说以前是踢足球的。唱歌一般，跳舞更是差得离谱，让他一度怀疑过对方是资本家的丑孩子，不然怎么能混出道的？反观司易安所在的团，其他人就算颜值也一般，但业务能力是强的。
他实在无法理解，苏承序放着自己那张帅脸不看，偏偏去粉司易安。他还记得上次苏承序拿着司易安的照片，一本正经地说“他只是不上相，本人非常帅”。那诡异的语气，让周清差点以为他被人下了降头——苏承序这张脸，司易安全团加起来都是比不上的。
“嗯，前面那个街口停下。”
苏承序毫不在意周清的反应，淡定地抬手指向前方路口。
“怎么？”
“接个人。”苏承序一边说，一边拨通了电话，语气不自觉放软，“喂，我到了……嗯嗯，不急，我等你……黑色SUV，车牌号是…00……嗯嗯，待会儿见。”
“女人？”
密闭的车厢里，周清虽听不清电话那头的人具体说了些什么，但能分辨出声音主人的性别。
“神交已久的粉头，今天就是她弄来的票。”
苏承序理了理衣领，眼底带着几分期待——他和这位粉头在粉丝群里聊了四年，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
“就这么几个粉丝还有粉头？”
周清轻轻踩下刹车，缓缓将车停下，难以置信地转头看苏承序。司易安在某音发的视频，点赞量最多的都没破百吧，这样的糊咖，居然还有专人组织粉丝活动？
“你这话说的真难听。你不懂，虽然现在确实没有多少人关注他，但迟早他会被看见。”
迟早是多早？周清看着苏承序一脸很无语。在他看来，追星这件事本就难以理解，更别说苏承序一个大男人追小偶像了。
但他也没再多说，他表示尊重。
“不会是那个人吧？”周清突然开口，目光投向车窗外。
“我也不知道，我们没见过。”
苏承序顺着周清的目光望去，只见远处有个微微皱着眉向他们这边张望的小女孩。
她背着个粉色的卡通双肩包，扎着高马尾，虽然脸上化了淡妆，却还是难掩青涩，看着像个未成年的学生。
两人心里都在打鼓，这总不能是那位粉头吧？
可下一秒，女孩看到他们的车，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脚步轻快地蹦蹦跳跳跑了过来，那模样，更像个小孩子了。
“未成年？”周清小声嘀咕。
“应该不是吧……”苏承序也有点怀疑。
“你们怎么认识的？”
“四年前，她建了个司易安的粉丝群，我进了群。我们两个在群里最活跃，聊起来就觉得一见如故，后来私聊后就慢慢就熟了。”
说到四年前，苏承序的嘴都有点飘，四年前的话对方岂不就是个小学生？
“活跃？”
周清有些难以置信。苏承序除了写作，对其他事向来不上心，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上辈子太拼，却没落个好下场，所以这辈子只想躺平。
果然是写小说的，糊弄人的借口都是张口就编。
很难想象，苏承序在群里活跃的样子。那个司易安就这么有魅力，让他如此上心？
……这人，也就对司易安的事上心。
嗯？四年前？
“和一个小学生相见如故？哈哈……”
周清想到那个画面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这是他最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
“闭上嘴，她过来了，待会儿别乱说话。”
“哦……”
……
此时的白宁宁已经跑到了车旁。她深吸一口气，正犹豫着要不要敲车窗，车窗自己就缓缓降了下来。接着一张带着温和笑意男人的脸出现在她眼前。男人穿着笔挺的西服套装，戴着细款眼镜，面容周正，浑身散发着精英气质，让她瞬间紧张起来，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您、您好。”
“你好。”周清笑着点头，指了指后座，“找你的人在后面。”
白宁宁愣了愣，转头向后看去。
“宁宁，我在这里。”苏承序从后座探出头来。
“……”
白宁宁没想到一张帅气的脸后面，是一张更帅气的脸。这突如其来的美貌冲击，让她的脸红了个彻底。
“您是苏哥？”白宁宁有些不确定地问。
“是我。”苏承序点头，“你先上车吧，我们车里说。”
“嗯嗯。”
白宁宁之前从来没有具体想过苏承序会是什么样子，毕竟他们只是“同担”，对方长相如何并不重要。而且两人聊了这么久了，她对苏承序的人品还是很是认可的。
但她万万没想到，苏承序竟然长得这么帅，比电视里的明星还好看！这张脸还去追星？追他的粉丝不比追司易安的还多？
苏承序看出了白宁宁的紧张，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示好笑容。但这一笑，白宁宁的脸更红了。
妈呀，更帅了！她感觉自己对自家偶像的那份狂热之心都要开始动摇了。
“我叫苏承序，你还是叫我苏哥就好。前面开车的这位是我朋友，周清。”
苏承序看出了她的紧张，主动开口。
“好、好，你们好。我叫白宁宁，您可以叫我宁宁。”
白宁宁先跟周清自我介绍，得到周清善意的点头回应才转去跟苏承序说话。
“苏哥你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白宁宁看着苏承序说得诚恳，苏承序也没有被冒犯的感觉。
“你不是让我弄得好看点吗？说这样也许能被安排个好位置。”
“……”
你长这样，不弄也够好看的了。
“小妹妹，你和苏承序认识四年了？”周清通过后视镜看着白宁宁，忍不住好奇，“之前怎么没见过？”
“之前家里不让我出来，”白宁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现在我上大学了，终于能跟苏哥一起来见易安了。”
“那你为什么喜欢司易安啊？”
“我高中没考上想去的学校，那时候特别颓废，天天在家躺着。后来无意间看了易安的团综，知道他以前是足球运动员，腿受伤了才不能继续踢，然后就去参加选秀了。他明明知道自己业务能力不好，却还是很努力地练舞、唱歌，从没放弃过。我觉得他特别勇敢，就粉上他了。”
这不是人设吗？周清暗忖，但看着白宁宁认真的模样，他没把话说出口。
说话间，车已经到了华视大楼前。苏承序和白宁宁下了车，站在路边跟周清道别。
“要接你们吗？”周清摇下车窗问。
“不用啦，”白宁宁笑着摇头，“不知道录制要到什么时候，回去我们自己打车就好。谢谢您送我们过来！”
“嗯，那宁宁，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见。”周清冲她笑了笑，松开刹车准备离开。
这小姑娘虽然年纪小，倒是挺懂礼貌。
“嗯嗯，周叔叔再见！”
“……”
正要提速的车猛地一震，停了下来。白宁宁的话差点没让周清当场被自己的唾沫星子噎死。这是他人生听过的最“恶毒”的话。
凭什么叫苏承序就是哥哥，到他这里就成了叔叔，他还比苏承序小一岁。
他长得有那么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