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去了办公室,班主任正在那里喝茶,她看上去气的不轻。
“老师,那个人呢?”
“奥,我让他先回去了,他可能要告到教育局,但是你放心,只要你坚持不同意退学就不可能退。”
“好的。”荆楚当然明白这条规则,他来只是来确认荆和有没有不要脸的把他做的丑事说出来,从而连累自己。
荆楚忧心忡忡的回到班级,冰辰并未多问什么,相反问了他很多习题,来分散荆楚的注意力。
直到晚上放学,都无事发生,可荆楚总觉得紧张。他心不在焉的把冰辰背了下去,转身就要走。
突然手腕被一拽,荆楚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面朝冰辰不可言说的下方倒去,形成了非常尴尬的姿势。
荆楚的血液瞬间上涌至头顶,他感到自己的脸颊很烫。
“抱歉,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坐车回家的,是我太重让你脱力了吗?”
荆楚抬起红彤彤的脸,瞄了一眼冰辰,他的眼神充满关切,倒显得是荆楚自己想的太多,心思龌龊。
“没…”荆楚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无比沙哑,起身清了清嗓,不自在的看向别处,“没有的事。”
“那就跟我一起吧。”冰辰莞尔一笑。
荆楚随便报了个地址,到了地方,冰辰就一直看着荆楚走到深处,没了影子,随即车发动了。
良久,荆楚又从深处走了出来,他报了一个假地址。
并不是虚荣心作祟,而是自卑,还有恐惧。
他害怕自己的贫穷、自己的家庭、自己那见不得光的心思,在冰辰那样干净耀眼的人面前展现,所以他选择了撒谎,来填补心的空缺。
而另一边,送走荆楚过后,冰辰立刻在网上预付了双倍的加急费雇了一个侦探。
那侦探前身是名警察,有政务系统的线人资源,只要提供被侦查的人的姓名和电话号码,他就可以以“协助核对涉案人员信息的名义”私下联系线人。
只需要静静等上1~2个小时,荆楚的今天的不对劲就会水落石出,冰辰在等待的时间中靠做习题消磨着时间。
连续的信息铃声响起,冰辰拿起了手机。他先看到了荆楚的家庭住址,果然和荆楚自己说的不一样,冰辰倒也不在意,轻笑着自语:
“小骗子。”
再是荆楚的家庭背景,冰辰越往下看,眉头皱得越深。
荆楚的父亲荆和,其妻子早逝,18年前□□自己刚上高一的女儿荆唤娣,并囚禁数月,直到荆唤娣生下孩子荆楚后,荆和掉以轻心,使得荆唤娣找到机会,逃出去报了警。
荆和入狱后,荆唤娣独自抚养荆楚长大成人,但其家族有遗传性精神病病史。在11年前,还有一份报告指控荆唤娣有虐待儿童的罪证。
警方逮捕荆唤娣后,委托精神卫生医院的专家对她进行评估,确认其为间歇性精神分裂,虐待行为发生于病情急性发作期,无刑事责任能力。
且她在非发病期能基本照料孩子,法院指定其为监护人,附加定期复诊的条件。而荆和出狱前,荆唤娣可能因为恐惧,买了一张去往C市的火车票逃离。
冰辰关掉手机屏幕,仰靠在椅背上,阖上眼。
他没想到荆楚那么小就经历了这样残酷的事,他握紧了拳。
荆和,决不能让他威胁到荆楚。
第二天,教育局门外。
“我要举报你们教育局不让我家孩子退学!私吞学费不还!如果不让我家孩子退学,我就赖在这里不走!”
荆和的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他站在门口叉着腰,声音如洪钟一般,在空旷的教育局外,格外引人注目。那保安也拿他没办法,他还没荆和长的高大,站在旁边,只能徒劳的劝说。
而远处,停着一辆低调不失奢华的黑色轿车。里面有个人静静的把荆和蛮横不讲理的丑恶样子尽数录了下来,并连带着荆和的档案资料一并发送到手机上。
不一会,一个看着就是领导的中年男人,挺着因发福变大的肚子,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手里拿着装满水与茶叶的杯子悠哉悠哉的来到了门卫室。
“这位家长啊,你出了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我家孩子荆楚,墨湖一中高三额…几班的学生,我现在要他退学,他自个不愿意退,我就来找你们,你可得好好办事啊。”荆和不是官倒摆出了当官的大架子。
那领导面色不改,依然笑着,慢条斯理的说:“这是你自己的决定,并不是孩子的意愿,上头不可能同意,再说,孩子读的好好的干嘛要他退学呢?”
“读书顶个屁用,识几个大字了不起了。”这话是讲给面前领导听的,同时也是讲给还在班级读书浑然不知的荆楚听。
但荆和自己也知道荆楚听不见,他就是愤怒自己的儿子竟然敢拿刀对自己,而他自己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背后使阴招。
面前领导听了这粗俗的话,不由皱了皱眉头,他索性不看荆和,看向了远处那辆黑色的车,车的车窗上贴了防窥膜,令他看不见里面的样子。
但他知道里面有人一直在窥视着这一切,这份窥视就如蛇盯上自己的猎物一般冰冷,阴狠,与压迫。
“你也不必在这胡搅蛮缠了,据我了解,你现在是刚假释出来,并不是刑满释放,还在“社会观察矫正期”中,你刚刚的样子都被监控摄像头拍下来了,劝你好自为之。”
荆和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哪还想的到这出,在他的社会观里,只要是交了钱,那别人就理应服务于他,虽然就连钱也不是他交的。
“我就讲了几句话,怎么可能被抓进去?你别在这唬人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坐过牢。”荆和面露凶光
领导此时才晓得自己低估了此人有多么不要脸,话都说到这份上,还要来破坏公共秩序。
这领导自知今天无法劝走荆和便想一吐为快:“你不过是为了让孩子早点打工养活你罢了,再说,如今,你只是一个假释犯,还以为能控制得了孩子的生活吗?”
听闻此话的荆和涨红了脸,竟然有人敢挑衅他?
他在监狱里当孙子已经够久了,出来还要被这个挺着大肚子,笑起来恶心死的狗领导训。
“你给我去死吧,就你还敢骂我!?”他一把揪住领导转身时的衣服后领,但是那个领导太胖了,没能把他直接摔到地上,一旁的保安见状赶忙劝说,但身子却未敢往前一步。
“报警!我要报警!”被薅了一把头发的领导嚎叫着。保安听他这么说,快步跑向保安亭锁好门,拿起电话拨打110。
“你大爷的,谁让你报警的?!给老子开门啊!”此时的荆和放过那领导,冲到保安亭门外。
将脸贴近门上安的玻璃,对着里面的保安声嘶力竭的吼着,边吼边拍门,门被拍的剧烈颤抖,好似马上要抵挡不住外面的“洪水猛兽”了。
荆和还在拍门,他固执的认为,只要能阻止保安,只要能不见到警察,那他就还能混在这个社会上,不被再次抓进去。但是这可苦了保安大爷,一把年纪还要受如此惊吓。
荆和喊累了,电话已经拨通,门也拍不开,他看着里面的保安对着电话煽动的嘴唇,恨的想要剜掉他的嘴唇,舌头,叫他永远说不了话,开不了口。
最终,他决定逃跑,可是那领导一直在旁边警惕的看着,他一看到荆和那逃跑的架势,就立马扑了过去:打了自己还想跑?没门!
只要坚持五分钟就好,在主城区,警察只需要五分钟就能赶到。他们扭打在了一起,而那保安就一直缩在保安亭里面,他的工作肯定是要保不住了,但至少他保住了自己的这条老骨头。
红蓝色的光闪烁,这回,荆和跑不了了。
冰辰收回目光。假释期间殴打公民,应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这个荆和在荆楚读高中的这段时间里,是不会再骚扰到他了。
至于以后,冰辰还是会站在荆楚身边为他解决。还有那个领导,那是冰辰在一次省级比赛中认识的,那领导很看好他,结果今日就这么坑了他。
“我们刚刚就这么坐视不理,会不会不太好?”
“你过去只会卷进这场纠纷里徒生事,现在警察来了也没我们的事了,走吧。”
其实冰辰刚刚就是故意不让司机去拉架的,他冰辰巴不得让荆和打的狠一点,闹的再大一点,这样荆和就可以在警局多关一点时间。
荆楚陪在他身边时也能开心一点,烦恼也能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