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对澹台羽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甚至这一切都跟听到那突兀的脚步声之前一样没什么太多的波折。依旧是冬夜,火炉,还有盯着跳动着的火焰发呆的女孩。
澹台羽莫名的想到了隔壁老许——其实也不能算隔壁但是这人跟她的交集算是多的了所以只是习惯性的这么叫而已。那个人跟她说过的:银城这地方对我来说最好的一点就是这个地方永远不会生什么事端,就这么几个人的地方永远闹不出来什么大事。虽说不会有什么大好事但是太坏的事情也不会有。平平稳稳的,这对于只是想安生本分地生活下去的人来说当然是最好的。
想到这么一句话当然不是毫无根据的,就像现在这番经历之后澹台羽对于老许的评价又变得深刻了些:那个老狐狸一样的家伙怕是又在唬人了,说这野狐狸精的嘴里不太可能吐出来什么太有根据的话来。自己也不应该把这人嘴里吐出来的话太当回事。
一切也都其实平静,当然如果忽略房间角落里面朝下躺得几位不雅观的那个少年来说也确实是平静。
我好像有点后悔了。
澹台羽这样想不过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已经有点太晚了,现在看来甚至有点马后炮的嫌疑了。
就像是她没想这种鬼天气还能有人在外面晃悠一样,让她更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还是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外来人口。而且要是她不出去看看的话这个外来人口大概率会被埋在自家门口的雪堆下面。
然后等银城这个比别的地方晚了很多的春天来临了之后澹台羽就可以惊喜的发现自己家门口有具死得不是很新鲜的速冻尸体。
但是那也好过现在,大概三炷香的时间之前她脑子一抽出于莫名其妙得简直可以称得上多管闲事的关怀把这个家伙带进了自己家的房门。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鬼知道他是怎么突然一下就倒那的。
是因为身上有伤还是因为银城这鬼天气把人给冻晕过去了,或者是因为太久没吃饭喝水把人给饿晕了?又或者是更离谱的原因比如说因为看见突然有个人冒出来被吓晕了?
说真的,你不能指望一个十三岁的小鬼学会怎么照顾一个昏迷不醒的家伙,你要知道这个岁数的小东西能照顾好自己就已经算是不错了更何况是怎么抢救一个昏迷的家伙。
这人在这里似乎有点麻烦。
现在这个时间不太适合找人,已经是亥时之后了,这还只是保守估计说不定现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算是第二天了。按照正常的作息来说银城的其他人应该都睡了。
当然,就作息这一点来说澹台羽其实算是例外了。要是她真是个严格按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作息来生活的好孩子的话那就不用经历这一堆破事了。
澹台羽拿着根长棍戳了戳躺在那的人的肩。澹台羽有点不切实际的想:但愿这个家伙能突然就站起来,然后最离开银城这个地方。
想到这里,连澹台羽自己都笑了一下。
什么嘛……不切实际……
然后澹台羽就看见那人的身子动了一下,甚至在短暂调整了一下之后缓缓地坐了起来。
事情发生得有点突然,但是在看见那家伙真的缓缓起身的时候澹台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还没准备好呢你给我躺回去!
不过很多事情都不是能如你所愿的,运气通常不会那么照顾你,大多意外都是在你根本没准备好的时候直接给你当头一棒的。
那人缓缓坐了起来,眼神最开始有点涣散迷离大概是过了有一会之后才逐渐聚焦。这个时候澹台羽才想起来好好打量一下这个人的事,这人大概十四五左右的少年,应该跟自己差不多年纪。刚才把他拎进家里面的时候觉得这人还挺轻的,隔着厚厚的衣物也只能摸到骨头感觉一副平时吃不饱饭的样子。
之前他一直脸朝地其实也看不太清长相,现在仔细一看这相貌其实算是标志的那一种,甚至有点辨别不出来男女的感觉。并不是说他的长相多么女气,只能说是有点男女模糊的长相,不过通过喉结来判断他确实是个男子没错。
而且,澹台羽敢肯定这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的视线最后落在了自己的脸上。而那目光并非是好奇,更谈不上尴尬,澹台羽一时之间有点说不好是怎么回事,她平时和别人的接触还是太少了所以有点不确定自己现在的判断到底正不正确。
那人像是在警惕,但是比警惕更多的是恐惧和难以置信。
她之前在门外看见这人的时候还其实能感觉到那人可能是有几分恐惧的,但是她当时只是觉得那人只是出于对于突然出现的不知意图的人的恐惧,但是现在这眼神不像是单纯为自己出现在一个陌生地方感到的恐惧了。那里面掺咋了太多澹台羽看不太懂的情绪,她也很难想象到仅有一面之缘的人为什么会对她流露出来如此复杂的感情。
“喂,你跟我认识?”
这话几乎是不过脑子一般的说了出来,甚至是等这话说出口之后澹台羽才缓过神来。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不需要任何质疑绝对是否定的,问了跟没问一样。
澹台羽转头头去暗自发出了“啧。”的一声,她感觉有点尴尬的时候总是会多一些莫名其妙的小动作,就像是现在一样。
不过如此一来我的形象在这家伙眼里可能就从一个潜在的危险分子变成了一个脑子不太好说话还莫名其妙的家伙吧。澹台羽有几分自嘲的想着、
算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好消息,这人听了这番话倒是确实没有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澹台羽。只不过那神色看起来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了,像是所有感情都打翻了揉在一起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兴许……兴许我们上辈子认识……”
那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说着话的时候甚至都没看着澹台羽而是低下头盯着地面开始研究这间小房子里面的水泥地板充满了值得思考的学问一般。
澹台羽听这话微微一愣,这人的反应未免太过了吧?自己又不能杀了他也不能对他怎么样在这里害怕什么呢?
眼见这个话题有点进行不下去了,澹台羽第一次遇见这种特殊的客人其实也不知道怎么接待对方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于是只是干咳了几声然后有点僵硬地开口说道:“兄弟你叫什么今年多大?家在哪里?来银城这地方是干什么的?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这番话属实是有点僵硬,再加上澹台羽语气没调整过来使得这里面甚至有几分盘问的味道。说出来的效果就是听这话的人听见之后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貌似澹台羽问的不是什么基础信息而是在盘问他是不是杀人了怎么杀的尸体抛哪里去了。
气氛貌似更僵硬了,澹台羽仔细反思了一下出了什么问题才发现自己好像跳过了自报家门这一步就开始问对方姓甚名谁。这让她一时之间感到有几分窘迫,但是等她要补充说明自己的信息的时候反倒是对反先开了口。
“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名号不需要你记住,而我在你的生命里大概只是一介过客无需您记住我。如果非要称呼的话称呼我的姓氏‘姬’即可。今年一十五岁应该是虚长姑娘一些,至于来这里干什么……”
他稍微有点停顿,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回忆,他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等到他开口的时候已是盛满了哀戚之意。
“我的母亲自十年前的仙魔大战中丧生,我此次前来是为了寻我母亲遗物。”
澹台羽稍微一挑眉,首先这十年过去了别说是遗物就算是个人现在就剩一堆骨头估计也找不到什么了,再一个就算要找现在银城白茫茫大雪一片找什么东西怕是都不好找。想来这趟搜物之旅大概率要无功而返了,但是看在对方一片孝心的份上澹台羽也不好打压他什么,他现在看上去也确实是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所以澹台羽就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还有就是这“仙魔大战”又是怎么回事?听见这个词澹台羽还愣了一下,作为银城本地人她确实对那场十年前的战争一无所知。但是想来也是银城的人很少会谈论过去的事情就算是老人他们似乎也不是很念旧。
澹台羽算是第二次对银城这片土地上过去的事情产生了好奇。虽说这里的人没有明确说这就是个忌讳但是到最后说不定也只能得到一个敷衍的答案。
“澹台羽,十三岁,这里的猎户。”
也许是觉得对方介绍了一大堆自己就说了几个字不太妥当最后想了一下还是补充了一句:“等天亮了我带你去靠近山下人多的地方,你要是找什么东西去问问那里人方便些。再一个,你要找的东西要是在山腰以上可能才需要问我。”
其实这件屋子隔壁是有一个可以住人的地方,但是出于某种私心澹台羽不是很想给一个陌生人住。
可能我只是懒得打扫。姑娘在心里是这么解释的,但是真实原因谁知道呢?
“哦,对了。你要是问我的话是需要收费的。”
这算是老许教她的东西,并非是真的需要钱的意思但是这么说能免去一些麻烦。起码澹台羽并不是很希望在大雪天真的出去跑一趟。
澹台羽:农夫先生与蛇,东郭先生与狼,澹台小姐和姬某某
少年:怎么听上去这么像是法制咖
澹台羽:未必不是(?)
现在俩小孩其实还不是很熟,当然真混熟了可能就是很长时间之后了。感情线比较的缓慢因为作者感情经历比较空白(目移)
额……我是说作者比较慢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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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炉火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