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凤毫无还手之力,被金凤挟持,出了山门,就被抚琴制住。
“得罪了。”抚琴架起银凤,上了马车。慕歌也一同被扶上了马车。
金凤随即跟了上去。
“宫主,我们?”
“直接回岛,我这个样子还怎么见人?”金凤牙咬得响。
“金凤,你有今天,不冤。”银凤想到此刻山庄还不知如何,楚丹心的伤势这一次不知能不能挺过去,对金凤的恨刻骨一般。
“母亲。”慕歌虚弱的叫了一声。
金凤此刻止住了自己右臂的血。但是止不住钻心的疼和心头的恨。强忍着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倒出两颗药丸,自己先服下一颗,给慕歌嘴里塞了一颗。“先服下这颗玉露丸,可止住疼。你身上的伤,只怕短期难以痊愈。你这傻孩子,母亲还不需要你来救。”
金凤心里想说的是,若不是你,我这只手也不至于丢掉。但见慕歌此时的模样,这话没说出来,毕竟这是喊了自己十六年母亲的女儿,并且是为了救她才受重伤。
“确实是个傻丫头,你一句话,就毁了她一生。”银凤自一旁面无表情的说道。
“怎么,难道让她和那个无父无母,也不会有未来的所谓的王爷在一起就能好吗?”
姐妹俩人在车内一言一语的怼起来。
“那也比你与虎谋皮要好很多。”
“如若不是你,我早已成功。”
“妄想。即便没有我,也会有别人阻止你的。”
慕歌听着母亲和姨娘的对话,一头雾水,似乎她们在说一桩久远的是事,又似乎和她有关。
金凤不在言语,盯着自己光秃秃的右臂。其实,在刚中毒的那一刻,她自己都有想把右手砍掉的冲动。所以此刻,她内心的痛苦不完全在于失去了一只手,大部分在于失去了可以和太子谈判的筹码。
毕竟银凤在太子眼里,是比不过楚玲珑的份量的。
有无山庄经过一番打斗,处处断瓦残垣,楚天舒强忍着心中的悲伤,主持了楚丹心的后事,安排弟子整理山庄。
楚玲珑因为极度的悲伤,又牵挂母亲的安危,整个人形容枯槁。梓轩形影不离的陪着他。
“你说,慕歌真的是她母亲派到我身边的眼线吗?”
“公子,你别想这个了,我觉得慕姑娘也没做什么。也许是那个臭女人故意乱说,扰乱你的心智,她好抓住你。”梓轩习惯上还是叫楚玲珑公子。
“她把母亲抓去,会不会也扔到那个密室里?那里又阴又潮,母亲会受不了。”
“夫人的身子,只要上了那岛上,没有船,根本出不来,她们不会像对你一样对夫人吧。”
“只恨我武功太差,否则也不会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抓住,父亲也就不会受伤,不会。。。。。。”楚玲珑说到此处,喉咙一紧,哽住了。
“公子。”
“我一定会替父亲报仇的,梓轩,我要好好练功,我一定要杀了她。”楚玲珑的心里第一次产生了真正的仇恨,有了第一个仇人。
“是。”梓轩看着楚玲珑的眼睛里,好像要冒出火来,不仅为公子的状态担心。
“玲珑,”太子进来,看到两个孩子相互依偎着说话。
“王叔。”楚玲珑想要站起来,梓轩急忙扶起他。
“殿下。”
“无事,你赶紧坐下来。”太子急忙将楚玲珑扶好,“我刚才和二庄主商量,决定带你回京城。”
“不,我不去,”楚玲珑急忙抓住太子的手,“我还要去朱雀宫救我母亲,给我父亲报仇。等我做完这些事,我再去京城找你。”
“以你现在的身手,去了也是送死。”太子毫不留情的说道,“这么多年你怎么练功的,功夫这么稀松,到了江湖上也不见得能赢几个人。”
“是,王叔,我知道我功夫很差,但我不能放着我母亲在那里受罪,对了,金生你给我一份,我去换回我的母亲。”
“给你。但是,朱雀宫你不能去,交易只能在岸上进行。岛上必定有机关,以前没有挑明是因为金凤还不想撕破脸,你觉得现在上岛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我。。。。。。”英雄气短,奈何技不如人,楚玲珑底下了头。
“你若执意要去,我和二庄主商量商量,一同陪你去吧。”太子见玲珑黯然伤怀,于心不忍。
“谢谢王叔。”楚玲珑实在没有拒绝别人的实力,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练功。以往在楚庄主夫妇的溺爱下,玲珑练功偷懒也没人说,如今才知错。
经过几日的颠簸,金凤一行人终于回到了朱雀宫。
由于路上的条件简陋,金凤夫人又坚持直接回岛上,她与慕歌两人臂上的伤口都没有得到很好处理,此刻已经有点溃烂。所以一上到岛上,抚琴就赶紧安排人手,给两位重新包扎伤口。
染画看着慕歌,表情僵硬。边上一个弟子对着染画耳语几句,染画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慕歌,转身出去帮忙准备饭菜去了。
没有人再看着银凤了。正如梓轩所说,银凤此刻跟弱不禁风的普通女子没啥两样,甚至还有伤在身,根本无需再安排人手刻意看管。
银凤自己回到了冰羽宫。却只是呆呆站在外面不进去。
金凤不知何时过来。“怎么,不想进去?”
“门打不开。”银凤自嘲的笑了。想不到她多少次午夜梦回的冰羽宫,现在就在眼前,她却无法踏入。那凤头银簪是打开这冰羽宫的钥匙,不过此时却是在玲珑手里。
“你会打不开?是怕我进去把里面的秘密暴露了吧?”当年尧光宫主说过,只有银凤和她的后人才能打开,金凤不相信,怕是尧光宫主诳她,所以这么多年,金凤无数次尝试各种方法,迄今为止,只有楚玲珑打开了一回。这让金凤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银凤本人到场,却说打不开自己的房门,笑话,金凤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这门,我真的打不开。”银凤心里清楚,尧光宫主当年说道什么禁制纯属掩人耳目,实际上是有钥匙的,不过怕别人尝试开锁而已。
所以,银凤双手在门上使劲推了推,丝毫没有推动。金凤傻眼了。
本以为此次把银凤挟持上岛,或许能把冰羽宫的秘密破了。
世人往往被自己先入为主的固执困在里面。
金凤一直以为是有某种禁制,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银凤和她的后人。可如今的事实证明,银凤和她的后人都打不开这门。
这倒是出乎金凤的意料。
难道。。。。。。
“楚玲珑是用什么办法开的门?”
“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这么多年,想必这门上每一处你都摸遍了吧?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母亲会骗了你?”银凤冷笑着说。
“不可能,母亲从不骗我。”
“你如果骗过她,她就骗过你。”
“我。。。。。。”金凤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她当然骗过自己的母亲。当年她和银凤一样,也爱上了一个男人,但是为了朱雀宫的位置,她帮助银凤逃离了朱雀宫,逃离了季氏的追杀,让银凤在母亲的逼迫下服下了仁丹,从此变成废人。而她,却亲手杀了自己喜爱的男人,回到朱雀宫当上了宫主。
“不急,你会在这里长住,总有办法能打开的。”金凤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银凤看着姐姐的背影,那空着半截的衣袖,显得有些凄惨。
“权利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银凤摇摇头,转身去了彩翼宫。去看看慕歌的伤势怎样了。
太子和楚天舒二人一起监督玲珑练功。
楚玲珑这几日起早贪黑,勤奋苦练,一心要提升自己的功夫。梓轩也在一旁陪练。
“过去你们太溺爱他了。这功夫落的太多。”太子背着手,看着楚玲珑的剑法。
“哎,一想起他的身世,左右都舍不得他吃点苦。”楚天舒也满是自责。
“可怜生在帝王家。”
楚玲珑浑身汗湿,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脖颈流下。梓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二人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倒是楚天舒,“好了,玲珑,梓轩,先停手休息一下,我来给你们说说要领,这样拆下去不对。”
二人收剑回鞘。垂手立在楚天舒身边听讲。
夜幕渐渐降下。刚刚练完功的楚玲珑和梓轩各自回到房中。
楚玲珑换洗完毕,躺在床头,手里拿着母亲给的凤头银簪,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父母的笑容。
“玲珑,慢点,别跑那么快,小心台阶。”母亲伸手想要拉住他,怕他摔倒。年幼的楚玲珑边跑边笑着,脚下一滑,就要摔倒,辛亏父亲及时出现,一把把他抱了起来,高高举过头顶,“啊啊啊,长高了,长高了,玲珑长成大小伙子了。”楚玲珑“咯咯”的笑着,父亲举这么高,楚玲珑有点害怕,赶紧喊“父亲。。。。。。”
“父亲。。。。。。”躺在床头的楚玲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站在门外的太子,听到楚玲珑的哭泣声,内心五味陈杂,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刚刚去世,他才八岁,每当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这样的想母亲。那种无法抑制的悲伤,即便是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他还是忍不住嘴唇咬紧。
太子等人和楚天舒一起,陪着楚玲珑来到了凤栖岛码头。
路过钦州的时候,楚天舒拜访了仁济药堂,万敏向朱雀宫飞鸽传书,楚玲珑会在岸边等候金凤前往,以人换金生。
不知道这金凤是否愿意,众人等在岸边,不见有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