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炮一时爽,同住火葬场。
傍晚,我们走进那家傍海的酒店。
夕阳漫照,余晖洒地。
我再一次爱上这座小岛的风光,一边在社交软件上搜索有没有同来的游客同样感慨于这样的美景。
平原的孩子喜欢山、喜欢水、喜欢海,尤其喜欢海边的日出与日落,觉得那与浪漫沾边。
把行李放下后,按照计划,我们先去了近一些的步道看日落。
路上还碰见个工作人员往上推小推车。
推这个是做什么呢。
人不多,我们站在高处看群鸟掠过双子塔,看一轮崭新的明月正从东边升起,看海边新人拍婚纱照,海风将情感吹拂成宁静与温柔。
太阳慢慢落下地平线,留一绮旖旎的霞,短暂的,燃烧着的,烧入我眼的。
沈清还一斜头,“再往上走走吗?”
“走!”我余力尚勇。
天有点燥热,走到盼归塔时,沈清还弯腰扶膝,笑问我:“还有力气吗……”
“我没那么菜。”我挑挑眉。
下阶梯,拐几个弯,沈清还忽然喊我一句,“小时汩。”
“嗯?”我抬头看她。
“你坐在那个龙猫下面,让它给你打伞。我给你拍照。”
我依她所言坐到相应位置。
我很少被别人记录,所以每次都会把沈清还发过来的图仔细保存。
发来之后,她会把她手机里我的图删去吗?
我看着手机里拍的沈清还的照片,想:我是怎么也不会把她的照片删了的。
下步道的时候,手里的矿泉水没拿稳,沿着步道向下倾斜的角度滚落下去。
我怕影响到别人,急忙跑去追。
用脚挡上之后,沈清还走了过来,说:“前面没人。”
意思是不影响。
我朝下看了看,确实是不影响。
沈清还走近我,我疑惑她要做什么事呢,结果是搭着我的手腕,和我错身,脚下像运球一般将矿泉水瓶踢了出去,然后再跑到前面去堵。
我笑着看她,沈清还一扬手,“这样走下去就不累了。”
我们就这样一路笑着追着,走到了长长的步道出口处。
带的水就那一瓶,我嫌弃瓶身被用脚踢过,不愿意再喝。
沈清还看到自助贩卖机里的旺旺碎冰冰,问:“吃吗,一人一半?”
我点头。
于是乎我们两人一人拿着半截碎冰冰,在临熙的蓝调时刻慢悠悠地在街头漫步。
风温柔,夜色温柔。
沈清还忽然反应过来似的,说:“我知道了,那个往上面推车子的,应该就是给自助贩卖机送货的。”
我笑:“还在想着这件事啊。”
沈清还理所当然地点头,“嗯,我记事能记好久呢。”
话语里好像有深意一般。
晚上临睡前,沈清还问:“你先洗澡吗?”
我藏在被子下的手猛扣着床,“你先吧……”
“好。”沈清还拿了衣物和洗漱用品。
我始终没敢再抬头,只听着浴室里淅沥的水声。一面觉得我不该这样,一面又觉得,万一呢。
我们聊了温煦,聊了二中外面的好吃的小店,聊了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现在的境况。
期间,我的身体始终未敢越雷池一步,连呼吸都是细微的,脑海里思绪万千。
不管了,先睡大觉。
我在昏暗中紧紧闭上眼睛。
听我不说话了,沈清还小心开口问了一声:“睡着了吗?”
我依旧闭眼装睡。
一个小时后,我小心翼翼翻了个身,面朝着沈清还。
没一会儿,又重新翻回去。
没折腾多久,五点钟起床去看日出的闹钟响起。
我与沈清还在夜色中坐上出租车,好像一场我想象中的浪漫奔逃。
天有些阴,第一场日出,没等到。
我们固执地在海边等了一会儿。
到晨风吹拂我们的鼻尖时,沈清还耸了耸鼻,说:“明天再来。”
又回去补了个大觉。
至于一路的行程安排,早已定下:她做领航,我当行李。
但在我的强烈建议下,下午我们回了趟母校,木棉花正开得繁盛。
一路上,我问她:“你并不喜欢熙大吗,怎么都不愿意回来?”
“也算不上不喜欢吧,只不过当时被逼着第一志愿填报这个,而不是我梦寐以求的传大,有些遗憾。”
“传大?”
“嗯。就那个校歌还很有名的学校。”沈清还侧头挑眉,笑着对我哼起校歌,“校园里大路两旁,有一排年轻的白杨……”
我心一抖,倒有一种“彼之砒霜,我之蜜糖”的感受。
但无论如何,此刻和沈清还一起走在校园里,怎能说我不幸福?
我喜悦地近乎战栗。
第二天,追到的日出只有朦朦胧胧一小点,算不得璀璨。
我依旧心心念念着一场烂漫的朝霞。
“今天去岛外吗?再逛一次嘉庚公园,涨潮时,海浪拍在石板路上,很漂亮的。”
“好。”去哪里都好,只要是和她一起去,去哪里都是幸福。
坐BRT安检时要喝一下自己带的水,为了出行方便,我们只背了一个包,两个人的水放在一起,容易混淆。等我看着沈清还喝上那瓶撕了一角包装的水欲阻止时,已经晚了。
“你好像,喝错了。”
说出这句话时,我能感受到,我的脸唰一下地红了,不可撤销。
沈清还大大方方笑着说:“不好意思,没注意,等下了车,我再给你买一瓶。”
“没事儿。”我把另一瓶水递给她,沈清还当着安检员的面又喝了一次。
第三天早起追日出时,我望着沈清还隐约的眼圈,说:“你要是困的话,今天就别跟我一块儿去了。”
沈清还在睡眼惺忪中睁开一只眼,笑着说:“去。”
出租车驶到海边公路时,已经能看出漂亮的天色。
下了车,我们兴奋地奔跑过去,我脱下鞋摆在岸边,迫不及待踏入海浪之中。
沈清还也随着动作,我同她一起站在海边,等着着一次绚烂无比的日出。
我无声息,眼眶却有些湿润。
“为什么那么喜欢看日出呀。”沈清还问我。
“有时候,看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掩住,以为它出不来了,但有些时候,太阳那种柔和又有力量的光线会逐渐上升,到透过云层的缝隙,照耀出来。还有一些时候,就像现在这样,太阳完全突破云层,就成了一场绚烂的朝霞。有时候是红色的,粉色的,橙色的,蓝色的,紫色的,很好看很好看。很治愈。”
大学的时候就喜欢看,那时候天天早上四五点起来,洗漱完骑着电动车就往海边赶。
“那么喜欢临熙,为什么不留在这里?”
我的心像被翻动一页的书页。
是呀,为什么不留在这里,为什么要回到那个故乡呢。
一开始回抚州,可能是因为想有碰见沈清还的机会。
到现在,居然真的实现了。
那我对抚州,还有什么牵挂吗?
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在逐年苍老的形象。
她是我的牵挂吗?
我低下头,有些不知道了。
问沈清还:“你喜欢这里吗?”
沈清还点着头,“喜欢啊。”
“那如果是长久定居呢?”
她盯着我,定定地说:“我也可以啊。”
我没敢再接着往下问:如果是和我,和我这个朋友一起定居在这里呢。
我知道,一点都不现实。
那晚的沙滩,海潮退去,追逐它的人走到了海的深里,一些人打着手机手电筒提着小水桶,挖一些东西。
我与沈清还走在浅滩上,一条柔软的东西裹上我的脚面。
我几乎不受控制地小声叫了出来。
沈清还忙用手机手电筒照着,问:“怎么了?!”
“刚才好像有个什么软软的滑溜溜的东西爬过我脚面了。”
沈清还俯下身去找,一片漆黑的环境下难以寻觅。
她问道:“章鱼?”眉毛似乎拎起。
“有可能。”
她安慰我:“没关系,应该不要担心的,这片海滩几乎很少有带毒的东西。”
“嗯。好。”我当然知道这些,但沈清还关心我的话,我总归是非常受用的。
在水池冲脚上的沙子时,我没站稳,有些狼狈地即将跌落的样子。
沈清还及时去扶住我,我也下意识抚上她的胳膊。
我很少和人有皮肤的接触。
高中时,总幻想出一只手,带着温热的触感,安慰我的难过。
后来发现左右牵右手,好像有类似的效果,此后每一次难过,我都会用左手牵起右手。
尤其到后来,我在左手上戴上戒指时,生出更过分的幻想时,这种慰藉就更宽广一些,如一条奔涌的河。
我愣了许久,沈清还提示我道:“待会儿站不稳了还可以扶。”
我反应过来后,撤回手,带着谢意和耳热朝她笑笑。
第二天,新闻报道临熙将有台风过境。
航班和列车都停运了,我们在酒店里待了一天,我莫名有随着沈清还逃亡到世界尽头的感觉。
但我却并未能如愿。
在小岛人民做好所有船舶回港避风、将马路上的树剃个平头、加固堆沙包等防台风措施时,新闻忽又播报,台风“调虎离山”,沿其它方向去了。
离岛的前日,正是半晴半阴的天。
这种天气去海边最好,雨不会太大,运气好了还能看见彩虹。
我们便动身去海边。
坐在海边的秋千上,雨水一点点打湿脚下的沙子,很细腻的触感,又半热半凉,很奇妙。
走了运气。
彩虹果然现身。
沈清还请求旁边路人帮忙给我俩拍照。
我笑着说:“我的颜值拖累了你。”我始终怕自己拍照不好看。
沈清还眼中带笑半嗔半瞪我一眼:“说什么呢?”
我挨了她这一瞪,心满意足了,乖巧地站在她旁边,双手背在身后,规规矩矩。
余光中瞄到沈清还抬了手,下一秒,胳膊被掌心的温度笼罩住。
我看她一眼,对方却理所当然。
是啊,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沈清还。
相册里,我们两个人笑得灿烂。
沈清还佯装生气问我:“你看看,这里谁不漂亮?这里两个人里有两个人很漂亮。”
我被她的话撩拨得面红耳赤,拂了拂头发。
在临熙的最后一晚,我又做了个梦。
在梦里,日落的粉紫色晚霞满天、飞机从头顶掠过时,我和沈清还在小山山顶接吻。
日出时、日落时,我们都在相拥着。
我明明身在临熙,却依然在梦临熙。
此前,我从来没做过这样的梦。
这个梦,实在是在冒犯她。
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可耻。
清晨醒来后,沈清还忽然问我:“你昨晚,做什么梦了?”
在慢慢捋剧情。
已经定好结尾的故事,不会留个坑的[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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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