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廖寒第二次和人“同床共枕”,对象还是同一个人。
相比第一次的拘束,这次他显得更加僵硬。
天气渐热,时岳的床上只扔着一条毛巾被,要盖不盖地搭着一个角。
这还不算,廖寒只要稍微低头,就能看到他露在外面的肩膀头子,还有卷起的老头衫下,紧致的腰腹。
他的目光稍微停留多一秒,时岳立刻有所察觉。
廖寒心头一紧,刚要说些什么,就听时岳拍着自己的肚子,得意道:“哥哥的身材不错吧?这可是一直坚持跑步锻炼的结果。”
这点他知道,时岳每天早自习前雷打不打跑五圈,一圈八百,那就是四千米,有时候晚上背完书,也会去跑。
所以别看他瘦,该有的肌肉都有,而且很漂亮,不是那种大块的“人造”肌肉,是那种修长结实的薄肌。
廖寒咽下要说的话,干巴巴道:“挺好的。”
时岳眼珠轻轻一转,瞧见他这幅模样,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坏心顿起,冷不防抓起廖寒的手,往自己腹肌上摸去。
嘴里还要“调戏”不停:“来来来,哥哥借你摸摸。”
一开始,廖寒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手掌下传来紧致温热细腻的触感,他的心脏才狠狠抖了下,僵着不敢动。
“你!”
时岳对他的细微心思毫无所觉,拉着他的手粗鲁地摩挲自己的腹肌,还特地用力凹了造型出来:“怎么样?是不是很好摸?哈哈哈!”
他一笑,腹肌开始放松,只剩下软软的肚皮肉,在颤颤巍巍抖个不停。
廖寒看着他毫无形象的笑,手掌渐渐放松下来,忍不住捏了一把他的小肚子,换来时岳的一声惊呼。
随即,时岳“用过即扔”,毫不留情地一把将他的手拍开。
翻了个身,道:“睡觉!”
时岳如果抬一下头,就能看见一双冒火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直到他转过身去,廖寒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脸上现出一丝复杂。
他好像有些低估这小子对他的吸引力了。
这一晚是他睡过最煎熬的一晚,廖寒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再醒来的时候,时岳已经不在床上。
他也不知道几点起的床,阳台上晒着一溜的床单被罩,还在滴水。
廖寒耙了把头发,揉揉酸痛的额角,猛然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低头,看看精神的小廖,脸上又开始出现昨晚那种复杂的神色。
这时,门锁忽然传来响动——“咔哒”!
打开的刹那,廖寒飞快将毛巾被搭在自己身上。
可还是为时已晚,时岳走进来,目光往他的下/身瞄。
“啧啧。”
他不张嘴还好,一张嘴,廖寒的耳朵立刻开始冒热气。
“稀奇啊!你竟然会脸红?”
时岳瞪大一双圆眼,果真“稀奇”地打量着他,还不忘加一句:“哎呀都是男生,谁不知道谁,你不好意思什么?生物课学过吧?这叫正常生理现象。”
廖寒“砰”地将自己摔回枕头上,用手臂挡着脸,并不想理他。
时岳笑了一声,不再开玩笑,他让廖寒快起床,给他打包了早饭回来。
廖寒整理床铺的间隙,时岳终于想起一件事。
他走到廖寒的书桌边,将张科宇送的小礼品拿了起来,晃晃,刚要拆,就被跳到地上的廖寒一把抢过。
“喂。”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已经随意到这种地步。
时岳叫了他一声,不满地看着他,“不是说好不丢了吗?”
廖寒冷冷瞥他一眼,他倒是想立刻把这玩意儿丢掉。
看到时岳手里拿着别人送的“礼物”,他就是不高兴。
“我拆。”他一语定下,不给时岳反驳的余地。
时岳嘀咕道:“让你拆,还不知道拆到猴年马月去。”昨晚说好的要拆,被他来回一打岔,还不是忘在脑后。
但看廖寒那个固执的模样,时岳索性倚在书桌边,看着他动作。
只见廖寒粗暴地撕开紫色的包装纸,粉色的蝴蝶结礼花随之散落在地,露出里面朴素的纸盒包装。
不止如此,高大的男生立在那儿,绷着一张臭脸,掩盖不住的嫌弃。
时岳:“行了,你快打开。”
廖寒不情不愿地打开,可那一秒,两人的脸色都是剧变。
只见纸盒里忽然伸出一道残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廖寒的虎口咬了一口。
时岳紧跟着跳起来,嘴里喊道:“快扔掉!”
一个猛子冲到他身边,将廖寒丢落的纸盒飞快踢远。
捧起对方的手一看,两个熟悉的孔洞卡在虎口处。
“该死,里面怎么是蛇……”
时岳难得爆粗口,着急之下,竟然凭借本能,凑到廖寒的手边,想来个“情景重现”。
好在这次被廖寒一把拉住。
“没毒,和上次的不一样,你仔细看。”
时岳这才定睛瞧去,只见两个小洞洞的周围确实没有发黑的迹象,也没有流血。
这么一会儿功夫,他的额头都是冷汗,见此情景,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两人往地面看去,只见一条黄斑色的小蛇正从纸盒中钻出来,在地上徐徐蠕动。
廖寒看了眼,道:“是宠物蛇。”
换时岳皱眉不已,“张科宇送我蛇干什么?”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决定送廖寒去医务室。
廖寒却说:“你快去上课吧,我自己过去,剩下的我来处理。”他指得是蛇,还是张科宇,就不知道了。
时岳一想也是,正好去教室问问张科宇到底什么意思,虽然是宠物蛇,但猛地来这么一遭,遇到胆小的,还不定会出什么事。
他还有疑问,宠物蛇的价格可不便宜,张科宇作为特招生,哪有这个闲钱?把蛇带进学校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总之,他心里带了一股气,结果到教室一看,张科宇的座位空空如也,他根本没来上课。
正疑惑间,廖寒的消息发了过来:我找到张科宇了,你安心上课,不要多想。
时岳赶紧给他回:你的伤怎么样了?用不用去医院?
得到否定的答复,时岳松了口气,听到张科宇被找到,他也放心地将这件事交给廖寒,赶紧投入学习中。
毕竟,现在什么事都比不上高考。
那么,张科宇到底在哪里呢?
时岳踏进教室前的十五分钟,一个人影鬼鬼祟祟从宿舍楼出来,还没走两步,就被两个高大的男生拦住去路。
张科宇抬头,神情畏畏缩缩,连句话都说不明白,换来对方鄙夷的眼神。
“你就是张科宇?”
张科宇抖索着嘴唇,既不敢承认,更不敢不认。
但对方也就是走个过场,根本没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两人稍稍用力,就像提鸡仔一样,把人提了起来。
张科宇终于意识到害怕,开始挣扎不休,可惜那点力道在两个男生看来,和挠痒痒差不多。
其中一个横眉立竖,凶了他一嗓子,张科宇就不敢再动。
不多时,两人忽然觉得不对劲。
长脸的对方脸的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怎么这么骚?”
方脸的闻言在空中嗅了嗅,也说:“是,好像尿骚味……”
两人意识到什么,朝张科宇下面看去,只见这小子深色的裤子湿了一大片,还在滴答滴答往下漏水。
他们立刻松手,捂着鼻子往后撤,“妈的,真晦气!”
张科宇被扔在地上也不知道跑,事实上,他已经软成一滩,除了抖什么都做不了,哪里跑得动。
两人骂完,还是将他提了起来,没办法,谁让他们老大已经好久没吩咐做事,好不容易有一件,怎么也得又快又好地完成。
于是,二人屏住呼吸,以跑八百米的速度,将人送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中,廖寒躺在靠窗的那张医疗床上,正享受丰林市最近难得出现的阳光。
他的右手正在被包扎,白花花的绷带缠满手,瞧着还挺唬人的。
医疗室的女大夫其实也很不解,咬他的蛇并没有毒,消消炎,再贴个创口贴,两三天也就好了。
可当她要往上贴创口贴时,廖寒却阻止了她,惹得女大夫心口一颤。
没办法,之前两年,廖寒可是她这里的常客,这位小少爷没人能得罪得起。
只见廖寒冷着一张脸,提出她理解不了的要求——
“给我包扎,包得厚一点。”
女大夫不敢说什么,将创口贴换成了绷带,顺便将廖寒的手包成了粽子。
别说这么个简单的小要求,就是让她给打石膏,女大夫也会照做。
即使她没办法理解。
总之,女大夫归结为青春期的孩子,还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脑子有点病很正常,对她来说就是一份工作,工作嘛,还是别带脑子的好。
张科宇被提进来的时候,廖大少爷的包扎工作已经进行到尾声。
女大夫只看了一眼,就匆匆离开。
以前廖寒从来没把人带来过医务室,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在这里医疗物资丰富,若有人受伤,她也能及时治疗。
两个男生非常会办事,进门后,并没有将人提到廖寒眼前,而是将他扔在了离廖寒最远的角落。
“哥,这小子是个怂包,还没怎么呢,就尿了一裤子,别脏了您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