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感到四周的人群越围越密,空气仿佛变得粘稠,压的他胸口发闷,几乎喘不过气。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所有的反应都不自觉变慢,直到有人用力扯着他的手腕,连唤了好几声“程淮”,他才茫然地回过头。
“莫青?”程淮眯着眼,勉强认出了对方。
“你居然记得我的名字!”莫青眼中闪过惊喜,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很轻易便在程淮细腻的手腕上掐出一圈红痕,“军训你一直没来,我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
程淮想起军训时莫青那些过分的关照,一阵不适涌上心头。他试图挣脱,却不下心牵动肩膀伤势,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把手放开。”傅政冷冽的声音穿透喧嚣,阴恻恻的脸看上去有些可怖,身影在晃动的灯光下逐渐清晰。
他步伐很快,已经走了过来,哪怕莫青攥住程淮手臂的力量很紧,傅政还是一把就把人捞了过去。
程淮浑身瘫软无力,明明刚才还那么急着挣脱莫青,但此时听到傅政的声音,整个人都软绵绵地靠了上去。
傅政沉着一张脸,掰开他一直护着肩膀的手,刚碰到伤处,程淮就疼得抬脚踢向他小腿:“疼疼疼……”
周远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急忙挤过人群赶来。
一到现场,恰看见程淮对傅政动脚,再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刚才那个被他撞到但是朝他甩眼刀的男孩!
周远顿觉情况不妙,立即卷起袖子攥紧拳头,准备上前替老板教训这个碰瓷的人,顺便一雪前耻。
还没等他挥出拳头,就看到自家老板用双腿稳稳夹住男孩试图再踢的第二脚,捏住他下巴凑近闻了闻,皱眉冷声道:“喝酒了?”
周远抡到半空的拳头僵住了。
等等等……!这怎么跟他想象的画面不太一样?
莫青凝视着姿态亲密的两人,又见程淮毫无防备地偎在傅政怀中,不禁蹙眉。
傅政在京大计算机学院的名声众人皆知,就在前几天,他还亲眼见过这人在操场当众带走晕倒的程淮,他一时有些拿不准傅政跟程淮到底是什么关系。
想到刚才傅政跟林家父女相谈甚欢的场面,莫青理所当然地认为傅政暂时走不开,他抓住时机,开口道:“程淮好像不舒服,我可以送他去医院。”
傅政气势压人,只是抬眸扫了他一眼,就让人感觉如坠冰窖,“谢谢,他不舒服的时候脾气不好,你搞不定,我来照顾他就好。”说完便不再理会,低头查看怀中面色红润一直哼哼唧唧喊疼的程淮。
傅政摸了摸他的肩胛骨,明显的错位,趁他不注意,手上一个巧劲,就把人脱臼的骨头正了过来。
“啊!你干嘛!”程淮疼得拖长音调喊出声,那嗓音软糯缠绵,听得周围几人神色各异。
傅政手法熟练地为他按摩缓解,这才沉声问:“怎么伤的?”
“有人撞我……”程淮借着醉意靠在傅政的腰腹上,贪恋那份轻柔抚慰。
一旁的周远默默低下了头。
他有罪。
在无人可见的角度,程淮骇人的目光锁定了不远处的林家父女,就在即将与林雅柔视线相触的刹那,他倏然垂眸,重新将脸埋进傅政的肩窝,闭眼假寐。
香槟酒塔倒塌的波及范围极大,晶亮的碎片与流淌的酒液在地面铺开,一片狼藉。
安抚好其他宾客后,林路年携女儿林雅柔一同走来。
林雅柔的目光先与程淮短暂交汇,眼中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好奇,她向前两步,对程淮微微颔首,随即转向傅政,声音一改先前的娇嗔,温婉问道:“傅总,这位是认识的朋友?”
林路年站在女儿身后,气度沉稳,以主人姿态询问道:“傅总,是否需要帮忙?”
傅政感受到程淮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受不了程淮在他身上动手动脚,于是摸着程淮的后颈,又伸出一只手揽住程淮的腰,制止住程淮的动作。
他转向林家父女,露出得体的微笑:“林先生,林小姐,香槟酒塔我会安排人再送一个一模一样的,抱歉扰了二位雅兴。”
说罢,他指腹在程淮后颈不轻不重地一按,低声提醒:“不要没礼貌,站好打招呼。”
程淮这才不情不愿地站直身体,酒精上头,他的脾气有些不受控,对傅政黏人程度变本加厉,手臂绕过傅政的腰,在身后扯着他的衣服,含糊地咕哝了一句:“你们好。”
林路年与林雅柔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傅政语气平淡无波:“这是我弟弟。”
“弟弟?!”
不仅林路年和林雅柔面露讶异,同样难掩震惊的还有周远和莫青。
“青青,你认识?”林林路年看向外甥,注意到他自刚才起便一直徘徊在侧,未曾离开。
“舅舅,程淮是我大学同学。”
林路年略显诧异:“也是京大的?”
莫青点点头。
林路年不禁感慨:“你们兄弟二人竟都如此聪慧,不愧是同出一门啊。”
林雅柔却轻轻拧起秀眉,打断父亲:“爸爸,不是亲兄弟,他们姓氏不同的。”
她视线轻飘飘地掠过程淮,最终落回傅政脸上,带着探询的意味:“是堂弟吗?”
程淮抬头看向傅政,手指在他紧实的腰上掐了一下,想让他否认这层虚假的血缘关系。
然而傅政仿佛没有接收到他的信号,只从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嗯”,随即道:“家里小朋友误饮了酒,身体不适,容我先失陪。改日定当设宴,专门致歉。”
傅政边说边低头看向程淮,眼底寒意凛冽,冻得程淮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香槟酒塔已经收拾的差不多,在场的宾客也重新投入了新一轮的交涉当中,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一旁的小插曲。
林雅柔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往前走进了两步,试图捏一下程淮的脸,但却被程淮躲开。她也不恼,反而笑意更深,声音轻柔却带着某种笃定:“漂亮弟弟,我们以后会常见面的。”
傅政回头看向仍在发怔的周远,伸出手,言简意赅:“衣服。”
周远恍然回过神来,低着头心虚地不敢看程淮,默默走上前,把手里的外套递过去,却猝然跟程淮对上了视线。
“你……”程淮醉意朦胧,却还没到认不出人的地步。
周远站在傅政的斜后方,看着老板用外套将程淮严严实实裹住,遮住那段白皙的脖颈,登时双手合十,朝程淮晃了晃,嘴里呢喃着“拜托拜托”。
程淮只好暂时不跟他计较,移开目光时刚好对上傅政阴沉的脸色,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辜又友好的微笑。
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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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不再多言,将车钥匙扔给周远:“走。”
向林家父女简短致意后,他便半搂半抱着程淮,径直离开了宴会厅。
周远会意,快步跑到车前打开后座车门。
傅政先将程淮放进去,随即从另一侧上车,重重关上了门。
车辆平稳驶入夜色,车厢内一片死寂,三人各怀心事。
晚风一吹,程淮方才稍缓的醉意再次翻涌而上。
没过两分钟,如傅政所料,程淮身上裹着的西服外套下,从脖子开始泛起片片红疹。
程淮昏沉地蜷缩着,只觉得浑身刺痒,挽起袖子一看,手臂上已布满红斑。
他伸手就想挠,却被傅政劈手拦住,警告道:“不准挠!”
“痒……”程淮浑身难受地扭动,声音里眼见着就带上了一些哭腔。
“知道痒还喝酒,不知道自己酒精过敏?”傅政说完,恍然回神,他忽略了一件事,程淮或许真的不知道自己是酒精过敏的体质。
普通的酒精外用对程淮来说影响不大,但他五岁时曾误食过白酒,当时仅喝了一口就导致休克昏迷,严重到送去医院抢救,从那之后,傅政便开始严格把控他每天进食的食物品类。
傅政心烦意乱,他有时候真想把这不安分的小东西锁在家里,不然稍不留神小东西就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
他索性将人往怀里一带,长臂穿过对方后背,前后交错着禁锢住那双不安分的手,对驾驶座的周远命令道:“开快点。”
周远胆战心惊地猛踩油门,汽车在夜色中风驰电掣。他惊讶于傅政的冷酷无情,更惊讶于傅政对这个声称是弟弟的男孩的过分关注与在意。
他从未见过傅政对一个人如此紧张。
后视镜里,傅政面沉如水,正低头审视着怀中人。他偶尔撩开程淮的衣领轻抚过泛红的脖颈,怀里的人便敏感地战栗,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向他。
可傅政只是严肃地摇头,不容置疑地压制着他想挠抓的冲动。
车厢内气氛暧昧压抑,周远试图打破沉默缓解尴尬:“老大,前面有家药店,要不要我去买点过敏药?”
“不用。”傅政想也没想就拒绝。
程淮的体质异于常人,一般的过敏药在他身上根本不起作用。
“哥……”程淮泪眼婆娑,他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嘴唇几乎擦上对方的下巴。
“说。”
“那个林小姐,是你的相亲对象吗?”
傅政动作一滞,恰与后视镜中偷窥的周远四目相对。
迟迟等不到回答,在程淮混沌的认知里,沉默就等于默认。
双手被牢牢禁锢,全身仿佛在被烈焰灼烧,酒精彻底冲垮了理智的堤坝,程淮再也顾不得还有旁人在场,带着哭腔哽咽道:“你为什么要去相亲……我讨厌那个人……”
周远在前面听的冷汗涔涔。
要这么说来,今天晚上这个场合,他也算是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功臣”。
可他哪里知道,自家老板竟藏着个如此黏人的“哥控”弟弟。
正当周远内心天人交战,犹豫着要不要向程淮解释今晚不单纯是相亲宴,更关乎重要合作时,后座又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质问,那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重砸在寂静的车厢里。
“哥……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