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流光》 第1章 第一章 太子肃王因谋反之罪,被惠帝赐死,太子府上上下下数百人,连同门卫,也未能幸免。 一时间,京城人心惶惶,本朝建国不过三年,就发生太子谋反之事,着实令京城百姓不安。 刚刚经历战乱的百姓,不愿意再次陷入战火,因此对谋反的太子严词声讨。 诛杀太子府的那夜,整个京城人人彻夜不眠。 年仅十二岁的二皇子勤王刘隐,冷眼看着自己的父皇将自己的哥哥一家全部诛灭,无动于衷,甚至连自己的寝室都未踏出半步。 太子府血流成河,无人怜悯。 京城郊外的官道上,一架马车疾驰。车内一个孩子抱着一个襁褓,紧咬着嘴唇,脸上的泪痕依稀可见。 不久之后,二皇子就被加封太子。 这一幕往事,十六年来,再也无人说起。 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站在码头望去。一座云雾缭绕的岛屿,若隐若现,远远望去,只看得到星星点点的参天古木,偶有亭台楼阁,错落山间。 这么远的也看不到有什么人影出没。这就是传说中的凤栖岛,朱雀宫所在地。 朱雀宫是近百年来江湖上的一方霸主。新晋宫主金凤,也已经做了十六年宫主了。 忽然一串清脆的响铃。一架马车,华盖流苏,从远处轻快地驶过来。 赶车之人是位俊俏少年郎,名叫梓轩。生的唇红齿白,如女儿般娇美。一袭紫衫,高耸的发髻之上,扎一束紫色的飘带,随风和着发丝一起微微飘扬。 少年手里高高扬起一根马鞭,却不是打在马儿身上,只是在空中打了个回旋,发出一声哨响,顺着一侧慢慢落下,但是马儿明显加快了速度。 转瞬间来到了码头。少年轻呵一声“吁------”马车停了下来。 抬头举目看了看远处的仙岛。少年对身后华盖之内的人轻声禀报:“公子,我们到码头了。” 华盖内里传出一个优美的男声:“船到了么?” “尚未。” “那就等着吧。” “是。” 就这样沉静在夕阳的余辉里。直到水面上渐渐升起雾气,才看见一只小船飘过来。 “公子,船到了。” “嗯,这是拜帖文牒,交给人家。” “是。” 毕恭毕敬的接过从帘内递出的锦帕包裹。 从船上飞身下来一位丫鬟装扮的小姑娘,身穿素衣,却也不甚淡然,臂上耳下,玉饰环佩,倒也是娉娉婷婷。 那丫鬟双手接过锦帕:“失礼了。”弯腰向车内之人行鞠躬之礼。 “客气了。”车内传来一声应诺。 轻轻解开锦帕,那丫鬟看似随意一眼,实则是检查了一处特有的标志,确认无误后,女子退到一旁,躬身礼让:“ 还请公子下车,移步舟中,由奴婢带路上岛。” 话外之意,是不能带梓轩和马车一同上岛了。 梓轩立刻黑着脸:“公子。。。。。。” “梓轩,你就在岸上等我吧,车里吃的喝的都有。”这公子一手托锦盒一枚,一手执纸扇一把,揭帘而出,下车而来。 看这公子玉容,长眉如柳叶,肤白如凝脂,丹唇未轻启,似有春风来。原来是有无山庄的少庄主楚玲珑。 那丫鬟直眼盯着楚玲珑看呆了,等意识到自己的花痴,急忙低首,施礼作揖,请楚玲珑上船。 楚玲珑笑笑,正正衣冠,就随着那丫鬟走了。 “是,公子。”梓轩嘴角喏喏,心想这就走了呀? 楚玲珑或许听到了他的随从的心声,竟然回头一看:“梓轩,此地夜间风凉,你且将马车退到一旁,在车内等候。” “是。” 再无他话。 楚玲珑随女婢一同乘船而去。水上无风起浪。浪虽不大,但因乘船太小,依然十分摇晃,楚玲珑努力保持自己的形象,强压着胃里翻江倒海,看着前方的凤栖岛。 “请教姑娘大名?” “奴婢名叫染画。” 一问一答之间,此一叶扁舟已到达仙岛岸边。 再不靠岸,楚玲珑就要吐了。 日落西山,夜幕降临。 凤栖岛虽不大,但也是山石嶙峋,峰回路转,在夜幕的映衬下,颇有一些微妙之处,想来首次上岛之人大都有一种迷路的感觉。 楚玲珑沿路默记,但没走到一半,就已觉徒劳。山路宛转迂回,也没啥明显标志,天又渐渐的黑了,楚玲珑觉得这染画是不是带着他原地转圈呢。 峰回路转,映入眼帘,终于看到一处宫殿群。沿山而构,绵延到远处,淹没在黑暗中。 穿过广场,来到殿外阶下。 玲珑抬头,看大殿正门之上,灯火映衬三个大字:朱雀宫。 传言朱雀宫建在彩云之上,宛如天境,今日一见,虽非真实,然其恢弘之气,比之传言更甚。 楚玲珑心想到这便是朱雀宫,那其余几处宫殿哪里是冰羽宫? 不仅两眼四处环顾,发现群殿之后,尚有民居市井,想来这岛上定是还有一番生产之所,来供养自给。 染画驻足,双手托起锦帕:“玲珑公子到!” 楚玲珑略整衣衫以示恭敬,随着染画,不慌不忙,抬脚踏上石阶,进入殿内。 经三番升阶方可见主人之位遥遥位于正前方。 但见主位上正襟危坐着朱雀宫主金凤。浑身上下,彩衣虽然华贵,但略显的几分庸俗。颜色如玉,碧眸深沉。神色之间,看不出喜怒。 嗯,模样是和母亲一样,但这神情差了几分,楚玲珑还是觉得自己母亲看起来心情愉悦的多。 身旁立伺一女,装扮不似丫鬟之服,应是金凤亲近之人,那应该就是抚琴了。 楚玲珑紧两步上前,双手托上锦盒,施礼拜见:“玲珑受家母之托,拜见金凤夫人。” “甥儿不必多礼!看座。”金凤夫人即刻便答。 抚琴过来将锦盒收起,置于塌侧石桌之上。 另一丫鬟引楚玲珑坐于夫人左侧客位,桌上连个水果也不摆啊,好歹给口茶吧,楚玲珑此刻胃里还没有消停。这朱雀宫待客之道实在是差评。 “甥儿一路风寒,受苦了,且在此歇息。家中银凤妹妹近来可好?” 楚玲珑急忙站起答话:“家母亦想同车前来,但因受旧约之困,不便拜访。还请夫人见谅。” “旧约我知,不必芥蒂。今日先休息,其余之事,我们明日再谈,染画,你将玲珑带去客房。” 染画娉婷移步到楚玲珑面前,低首轻语:“公子请随我来。” 这就打发了?楚玲珑见金凤已无意再交谈,只得待明日再呈请。 染画将楚玲珑带到一间宽阔的宫殿前。却不开门,示意楚玲珑自己开门进去。 楚玲珑抬头一看,“冰羽宫?” 楚玲珑内心诧异,金凤居然直接就把他安排在了冰羽宫,怪不得染画不敢开门,她也打不开。 管他呢,自己先进去再说。 楚玲珑随手看似一推,门就开了。 冰羽宫布置的十分精致。 然而,想到来此的目的,楚玲珑愁眉不展,与这房间的精致亦无甚感想,除了喝口水顺顺肠胃,对端来的饭菜亦是没有心思享用。 怎样找到母亲说的那东西呢? 楚玲珑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确定无人监视。 随手将桌上的物品检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床底下?柜子里?书架?甚至房梁? 楚玲珑一一找过,但是都没有发现。 很是泄气。难不成拆了这里?又不敢弄出再大的动静。 窗外似乎有人影飘过,楚玲珑只好作罢,算了,睡觉。也不知道梓轩那家伙睡没睡着啊? 有无山庄。 有无山庄的大门,真的是时有时无。因为这一带时长浓雾弥漫,大多数时间根本看不清这山庄的大门朝哪开。 而大门口还设置了迷阵。 如果不是熟悉地形的人,在这里转上几个月都不一定能找到山庄的入口。 所以说,楚玲珑每次说自己住在有无山庄真的不是骗人。但是别人就是觉得他是在戏弄人。 本来这有无山庄在江湖是寂寂无名的。 但不知为何,这两年有无山庄的名气渐渐扩散开了。也不知道是谁在帮忙,山庄的庄主楚丹心也是十分的纳闷。 自从他随夫人归田以来,原来的庄主楚天舒,他的二弟就将庄主之位让给他,自己去后山找了个山洞修炼去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楚丹心十几年来从不涉足任何江湖事务,除了每五年派人去朱雀宫替夫人求药和山庄采办之外,有无山庄的人几乎足不出户。 但还是没能逃过仇人的眼线。 想起那日,山庄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似乎知道他夫人的身世,竟然开口就说夫人背信弃义。 夫人如何受的了这气,但奈何夫人武力尽失,无力自保,楚庄主一时不慎,竟然让那人趁机将夫人打伤,虽然经过这一段调养,但原本夫人的身子就弱,这样一来,是大不如前了。 兄弟二人对坐在桌前。 “天舒,你今日出洞来,是有何事?” “兄长,嫂夫人确定不认识那人?” “那人蒙着面,压着嗓子,但银凤说应该是与朱雀宫有过往的人,想必是她母亲早年曾承诺过的人。” “那也不能出手伤人啊。”楚天舒恨恨的说道。 “都怪我,一时不慎,没有能照顾好银凤,哎。。。。。”楚庄主十分的懊恼。 “会不会是朱雀宫派来的人?我前几日在钦州城碰到了朱雀宫的那个丫头,她似乎要和仁济药堂接头,但皇甫仪不在,她的事情估计没有完成,我看她好像有意打听山庄,就索性给她指了个路,没想到万敏那个老狐狸没敢打发那姑娘来。” “哦,那这么说来,朱雀宫是要对山庄下手了,那,真不应该让玲珑出去。” “玲珑走了有几日了?” “算起来今天应该是第六日了,想必应该是到朱雀宫了。”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会怎样难为这孩子,我总觉得她可能知道这孩子的身世了,只怕是个陷阱。” “我本不想叫他去,谁知他偷听到了我和银凤的谈话,执意要去。” “要不然我下山去接应接应他吧。我总觉得不放心。” “也好,就有劳二弟了。” ------------------------------------- 挖个新坑。欢迎来踩!!!!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第2章 第二章 梓轩将马车退到树林边,安顿好马儿吃喝,自己就钻进了马车里。 夜幕降临时,梓轩多少有点害怕。但随着睡意袭来,还是在渐渐进入梦乡。 一梦到天晓,梓轩被一声长嘶惊醒。原来是车外的马儿受到了惊吓。 梓轩即刻掀起帘向外望去,只见昨日他们下马之地,今日又来一辆马车,赶车之人为一老者。 白须冉冉,面色黝黑瘦削,一身蓝袍,隐隐有上位者之风范。不知为何竟委身马夫,想来车中之人必是尊贵。 梓轩的马儿看到空旷之地,突然间有了活物,顿时有些许兴奋,故而长嘶一声。但值此一声,便无再动。 梓轩放下帘来。单从车窗处偷看。 这一组人马来得这样早,看来是星夜兼程,到了此地,不知上岛何事? 不会也是求药的吧?梓轩想及此处,存了好奇之心,愈发的关注。 对方想必也是知道有人观望,看那老者似有不忍,俯身对车内之人说了几句。车内随即传出一个信号飞天。 如此等待约有半炷香的时辰。 终于见到对岸驶来一叶扁舟。 梓轩觉得这是岛主的狭隘,传言岛上之物产富可敌国,岛主生活之奢侈可媲美神仙。 但却如此小气,弄这样一艘风雨飘摇的小船来,分明是不想让来人多带一人进去。 眼看小船靠岸,仍是昨日那丫鬟,前来接人。 此时从车中下来一女子,华服在身,身姿婀娜,腰间佩剑,面罩黑纱。 举手投足间风姿绰约,只可惜看不见脸面。也不知是谁家的女弟子,这样胆大,敢一人踏上凤栖岛? 梓轩眼看那两人乘船而去,那老者见自家主人已上得岛上,尽然自顾驾车离去。不用等自家主人了吗? 楚玲珑这一晚上睡得其实不怎么好,心里惦记着母亲说的话,可是窗外一直有人影飘过,楚玲珑不敢动手。 天刚亮,楚玲珑就被敲门声惊醒。 “公子,已是清晨,该起床了。” 这岛上难道还有早操不成?还带叫起床的? 楚玲珑不得已,急忙问道:“嗯,刚刚起来,有什么事吗?” “没有,是宫主吩咐,早上伺候公子洗漱。所以特地过来问一下,现在可以给公子端水进来吗?”听声音,门外的丫鬟想来应该是昨日带他过来的那位染画。 “哦,那你进来吧。”起身打开房门,好在楚玲珑昨夜是和衣而卧,倒避免了此刻的尴尬。 果然是染画。端水的却是另外一个丫鬟。看来这两人日常搭档一起出没吧。 “谢谢两位。”楚玲珑赶紧客客气气。 “不必谢我等,伺候公子是我等职责,请公子慢用!”双双礼毕退出房门在外静候。 大清早就派人过来查看,看来昨晚窗外的那人影睡得也是不安稳啊。 楚玲珑心里一阵不齿,有本事就进来抢啊。 楚玲珑的母亲,曾是这凤栖岛的原主人尧光宫主的女儿,现任宫主金凤夫人的妹妹,因在外游历时,与楚玲珑公子的父亲楚丹心相遇,并暗生情愫,结为秦晋。 按凤栖岛规,岛上之人,不得随意外嫁,寻常家中女子若是外嫁,终生不得再踏入岛内半步。 倘若是宫中女弟子外嫁,不准回岛之外,宫主加赐仁丹一粒,名说是加赐,实则是惩罚,此仁丹一旦服下,所习朱雀宫的武功尽散,终生不能再习武练功,否则自会筋脉尽断,目裂而死,死状不堪。 仁丹服下之后,还有个副作用就是每隔五年会有一次恶寒发作,须服用凤栖岛上的祝余花炼制的弹药祝余膏,才能解除。 当然也可不服药,历时三月恶寒自然消失,但是会对发病之人的身体内脏造成难以修复的创伤。 但若能将所嫁之人带回岛内,并不再出岛。宫主会再赐义丹一粒,助其恢复功力。 当年金凤银凤二姐妹曾被称为岛上双凤。不仅武艺超群,容貌也是数一数二。深得当时尧光宫主之喜爱,均视为掌上明珠。 但后来银凤外嫁,尧光公主大怒。想不到自己的女儿率先违犯岛规,大怒之下,银凤被赐仁丹。随后,尧光就封了冰羽宫,除了银凤及其后人,谁也打不开。 也不知道藏了什么宝贝在里面。金凤暗中试了很多方法也打不开。 数年来,银凤夫人长期忍受身体的痛楚,每五年便要派人上岛一次,求得解药,但每次求药之人都要被宫主为难数日,方可放行。 这一年楚玲珑已是十六岁,因上一次求药之人答应要派楚玲珑上岛才换得解药,所以,此次,便由楚玲珑代母来求药了。 下山以后,楚玲珑昼夜兼程,赶到凤栖岛。因为他母亲的身体最近忽有异状,眼看服药之日将近,想必是仁丹后效发作,加上母亲不久前受到重创,更是雪上加霜。山庄的大夫束手无策,请去的医者也拿不出好办法。遍访国内名医也均无对策。 因此,楚玲珑一心上岛求药,尽可能的向金凤低头,以求尽快赐药。 洗漱完毕。楚玲珑打开门,两位丫鬟将一应物件搬走。不一会儿又端来早餐。这楚玲珑心里有事,哪里吃得下? 略填充一些食物,楚玲珑就问道:“不知宫主何时可以召见我?” “回公子,宫主交代,午后即可召见公子。公子且在房中静候。架上有书籍,俱是往日北国之人带来的,公子可随意翻阅。” 随意翻阅?暗示什么?莫非那东西在书架上?可是书架楚玲珑昨夜翻过好几次,都没有什么发现啊? 头戴黑纱的女子随同丫鬟乘船来到岛上。 信步绕过朱雀宫,来到了彩翼宫。推门便入,进得门来即刻除下头纱。如此自如,原来是这彩翼宫的主人,金凤夫人的女儿,慕歌。 慕歌小姐年方十六,比楚玲珑小一个月左右。这姑娘长得确实很漂亮,和她母亲模样挺像。不过充满少女的气息,指若削葱根,口如含朱丹。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施施然如仙女一般。 进得这彩翼宫来,便直到闺房。无论何方女子,进得闺房,都是一般女儿之态。对着镜子坐下,端详自己容颜。 慕歌不知为何,此次外出游历,想必不甚欢乐。看镜里朱颜,满面愁容。回到岛上,也不去拜见母亲,就独自一人坐进闺房生闷气。 金凤夫人听下人汇报,得知女儿回来。但不见女儿前来朱雀宫,颇为意外,以往游历归来,必定先来这朱雀宫中盘桓数日,向她讲述所见奇闻异事,此次归来何以有异? 看着彩翼宫门窗紧闭,照应的丫鬟也不见一人。金凤疑惑,推门进入。 却见慕歌竟在床上和衣而卧,佩剑和纱帽都随意仍在桌上。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 金凤温声唤道:“歌儿,这是怎么了?在外面玩累了吗?” 闻得母亲的声音,慕歌急忙爬起来:“娘,您怎么过来了,我原本打算休息片刻,洗漱整洁才过去看您呢。” “没想到我女儿长大了,也知道注重自己仪表了?”金凤笑嘻嘻地看着女儿,走了过去,坐在女儿床边,伸手替女儿抚了抚衣领。 街道上人来车往,一番热闹景象。 仁济药堂。钦州城内最大的药堂。 药堂掌柜皇甫仪,正坐在药堂里间雅致的会客厅。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和尚。看起来也是个有钱的和尚,气度不凡,身旁那禅杖顶端装饰的水晶,闪闪发光。 “三叔,慕容公子那里昨日传书,今日将到到钦州来,我已经安排了人前去福隆客栈准备好食宿。” “嗯,何不把公子安排在药堂之内,方便我们早晚请示啊?” “不可,不能让金凤发现我们和公子之间往来。” “金凤最近似乎又有动作。” “大概是山庄又要派人去求解药了吧。前几日传书,说那丫头要来,我出去躲避了这几日,没让金凤得逞。” “也就只能骗骗那丫头。只怕金凤不好糊弄,这样下去迟早被发现。要不和公子说说,早点起事,时间太久,老百姓都已经忘了前朝了。” “好,这次是最后一次给金凤做事了,以后的事情,与公子无益的咱就不管了。” “公子主意定了?” “定了。” 和尚长长的松口气。想了想又说了一句: “当朝太子最近似乎又要被派出皇宫了,是不是派人去?”和尚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这和尚居然杀生,看来是修炼不出什么正果了。 “我问过公子,暂且不要妄动,以免打草惊蛇。等他谋划好,刘隐这个太子不足为患,季氏早都想除了他,到时候我们只需暗中推波助澜,季氏就可为我们扫清道路,不用着急。” “嗯。那就好,那我就不等公子了。这就回京城。” 楚天舒一人来到钦州城,住在福隆客栈。 想着楚玲珑去了这几日,不知道情况如何?楚天舒坐在窗前静静的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 觉得无聊,拉开门,想要下去吩咐小二送些酒菜上来。 刚到楼梯口,听得门口一车夫急声呵斥马儿,想必是赶的急了,马车没停好。 楚天舒回头瞧了一眼热闹。 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但车上下来一个人影,立刻引起楚天舒的警觉。 此人是那南越慕容府的慕容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楚天舒立刻回身上楼,在拐角处看着这人。 慕容锦拿出一块木牌交给小二。 “原来是仁济药堂的万掌柜预定的房间,在楼上丁字号,客官请。” 原来和仁济药堂有染,楚天舒这一发现可不小,原以为仁济药堂是朱雀宫的,现在才知道还有慕容锦的份儿。 第3章 第 3 章 楚天舒也没有心思再喝酒吃菜了,叮嘱小二一声,提剑出了客栈。 看来有必要去一趟南越府了。 金凤和慕歌在房中交谈。 “娘,我此次外出,期初颇为顺利。可是到了钦州城却遇到了麻烦。”慕歌回忆起这几日过往,不觉又陷入烦恼,讲起话来脸色也是阴沉。 “遇到了什么麻烦?”金凤夫人倒是和颜悦色的听着。 “娘有所不知,我到了钦州就发现有人跟踪我。 为此我故意走错了路,又故意在另一个路口向人打听,结果那跟踪我之人竟然胆大包天来给我指路,还故意指错路,辛亏我知道路。 但我事后对他说的那个地方去做了调查,却发现那里并没有什么陷阱,反而是一条可以快速到达有无山庄的捷径。 当时我感到万分疑惑,连万爷爷都不知道是为何。安全起见,我们没有抄近路,仍按照原路回了仁济药堂。” “嗯,谨慎点无错。你说说那跟踪之人的相貌。” “那人生的温文尔雅,身长八尺有余,凤眼剑眉,高挺鼻梁,身穿一件白色长袍,外罩蓝纱,腰间束一根金色腰带,上嵌一颗绿色玉佩,脚蹬黑靴。对了他的佩剑极长,饰以蓝色莲花流苏剑穗。从表面看起来倒不像是坏人。” “他的发带是不是也是蓝色?” “是的,您怎么知道?”慕歌坐直了身子,看着母亲。 “他知道怎样到达有无山庄的近道,发带与剑穗同色,想必是有无山庄的弟子。” “有无山庄的弟子?” “是的,有无山庄的剑法以潇洒飘逸闻名,是以他家子弟的佩剑都较普通佩剑稍长一点,而他们佩剑的剑穗配饰为了体现剑法的飘逸,往往与佩剑之人的发带衣领同色,使起功来别有一番景致。” “仁济药堂呢?” “空手而归。孩儿两次任务都一无所获,自是羞愧,万爷爷也觉得我们离岛之日太久,怕您担心,所以就打道回府了。”慕歌说完,嘴角崛起,一副心愤难平的样子。 “无妨,历练不是一蹴而就之事,休息几日,便可再去。”金凤夫人轻抚慕歌的额头,安慰几句。“今日你且歇息片刻,午后随我殿上去见个人。” “算时日,是不是银凤姨母的求药使来了?是不是玲珑公子?”慕歌不禁好奇。 “是的,歇在冰羽宫。” “啊----”慕歌大吃一惊,“母亲,你将冰羽宫打开了?” “冰羽宫十几年来再无住人,既然是冰羽宫主后人,就让他去感受一番。” “母亲,冰羽宫十几年来无人靠近,尧光宫主留下的禁锢难道果真只有银凤姨娘的后人能破?” “是的,玲珑只是随手一推,冰羽宫就打开了。” “那,他没有什么感受?” “此刻尚不知,那宫内之物都是银凤当年自北国带来,也是银凤当年亲手布置,染画只告诉他都是北国之人带来,不知他是否会起疑,今早染画已经去给他送过水食,见他无任何异象。” 母女二人来到朱雀宫,金凤夫人命染画前去请来楚玲珑。 慕歌站在母亲身后,伸长了脖子望着门口。 “歌儿,不必着急如此。”金凤夫人见女儿如此好奇,不觉莞尔一笑。 “玲珑公子到。” 听到玲珑公子,慕歌急忙看向门口。 楚玲珑快步上前,“玲珑拜见夫人。” “不必多礼了,过来,”金凤夫人向玲珑招手,示意上前。“玲珑,你不必拘束,过来见过你歌儿妹妹。” 说着,金凤夫人将女儿往前稍推些许。 妹妹,楚玲珑心里想,我是来取药,那你给我看个妹妹干嘛?不过这个妹妹到也还长得不错。楚玲珑在心里给慕歌评价了一番,想着是金凤的女儿,那就勉强凑活看吧。 表面上还得彬彬有礼的样子,俯身施礼:“见过妹妹。” 慕歌看楚玲珑繁文缛节,啰里啰嗦,毫无少年朝气,不禁失笑出声,急忙以手掩面,但仍不能掩饰抖动之躯,金凤回头瞠目,吓得慕歌急忙止笑,努力克制,施以还礼:“见过兄长。” “玲珑,这是你姨妹,你且记得。日后你二人结伴游历之时,要多多照顾于她,可否铭记于心?”夫人面色凝重的对玲珑吩咐。 “什么?母亲,你要我和他一同出去游历?”慕歌大为惊奇,一想到此人如此古板不通,定是无趣。“不去不去。” 楚玲珑也是一脸茫然,何时说过要与这位妹妹游历了?才刚见一面,性格嗜好均不知,怎能结伴而行? 稍等,结伴,孤男寡女,如何同行? 夫人见女儿执拗,而楚玲珑也未置可否。便对身旁的抚琴说道:“将令箭交与玲珑公子。” 抚琴应诺,将托盘传递至玲珑公子面前。 玲珑木然瞧一眼托盘,望向夫人:“夫人,这是何意?” “你不是上岛求药吗?完成我的任务就给你解药。这是我凤栖岛的金羽令箭,代表我凤栖岛的最高奖励,你若能完成我发布的任务,便可获得你心仪之物,你意下如何?” 金凤做起事来,果然雷厉风行,当即就要发布任务,而且是金羽,最高等级啊。 看到此物,楚玲珑未直接应允,开口问道: “敢问夫人,金羽令箭的任务是什么?我若完成,真能如我所愿?” “是的。你要不要接令?” “夫人不问我报酬如何?” “说来听听。” “ 我要一枚义丹。” “义丹?”金凤一时语塞,“你想改我岛规。” “家母已非岛上之人,义丹仅为除去一身病痛,无关贵岛之事。” “胡说,一日为我凤栖岛之人,终身不渝。仁丹为惩,义丹施救。均为岛规之意,任何人不得例外。银凤想要义丹,就要回岛。”金凤夫人面上义正言辞,内心确实希望银凤能回岛,冰羽宫的秘密只有银凤才能解开。 眼看谈判陷入僵局,一旁的慕歌倒是一身轻松,“那就好啊,娘,改了任务吧,我看这位玲珑公子年纪轻轻,想必金羽任务也不好达成,不若换一个,好早日将解药送去姨娘。” 其实慕歌此话是想赶紧劝说母亲改了主意,好让楚玲珑快点回去,她才不愿与此人结伴游历呢。但在他人听起来,倒是有几分激将玲珑之意。 玲珑公子自然听得其意,但如此一来,双方陷入僵持。 金凤夫人对女儿的一番言辞不免皱眉。这孩子,尽帮倒忙。 “歌儿此话差矣。金羽即出,岂能随意收回。玲珑你既然如此倔强,今日我也可如你所愿,许你义丹,此次任务便是金生,你有把握完成吗?” “金生?”玲珑从未听说过。 “此物生长在梧桐岭峭壁之上,是当今世上绝无仅有的宝物,与我刚好有用,去替我摘来,我就给你义丹,如何?”随即描述了金生大致模样,在楚玲珑听了,无非是一株长在山顶的草而已。 “没问题,我去给夫人摘得。” “歌儿,你即刻收拾行装,与玲珑一起前往。玲珑,照顾好她。”言毕,转身离去。 “我不去啊,娘。。。。。。”不想母亲真有此决定,慕歌真不愿与楚玲珑这少年老成之人结伴游历,追随母亲而去。 楚玲珑倒是接过一支金羽,向夫人离去之处躬身施礼拜别。 只在此岛上短暂停留一夜,就要离去,楚玲珑望着冰羽宫,心中疑惑只增不减。 母亲临行时交代,定要探得冰羽宫是否完好,前任求药之人均未完成此重任,想不到他上得岛来,却是直接住进了冰羽宫,但一夜之间,不敢造次。想到那窗外的黑衣人,此刻仍觉有一双眼睛,目光犀利,背如芒刺。 但看着冰羽宫,与母亲记忆无差,只是经年不修,犹如寒宫。想来是母亲离去之日起,再无人居住。如今虽得一夜时光,楚玲珑也未能探得究竟,但好在对岛上实况,多少有所了解。 因此躬身,对冰羽宫深深施礼拜别。 楚玲珑独自一人,站在凤凰石柱之下,静候慕歌。 慕歌此时,正在金凤卧房撒娇。 “娘,干嘛非要我去啊?我才刚回岛,连衣物都没来得及更换,我不去,不去。” 说罢,便坐在母亲床榻之上,撒娇耍赖。 金凤从自己妆屉之内,拿出一枚金簪,簪上雕刻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金光闪熠,转身交与慕歌。 “这是干嘛?”慕歌拿着这金簪,不明白金凤的意思。 “歌儿,这只簪子是我母亲交给我的,现在交给你。你带好它,今后或许有用。” “还是要去啊?”慕歌哭闹半天,没想到母亲视而不见。 “你与他结伴而行,一来是彼此照应,二来我要你记下他所结交之人。” “监督他?”慕歌狐疑的看着金凤。 “也算,但不要干涉他。”金凤夫人说完,转身出门。 留下慕歌一人望着手中金簪发呆。“干嘛要监督楚玲珑啊?” 换洗整洁,慕歌重新戴好面纱,挽上佩剑,出了彩翼宫。 看楚玲珑独自站在石柱下,想必是等她。 还真是个无聊之人,也不催,也不恼,若不是衣襟随风飘荡,还真像个石像一般站在那里。 深深叹口气,慕歌才走到玲珑身旁。“走吧!” 身后朱雀宫里,金凤和抚琴望着楚玲珑和慕歌的身影。 “宫主,就这么放他走了?” “让他去吧,金生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冰羽宫又打不了?” “还真是奇怪,尧光说只有银凤和她的后人能打开,可是为什么楚玲珑能打开,慕歌却打不开?”金生实在是心不甘,费尽周折,还是没有能够进入冰羽宫。“难道还有什么机关,银凤告诉了楚玲珑。” 最近要考试,还挖了两地坑。我努力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两人自彩石广场而出,盘山而下,到了码头。 不料慕歌上得船去,竟自行开船。 “哎,你等等我还没上船呢。”楚玲珑飞身上船。吸取经验,直接坐在船中央。 慕歌看他谨慎的模样,一脸嫌弃嗤笑。自顾划船。二人不言,静悄悄到对岸。 这边梓轩远远看见船儿过来,赶紧催赶马车来到码头。 跳下车来,急不可待要与楚玲珑攀谈。却不料楚玲珑下得船来,未及理他,竟转身向同船的姑娘施礼:“请慕姑娘上车。” 梓轩骇然,看头戴纱帽,这不是今早上岛的那位姑娘吗?怎么与我家公子同来,且要同车。 梓轩不解地望着楚玲珑。 楚玲珑这才转身:“梓轩,赶好马车,我们先往钦州而去。”也不解释,竟直接上车与慕歌坐在了一起。 两个不太相熟之人,猛然间同处一个狭小空间,慕歌顿感别扭。尽管马车其实很大,二人之间尚有一处距离。但慕歌从未有过如此境况,倍感不适。将纱帽放在两人中间,以示分界。 楚玲珑倒是气定神闲,上得车来,将自己佩剑拿与手中,居然坐在一旁,闭目养神起来。 眼看楚玲珑已经进入无他境界。慕歌一时无聊,端详起马车来。 细看着这马车之内,装饰古朴淡雅,格调清奇,隐隐有一股清香散发,使人心旷神怡,慕歌不觉轻轻吸了两口。随着马车颠簸,慕歌竟然靠在车上软塌,睡了过去。 楚玲珑睁眼一看,慕歌已经憨憨的睡熟了。不仅嘴角上扬,微微一笑。 起身靠前,掀开帘子,和梓轩开始聊天。 “梓轩,昨晚你一人在这荒郊野外,害怕了没?” “没有。公子,我胆子大着呢。”梓轩侧身回头看了楚玲珑一眼,又回头看路。 “这个姑娘是金凤的女儿,名叫慕歌。” “哦,今早我见过她,有个老头驾车送她来此,想来她上得岛上半天功夫,又随你出来了。她家里人也放心把一个姑娘交给你?” “交给我怎么了,公子我又不吃人。” 梓轩听了大笑,“公子你当然不吃人,可你会戏弄人。” 楚玲珑开怀大笑。“这可不能怨我。” 趁着慕歌熟睡,主仆二人速速交换了各自掌握的信息。 “哇,这么说你已经进到冰羽宫了,那?”梓轩还算谨慎,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一无所获。”楚玲珑终于还是面露失望之色。难为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孩子了,要在他人之前佯装老成。此刻只有自家人,才终于放松了。 “公子,无妨。我们还有的是机会。”梓轩年宽慰了楚玲珑一句。 “嗯,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呵呵,公子,这车里清香扑鼻。”梓轩听到楚玲珑所言,噗嗤一笑。 “呵呵,你猜她梦里如何?”说道车里清香,楚玲珑也知道梓轩所指,两人不仅玩心大起,竟猜测起慕歌的梦境。 “想必是莺歌燕舞,鸟语花香。” 说起慕歌睡去的缘由,自然不是因为路途颠簸,这辆马车内里软靠,其实舒服的很。 只不过,楚玲珑上车后,佯装闭目养神,实则将剑穗上的莲花珠转动,在车内释放出一种有无山庄后山生长的泽须草提炼而成的迷香。 这种迷药,对人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但闻之,片刻能使人沉睡。一般人睡不着觉的,会少量吸点,有助于入眠。 但只有楚玲珑拿来做迷药用。 楚玲珑自己佯装闭目养神,实则屏住呼吸,慕歌乍闻车内香味,更特意吸了两口,一时半会儿是不能醒转了。 主仆两人将这两日的事情仔细斟酌了一番。 “公子,他们给你什么任务?” “金凤要我在梧桐岭替她找到凤凰落下的粪便中生出的一种植物,名叫金生,此物生长在梧桐岭最高处,据说能提升功力,还能永固容颜。” “那派这个姑娘跟着你干嘛?监督你?” “不知道,反正没什么好事,我不想带着她,怎么把她支开?” “她那个赶车的人估计在钦州等着接应她。”梓轩给楚玲珑支招,“所以路上咱们就想办法扔掉她。” “嗯,到时候你回去跟庄主说一声,做好防务。我估计这两天会有一大堆人来梧桐岭抢金生。那金凤就不是善良之辈,只怕江湖上已经传言开金生的秘密了。到时候,梧桐岭上到处都是人,山庄附近一定要查看的紧些。至于金生,我自己一人去寻就可。” “梧桐岭上凶险无比,你一人前去,庄主和夫人怎能放心?” “所以我不回山庄,免得母亲阻拦。” “好。那这姑娘咱就不管了?” “不用管他,我并未答应岛主照看她。更何况这里是她家地界,还用咱们照看?她那个赶马车的老头估计就在城里等着她呢”。 “那我们在哪动手?” “钦州城外有处山林,我们在那里见机行事,分头行路,你假意进入林中寻找水源,穿林而过,节省路程,直奔钦州。我会从山间翻过,寻路去梧桐岭。到时寻得金生,我自会去岛上复命,取得义丹。至于慕歌,让他家的老头子领回去就行了。” “那我没了马车,会影响脚力的。” “跟素秋姐姐借一辆。你一定要尽快回山庄。” “嗯,素秋姐姐的马车肯定比这还香。”这梓轩看来跟他家公子也未学到多少好处。 “那是肯定。” 自京城通往钦州的路上。太子与寒塘、冷月三人骑马狂奔。 由于在城郊受到一群蒙面人的追杀,延误了时间,使三人错过了投宿。 此刻日头西落,夜幕眼看就要降临。 “殿下,前面不远处就是上林集,我们要不要先去那里,可暂时投宿一晚。”寒塘眼看天黑了下去,询问太子是否投宿。 “不能在此投宿,季氏想灭我之心昭然若揭,所派之人肯定就在不远处紧追,我们随意投宿,会给留宿之人带去无妄之灾,还是直接往钦州去。沿途累了就地休息,留一人放哨就行。” “是。” “是。” 两位随从立即应诺。 “驾”“驾”“驾” 三匹快马,绝尘而去。 霁云寺。 一个小和尚手执烛台,逐个点亮寺内的蜡烛。 方丈宏慈大师,正在自己禅房内打坐,想必是晚课未结束。嗯,这不就是和皇甫仪谈话的那个和尚嘛,脚力不错啊,这么快就回到了京城。 门外一弟子求见。 “进来。”方丈大师声色洪亮,显然是个内力雄厚之人。 “师父,京城密报,刘隐又被派出宫了。” “去往何处?所为何事?” “看来是向南去了,但不知道这次季氏以何理由差遣。我们要不要再助那个女人一把,已经有两拨人马追了上去,想必都是季氏的人。” “静观其变吧。前几次我们出手不利,反倒让季氏和刘隐都盯上了我们。暂且做好防务,以防季氏趁机对我们出手。” “是。” 南越国的王府。 延续了一千多年的南越属地,长期以来臣属于中原皇朝。无论怎样改朝换代,南越国总是在这偏安一隅,养一方水土肥沃,保一方百姓安居。雄伟的王宫显示了南越国稳固的基础。 楚天舒站在王府大门口,正准备要进门去。被出门溜达的苍哲王爷看见了。 苍哲是南越王府的小王爷,南越王扶闵的弟弟。是个豪爽之人,最喜欢结交一些江湖侠客,上次在城内碰到皇甫仪,交谈之下,二人觉得相见恨晚,立即拜了结义。 而楚天舒则是当年王府的驸马肃王的至交,苍哲见过几次,很是欣赏这个人,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深交,不料这次楚天舒居然主动拜访南越府,苍哲实在太开心了。 “楚兄,” “原来是苍哲王爷,失礼了。”楚天舒看到苍哲,也好,免了通报。 “哪里失礼,楚兄是贵客。”苍哲热情的拉起楚天舒进了王府。 扶闵早接到苍哲手下的报告,远远迎了出来。 “天舒,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好久不见你们了。陆离没有来吗?” “你想陆离了?”楚天舒笑着说。 “不是,我以为你两一起来的。”扶闵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难圆其说。 什么叫我两一起?楚天舒内心对扶闵翻了一万个白眼。不过说实话,楚天舒也有点想陆离了。 “说说看,这次来什么事?”扶闵和楚天舒,苍哲一起坐在王宫的亭台前。楚天舒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南越慕容府,我想知道他的来处。” “慕容府?前几天我认识个人,也是去慕容府。”苍哲忽然开口。 “哦,谁?”楚天舒立即问道。 “他叫皇甫仪,是钦州仁济药堂的掌柜,他给慕容府来送药。” “送药?慕容府有人生病了吗?南越国也有大夫啊,需要从钦州那么远送药来?”楚天舒觉得很奇怪。 “嗯,是有些奇怪啊。”苍哲也觉得奇怪,摸着自己的鼻子,沉思。 “我着人去查一下。这个慕容府怎么没有听过?能从钦州叫来掌柜的亲自送药,看来也绝非泛泛之辈,怎么会没有听说过?如今的世家都这么低调吗?”扶闵安排了人下去调查。 第5章 第 5 章 楚天舒自南越回来后直奔钦州城。福隆客栈是山庄在城内的落脚点。伙计们都认识山庄的人,楚天舒刚一进门,伙计就迎了上去。 “二庄主回来了,客房给您留着呢,此次是路过还是住下?” “住下,给我送些酒菜上楼。多备副碗筷。” “是。” 楚天舒上到自己常住的客房,对着窗外说了声: “阿离,还不进来,外头风大,吹坏了你那娇美的脸你可是要心疼的。” 窗外翻进来一位翩翩公子,仪容堂堂,满面喜色。 “天舒,你太不讲究了,约好的今日见面,这都午后了你才来,白白让我在客栈屋顶沐浴了半日阳光。” 来人是楚天舒的好友陆离。 伙计将酒菜端进来,正准备问楚天舒是否有客人要来,需不需要引荐。却见屋内何时多了一人,大为吃惊,放下酒菜,一脸狐疑的退出房门。 “请。浊酒一杯,聊表寸心。”楚天舒举杯谢邀。 陆离举杯,二人连饮三杯。 “天舒,这次下山可否与我决战一场?” “没时间。玲珑去了朱雀宫,还没有回来,我是来此接应的。” “怎么又到了取药的时间了。一晃又是五年啊。” “是啊,我们认识快有二十年了。” “刘湛冤死也有十六年了。” “刘隐出京城了,这一两日估计到了。” “我不想见他。” “这几年刘隐也不容易,不过经事多了,总算有长进了。” 一阵沉默。 “查到慕容锦的来历了吗?”陆离开口。 “南越慕容府,果然就是前朝太子。” “呵呵呵,居然都不化名?果然还是个傲娇的人。” “可惜所图之事终难成。” “南越国?好久没有去了啊。”陆离饮完一杯酒,长长叹了口气。 山路崎岖,此地离钦州尚有几日路程。 楚玲珑来时备的水食仅足够两人用度。此行增加了一人,总是有些欠缺了。 因此,楚玲珑一路上看到山林,便去采摘一些野果填补。 距离钦州大底还剩一日路程。三人的食物已光。 “慕歌,你从家里出来都不带吃的吗?”楚玲珑有点戏谑的问道。 “我哪里知道要准备这个,以为你会准备。”慕歌此时也是十分懊恼,历次出门,都有下人准备一应用度,万爷爷也会在路上随时填补,虽然多次出门,慕歌还真没自己动过手。 “我自会准备我自己的,你的一份要你自己准备的。”能说出此话,就知道楚玲珑绝非怜香惜玉之辈。 “咦,你不是礼仪周全的谦谦君子吗?怎么能说出此等无情无义的话来?我们结伴而行,为何要分的这样清楚?”慕歌发觉此人并非像岛上之时那样隐忍谦让,而且傲慢无礼。 “我们各有其职,又何必扯这些近乎?”楚玲珑并未有谦让之意。 “算了,一路上我也吃了你不少食物,等到了钦州我替你补足。”慕歌内心十分想要骂人。 “不用了,都到钦州了还要你补足啊,我们还知道在哪里买得到食物。”楚玲珑依然得理不饶人。 “你。。。。。。”慕歌气的说不出话。 梓轩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家公子这般戏耍慕歌,心里强忍着笑,挥起鞭催促马儿。马车在官道上疾驶。 眼看到了一处山林外,梓轩收停马车。 “公子,此处山林,想必有泉眼,我去寻些水来。再支撑一晚,明日晌午即可到达钦州。”不待楚玲珑回答,梓轩已将马鞭搁在辕上,蹦蹦跳跳进了林去。 此刻天已过午,林中渐有雾气生起。梓轩走的急,楚玲珑未来得及叮嘱,只得远远喊一声“别跑远,没水也不碍事,一两日不进水咱们也是有的。” “知道。” 远处传来梓轩的声音。 “你要不要下车走动走动?”楚玲珑自己跳下马车,看慕歌未动,回头问了一句。 “这里山林密布,林中常有野兽出没,梓轩不该进去,你怎么不阻拦?”慕歌对这一带地形也是清楚的,往常游历经过此地,从不停留,自山林外绕过进钦州。所以对楚玲珑未能阻止梓轩进林中去,表示不解。 “无事,梓轩从小机灵,不会跑远。” “我们在此处寻些干燥的树枝,晚上要点起火来。”慕歌也跳下了马车,朝林子走去。 “你莫要进去,大家走散就不好了。” “多谢玲珑公子关心,我当然知道不能走远,就在这林子边上找找看。”慕歌难得听到楚玲珑还能说句好听的话。心下满意,嘴上刻薄。 不一会,慕歌就抱了一堆枯树枝来,看着离林子稍远一点空地上,做好生火的准备。 回头看楚玲珑竟然无所事事的站在路边看石头。 “喂,你干嘛呢?” “没什么,我就是看这石头怎么会从山上滚下来?” “哪里的石头从山上滚下来了?” 慕歌听得疑惑,也走过来看。 “你看,这块石头和路上其他石头不一样,这路上的石头都是多年遭车撵马踏,早成了这样的小石子,可是这块居然这么大,颜色看起来也是与路面的小石子不一样,想必是从上面山上滚下来的,不过,最近几日没有下雨,也未刮大风,山石不会轻易滑落,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人为。难不成有人在山顶行走?” 听楚玲珑娓娓道来,慕歌也觉得奇怪。 “这里值此一条官道,连通我凤栖岛和钦州城,来往两地之人,放着平路不走,去翻陡峭?” “可疑。” “十分可疑。” 楚玲珑忽然跃起,几个跳跃,到达半山腰。回头望向慕歌,喊道:“姑娘你进车里去,这里石头果然疏松,我怕不小心踩落山石,伤到你,快进去。” 话说间一个不小心,差点滑倒,随即便有许多落石滚滚而下。吓得慕歌边喊小心,边躲进车内。 慕歌爬进马车内,回头掀开车帘,往山上一看,竟然不见了楚玲珑。 心下大骇。 眼看山上还有碎石滚下,但却不见人影。难不成出了意外? 楚玲珑也不是泛泛之辈,怎会这样不小心? 慕歌一人坐在马车内,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日落西去,梓轩进得林中也不见回转,楚玲珑又上得山去不见踪影。 这林中是有野兽出没的,若是天黑这二人还不见回来,不知她一人在这林边敢不敢久留。 慕歌又急又怕。 一会望着林中,一会抬头看望山上。脸上的颜色由粉红渐渐变的苍白。 夜色渐浓,始终未见二人归来。 忽听得林中传来野兽吼叫,震的山石再次滑落,惧怕之下,慕歌抓起鞭子抽打马儿,自官道一路向钦州城狂奔而去。 但慌不择路,在进钦州城的路口,走岔了路。 此处有一个分路口,一处自是去往钦州,另一处却是通往梧桐岭。 因天色已暗,慕歌惊吓之余,没能看清方向,那马儿在皮鞭催赶之下,只是狂奔,也不容慕歌仔细辨认,竟是朝着梧桐岭方向去了。 待慕歌发觉赶了许多路,还不见钦州城门的时候,意识到可能走差了路,已经来不及了。望着眼前满目凄凉的荒郊野外,慕歌一个人坐在车里随车颠簸,哇哇的哭了。 出门历练也有些时日了,但从未像今日这样狼狈过,也从未像今日这样惧怕过,此时,想起了万爷爷。 这个可爱的老头,虽然啰嗦了一些,但却是把她照顾的很好,即便是出门历练,也是准备万全,从不因吃喝用度操心,也不会将她置于任何险境。 更不会丢下她一人不管,像这样一个人在黑夜里狂奔的经历,对慕歌而言,当真是头一回。 这样边哭边想,忘了催赶马儿,任由马儿狂奔。 待慕歌从哭泣和回忆中惊醒,发觉马车已经来到一处悬崖边上,慌乱中没能辨清路途,眼看狂奔的马蹄难以收住,慕歌吓得闭上眼睛,紧紧抓住车窗,只怕是要随着马车一同落下悬崖了。 忽然一阵慌乱,马车被倒悬起来,似乎要翻倒在地,但是好像也没有掉下悬崖。 慕歌在车内一阵碰壁,眩晕了过去。 车外来一人,恰似自天而降一般,神力过人,硬生生仅凭一人之力,将马车拉转了方向,幸免落下悬崖的悲惨命运。 来人几个回旋,挥剑斩断了缰绳,狂马一声长嘶,疾驰而去。终于将马车止住。 急忙打开车帘,看看车内之人是否安好。 但见此人脸上的担忧之情,在看到车内之人后,变为惊讶。 继而又一脸狐疑。 放下帘子,重新端详了马车一番。“看着车子,的确是那孩子的马车,怎的车内没人?啊不,车内是何人?” 想及至此,又掀起车帘,将慕歌抱下车来摆正,仔细端详。 经过这一番折腾,慕歌早已是满面泪痕,花容失色,虽有月色照亮,也还是难以辨清容颜,又不便在姑娘脸上擦拭,来人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究竟是谁家的子弟,竟然坐在楚玲珑的马车内,又在这荒郊野外慌不择路的狂奔,显然是受到了紧迫的事件,但不知道楚玲珑何在,梓轩呢,赶车的一向不都是梓轩那孩子吗? 这两个孩子都不是鲁莽之人,怎么会弃车不顾,而今人在何处? “姑娘,姑娘,醒醒。” 第6章 第 6 章 当夜梓轩从竹林穿过,抄近道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钦州城。赶到了烟雨阁。 烟雨阁的生意正火热。 门口的童子见梓轩行色匆匆的赶来,不知发生何事,往身后看,不见楚玲珑,截住便问:“梓轩,你家公子呢?” 梓轩一边调整气息,一边回答:“秋同,公子有急事,素秋姐姐呢?快带我去。” “素秋姐姐在楼上。” 梓轩立刻往楼上冲。 “哎,有客人。。。。。”秋同还想拦住梓轩,但是梓轩已经上到二楼,面前忽被一个老鸨拦住。梓轩正待要出言解释。 秋同跟在后面,“素秋姐姐正忙呢。” “哟,梓轩公子,这么急匆匆的,什么事啊?”老鸨看似不想梓轩去打扰素秋。 楼上素秋闻声,挑帘出来:“梓轩,发生何事?是公子有事吗?” “姐姐,快给我备个马车,急用,公子有急事。” 素秋闻言,也不问细由,安排秋同帮忙备个马车。 秋同闻言,拉着梓轩去了后院。梓轩未及感谢,立即驾车冲向城外去。 客房内。 “素秋姑娘,是不是玲珑来了?” “没有。梓轩一个人。”素秋回到客房内,急忙放下帘子。 透过帘子依稀可见两个人影。 两人低声交谈。 “这药,你赶紧安排人送过去吧,这梓轩也太心急了。刚才我是想把药给他。” “也不知道他是回山庄还是去哪儿,只说玲珑有急事,你赶紧回去见殿下,这里交给我吧。” “是,我的赶紧回去,殿下一个人去梧桐岭查看地形去了。我在客栈等他。” 费了好些劲,才把慕歌摇醒。 “你是谁?”慕歌睁开眼看到一个陌生人站在面前,而自己正躺在地上,吓得急忙坐起,起的太猛,有点头晕,一手扶着脑袋,一手急忙去摸自己的佩剑。 “姑娘莫怕,我是救你之人。不用慌张,慢慢起来。” 将慕歌扶起。 “多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听到救命,慕歌才想起自己刚才的惊险,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悬崖,内心还有后怕,脸上情不自禁又露出惧怕之色。急忙施礼道谢。 “无妨,没伤到你就好。敢问姑娘是哪里人士?怎会在这荒野之地一人乱闯,你可知此地离梧桐岭已是不远,那里常有虎狼出没,是非常凶险之地?” “梧桐岭?”慕歌迷迷糊糊的,觉得好似听说过这个地方,不过从未去过,也不知到底是个怎样的凶险? 来人见慕歌迟疑,只当是不便说出身世,便略过这一问题,“你怎会在这马车之内,马车原主人在何方?” “他。。。。。。”他在哪儿?慕歌也不知啊。“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我们。。。。。。” 要说遇到了劫匪?强盗?什么也没有遇到,但是楚玲珑主仆二人的确不见了,为何不见,一个去找水,一个去看山形,然后,然后她自己因为惧怕驾着马车跑了? 慕歌忽然发觉此前的事情太过荒唐,说不定那两人回转,发觉她不见了,此时定在那里抓狂。 这,这如何是好? 慕歌一时没了主意。望着眼前之人,“敢问前辈,是否与玲珑公子相熟?” “嗯,我与玲珑这孩子是故交,认得他的马车,所以前来搭救一把,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在意。看来你知道此车属谁,那你慢慢道来,前因后果,我替你参详一二。” “嗯,我们一同结伴游历,准备前往钦州,。。。。。。” 慕歌渐渐整理清晰思路,将山林一事告诉了眼前这个人。 “嗯,原来如此。”来人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此看来,他二人倒也没什么可担忧的,如今你走错了路,在这里耽搁太久,眼看天色都快亮了,这马车看起来也是毁了,就要累及姑娘,随我一同走回钦州城了。说不定,等我们到了钦州城,玲珑他们也到了。” 慕歌看一眼马车,马都没影了,有车也没用了,何况这车也完了。 不仅又是一阵懊恼,最近这段时日,怎会如此不顺,看来得去庙里求个平安符了。 慕歌随着救命恩人,一步步的走回钦州城去。 飞石,枯木,云雾,茅草屋,破荒祠,怪神像。 梧桐岭上一片萧瑟。 彻夜之间,楚玲珑一路施展轻功,但无奈路途遥远,他又赶得急,及至破晓,终于到了梧桐岭,早已是背汗湿身。 望着云雾缭绕的梧桐岭,想到不日这里将会是一场乱斗,楚玲珑不无难过,世人总是这样强取豪夺,然终有几人能得长久呢? 心里想着,脚下不停。 既然要快,就不能照着山路走,弯弯曲曲的何时才能到顶? 金生不能不要,因为母亲的身子不能支撑太久,而且,必须是义丹,才能解救。 好在目前看来,慕歌那个丫头还没有把梧桐岭有宝物的秘密散发出去,否则,此刻只怕这里已成集市一样热闹了。 楚玲珑钻入一片山林,择一捷径向山顶赶去。 一路上,斩荆披棘,几次遇到凶兽冒犯,楚玲珑手起剑落,绝不恋战,极尽可能的抄着近道,一心只想尽快攀上山顶,按照金凤夫人的描述,金生只有在凤凰栖息地才有,而凤凰栖息地,传言就在梧桐岭最高处。 平日里游历至此,楚玲珑也不是没有攀过这梧桐岭,但一来不知山顶有宝,二来山上危险重重,楚玲珑绝非无事冒险之人。所以,多半到半山腰就折回了。 那顶峰,说起来不算太高,只不过,却是一处绝崖峭壁,四周无有依托,难以攀爬,至今也没听闻有人到过。 直到日如中天,慕歌才和自己的救命恩人抵达钦州城下。 “姑娘,你在这钦州城内可有亲朋?你此去可有落脚之处?”这位前辈看来是好事做到底的意思,大底还想给慕歌些许资助。 “啊,我家与仁济药堂素有来往,今日我且前去那里落脚,托人带信到我家中,即会有人前来接应。多谢前辈搭救,请教前辈尊姓大名,来日必将回报!” “既有落脚之处,我就不便打扰姑娘,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再挂念,若有缘,定会再见!” 二人就此别过。 钦州城慕歌还是比较熟悉的,去仁济药堂也不远几步。 饥肠辘辘的慕歌,双腿发软,组下无力,跌跌撞撞,总算是到了仁济药堂。 一步跨进大门,就虚脱坐到了地上。 柜台上的店小二看见一人进得门来,直接瘫坐在地上,以为是重症之人,吓得慌忙跑上前来,扶起一看:“呀,是慕姑娘,慕姑娘你怎么这番模样?” 急忙喊后堂来人,将慕歌扶进去。这一幕恰被站在街对面的那位救命恩人看得清楚:“原来是朱雀宫之人,看来玲珑那孩子定是得了任务要去完成,不知此刻到了哪里?” 这位救命恩人得先行在这钦州城里住下。 进了一处福隆客栈,点了一间上房。 慕歌被扶进里屋,药堂掌柜皇甫仪急匆匆赶来,“哎吆,慕姑娘,你这是遇到什么了?怎么弄成这样,快,快打水来,给慕姑娘洗漱更衣。”看来这仁济药堂对慕姑娘倒是紧张的很,看来对金凤的畏惧还是有几分的。 慕歌未及细说过往,只说走错了路,马车也摔坏了,用脚力从城外赶来的。 福隆客栈这几日接连住进来一些看起来就不同寻常的人。掌柜的有些担心。 趁着客人不多,抽空来到了楚天舒的房间。 “二庄主,最近客栈住进来一些身份不明的人,你看?” “我注意到了,今天住进来的这位你仔细照料,是自己人。前几天住进来的那位,多留意,看看他都和什么人打交道。” “嗯,前面那位是仁济药堂万总管一直担着,生活起居都是万总管支付。看来是他们的重要客商。” “那人还和什么人来往过?” “除此之外倒没有什么人来往过。” “好。下去吧。” 楚天舒看到救了慕歌的那人住进客栈,悄悄过去拜见。 “殿下,发生了什么事?你又被派出京城?” 原来救下慕歌的那人是当朝太子殿下。 “二庄主,你也在这里?山庄可是有事?季氏打发我出来寻药。”太子见楚天舒不在山庄,却住在客栈,想起玲珑还不知在哪,急忙问道。 “山庄无事,不过是玲珑这孩子去朱雀宫求药,到现在还不见回来。我在此等候。等等,寻药?寻什么药?” “金生。” “金生?” “嗯,金生,据说就在梧桐岭上。对了,我在梧桐岭下见到了玲珑的马车,可是没见到人。” “啊,梧桐岭?”楚天舒大吃一惊。 “嗯,马车里却是金凤的女儿,不知道玲珑去了哪儿?他们是在城外就分开的。” “这孩子,会不会有什么闪失啊?”楚天舒立刻担心起来。 “我猜他的任务多半是去梧桐岭,不过那姑娘不肯说。”太子猜测到,“我先去岭上看看,你回山庄,若孩子没回去,你就赶紧上岭。十有**这孩子被困在岭上了。” “不如我们一起上岭。”楚天舒怕太子一人去不济事。 “不用,我与寒塘、冷月三人一起,不会有失,你即刻先回山庄,说不定孩子已经回去了。” 听到太子带了随从,楚天舒放心了。即刻赶回山庄去。 第7章 第 7 章 梓轩从素秋那里出来以后,马不停蹄,终于在破晓时分,赶到了山庄后山入口处。 梓轩将马车停在了山下。左右看看没人,悄悄钻进一片竹林中。 远远有人影飘过。 顺着梓轩进去的地方,也想进去。但是却被迎面扑来的竹枝挡了回来。 这竹林是按照八卦阵法种植的,非山庄之人无人引导是无法踏入的。 竹林外,那三个黑衣人几次想要进入林中,然而竹林密不透风,勉强进去也无路可行,见无计可施,其中一人对同伴发出命令“撤,竹林有阵法,不可贸然闯入!” 只得悻悻退出。 梓轩沿着默记的路线,前后左右迂回曲折,终于到了一处开阔之地,地面凸现一块大石板,梓轩在石板上用剑轻轻扣了几下,片刻之间,石板慢慢旁移,留出一人能进出的出口,梓轩立刻跳进。石板慢慢合上! 仁济药堂。 慕歌漱洗过后,又恢复了大小姐的模样!仁济药堂总掌柜皇甫仪亲自替慕歌把脉做了检查,确定无碍才放下心来。 “皇甫叔叔,我没生病,就是饿了。”慕歌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饿的都快头脑发昏了,也不顾什么礼仪了,赶紧要饭吃。 “是是是,快快快,快给姑娘把饭菜端过来。是我疏忽了,光顾得检查你身体了。把饭菜端过来,我们边吃边聊。叔叔这里还有许多疑问要你回答呢。” 皇甫仪看着慕歌狼吞虎咽的吃相,露出了长者的怜爱,微微笑着:“慢点吃,孩子,喝口汤吧。” “嗯,皇甫叔叔,你不知道,我昨天就没有吃饭,前几天也是没怎么吃饱,都快饿死我了。”难为慕歌,满嘴食物,还要含含糊糊的说话。 “你这几日,遇到了什么情况啊。宫主只是飞鸽传书,说你出得岛来,没有明言你具体行踪,我们也是各处待命,不知所为何事?”皇甫仪一边帮慕歌盛汤一边出口言问道。 慕歌猛吃了几口,速度放慢下来,一手拿着筷子夹菜,拿勺子准备喝汤。 “皇甫叔叔,你是不知道,那个玲珑公子,真不是表面那样谦谦君子,一点都不好相处,一路上对我尽是嫌弃,也不知道多准备些吃的,都快把本姑娘饿死了。” “呵呵,也不是吧,想必那玲珑公子也不是经常出门,没得什么经验,所以才会如此狼狈。”皇甫仪客观的评判这件事。 “也许吧,但他们也不该只埋怨我一人。”慕歌仍然愤愤不平。 “也不必计较,宫主有没有安排我们做什么?” “还说呢,我娘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让我跟着玲珑,又不告诉我为什么。” “金羽令箭的任务本来就不好完成,想必宫主是希望让你跟着楚玲珑,看看会不会有人帮楚玲珑完成任务,也好判断一下有无山庄的实力,以及有无山庄具体和那些人来往。” “我娘为什么一定要打听有无山庄啊,那不是我姨娘家吗。直接去不就行了?” “呵呵呵,傻丫头,那有无山庄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那楚丹心和楚天舒可都是与朝廷有来往的人。”皇甫仪和万敏一样,对慕歌这样的女孩子都有一种天生的父爱情结。极有耐心和她交谈。 何况这个姑娘性格随和,又聪明伶俐的,从小就惹人爱,皇甫仪和万敏是看着慕歌长大的。她要不是金凤的女儿就好了。 “与朝廷有来往?”慕歌歪着头听皇甫仪说话,也是很吃惊的样子。 “是啊,当年他们可都是已废太子的部下。” “这么复杂啊,那银凤姨娘岂不是很危险?” “也不见得,朝廷现在对已废太子的余部也再没有追究过。” “哦”慕歌心里还是觉得让她监督楚玲珑这事,母亲一定还有什么瞒着她、 “宫主有没有再交代什么?对了,这次金羽任务是什么内容啊?”皇甫仪觉得此次金凤敢放楚玲珑回来,总有不同寻常的打算。 “嗯,这回金羽的任务可不好完成,是金生。” “金生?”皇甫仪睁大个眼睛。金生是啥,皇甫仪可是一清二楚,但是那宝贝可真是不好弄到手。 自从三年前皇甫仪偶然得知金生的秘密之后,数次带人潜到梧桐岭,但是次次扑空,那绝崖峭壁是谁也上不去的。 没想到金凤居然给楚玲珑发布的是这个任务。这是明显不想给楚玲珑解药的意思。 “那楚玲珑就接了这个任务了?”楚玲珑要接了这个任务那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接了,”慕歌说着,边拿起一块糕点,“他不接也不行啊,他向我娘求解药,完不成任务,我娘就不给他解药啊。” 还真的接了?难道有无山庄背后还有高人? “哦,那宫主还有什么交代?” “哦,对了,这个是干啥的?”慕歌拿出那个凤头金簪给皇甫仪看,“我看我娘挺郑重其事的。” 见到慕歌拿出金簪,皇甫仪吓了一跳。这金簪是金凤对他们发号施令的标志,意味着计划中的事情要开始了。 梓轩从暗道尽头爬出,一眼看到山庄习舞堂上,数名弟子正在练习剑阵。 赶紧整理衣衫,一路小跑,赶到庄主寝室前。 “梓轩,你回来了,公子呢?”夫人的贴身侍女媛儿端着一碗药汤,正准备进得房中,看见梓轩正往来跑,开口问道。 “庄主呢?夫人呢?”梓轩未回答,只是着急的喊出自己的问题。 “梓轩,你回来了” 房门打开,楚庄主一脸焦急的出来,直接到梓轩跟前,一把拉住梓轩问道。 “庄主,我回来了,公子只身一人去了梧桐岭,要我赶回来,说要加强山庄防务,恐怕最近会有大批江湖人士赶来这里。”梓轩一口气说完,倒把庄主说糊涂了。 “慢慢道来。” “是,”梓轩意识到自己说的囫囵话,急忙仔细说道:“我和公子到了凤栖岛,公子一人上了岛上。。。。。。” 楚丹心听到楚玲珑一个人上来梧桐岭,心里着急,赶紧准备自己上山去接应。 安排一众弟子护好山庄。转身提起自己的剑,要走的时候,恰好碰到楚天舒回来了。 “兄长,要去哪里?” “玲珑这孩子一个人去了梧桐岭,我去接应他,正好你回来,山庄就暂时交给你照看。” “我们一起去吧,我刚才进来之时,已经发觉上下有许多形迹可疑之人在徘徊,估计已经有很多人都得知了梧桐岭的秘密,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楚丹心和楚天舒二人同去梧桐岭接应楚玲珑。 福隆客栈这几日客人不少。 此时进来一人,衣着华丽,但却脸色阴沉,一手摇扇,正是昨夜从素秋处来的客人,也是住在这福隆客栈。 此人路过太子所在的客房,不经意向四周瞄了一眼。见四下无人,轻轻走到了太子的客房门口。轻轻敲了三下。略停,又敲了一下。 “进来。”里面之人发话。 此人推门进去,立刻关上房门。拱手汇报: “殿下,药已送到烟雨阁。”原来此人既是当朝太子的侍卫寒塘。 “嗯,山庄那里情况如何?” “山庄那里情况不明,不过昨夜见过梓轩,急匆匆来,向素秋借了一辆马车,又急匆匆走了。” “嗯,我在梧桐岭外见过他们的马车,已经报废,没见那孩子。不过车内却有一人,你猜是谁?”太子抬眼看着自己的侍卫。 “谁?”寒塘问道。 “朱雀宫的人,应该是金凤的女儿慕歌。” “哦。。。。。。”寒塘有些意外。“难道凤栖岛与山庄有来往?”寒塘的脸色更加阴冷。 “那倒不一定,玲珑上岛求药,估计是有任务和这位慕歌姑娘一同出岛,但是玲珑不愿与此人同行,在钦州城外将这个姑娘与马车一起弃了,与梓轩二人施计离去。我在梧桐岭外救下了这个姑娘,把她带回了钦州城,她现在住在仁济药堂。” “玲珑公子去了哪里?” “那姑娘也不知道,我估计是去了梧桐岭,否则玲珑的马儿不会朝着梧桐岭而去,马儿一般是有灵性的,定是感念到主人在那里。” “梧桐岭?难道玲珑公子的任务也在那岭上?” 太子起身来到窗前。 “我也有此猜测,刚刚我在此窗前看到仁济药堂侧门陆陆续续出去很多人,向各个方向散了去,想必是通知消息了。虽不知道朱雀宫有何行动,但对方肯定是已经动手了。那姑娘大概是传达了什么命令,此刻皇甫仪已经开始执行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歇着。你去备两匹快马,我们去梧桐岭,务必找到玲珑。” “是。不等冷月回来?”寒塘问道。 “来不及了。” 主仆二人快马飞驰,向梧桐岭而去。 却说皇甫仪,自看到凤头金簪时起,便以迅雷之势,将集合命令传达向仁济药堂各处分店,命各当事店主到总堂集中。 而他却在药店后院,悄悄将一份密信蜡封,飞鸽传书给了京城方向。 第8章 第 8 章 太子与寒塘二人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梧桐岭。 抬头看着岭上,此时寒烟缭绕,不见行路,正可谓是,寂寂闻猿愁,行行看云收,只是看着就一时内心萧然,若进得山去,定是凶多吉少啊。 二人找了空地,将马儿打发了,无需多想,一头扎进了山林。 山岭另一边,楚丹心兄弟俩也是踏进了山岭的荆棘之中,一边挥剑砍开道路,一边向上攀登。 不时听到山间传来的野兽吼叫,胆小之人只怕是即刻就要回转。但这两拨人,只恨自己前进的慢。想到有个孩子正一人走在前面,众人心头火烧一般。 远远的岭外,直至钦州城,早已是热闹非凡,在仁济药堂的人马出城之时,就已经将梧桐岭的秘密广而告之了。 此时,各路豪杰蜂拥而来,但凡手上有两下子的人,都不想错过这个捡漏的机会。更别提有许多浑水摸鱼的,还有借此冤仇相报的,这梧桐岭,显然已经成为武林大会。 太子注意到了身后的异象:“寒塘,迅速,后面来了大批江湖人士,且不管宝物何在,第一要务找到玲珑。” 寒塘也注意到了此情此景,回首望望脚下的山道,已经隐隐约约可见人影晃动。“是,殿下。” 此时,接近山巅之处,楚玲珑正在那里一处隆起的石坡后面匍匐,衣衫已经毫无整洁之处,外罩纱衣只剩半截,所幸内里衣料结实,倒也还不算太过狼狈。 但此时,楚玲珑却是半点都顾不上仪容,只能双膝弯曲,匍匐在那里,尽可能压低身形。手握龙泉剑,一动不动,盯着前方。 前面山崖上,赫赫矗立着一只金光闪闪的雕,翎毛炸立,双翅紧收,两只环眼紧紧盯着楚玲珑躲避的石坡。 楚玲珑与这巨雕,已是争斗了十数番,眼看越过此处隘口,就可以到达山顶峭壁之下了。但楚玲珑刚要过隘口,就被这突然出现的巨雕凌空而下,差点扑倒。 双方于是在这隘口处纠缠争斗,均不示弱。玲珑公子手上,臂弯,以及背上已是几处伤口,嘴角血迹未干,浑身血透重衣,境况惨淡。 那位雕兄状况也是不容乐观,微微颤抖的身体,显然也是受了极重的伤,双翅被血水加汗水打湿,乌金的爪子上,分不清是本色还是血迹,爪下的石块也是血迹斑斑。 大鸟也是心有不甘,在这山头独占的岁月一时被打破,山下的林中,鸟兽凌乱,叫声此起彼伏,显示还有人类接近这里,大鸟的眼里充满了愤怒和悲悯。 人类之愚蠢,真是不可饶恕。 楚玲珑心里盘算,此一回合,定要一击命中,否则,只怕是要命丧这梧桐岭了。刚才被这大鸟一个翅膀扇过来,差点没滚到悬崖下,胸口一闷,一口血涌上来,在这爬了半天,内息仍未恢复。金凤这个任务,分明是想要了他的命啊。 这大鸟还真是麻烦。 都已经被龙泉剑刺了好几下,还能飞起来。相比之下,山下遇到的那些野兽蛇豺等等,只能说是下酒菜了,这个才是主食啊。 等等,怎会想到酒菜?楚玲珑才发现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未进食了,早已是饥肠辘辘,此刻,若不是一丝意念强撑着,只怕是要立即躺地了。 拼了,楚玲珑忽然一个雀跃,手中龙泉剑顺势飞出,直插金雕前胸,此一回合,金雕刚刚飞起的身子,在空中略一停顿,掉了下来。刚刚张开的巨大翅膀,未及收回,随着雕身重重砸在地上,顺着山势滚了下来。 终于结束了一场争斗。 楚玲珑的身子也是软软跌落在地,刚好和滚下的大鸟一个拥抱,滚下石坡。 眼看要被大鸟的身子压倒,情急之下,楚玲珑下意识一个手伸出去抓住了一根树枝,另一手恰好握住还插在大鸟身上的龙泉剑。树枝弯曲,好在未断,将这一人一鸟挂在了石坡上。 跌势缓住,楚玲珑略微调整了一下方向,用力将宝剑拔开,大鸟的身体缓缓落到了坡底。楚玲珑则顺着石坡也是缓缓滑下。躺在了大鸟身旁。 这鸟儿最后抖动了一下翅膀,眼含怒气的看了一眼楚玲珑,终于死了。 玲珑公子躺在石坡上,两眼冒金光,这是要饿晕了呀。 一手摸到身边的大鸟,内心一横,将宝剑拿起,割破了鸟喉,嘴吸了上去。 咸咸的腥味,顺着已经干裂的喉咙而下,长久干涸后的滋润,终于把楚玲珑几近消散的神志重新唤回。 在这石坡上躺着,楚玲珑望着蓝天,浑身的伤口疼痛无比,雕血是滋润了他的喉咙,也恢复了些许的力气,但却没有办法医治这满身的伤口。 昨日的风发意气已荡然无存。几次想要站起来的打算也是被无力的双腿破灭。 算了,躺一会吧。 半山道上,太子与寒塘两人,走的较快,基本顺着楚玲珑上山的路线,沿途因被楚玲珑清理,所遇阻拦较少,已经快要到达楚玲珑与大鸟撕扯的地方了。 而从另一面上岭的楚庄主兄弟俩,沿途的障碍不少,进度显然较太子二人缓慢。 在这两拨人之后,仁济药堂的队伍是第三波人马。这波人马,准备充足,但因带着慕歌姑娘,所以进度也不是很快,但渐渐被他们发现了楚玲珑开辟出来的道路,又经过太子二人修整,上山的速度尚可。 太子一眼看到楚玲珑躺在石坡上,一动不动,脚下一个趔趄,失声喊道:“玲珑。” 飞奔过来,一把抱起楚玲珑,“孩子,醒醒。” 楚玲珑只是疲惫至极而无力动弹,意识尚存。见来人对他并无恶意,嘴角微动,示意自己是一个活物。 太子见楚玲珑一息尚存,急忙背起来,回头叫上寒塘:“快,寒塘,快走,来人多半是敌非友,不可久留。” 寒塘一边护着太子,一边说道:“我背上他吧,你到前面带路。” “什么时候了,不要计较这些。你赶紧前面带路。”太子急急命令。 “恩人,前面就是峭壁,我要到峭壁上去,上面有我急需之物。”楚玲珑爬在太子肩头虚弱都说了一句话。这一句话,就耗尽了刚刚积攒的力气,楚玲珑又耷拉着脑袋了。 “孩子,别说话,那山顶的宝物我们慢慢再图。你的性命要紧。后山可有路去得山庄?”太子此时并未考虑其他,一心只要楚玲珑的平安。 “那我母亲的性命。我定要拿到。”楚玲珑咬紧牙关,拼力说道。 “你母亲性命我自有药物治疗,你不要说话了,耗费力气。”见楚玲珑伤势如此严重,太子急忙制止。 “不行,除了义丹,别无他法。”这孩子倒是倔强的很。但无力反抗,任由太子二人将他背下岭去,急的眼泪四溢,将脸上的血迹冲出一道来。 四面八方的江湖人士,一夜之间,都收到了梧桐岭上有宝物的消息。纷纷赶来,想分一杯羹。 最着急的是皇甫仪。这么多人来,肯定会有高手,想要拿到金生看来是难上加难了。 更何况还被楚玲珑抢了先。 太子背着楚玲珑,这孩子,身子还挺沉,前进的速度实在是太慢。眼看后面的人就追上来了,现在这个状况,千万不要被仇家碰见。 真是说啥来啥。 “殿下亲自出马了呀?”金凤站在太子前面的山路上。 这个女人是不是一直跟着我?太子内心一冷,只顾着找楚玲珑了,刚才若是金凤出手,此刻怕已是性命休矣。 金凤也许错过了她这辈子唯一能杀掉太子的机会了。 “金凤,你还真是狠毒,打发一个孩子来替你送死,你知道守护这金生的三大凶兽是什么吗?”太子的愤怒已经无法控制,此刻说话没有半点王者风范。 “知道啊。”金凤的语气,云淡风轻。 “你,”太子强忍着怒火,回头示意寒塘来接过楚玲珑。 楚玲珑此时虽然没有力气,但是也听清了金凤的话。果然这个女人是想要他的命。 “放我下来。”太子将楚玲珑放下来。与寒塘两人一起护着。 “这岭上现在是群侠汇聚啊,”金凤回头望了一眼,“殿下是自己逃命呢还是陪着这孩子一块死呢?” “谁死还不一定,”太子咬着牙,“季氏给了你什么好处?” “好处自然是有的,”金凤看着像潮水一样涌上山来的人,“乌合之众。”回头又看着太子,“不如我们来谈个条件,我和你都不愿意和山下那些人打交道,我只想要金生,而你们要活命。帮我拿到金生,我可以考虑不亲手杀你。” “休想。”后面传来楚天舒的声音。 “二叔,”楚玲珑听到亲人的声音,立刻觉得体力恢复了不少。扭头看楚天舒,却发现父亲也来了,一下子哭了出来。 这几天,却实难为这孩子了。 楚天舒兄弟两站在太子前面,“你们带孩子从后山回山庄,这里我们来处理。” 太子还想说什么,楚丹心补充一句:“殿下,你的行踪不能让太多人看见。” 寒塘立即背起楚玲珑,和太子一起从后山走了。 楚天舒和楚丹心与金凤对峙着。 金凤的脸色越来越阴,刚才真不该贪心。下一次碰到太子落单的机会怕不容易。 第9章 第 9 章 金凤眼看楚玲珑被太子接走,恨得牙痒。但无奈有楚天舒在,她也不能为所欲为。 远远看见皇甫仪带着慕歌也赶到了。金凤知道这架看着是打不起来了,随即换上了随和的笑容:“楚庄主这是要和我动手啊?” “只要你不出手,没人和你啰嗦。”楚丹心对金凤没有半点好感。而楚天舒看见金凤就想起肃王,没有出手已经算相当有涵养了。 皇甫仪带了很多人来,看来此次对金生也是势在必得。但令皇甫仪感到吃惊的是,金凤竟然在此。 原本皇甫仪想要独吞金生的念头只能打消了。早知道金凤在此,他就不用来了。 慕歌看到母亲,三两步跑了过来。“娘,你怎么也在这里,你是不是怕玲珑一个人不放心?” “是啊,歌儿,叫你陪着玲珑,怎么你一个人啊?” “还说呢,这臭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慕歌噘着嘴。 “宫主。”皇甫仪看着没有办法回避,恭恭敬敬的过来给金凤施礼。 “不必客气,皇甫掌柜,你带着这么多人来,声势挺大啊。”金凤看到皇甫仪带来的这些人,全是她的人,看来,皇甫仪想让金凤的力量在这山上悉数埋葬啊。 皇甫仪听到金凤的话,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这女人真不好骗啊,辛亏再也不用与她共事。 楚丹心兄弟二人对这些事情毫不感兴趣,见金凤也不愿意他们交手,心里惦记着玲珑和太子一行,二人相互看一眼,意欲离开。 但是金凤岂能让他们这么轻易的走了。 “既来之,则安之。两位,来都来了,这金生就算拿不到,看一眼也是好的啊?”金凤挡在了楚天舒的面前。 “没兴趣。”楚天舒看都不想看金凤一眼。 “帮我拿到金生,就可以交换义丹了,这个也没兴趣吗?”金凤抛出了诱饵。 果然,听到义丹,楚丹心的眼睛亮了。 “想要金生你自己去拿,解药我们自己想办法。”楚丹心强压着自己想要得到义丹的**,要是被这个女人拿捏住,恐怕就不好脱身了。 楚天舒看着自己兄长,这可是银凤的命啊,说不要就不要了?心里不免对兄长又增加了几分敬佩。 “要是有办法,十几年了你也想到了吧,看来还是没办法。”金凤居然满面笑容,又摇着头。 倒是楚天舒,觉得今天人多,说不定还真能有机会窥探一下金生的真容。 “好,我们可以帮你,但是先拿出义丹我看一眼。” “这个早说嘛,一直带着呢。”金凤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丹瓶,在楚天舒眼前晃晃,“帮我拿到金生,这个就归你。” “成交。” “天舒,万一这是她的拖延之计,殿下那里会不会有危险?”楚丹心担心金凤是故意拖延他们,另有他人去追杀太子。 “不会,刚才太子离去时她的眼神说明,她没有料到太子会出现在这里。” “悄悄话说完了吧,说完了就开工。”金凤见楚家两兄弟窃窃私语,不想猜测他们时候的什么,开口催促了一下。 不管是金凤,还是皇甫仪,都对这岭上的情况很清楚。金生生长在梧桐岭的峭壁之上,有一鸟一蛇一猴看守。即便是上得去,也是自送食物与那三者。是以必须将那三者引开,或能灭之,方可得到宝物。那几只看护兽相当凶悍,皇甫仪是试探过的。若容易得之,岂能放至今日? 众人到了石坡,看到石坡下已经死去的大鸟,不免大吃一惊,皇甫仪心道“那孩子这么厉害,居然杀了大鸟,那灵蛇与灵猴呢?”抬头对着峭壁翘望,峭壁之上,却是寂静无比,与这山间的走兽凌乱,叫声四起的热闹,有着凛然之别。 众人不敢贸然上去,皇甫仪对着那大鸟的尸体略微思索了一阵,便挥剑砍了起来。 众人不解,之只见皇甫仪一边砍边看着峭壁之上。果然那峭壁之上出现了动静,淅淅索索的,像是爬行类动物的声音。 皇甫仪立即以最快的身形逃离原地,那站的最近的一位弟子,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被一条大蛇卷走了。大蛇的头部只是在这人群面前一闪,就不见了。 皇甫仪的脸都吓白了。金凤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转身看看楚天舒和楚丹心,二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但其实内心都感到了一丝寒意。 而其他的人就没有这么淡定了。众人哇哇乱叫,全都退出去好远。胆子小的已经吓破了胆,有人开始悄悄下山。 金凤勉强维持住场面,“皇甫仪,继续砍那大鸟,这次我来攻击那大蛇。楚天舒,你也号称是当今武林四大高手之一,如今在那山庄待久了,不会忘了怎么用剑了吧?” “不必呈言辞之快。我跟你联手。”楚天舒极不情愿地说了句话。 “好。动手,皇甫仪。”金凤看出来,只要皇甫仪对那只鸟下手,峭壁上的那两只就会不忍要出手。 慕歌也被那大蛇吓得心惊肉跳,见母亲执意要动手,心里不免担忧,“娘,要不算了,会伤到人的。” “歌儿,你退后,这里不要你插手。” 慕歌见劝说不了母亲,只好退到楚丹心身边,“楚庄。。。。。。姨。。。父。。。,玲珑,您见了吗?” “已经回去了,到后面去,这危险。”楚丹心与慕歌虽首次谋面,但觉得这姑娘太过单纯,实在不像是金凤教出来的女儿。 慕歌见不讨任何人欢喜,又担心母亲和大家的安全,稍稍退后几步。 在皇甫仪的挑衅下,那大蛇再次出动,金凤与楚天舒二人联手,几番回合,没怎么伤到大蛇,倒是那鸟儿的尸首已经被皇甫仪快要砍成馅了。 而那大蛇似乎已经明白了大家的心思,任凭皇甫仪再怎么砍那鸟儿,再也没有出现。 眼看无计可施,而那些退下去的众人,见那大蛇不再出现,又凑上前来,纷纷议论“它不下来怎么办?我们也不能上去啊。” 楚天舒和楚丹心默默退回,“金凤,告辞。”二人毕竟还是担心太子一行的安危,不想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去。 金凤和皇甫仪对着峭壁左右试探了一番,看着也没意思了,“走吧。”转身大步离开。身后众人也是悻悻作罢。 就在大家都转身离去的时候,忽然从峭壁上冲下来一蛇一猴,对众人展开了攻击与撕扯。 这一瞬间的变化,走在最后面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命丧黄泉,走在前面的人转身过去,只看到一个个恐怖的面孔。 一时间,岭上惨叫叠起,金凤只来得及拉起慕歌逃离。皇甫仪飞身而起,踩着人头就向岭下掠去。 这一幕太过匪夷所思,能侥幸逃得命的,也是吓到痴傻,只顾往前跑。而那一蛇一猴,却是异常暴躁,攻击力十分彪悍。一瞬间山道上就尸横遍野,血迹斑斑。 好在那蛇与猴不敢离开峭壁太远,返身回去了。 惊慌失措逃回城里。 “歌儿,随我回岛。”眼看金生到不了手,而皇甫仪明显已经不是与金凤同心了,只是面上还没有撕破,虽然不知道皇甫仪的算盘,金凤也不愿多说,只好回岛。 “我想先在这里留几日吧。”慕歌私下里想去找楚玲珑。 “随你吧。”金凤倒也没有勉强,自己走了。 有无山庄。 楚玲珑在众人护送之下,昏昏沉沉回到了山庄。一日过去,仍未苏醒。 太子以自己的功力,给楚玲珑疗伤。 “殿下,无需过多耗费气力,待多休息几日,这孩子即可恢复,不必着急这一时啊。”见太子如此费心费力,楚庄主觉得过意不去,在一旁劝说太子。 “庄主不必担心,我给这孩子多分担一些,他好的快些,少受罪。”太子用功结束,下得床来。看楚玲珑沉睡,踱步到桌边而坐。 庄主与夫人,并寒塘一起,垂手站立在一旁。 “都是为我,才把孩子伤成这样。是我的罪过。”银凤夫人眼含泪珠,自责的说道。 “夫人不要自责,这孩子孝顺是好事啊。”太子宽慰道。 银凤夫人到床边坐下,伸手抚摸着楚玲珑的额头。 太子与楚庄主默默退出屋外,来到了会客厅。 “丹心,我想把这孩子带走,看如今这形势,山庄这里恐怕也不安全了。”太子思虑片刻,还是不放心楚玲珑的安危。 “殿下,目前来看,没有比山庄更安全的地方了。宫里是肯定不能回去的,江湖虽大,你还能带他去哪里?” “可是,这里眼看就要成为人人喊杀的目标了。” “皇后。。。。。。季氏那里已经是要动手了吗?” “恐怕是早已按捺不住了。这次,明里是叫我到南疆公办,实际上是想要我死在外面,朝堂之上她斗不过几位老臣,更换太子的计划只能落空,但是若我不幸殒命,则她可名正言顺的再立新人了。前几日我在出城的时候,碰到一波黑衣人截杀,辛亏寒塘和冷月及时出手,我才得以顺利南下。” “敢问殿下此次南下的任务是什么?” “金生。” “啊。。。。。。”楚庄主不禁惊讶,看来,此次太后与朱雀宫联手,无论如何至少都要灭了他山庄或者太子一方。 第10章 第 10 章 楚玲珑昏睡了三天之后,终于醒来了。 银凤夫人昼夜守在儿子床边,终于看到儿子睁开了眼睛。一时心里激动,尽然满含眼泪,声音发抖:“玲珑,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 楚玲珑乍一醒来,看到周围环境,懵懂片刻,方才辨认出这是自己的卧房。看到坐在床边的母亲,急切的想要坐起来,无奈浑身乏力,这是抬了抬手,“母亲,孩儿无能,未能拿到解药。。。。。。” “快别的,我的孩子,只要你平安归来,母亲心里就很宽慰了。母亲身体已无大碍。”想说太子那里送来了缓解之药,但又想到楚玲珑尚且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到嘴边的话没能出口。 “母亲,父亲呢,日后山庄只怕是清净不了拉,得要加强防务,朱雀宫那里,不怀好意。”想到那里毕竟是母亲的娘家,楚玲珑一时措辞有点委婉。但是对金凤夫人的恨意,还是在眼里表达了出来。 “该来的,迟早要来。孩子,别想那么多了,赶紧养好你身体,将来,你是要干大事的人。” 银凤夫人望着躺在床上的楚玲珑,眼里仿佛已经看到了久远的岁月,看到了楚玲珑叱咤风云的未来。又想到自己不知道能不能等到这一天,内心不禁悲从中来。但是脸上却表现出宠溺的母爱。 估计楚玲珑今日醒来。太子在楚庄主的陪同下,来到了楚玲珑的卧房。 “孩子,你醒了?感觉怎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太子一进屋,就看到楚玲珑和母亲说话,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银凤夫人起立让开,太子一把抓住楚玲珑的手,一边查看他的气息,一边关切的问道。 楚玲珑被眼前的陌生人惊到,急忙看向母亲:“这是。。。。。。” 银凤夫人不知如何回答,楚庄主急忙过来:“玲珑,这位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不知该怎样让楚玲珑称呼太子,殿下?叔父?都不能公开,楚庄主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 还是太子本人来解惑。“不必这么生疏,恩人这词就不要再提了,就叫我勤叔就可以了。”太子将自己的封号说了出来,解了楚氏夫妇的难题。 楚玲珑想起了梧桐岭上恍恍惚惚之间有人背起他,那人仿佛就是眼前这人。“多谢救命之恩!”急忙要翻身下床拜谢。 太子看出他的心意,一把扶住想要起身的楚玲珑:“别动,孩子,你还需要静卧数日,说说看,你觉得身子哪里不舒服?”太子看到那日大鸟的脖颈处有刀剑划破的痕迹,也看到楚玲珑嘴角的血迹,知道楚玲珑十有**是喝了大鸟的血,想那大鸟在那宝物周围多少载,不知道有没有抢到过一口半口的金生吃下,若是大鸟吃过金生,不知它的血液可曾有宝物的功力?会不会给楚玲珑的身体造成伤害?因为担心这个,所以太子才没有离开,连日来每日过来观察楚玲珑,虽然目前没有发现什么大碍,但还是不放心的询问了一句。 “多谢关怀,玲珑身体现在很好,只是有些乏力,休息几日就好了。”楚玲珑也没有感到自己有哪里不舒服,而且,他暂时没有想到自己喝了那大鸟的血。 而那大鸟,的确是在以往的争斗中吃到了几次金生的叶子,不是一次,是几次,由于吃过之后,大鸟明显的感到了自己的不同,尝到了甜头,所以几次想要再吃,均被那大蛇吐信拦截。所以,此次大战之后,愤怒的大蛇与猴子狠狠的教训了那些人之后,上到峭壁,毁了金生,带着残躯,离开了峭壁,不知去向。 而这些,没人知道。众人还只在岭下相互厮杀。 太子将楚玲珑的双手轮换拿起,以手号脉,未能发现有何异象,总算暂时放下心来。“若有身体不适,即刻告诉我。” “是。”楚玲珑由衷的感受到眼前这位恩人对他的关切之情,不亚于父母,心内十分感动。想到这世上总还是关怀多于冷漠,内心顿觉温暖。 忽然,门外闯进一人。“公子,你醒了吗?”风风火火跑进来的是梓轩。 “我都醒半天了,你才来看我。”楚玲珑听到自己的跟班兼密友来了,不免发出了少年气息的话语,这孩子,总算恢复了年轻活力的模样。三个大人相互眼望,同时露出了笑意。 梓轩跑进来才看到屋内有客。一时止步,不知所措,眼望众人,急忙施礼:“庄主,夫人,还有。。。。。。”不知道这位贵客的名号,不知该怎样称呼。 “好了,让俩孩子慢慢说话吧。我们出去吧。”太子自知不能暴露身份,留在这里,只会令大家为难,就主动离开。 长辈出去之后,梓轩立刻逃过去,抓住自家公子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嗯,好,都在,你可吓死我了,早知道我说什么都不让你一个人上山去。” “胡说什么,什么叫都在,你这臭小子,几日不见就不学好了。”听到梓轩的话,楚玲珑顿觉轻松了许多,但还是假装严肃的批评。 “公子息怒,梓轩乱说。呵呵呵”梓轩立刻认错。 “我说,梓轩,我这几日感觉不是完全睡着,总觉得体内有一股气息在到处乱撞,不知是何原因,我总觉得我的身体哪里好像要被打开的感觉,你说奇怪不奇怪?”此刻,对着密友,楚玲珑才敢说出真情。 “啊,公子你哪里不舒服?”梓轩闻言,立刻关切地问道。 “具体也说不上哪里不舒服,就是觉得浑身都很轻的那种感觉,我昏昏迷迷的时候,也能听到身边有人说话,有时候又好像听到打斗的声音,但都不是太真切,刚刚醒来的时候我想爬起来,但我感觉我不太能控制我的身体,我一抬手,就好像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你看,就像这样。。。。。”楚玲珑说着轻轻一抬手,身子立刻也跟着就要立了起来,赶紧作罢。将手臂收了回来。“我是不是生病了?” “公子,你有没有感觉哪里疼?” “没有疼的感觉,我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居然没有多少疼的感觉,我记得那日在石坡上,我重重的摔倒滑下去的时候,我还觉得胳膊腿都要断了,后来被人迷迷糊糊的背回来,就一直躺着不动,不对,好像有人给我疗伤了,你看,我是不是回复的很快,除了这几处伤疤暂时脱落不掉,身体感觉已经完全好了。”楚玲珑轻轻挥挥手臂,示范给梓轩看。 “嗯,公子,是不是那人给你输入了功力,所以你好的这样快?”梓轩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有可能,我觉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好像就是再给我输入功力。你说,他是谁,为何对我这样好?给我输入功力,对他可是极大的损耗,需要时日恢复的。” “公子,这个人好像很有来头,我看庄主和夫人都对他礼敬有加,一点都不敢怠慢的样子,你看只要那人在场,庄主和夫人都不敢落座。” “但我的确看不出来他是哪家名士,勤叔?他让我叫他勤叔,你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个名号的人物吗?” “没有。” 两个少年一时陷入思索之中。 “对了,公子,那个慕姑娘不知道怎样了?”梓轩忽然想起慕歌来。 “怎么,你喜欢她?关心她?”楚玲珑带着一脸的戏谑之情。 “哪里,公子,我只是觉得当初把一个姑娘家家的留在那里,不知道她害怕了没有。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她们家那个老头子救走。还有你那香香的马车啊。。。。。。” “哎,可惜了我的马车,还有我那马儿,才刚刚调教的好一点儿。。。。。。” “说起马车,我把素秋姐姐的马车丢在了庄外,不知道这几日怎样了,会不会被人牵走。日后见了素秋姐姐,怎么回话?”梓轩想到了一个难题。 “马车丢在庄外,大概是早都不见了,不过不用担心,素秋姐姐不是那种小气之人,我日后赔给她就是了。小事。”楚玲珑替他的少年宽慰道。“只是不知道,这几日,梧桐岭那里怎样了,我猜想,朱雀宫那里肯定放风宝物的信息,只怕这几日岭上热闹非凡,金生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公子,没了金生,我们拿什么给夫人换药啊?”梓轩的担心正是楚玲珑的担心,主仆二人同时叹了口气。“哎。。。。。。” 说着,楚玲珑自床上站立起来,迈着轻飘飘的步子,在地上走了两步。慢慢学着控制自己的身体。梓轩想要过来扶着,楚玲珑急忙摇摇手,“你看,我很快就适应了。待明日,我两偷偷上山去,那金生我定要得到。” 仁济药堂。 慕歌这几日偷偷到有无山庄外看了几次,都没有看到有山庄的人出没,也不知道楚玲珑是不是真的回山庄了,那日在山上听说楚玲珑杀了那只大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皇甫仪和万敏对慕歌倒是一如既往的关心,只是慕歌始终觉得母亲与这两人之间有了间隙,她也不便在此逗留。又不想离开钦州,怕错过楚玲珑。 悄悄拿了自己行李,趁皇甫仪和万敏不在,住进了福隆客栈。 第11章 第 11 章 “所以,我不能拿走金生,就不能复命,我若拿走金生,玲珑就不能复命,救下银凤。” “那明日我与殿下上山,先取得金生再说。” “不,金生不可取。” “为何?” 楚丹心与太子在外屋悄悄谈话。 “丹心,你对那金生生长之地不了解,但我知道,据说那日,凤凰降落在峭壁之上,留下粪便,内有种子发芽生根,长出了金生,借助凤凰灵气,终成宝物。那峭壁之上,有一鸟一蛇一猴看守,玲珑昨日拼得性命,斩落大鸟,但那一蛇一猴却是难以应付,那蛇只在金生周围盘绕,绝不离开,仿佛与那金生共生一般,而那灵猴,几近通了人性,狡猾无比,最难应付。这三者与其说是看护那宝物,倒不如说是想要窃取那宝物,常年在那峭壁之上相互争斗。昨日大概是那大鸟一时争斗落了下风,才下得峭壁来与玲珑争斗。否则,那峭壁常人无法抵达,那三者平常是不下来的。” “竟有这等事?真没人能上去?”楚庄主难以置信。 “当然有人能上去,否则怎么知道上面的情形?不过许多年来,只有当年的南海神尼,就是创建朱雀宫那位前辈,到过峭壁之上,那时的峭壁没有如今这般高耸,功力尚可的人物,皆可一试。但被那三者联合相逼,很快就败下阵来,宝物没有拿到,反倒中了蛇毒,功力大减,所以才去南海孤岛隐居避世了。但那峭壁,竟然年年长高,此后还有没有人上去过,就不得而知了。” “这样看来,我们没有退路了。” “是的,所以我想带走玲珑,这万里河山,就给了他们吧,我不能再和兄长一样,为了这片土地,丢了性命,更不能丢了玲珑的性命。” “既如此,何不拼一把,拱手让渡,肃王岂不是白白丢了性命?”楚庄主忽然间豪气勃发,想要激起太子的一番斗志来,毕竟,先王和一众兄弟流血换来的江山,不能就这么白白让季氏拿走,况且还要搭上了王子的身家性命,任谁也不能甘心啊。 “拿什么拼,就凭你这有无山庄?在江湖上或还有几分地位,可到了朝堂之上呢,都不能明面上提起。就凭我暗中与你来往这一点,季氏若能坐实证据,就可废了我。” “殿下,如今之计,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男儿立世,顶天立地,如若你带着玲珑,四处流亡,那还不如留在山庄,出门一战,或可博得成功。”楚丹心当年也是随着先王出生入死的将军,为了楚玲珑,才在这云遮雾绕之地隐居,大概是想起这么多年以来的蜗居生活,心中豪气不能舒展,如今既然无需再忍,很想有一番作为吧。 “我何尝不想,十六年来,我每到深夜,就会想起那晚的惨景。。。。。。”太子仰头叹息,脑海里闪过兄长当年临别遗言。 “二弟,我先走了,你要照顾好玲珑,不要恨父王。” “我怎么能不恨他,他有眼无珠,听信谗言,连陪他走南闯北,风餐露宿的结发妻子都可以抛弃,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相信。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一个暴捩和偏执的人。。。。。。”太子眼里满含泪水,无助的双手朝空中挥了挥,却什么也没能抓住。 “殿下。。。。。”楚庄主担心的语气。 慕歌一人走在钦州的街道上。时不时向路人打听楚玲珑的下落,但均是徒劳。一个人漫无目的走着。忽然,慕歌在福隆客栈门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万爷爷。。。。。。”刚想喊一声,慕歌忽然下意识的闭上了嘴,万敏正向一位翩翩公子鞠躬行礼,看似十分的恭敬。那人是谁? 带着疑问,慕歌悄悄潜到客栈一侧,想近点,看能否听到他们说话。 但那人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什么,就转身进入客栈。万敏跟在后面进了去。 慕歌想跟进去,又怕被发现了。只好在拐角处悄悄站着。 不一会儿万敏从客栈内出来,看方向,像是回仁济药堂了。 慕歌等万敏的身影不见了,才悄悄的从拐角走出来,进了客栈。 “小二,打听一下刚才进来的那位公子是哪里的?几个人,住哪间房?”慕歌趴在柜台上,悄悄向柜台里的小二打听情况,右手同时伸出去,给柜台上放上一锭银子。 小二被银子惊到,伸手迅速拿了下去。低声道:“姑娘,那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我听他说话口音,像是南疆人氏,虽然就来了这一个人,但是肯定是个大人物,刚才仁济药堂的万总管来替他安排的食宿,规格不低哦。” “这人你以前见过吗?” “没有,我在客栈也有些年头了,从没见过此人,南疆来的人不多,要是见过我会有印象的。” “那,以前来过南疆的人吗?” “去年来过一个。其他客栈我就不知道了。” “多谢!” “姑娘你客气了,你是江湖人吧,最近听说梧桐岭发现了宝贝,我们客栈来了好多不明身份的人呢。” 店小二看在银子的份上,话还挺多。 “哦,还有什么人?” “前几天啊,来了一个人,看那气势像是京里来的,就在楼上住着,不过不怎么下来。后来,又来了两个人,走路的姿势都看出来是有功夫的人,住在前面来的那人的两旁客房,这三人平时不见面,但我估计他们是一伙的。” “何以见得?” “因为他们说话的口音一模一样,其中一个人手里老是拿着一把扇子,另外一个人老是拉着脸。只有前面来的那个人看起来和和睦睦的。但我估计那个人是他们的头。” “行啊,以后多替我留意着这些人,实不相瞒我也是冲着那梧桐岭来的,但没敢贸然上去。给我也开一间房,离这几位近一点最好。” 慕歌觉得这家客栈很有意思,决定暂时住下来,说不定,能在这里碰到楚玲珑。 没有得到金生,也没有杀了楚玲珑和太子,金凤还是不死心。 季氏派来的人再次来到钦州城,金凤不得不硬着头皮来见。 “曹公公,还请你在皇后那里替我多担待担待,这几日我定会有消息奉上。” “金凤宫主,你最好快点,你母亲的身体可不能等啊。” “麻烦公公替我多看望几次母亲,我定不会辜负皇后的重托。”金凤噤声闭气的说话,顺手将一把银票塞进了曹公公的手里。 别无他法,只好亲自上山庄去了。 好在金凤对山庄的地形早已了如指掌,那些阵法什么的,对金凤而言,如同虚设。 金凤站在有无山庄门口。这传说中的有无山庄,此刻显得异常冷清。 抬头望着那飘逸舒朗的四个大字。 想了想,朗声向门内传音:“银凤妹妹,姐姐来看你了。” 这一声,直直的传到了山庄。 “谁?”楚庄主正与太子在书房内议事,猛听的这一声传音,镇住了。 太子倒是没有丝毫的慌乱,大概知道这一天是迟早的事。 “看来,是故人来了,楚庄主,要不开门见客吧。”说完,太子转身去了内室。 楚庄主赶紧自书房出来。门外的大厅,走廊,数名弟子已经持剑而出。 “庄主,门外来人了。” “庄主。。。。。。” “莫慌,夫人在哪?”看到弟子的惊慌,楚庄主不得不稳住大家。 “丹心,我在这。是不是朱雀宫来人了?”银凤夫人自卧房出来,从容的问道。 这夫妻两还算能沉得住气。 太子见庄主去处理这突发事件了,悄悄绕道后院,来到了楚玲珑的房间。 楚玲珑与梓轩正在探讨怎样能更好的将这轻飘飘的身体稳住,忽听庄外的传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刻,正准备出门去看。对上了已经到门口的太子。 “别出去。”太子立刻出手拦住了两个孩子。 “勤叔!”楚玲珑看到是恩人来到,急忙施礼。 “先别出去,等等看。”太子进得门来。反手将门关好。“我们暂时都不要出去,静观其变。” “可是勤叔,来人是不是金凤夫人,是不是来挑战山庄的?我父母。。。。。。”楚玲珑急切的问道。 “是的,但还不用担心,朱雀宫此刻不会发难。只是不明白此来是打探还是说客。”太子沉思着。 “打探,说客?打探什么?劝说什么?”楚玲珑不明白恩人说的话,开口问道。 “打探,一来是看看你是不是苏醒了,二来是看看我在不在,说客嘛,是想劝说你父母和她一道。”太子温声向楚玲珑详细的解释了。 “一道干什么?”但楚玲珑还是听出了太子有意隐瞒了什么。 “一道杀了你我。”太子看似毫无波澜的说了出来,眼望着楚玲珑,眼内却满含不忍的神情。太子明白这话对楚玲珑的震撼,但是,不得不说。 果然,楚玲珑和梓轩都被这句话惊呆了,两人对望。 太子抬头看着楚玲珑。“你我都是朱雀宫的绊脚石,朱雀宫主要做的事你母亲知道,就看她怎么取舍,一方是至亲的血脉,一方是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 “勤,前辈,”梓轩一时觉得自己直接叫勤叔显得有些唐突,改口换了前辈二字,但是心中的疑惑还是要问出口,“难道我家公子不是夫人的血脉?” 是啊,刚才太子这话,分明就是说楚玲珑不是银凤夫人的血脉至亲,楚玲珑震惊之下居然没有听出来这话中之意。 梓轩话一出口,楚玲珑才意识到此一层含义。两眼盯着太子,说不出话来。 太子也目不转睛的盯着楚玲珑:“你不是她生的,是我送来给她抚养的,他们夫妻二人才是你的恩人。” 这话犹如惊雷,震得楚玲珑两耳轰鸣,眼前一阵发黑,身子也是摇摇欲坠。 太子和梓轩一起伸手,但还是太子快一步,一把扶住楚玲珑,“孩子,镇静。” “谢谢!”被太子轻轻放到床上,靠着软塌坐下。道过谢之后,楚玲珑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开口,是因为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个现实。 “公子。。。。。。”梓轩同时抓住了太子的胳膊。“前辈,你说的是真的吗?公子他,不是夫人亲生的?那他,他是从哪里来?” “他是从我家来的。”太子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说的十分隐晦,“是我兄长的儿子,我的子侄。由于家中变故,我不能亲手抚养他,托庄主夫妇抚养。我此次来,原本就是打算带他离开的。” 梓轩似懂非懂。 “梓轩,你从多大开始跟着你家公子的?”太子将楚玲珑安置好后,开口询问梓轩。 “我从小就和公子一起习武读书,一起出门历练。” “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夫人说在钦州城发现我时,我是两岁左右,我父母在客栈中病倒,无钱可医而逝,我无人收养,店掌柜的看到我可怜,就说情,让庄主和夫人将我收留了。然后就被带上山庄来,和公子一起作伴。我家中,想来再无其他人了。” “哦,夫人没有说过你父母来自哪里?” “没有,我也问过,夫人说当时也没有问掌柜的,后来,那掌柜的也不见了。就不得而知了。” 太子长叹口气,“都是苦命的孩子啊,以后,你和你家公子就一直作伴吧,我要是带你家公子走,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太子温和的看着梓轩,没有逼迫的意思。 梓轩看着塌上靠着的玲珑公子,楚玲珑听到太子说要带他走的话,也睁开了眼睛,“勤叔,我。。。。。。”想到勤叔刚才说是他的叔辈,楚玲珑不知道还能不能叫勤叔这两个字,一时语塞。 “孩子,你该叫我叔父,这世上,只有我两了。”太子脸上忽现一层悲愤。 “是,叔父。”楚玲珑此刻觉得自己十分虚弱,先前的那种轻飘飘的感觉也似不见了。 “公子。。。。。。”梓轩不知说什么好,看着自家公子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疲惫,不由担心叫了一声。 “孩子,你不要难过,只要有我在,今后再也不会有人能欺负到你。” 第12章 第 12 章 楚庄主携夫人及一众弟子,来到了山门之上,命一个弟子前去打开山门。 金凤夫人款步上得山来。 银凤夫人脸色沉郁,未及开口。两名弟子见来人信步不停,自觉地站到了庄主和夫人前头,意欲阻拦。 金凤夫人倒也不是过于鲁莽。走到众人前面时,停了脚步。 金凤看着自己的妹妹,脸上一如银凤夫人那样平静,若不是服饰完全不同,两人还是十分相像的。一般身高,一般样貌,只是银凤夫人由于近日身体受伤之故,脸色略显苍白。 “十几年不见,妹妹身体可好?”还是姐姐先开了口。 “多谢姐姐挂念,还好。”银凤夫人的脸上,看得出来强忍着什么。 “我今日不是来打架的,你不用摆开这阵势。”这一句却是对楚庄主说的。“再怎么说我远道而来,也是客,总要让到屋内,给口水喝吧?”金凤夫人甚至还开了一句玩笑。 “朱雀宫主从未到过我山庄,夫人尽然能直抵山门?”楚庄主一上来就把话挑明了,话外之意金凤夫人到底在山庄外打探了多少回,尽然连庄外的阵法都能破了。 “楚庄主不必担心,除我之外,再无他人。”金凤夫人倒是没有说谎。但也没有正面回答楚庄主的疑问。 “我庄中近日琐事较多,恐无暇接待夫人。还是请回吧。”楚丹心直接下了逐客令。 “楚庄主何必这样小气,我们姐妹多年不见,叙叙旧而已,有庄主在,想必还不劳我妹妹费心琐事吧?”金凤夫人丝毫没有退意。 “丹心,要不。。。。。。”银凤夫人转头对自己的丈夫说道,“早晚是要面对的。” “可是屋里。。。。。。”楚庄主担心太子的行踪暴露。 “我先在这里,你赶紧到后面去看看。”银凤夫人低声说道。 楚庄主一甩袖子,先行回去了。 银凤夫人眼望着自己的姐姐,半晌才道:“既然来了,就不妨休息片刻吧。媛儿,为朱雀宫主带路。” 山庄内。 金凤夫人在媛儿的带路下,和妹妹两人并肩走进了宴客厅。 躲在暗处看到这一幕的寒塘,悄无声息又快速的到了楚玲珑的卧室门外。 对着房门轻轻敲了三下。略停,又敲了一下。 “进来。”太子转头看向门口。 寒塘进门后,立刻转身关好房门。先向太子行了礼,转身又向楚玲珑也行了个礼。 吓得楚玲珑立刻想起身还礼,但因身体发软,没能成功。倒是梓轩,看着这个情形,心里好像明白了什么,立刻扶住自家公子。“公子,小心。”然后转身向寒塘,替自家公子还了个礼。 礼毕,寒塘转身向太子禀报。 “朱雀宫主已经和这里的夫人进了宴客厅。” 太子点头示意知晓。想了想,转头对楚玲珑说道:“你可愿与我一道离开?” 实际上楚玲珑自听到太子说出他不是银凤夫人亲生之时,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到底要不要离开。只是一直无法拿定主意。 此刻太子问出话来。楚玲珑眼望着太子,又回头看看梓轩,可这两个人都不能替他做主。 正不知如何是好。楚庄主进了门来。 向太子施礼。“。。。。。。玲珑还是留下吧,外面也不太平。” 太子看到此情,知道此刻要带走玲珑,可能这孩子也不愿意,毕竟他自幼在这里长大,庄主和夫人都待他如若至宝,一时恐难以割舍。 太子摇摇头:“楚庄主,今日之事,不强求孩子,但迟早得随我而去啊。看朱雀宫的态度,山庄只怕难以保全。如若山庄得以保全,玲珑就更加不能在此久留。我的话,你明白吗?”言下之意,不能拿楚玲珑作为筹码,保全山庄。 “请。。。。。。放心,我绝不会辜负先主的期望。” “唉。。。。。。。寒塘,我们走吧。”太子转身,拍了拍楚玲珑的肩膀,“三日之内,我在福隆客栈,有事可来找我。”说罢,出门而去。 楚庄主拱礼相送走太子。转身,赶紧到楚玲珑床前。 “孩子,你怎么了,看起来这样虚弱,早上还好好的?”慈父的关切,让楚玲珑不知如何开口问出那句:“我亲生父母是谁?”这个疑问如今算是刺进了楚玲珑的心里,不知何时才能解惑。 “父亲,孩儿无事,只是,只是有些累了。”如果说前几日,只是身体上的创伤,凭借一身傲骨和信念,恢复的尚可,那么今日在太子一番言语下,楚玲珑内心的震惊却是一时半会难以平复。 “他,他给你说了什么?” “他说了。说了。。。。。。”楚玲珑实在不忍说出口,望着楚庄主,眼里有东西在转圈。 看到孩子为难成这样,楚庄主也明了。“孩子,他说的是事实。我和你母亲一定能护你周全,你安安心心的呆在家里。” “是,我母亲呢,怎不见回来?” “你母亲在前厅,和,和她姐姐说话。”楚庄主的心里,此刻也是不知如何是好,对于银凤夫人,他理应是放心的,这么多年以来,她宁愿忍受身体上的伤痛,从未再踏上凤栖岛半步。可是,此次受伤之后,她的境况一天天下去,若是不再医治,只怕时日不多。这也是为什么会答应派楚玲珑上岛求药的原因。 自以为固若金汤的有无山庄,连月以来,两次被人悄无声息的闯入,看来,前辈留下的奇门阵法,也抵挡不了多少时日了。 宴客厅内,没有多少久别重逢的喜悦,不过,气氛倒还是不算太过尴尬。 金凤夫人轻轻放下茶碗,目不转睛的对着自己的妹妹:“银凤,自你走后,母亲就一直抑郁寡欢,一年之后就出门云游,至此,再也没有回过岛上。” “是我的错,让母亲伤心了。但我不后悔陪着丹心的这些春秋岁月,那是我在岛上从未有过的快乐。” “也是啊,岛上的日子着实无聊,一直以来,我其实都很羡慕你,但你已经走了,我若再离开,只怕会令母亲更加伤心。这些年来,我一人守着空空旷旷的朱雀宫,常常幻想你们多姿的生活。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岛上现在是你做主,你不妨把那些破规矩改了,以免让慕歌以后再受累。” “改?现在改不改都无所谓了。我已经再没有炼制过仁丹了。岛上的人越来越少,那些规矩早都没什么用了。你若愿意,随我去岛上居住可好?”征询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妹妹。 “罢了,我现在去哪里都一样。”银凤夫人摇头一笑。 “冰羽宫这些年来一直紧闭,母亲留下的禁制,只有你和你的后人能打开,我就纳闷了,玲珑是怎么打开的?” “也许是禁制失效了。”银凤夫人说的十分随意。 “没有,玲珑走后,我派人试过了,还是打不开。”金凤夫人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妹妹,仿佛她的脸上能有答案。 银凤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等于承认了楚玲珑不是她的后人,一霎时,银凤背上的冷汗就下来了。“玲珑是我的儿子,自然能打开,有什么疑问? “呵呵,说笑而已。”金凤看着妹妹的反应,知道她的心思所在,便不再说话。 银凤意识到自己失了口,不再吭声。 “祝余膏还有些许,我放在慕歌那里了,过几日让玲珑去找慕歌拿来,义丹我没带,下次你自己上岛来取吧。今日,我就不再叨扰了,看来我那妹夫对我的意见颇深,不愿见我,呵呵,我还是下山去吧。”确认了信息,金凤夫人立刻起身告辞而去。 山门口。 金凤夫人迈步下山。 “山庄附近,这几日以来有很多鼠辈窥探,我替你驱散了吧。”远远传来金凤的声音,早已不见踪影。 银凤夫人望着姐姐离去的方向,眼里渐渐幻出成母亲的模样。 母亲站在那里,威严和慈爱并存在眼中:“银凤,你可愿意随我回岛上,义丹我会让金凤给你,你身体所受之苦,即刻就可消除?” “母亲,我意已决,恕孩儿不孝了。” “银凤,你可想好?失去了功力,你这一生就要在无助无望中度过?” “母亲,我怎会无助无望?这里有丹心护我,足够了。” “既然你如此倔强,我不勉强你。冰羽宫我永远给你留着,这是打开冰羽宫的钥匙,里面有我留给你的东西,那是刘家的东西,别人没有机会动,希望有一天你能亲自回去拿。但愿你不会有后悔的那一天。”说着,母亲将一枚精致小巧的凤头银簪抛给了银凤,狠狠转身离去。 金凤夫人的身影已经没入门外的云雾之中。 银凤夫人嘴里轻轻说道:“冰羽宫。。。。。。母亲,我从未后悔过离开那里,即便是如今姐姐要毁了我这山庄,我也不想回去那里。但若是姐姐一再相逼,为了玲珑,留在那里的东西,我是一定要取来的。” 第13章 第 13 章 入夜,山庄内一片肃穆。自朱雀宫主离去之后,人人心头一片乌云。 玲珑公子半卧于塌上,两眼盯着手中母亲那日给的凤头银簪,怔怔的发呆。 “公子,”梓轩将一杯茶水递给自家公子,“公子,你还在想那位恩人的话吗?” “嗯。” “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来头,但我觉得庄主和夫人待我们恩情不浅,理应报答。不过你和我不同,我自知父母身亡的原因,而你,也许背负着什么仇恨,那人虽没有明说,但我感觉是与朱雀宫有着联系,看那人目前的处境,也许还不能与朱雀宫对抗。所以想要带你走的意愿也并不是很强烈。” “嗯,还有呢?”玲珑公子乐意听听梓轩的意见。 “我们可以和庄主以及夫人共同面对朱雀宫的人。只不过我总感觉那人觉得夫人会和朱雀宫联手。这也是他即使没有两全之策,也想带你走的原因。为什么他会觉得夫人会对你不利呢” “我猜想他大概以为派我去岛上是庄主或夫人的意思,将我置于了危险境地,所以他才会突然出现,想要将我带走。” “这,可是这是你执意要去的,其实夫人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所以我才没有跟他去,待我休息两日,我们去岭上拿到金生,交给夫人,换得义丹,再行离开。” “公子,我们一定要离开吗?” “不是我们,是我。如果朱雀宫与我有冲突,那我留在这里,对于山庄而言,就是一种危险。朱雀宫若要对我下手,必定会遭到庄主和夫人的阻拦,到那时,山庄不是要毁了?所以,我要离开,并且大大方方的离开,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已经与山庄脱离了关系,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山庄。” “公子,你若真要离开,我定相随。”梓轩立刻拍拍胸膛。 “你留在这里,跟着我太危险。” “我不怕。”梓轩的目光坚定,透着一股子韧劲。 “梓轩,谢谢你。”楚玲珑浅浅笑意看着梓轩,“我们会不会像那人和他那位寒塘前辈一样,一起闯荡江湖?” 想到未来的不确定,少年的心性里反倒激起了一股豪情。脸上也渐渐起了豪迈之神色。 “会的。”两位少年对未来的期望,暂时压倒了眼前的困惑。 楚庄主和夫人也是彻夜难眠。在灯下对望着。 “银凤,你累了,上床去歇息,好不好?”楚庄主看到夫人煎熬的神色,十分心疼。 “丹心,我睡不着。听姐姐今日的言语,她那里还抱着希望我能像十六年前那样,与她一道为季氏效命。只要我答应她,就可给我义丹,她也可以不动玲珑,但不能保证季氏不会谋害玲珑。” “她果然还是知道了。银凤,万万不能答应她,我们坚持了十六年,都没有妥协,如今,如今你身受重伤,若有不测,我定会随你而去。我们同生共死,但决不能屈服于她。我们不能对不起肃王啊。” “殿下那里似有对我不满,大概是觉得玲珑非我所生,我定不会为了他牺牲性命,所以,。。。。。。哎,不应该放玲珑去岛上。” “夫人不要自责,玲珑这孩子极重孝心,我只怕现如今他知道了身世,为不连累我等,会离我们而去。” “倘若如此,那如何是好?” “。。。。。。。。” 商议许久,仍无良策。 晨曦渐渐消除薄雾。 山庄迎来了又一个黎明。 楚玲珑与梓轩主仆二人悄悄带上水食,自后山暗道出了山庄。 竹林外,前今天又有几位黑衣人盘桓,试探着进入竹林。忽听林中有所响动,立刻警觉,隐蔽于山石之后。 那主仆二人倒也小心翼翼,左右观察,见林外无人,才准备要走出。 忽地眼前窜出三位黑影。 那黑衣人从不同方位出其不意同时攻来。好在楚玲珑反应敏捷,一把将梓轩推回竹林,龙泉剑已出鞘。 此刻,楚玲珑对自身的轻盈已经完全掌控,虽不知道是何缘故,但是却很受用。 比如今日遇到这几个黑衣人,楚玲珑腾挪起伏,轻松自如,恰似雨中飞燕,犹如浪里蛟龙,上下翻飞,剑花朵朵,一把龙泉剑,使得飘逸洒脱,攻势却是淋漓尽致,将黑衣人迅速逼迫下去。 此三人亦知遇到高手,心中诧异,手下便有缓慢,稍一走神,便被玲珑公子将其中一人挑飞,此人倒地不起,已然没了气息,手中长剑落于一旁,另两人见同伴已丢了性命,也不恋战,急急想要撤了去。 但楚玲珑这几日心中郁气正无处释放,此时遇到劲敌,刚好一展愁眉,斗的兴起,更何况这几人在山庄外盘桓觊觎,是敌非友,岂能放走? 剑诀随意念而出,龙泉剑嘶嘶鸣叫,顷刻间便将另外两人斩下。 垂剑收势,剑尖尚有最后一滴血迹落下。 梓轩被自家公子推回竹林,只来得及转身,看到楚玲珑与三黑衣人胶粘一起,剑舞花影中,长剑似有却无,一人飞落出去,继而两人相继扑倒。楚玲珑持剑挺立,身影嵌入刚刚升起的朝霞之中,恍惚间如仙人下凡,一时间张嘴无言,竟看呆了。 楚玲珑将剑收回鞘中,转身对梓轩言到:“走吧!”。 少年意气,英姿勃发,凌波迈出,迎朝霞而去。 此一步踏出,从此血雨腥风,江湖便多了一位玲珑公子。 梧桐岭上,早已没了前几日的熙攘。寂静的山林,倒落的枝叶,凌乱的足迹,还在倔强的向世人展示曾有过怎样的闹剧。 主仆二人在晨曦里踏上了山岭。 经过前几日的扫荡,岭上的生灵纷纷逃散,一路上尽然没有遇到什么鸟兽,顺顺利利就来到了峭壁之下。 望着那无处依托可以攀援的峭壁,楚玲珑想也不想,尽然运气一跃,仿佛生出双翼一般,飞上了峭壁。看得梓轩满眼惊奇。 其实自那日感到自身的轻盈之后,楚玲珑就有了在这峭壁下一飞冲天的念头,奈何这几日变故,拖沓至今。 双足踏上峭壁,楚玲珑左右看看自身,不禁喜上眉头,抬眼向远处望去,万里河山,尽收眼底,心中郁结,荡然无存。 但看这峭壁之上,竟也十分宽阔,地上竟有争斗痕迹,心下奇异。看看峭壁中央,果真有一株植物,与金凤夫人所描述差不多,是金生无疑了,只是被什么东西践踏破坏了,只留下些许枝叶。遂上前去轻轻捡起,分于两份,藏于身上。 飞落下峭壁。 “公子,可否得到?”梓轩等不及,出声询问。 楚玲珑意气风发,朗声笑道:“那是自然。” “哇。。。。。。”梓轩内心激动难抑,原地一个跳跃。 “走,下山。” “公子,我们现在去哪里?回岛上复命吗?” “不必,去钦州,只要放出风去,告诉凤栖岛,我已取得金生,那金凤夫人自会前来与我接洽。我猜想她如此急不可耐想要得到金生,大概是练功到了瓶颈,难以突破,想要借助宝物提升。故我们不急,等她自己来。那岛上,我是断然不去的。” 楚玲珑这一打算实属不妥,不过这孩子的打算就是要这样,让天下皆知,金生在他这里,而他也离开了山庄。 金凤果真是功力无法提升,一如当年尧光宫主,尧光宫主云游,并非仅是为了女儿忤逆,一半原因是想要寻找秘笈珍宝,练功而已。但不小心却陷入季氏的魔掌。 金凤也是自江湖传闻中得知梧桐岭上的秘密,但苦于自己一人无法得手,设计发布任务,无非与皇甫仪的计策相同,想要借他人为肉盾,为一己之私铺路。但终究天意使然,宝物仍是归于楚玲珑之手。 江湖传闻往往飞速,顷刻间,大街小巷就都知道了楚玲珑已取得金生,只等金凤前来钦州城兑换解药了。 钦州城内。 福隆客栈。 太子与寒塘二人立于窗前。 “寒塘,今日还是没有见到玲珑来城内吗?” “回禀殿下,依然没见。” “午后若是仍然不见,我二人就再去一趟梧桐岭,若是无果,只怕难回京城了。”一时颓然。 “殿下,是否通知冷月前来助力?” “不必了,那峭壁难以攀援,不是人多就有用的,我们此去可先踩点观察,看看有无其他法子,如若没有法子,就此作罢,左右不过如此。”太子恨恨的说道。 “是!”寒塘转身再去城门口等候楚玲珑。 远远看到两位翩翩少年,谈笑风生,并排而来。 寒塘一阵激动,忘了摇手中纸扇。略一迟钝,才抜脚相迎上去。 及至楚玲珑身前,拱手施礼:“公子驾到,有失远迎。我家主人正在客栈等候。” “你家主人?”楚玲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忽然想起,前几日他的叔父留言三日内在福隆客栈等候,因内心打定主意不跟叔父同去,因此竟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却没有想到叔父果真在这福隆客栈等候了三日,楚玲珑觉得自己太过失礼了,急忙还礼:“是晚辈失礼,这就前去拜见叔父。” 寒塘拱礼相请。 三人一同进得福隆客栈。沿楼梯拾阶而上。 转得弯来,恰遇见慕歌正从房门出来,回身关门。看那装扮,似是要出门。楚玲珑一闪躲进柱后,寒塘惊讶,随即明了,站在楚玲珑身前,将楚玲挡在身后。 慕歌未及看见三人,自顾从另一边楼梯走下,出门而去。 第14章 第 14 章 接连收到季氏的催促,金凤不得已将楚玲珑真实身份的消息送给了季氏。 季氏在确认这一消息的同时,随即派出了一位杀手,前往有无山庄。 这一切,被宫主的耳目传递给了皇甫仪。皇甫仪即刻命万敏向慕容锦请示。 万敏悄悄来到福隆客栈。 慕歌打算出门去寻找楚玲珑。却不料在福隆客栈门口看见万敏。急忙躲开。这一次,慕歌悄悄跟随万敏身后,见他进来那个慕容锦的房中。 慕歌不知那南疆来人是慕容锦。但看万敏形迹可疑,决定偷听。 蹑手蹑脚的走到慕容锦门口,耳朵贴着门缝。 “公子,金凤已经将出来了的消息传递到皇宫,季氏已经派出了杀手,很快就会到有无山庄。我们要不要行动?”这是万敏的声音。 听到楚玲珑的信息,慕歌惊得眼睛瞪圆,捂着嘴巴才没有发出声音。母亲传了什么信息给皇宫?皇宫要杀楚玲珑? 不能再听下去了,要赶紧找到楚玲珑这臭小子。慕歌飞速转身要下楼去。被身后一人将她嘴巴捂住,拖进了一扇门内。 “唔 。。。。。。。”进得房内,那人终于将慕歌放开。 “谁?要干什么?”慕歌一手摸剑,虚张声势的低喊了一声。 “站好了,你这个样子,还跟踪我?”楚玲珑满脸都是讥讽的笑。 “谁?谁要跟踪你?”慕歌看见谁楚玲珑拖她进来,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刚才还在担心他的安危,此刻倒恨不得捅他一剑。 “不跟踪我,天天在这钦州城内打探我的行踪?难不成你喜欢我啊?”楚玲珑的话把慕歌羞的面红耳赤。 “谁要喜欢你,都快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胡说八道。”慕歌又气又急,将刚才听到了话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太子在一旁听得仔细,立刻问道,“你听谁说的?” “那个,那个房间里的人。”慕歌见这个人好生面熟,一时没想起来在哪见过。随手指了指慕容锦房间的方向,“那个仁济药堂的万总管说的,跟那个人汇报,我刚才听见了。你要不拉我,说不定还有下文。”慕歌对楚玲珑的气还没有消,顺带再挤兑他一句。 “慕容锦?”太子闻言,脸色有变。“吭。”太子咳嗽一声,正了正身形,说道:“玲珑,你今日来是愿随我一同前往了吗?” “不是,叔父,我原本是打算和梓轩二人在此等候金凤夫人的。我已取得金生,放得消息出去,等她拿义丹前来交换。在城门口碰到,这位前辈。”楚玲珑转身看向寒塘,弄得寒塘手足无措,心说你不能称呼我为前辈啊,虽然我是比你大了几岁,可咱们主仆有别哎。但是有口莫辩,也是尴尬,“才知叔父一直在此等我,赶紧前来赔礼,是我忘了前几日叔父的话。还请见谅。” 听到楚玲珑已经取得金生,太子不禁愕然,但也来不及细问缘由。忽然警觉:“你既然已经取得金生,那倒是不错,但你不应在此大肆渲染宝物在身的消息,只怕此一时,各道上江湖异士已经朝着钦州城涌来了,罢罢罢,赶紧收拾行李,出城吧。难道坐以待毙?” “为什么?我要在此等候金凤夫人换药啊。”楚玲珑毕竟年幼不经验,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还不懂,倒是自幼就在心机权谋中心长大的太子,立刻就预知了即将到来的风雨,急忙抄起佩剑。寒塘在第一时间收拾好包裹,跟随主人,将楚玲珑主仆二人拉起就走。 慕歌看到楚玲珑又要被人带走,忽然着急。“那个,你们要去哪里?也带上我啊。” “慕姑娘,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着玲珑,但是现在我们是去逃命,不是游玩。你还是不要跟着了,留在这等你母亲吧。”太子婉拒。 “不对,你的声音和容貌,我想起来了,你是那晚救我的人,你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有报呢,我跟着你们,也可以帮忙。”慕歌很认真的说。 “呵呵,姑娘,你太天真了,金凤要杀我们,你是金凤的女儿,你跟着我说要报恩?”太子对着姑娘的智商感到无语。“你要真想帮我们,就去有无山庄,告诉他们楚玲珑是事情皇宫知道了。” “哎。。。。。。”慕歌眼看几个人离开,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到底楚玲珑什么事情啊? 几人下楼,寒塘随手丢到柜台一锭银子“结账了。” 急急到后院,寒塘牵出两匹马来,一匹交与太子。一手拉过梓轩,拽到马上。 以此同时,太子将楚玲珑也是一把架起,飞身上马。四人两马,自客栈后门飞驰而去。 “叔父,我等要去哪里?”楚玲珑对叔父如此仓皇之举,不能理解。 “怀璧其罪的道理,你不是不懂,只是你一时没有想到江湖之上,人心险恶。像你这般广告天下你身怀宝物,你可知有多少人正虎视眈眈,觊觎身后?也只有你这个傻孩子,才会如此草率,还能谈笑风生走在城郊。倒还是命大。”太子一边策马,一边解释。 转瞬间四人出了城。 “寒塘,向南,去往南疆。”太子一声令下,一马当先,飞驰而去。寒塘听闻,立即跟上。 钦州城内。仁济药堂。 皇甫仪站在庭前。面前一家丁垂手汇报:“掌柜的,探子来报,说有无山庄楚玲珑已取得金生,正在钦州城内等候金凤夫人前来交换丹药。” “消息可靠?” “可靠。已有大批江湖人士赶来城中,只怕这一两日会有骚乱。” “哼,”皇甫仪嗤之,“这些人也不嫌累的慌,听风便是雨,前几日才消停,又望风跑马了。” 万敏忽然进的来。 “万兄。”皇甫仪急忙将万敏拉进房内。“公子怎么说” “公子说见机行事。我刚刚在街口看见楚玲珑被人夹在马上,已然出城而去,只怕是宝物已与我等无缘。”想不到万敏居然看见了太子四人出城。 “好在慕容公子并不牵挂此宝物。”皇甫仪长吁一口气。“不过这样一来,怕是要有热闹瞧了。我们要怎样见机行事?” “朱雀宫对此物是势在必得,我们恐怕也不能独善。”万敏摇着头。 “万爷爷。皇甫叔叔。” 院内传来慕歌娇俏的声音。这丫头来的是真巧。 万敏转身笑眯眯的看着慕歌。“慕姑娘,这几日去了哪里?” 慕歌想到在福隆客栈看到万敏的身影,一时不知怎么答话:“我?我出去玩了几天。这城内好无聊啊。要是有机会去京城就好了。”慕歌蹦蹦跳跳的,说着话就到了二人跟前。 “慕姑娘,你一人在外,可要注意安全啊。”皇甫仪不禁出言叮嘱。 “谢谢皇甫叔叔。” “慕姑娘,前几日朱雀宫主来过,有一些东西交给你,本来是要你给楚玲珑的,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算数。”皇甫仪将一个锦盒交与慕歌。 “我母亲来过了?为什么不等等我,她去哪了?”慕歌一听母亲来到钦州城了,激动不已,转念一想,才意识到母亲已经离开了,又不免十分失落。接过锦盒,也没有细看,就揣进怀里。 “宫主大概是回岛了。”皇甫仪简短的回答。 “对了,万爷爷,街上怎么忽然又来了很多江湖人士?”慕歌刚才进门前看到街上人来人往的,但个个看起来神色诡异,似乎都在觊觎什么,相互之间提防着。此刻见到万爷爷,急忙问出来。 万敏看了一眼皇甫仪,见后者也没什么明示,随即开口说道:“傻孩子,你没听到吗?楚玲珑放出消息,说拿到了宝物金生,正在这钦州城里等你母亲前来换药,那就是说之前的金羽令箭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啊。” “不是说不能到处宣扬吗,怎么楚玲珑居然敢公布出来?” “因为他是个傻子吧。现在好了,整个江湖都要奔着钦州来了。” “那我母亲是不是会再来?我就在这城里等两天吧。”说完,慕歌就转身往外走。 “哎,慕姑娘,你去哪里?”皇甫仪看慕歌并没想在仁济药堂住下来,急忙喊住。 “啊,皇甫叔叔,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我最近一直住在福隆客栈。对了,我母亲若莱,你派人通知我一声啊。”说完出门而去。 “万兄,这。。。。。。”皇甫仪听到慕歌住在福隆客栈,一时感到意外。难道,被她发现了什么?是以回头问万敏,言下之意是不是慕歌已经发现了藏在福隆客栈的人。 万敏也是颇感意外,按说,慕容锦一路上低调谨慎,连随从都没有带,应该不会被人发现,尤其是慕歌这样的江湖新手,更加不可能。 当然,慕歌只是一时偶遇并好奇,一开始并不知道皇甫仪和万敏所要掩盖的事实。 但是这样一来,万敏想要再去福隆客栈会见慕容锦,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接下来男主就要开始一展身手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第 14 章 第15章 第 15 章 城外官道上,太子四人正策马狂奔。 忽然从侧方斜杀过来一队人马。眼看两方就要直直碰撞。太子寒塘二人同时将马头调转,分开两侧刹住。 “何方来人,为何挡我去路?”寒塘大喝一声。背后的梓轩已将手搭上剑柄。 太子那面也是提高警惕,看着来人。 “不知哪位是玲珑公子,在下欧阳林中,可否下马一谈啊?”来人报出名号来。 太子知道,该来的已经躲不过了,楚玲珑这孩子,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啊,就这样把自己摆在了整个江湖的对面,除非交出宝物,否则,从此刻起,就只有刀锋利剑,血泪纵横了。 “欧阳林中?可是错刀门的人?”太子没有答话,反问了一句。 “正是。” “敢问欧阳希与你是何称呼?” “正是家父。” “我与你父辈素有来往,不知你今日拦下,意欲何为?”能不动手,尽量不要动手,太子知道,后面肯定会有无数恶战,从此刻起,就该节省体力了,只要熬到了南越国境内,就可稍息了,是以当下的言语上多有攀交之意。 “既是世交,那就更应该坐下来喝一杯也无妨啊。”来人看似无意让道了。 寒塘策马缓步来到太子身旁。四人重新聚在了一起。楚玲珑此刻也明白了眼下的形势,知道自己一时鲁莽,造成了眼下的被动。楚玲珑这几日以来对自身的状态确实颇为自信,因此内心毫无惧意。但有叔父在前,他也没有开口,只是做好戒备。 太子见此人纠缠,不想动手,又怕拖延时间,被其他的人赶来,越发难以脱身了。动手的话,不知道能不能讨到好处,那错刀门的功夫,太子是见识过的,与他一人对战肯定毫无压力,但目前有楚玲珑和梓轩二人在一旁,对方人数较多,太子怕不能全身而退。 因此正在迟疑之间。 然而远处传来的策马嘶鸣之声,告诉四人,不容等待了。 “动手。”太子一声大喝。寒塘已经将缰绳交与梓轩,飞身而上。略过问话之人,杀向后方。太子与问话之人僵持对立。楚玲珑见此情景,龙泉剑一挥,轻盈的身子已经飘出数丈之远,与寒塘一起,将后方几人纳入战圈。梓轩紧紧将马拉住,退到太子身后。 少顷,太子与问话之人同时出手,战在了一起。 一方持刀,一方挑剑。刀光剑影之间,铮铮作响之余,拦路之人只剩下问话的那位,其余人等已被斩落。早知道如此不堪一击,还啰嗦那么多废话,延误时机啊。 那人见势不妙,拖着受伤之躯,翻身上马,落荒而逃。“楚玲珑,我日后定会找你报仇的。” 打斗已了,太子看远处又来一波,急忙命令:“各人捡一匹马,快走。”错刀门这一波人马,难不成是来送脚力的? 楚玲珑不待细想,捡一批壮马,随叔父方向,四人四马一同奔去。少一人,马儿跑起来的速度也是加快了。 尘土飞扬。身后不断传来呐喊声。“留下宝物。” 钦州城内。 季氏派来的杀手和金凤在仁济药堂密室里见了面。 “不知宫主是何打算?”黑衣遮面的杀手名叫祭血,此人心狠手辣,拿钱办事,从不啰嗦。这一次能和金凤面对面说话,对其而言,已经是相当啰嗦了。只因雇主要求她必须听从金凤安排。 “山庄已经没有我们要找的人了。你去往南疆。”金凤对楚玲珑能脱开山庄内心很是欣慰。至少不用她骨肉相残了。 “你呢?” “我还要集合众人,以我二人的力量,不嫩对抗南越以及还有许多暗中待机的江湖人士。” 来人不愿多说一字,转身就走。 慕歌还在有无山庄外面徘徊,既不知道门在哪儿,也看不见人来往,想打听一下都没有门道。 山庄内。 “报告庄主,有个姑娘已经在山门外转了一上午了。” “哦,我去看看。”楚丹心疑惑地来到山门口,到底是谁在打探山庄的消息。 楚丹心从容出了大门。冷不防出现在慕歌面前。吓慕歌一跳。 “楚庄。。。。。。姨父,太好了,总算见到个人了。”这孩子说道这叫什么话。楚丹心内心无语。 “慕歌,你一个人吗?” “嗯,我一个,姨父,那个人要我告诉你,说楚玲珑的事情皇宫知道了。”慕歌赶紧将正事说完。 “哪个人?”楚丹心一头雾水。 “就是那个,那个,我不知道他是谁,他之前救过我,现在他带着楚玲珑走了。”慕歌不知道那人就是太子。但楚丹心知道,救慕歌的事情太子跟他说过。 “谢谢了,你赶紧走吧,这里不安全。”楚丹心知道太子的意思,皇宫可能出手了,要他加强山庄的防卫。 “姨父,我留下来可以帮忙啊,山庄会不会有危险?那人说,那人说,说我母亲要杀了他们。”慕歌支支吾吾也觉得不好开口,虽然她没有任何恶意,但每个人都排斥她,就因为她是金凤的女儿。 “孩子,你不要趟进这趟浑水来,没事干就回岛上去吧,外面的世界不安全。”楚丹心也不会劝人,只好劝慕歌回凤栖岛算了。 慕歌感到很难过,没有人相信她是真的想帮楚玲珑。也是啊,她明明是金凤的女儿,却反过来帮别人,谁会相信啊? 慕歌迟迟疑疑的回了钦州城。到了福隆客栈,正要上楼,忽然看到店小二冲她招手,便走了过去。 “可有什么新鲜事啊?” “姑娘,你前几日关注的那几位客官,如今都走了,只剩下南疆来的那一个人了。” “嗯我知道,还有吗?” “是,姑娘,你看到先头走的那几个人了。后来另一个随从也下来走了。” “还有一个随从?” “嗯,现在只剩下那位南疆来的人,还在房内。” “多谢。”慕歌随手又扔出一小块银子。 上了楼去。在太子和寒塘几人的门口稍一停留,随即来到了慕容锦的门口。看了一眼,转身走进了对面自己的房间。 慕歌让小二给准备一间离这几人近点的房子,没想到小二直接给开到了对门。 不过这样倒方便了慕歌观察门外。 进到自己客房,关好门后,慕歌悄悄转透过自己的门缝观察外面。 万敏悄悄来到福隆客栈,在门外观察了半天,没有发现异象,悄悄上得楼来,一个闪身,进了慕容锦的房内。 慕歌从门缝中看到这一切,悄悄推开房门走出,将耳朵贴在了对面的房门上。 “万敏拜见公子。” “万前辈多礼了,快坐。”这位南疆来的公子十分的客气。 “公子,如今北国的太子与朱雀宫因金生一事已经展开了厮杀,不知道我慕容府是何打算?皇甫将军那里已经待命。” 慕容锦是前朝的皇子。万敏和皇甫仪都是他的部下。 万敏祖上曾是前朝的殿前侍卫,皇甫仪祖上则是前朝战功累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皇甫盛。前朝在慕容锦爷爷的那一代就没落了,至慕容锦父亲刚登基之时,朝纲混乱,民不聊生,当朝皇帝趁机起义,率领人马攻下皇城,取而代之。万敏和皇甫仪两人将年幼的前朝皇子救出,一路南下逃亡,至南越国境内,方才扎稳脚跟,及至慕容锦成年。 数十年来,两人心心念念不忘复国还朝,经过一番励精图治,在钦州城内置下房产,以开办药堂为掩护,暗中结识江湖中人,积蓄力量,为复国之业呕心沥血,眼看着慕容锦年岁已长,复国仍无望,两人在那仁济药堂的密室内,不知长吁短叹过多少回。 如今,当朝皇帝年老身衰,皇后把持朝政,太子遭排斥,漠北拓跋部落虎视眈眈,内忧外患,新朝的气数眼看不久,二人将各处积蓄的力量聚齐,并请慕容公子来到钦州,想要趁机作乱,展开复国之路。 “朱雀宫那里什么打算?” “金凤已经和皇宫派来的杀手汇合,共同追杀楚玲珑。此刻正在仁济药堂等待援手。她对金生一物垂涎已久,不过数次设计都未能得逞。此次派了她女儿跟随,也被那楚玲珑半道抛下。如今听说金生已被楚玲珑取得,江湖人人心动,只怕是有一场血雨腥风。” “你们可协助朱雀宫夺得此宝,我们务必要取得朱雀宫的信任,才能有机会上岛,进得冰羽宫。” “是,公子,此处已不安全,何不移驾药堂?” “多谢两位前辈照顾,我今日已打算北上,去京城。” “公子为何要去京城?” “我想要探探虚实,为日后做打算。” “需要我等做什么?” “给我备一辆马车,足够盘缠。给京城传信,告诉三叔,我今日启程。” “是。” 慕歌急忙闪进自己房内。听刚才一番对话,未知之事颇多,令慕歌惊奇万分。 母亲之所以要她跟着楚玲珑,原来还有这么多内幕,慕容府是什么地方?太子与母亲相争?天那,太可怕了,母亲一方面与皇宫联手,一方面想要除了太子,慕歌不敢再往下想,这不是要造反吗? 慕歌一时感到有些混乱,对母亲的感觉瞬间变得陌生而恐惧起来。不知该如何是好,呆坐在房内。 第16章 第 16 章 有无山庄。 慕歌传来信息之后,楚丹心急忙和找楚天舒来商量对策。但到后山洞里找了一圈,没见人,只好蒙头回来。 银凤夫人发觉很久没有见到楚玲珑与梓轩在庄内活动,随打发媛儿去看。 媛儿发现楚玲珑不在房中,想必是在山上练功了吧? 银凤夫人得知楚玲珑不在房中,心中不安,自己转入后院来。及至房中,见儿子还没有回转,便命庄中弟子,叫梓轩过来。 弟子去叫,发现梓轩也不在房中。急急过来回禀夫人。银凤夫人这才发现事有不对,急忙去了书房,找到楚庄主,言明此事,两人合计,这孩子怕是偷偷下山了。 可怜两位父母,长吁短叹,银凤夫人更是双泪涟涟,楚庄主正准备打发人下山去寻找。不料院外一声呼啸,有飞鸽传书来。是太子的密件。 打开传信,才知道玲珑公子已将金生取得,以及因自己鲁莽造江湖追杀。楚庄主一时大为震惊,这孩子怎的如此没有城府,这下如何是好?与银凤夫人商议之后,决定与夫人一同,亲自下山,沿途追寻,或可帮得玲珑公子一二。 如此一来,不几日,江湖人马齐聚钦州城。 仁济药堂皇甫仪等人密商大计。有无山庄悄悄进驻福隆客栈。一众江湖人马散落钦州大小客栈。一时间,城中客房紧张。 错刀门少主欧阳林中正在福隆客栈住下,传回讯息,等待门主前来救难。煞是可怜。 而一手导致这豪侠云集的场面的楚玲珑却是远涉边陲,已经抵达南越国城郊。 太子玲珑等四人长途跋涉,人困马乏。眼看就要进入南越国,太子转身对楚玲珑说道:“玲珑,此处既是南越国了,是我北国的臣属国,如今的王爷叫扶闵,与我有过交往,我们进得城去,我先去找他,你们找家客栈先住下来。” “是,叔父,你,要注意安全啊。”乍一来到此处,人生地不熟,楚玲珑忽然对叔父产生了一种依赖。 “嗯,各自都小心点,毕竟这里不是故乡。寒塘,我先去了。”太子将两个孩子托付于寒塘,就策马去了南越国的王府。 楚玲珑与梓轩下马,并排走着。寒塘走在二人前面,寻找曾经住过的客栈。 “公子,这里的人和我们钦州人穿着大不一样啊?”梓轩看到一切都感到新鲜。 “是啊,这里的风土人情都与我钦州又差异,我们要小心,切不可冒犯了人家。” “嗯,寒前辈,我们要住在哪里?”梓轩又开口问寒塘住处。 “公子,梓轩,两位不要着急,我认得一家客栈,在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寒潭回身施礼。 “寒前辈,你曾经来过这里?还有,你不要老是这么对我行礼啊,我会不好意思的。”楚玲珑说道。 “公子,礼多人不怪嘛。公子直接叫我寒塘就可以,我待你理应和主人一样!嗯,我之前和主人来过这里几次,对这里还比较熟悉。”寒塘边带路边解释,趁机告知楚玲珑不要叫他前辈,想想也是,玲珑既是太子子侄,就是前太子的嫡长子,若在朝廷,也是一位王爷啊。寒塘怎能不恭敬。 “哇,来过几次,寒前辈,你们没事干就到处游玩吗?”梓轩立刻觉得很羡慕寒塘。这个从小被山庄收留的孩子,长这么大就没有出过几次门,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梓轩说笑了,我随主人办事的。” “哦,公子,以后我也跟着你。”梓轩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竟然给楚玲珑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不是已经跟着我了吗?”楚玲珑轻轻捣了梓轩一拳,笑着说。 “哦,是啊,那日从山庄出来,我就算是跟着你了呀。”梓轩吐吐舌头。 “到了,公子随我来。”寒塘看到一处翠烟阁的酒馆,两二人带了进去。 三人进来酒馆,点了上房,小二将马吩咐人牵去后院。带路三人到了客房。 “公子,你单独住这间,我与梓轩住隔壁,以便以你有事吩咐我们。”寒塘说着,将楚玲珑的行李搬进了客房。 “寒。。。。。。。寒塘,”楚玲珑原本想称呼前辈的,想了想,又怕寒塘冲他施礼,很别扭的叫了寒塘的名字,“我和梓轩住一起吧,我两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不能,公子,一会主人回来,若看到你和梓轩住一起,会怪我不会办事的。” “为什么?” “公子稍安勿躁,主人马上就会过来的。” “叔父知道你会带我们来这里?”楚玲珑心内有点疑惑。 “是的,我与主人每次来都先住这里,待主人与王宫交接过后,再寻他处。” “啊,我们还要换地方啊?”楚玲珑觉得到了南越国以后,寒塘和叔父都变得很奇怪。 三人正在谦让之时。忽听得楼下躁动起来。 楚玲珑赶紧跑出去看,寒塘见状,一马当先,站在了楚玲珑前面,似有护起来之意。 梓轩站在一旁。 三人齐齐将脑袋伸出去看。 楼下来了一队官兵模样的人。其中一个领头的对小儿喊道:“刚才进来三位北方的客人住在哪里?” 寒塘吓了一跳,什么来路?即刻想拉起楚玲珑躲起来。忽听到楼下又有话说,“王爷有请三位北方来的客人进府,劳烦店家通知一二。” “寒前辈,怎么回事?”玲珑公子迷惑不解,低声问道。 “公子,不必紧张,看来是主人已经到了王府。” 寒塘听见来人说是王府有请,随即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告诉楚玲珑,不必害怕,进去王府就行了。于是大大方方的将楚玲珑与梓轩带到楼下。 那官兵见到三人,立刻知道是所请之人,急忙施礼:“敢问那位是玲珑公子,我等奉王爷之命,前来邀请进府。” 楚玲珑虽然满心诧异,但还是还礼:“正是在下,烦请带路。” “门外马车恭候,请公子上车。” 楚玲珑稀里糊涂的就坐着马车来到了南越国的王府。 南越国的王府。 这一代王爷扶闵,正直壮年,仪表堂堂,风姿绰约,看到楚玲珑三人进来,立刻上前,一把抓住楚玲珑的双手,拉到自己跟前。两眼喊着泪花,望着楚玲珑,半晌说不出话来。 站在一旁的太子走了过来。“玲珑,见过你的王舅。” “王舅?”楚玲珑一头迷雾。 太子望着众人,缓缓说了一句话:“到了这里,就不用再瞒着大家了。” 原来,这南越国正是楚玲珑的娘舅家。 当日,肃王正是与南越国联姻,取得了南越国的兵力支持,才助他父皇取得了天下。但也正是如此,后来被皇后污蔑,肃王要与南越国联手谋反,皇帝刚刚坐上龙椅还没捂热,最怕听到有人说谋反之事,不问青红,就将肃王府一众人马灭了。太子当时还是勤王,拼了命偷偷抱出当时尚在襁褓之中的楚玲珑,连夜和赶来救助的楚丹心一起跑出京城,来到了有无山庄。楚丹心与银凤夫人刚刚没有了女儿,便将玲珑公子视为己出,一直抚养成人。 这一次太子带楚玲珑出逃,从钦州城出来,太子便自知回京城无望,就直接奔赴南越国而来。 如今,楚玲珑到了这里,总算可以稍作休息了。 这一切来得太过于突然,楚玲珑的眼珠子都要被震的掉出来。一时间难以平复内心的震撼,望着梓轩。梓轩看着自家公子,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扶闵看着玲珑,满眼的怜悯之色:“孩子,都是我们无能,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当年你父母被诛,合府上下无一幸免,我以为,我以为就再也无人了,没想到我那妹子居然还有血脉留在这世上,殿下,你应该早将孩子送来啊,我母亲临走的时候,一直念叨着我妹妹,要是她老人家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孩儿在世,走的也能安心了。” “是我不对,我以为将他藏在有无山庄就会安全,看如今,朱雀宫的人想必是早都知道玲珑的身世的。如今皇宫也知道了。所以我才将孩子带到这里来,我自身恐怕也是难保齐全了,这孩子,以后还有仰仗你们多多照顾了。”太子说完此番话语,躬身向扶闵行了个大礼。 扶闵急忙扶起太子,“殿下,言重了。今后你我二人应联手保护这孩子啊。” 楚玲珑一时插不上话,及待这二人都说完了,才得以出声。“叔父,舅舅,我,我真的是姓刘?” “是的,孩子,你是我刘家的后人,不过,也没什么了,这一片河山,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姓季了。”太子脸上一片愤恨之色。 “殿下,陛下那里果真不问朝纲了吗?我前几番派去的使者回来都说没有见到陛下亲面,我还以为是对我国中有怨,不愿接见。” “我母后早年病去,我一直疑有隐情。后来兄长被发难,我才意识到原来是季氏专权,如今父皇已经多日不上朝了,兄长过后,我被立为储君,季氏多有不满,但碍于朝中一干大臣的谏言,季氏不敢明着与我相争,暗中却一直派人与我为难,此次借着父皇重病为由,密令我前往梧桐岭寻找宝物金生,说是为了父皇治病,实则想借此为由将我调出宫门,实施截杀。一路上险象环生,多亏了寒塘和冷月的护卫,我才得以抵达梧桐岭。” “王叔,金生我分成了两份,你带一份回去,如若能救得了皇上,让他再度还朝,也可助你在朝中站稳脚跟。”楚玲珑忽然插话。 “我这个太子之位不要也罢,玲珑,我倒希望父皇能知晓此宝物是你所敬献,好让他产生愧疚之心。无论如何,你要夺回你的名分。” “王叔,我已经当了十六年的玲珑公子了,其他的我都不要,我愿回山庄侍奉父母。”楚玲珑言辞坚决。 “这不是你要不要的事,肃王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一夜之间,全部殒命,其状况之悲惨,实难言表,难道你不想为自己的父母报仇吗?”太子眼眶发红,冲着楚玲珑的语气稍稍硬了点。 “殿下,莫要激动,玲珑这孩子一时还没有接受这些事实,你容他消化消化,报仇之事,不急一时。”扶闵见太子一时情急,急忙宽慰。 太子怆然涕下,止不住的悲伤,悄然转过身去,背向众人,闭目吸气。寒塘走过来,“殿下,莫要急躁,这么多年以来,您殚精竭虑,为的就是要替肃王府报仇,如今玲珑公子已经成年,我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太子转过身来,冲着寒塘点头示意,“是我一时着急了。孩子,今日你且休息。我与王爷再详细斟酌一番。但是无论如何,终有一天你要回到宫中,站在那个人面前,让他好好看看,到底是谁要与他作对?我不信,每到夜深人静,他没有想起过兄长,没有想起过我母后,没有后悔过。”太子心中总是一口气难平。 “叔父,不要难过,是我不对,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可是,可是我难道要去。。。。。。”楚玲珑不知该如何启齿,难道要他去杀了皇上吗?那可是他的爷爷,那不是欺祖犯上吗? “不,是那个恶毒的女人,是她想要我们兄弟的命,是她害死了我的母后。”太子心里也是恨他的父亲的,但是说不出口,只能将一口气全部怨到季氏身上,毕竟,幕后操纵的人是季氏。 亲人相见,里短话长,说不尽的凄苦和思念,这几人竟一直攀谈到深夜。 第17章 第 17 章 钦州城内。 仁济药堂。 金凤夫人带了朱雀宫数十名弟子前来,本以为可以轻而易举从楚玲珑这小子手中换得金生,却不料扑了个空,大为恼火。 皇甫仪谨小慎微的陪着小心,站在金凤夫人面前。 “皇甫掌柜,楚玲珑何时来到城内你们没有发现吗?” “回宫主,据传当日楚玲珑刚刚到城门口,就被太子的人接走了,我想他可能是早知道金生已被那孩子拿到,怕夜长梦多,所以才将人一起带走了。毕竟,太子那里此次也是瞄着金生来的。” “也罢,歌儿那丫头呢?” “我已经派人去请了,想必马上就到。” “派人去催,等她来了,我们就去南疆,我追也要追回来金生。” “是。”皇甫仪赶紧下去。 福隆客栈。 慕歌正百无聊赖,在柜台上和店小二搭话。 “你说,今日你们客栈都住满了?” “可不是,前前后后的院子都满了。伙计们腿都要跑断了,掌柜的还嫌我们慢。我听说都是为了一件什么宝贝,姑娘你见过那宝贝吗?” “既然是宝贝,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见到呢,我也没见过。” “不见也罢,兴许有命赚没命花呢,还是我们这样平平常常的人家好。” “呵呵呵,原本我该能见着的,可惜我一时糊涂,错过了好时机。”慕歌是在心里惋惜,她错过了与楚玲珑一起历练的机会。 “你能见着什么?”身后一个浓眉厚髯的中年人的手,就要搭上慕歌的身上来,慕歌急忙一个躲闪,避了开去。 “阁下什么人,大庭广众之下,请注意举止。”慕歌声色俱厉的喝到。 “吆,还是个练家子,姑娘,一个人出来走江湖啊,要不要叔叔护着你啊?”来人猥|琐的欺上来。 慕歌一再忍让。“请你放尊重点。” “我要是不呢,你刚才说你本来就能见到,你能见到什么呀?小姑娘,难不成你是那有无山庄的小媳妇?快快说,你相公将那宝贝藏哪儿了?嗯”说着说着,这猥|琐的汉子尽然施展了擒拿手,想要擒住慕歌。慕歌眼看无处可躲,抽出剑来,就要拼命。 “放肆,既然说起我有无山庄,难道就不知道收敛一下嘛?”忽然旁边伸出一柄长剑,将那猥|琐汉子生生隔离开慕歌。 慕歌视线偏过一看,原来是当日在钦州城给他指道的那个人。慕歌将剑回鞘,冲来人施礼道谢。 先前还想拿住慕歌的那人,见到来人如此的气势,况且人家报出了有无山庄的的名号,只得罢手,讪讪的退下。 “有无山庄很了不起啊,不要以为那宝贝就是你们家的了,惦记的人多着呢,小心晚上睡不好觉。”留下一句狠话,走了。 慕歌看那人走了,也不愿再计较,转身上楼准备回房间休息。 “姑娘留步,”来人急忙叫住慕歌,“姑娘这两日可是见过楚玲珑?” “未曾见过。” “那姑娘方才说本有机会看见是为何?” “我大约七八日前见过楚玲珑那臭小子,可惜被他跑了,再也没见过。”说完,慕歌上楼了。 “哦。”来人略一迟疑,也不追问,想要离开。 掌柜的走过来悄悄对来人耳语,“二庄主,庄主在楼上甲字号。” “知道了。” 原来是有无山庄的二庄主楚天舒。 上得楼来。甲字号。 轻轻扣门。 “谁呀。” “我是天舒。” “进来。” 吱呀一声,楚天舒开门进了天字号客房。 “天舒,你总算来了?”楚丹心和银凤夫人同时开口问道。 “我听说玲珑出事了,就立刻赶回来。怎么样,打听到那孩子的下落了吗?” “没有,不过应该不是落在朱雀宫的人手里了,**不离十是被殿下带到南疆去了。”楚丹心说道。 “南疆去了?那倒可以放心了。我说你们怎么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 “殿下一心想要带走孩子,如今倒随了他的愿了。”银凤夫人酸酸的说道。 “夫人不要难过,殿下一心只希望孩子好,不会害他。”楚丹心开口安慰自己的夫人。 “是啊,嫂夫人不必挂念,只要玲珑安全就可以了。对了,我刚才在楼下看到慕歌那丫头了,似乎也是在找玲珑。住在我们隔壁呢。” “啊,慕歌住在隔壁?”银凤夫人大吃一惊,“不是和她母亲在一起?姐姐就这样把孩子流放在外不担心吗?” “慕歌也老大不小了,该是出门历练的时候了。”楚丹心很客观的说了一个事实。 “我去看看。”银凤夫人忍不住出门去找慕歌。 “哎,别冲动。”楚丹心没拦住自己夫人。只好开着门缝注意着门外的动向。 银凤夫人轻轻地敲慕歌的房门。 慕歌警惕的扶着佩剑,厉声问道:“谁?” 门外传来一声亲切的声音:“歌儿,我是你姨娘。”那声音,和金凤夫人的声音像极了。只是语气上有一点点差距,银凤夫人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她姐姐那样的威严,却多了一份亲近。 慕歌迟疑了一下,打开房门,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和母亲的面容极其相似的女人,只是穿着配饰比母亲少了一些华丽,多了几分庄重。 “姨,姨--娘?”十几年来头一次当面叫出姨娘两个字,慕歌多多少少还有点不顺口,但还是叫了出来。 “是我啊,孩子,你怎么一个人住这里?没有随着你母亲一起住在药堂?”银凤夫人是知道朱雀宫的据点的,那里她以前也是去过的。 慕歌见银凤夫人也是知晓内情的,也就没有隐瞒什么。 “我本来是住在那里的,但是后来觉得不方便,就住在这里了,一个人住的自在。姨娘您进来坐。”将银凤夫人让进了房内。 说了两句话以后,慕歌已经没了刚才的矜持。瞬间想起了什么,“对了。姨娘,我母亲说这个交给你。”慕歌顺手从怀里掏出前几日皇甫仪交给她的锦盒。 “给我?”银凤夫人迷惑不解,“姐姐会给我什么?” 随手打开一看,居然是一粒祝余膏。 银凤夫人迟疑的看着慕歌,“真是姐姐给我的?”她怀疑怕不是这孩子偷来的。 “是啊,前几日母亲来这里,交给皇甫叔叔转给我的。” 见慕歌说的真切,银凤夫人也不怀疑了。“如此,倒要谢谢姐姐。” “姨娘,你的身体要紧吗?我听说您受伤了?” “呵呵,听谁说的?”银凤夫人笑着问道。 “听,听皇甫叔叔他们说的。”慕歌倒是没有撒谎,的确是无意间听到皇甫仪和万敏谈话中说起过。是以,慕歌觉得大人们总有事情要瞒住他,所以才不愿再住在仁济药堂了。 “哦,不碍事的。多谢你挂念。” “嗯-----姨娘,你们也是要去找玲珑吗?”慕歌想起之前偷听到万敏说母亲为了金生设计玲珑一事,想起她稀里糊涂被母亲当做棋子布在玲珑公子身边,心里觉得很别扭,仿佛眼前的银凤夫人会埋怨她一样。小心翼翼的问了出来。 “嗯,不知道这孩子乱跑啥。”银凤夫人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歌儿,你如今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我原本在这里等母亲,不过不知道她来了没有。” “你要是不知道去哪里,就随我们一道好不好?”银凤夫人想将慕歌带在身边,日后路上遇到朱雀宫的人,也好免于冲突。 “嗯,我先等等我母亲。要是她没来,我就找你们去。” “好吧,我们就住在隔壁。”银凤夫人随手一指自己的房间,“我先回去了。” “恭送姨娘。”慕歌眼睛盯着银凤夫人进了甲字号房间,才将门关上。 “如何?”楚丹心开口问道。甲字号房内,楚丹心和楚天舒都极为关心刚才一幕。 “ 她在等金凤。呶,看。”银凤夫人将祝余膏拿出来,“说是姐姐给我的。” “祝余膏?”楚丹心一眼认出盒里的东西,“慕歌说的?” “嗯,能确定是姐姐拿来的。大概上那天上山的时候就带在身上,想必只要我当时答应了她,这个盒子就给我了,如今又借着慕歌的手,卖我一个人情。” “朱雀宫那里,还是不死心吗?季氏当年对你母亲有多大的恩情?需要你们两代人为她卖命?” “我不知道,只知道母亲当年离开之时,给了我们每人一枚凤簪,我是银色的,金凤是金色的。” “凤簪?就是你给玲珑的那个吗?” “我那个是银的。金簪在姐姐手里,谁也不知道当初她们之间达成了怎样的约定,现如今只有季氏和金凤知道,所以也只有她们才能结束这个约定。在没有结束约定之前,金凤就一直要为季氏效命。除非像我这样被废了武功的人。” “所以凤栖岛规定离岛之人都要服下仁丹,自废武功,其实也是无奈之举,怕离岛之人被季氏强迫,反过来对岛上不利。现在想想,当年你母亲废了你的武功,那真是壮士断腕一般的痛啊。没了武功,虽然不会对岛上造成危害,但是对你,也就失去了防身的根本啊。” “外人很难理解岛上的这个规矩,以为是母亲偏执。其实是有多么无奈。” “既然是给了你祝余膏,先服下吧,免得你这段时日的痛苦。那个义丹我们再慢慢打算。既然玲珑取得了金生,你姐姐那里肯定会有义丹备着的。目前我们就出发去找玲珑吧。” “好。” “此去南疆,不需要多少时日,只是沿途道路崎岖,夫人你要受罪了。” “无妨,我也是风里来雨里去过惯了的人,这点苦还是吃的了。” “天舒,你要和我们同去吗?”楚丹心转向询问自己的兄弟。 “我就不去了,回山庄等你们。”既然有太子及楚庄主照看玲珑,楚天舒觉得没有必要再跟着去了。“顺道查查看朱雀宫的部署。” “好的,随你。各自保重。” 说走就走,楚丹心挥别自家兄弟,准备和夫人一起出发。 “我要去看看慕歌,看她愿不愿意和我们同去。”银凤夫人又过去邀请了一边慕歌。 慕歌对这个姨娘有着莫名的好感,自己也说不清楚,总觉得比母亲多了一些舒适。 所以,当银凤夫人说他们要去南疆寻找玲珑时,慕歌想了想,还是答应了同去。 一行人乘着两辆马车就从福隆客栈后院出门而去。 第18章 第 18 章 仁济药堂的伙计在福隆客栈门口晃着脑袋,看来半天也没看见慕歌的身影。无可奈何,只好进去问店小二,有没有一个年岁样貌等等如何相仿的姑娘住在这里,小二听他说的就知道是慕歌,想到不久前这个姑娘在这里差点被人轻薄,就觉得眼前这个人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人,看在慕歌出手大方的份上,不想搭理他。 但这个人没有完成任务,不敢回去,一直在客栈门口徘徊。小二估计慕歌他们已经走远,大概出城了,才过去跟那个伙计说,人早就结账离店了,叫他别等了。 伙计一听立刻拔腿就往回跑。这次任务完不成,恐怕掌柜的没有好脸色了。 皇甫仪听到伙计说慕歌早就走了,觉得很意外,那姑娘亲口说的在客栈等着她母亲呢,发生什么事了让她尽然不打招呼就走了。这个可不能怠慢,赶紧将此禀报给了金凤夫人。 “什么,走了?去哪儿了?” “没有留下话,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慕姑娘会不辞而别?”皇甫仪一时半会也猜不到客栈发生了什么,只好继续说道,“我们还继续原来的计划,去南疆吗?” “走吧,再派人去客栈附近打听打听,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 安排了人下去。 车马已经备好,皇甫仪以自己要留在钦州以确保仁济药堂的安全为由,打发万敏跟着金凤夫人一起去了南疆。 毕竟这几日,钦州来来往往的一大帮江湖人士,仁济药堂也多少是有些家底的,不容有失。而他,实际上要赶紧悄悄去京城,慕容公子的车马已经在半道上了。三叔那里一个人怕不能应付,最近京城也是暗流涌动,公子的安危不容小觑,若有不可多得的机会,也绝对不能放过。这些事皇甫仪一向都是要亲力亲为。更何况这一次,机会难得,这一次要是失败了,怕不会再有机会了。即便是被金凤夫人怀疑,也在所不惜了。 尽管金凤夫人对皇甫仪不能一同前往南疆的理由多少表示怀疑,但仁济药堂对朱雀宫而言,也是一个要塞,金凤夫人也不愿意受损,所以对万爷爷的随行还是表示能接受。 金凤夫人倒并不担心路上遇到劲敌,只是在金生没有到手之前,她还不愿意过多露出自己的真正实力。 通往南疆的官道上,各路人马,都在急匆匆的赶路。 银凤夫人有伤在身,虽然祝余膏能暂缓一下,但是这次受伤,银凤夫人以一个普通之躯承受着,也是很吃力。这一路上颠簸,已经是面色苍白,明显的在强撑着。 “夫人,要不我们再在此歇息片刻,你的身子怕是受不住了,我来为你调息调息。”楚庄主担心夫人的身体,满脸忧色。 “也好。”银凤夫人看来是着实忍受不了拉,否则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示弱。 楚丹心命令一众弟子就地休息,他在车中为夫人调息疗伤。 慕歌那里看到队伍停了下来,问车夫什么情况。得知是夫人身体有恙,需要休息,就下的车来,跑到前面来看是否需要帮忙。 慕歌走到夫人马车跟前。夫人的侍女媛儿走过来说:“慕姑娘,你要不要喝点水?” “夫人她不要紧吧?” “不打紧的,有庄主呢。慕姑娘不用担心,我们在此少做歇息,就可以出发了。” “哦。” 自从楚玲珑发出金生已在自己手中的消息后,整个武林都知道了楚玲珑这么一号人物。在江湖上一直默默存在的有无山庄,转眼间成了各路人马追逐的对象。楚玲珑在去南疆的路上结下了错刀门的仇,而楚天舒又在福隆客栈以有无山庄的名头压制了一个浓眉厚髯的大汉。所以这官道上的人马,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追逐着来的。 楚庄主害怕夫人的身体吃不消,所以行程比较慢,但是后面的追踪者却是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这边楚庄主刚刚给夫人疗完伤,就听得后面人马喧嚣,尘土飞扬中,有人大喊,“楚庄主。” 来人从马上飞身下来,稳稳停在楚庄主的马车前。青衣素裹,持一柄长剑,饰以红色剑穗,一副侠者风范。原来是彩云峰的首席陆离。后面陆陆续续的跟上来数人,显然都是彩云峰的弟子。 “楚庄主,因何故这样匆忙赶路啊?”来人明知故问。 “陆兄,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楚庄主明人不说暗话。 “楚兄,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大意了,一行人这样明目张胆的就在官道上横着。你不知道后面有多少人追着来了?”陆离倒听起来是一番好意。 “为何不可?”楚庄主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又不是拦路劫财,在这大路上歇息片刻而已。” 楚庄主的话说得丝毫没有惧意。陆离知道楚庄主会错了他的意。朗声笑道:“楚兄还是和当年一样豪爽。怎么样,我也是去南越国一游,可否同行啊?” “正好啊。”楚丹心上了自己马车。对弈弟弟的这位朋友,楚丹心自有一种特别的情绪,总之,不甚待见。虽然陆离与楚天舒齐名是当今武林四大高手之一。 “此人是谁?”车内,银凤夫人刚刚坐起身,被外面的一幕吵到,看自己夫君上了马车,随即问道。 “此人名叫陆离,是西南彩云峰的首席弟子,经常带领一众弟子,各处游历,亦正亦邪,做事没有原则,全凭自己喜好。” “他说当日你曾助他,所为何事?” “那是多年以前了,我随肃王在漠北平乱,有一日战事完结,我与肃王同大军回朝。在沙漠边缘远远看见一人一马,倒在沙窝里。看那模样是缺水所致,当时前锋怕有乍,出于谨慎,没有靠近。肃王一向仁慈,就让我将一壶水放在了他手边。其实助他并非我本意,他灌足一口水,说了自己的名号就走了。当日都没有此番谢意,不知为何今日如此殷勤。” “莫不是冲着玲珑来的?”银凤夫人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不管什么,既然已经来了,也不能赶走,小心为上。听他的口气,后面追赶的人只怕更多。哎,原来大家还只是盯着梧桐岭,玲珑这么一宣扬,我们成了靶子。”楚庄主不免叹息了一声。 “吩咐快点赶路吧。”银凤夫人说完就靠在软塌上眯起眼睛。 马车毕竟比不过匹马单枪跑到快。很快后面又追上了一路人马。这次看装扮,不像是中原人士。看那高头巨冠,像是西域来客。 慕歌听着外面来的人是越来越多,心里少许有些惧怕。悄悄将帘子掀起一个缝朝外望去,见到来人的奇异装束,又惊又吓,悄悄问赶车的伙计:“喂,庄主和夫人有什么交代没有啊?” 赶车的伙计倒比慕歌有些见识,看来来人一眼:“西域来的喇嘛。你尽管坐好,庄主夫人自有安排。” 慕歌偷偷望着那后来的人。心里盘算着要是一会真动起手来,她应该去对付哪一个。 陆离还真没有食言。策马并上了大喇嘛的马头跟前:“我说这位活佛,你此番来我中原地带游历,可有什么有趣的故事,说来听听啊?” 大喇嘛看看他,嘿嘿一笑:“有趣的故事?马上就有啊。” 说着就要纵马像楚庄主的马车扑去,不了陆离以迅雷之势,一剑将大喇嘛的马头缰绳削断,马儿方向一偏,冲击太过,连人带马居然向前扑倒在地。 陆离在马上哈哈哈大笑:“活佛大人,自己演给我看啊,这么卖力,不好意思啊。” 后面的两个喇嘛见状,一人赶紧下马去扶起大喇嘛,一人要上前与陆离拼命,但是陆离策马前行了几步,避开了。回身剑锋一仰,对着上来拼命的喇嘛面部句刺了过去。喇嘛低身匍匐在马背上躲过了这一剑,但是他的马儿却没有躲开,马身后背上吃了陆离一剑,痛的马蹄一扬,长嘶一声,挣脱了缰绳飞奔了出去,背上驮着的喇嘛吓得紧紧贴着马背,冲着前面的悬崖就飞了下去。 剩下的两个喇嘛见状,惊恐万分,眼前这个人就是个魔鬼,看似清风拂叶一般的剑法,却是招招都有奇效。扶起地上的大喇嘛,两人连连往后退。其实大喇嘛也不是没有两下子,但是陆离根本不给人机会出手,就先折了他的锐气。 慕歌看的却是很仔细,想着若是自己与陆离这样的人交手,能有几分胜算?怕是还不如这个大喇嘛,心里只有震惊,在岛上待了这么久,也号称历练过几回,看今天这场面,江湖之大,远非她所见到的啊。不由得感慨,以后要小心谨慎,一定要谨慎。 前面的马车里,楚庄主也是看的心惊。这陆离的功夫果真是高深莫测,刚才这几下子,根本看不出他的真正实力,手起剑落,看似轻松,实则骇人。好在此刻他是友非敌,否则,他这一队人马,恐怕也聊剩无几了。 陆离那里,看着眼下的两个喇嘛,也不追赶,任由他们离去。彩云峰的弟子已经悄然将有无山庄的人马包围起来,形成一个保护圈。山庄弟子虽知陆离是好意,但还是满心戒备。庄主不发话,就只有蒙头赶路。众人之间的气氛实在压抑。 “楚庄主,可要加快行程了,后面来人太多,我恐怕也拦不住。”陆离极目远眺,看那里烟尘滚滚,来人还不少,所以出声催促了一下楚庄主。 楚庄主也知道陆离说的是实话,但奈何马车跑的再快,也比不过单枪匹马的速度啊。 驾--------驾-----------驾----------- 赶车的人拼命的催着马跑。眼看着就有一处隘口,只能容一架马车勉强通过,不由得赶车人心急。陆离却是哈哈哈大笑:“好。天助我也,各位慢慢通过,等我在这隘口来个一夫当关,哈哈哈,”说着勒住缰绳,停在了隘口处,看着众人从哪里通过,而他,却是回首迎风立在了那里。马首迎风,鬃毛凛冽,马上的人,持剑静候,面容肃穆,只等着后面来的人一一与他交手。 见此阵势,后面追来的那一群看起来也是临时组阵,谁也不听谁的,都站在那里,迟疑不前,陆离见状,又是哈哈哈大笑:“各位都不想与我玩两把吗?想必彩云峰的名头还是有几分的,买个面子,玩两把,好不好啊?” 尽然没有一个人上来。不过,搭话的还是有:“彩云峰不是从不涉足中原武林吗?怎么陆前辈居然帮到有无山庄了?” “哎吆,别叫我前辈,我才刚刚开始过上好日子,你想把我叫老了?”这陆离此人,还真是没有章法,说话也是这么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谁能和这种人易趣相投。 “那么陆先生为何要阻我等道路,难道你与那有无山庄有什么锲约?” “锲约?啊呀,你这么一说,我等会要追上楚庄主,签个锲约。”言外之意是你们这些人今天到此为止吧,有我陆离在此,你们是过不去这个坎了。 终于有人不耐烦了,“大伙一起上啊,怕什么,再啰嗦几句,楚丹心都跑进南越国了,到了那里我们就不好施展拳手了。”这人说的倒不错,可是陆离站在隘口处,大家没办法一起上啊。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跃跃欲试的几个人也是不想冒尖,大家心思估计都一样,想着让别人先去耗着,越是后面越是胜算大。 第19章 第 19 章 这些人本事不大,野心还不小,就这点能耐,不知怎么就会想要前来争夺金生。陆离瞧着这些乌合之众,内心就没了半点怜悯。长剑一推,纵身从马上跃起,在空中打了一个回旋,整个人忽然如一道光飞了出去,在人群上方左右突兀,众人只觉得颈间一阵清凉,就只看到蓝天白云从眼底消失,舒舒服服的倒在了地上。 陆离在众人后方飘然落地,不用回首,便已知道身后的情形,嘴角一抹邪笑。看着剑尖的血滴轻轻滑落,陆离很享受这种感觉。只可惜,这些人都配不上他的剑出鞘,要不是为了能与那人一战,他才不屑于在这山间与人周旋,比不上在烟雨阁饮一杯百花酿。 远远的有一群人看到了这一幕,便停在那里,再也没有半点要追赶的心思。 马上为首的正是金凤夫人。站在他身边的是万敏。 “万总管,你看那人的手法,是哪门哪派?” “宫主,看起来是彩云峰的首席陆离。” “彩云峰?什么时候和有无山庄搅在一起了?” “看起来是送了一程,想必只是一个交易,陆离从来不和人攀交情,只谈交易。” “有这样的身手,还用得着跟谁攀交情啊,呵呵”金凤夫人冷笑一声,心里对金生的渴望更加强烈了。 楚庄主的马车终于快要进了南越国,陆离看着这南越国的城门,却勒马不前。彩云峰的弟子们也一起停在了陆离的身后,楚庄主见状,明白之前自己会错了意,不过他知道陆离绝不是感念他当年救命之恩,因为陆离清楚救他的人是肃王。但不知道是受何人之托前来帮他。无论如何人家也是护送了他这半程,下马去道个谢也是应该的。 楚庄主下来马车,朝陆离的方位鞠躬:“多谢陆兄相助,感激不尽。” “罢了,楚兄还是赶紧进城吧,我等在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见。” 陆离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调转马头扬尘而去。一众弟子跟在身后,也是急急飞奔,好似要赶着去约会一样。 楚庄主一行终于进来南越国境内。 南越王府。 经过几日休息,楚玲珑恢复了容光焕发,精神抖擞。正在殿上和太子、扶闵等人闲话。 “玲珑,我们明日就要出发,你想好了吗?”太子问话。 “王叔,舅舅,我都想好了。我们先去山庄,我要把金生留给母亲一份,让她和金凤夫人换一颗药丸。然后咱们就去京城。” “京城里面明枪暗箭,凶险无比,你能行吗?”扶闵满脸都是担心。 “没问题。要不,舅舅你也和我们一起?”楚玲珑忽然之间多了几个亲人,觉得非常开心,一时半会都舍不得分开,尤其是这个王爷舅舅,这几日对他真是宠溺有加,简直拿楚玲珑当成三岁小孩一样宠着,以至于太子都笑着说,要把孩子惯坏了。 “哎,要不是和朝廷有约定,我也真是想去啊。”说着,扶闵尽然有些伤感,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妹妹。“拿过来。”吩咐属下拿来一个锦盒,打开,给了楚玲珑。里面是一件金丝软甲,“孩子,穿上这个,就当是舅舅在你身边护着你了。” “这个,舅舅,这可不行,这是国中的宝物,你要留着,我不能要。王叔?”楚玲珑看舅舅拿出这么贵重的物品,坚决不要,推不掉就喊起王叔。 太子也觉得这件物品太过于贵重,不能收,“王爷,这可使不得。” “我送给孩子的,有什么使不得的。孩子,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娘家,在外面累了,玩腻了,就回来,啊?”扶闵心里万分难舍,但也知道玲珑身负重任要去完成,只恨自己不能亲身随护,这件软甲算什么。 “那,玲珑,你就收下吧。日后有空,就回来看看王爷。”太子见王爷执著,也就不再推辞了。 “是,王叔,谢谢舅舅。” “这孩子,谢什么,你都长这么大了,舅舅才见到你,那年年的压岁钱,舅舅可是省了不少呢。”扶闵觉得气氛被自己弄得有些伤感,调侃了一句。说得楚玲珑呵呵呵笑了。 梓轩和寒塘站在下手,看着这一家人相互之间的关切,梓轩两眼有些湿润,不久之前,他还和楚玲珑是一对好朋友,一起戏耍。可一转眼,楚玲珑就成了皇亲国戚,又背负了如此深仇大恨,不知道楚玲珑的心里有多少凄苦还想喜悦,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看到楚玲珑和以前一样灿烂的笑容了。 “报-----” 门口忽然一个卫兵报信。“报王爷,门口有一位中原人士,自称有无山庄主人,前来求见。” “啊,你说什么,我父亲来了?王叔,我父亲-舅舅-”楚玲珑一听卫兵报说有无山庄,就知道是父亲来了。那么母亲是不是也来了,一下子激动无比。 梓轩听到庄主来了,也是相当兴奋,一时忘了礼节,跑过来抓住楚玲珑的手,“公子,是庄主来了。” “是啊,快让他们进来啊,舅舅。”楚玲珑和梓轩手拉着手,和以前一样,梓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挣开被楚玲珑拉着的手,但楚玲珑没有意识到梓轩的动机,一个劲的拉住梓轩,只是开心的说话,“是不是我母亲也来了。梓轩,你猜,母亲来了没有?” “我也猜不着。”梓轩见楚玲珑根本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只好任由公子抓着。 想到父亲就在王府门口,楚玲珑觉得等不及父亲进来,放开梓轩的手,自己跑着去了门口。 扶闵和太子毕竟是久居上位之人,潜意识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会轻易对人亲近,站在那里,只安排一干属下去应付。但楚玲珑还没有适应自己王族之后的身份,还是那个山庄的大少爷脾气,没有意识到此刻父亲和母亲已然成了自己的下属,亲自跑出去接他们了。 梓轩却是从太子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悦,知道自家公子错在哪里。但是梓轩心里其实也不觉得楚玲珑此举有何不妥,毕竟,那是他喊了十六年的父亲母亲,理应如此吧。 楚玲珑跑到大门口,何止是父亲,来了一群人,除了父亲母亲,还有许多他从小天天一起玩到大的伙伴。一个个打招呼,实在是这些天来最开心的事情。 楚庄主夫妇拉着儿子:“玲珑,你还好吧?你这孩子,偷偷就跑了,害的我们担心受怕。” “母亲,我---” “玲珑,你这臭小子,把我一个人丢在钦州城外,你还有没有良心?”楚玲珑还没有说完话,就被从后面冲上来的慕歌打断了。 “慕姑娘?你怎么跟我父母一起?”楚玲珑看到慕歌大为吃惊。 “找你呗。看看你还活着没?”慕歌看见楚玲珑,其实挺开心,但是嘴上总有些怨气,想起她一个人在荒郊野外,随着马车狂奔颠簸,就想呛楚玲珑一句。 其实楚玲珑事后和梓轩说起的时候也是有点不忍,不过看慕歌现在完完整整的站在面前,也就释然了。“哈哈哈,不好意思啊,我那日从那山上下去之后就迷路了。等我们回来你就不见了嘛。” “强词夺理。你自己心里清楚。”慕歌噘嘴不理他了。 “哎。慕姑娘,别这样。”楚玲珑好久没有这样开心了,所以对慕歌的小气模样也不恼,“走吧,咱们进去吧,我王叔和我舅舅也在呢。” “你舅舅?”慕歌心说你哪来舅舅,我怎么不知道?咱两不是一个姥姥家吗?“是啊,我舅舅,是这里的王爷哦。”楚玲珑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这句话的份量,就像一般孩子之间炫耀有个长辈多厉害一样,慕歌可是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着楚玲珑,像不认识一样。 楚庄主夫妇看王府的侍卫出来了,急忙整理整理衣衫,“玲珑,歌儿,进府了。” “啊,对对对,赶紧进去吧,父亲母亲,你们来的正是时候,要是再迟来一天,我们就走了。” “走?走哪?”银凤夫人挽着儿子的手,母子俩齐步往前走。 “原本打算先回山庄,然后去京城,现在这样就不用回山庄了,直接去京城了。” “京城啊?” “嗯。王叔说带我回京城。” “哦。”银凤夫人沉默了。她注意到楚玲珑已经叫太子“王叔”了,心里感觉一空。 楚庄主走在前面,后面大家一个个跟着,到了殿外,侍卫吩咐,除了庄主夫妇和慕歌进去,其他人都留在门外等候。 众人知道这是王府,噤声无语,听从安排。这时候梓轩从旁边跑过来,悄悄到楚玲珑和出庄主夫妇跟前。“庄主,夫人,公子。里面是王府的正殿。” 楚庄主一时没听明白这孩子说了个啥,银凤夫人听明白了梓轩的意思,看了梓轩一眼。立刻拉住了楚庄主的衣服,慢一步走在了楚玲珑后面。楚庄主看着银凤夫人,不懂啥意思,低声问:“怎么了,夫人?” “孩子长大了。殿下在里面。” 银凤夫人也不能说太多。扶闵坐在主位上,太子坐在右手上宾位。 楚玲珑来到殿上,没注意到庄主夫妇落在他身后,一时开心,就直接跑到太子跟前,“王叔,我父亲母亲都来了,山庄还来了好多弟子呢。还有慕姑娘。” 太子看楚玲珑这样的举动,心里虽有不悦,但也是没有纠正,只是对着楚庄主夫妇店里点头,转身对扶闵说道:“王爷,这是有无山庄楚庄主及夫人,玲珑自小就是他们抚养长大的。这位是朱雀宫慕姑娘。” --------------------------------------- 基本上的人物都出来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第 19 章 第20章 第 20 章 “哦,本王这里十分感谢两位,将我甥儿抚养长大。”扶闵自座上走下来,亲自向楚庄主夫妇施礼道谢,吓得银凤夫人立刻拉过楚庄主赶紧还礼。 慕歌一直盯着太子的脸看,脸上充满了匪夷所思的表情。“你。。。。。。你。。。。。。你就是那个。。。。。。”慕歌只是意外,楚玲珑的叔父,那个救她之人,居然就真的是太子殿下。 楚玲珑看着慕歌的奇怪表现,“慕歌,你怎么了?” 这一声,惹得众人都回过头来看慕歌。 太子面无表情的说道:“姑娘不要惊慌,这里是南越王府,不是我的太子府。我也是客人。既然来到这里,就听从主人安排吧。” 太子一席话,将眼前所有人的疑惑都解答了,也同时向扶闵表达了一切你安排的意思。想必是两人之间已经达成了什么共识,只是慕歌的出现有点意外。毕竟谁也不会想到朱雀宫的人会和有无山庄的人搅在一起。 “慕歌,你不是已经见过我王叔了吗?对了那日紧急,没来得及问你,是怎么回事?我王叔何时救过你?”楚玲珑转身询问慕歌。 “就是那晚你们把我一个人留在钦州城外,马儿受惊狂奔,把我带到了去往梧桐岭的路上,要不是太子殿下救了我,我就连同马车一起掉下悬崖了。”慕歌此时说起来轻松,可是那晚太子却是吓得半死,那一刻,太子心里以为车内是楚玲珑,情急之下也是冒死相救。如果太子知道车内是朱雀宫的人,是绝对不会出手冒着被马踏甚至连人一起带下悬崖的危险的。 “哈哈哈,大家不必站在这里絮絮叨叨了。楚庄主,我看夫人脸色不好,想必是舟车劳顿而至疲乏,不若叫慕姑娘相陪到客房一息。来人,陪楚夫人和慕姑娘下去先休息。楚庄主,不如你我陪殿下到书房一叙。玲珑你也来。殿下请。”扶闵随口将一干人等都安置妥当了。 “好,就依王爷安排。”太子说话间就起身了。 楚玲珑本想陪着母亲过去,但听扶闵已经安排慕姑娘陪着了,不好再开口,不情愿的跟在太子后面,和自己父亲并排走着。 银凤夫人在侍卫的带路下,神色淡然的下去休息了。倒是慕歌,还回头瞅了一眼楚玲珑,内心猜测着以后该怎么称呼楚玲珑才比较合适,叫他小王爷?太别扭了。 楚玲珑给梓轩使了个眼色,叫梓轩陪着母亲去。梓轩明白自家公子的意思,跟在慕姑娘后面一同去了。 太子看了一眼楚玲珑,摇摇头,也没有说话。 一行人到了书房。 楚庄主才得以有时间跟太子详谈。 “启禀殿下,往南来的方向,一路上遇到无数截杀追踪,想必殿下带着玲珑这孩子也不是一路顺风的?” “还算尚可。玲珑这孩子,剑上功夫差点,但是轻功不错,尤其是内力纯厚,实属难得,只是与人交手的经验尚有些欠缺。”太子边说,边看着玲珑,脸上有几分赞许之色,“但就目前的状态,对付一般江湖人士没有问题。” “啊。。。。。。”楚庄主看似不太相信,瞧着玲珑脸上也没有什么骄傲之色,倒是难为这孩子,这么能沉得住气。 其实,楚玲珑是即不知道别人的轻功如何,也不知道自己的轻功如何,内心并没有很明显的感官对比,所以不知道差距如何。单就他那日纵身一跃就上了梧桐岭峭壁,若是让太子亲眼得见,只怕是比今日的赞许还要吃惊。 “玲珑,你的功夫平常是谁教的?”扶闵也很好奇,能让太子殿下赞许几分的人,目前还不多。 “回王爷,玲珑的功夫多一半是舍弟楚天舒所授,末将得空,也教他一些拳脚枪械,不过轻功,都是舍弟教的。”楚庄主开口替楚玲珑回答了王爷的询问。 “玲珑的轻功绝不在楚天舒之下,路上我们曾与错刀门欧阳林中相遇,玲珑当时纵身一跃,就到敌方身后,而且落地之时,身形不受半点影响,仿佛是轻松至极。这孩子,只是江湖经验不足,与人交手尚不懂收敛,只知道全力以赴,速战速绝,今后还需要多加提点和历练。”太子对楚玲珑的现状略加分析。 “是啊,这孩子,怕是没怎么出过门吧,楚庄主?”扶闵问道。 “是,殿下,王爷,只因平时害怕外面不安全,很少带这孩子出去,江湖险恶的事情,还真的没怎么让玲珑瞧见过。”楚庄主赶紧解释道。 “王叔,舅舅,父亲总是害怕我遇到危险,不过还真是的,我就出门这么两次,回回都是惊险无比。还好都能化险为夷,呵呵,以后我要跟着王叔多锻炼几回。”楚玲珑充满了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所以,我打算带玲珑回京城,楚庄主,谢谢你这么多年以来对玲珑的照顾,但是这孩子,有他自己的路要走,谁也代替不了他。更何况,如今不是他愿不愿意的问题了,季氏那里已经给朱雀宫发出了命令。另外,今早京城飞鸽传书,一群前朝余孽,欲拥立旧主慕容锦起事,传言慕容锦已经前往京城。想不到我朝建立才不久,就要陷入风雨飘摇。作为王族血脉,此刻当需为国效力。” “殿下,慕容锦当真到了京城?”楚庄主此刻方知太子欲带走楚玲珑,不是一时冲动,想必此次南来,也是太子早已计划好的。 “是的,王爷这里的探子消息绝对可靠。” “王叔,我们。。。。。。”楚玲珑对家国大事一窍不通,首次听太子与人议论国事,如坠云里雾里,想插句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来,楚庄主还真的只是把楚玲珑养大成人了,但对于家国天下,朝纲伦理,想必没怎么教过,更不用说治世良策,统帅将相的皇家实务,这可是给太子出了个难题,不光要教楚玲珑江湖经验,还要给楚玲珑启蒙皇家礼仪,治国经略。更重要的是,十六年来,楚庄主严格听从太子交代,还真是半点都没有向楚玲珑透漏过他的身世,以至于这个孩子到现在,还没有对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有个正确的认识,分不清上下主次,没有君臣之别,倒是不避嫌。 好在这孩子天赋异禀,学起来应该不难。太子自我安慰了一下。 “没关系,玲珑,一路上我会给你讲述怎样面对群臣以及与人交往,还有,你的功夫也不能搁下,既然现在楚天舒不能时刻在你身边指导你,王叔这里就暂时督促你。等到了京城,我再与你寻一个好师父。”太子讲话的口气,总是在不经意间注入了自己久居人上的习惯,将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会纳入自己的安排计划之中。楚庄主这样的人习惯于顺从上司的安排,但楚玲珑有生以来没有受到过过多的约束,除了不能随意出山庄,山庄内他还是自由自在的。这几日以来,随着王叔,事事都是按照王叔的安排,虽然也没什么不妥之处,但是楚玲珑总觉得自从有了这个王族的身份以后,反正他的自由是一天比一天少了。眼下听到叔父又要给他找个师父,很想出口拒绝,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压住了,神色上自然的流露出一种不愉悦来。 太子正当转身与楚庄主说话,所以没有看见玲珑的表情。 “楚庄主,你是否打算与我们同行?” “殿下,可否允许我将家中安置妥当,我定会快速抵达京城。”楚庄主躬身施礼。 “嗯,银凤夫人那里是得安置妥当,她的身子确需静养。玲珑这里已经取得金生,不如你去和那朱雀宫把解药换来,好让你夫人解除身体上的疼痛。” “是啊,都忘了,父亲,我一会儿去和母亲说。不知道那个金凤夫人现在哪里,我那日在钦州城外就托人稍话给她了,现在应该在钦州城里等着我吧?我拿金生和她去换解药。” “用不了这么麻烦,我想金凤夫人此刻怕是正在王府门外等候呢。”楚庄主恨恨的说道。 “啊,她难道是追着我们来了?”楚玲珑看着王叔。 “所以说,你不懂得江湖险恶啊。”太子幽幽的说道。“寒塘。” 寒塘正在下手侯旨,听得太子传唤,即刻上前。 “寒塘,你到翡翠阁去看看,有没有朱雀宫的消息?”太子交代寒塘出去查看。 “是。”寒塘受命,即刻出门去了。 “殿下,楚庄主,我看这样吧。”扶闵看大家都不说话了,才开口说话,“银凤夫人的身体极弱,一时之间也不便于长途跋涉,不若等与朱雀宫交换了解药后,就在我府中住下,休息一段时日,再回山庄。这样一来,楚庄主也不用担心夫人的安危,可以安心随殿下前往京城了。” “这个,”太子不想拿主意,“楚庄主你觉得呢?” “多谢王爷厚爱,只怕是会打扰王府的清静。我那夫人,性子刚烈。待与朱雀宫交换过后再做打算吧。”楚庄主不知为何,拒绝了王爷的打算。 “嗯,随你。”太子也没有勉强楚庄主,毕竟,楚庄主虽是肃王旧臣,但不是他的属下,他不好直接决断。 -------------------------- 我写的好慢啊,加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0章 第 20 章 第21章 第 21 章 安顿好众人起居,扶闵将太子、楚丹心和楚玲珑聚在一处,商量眼下的对策。 “殿下。只怕皇宫派来的杀手也是一路跟随到了我南越境内了。楚庄主一路上难道没有受到追击?” “王爷所言不差,我等一路山被众人追赶,但均被陆离一一抵挡,我才得以顺利到达南越。但绝不是季氏的杀手,我只怕杀手早已潜伏在此了。” “哦,陆离?楚天舒没有来?”扶闵对着二人有着怎样的执念啊?一定要将两人捆绑吗? 楚丹心内心十分不悦,但也没有表现出来,对自己弟弟交的这个朋友总是无语。“没有,天舒去查看朱雀宫布置的耳目去了。” “这么说季氏的杀手其实另有其人,这一次看来不会是金凤。”太子思虑一刻,说道,“金凤的目的就是金生,我看她对玲珑目前还没有动手的意思,否则早都将玲珑的身份传给皇宫了。这倒是令人不解,按说她应该和季氏之间合作才是,如今看来,金凤似乎另有图谋。” “不管她什么图谋,总之是敌非友,我们还是要小心。”扶闵结果太子的话,“既然杀手早已潜入,我着人去安排,密切注意这两日城内来的陌生人。在找出季氏的杀手之前,玲珑不要随意乱走动。” 扶闵说着安排人去翡翠阁打探。 是夜。 王府内灯火通明。扶闵为了防止杀手借着夜幕对楚玲珑不利,安排将过年才用到的所有灯笼都挂了起来。整个王府照的跟白天一样明亮。 祭血身穿夜行衣,却只能缩在翡翠阁的屋脊之上。无法进入王府半步。 太子与扶闵在房内夜宴。 “王爷,你这样排场,只怕那杀手不敢来啊。” “那不刚好,难道你想叫他来?” “他不来,难道我们要一直这样下去?” “也是,”扶闵恍然大悟,“若那杀手一直不能露面,我们还真不能一直这么下去。但是灯笼我已经点亮了,再刻意灭了,会不会太牵强?” “想个什么办法呢?”太子挠头。 祭血在屋顶窝了许久,无奈下到金凤房中。 “你想办法将那王府的灯笼给我灭掉一半。” “怎么,不敢进去?”金凤不免嗤笑,祭血也是一等一的杀手,居然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这可是破天荒第一回。 “那个太子和那孩子自然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扶闵的四大高手之一我不得不忌惮,更何况还有楚丹心。” “楚丹心,不足为患,打仗还行,打架不行。不过那楚玲珑你可不要大意,毕竟楚天舒教了他十几年。”金凤看问题还是很客观的。 但祭血本事在身,气量却不大。“哼,替我灭了灯就行。其他的不用你来指教。” 金凤无奈,只得前去王府。施展起她的掌力。 掌风过处,灯笼已经灭了一大半。 太子和扶闵立刻警觉。 “金凤也来了,难道她要趁火打劫?”扶闵边往楚玲珑的房间走,边说。 “且不管谁来,赶紧过去。” 其实楚玲珑根本不在自己房间,白天没有时间和母亲说话,此刻正和慕歌一起聚在银凤房间里。 楚玲珑的房间里,坐的其实是楚丹心。太子与扶闵赶到房门外黑暗处,隐蔽起来。 祭血看到金凤替他灭了灯。刻不容缓,即时已经踏入王府院内。 然而太子扶闵等人太过于小心了,其实,杀手此刻还不知道楚玲珑住在哪间房,一间间挨着看过去。 因为灯笼突然间灭了,为了不引起杀手的怀疑,扶闵安排了两个侍卫前去一一检查,并重新点亮灯笼,但只有两人,偌大王府,恢复起来很慢,这是扶闵和太子刻意留给杀手和金凤的机会,也是为了引蛇出洞。 其实金凤心里早都猜到了。祭血大概猜到的也不会太迟。但一来金凤自负与自己的实力,二来祭血的任务她并不愿意太多帮助。 而祭血则是完全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他的目的只是杀人,不用理会太多,一击命中,即刻撤离。一击命中,绝不恋战,这是一个上等杀手的必备素质。 但是被安排点灯的两个侍卫却是很不幸。祭血一剑封喉,杀了其中一个,扣下另一个,“那个孩子住在哪间?” 那侍卫虽然忠诚,但却很笨。嘴上没有说,眼神却不经意朝楚玲珑的房间看了一眼,看到房间里人影晃动,着急之下,想要大喊一声报信,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祭血送进了极乐世界。 听到院内有响动,楚丹心立即将楚玲珑房内的灯笼熄灭。 祭血已经来到楚玲珑的房间。忽然,门户大开,三人同时从发昂内冲出,将祭血围在中间。 扶闵作为四大高手之一,果然十分了得。更何况此刻使出的都是毙命的招数。 祭血一击不中,即可撤离。但这一回走不了了。他没有想到扶闵居然将王府三个最为厉害的人都集中在此,敢大胆将楚玲珑放在别处,果然有几分胆气。 此刻不是夸奖敌人的时候,祭血拼命抵抗三人联手而来的攻击,但三人团团将他围住,不给逃命的机会。 金凤居然只在暗处观战,没有出手的意思。其实金凤是在判断楚玲珑的藏身之处。对这王府她不熟悉,否则,早搜个底朝天了。 祭血身中几处伤口,眼看就要被三人拿下,金凤忽然一个突兀现身,朝着银凤的房间奔去。 扶闵和太子同时看清了金凤的意图,二人一同飞身出去拦截金凤。祭血趁机脱身,逃离而去。 金凤见祭血逃走,也不与那二人交手,竟自顾走了。 太子和扶闵同时愣住了。这金凤玩的什么路数?到底是要帮谁? 其实,金凤是不想在她拿到金生前辈季氏的人杀了楚玲珑,而她拿到金生的事情也不想季氏这么快就知道。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将季氏派来的人借太子和扶闵之手击退。 经过这一次刺杀,楚玲珑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么险恶,才下定决心要替自己父母报仇,。 “王叔,王舅,我们何时回京?” “尽快吧。季氏既然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断不会任你在外逍遥,此次未能成功,下一个杀手只怕已经在来的路上。”扶闵望着夜空的虚无,缓缓说道。 “王爷,明日派人去翡翠阁看看,金凤既然来了,肯定会住在那里。要不就将金生和她交换了吧。”对金凤的举动,太子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此事过后我们要尽快回京,我也怕慕容锦趁机会再生祸乱。” 翡翠阁这两日是相当热闹。忽然间来了许多外乡的生面孔。翡翠阁的老板江景看着这些突然光临的客人,两只眼睛突突的跳。 这些人看起来都不怎么好惹。一个个不是腰间佩剑就是挂刀,手里拿着长枪的,背上背着铜锤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风,几乎是一夜之间刮来这么多江湖客。 这南越国所辖土地并不大,除了这王府所在地云州之外,尚有燕州,越州等十三州,当属云州地域最大,也最为繁华。但也远远比不了京城的繁华。 所以突然之间来了这许多人,江景的心里直打鼓。正盘算着要不要给城里的卫士通知一下,就看到两名卫士陪着一位外乡人过来了。 那外乡人倒不陌生,是他这翡翠阁的旧客。几日前才从这里被请入王府。 江景赶紧上前施礼:“两位官家好!不知这位客官有何吩咐?” “店家不必担心,我今日来向你打听一事。这几日可再有外乡人来此?” “有,不少呢!”江景不无感慨,刚想要给官家去汇报,就有官家来人查问了。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啊。 “哦,有没有一位衣着华丽的夫人?“如何模样,举止言谈细问了一遍。江景一听就知道了。 “有这么一位,住后面晴雪阁。” 翡翠阁是云州最大的客栈,前前后后好几层。最近涌入云州的江湖客太多,像金凤夫人那样的人,肯定是住在翠烟阁这样的客栈了。所以太子让寒塘来这里打听,还真是准。 寒塘看看两名卫士,两人倒也聪明,立刻明白寒塘的意思。三人悄悄来到晴雪阁对面楼上,正好万敏从房中出来。寒塘认得此人是仁济药堂的总管,确定金凤夫人应该在此。 三人悄悄退回,回到王府禀报。 太子听完寒塘汇报,回头看向楚玲珑:“去吧。表面看来金凤昨夜是帮了你,可我认为她并不是真心帮你,恐怕目的还是在这金生上。还有仁济药堂暗中已经投靠了慕容锦,所以我们还是要小心万敏,让寒塘暗中陪着你。” “是,王叔,父亲和我一起去吗?”楚玲珑心下其实不以为然,此行又不是去打架,有何所惧?想来是王叔过于小心了,但是也没有拒绝。 楚丹心对昨夜金凤所为还有所怀疑,但见太子等人也对金凤的行为表示不解,知道大家的担心都是一样的,所以也对楚玲珑交代了一句“玲珑,还是小心为上,那金凤是个狡猾的女人,说不定她昨夜的举动正是要你放松警惕,可不要被她骗了。” 二人随着寒塘一起出了王府。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1章 第 21 章 第22章 第 22 章 金凤夫人正在房中打坐。 这两日在云州,金凤夫人老奸巨猾,没有随意刺探楚玲珑的下落,大约猜到是该在王府。果不其然,昨夜祭血来找她,不仅知道了楚玲珑的下落,还将季氏的人手赶走,这可真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 其实金凤夫人早几年前就已查到楚玲珑的身世,但一直没有向季氏汇报,一来季氏没有给她这个命令,二来金凤夫人也没有把握能除了楚玲珑,倒不是忌惮楚庄主,而是没有把握拿下楚天舒。 所以一直假装不知,后来索性就将计就计,利用楚玲珑的身世,打起了金生的念头,知道他身后必定有高人相助,待取得金生后,如若季氏发令,到那时说不定她功力大增,就不用再惧怕季氏以及她身边的高手了。 所以,她斗胆向季氏请求,要季氏派人伤了银凤,好让有无山庄不得不派人去求义丹。 如今要看计谋要得逞,偏偏这楚玲珑一点不懂得江湖险恶,尽然将人人抢夺的至宝广告天下,害的金凤夫人不得不千里迢迢追到这南疆来。 正在思虑,万敏来了。 “宫主,有两位故人求见!” “谁?” “说带了金生而来。” “呵呵,来了,”金凤夫人猜到是谁,不免有点激动,“到客房。” 金凤夫人来到客房,看着万敏带楚玲珑和楚庄主进来,脸上毫无表情的点头示意。 楚庄主心里挂念夫人的身体要紧,开口直奔主题:“金生我们已经取得,还烦请宫主将义丹拿出来。” “玲珑果然是个好孩子啊!”金凤夫人没有直接回答楚庄主的询问,反倒是夸起了楚玲珑。“不知道金生长啥样啊?” “夫人当日所描述完全符合金生的特征。前几日若夫人在钦州多留几日,你我都不用这么劳神费力的奔波了。”楚玲珑说道,“如今你我约定俱已达到,就此交换过,如何?” 见楚玲珑小心甚微,并没有直接拿出金生的意思,金凤夫人又开口说道:“公子何须如此焦急。你可知那义丹该如何服用?服用下去要如何看护?银凤妹妹的身子据说近期不甚太好,义丹骤一服下,内力冲突,她能受得了吗?”金凤夫人这一番话语,看似好心关怀,但听起来又像是极力阻碍。 但却是真的刺中了楚庄主的内心,也扰乱了楚玲珑的思绪。义丹怎么个用法,母亲未曾提起过,如今却是摆在面前的大问题。如果一着不慎,其结果不敢想像。或者也许只是金凤夫人故弄玄虚,那义丹或许如同祝余膏一样的服法。 此刻楚玲珑的心中和楚庄主的想法一样,两人交换一下眼神,看对方都没有定夺的意思。 不料金凤夫人左手忽然一个闪手,将楚玲珑拉入自己臂弯,右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架在楚玲珑脖子上,“交出金生来,把银凤带过来。” “金凤,你欲何为?”楚庄主对突然出现的变故一时间慌神,失口喊道。 “夫人这样有何用,金生不在我这里,在我王叔那里。”原来,玲珑出门时,太子不放心,叫他暂时将金生交与自己保管,只有确定金凤夫人拿的出义丹,即刻便会送货上门。 想不到这一举动,反倒了帮了楚玲珑的大忙。否则,此刻被金凤夫人绑架,岂无任何筹码可以抗衡。 站在一旁的万敏,栖身上来,将楚玲珑三下五除二就绑了起来,塞住口舌。 对于万敏忽然出手相助,金凤也是感到好奇,刚才还只怕万敏会从中作梗,留了心眼,早知道如此,金凤也就不用这么步步为赢的计算了。 “宫主,我家主人命令我必定助你拿到金生。”万敏看出金凤的怀疑,出言解释。 “你家主人?” “南越慕容世家,想与朱雀宫交好。”万敏此刻亮出自己的身份,想要为慕容锦争取一份好感。 “呵呵呵,有意思,记下了。”金凤大笑。 楚庄主见金凤突然动手,此刻也是抽出剑来。 “算了吧,楚丹心,领兵打仗你或许是个人才,可是这单枪匹马与人决斗,你还是算了。白白枉送性命。要是你真能有两下子,银凤也不会被人轻易打伤了。” “你说什么,我夫人是你派人打伤的?你真卑鄙。” 听到金凤夫人这句话,楚玲珑受人劫持,但也是发出强烈的反抗。 “哈哈哈,人虽然不是我派的,但我比你这个稀里糊涂的丈夫知道的多些。” “金凤,你放开玲珑,我会让殿下把金生拿来给你的。你放开他。”楚庄主的声音颤抖着。 “既然金生没有带来,那我就请这孩子到我岛上做客两日如何,你回去拿金生来换吧。告诉银凤,若想要得到玲珑和义丹,只有她亲自来岛上。”金生固然重要,诳得银凤上岛才是重点。 金凤夫人在万敏的护送下,挟持楚玲珑欲出门而去。 这边楚庄主万分着急,可是这一霎时就发生的事情,显然金凤夫人是计划了好久,扣走楚玲珑还不够,还要银凤自己上岛去。一时间顾不得许多,举起剑锋,就迎面拦住。 却不料金凤夫人单手拎起楚玲珑,空出一只手来推出一掌,直扑楚庄主面门而来,楚庄主来不及躲闪,连人带剑就朝后飞了出去。 叮当之间,整个晴雪阁就七零八落了,跟拆了也差不多。楚庄主果真单打无力,被金凤夫人所伤,倒在地上。 一直躲在暗处的寒塘看到楚玲珑被金凤夫人劫持,立刻现身阻拦。但是刚好赶上被金凤夫人此一掌劈开。寒塘飞身闪过,手中长剑从斜方刺出。 并无人真正见识过金凤夫人的功夫,此刻寒塘也是毫无保留,拼力相博。但怎奈金凤夫人一心要走,出手皆是致命招数,加上万敏在一旁掠阵,而寒塘还要顾及怕伤到楚玲珑,所以顷刻间就落于下风,被二人将楚玲珑挟持逃脱。 寒塘眼看追不上,急忙抽身,向空中释放信号。 太子与王爷在王府,本就坐立不安,听见响声,看到烟雾信号,知道寒塘那里出事了,心道不妙。太子飞身而出。 王爷即刻命人赶往翡翠阁。 翡翠阁后院已是一片狼藉。小筑流水的晴雪阁已经快要成了废墟。楚庄主倒在地上,寒塘一边替他包扎伤口,一边商议:“楚庄主,我这里暂时给你止住血,你先回府报告太子,我去追。” “你快去,不要管我。”楚庄主使劲推开寒塘,“快去啊。” 寒塘纵身飞出,追踪而去。 翡翠阁的老板江景此刻已经是吓得抖抖索索,不敢上前,只是吩咐伙计赶紧报官。 跳了两天的眼皮子倒是不跳了。 “客。。。。。。客官,你不要紧吧?”江景问躺在地上的楚庄主。 “我不要紧,掌柜的,你赶紧到王府去禀报,说,说孩子被劫走了。”说完,楚庄主一口淤血喷了出来。 “别别,你先挺住,我这就叫大夫。我已经差人去报官了,很快就有人来了。你再坚持一会啊。”江景跌跌撞撞地跑到前院去了。 此刻前院已经是人影零乱。太子见到信号,第一个就冲到了翡翠阁。没见到寒塘,只见到满院子伙计乱窜,说后院死人了。 三步两步跑到后院,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楚庄主。一把扶起来:“楚丹心,怎么回事?” 楚庄主此刻神志已不大清楚,当胸口受了金凤夫人那一掌,震得五脏六腑都已破碎,此刻全凭一股意念支撑,就是要告诉太子,“孩子,玲珑被劫走了,朱雀宫。”说完头一歪,晕过去了。 太子满腔怒火,长剑一顿,听到后面王府的侍卫来了,“带他回去疗伤。” 放下楚庄主,顺着寒塘的路线,追了上去。 金凤夫人将楚玲珑打晕,在万敏的帮助下,一路上,驾着马车飞奔出南越国地界。直奔着钦州城而去。 寒塘快马加鞭,眼看要追上前面的马车。想到自己一人显然不是金凤二人的对手,他发出的信号不知道太子有没有收到。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刚刚知晓身份的小王爷陷入困境,看起来那金凤夫人是知晓楚玲珑的身份的,那么万一她将楚玲珑送给季氏?太子殿下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要白白浪费了。 寒塘只觉得背后发凉,不敢细想。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南越国境外的山路上,万敏架着马车飞奔,后不远处,寒塘一人单骑狂追不舍。 偏偏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马车打滑,越跑越慢。终于被寒塘追上。 万敏看此情形,向车内说了一句“仁济药堂仍然可以为宫主服务。” 将马车交于金凤自己驾驶。自己下车来站在路中间,想以一人之躯,阻拦追赶者。马车颠颠簸簸远去。 金凤驾着马车继续向前跑。剩下万敏和寒塘两人在这山路上纠缠打斗。 万敏不愧是前朝国手,一把长剑使得风生水起,攻势在这雨中也丝毫不减弱。而寒塘因心内焦急,随手使出招招毙命,却总是因为心力不集中,不能撼动万敏的攻势。万敏一心只想拖延,所以倒不急不躁。急的寒塘戾气大发,怒吼一声,几乎想要和万敏同归于尽。 万敏对这种不要命的打发向来不喜欢,此刻也皱着眉头周旋。 太子飞马赶到。看了一眼寒塘,一声“驾”,没做停留,直向前追赶而去。 寒塘见太子已经超前,便不再急于赶路,沉下心来与万敏纠缠起来。二人渐渐不分上下。想必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 同时开了两个坑啊,一个古言,一个现言,搞的我每天都像自己在穿越。数据好尴尬,以后绝不这么干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2章 第 22 章 第23章 第 23 章 此刻,扶闵的王府里。 侍卫将奄奄一息的楚庄主抬进厢房,银凤夫人看到丈夫的模样,差点晕过去,急忙扑上前来,失声惊叫。 慕歌被眼前的一幕震惊。急忙向侍卫打听楚玲珑的下落。 侍卫说不清楚怎么回事。慕歌只得向扶闵打听。 “玲珑小王爷被你母亲金凤夫人劫持走了,太子殿下去追赶了,楚庄主是被你母亲掌力所伤,你看看有什么丹药赶紧拿出来?”扶闵此刻毫不客气也不啰嗦,将解释与要求一并说了出来。 “啊。。。。。。。”慕歌实在是难以相信此事均是母亲所为。难道楚庄主不是银凤姨娘的夫君,不是母亲的妹夫?怎么会下此狠手? 慕歌一边从身上摸出一些金疮药,一边想到,母亲将楚玲珑劫持了,想起前几日在钦州福隆客栈听到的关于母亲与太子之间的斗争,现在知道楚玲珑是太子一方,母亲会不会伤害楚玲珑? 慕歌觉得自己不能再留在此处,随将一瓶药丸尽数塞给银凤:“姨娘,这是一些治疗损伤的药,先给庄主服下,我要去追问母亲去了,我不能让她伤害玲珑。”说完就拔腿而跑。 “哎,孩子。。。。。。”银凤还想叮嘱什么,已不见慕歌身影。 雨势越发大了。夜幕下的雨中,山路已经无法辨认。 金凤夫人独自驾驶马车在山路上颠簸,马车都快散架了,路也实在不好走。不得不将楚玲珑抱起,弃了马车,单凭自己脚力,从山上跃去。金凤夫人这是要避开追兵,铤而走险。 闪电雷鸣之中。太子迫马追赶,眼看前面有依稀一辆马车,飞奔到跟前,却发现已经没了人影。 这狂风骤雨,连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如何寻找?不禁仰天长叹,“玲珑。。。。。。” 寒塘与万敏的争斗已经毫无意义,万敏徐晃一招,弃敌而逃。寒塘也不追赶,急于向太子方向赶去。及至追上,却发现已是人去车空,太子正在雨里呆立。寒塘上前,将太子坐骑拉住,一起向钦州方向赶去。 慕歌一路追随,没见到任何人影,直至钦州,连续几日的奔波和内心的焦急,人困马乏,跌跌撞撞的直奔仁济药堂。 “呀,慕姑娘,你怎么这番模样?赶紧到后院歇息。” 药堂伙计看慕歌失神的目光,似乎受到了什么打击,急忙唤来丫鬟伺候慕歌换洗,安排食宿。 慕歌其实不迷糊,心里想着母亲多半就在此处落脚。想丫鬟打听母亲的行踪,但金凤是秘密潜入仁济药堂的,皇甫仪和万敏均已坐好了帮助金凤的打算,临走之前早有准备,不会让人知道金凤的行踪。 金凤夫人接连几日也是辗转,将楚玲珑在昏迷中带进了仁济药堂。在密室内安置好,自己在一旁打座。 此刻仁济药堂只有几名伙计和大堂坐诊的大夫一名,皇甫仪不知去了何处。万敏还不知道在哪里赶路。 金凤夫人总觉得仁济药堂已经不是原来的仁济药堂了,对皇甫仪和万敏的举动不能明了,对他们口中的慕容府也不敢完全相信。既然不够安全,就不能大意。还是直接回了岛上再说。 念及此处。金凤夫人没有和任何人招呼,悄悄抱起楚玲珑,乘马离开。 慕歌经过一番修整,才得以缓过气息。 “我母亲真的没有来过吗?”向伺候的丫鬟打听情况。 “回小姐话,我们没有见过夫人来此。” “嗯知道了,你们下去吧。”打发走了丫鬟,慕歌赶紧补充了一点体力。看来,母亲直接回岛上去了。那就只能回岛。 慕歌也不管什么时辰了,胡乱塞了一包点心,出门跨上马就向凤栖岛赶去。 太子和寒塘到了钦州。仍就住进了福隆客栈。此刻太子的头脑渐渐清醒。既然金生尚在手中,金凤那里楚玲珑应该还是安全的,所以也不急于一时。该想个万全之策方可动手。 寒塘前去烟雨阁打听近况去了。 冷月前来拜见太子。 “殿下,查得慕容锦已抵达京城,落脚于东街霁云寺,以云游僧人的身份挂单在寺中,寺中方丈法号宏慈,据查是前朝的殿前侍卫晋文忠。” “季氏那里有何动向?” “并无行动。只有一份书信,飞鸽传出,被羽林卫截获,是传往朱雀宫的,内书要朱雀宫迅速将金生拿到。羽林卫将那书信与鸽子原封放飞了。想来金凤此刻回岛上应该就能见到了。殿下,季氏要金生何用?难道她也要练功?” “不知。传话给楚天舒,说他大哥受伤了,在南越国。” “是。” 见太子再无话。冷月退下。 金生,金生,既然大家都想要金生,那就只能拿金生做文章了。 太子在房中思来想去,一时没有什么良策。只等到寒塘回来,二人商议。 “殿下,凤栖岛没有接应上不去,我们不可贸然前往。” “嗯,此事我也知道,难不成真要银凤带上金生上去岛上?” “万万不可,殿下,且不说楚夫人是否可靠,即便楚夫人有意解救玲珑小王爷,怕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如何是好?金凤此举看来是预谋已久,季氏传书只要金生。这样看起来,金凤的任务不是楚玲珑,大概是还没有想好价钱。最初的打算估计是待玲珑取得金生后上岛复命时,扣人。可如今人是扣了,东西没拿到。你猜金凤会不会主动过来与我们谈判?” “殿下,我觉得有可能,如若季氏也看上金生,那么金凤肯定会想要先拿到金生,在掂量要不要俸给季氏。” “那我们这就在此等候。以不变应万变。” 二人议定,再不做打算,进入休整。 楚天舒得知兄长受伤,传书陆离,约定南越境见面。 陆离收到书信。“哎,这个楚庄主,还是不听话,招惹那些作妖之人有何意义。这下知道疼了吧?” 带上几名弟子,重又去了南疆。 扶闵的王府内。 楚庄主经过几日治疗,勉强可以与人对话,但是所受内伤却是无法治愈。内脏破损的厉害,王府的御医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开些缓解疼痛之药,暂时将伤痛压制。银凤夫人脸色憔悴,对金凤的狠手咬牙切齿,但也无可奈何。姐姐的心性一向如此,从小到大从不让自己的目的落空。 “楚夫人,你也不要过于伤神,楚庄主这身子,还能挺一阵子。我已安排下去,遍访名医,求得良药,必定令楚庄主康复如初。”扶闵对人在自己境内受伤一事,深感不安,更何况是前太子的旧部,所以非常着急治疗,每日来探望。 “王爷不必如此,倒让银凤感到羞愧,是我们自己技不如人,如今又陷小王爷于困境,有负于先王重托。实在是惭愧啊。” “夫人哪里话,是我考虑不周啊,那金凤果真狡猾,前一晚还假意帮我们,转天就能下此狠手。敢问夫人,金凤为何一心要你上岛?”扶闵对金凤一楚玲珑为要挟,定要银凤会凤栖岛的执念百思不得其解。 “岛上有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那东西金凤也十分想要。但放那东西的屋子只有我能打开。” “怪不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扶闵总算知道,楚玲珑目前还是安全的。 “报,有无山庄楚天舒求见。”侍卫进来禀报。 楚天舒来的倒是快。 “传。” “是舍弟来了吗?”楚庄主对着王爷问道。 “是的。等下就进来了。楚庄主不要太激动,以免震到了伤口。”扶闵急忙安慰道。 门外来人急匆匆进来。 “见过王爷。”楚天舒进门先施礼。 “不必客气,二庄主,快过来看看庄主。” “兄长,你?”看到楚庄主的伤痛,楚天舒竟然无言以对。这是一招毙命的手法,金凤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 以手试探兄长的气息,楚天舒的脸上渐渐堆上黑雾。兄长只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此刻全凭一口气挂着啊。心里放不下的怕只有玲珑那孩子的安危了。 “兄长,你不必担心,有殿下在那里,孩子不会有事的。” “天舒,带我回山庄,银凤要去岛上,把孩子换回来。”楚庄主说不了过多的话。 “好。我此刻即带你回家。”楚天舒对朱雀宫的恨意又增加了一层。 “二庄主,告诉殿下,孩子在金凤手里,暂且应该是安全的。叫他不要乱了方寸。”扶闵托楚天舒给太子带了句话。 拜别扶闵,楚天舒带着楚庄主及银凤回往有无山庄去了。 南越国城门外的山岗上,陆离正骑马站在那里,等待着楚天舒的到来。 “感谢陆大侠,想不到我屡屡要麻烦你。”楚丹心此刻见到陆离,心里十分愧疚,如若不是他的偏见,也许陆离和楚天舒合力,早就将金凤制服了。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楚庄主,不必客气,大家都是为了帮帮孩子而已。”陆离一如既往的说话随意。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3章 第 23 章 第24章 第 24 章 金凤夫人终于回到了凤栖岛。 将楚玲珑安置在凤栖岛上的密室里,点了他腰上的穴,叫他双腿动弹不得。 抚琴见宫主一身风霜,赶紧伺候宫主沐浴更衣。 “抚琴,岛上事务如何?” “禀宫主,昨日宫里传书到了,要你尽快将金生送上。” “呵呵呵,我费劲心思还没有得到,她倒想坐享其成。” “皇后难道要练功吗?要金生何用?” “大概只是想奇货可居吧。” “那孩子?” “水足饭饱就可。免得坏了身子骨,卖不上个好价钱。” 楚玲珑渐渐清醒,被自己身体的疼痛牵动,终于恢复了意识。揉揉脑袋,发觉双腿无法动弹,也不知道过了几日,此刻身处何地?仔细回想当日情形,只记得父亲受了伤,自己被金凤夫人劫持,过后就不再记得了。 抬眼看看四周,此处显然是一间密室。不过桌椅床榻一应俱全。此刻楚玲珑正躺在床上。看着一层层台阶,想来是地下。 听得门外来人转动机关,将密室打开。“原来是你。”进来的是抚琴。那么这里必定是凤栖岛了。 “公子好记性,这是今日的水食,你慢慢享用。”抚琴将手中食物放在桌上,准备离开。 “且慢,金凤夫人在哪?她把我父母怎样了?”楚玲珑公子急切的问道。 “不知,公子还是先考虑自身安危吧。”抚琴说完就走了。 楚玲珑想翻起身来,竟然拿不住自己的身体。这种感觉与那日从梧桐岭与大鸟斗过之后的感觉相似。 看来又是饿坏了。 匍匐到到桌前勉强吃了几口。楚玲珑开始考虑如何离开这里。 慕歌急匆匆回岛上。 已是傍晚时分,才赶到岸边。将马儿牧在了岸边的林中。向空中释放了一枚自家的信号。金凤夫人知道是慕歌回来了,叫下人接进来。 “母亲。你是不是把玲珑给带回来了?”这一次慕歌一上岛就直奔朱雀宫,直接来到母亲寝室。 “慢点,歌儿,你这么着急干什么?”金凤夫人不知道为何慕歌这么着急楚玲珑,按说她两人之间目前没多少交情啊。 “母亲,你不要伤害他,他,他可是银凤姨娘的孩子啊。”慕歌差点说漏嘴,其实她不知道的是,金凤夫人早都知道楚玲珑的真实身份,只不过这两人都以为对方不知道,相互隐瞒着。 “我怎么会伤害他,好吃好喝招呼着呢,这孩子只不过是被人骗了,将金生交与了别人,我怕有人对他不利,所以才将他带回岛上来。” “被人骗了?被谁?”慕歌一时不知道母亲说的是怎么回事。 “是啊,他跑来和我交换解药,才发现金生已不再他身上。” “金生不在他身上?”慕歌瞪大了眼睛,她明明听见楚玲珑和楚庄主一起去找金凤夫人交换解药的,怎么会没有带着金生,对了,楚庄主为什么会受伤? “母亲,你为什么伤到楚庄主?” “因为他要拦着我带玲珑回来啊,就是他们一起骗走了玲珑的金生,现在。。。。。。嗯,你怎么知道楚庄主受伤了”金凤夫人立刻警觉,刚才就觉得哪里不对,这丫头怎么好像就跟在她身后一般,莫非她知道了楚玲珑的身世。 “钦州城里都传开了,说你伤了楚庄主,带走了玲珑。”慕歌急忙辩解道。 “哦,原来如此,倒是传的挺快。”金凤夫人这才放下警惕的心思,挥挥手,让慕歌下去休息了。这几日,金凤夫人也是够累的。 慕歌退出母亲房间,居然忘了问玲珑住在哪里。悄悄绕道冰羽宫。没人。不在这里?会在那里? 忽听得身后有人,慕歌急忙躲进暗中。原来是染画和抚琴。 “抚琴姐姐,宫主说只需要粗茶淡饭管饱就行,你怎么还给准备了这么多啊?” “明天宫主要出岛,我也随着同去,今晚一次性送够两天的食物,你们没事就不要再去送饭了,免得生出什么变故,那小子,鬼精灵。” “哦。”两人边说便走过去。 慕歌听得这话里,大概说的就是楚玲珑吧。悄悄跟在后面,看看母亲到底把楚玲珑关在哪里。 染画和抚琴二人转过冰羽宫,来到后面的假山旁。抚琴轻轻转动假山上的一只石兽耳朵,石兽的面部一分为二,随即假山上也打开了一扇门。 二人进去,沿着台阶往下走,石阶内的火把骤然受到空气冲击,光线忽然闪弱了一下,慕歌潜到假山旁,不敢贸然进去,就听得那二人在里面说话。 “这孩子还真能挺得住,早上的食物竟然没怎么用。你想饿死自己吗?”这是染画的声音。 “难道还嫌饭菜不合口味,都这份模样了,还挑三拣四的啊。”这是抚琴的声音,显然是在批评楚玲珑。 “你就凑活着吃吧,明日我们不来了,你自己看着办。”染画仿佛还挺生气的样子。 “不用理他,我们走。”抚琴说完就转身往出走。 慕歌急忙躲在假山后面。 二人出来,重又将密室的门关上,回去了。 慕歌见二人走远,悄悄来到密室门口,打开密室,走了进去。 楚玲珑正面对着满桌子的食物发呆,忽然听见又有人进来,顿觉有异,抬眼望去。 “慕歌!” “玲珑!” 二人同时喊出。 吓得慕歌赶紧噤声。 “别说话,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母亲要离开,我找机会来救你。”说完慕歌赶紧转身离开。 密室门重又关上,慕歌已经离开。 玲珑想着慕歌的话,跟这姑娘的交情说不上深浅,不知是否应该相信她的话。但以目前他的身体,如果金凤夫人不解开他的穴道,跑也跑不远啊。 从送饭的次数推断,今日已是第三日了。 也不知道金凤夫人使的什么手法,楚玲珑试着运功冲了不下十次,都没有办法冲开被点的穴道。 只是每次冲击穴道时,身上的灼烧感却是越来越强,以至于后来楚玲珑都不敢再运功,怕把自己点着了。 自今天早上送来饭后,楚玲珑就没有再尝试运功。 此刻慕歌这样一说,楚玲珑心里又想试一试了。不过还是先吃点东西再说。饭菜虽说不是美味珍馐,但也还能下咽。楚玲珑也不是挑食之人,胡乱就着吃了一些,感觉肚子充实了。楚玲珑坐在地上开始运功了。地面的湿冷倒还可以帮他抵挡一阵灼烧感。 不一会儿,楚玲珑的周身就腾起团团白雾,浑身又开始发烧了,这一次,楚玲珑强忍着没有放弃。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感觉腰间一顺,浑身都舒畅了,仿佛洗完澡之后的清爽。 灼烧感渐渐弱了下去,楚玲珑感到神奇,试着想要站起来。双手刚一扶地,身子就要飘起来,这感觉,与当日重伤后在有无山庄醒来时相似。 楚玲珑心里大感其妙,试着控制自己的身体,慢慢站立起来。轻轻一跃,就冲到了房顶,“嘭”的一下,碰得眼冒金星,被自己的举动蠢笑了。 终于成功了。楚玲珑心里实在太开心了。坐在床上开始计划明天的事情。越想越是兴奋,顿时觉得这时间过得太慢了。于是开始细细打量起这间密室。 “抚琴,准备好了吗?”金凤夫人一早起来,就带上抚琴要离岛,按约定要去钦州城会见季氏的使者。 慕歌昨夜也是冲动,听到抚琴她们说楚玲珑没有怎么吃饭,就动了恻隐之心,想着楚玲珑怎么也算是一位王爷,怎么能这样苟且,就顺口说出救楚玲珑出去的话。 如今看到母亲已经走了,就开始在自己房中来回踱步,到底要不要救啊。或者趁母亲不在的这两日,好好给楚玲珑准备些食物,改善改善伙食,待母亲回来了再请求母亲放他出来,毕竟楚玲珑现在也算是个王爷,母亲不应该为难他吧? 左思右想,一上午快过完了。最后下定决心: 对,先给他送去一些好吃的再说。 慕歌吩咐厨房,给她做些好吃的点心送来,多送一些来。 厨房送来一大盘各式点心,好看又好吃。 慕歌差走下人。瞧瞧屋外没人,悄悄将点心包起,朝着假山前去。 楚玲珑这一夜时间却是难熬,自从昨夜冲开穴位之后,楚玲珑就在一种莫名的兴奋中。不光是因为冲开了穴道,而是觉得自己的轻功可是又长进了不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楚玲珑非常需要在空阔的场地一展身姿,验证一下自己的实力。 楚玲珑甚至想要凭自己一己之力,从里面打开密室的门,但试过之后知道机关在外面,才放弃。然而时不时想要听听慕歌有没有来到,沿着密室的台阶上上下下走了不知多少来回。 刚刚走到密室门口,忽然听得外面似乎有人靠近,楚玲珑赶紧将身体紧贴在石壁上,看着密室门慢慢打开,玲珑一个飞身,就飞出了密室外数丈远。 慕歌吓得要尖叫出来,急忙将口捂住,手中的点心散落一地。 楚玲珑回头看见慕歌吃惊的模样,竟觉得十分得意。回身过来一把擒住慕歌,将她拽入假山后的树林中,暂时隐蔽起来。 慕歌懵懂之中就被楚玲珑带入树林,吓得刚要大喊,楚玲珑一手抓着她,另一手捂住她的嘴。 “别喊,再喊我就敲晕了你。”楚玲珑低声向慕歌发出了威胁。 ----------------- 大纲快要撑不住了。原来的剧情线我已经找不到了。怎办?男女主都不听话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4章 第 24 章 第25章 第 25 章 “呜呜---”慕歌想挣扎着说话。 “别说话,你昨夜说救我出去,还算不算话?”楚玲珑低声问道。 “嗯嗯。”慕歌嘴被捂着,只能不住点头并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那好,你不要喊,我们现在就出发,能找到船吗?答应我就点头。” 慕歌使劲点了点头。 楚玲珑放开了慕歌。 “你这臭小子,我好心给你来送点心,你尽然这样对我?”慕歌低声吼他。 “我也是逼不得已,还请姑娘见谅。”楚玲珑急忙施礼道歉。 “我母亲才走了不长时间,我们等傍晚时分再走。” “不行,万一被发现了就来不及了。” “等等。”慕歌急忙跑过去把密室门关上。 楚玲珑看着她不言语。 慕歌也不计较。“你藏起来先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收拾行李。上次离岛,什么都没有准备,以至于狼狈不堪。这一次,决不能再被人笑话。 慕歌鼓鼓囊囊的准备了一大堆东西,试了试,太沉了,根本拿不动,更别说逃跑了。又开始挑拣剔除。终于,扎好了两个包裹,只待母亲上岸后走的远些,才更安全。 本来没有想好要不要救,结果被楚玲珑这么一逼,现在是非走不可了。想着即将要偷偷离开,且要坏了母亲的计划。慕歌又有点犹豫。拿着包裹就不知道是要出去还是不出去,又怕楚玲珑等待太久会着急。 牙一咬,挎起包裹。偷偷溜到树林。 楚玲珑左右不见慕歌,正准备自己一人跑,忽然看见慕歌来了,急忙把慕歌拉近身边。“好了吗?” “走吧。”把包裹挎到楚玲珑身上。 说是要走,可是两人都犯了愁。从此处出去,要经过殿前广场,必定会被人发现。如何是好? “豁出去了,不管有没有人看见,你跟着我跑就是了,只要到水边,上了船,他们就追不上了。”楚玲珑看着慕歌,半是询问,半是命令。 “好吧。”慕歌此时也无所顾忌了。 偷偷摸摸绕到殿前,看准了方向,楚玲珑一把抓起慕歌,两个人一前一后准备飞出去。 突然一个声音喊道:“楚玲珑,你放开我家小姐。”染画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啊? 毕竟是心虚,吓得楚玲珑一个抖擞,抓着慕歌的手就松开了。 两人回身一看是染画,楚玲珑下意识伸手想要把慕歌护在身后。而慕歌却也想掩护楚玲珑。 “我拦住染画,你先跑。”慕歌一把推出楚玲珑。 “你跑的慢,你先跑。”楚玲珑不听。 “你是怎么出来的?没有宫主的命令,谁也不许离开。快来人。。。。。。”染画一看二人要逃走,立刻大声呼叫帮手。 慕歌情急之下,一掌过去,劈晕了染画。拉起楚玲珑,飞奔着就出去了。 然而已经是惊动了其他弟子。 从各处同时追出来十数位女弟子。一人扶起染画,其余人追了上去。 二人前面跑着,眼看后面的人要追上来。 楚玲珑情急之下,拽起慕歌,纵身从一处隘口跳下,直奔码头。 码头还是常年停着的那一艘小船,不过够用了。 跳上小船,可是楚玲珑不会开船啊。 还好慕歌会。驶离岸边,二人终于能缓一口气了。 “玲珑,原来你也有不会的啊,哈哈哈”慕歌终于发现能有一项可以让楚玲珑气短的技能了,止不住的得意。 楚玲珑黑着脸,不说话,任由慕歌讥笑。 后面的追兵到了码头,看二人已乘船离开,急忙招呼自家人,居然从转弯的水域开出来一条大船。 大船追上来的速度是挺快。但是楚玲珑却发现了对方的短处,就是大船吃不到这么浅的水,到不了岸边。 赶紧催促慕歌靠到岸边。 慕歌使劲划着小船,眼看快要到岸边的浅水处,大船也贴了上来,忽起的浪头几乎要打翻小船。 楚玲珑不得不再次使出绝技,架起慕歌,飞身上岸。 看的大船上的人惊呆了。这少年的轻功如此了得。 眼见大船难以靠岸,从大船上放下小船来,几名女弟子才得以上了岸。 那二人已经进入岸边树林。 慕歌一个口哨,昨日乘坐的那匹马果然还在。二人共享一骑,向钦州城奔去。 眼看无法追上,但也不得不追,好在宫主早上出门,此刻说不定就在前面路上。 为首的一名弟子吩咐道:“我们只需追赶,前面若是能迎上宫主,必定会将他们拿下。” 钦州城内。 太子和寒塘正在商议。 “寒塘,冷月今日能到吗?” “能,殿下,我已将信息传出,应该傍晚时分就能到。” “附近居民有没有经常下水的?” “别处水域肯定有,但凤栖岛一向为朱雀宫独占,那岛附近没有居民敢下水。” “只要有船就行,不用他们下水,我们自己来,人多了反而受累。”太子计划和寒塘冷月三人上岛去救楚玲珑。 “我们或许可以等金凤提出交换条件来,即便她不愿来岸上交换,我们也可趁机去岛上,这样就不用发愁船的事情了。” “我只怕玲珑会受苦。金凤的手段阴毒的很啊。” “季氏那里一再催促她,我估计金凤也是在和我们耗时间,殿下,你不妨冷静一下。” “可恶。”太子无计可施,甚是暴躁,将手中的茶杯捏了个粉碎。“季氏即命我来取金生,又命金凤上交金生,是要我和金凤相争,她是笃定了我赢不了金凤,摆明了要我的命,这个狠毒的老女人。” 自南疆通往钦州城的路上。一架马车缓缓的行驶。马车后,两位俊朗的大侠并排骑马前行。 赶车的少年是梓轩。那坐在车内的人想必就是楚庄主夫妇了。 后面跟着的自然是楚天楚和陆离。 鉴于楚庄主的伤势,这一行队伍走的异常缓慢。有无山庄的其他弟子,早已提前抵达钦州城,在福隆客栈安排好食宿,并且请好了钦州城有名的大夫,等着楚庄主的到来。 “楚兄,你这次接兄长回去,是不是暂时就没有时间下山了?” “陆兄,多谢你一路护送。这一次还真的是没有空闲了。待兄长治疗一段时日回山庄后,我还要去寻找玲珑那孩子。” “嗯,若是被带到了岛上,恐怕是难以出来啊。” “所以,。。。。。。”楚天舒迟疑了一下。 “所以,你又是没有时间接受我的挑战了?”陆离微微一笑。 “实在是抱歉。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了,我们一定好好打上一场。”楚天楚送上一个表达歉意的微笑。 “看来我也只能等了哦。”陆离看起来一点也不遗憾,仿佛又得到了什么好处一般。 二人相视一笑。 梓轩远远看见有个人在路口等着。正要跟庄主汇报,不料那人却跑了上来,原来是福隆客栈的伙计。 “楚庄主,二庄主,你们来了,我在路口都等了两日了。” “那可辛苦你了,庄主身体不太舒适,所以走得慢了些。” “嗯,不妨,客栈的房间都准备好了,城里的尤大夫也请来了,都等着呢。” 众人终于在天黑前到了福隆客栈。 尤大夫给楚庄主检查过后,把楚天舒叫到了一边。 “二庄主,只怕是不容乐观啊,内里的伤势应该是没有怎么愈合,这几日,失血过多,庄主的身子已经相当虚弱了,只能是耗着时日了,有什么交代的,你就提早准备吧。”尤大夫说完,摇摇头走了。 楚天舒的心里十分的难过,面对兄长苍白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内心十分后悔,早知道当日他就应该跟随兄长一起去南疆。 想着路上有陆离相送,南越有太子坐镇,没想到这个金凤竟然真的动手,而且出手就是致命。这仇我楚天舒一定要报。 寒塘从门口看见楚庄主的马车驶进了客栈后院,急忙报告太子。 太子得知楚庄主到了,也是非常担心楚庄主的伤势,就亲自过来探望了。 “殿下。”楚天舒见太子与寒塘进来,施礼。 “天舒,楚庄主的伤势如何了?” “承蒙殿下挂念,刚刚大夫看过,不容乐观。” “这,”太子也很是内疚,楚庄主是兄长的旧部,虽早年归田,但是为了玲珑,十六年来也是殚精竭虑,忠心耿耿的啊。“金生对他的伤有效吗?” “金生?不知道。即便有效,兄长断然不会服下的,那是她夫人的救命药。”楚天舒太明白自己的哥哥什么脾气了。 “殿下,那金生果真能救了丹心吗?”银凤听到二人对话,忽然插话进来,“我这身子一时半会不会有事,先救下丹心再说吧。” “我也是此意。”太子闻言不禁动容,这楚庄主夫妇二人当真的感情好啊,“这金生是玲珑所取,用在你二人身上刚刚好。二庄主你不用担心。”太子转身对楚天舒说道:“玲珑将此宝物分作两份,我们刚好给二位都能用得上。” “两份?” “是的,这宝物的分量倒很足,分开两份足够用了。” “只听说这金生是用来提升功力的,却不知道能否疗伤啊?”楚天舒说出了心中疑问。 “这个。。。。。。。”在场人都陷入疑惑,还真的没有人能知道这金生到底能不能疗伤。楚天舒的担心也不是多余,万一这金生没什么效果倒也罢了,若是提升了功力,一时间加剧了内伤,楚庄主反而得不偿失。 就像当时金凤说不知义丹的服用方法一样,是药三分毒,说能保证不会用反了? “殿下----”楚庄主此刻躺在床上,听得众人为他操心,心内十分感激,伸出手想要拉住什么。 第26章 第 26 章 楚庄主虚弱无力的说道:“承蒙殿下的厚爱。但是金生万万不可浪费在我这里,我死不足惜。若真是两份,就请殿下留下一份与我夫人换药,一份由殿下带回京城复命,殿下,如今玲珑这孩子不知吉凶,你的位置要先保住啊。。咳咳。。。。。肃王。。。咳咳。。。。。。” 楚庄主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情绪激动,一口血没压住,喷了出来。 银凤急忙扶住丈夫的手,颤抖的说道:“丹心,” 众人一起围住楚庄主。 太子安慰道:“楚庄主,你莫要放弃自己,就还有希望。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多谢殿下,我,我想回山庄。送我回山庄吧。” “好,兄长,我们即刻启程,回山庄。”楚天舒强压着内心的悲伤,吩咐一众弟子,收拾回山庄。 载着楚庄主的马车缓缓前进着。陆离远远的跟在后面。 太子站在客栈的窗边。看着楚庄主的马车慢慢消失。 仁济药堂。 密室里。金凤正和一位面目白皙的中年男子对坐在桌子两端。 “宫主,你来的可不快啊。”这人说话充满了一股阴柔,原来是个太监。这曹公公说话的时候,手里不停地盘完着两枚圆圆的木珠。 “曹公公,金凤失礼了。代我向皇后请安。”金凤一脸肃穆的说话。 “我会的,不过,皇后那里不喜欢这些虚情假意,宫主你还是想办法拿到金生才是正途。” “我会拿到的,烦劳曹公公在皇后那里多美言几句,替金凤暂时开脱开脱。金生我正在想办法。” “我可听说你诳了一个孩子去替你办事儿,事儿是办成了,可是被人截胡了。” “什么都瞒不过曹公公,的确被太子得了先手,不过此刻那孩子在我岛上做客,我相信太子会来找我的。” “哦,那孩子,能让刘隐那么上心嘛?” “是,他不会不管的。” “那你可要抓紧了,皇后那里可等不了,接下来正是用人之时,不能误了皇后的大事儿。” “用人,皇后还要用谁?有我朱雀宫还不够吗?”金凤听得仔细,曹公公话里有话啊。 “宫主,朱雀宫虽然厉害,可你们也只能在这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放眼整个江湖,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曹公公这句话,似乎在警告金凤。 “金凤明白了。” “那就赶紧去找宝贝儿去吧。哎吆,跑这一趟,可别白费劲啊。”曹公公说完,转着他的大木珠子,闭上了眼睛。 金凤退出密室。 万敏过来。 “禀宫主,岛上来了几位女弟子,在客厅等候。” “女弟子?” 金凤随着万敏到了客厅。 客厅里,抚琴正与几名弟子在谈话,见宫主进来,急忙站立。 “见过宫主。”众人齐刷刷一声。 “怎么了,你们不在岛上守着,跑出来干什么?” “禀宫主,我们,我们。”众女弟子不敢言。 “楚玲珑跑了,慕歌放跑的。”还是抚琴胆子大,说了出来。 “什么?”金凤怒目圆睁,“楚玲珑,跑了?慕歌放跑了楚玲珑?她怎么知道楚玲珑关在哪间密室的?我朱雀宫到处是密室。” “不知道,我们发现时,他们已经要出岛了,所以没有追上。” “他们打伤了染画。” 两名女弟子一前一后,说了大概。 “打伤染画?”金凤气个半死,刚刚抓到手的诱饵就没了,眼下还怎么跟太子谈判。“什么时候跑的?” “和夫人同一天出的岛。”一女弟子答道。 “我们一路紧追,他们是往钦州来,不知为何,竟一直没追上。”临沂女弟子补充一句。 “蠢货,我在前面,他们会跟着我吗,肯定半道上拐弯了。” 大发雷霆。万敏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一众女弟子吓得噤声不前。 “皇甫仪呢,这么多天不见人,他去了哪里?” “禀宫主,掌柜的没说去哪里,只说去采购几样稀少的药品。”万敏撒谎的本事高明,此话跟没说一样。 “皇甫仪看来是找到了新的靠山啊,不把我朱雀宫放在眼里了。也罢,人往高处走嘛。” “请宫主息怒。”万敏这句话倒有火上浇油的意味。 金凤气的说不出话来。连说“好好好”。 “抚琴,收拾好我们走。”金凤迈步出门而去。 金凤夫人说的没错,楚玲珑和慕歌共骑一马,速度并不快,所以在钦州城外的岔路口,就拐进了梧桐岭方向。二人计划翻山而过,抄捷径到有无山庄。 楚玲珑一直担心父亲的伤势,也不知道父亲回来了没有。 二人翻过梧桐岭,自后门进入山庄。 “玲珑,你将山庄的密道透露给我,不怕我回头告诉我母亲。” “你母亲用不到密道,大门都随意为她打开。” “啊。。。。。。”慕歌没听明白。 于是楚玲珑就她讲了金凤上次进山庄的事情。 说不上什么原因,慕歌感到和母亲之间是越来越陌生了。自从上次在福隆客栈偷听到慕容锦和万敏的对话,知道母亲和太子暗中作对之事以后,慕歌就对母亲的一切行为产生了怀疑。更加上听到母亲伤了楚庄主之后,对母亲的心狠手辣产生了恐惧。 眼下,知道母亲尽然可以随意出入有无山庄,却还假意要她在山竹周围打探,顿时觉得自己简直愚蠢之极。不知道母亲是不是也知道楚玲珑的身世,也还瞒着她,而她也曾瞒着母亲,为什么一入江湖,人心都这么复杂了? 慕歌胡思乱想之间,跟着楚玲珑就到了山庄前院。 梓轩正要准备回自己的房间,恰好在转角处和楚玲珑对撞上。 “哎呀,”梓轩正低着头闷走,不料撞到人,下意识叫了一声,抬头一看,是楚玲珑,“公子,你回来了。”一把抱住楚玲珑,大喊“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 “好好好,你先放开我啊,还有客人呢。”楚玲珑费劲才把梓轩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往侧一站,“慕姑娘在此呢。” “慕姑娘,欢迎欢迎。”梓轩多一半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年,对慕歌这样的女孩子,天然没有排斥感。 梓轩的大喊早已惊动了房中的楚庄主夫妇。 “快去,看看是玲珑回来了。”楚庄主动不了,赶紧打发银凤出去看。 一家子团圆了,脸上都笑泪参半。 楚天舒自房中出来,看着楚玲珑,皱着的眉头总算舒展了几道。 太子和寒塘、冷月收拾好东西,也准备出发去凤栖岛。刚从客栈大门迈出。冷月忽然一把将太子和寒塘拉回门内。做了个隐蔽的手势。 “门外发现了什么?”寒塘低声问道。 “朱雀宫的人。” “嗯,确定?” 冷月刚一出门,就看到朱雀宫的弟子们正跟在一架马车后面,向城外驶去。这下倒好,免了长途跋涉。 “远远跟上,不要被发现。”太子低声吩咐。 三人沿着街角,悄悄跟随在朱雀宫一干人等之后。 出来城门,方才发觉,这些人是去往有无山庄。 金凤猜测,楚玲珑既然跑出来,肯定先回山庄。这一次上山,恐怕就没有上次那么好说话了。 两拨人马一前一后。 “殿下,任由他们进得山庄去吗,楚庄主可是重伤在身啊?”寒塘想要动手。 “无事,楚天舒在。”太子沉住气,“我们随后接应。” 山庄内。 楚玲珑坐在楚庄主床前。 “父亲,都是孩儿无能,让那,那人把你伤成这样。” “无事,孩子,只要你平安回来,我也就安心了。” “玲珑,是歌儿放你出来的?”银凤看着慕歌,觉得难以置信,这孩子为何总与她母亲对着干呢? “哦,是的,那密室从里面打不开的,是慕歌从外面打开的,然后我们就一路跑回来了,”楚玲珑看看慕歌,又对母亲说,“不过,出来的时候情况紧急,她把染画给打伤了,一群人追着我们跑,不知道现在追到了哪里。” “一群人追着你们?那,你母亲呢?”银凤转头问慕歌。 “姨娘,我母亲是那日早上就出岛了,所以我才敢打开密室,要不然,出来也被她抓进去了。” “哦,这么说,你母亲不在岛上?在哪里?钦州?还是,去了京城?” “不知道,反正说是离岛几日。” 山庄外,金凤带着一众弟子已经到了门外。由于接连的气急败坏,金凤没有半点耐心,双掌挥出,瞬间毁了山庄大门的阵法。可惜前辈费尽心血造就的一道防护,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金凤毁了。 远远跟在后面的太子几人,看的也是十分的震撼。金凤的武功实在是高深莫测,可就这样,她还是要追求更进一步,对金生还是这般贪婪。 山门外的巨响,惊动了山庄。 楚天舒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攻上山来了。持剑冲了出来,玲珑、慕歌、梓轩等也冲到了院子里。 弟子们也陆续往来跑。 “玲珑,照顾好你父母,这里交给二叔。” “二叔,我和你一起。梓轩你回去照顾我父母他们。” “二庄主,公子,我也与你们一起。” 三个男人都要站出来保护山庄。 “不行,来人不知道多寡,玲珑,你先安排好你父母进密室再来。二叔还能应付一阵子。梓轩,去给玲珑帮忙。其他弟子随我来。” ---------------------- 运气淘文多次淘到了自己,我也很好奇。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 26 章 第27章 第 27 章 一个高昂的女声传来。“用不了这么谦虚,一起上吧。都是男人,做事这么婆婆妈妈的。”金凤昂头阔步,已经踏上山庄来。 “金凤,你来的正好,倒不用我浪费脚力再去找你。”楚天舒看朱雀宫已经上门挑衅,知道今天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 “二庄主也有此意,那正好。”金凤言毕,已经出手,与楚天舒交战在一起。可见这位朱雀宫主是真的被气到了。 抚琴目不转睛看着楚玲珑,脚下却没有闲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 这主仆二人的性子还挺像,都是不计过程,直达目的。且分工明确。 朱雀宫的其他女弟子盯着慕歌,尤其和染画交好的,都流露出一种仇恨的目光,但是摄于宫主的威严,没人敢上前去。但却是将一番怒火都发泄到梓轩与山庄的弟子身上。一群人混战在一起。 可惜楚玲珑还是比不上他挂名师父楚天舒,功夫差很多。抚琴虽然比不上金凤,但也算得上是高手。 那边金凤与楚天舒交战,不分伯仲。而楚玲珑这边就相当狼狈了。抚琴的招式毒辣阴狠。楚玲珑渐渐难以招架,抚琴出剑越来越凌厉,眼看楚玲珑就要吹亏。 慕歌挺剑上来想要给楚玲珑帮忙。金凤余光看见慕歌的举动,其实一上山金凤就看见慕歌,只是一直没理。 此刻见慕歌要出手,金凤忽然说了一句:“哥儿,做的不错。帮抚琴把楚玲珑拿下。” 楚天舒听到金凤说话,分心看了一眼楚玲珑,脸上不动声色,内心有点着急。手上稍慢了一拍。趁此机会,金凤抽身退出了战斗,飘到了楚玲珑跟前。 楚玲珑本来就招架的吃力,听到金凤夫人的话,内心十分慌张,他想都没想就转身去看慕歌,结果被金凤一把擒住,金凤左手卡主楚玲珑的脖颈,右手蓄势。 “慕歌,你。。。。。。”楚玲珑看着慕歌,一脸惊慌,“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枉我对你的信任。” 众人也都停战,齐齐看着慕歌。朱雀宫弟子均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原来慕歌是夫人安排好的,但为何此前夫人却大发雷霆。 “我没有,我是想要帮你。”慕歌一脸委屈。可是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解释。 如果说此前楚玲珑一直感激慕歌,把他从密室放出来,还给他带去吃的,并且为了帮他逃出凤栖岛,出手打晕了染画。但此刻,被金凤一句话就瓦解了他们之间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 而慕歌此时更是无语。母亲这一句话,分明就是说她是母亲安排到楚玲珑身边的眼线。虽然此前母亲曾经说过让她监督楚玲珑,但她从来没向母亲报告过楚玲珑的任何信息。。 楚天舒看着慕歌,又看看楚玲珑,心里不知道什么感觉,楚玲珑这孩子自小在山庄长大,除了梓轩,没有朋友,所以自从慕歌帮他从凤栖岛回来后,他应该已经把慕歌当做很好的朋友了。照目前这个情况,不管慕歌是否真的是金凤安排的,但金凤是不希望他和慕歌在一起的,因为今天这个场面还不值得出卖自己的线人。 场上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内心世界,此时只有金凤一个人控制着整个场面。 抚琴退回主人身后。 楚玲珑被金凤拿住,楚天舒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时僵持住了。 “银凤,你出来。否则我就把楚玲珑带走了。”金凤忽然朝着房内大喊一声。 此刻,银凤其实很想出来。但是被楚庄主死死拉住:“银凤,你不要出去,只会白白给天舒他们增加顾虑。”而银凤还担心楚庄主,左右为难。 “兄长他们不愿见你,你还是免了。直接说你的条件吧。”楚天舒看着被攥着的玲珑,十分的心疼。 山庄内发生这样的变故,令悄悄跟在后面的太子三人也心惊。 “殿下,小王爷被擒住了,怎么办?”寒塘按住自己的剑。 “楚天舒的功夫我是知道的,只可惜玲珑这孩子还是差了些。冷月?”太子看来一眼冷月。 冷月随手飞出一枚铁丸。 金凤感觉到身后有异,并不回头,蓄势的右手往后一抓,抓住了从身后飞来的铁丸,没想到铁丸上竟然附着一股强烈的灼烧感,不好,冷月这暗器不光是暗器,还淬毒。立刻扔掉了手中的铁丸,同时松开抓住楚玲珑的左手,赶紧运功闭住右手的血脉。 楚天舒一个长驱 ,就扑了过来将楚玲珑带走。 “冷面铁胆,冷月。没想到今天这么热闹啊,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太子三人一起上,今日这场面,若不能将金凤拿下,恐怕再难以有机会制服她。 “太子殿下,好啊,我一并收了。”金凤口气十分嚣张,但太子三人并无言语,只管出招。 抚琴等一众弟子立刻护主。展开一圈将金凤围在中间。但除了抚琴,其余的人战斗力不强,冷月剑花一挑,寥寥数招就把这些人逼退。抚琴和寒塘交手,战在一起。 那边楚天舒将楚玲珑带回梓轩身边,“梓轩,扶公子进去。” 楚玲珑此刻被擒住的恼火正旺,哪里肯回去。 偏偏慕歌还跑过来。“玲珑,我不是要帮她们,我刚才是要帮你。”可事实是她一过去,楚玲珑就被擒住了。 “那你现在还可以再帮你母亲一次。”楚玲珑恨恨的说道。 “我真的不是。。。。。”慕歌十分委屈。 “慕歌,别忘啦你是朱雀宫的人。”一名女弟子眼看帮不上什么忙,转回头看见慕歌又和玲珑在一起说话,内心十分不满,打起嘴仗。 “我。。。。。。”慕歌回头看一眼母亲。金凤此时顾不上看她。因为楚天舒已经加入战斗。原本楚天舒一人,金凤都难以在短时间取胜,现在加上太子几人,右手又中毒了,金凤输多胜少。 “殿下,去看孩子。”楚天舒一剑跳开和太子纠缠的金凤,自己和金凤对打。 太子知道楚天舒的用意,怕楚玲珑再有闪失,不再纠缠,立刻退到楚玲珑身边。 冷月在一旁协助楚天舒,金凤渐渐招架不住。 慕歌看的心急,毕竟那是她母亲。 “我从来没有想要害你。”慕歌说完,一头冲过去想要替母亲抵挡。不料,楚天舒一剑正好刺来。 慕歌突然出现在金凤前面,楚天舒下意识一个收势,剑锋偏走,从慕歌臂上划过。献血立刻浸透了已被划破的衣衫。 “歌儿,你。。。。。。”金凤被慕歌这一挡,躲过了楚天舒的剑,却也被阻却了身形,没能躲开冷月的剑锋,本就受伤的右手,就完完整整被削了去。 “啊。”金凤疼的一声厉吼。赶紧止住血,飞身向后。退出了战斗。却不料正是退到了楚庄主与夫人的卧室前。 不好。 楚天舒立刻意识到金凤想要干什么。却已经来不及。 金凤闯入房中。 银凤一把护住自己丈夫,可是金凤看都没看楚庄主一眼,仅剩的左手,架起银凤,就出了房门,床上的楚庄主想要伸手拉住银凤,却不料落空了,失声喊道“银凤------”,掉下床来。 门前站着太子、冷月、楚天舒、楚玲珑、梓轩及山庄的一帮弟子。 金凤推着银凤在前,一步一步往前逼。“楚玲珑,不要你母亲的性命就大可动手。” “不要伤我母亲。”楚玲珑几乎颤抖着说出来。 “退后。” “不要管我,去看你父亲。”银凤此刻还在揪心自己丈夫的伤势,刚刚这一惊吓,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母亲。”楚玲珑不知如何是好。“二叔,王叔。。。。。。”向身旁的两位至亲长辈求助。但此刻大家都是有了投鼠忌器的心里,不敢妄为。只能由着金凤将银凤挟持。 那边寒塘本没有息战的意思,但此刻见银凤被挟持,略一分神,抚琴即刻退出战斗,退到金凤身边。 朱雀宫一行人挟持银凤,带着受伤的慕歌离开了山庄。 “母亲。。。。。”玲珑眼看母亲被挟持却无能为力。失声痛哭,梓轩扶着他,“公子,且将悲伤忍住,快进去看看庄主。” 闻言,楚天舒与玲珑先后奔进了房内。 “兄长。” “父亲。” 听到楚天舒与楚玲珑失态的声音,太子等人急忙追了进去。 只见楚庄主口吐鲜血,将胸前全部染红,而那呕吐还未止住。楚天舒怀抱起兄长,脸上泪落成行,楚玲珑跪在一旁,泣不成声。 楚庄主这是不行了。 “天舒,银凤,银。。。。。。凤。。。。。。”楚庄主已经话不成句,气息短促了,可还是一心挂念自己的夫人。 “嫂夫人被挟持,兄长放心,我一定会救回的。”楚天舒极力宽慰着兄长的心。 “父亲,我一定会救回母亲的。”玲珑拉着父亲的衣角,悲伤无比。 太子等人见这一幕,不知该说什么。太子将身上的金生取出来,交给楚天舒,“试一试,或许有用。” “殿下。。。。。。”楚天舒被太子这一举动震惊了,虽然此刻这东西已无啥用处。“没有用了。” “殿下。。。。。。”楚庄主挣扎着看了一眼太子,太子急忙俯下身来。“丹心。” “肃王。。。。。。肃王是冤枉的。。。。。。玲珑。。。。。。”楚玲珑赶紧扶着父亲伸出的手,“你。。。。。。。带走,护好。。。。。。”终于耗尽最后一口气,身子软软的靠在了楚天舒的怀中。 “丹心。。。。。。” “兄长。。。。。。” “父亲。。。。。。” “庄主。。。。。。”屋内顿时哭声一片。 ---------------------- 太子人设。有什么建议说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7章 第 27 章 第28章 第 28 章 银凤毫无还手之力,被金凤挟持,出了山门,就被抚琴制住。 “得罪了。”抚琴架起银凤,上了马车。慕歌也一同被扶上了马车。 金凤随即跟了上去。 “宫主,我们?” “直接回岛,我这个样子还怎么见人?”金凤牙咬得响。 “金凤,你有今天,不冤。”银凤想到此刻山庄还不知如何,楚丹心的伤势这一次不知能不能挺过去,对金凤的恨刻骨一般。 “母亲。”慕歌虚弱的叫了一声。 金凤此刻止住了自己右臂的血。但是止不住钻心的疼和心头的恨。强忍着从怀里掏出一瓶药,倒出两颗药丸,自己先服下一颗,给慕歌嘴里塞了一颗。“先服下这颗玉露丸,可止住疼。你身上的伤,只怕短期难以痊愈。你这傻孩子,母亲还不需要你来救。” 金凤心里想说的是,若不是你,我这只手也不至于丢掉。但见慕歌此时的模样,这话没说出来,毕竟这是喊了自己十六年母亲的女儿,并且是为了救她才受重伤。 “确实是个傻丫头,你一句话,就毁了她一生。”银凤自一旁面无表情的说道。 “怎么,难道让她和那个无父无母,也不会有未来的所谓的王爷在一起就能好吗?” 姐妹俩人在车内一言一语的怼起来。 “那也比你与虎谋皮要好很多。” “如若不是你,我早已成功。” “妄想。即便没有我,也会有别人阻止你的。” 慕歌听着母亲和姨娘的对话,一头雾水,似乎她们在说一桩久远的是事,又似乎和她有关。 金凤不在言语,盯着自己光秃秃的右臂。其实,在刚中毒的那一刻,她自己都有想把右手砍掉的冲动。所以此刻,她内心的痛苦不完全在于失去了一只手,大部分在于失去了可以和太子谈判的筹码。 毕竟银凤在太子眼里,是比不过楚玲珑的份量的。 有无山庄经过一番打斗,处处断瓦残垣,楚天舒强忍着心中的悲伤,主持了楚丹心的后事,安排弟子整理山庄。 楚玲珑因为极度的悲伤,又牵挂母亲的安危,整个人形容枯槁。梓轩形影不离的陪着他。 “你说,慕歌真的是她母亲派到我身边的眼线吗?” “公子,你别想这个了,我觉得慕姑娘也没做什么。也许是那个臭女人故意乱说,扰乱你的心智,她好抓住你。”梓轩习惯上还是叫楚玲珑公子。 “她把母亲抓去,会不会也扔到那个密室里?那里又阴又潮,母亲会受不了。” “夫人的身子,只要上了那岛上,没有船,根本出不来,她们不会像对你一样对夫人吧。” “只恨我武功太差,否则也不会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抓住,父亲也就不会受伤,不会。。。。。。”楚玲珑说到此处,喉咙一紧,哽住了。 “公子。” “我一定会替父亲报仇的,梓轩,我要好好练功,我一定要杀了她。”楚玲珑的心里第一次产生了真正的仇恨,有了第一个仇人。 “是。”梓轩看着楚玲珑的眼睛里,好像要冒出火来,不仅为公子的状态担心。 “玲珑,”太子进来,看到两个孩子相互依偎着说话。 “王叔。”楚玲珑想要站起来,梓轩急忙扶起他。 “殿下。” “无事,你赶紧坐下来。”太子急忙将楚玲珑扶好,“我刚才和二庄主商量,决定带你回京城。” “不,我不去,”楚玲珑急忙抓住太子的手,“我还要去朱雀宫救我母亲,给我父亲报仇。等我做完这些事,我再去京城找你。” “以你现在的身手,去了也是送死。”太子毫不留情的说道,“这么多年你怎么练功的,功夫这么稀松,到了江湖上也不见得能赢几个人。” “是,王叔,我知道我功夫很差,但我不能放着我母亲在那里受罪,对了,金生你给我一份,我去换回我的母亲。” “给你。但是,朱雀宫你不能去,交易只能在岸上进行。岛上必定有机关,以前没有挑明是因为金凤还不想撕破脸,你觉得现在上岛还能和以前一样吗?” “我。。。。。。”英雄气短,奈何技不如人,楚玲珑底下了头。 “你若执意要去,我和二庄主商量商量,一同陪你去吧。”太子见玲珑黯然伤怀,于心不忍。 “谢谢王叔。”楚玲珑实在没有拒绝别人的实力,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练功。以往在楚庄主夫妇的溺爱下,玲珑练功偷懒也没人说,如今才知错。 经过几日的颠簸,金凤一行人终于回到了朱雀宫。 由于路上的条件简陋,金凤夫人又坚持直接回岛上,她与慕歌两人臂上的伤口都没有得到很好处理,此刻已经有点溃烂。所以一上到岛上,抚琴就赶紧安排人手,给两位重新包扎伤口。 染画看着慕歌,表情僵硬。边上一个弟子对着染画耳语几句,染画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慕歌,转身出去帮忙准备饭菜去了。 没有人再看着银凤了。正如梓轩所说,银凤此刻跟弱不禁风的普通女子没啥两样,甚至还有伤在身,根本无需再安排人手刻意看管。 银凤自己回到了冰羽宫。却只是呆呆站在外面不进去。 金凤不知何时过来。“怎么,不想进去?” “门打不开。”银凤自嘲的笑了。想不到她多少次午夜梦回的冰羽宫,现在就在眼前,她却无法踏入。那凤头银簪是打开这冰羽宫的钥匙,不过此时却是在玲珑手里。 “你会打不开?是怕我进去把里面的秘密暴露了吧?”当年尧光宫主说过,只有银凤和她的后人才能打开,金凤不相信,怕是尧光宫主诳她,所以这么多年,金凤无数次尝试各种方法,迄今为止,只有楚玲珑打开了一回。这让金凤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银凤本人到场,却说打不开自己的房门,笑话,金凤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这门,我真的打不开。”银凤心里清楚,尧光宫主当年说道什么禁制纯属掩人耳目,实际上是有钥匙的,不过怕别人尝试开锁而已。 所以,银凤双手在门上使劲推了推,丝毫没有推动。金凤傻眼了。 本以为此次把银凤挟持上岛,或许能把冰羽宫的秘密破了。 世人往往被自己先入为主的固执困在里面。 金凤一直以为是有某种禁制,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银凤和她的后人。可如今的事实证明,银凤和她的后人都打不开这门。 这倒是出乎金凤的意料。 难道。。。。。。 “楚玲珑是用什么办法开的门?” “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这么多年,想必这门上每一处你都摸遍了吧?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母亲会骗了你?”银凤冷笑着说。 “不可能,母亲从不骗我。” “你如果骗过她,她就骗过你。” “我。。。。。。”金凤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她当然骗过自己的母亲。当年她和银凤一样,也爱上了一个男人,但是为了朱雀宫的位置,她帮助银凤逃离了朱雀宫,逃离了季氏的追杀,让银凤在母亲的逼迫下服下了仁丹,从此变成废人。而她,却亲手杀了自己喜爱的男人,回到朱雀宫当上了宫主。 “不急,你会在这里长住,总有办法能打开的。”金凤说完这句话就走了。 银凤看着姐姐的背影,那空着半截的衣袖,显得有些凄惨。 “权利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银凤摇摇头,转身去了彩翼宫。去看看慕歌的伤势怎样了。 太子和楚天舒二人一起监督玲珑练功。 楚玲珑这几日起早贪黑,勤奋苦练,一心要提升自己的功夫。梓轩也在一旁陪练。 “过去你们太溺爱他了。这功夫落的太多。”太子背着手,看着楚玲珑的剑法。 “哎,一想起他的身世,左右都舍不得他吃点苦。”楚天舒也满是自责。 “可怜生在帝王家。” 楚玲珑浑身汗湿,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脖颈流下。梓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二人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倒是楚天舒,“好了,玲珑,梓轩,先停手休息一下,我来给你们说说要领,这样拆下去不对。” 二人收剑回鞘。垂手立在楚天舒身边听讲。 夜幕渐渐降下。刚刚练完功的楚玲珑和梓轩各自回到房中。 楚玲珑换洗完毕,躺在床头,手里拿着母亲给的凤头银簪,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父母的笑容。 “玲珑,慢点,别跑那么快,小心台阶。”母亲伸手想要拉住他,怕他摔倒。年幼的楚玲珑边跑边笑着,脚下一滑,就要摔倒,辛亏父亲及时出现,一把把他抱了起来,高高举过头顶,“啊啊啊,长高了,长高了,玲珑长成大小伙子了。”楚玲珑“咯咯”的笑着,父亲举这么高,楚玲珑有点害怕,赶紧喊“父亲。。。。。。” “父亲。。。。。。”躺在床头的楚玲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站在门外的太子,听到楚玲珑的哭泣声,内心五味陈杂,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刚刚去世,他才八岁,每当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这样的想母亲。那种无法抑制的悲伤,即便是如今二十年过去了,他还是忍不住嘴唇咬紧。 太子等人和楚天舒一起,陪着楚玲珑来到了凤栖岛码头。 路过钦州的时候,楚天舒拜访了仁济药堂,万敏向朱雀宫飞鸽传书,楚玲珑会在岸边等候金凤前往,以人换金生。 不知道这金凤是否愿意,众人等在岸边,不见有船来。 第29章 第 29 章 众人在岸边等了两天。才等到朱雀宫的小船出来。 楚玲珑看着这小船,生怕母亲没有在船上。 待小船靠岸,船上下来的是染画。 将船舱的门帘挑起,挂在了门边。 隐约看见银凤坐在舱内。 “让几位久等了,我家宫主有伤在身,不便见客,由我代劳。金生拿来,楚玲珑下去把你母亲扶出来。” “我母亲在小船上吗?”楚玲珑不及细想,就要上船。 “慢着,”太子拦住楚玲珑,“银凤自己不能走吗?” “银凤夫人这几日在岛上食宿不安,内心煎熬,所以身子虚弱,我一个人都难以扶她上岸,所以还请玲珑公子亲自下去扶一把,难道要让太子殿下和二庄主去扶吗?”这话到没毛病。 太子放开了楚玲珑。 “金生给我。”染画倒是不含糊。 楚玲珑一手把金生交给了染画,纵身跳上了小船,心里纳闷,染画的脑子是不是被慕歌敲坏了,不会划船了,这船离岸边这么远,母亲当然是下不了船,好在他轻功好,可以带母亲跳上岸。 玲珑一头扎进船舱,看见母亲正在试图起身,急忙过去扶住,“母亲。。。。。”忽然被一道力压住手腕,一时吃惊,看着母亲的脸,不对,这不是母亲,这是,金凤,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可怜楚玲珑,又一次被金凤点住穴道,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而染画,在楚玲珑一上船的同时,自己也跳上了船,拿起船桨,迅速往前划去。 岸上众人还在等着楚玲珑上岸,看着楚玲珑扑向自己母亲之后,却没了声息。而小船已经如离弦之箭,驶入水中央。 糟了,太子和楚天舒反应过来,同时喊了一声“玲珑。” 但已无济于事,小船已经划走了,眼睁睁看着楚玲珑在自己眼皮底下,又一次被金凤算计。二人气的手都要攥出血来。 梓轩急的大喊“公子。。。。。。” 此时,金凤站在船头。“谢谢二位送来至宝。哈哈哈哈”空荡荡的袖子迎风飘起。 银凤正被抚琴软禁在朱雀宫。 “你们太卑鄙,竟然穿着我的衣衫去骗我玲珑。” 慕歌急匆匆跑进朱雀宫,“姨娘,姨。。。。。。娘。。。。。。,抚琴,你干什么,这样绑着姨娘?” 慕歌上手要解开绳子。抚琴上前拦住,“等宫主回来自会解开。” “母亲呢?” “去岸上办点事,一会就回来。” “一会儿?就去码头看一眼啊。” “慕歌,她们去码头骗玲珑。”银凤此刻也不管慕歌是否愿意帮助玲珑,先把情况说明。 “怎么回事?” 银凤解释一番。 慕歌心中着急,顾不上发表对母亲的看法,急匆匆跑出去想要看看楚玲珑是否被母亲抓到。 金凤已经将楚玲珑抓回了朱雀宫。 楚玲珑进得朱雀宫来一眼就看到了母亲银凤,被绑在一旁。无奈被点了穴位,说不出话来。金凤将他往地上一扔,楚玲珑就软软的躺在了地上。 “你们娘俩还可以好好叙叙旧。”金凤解开楚玲珑的哑穴。 “你这个卑鄙的女人。”楚玲珑气的大叫。 “玲珑,你,你没事吧?”慕歌抢先上来看楚玲珑,顾不得去看母亲的脸色。银凤看着慕歌的神情,知道这孩子还是太单纯,如此一来,金凤肯定不会再相信她了。还指望她能救楚玲珑,现在看来没什么希望了。 金凤此刻,已经顾不上在研究这些人的心思,季氏那里给她的期限没几天了。她要赶紧把金生服下,闭关练功,只希望能在季氏翻脸之前,大功告成。所以,去丹霞宫闭关了。临走前给抚琴下了死命令,严加看管楚玲珑,其余的人不用管了。 至于银凤,她根本没有打算给义丹,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诱惑银凤来岛上,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等她出关之日,整个江湖统统都不在话下,她也不用再窝在这凤栖岛上。 抚琴受命,将楚玲珑直接绑在了大殿的柱子上,自己日夜在此看守,其余事务都交给染画等人忙活,只需向她来请示汇报即可。 慕歌气的直跺脚,然无济于事。 太子等人在岸边,眼看楚玲珑被带上岛去,无处下手。太子安排冷月去附近找船,可是附近居民都没有船,摄于朱雀宫,附近居然没有渔民。冷月只好往远处去了。 楚天舒与太子、寒塘、梓轩几人日日在着岸边徘徊,正在这着急万分的时候,陆离出现了。 “楚兄,家里发生这么大事,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 “陆兄,”楚天舒看到陆离,长长叹口气,“谁也不会想到变故如此之快。” “玲珑又被带上岛了,这倒是挺受欢迎的啊,第三次上岛了。朱雀宫还从来没有这么热情过。”陆离说话永远是这样不着边际。 “陆大侠,你。。。。。。”梓轩心里觉得这个陆大侠说话也太那个了,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拿别人开玩笑。可是又不敢开口说他不是,毕竟人家是二庄主几十年的老朋友了。 “陆大侠,想必是已经有注意了?”还是太子比较聪明,已经听出了陆离的意思。 “殿下,你也能在这站得住啊?”陆离对太子没有好脸色。 太子也不敢发火,这人是兄长的故交,太子还是要尊敬他几分的。 “都怪我,没有意识到金凤那个狡猾的女人,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敢乔装出来见我们。”太子坦诚的说道。 “所以你们就打算一直在这等下去吗?”陆离翻个白眼。“楚兄,我看你也被这人感染了,脑子都过冬去了。” “赶紧说,就你有能耐。”楚天舒可没有太子那么礼貌。 “呵呵呵,这就对了,我以为你也变成个木头了。”陆离听到楚天舒的话不怒反笑,“这朱雀宫又不是没办法上去,不就是少条船吗,朱雀宫一向淫威,这里的渔民不敢下水,我们自己不会划船过去吗?买条船而已嘛。你们掏不起这钱那?” “不是,陆大侠,这附近的人都没有船卖给我们,前几天在钦州我就打听了一路,附近都没有船敢开到凤栖岛来。”太子一脸委屈。 “哎,你这样子,给你一个皇朝,你也玩不转啊。”陆离的鄙视毫不掩藏,“你看那不是船来了?”远远的飘来一艘船,一艘大船,随便坐几十人不成问题。 这船哪来的? 太子等人都一脸疑惑的看着陆离。 “我脸上有金条吗?你们这个表情,那是北方拓跋部的大统领拓跋宏的商船,我前几天就买了一条来,准备上这凤栖岛看看。今天就捎上你们几位吧,船钱就不要了。陪我解个闷就成,嗯,楚兄?” 拓跋部?梓轩可是不知道什么拓跋部。还有,陆离干嘛要上凤栖岛啊? “陆大侠,你没事跑到凤栖岛干嘛?” “这大江南北,漠北塞外,我都去过了,唯独这凤栖岛我还没有上去过,所以上去看看呗,怎么样?小朋友,有兴趣吗?” “好啊,我们正好上去救我家公子。” “救你家公子干嘛,就让他呆这里算了。救回去交给那个木头人啊?”陆离余光瞅了一眼太子。太子表情凝固不吭声。 船到码头,不过大船靠近不了岸边。陆离飞身上船,楚天舒带了梓轩,太子和寒塘各自也跳上了船。 “公子,我们现在直接上岛吗?”船舱内,一名女子毕恭毕敬的给陆离请安,原来是陆离的侍女。可看这侍女,眼神精炼,行动利落,看来武功不弱。 “嗯,直接靠上去,注意安全,小心岸上有攻击。” 安排完毕,陆离拉着楚天舒坐进了客舱,“都进来坐吧。站客不好打发。” “他这些年也不容易,你别老是这样怼他。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你得原谅他。”楚天舒小声劝说陆离。 也不知曾经发生过什么,陆离对太子看来意见颇深,从打照面到现在,几乎没有一句顺气的话。难得太子居然丝毫不恼。 “算了,就你是好人啊。上次玲珑被劫持我就打算上岛去救。我倒不知这孩子居然自己跑回去了,可怎么又这么大意让人给抓回去了,好歹我这船没有白花钱。” “上次是那丫头给偷偷放出去的。虽然金凤故意挑拨,估计也就玲珑信她的鬼话,我看得出来,那丫头还真没有对不起咱孩子。” “金凤也是狠人,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 “朱雀宫的女弟子一般不外嫁,估计是怕慕歌学了玲珑的母亲。” “什么破规矩,还不是胆小怕事。”陆离当然什么都不怕。 大船渐渐靠近凤栖岛,岸上忽然多了人影。 “抚琴姐姐,水上来了大船,怕是与我们不利。”染画赶紧给抚琴汇报。 “大船?看得出哪来的?” “看不出。要不要通知宫主?” “我早上过去看了一眼,宫主大概今日就能出关,先等等,此刻不便去打扰宫主。”抚琴悄悄安排染画,注意观察那大船,同时安排弟子在朱雀宫周围保护,而她,就站在楚玲珑边上,随时准备拿楚玲珑挡关。 朱雀宫这几年其实徒有虚名,在金凤的管理下,已经凋零,弟子不多,全靠金凤一人之威,维持着江湖地位。所以金凤才想拿金生提高自己,在江湖上稳固自己朱雀宫的地位。 看来今天这关键时刻,金凤能不能大功告成,还两说。 太子等人不等大船靠岸,就一一飞上到去。岛上的弟子全都围着朱雀宫,硕大的殿前广场上,没什么人防守。让陆离有些失望。 “金凤人呢?”陆离大喊一声,“这么多客人来了,也不出来接待一下,太没礼貌了吧?” “呵呵”任是心里有事,梓轩还是忍不住被陆离的行事作风惹的发笑。 “小朋友你看着我。”陆离听到梓轩的笑,给他提个醒。说话间,陆离就飞起,右手长剑在空中挽个剑花,左手却扔出一枚火!药!弹! 第30章 第 30 章 电光火石之间,朱雀宫的大门被炸开了。 这陆离当真的顽劣成性,他没有金凤的内力,或者他不愿用内力,反正是不知从哪弄来的火!药!弹!,却是模仿金凤当日上有无山庄的情形,也弄塌了她的大门。 里面的人惊呆了,被这震动都快震晕过去。慕歌急匆匆出来。“谁?敢毁我朱雀宫?” 及至看到门外来人,慕歌一愣。 “怎么慕姑娘你不认识你的救命恩人了?”陆离可是随口就将了慕歌一军。 “太子殿下?你们怎么进来的?大船是你们开来的?” “王叔,我在这。”楚玲珑听到外面会话,知道是救自己来了,急忙大喊。 抚琴一把将楚玲珑揪起,持剑架在颈上。 “都不要进来,进来我就动手了。” “抚琴姑娘,你不要激动啊?”陆离不紧不慢的说道。 “公子。”梓轩看到楚玲珑,不仅叫出来。 太子和楚天舒看到楚玲珑被当作人质,觉得很奇怪,难道金凤伤势加重了?怎么这么半天,还没有看到金凤? 倒是陆离,很快就想到了。 “你是不是把金生给了金凤?”陆离转头低声问太子。 “是的,玲珑上岛前就给了。”太子急忙说道,此刻大家都能猜个七八分了。 “哈哈哈,闭关练功?要不要我来当个护法啊?”陆离戏谑地看着抚琴,余光却是把整个大殿大量了个遍,没有发现有适合闭关的静室,看来岛上的秘密还挺多。 “金凤去了丹霞宫。”此刻银凤才得以说出一句话。 “丹霞宫?最高处?”陆离可不带人再说话,已经飘飞出去。 轻功之高,看的楚玲珑呆了,楚玲珑再也不觉得自己的轻功有多厉害了。留下太子主仆二人在这里对峙,楚天楚也顺着陆离的方向跟了过去。 抚琴一看,自己不能两全。急的直喊染画。“快去阻拦住他们,不要坏了宫主的大事。” 眼睛却是狠狠的瞪了银凤一眼。 银凤此刻是非常的坦然了。 “抚琴,你我从小一起长大,金凤都干了什么,你不是不清楚,你作为她的贴身侍女,不应该助她为虐,如今,还有机会回头,你不要再错下去了?” “银凤,宫主待我如同姐妹,我不会背叛她的。宫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凤栖岛的安宁,你才是个自私自利的懦夫,只顾自己一人的幸福,你将岛上众人置于何种地位?当年若不是你的背叛,尧光宫主就不会被人伤了元气,金凤姐姐也不会逼迫无奈,受人差遣,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 “抚琴,你不懂什么善恶之分吗?母亲当年为了季氏,已经犯下了滔天罪行,难道我们还要再错上加错吗?” 抚琴终于无话可说。 太子看着一动不动的盯着这两个昔日的主仆如今地位颠倒。内心却是狂风怒号一般,听银凤的话,似乎季氏当年的所作所为与朱雀宫有关,怪不得金凤一直以来听命于朱雀宫。那么他家当年的血案是否也是朱雀宫所为呢? 太子上前几步,抚琴押着楚玲珑,往后退,“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要动手了。”手上作出要割断楚玲珑脖颈的动作。 太子却是走到了银凤那里。 “当年的事,还请明言。” “殿下,”银凤脸上苍白,“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 原来尧光宫主与季氏是同门师姐妹。但因季氏善弄权术,以武力相助当今皇帝,取得天下。但皇帝已有正室,季氏未能成为皇后,心中不满。 恰逢当年尧光宫主练功进入瓶颈,季氏趁机以宫中的财力支持她四处搜寻名贵药材淬炼丹丸,以期提升功力。尧光宫主为了报答季氏的恩情,将太子之母秦氏暗中毒害,制造患有心疾不医而终的假象。但那皇上正值开国之际,事务繁多且仰仗于季氏,没有来得及仔细查看,便听信季氏所言,以病逝为由,厚葬了秦氏。 此后,尧光宫主受到皇后指点,得知梧桐岭的秘密,作为回报,尧光宫主与金凤一道伪造当时太子肃王谋杀皇帝的证据,协助皇后构陷了肃王谋反的证据,皇帝为保住自己皇位永固,借势灭了当时风头正进,已经获封太子的肃王。 为了权术杀了自己的儿子之后,皇帝自己也是非常痛心,长期淤积,竟然卧床,季氏趁机掌握了朝政。后来季氏欲立自己的儿子刘阔为太子,但因刘阔年纪小于刘隐,依礼制当立刘隐为太子,季氏的想法遭到大臣反对,不得已才立了刘隐为太子。 这么多年以来,季氏无数次想要暗杀太子,均为成功。这一次,季氏也是迫不及待了,一方面派出太子以为皇上寻药为名,要求太子取的金生,另一方面又密令金凤以金生进贡。一来方便再次派人截杀太子,二来,确实有需要金生之处,所以谋划出这一石二鸟计。 当年尧光宫主构陷肃王谋反之事,被银凤听到,银凤即刻告知当时正和银凤一同归来的楚丹心,楚丹心才得以及时赶到京城,和当时年仅十二岁的刘隐一同将楚玲珑抢出肃王府,连夜赶到有无山庄,银凤也是那时才决心离开凤栖岛,再也不愿见到母亲与金凤二人。出于对自己母亲和姐姐所犯罪过的救赎,银凤一心一意和楚丹心在有无山庄潜伏,悄悄将楚玲珑养大,甚至连自己亲生的女儿在未满月之时就被人偷走这件事,都没有时间去追查。 这一段往事,此刻说了出来,银凤内心许多年的压抑,顿时舒缓了许多,只是,心中对女儿的思念,从未减过半分。 看着楚玲珑,又看着慕歌:“我那孩儿若在,也和你这般模样了。” 楚玲珑得知杀害自己亲生父母的仇人,和杀害自己养父的仇人,都是金凤,眼里的仇恨渗出血来。 慕歌在一旁陷入寂静,不知要怎么办,母亲先是伤害了楚庄主,已经在楚玲珑心中种下了仇恨,如今又发觉早在十几年前,母亲就已经伤害了楚玲珑的亲生父母,这种仇怎能不报。她与楚玲珑之间,只怕再无和好之日了。 太子望着银凤,呆呆说不出话来。多年以来,他猜测了许多季氏的作为,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朱雀宫一直暗中相助季氏,与他为敌。 但人算不如天算。季氏没料到金凤居然并不听命于她,擅自将金生自己服下。季氏此刻尚不知这一消息,与人正在皇宫等候金生的喜讯。 金凤此刻正在丹霞宫的密室之内,加紧运功,炼化服下的金生。朱雀宫的爆炸声金凤也听到了,差点因为心神不宁走火入魔。急忙强压住内心波动,继续炼化。按照皇宫的古籍记载,服下金生后,需交替运行大小周天各四十九次,将金生通过血管渗透,完全融入自己的血液之中,才能达到提升功力的功效。如若炼化不够,会在自己血液中形成结痂,时日稍长,就会导致血管破裂,危及生命。 所以那岭上的大蛇,虽不懂此道,却是凭借动物的敏感,感知到了自己体内的异象,未及和楚玲珑交战,就急急逃命去了,而那灵猴也是如此。 只有那大鸟不幸与楚玲珑交了手,被楚玲珑从他血液中转化了金生的功效,还免去了炼化的过程。只是楚玲珑尚不自知。 金凤此刻,已将服下的金生几乎炼化完毕,只需片刻,就能将最后一遍小周天运行完毕,将血液中渗入的金生完全融合。 但此刻,陆离和楚天舒却不会让她有时间再运行一遍什么大小周天。陆离催动自己内力,在丹霞宫内释放出攻击。金凤的定力受到到干扰,完全无暇在宁神运气。 陆离的长啸带着内力,在丹霞宫一波接着一波传入金凤的耳中。金凤终于被破功,内脏受到震撼,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金凤面部扭曲,异常难受的用一只手支撑自己坐起来,将嘴上的血迹擦干。看着这只断臂,若不是断了这只手,运气速度应该快上很多,此刻,轮不到陆离打上门来,她就已经能将金生全部炼化。只可惜,功亏一篑。 稍稍打坐,调整了内息。金凤站立起来,整理自己衣衫。 虽然没有达成最后一轮,但是金凤已经明显感觉自己身体的不同,试了试内力,顿觉的自己周身发烫,内息反涌,果然,内力提升不少。 金凤顾不上欢喜,心里只担心自己敢不敢用这些新增的功力,不知道最后一轮没有完成,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多大是伤害,什么时候会血管爆裂而亡,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金生,反而给自己定下了死期,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金凤一阵悲怆,出了密室,迎着陆离的长啸过去。 “这么快就出关了”陆离看到金凤的眼睛炯炯有神,心道不妙,居然还是让她成功了。只怕是日后江湖上又要一段血雨腥风的日子了。 楚天舒没有言语,见到金凤,立刻喷发出了仇恨的目光。 “二庄主这是来报仇了吗?看来楚丹心已经入土为安了,还真是羡慕他,从此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金凤的这一番话说的稀奇古怪,连陆离这种怪人都没听明白金凤的心境。 金凤不再多话,直接出手攻来。 陆离忌惮金凤刚刚服下金生的威力,不敢硬磕,抽身躲过了金凤的掌力。楚天楚也是同样的心思,倒没有因为仇恨就失去了理智。 这两男一女在丹霞宫就展开了厮杀。 金凤乍练新功,遇到两个绝世高手,正好一试高下。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第 30 章 第31章 第 31 章 丹霞宫随即就要被毁了。 朱雀宫里,银凤刚刚叙述完往事,疲倦的靠着柱子。 慕歌在一旁,轻轻将银凤扶住。 太子满腔仇恨,此刻无处释放。听得丹霞宫的打斗,留下寒塘,冲了出去。 抚琴此刻不知金凤是否大功告成,染画追出去阻拦陆离二人时,就已经被陆离等人打晕倒在丹霞宫外。 其他弟子虽听命围着朱雀宫,但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到太子出去,一群弟子追了上去,试图阻拦太子。 抚琴架在楚玲珑身上的剑不知何时已经放下去而不自知,神情有点恍惚,刚才银凤说的故事她全都清楚,还有银凤不知道的事情她也清楚。对于金凤,她从来没有想过背叛,只是担心此刻金凤一人独战,能不能支撑住。 寒塘看着抚琴陷入恍惚,机会难得,一剑刺向抚琴揪着楚玲珑的手臂,抚琴猛然间感到有人过来,回过神下意识提剑一挡,但怎奈自己还拖着个楚玲珑,反应慢了半拍,就被寒塘刺伤了手臂,疼痛立刻传遍全身,松开了楚玲珑,与寒塘对打起来。 慕歌看到楚玲珑被扔到了地上,急忙过去想要扶起,楚玲珑看着她的眼神,使慕歌伸出去的手迟迟疑疑的缩了回来。 梓轩顺势扶起了楚玲珑。 “玲珑,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我母亲所犯的罪行我不会否认,但是,此刻我,我只是想帮你。”慕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让楚玲珑再相信他。 银凤转过身来:“慕歌,趁现在没人顾及你们,带上玲珑,快走。” “母亲。我,我。。。。。。”楚玲珑说不下去了。他本来是想说父亲已经走了,但是看到母亲的神情,怕说出来母亲会当场晕倒。 楚玲珑和银凤已经被绑在这大殿内三天了。虽然慕歌每天都精心给二人送饭,但是楚玲珑失去父亲的悲伤还在心头,这种境界更是吃不下饭。 而银凤,自看到楚玲珑的那一刻,就想问问他楚丹心怎么样了,但是内心又害怕听到不详的信息,不敢问,而楚玲珑一直不敢提到自己的父亲,银凤心里已经猜到了,所以这几天以来其实也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陆离上岛来第一件事就是炸了朱雀宫的大门,实际上那爆炸的威力,别人尚且有武功护体,但银凤武力全失,本就受伤的内脏再一次重创,加上这几日以来的淤积,此刻银凤只是一口气强撑着,命悬一丝。 “慕歌,将我母亲身上的身子解开。”楚玲珑开口求了慕歌一句。 “是是是,我怎么这么笨。”慕歌赶紧解开银凤身上的绳子,将银凤扶到楚玲珑身边。 “母亲,我心里只当你是我母亲,”已经失去亲生父母又失去养父的楚玲珑,此刻只希望这个他叫了十六年母亲的人还能陪着他,心里的仇恨只系在金凤一人身上。 “玲珑,我的好孩子,慕歌是个好丫头,她从来没有害你的心,别听金凤挑拨,赶紧让她带你走。金凤此刻只怕是已经练成绝世武功,殿下和你二叔、陆大侠这么多人到现在都没有打赢她,没有人是她的对手了,赶紧走吧。孩子。” 银凤说着,将楚玲珑和慕歌是手拉在一起。“今后,你们二人要互相帮助,不要受长辈之间的仇恨影响。快走。” “母亲我们一起走。” 银凤用尽全力将二人往外推:“我留在这里还有事做。梓轩,照顾好公子。” “夫人,”梓轩心里不好受,虽说他只是个下人,但是毕竟是楚丹心和银凤当日救了他,这么多年来供他吃穿用度,还教他功夫。但此刻分别,只怕再没有见面的时候。 “快走,来不及了。”银凤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 楚玲珑穴道尚未解开,行动不便,几乎是梓轩背着他离开了朱雀宫,向岸边而去。 好不容易将楚玲珑拖到水边,大船上跳下那位姑娘,帮忙二人将楚玲珑带上船。楚玲珑想要开口道个谢,却一头晕倒在了船舱。 吓得慕歌、梓轩和陆离的那位侍女,急忙掐人中,推胸口,才将楚玲珑弄醒。 见楚玲珑醒过来,梓轩才松了一口气。 楚玲珑两眼空洞的坐在舱内。 “玲珑,你怎么样,吃点东西好吗?要不然一会我们跑起来都没有力气。”慕歌柔声说道。 楚玲珑木然的点点头。 那姑娘闻言端来一些吃的,慕歌慢慢喂给楚玲珑。 趁此机会,那姑娘才向慕歌打听了一下岛上的情况。 “哦,那不知道我家公子怎样了,这世上能打赢我家公子的人不多啊,这个金凤,宫主,这么厉害吗?” “我也不知道母亲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境界了,我对她是越来越陌生了。她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这世上还有她牵挂的人吗?” 楚天舒和陆离两人之间的配合相当默契,但是金凤的攻击十分的霸道,刚刚充盈的内力,源源不断,虽然只有一掌,但每一次辟出都凌厉无比,甚至带着一股热浪,劈人脸面,使人呼吸不畅,二人甚至不敢正面抵抗,一左一右呼应,但总不能将金凤压制,反而被逼不断后退。三人且战且退,一直要退到朱雀宫了。 太子正被一群弟子围攻,好在太子的武功倒是不弱,几次突出重围,但奈何不了人多,而太子一向与人争斗,很少下死手,这一群女流之辈,太子更是下不了手,只想逼退,他好去找金凤报仇,但几次三番被缠住总脱不了身。牙一咬,使出杀招,瞬间就有两名弟子受伤倒地,其他弟子对太子忽然增加的功力感到不解,迟疑之间,纷纷被太子刺伤倒地。 太子迎着金凤的攻势就扑了过去。使出的全是杀招,陆离和楚天舒都被太子爆发出的仇恨惊到。 然而三人同时进攻,竟然还占不到便宜。 陆离感到这样下去,不行,看金凤这个状态,只怕是已经大功告成了。此时还是要想办法撤出岛去。 “算了,我们没时间和你玩了,金凤,你自己玩去吧。”陆离说完就撤了。楚天舒看了一眼太子,“殿下,快走,把玲珑带走要紧。” 金凤听到三人要走,“岂能说走就走,饭都还没有吃一口呢。” “多谢你的美意,下次再说吧。”陆离已经到了朱雀宫。 太子经楚天舒这么一提醒,知道不能再这里耗费力气,目前谁也不是金凤的对手,死磕无用。和楚天舒一起撤退。 三人同时撤退,金凤追赶上来。有些尴尬,陆离这辈子还没有过这样的狼狈,心里很不是滋味。 抚琴看见金凤追过来:“宫主,快去水边看看,慕歌把玲珑带走了。” 这一嗓子喊完,金凤立刻不理别人,向水边追去。太子等人意识到楚玲珑已经脱困,急忙全部赶往水边。 大船上,楚玲珑吃了几口食物,稍稍恢复了一点神志。坐在那里自行运功冲击穴位。 慕歌看着外面一群人追过来,母亲在最前面。 “玲珑,我不能陪你了,我母亲过来了,我去挡着她,你们快走。”慕歌从大船上跳下去,正对着母亲的来路。“你们快走啊。” 慕歌死死抱住母亲的腿。 太子等人立刻跳上大船,那侍女已经将船开了出去。船并未沿着原来的路线开往岸边,而是开到了深水区,沿着水路向而去。 金凤此刻还不能完全掌握自己出关后的身体状况,并不想在外闯荡,是以见大船开走,也就停止了追赶。这才低头看了一眼倒在脚下还依然死死抱着她腿的慕歌。 “倒是我的好女儿,几次三番帮着外人,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慕歌被母亲拖着前行了好几步,腿上磨破了皮,此刻松了手,忍者疼痛,想要站起来。 金凤刚想一掌劈了这个没用的女儿,刚一抬手忽然感觉丹田一股凉意,浑身不适,即刻收功,不敢乱动内力。 难道这就是炼化不成的异样?是不是每用一次功就要发作一次? 金凤刚才打的兴起,忘了最后一轮小周天没有达成,此刻不仅后悔,早知如此,刚才不应该动手。 但也不有由得她,人家上门是来报仇的,看太子那眼神,十有八.九是知道了什么,银凤这个破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此刻收功没有再惩罚慕歌,却让慕歌以为是母亲不忍伤她,内心感到一丝温暖,母亲毕竟还有一丝良知。 太子一行狼狈逃出。 陆离和楚天舒坐在船舱内调养生息。 太子坐在楚玲珑边上,看着他运功解穴。 楚玲珑的状态与上次在密室一样,浑身发烫,但楚玲珑已经有了经验,没有停止,一直坚持运功,周身渐渐升起白雾。这一幕把陆离和楚天舒两人的眼睛也吸引了过来。 所有的人像看什么奇幻表演一样,围在楚玲珑身边,看着楚玲珑裹在一团白雾里,渐渐向周围散发出热浪。 这感觉,和金凤释放出来的热气差不多。陆离露出疑惑的表情。 太子看着这一切,想起当日自梧桐岭救起楚玲珑时和玲珑并排躺着的那只大鸟,仿佛明白了。 转身对陆离和楚天舒使了个噤声的表情。 第32章 第 32 章 太子转身出了船舱,望着茫茫水面发呆。 陆离和楚天舒也跟了出来。 “殿下,玲珑这个状态,你以前见过吗?”陆离第一次主动和太子说话。 太子急忙转身过来,对这个昔日曾经如兄长一般照顾过自己的人,太子心里一直是存着感激之心。 “我没有见过,但我猜想,玲珑可能体内有金生,至少喝过食了金生的动物的血。”随将那日在梧桐岭的事情简述一二。 “这样看来,玲珑倒是因祸得福。”楚天舒回头看着船舱内的那团白雾。 “只可惜,你们这么多人,却没有将这孩子给教好,打.架都不会,还能干啥?”陆离说落他人从不客气。 “陆兄,你最近若是没事,就帮我带带孩子吧?”楚天舒倒是很会接话,立刻就顺着话把陆离给套进来了。你说我不会,你来教啊。 “呵呵呵,你挺会挑人啊,反正我这大船一时半会也到不了岸,这几日我们就一起给他指点指点吧。不会打.架,怎么在江湖上玩。”陆离答应的爽快。 “公子你感觉怎样?”梓轩一直守在楚玲珑身边。见楚玲珑身上的白雾渐渐散去,但楚玲珑却一直闭着眼睛不说话,终于不放心问了出来。 “吁。。。。。。”楚玲珑长长出了一口气。“解了。” 穴道解了,楚玲珑终于能自由活动一下了,而且这次运功解穴后,楚玲珑感到身体似乎更轻盈了一些,和上次在密室的感觉一样,莫非轻功又见长了? 太子几人听见梓轩的声音,转回头看见楚玲珑运功完毕,都进来船舱。 太子将楚玲珑手臂抓起,号了号脉。发现内力充盈,并无大碍。 “玲珑,感觉怎样?” “王叔,我没事了。” “我是说你的身体,自己感觉有没有异样?” “就好像变轻了。” “那日在梧桐岭上你把那大鸟的血给喝了?” “我。。。。。。”楚玲珑还真没怎么回想过人鸟大战这事,现在认真一想,好像是的,“嗯,我当时又饿又渴,就给喝了。” “好小子,你可知那大鸟说不定偷吃了金生,你这就是跟服了金生一个道理啊。”陆离不仅大笑起来,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大家头破血流的争夺,这孩子早就吃到自己肚子里了还不知道。 “啊。。。。。。”楚玲珑不仅揉揉自己的肚子,傻傻的笑了。 “好好好,我现在决定收你做徒弟了,等我把你教出来了,金凤那个缺胳膊的,绝对不是你的对手。殿下,玲珑就交给我了。楚兄,我最近没时间和你约战了,这个事以后再商议,我现在要教徒弟。”陆离开心的仿佛得了什么宝贝。 太子和楚天舒两人不仅哑然。梓轩和寒塘看着这几个人,各自在心里腹诽。 楚玲珑望着太子和楚天舒,这两个人都算自己的长辈,长辈在场,是否拜师,长辈们总要发个话吧。 那两人却好似商量好了,一声不吭。 “喂,你们两个倒是说话呀,难不成要和我抢人,你们两个的功夫有我厉害吗?你刚才不是让我教吗,现在我都决定收徒了,你们怎么不吭声了?”陆离还急了。 太子心里想的是,楚玲珑将来是要登大宝的,拜师这个事不能草率,陆离虽然功夫好,但在江湖上却是亦正亦邪的人物,只怕将来不好说。 楚天舒心想的是人家刘家的事我不管。 倒把陆离一个人激动坏了。刚才被金凤一番攻势压制,他们三人齐上都没能讨得便宜,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稀里糊涂服下宝物的苗子,他怎么能够不好好培养一番,将来在金凤那里替自己扬眉吐气。 陆离只想到自己的小心思,完全忽略了楚玲珑的身世。 “王叔,二叔,”楚玲珑见大人们都不开口,只好自己说了,“我想要提高自己 ,我要给我父母及父亲报仇。”又是父母又是父亲,也只有楚玲珑才能这样说了。 太子见楚玲珑自己动了心,更何况陆离的功夫的确高明,目前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楚玲珑如果没有一身真本事,只怕也到不了那一天。所以,太子同意了。 见太子同意了,楚天舒也同意。 楚玲珑想要行拜师之礼,此时陆离也明白过来,急忙拉住楚玲珑:“不用,不用,我,你师父我一向不拘于任何细节,这些繁文缛节的就免了,知道我是你师父就行了,师父送给你的见面礼。” 随手拿出一个奇怪的铁盒。说奇怪,是因为盒子上画满了各种符文,都不是中原特色。 “这是什么?”楚玲珑好奇。 “这是一个机关盒,你从这里轻轻一按,就能喷出一股火焰。” “我要这个干什么?”楚玲珑一脸茫然。难道去烧人家房子? “你这孩子,一点江湖经验没有,现在为师就开始教你。有些时候呢,打架不是靠力气,得要靠脑子,知道吗?不用每次都要拔除你那长剑来,这一股火焰喷出去,保准把对手吓退好几里地。尤其你要是躲在暗处,更好玩的。” 陆离手把手的教着楚玲珑怎样使用这个机关。 抚琴已经安排弟子将各处整理,染画被抬进朱雀宫,抚琴正给她包扎伤口。 银凤虽然没有再被绑上,但是也没什么力气动,就一直靠在那柱子上,默默的看着这些人。 金凤将慕歌带回朱雀宫,看着这个被炸掉的大门,心里的火往上窜,但是不敢轻易动怒,丹田的那一丝凉意虽说已经没有了,但却给金凤的内心种下了阴影,暗下决心此后绝不轻易与人动手。 “从此以后,你再也不要来见我了。”金凤低沉的声音对慕歌说道。 “慕歌,”银凤轻轻的唤了一句 慕歌用眼神向银凤传达了他们已经离开的信息,银凤苍白的脸上浮现了笑容。闭上眼睛再没有说话。 慕歌回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心里有亏,也不争辩,默默坐在一旁休息。 “抚琴,这里交给你了。”金凤望着这一切,懒散的说了一句,竟回了卧室。 抚琴诧异,不敢细问,怎么宫主这次闭关练功,出来后整个人的性情都变了,难道这就是宝物的功效? 金凤回到卧室,紧闭房门,运功把小周天又走了一遍。再没感到身上有啥异样,才罢休。 不知道这位金生的功效到底能达到怎样的程度,现在金凤还不敢太过于动用内力,只怕一不小心会血管爆裂,难道真是天意吗?多行不义必自毙,哈哈哈,我金凤最后要死在自己手里? 陆离可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做事没有什么顾虑,只看结果不管过程。所以陆陆续续教给楚玲珑的法子就有了一些暗中的手段。 大船在水上漂了几天之后,靠了岸。 楚玲珑抬头一看:“江夏镇。这是到了那里?” “这里离错刀门不远了,我们过去打一架,看看这几日你学得怎样了。”陆离准备带楚玲珑上岸,大船要在这里补给。 提起错刀门,楚玲珑想起那日在南越国外,遇到欧阳林中。看来这次是到了人家的地盘。主动去寻人家打架啊? 楚玲珑看着陆离。陆离见楚玲珑这副模样,不仅叹口气:“哎,楚兄这是把你教成个废材了呀?在人家的地盘上,当然要小心行事了,不过若是遇到了也不能怂,知道吗,你现在是我陆离的徒弟,谁敢惹?自己低调可以,别人小看不行,记住了吗?” “记住了。” “走吧,到岸上先喝几杯。楚兄?”陆离回头喊了一声楚天舒几人。 拉着楚玲珑朝一家酒肆走去。 小二照着陆离的要求端来了酒菜,一心这么多人坐在楼上的单间,正好能望到整条街道,坐在这里倒是个不错的瞭望台。 “玲珑,记得以后出门,像这样吃饭的时候,要找个安全又不容易被人看见的地方,端来的酒菜,”楚天舒刚要拿筷子,被陆离轻轻敲了一下手背,“我还没说完呢,我教徒弟呢,看不见啊。” 噗嗤。。。。。。 太子笑出声来。楚天舒直瞪眼。 陆离接着说:“像这样端来的酒菜不要急着吃,先拿这个试一试,”拿出一根银针来。 “银针试毒?真的吗?”楚玲珑忽闪着大眼睛,看着陆离。 “当然了,你要是没有银针,我回头送你一根,今天身上没带。” “这个行吗?”楚玲珑拿出他的凤头银簪。 “这是哪来的?这个当然可以,不过你一个大男人,身上带个簪子干什么?打算送给慕歌吗?” “我母亲给我的。”楚玲珑想说这是冰羽宫的钥匙,忽然想起师父昨夜的教诲,大庭广众之下,不要随口说出机密之事,才没有往下说,打算到了船上在说这事。 “既是你母亲给的,那就拿好,不过不要随意拿出来,毕竟一个男人身上带着这个玩意儿,会让人误会的。我还是给你送根银针好。现在你多半都在我身边,不用担心。日后你一人独创江湖的时候就用得着了。” 陆离刚才说到慕歌。楚玲珑心里想起,这几日不知道慕歌怎样了,两次将自己放跑,绝不是她母亲安排的了,不知道金凤那个狠毒的女人会不会折磨慕歌?还有母亲银凤夫人的安危,要是慕歌没有帮他逃出来,此刻说不定还可以看着母亲。 楚玲珑陷入自己的胡思乱想中,没留神陆离拿筷子敲了他一下。“快吃饭,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 “尽快吃完,咱们回船上去,再往北走两日,就到了拓跋部了。”陆离计算着日程。 “我就不能陪你们去了,既然有陆大侠带着玲珑,暂且就不用我带他回京城了。”太子说这话是要回京城去了。 “也好,京城若有什么变动及早传书来。”楚天舒关切的给太子叮嘱了一句。 “多谢你们相助。我替兄长谢谢你们了!”太子忽然起身弓腰行了个礼。陆离没什么。楚天舒急忙站起来低声道:“殿下,快坐下。” 第33章 第 33 章 陆离看着太子:“你想好怎么做了?有事还是大家商量一下,不要一个人在那里瞎捉摸。” “是,冷月查到慕容锦已经在京城聚集力量,只怕不日会发起动乱,我不知道宫里有没有得知这个消息,因我一直在外,左相那里最近没有和我通过信息,也不知道季氏最近是何举动。看起来金凤本来就没打算上交金生,不知道季氏一再催要金生是何故,难道她也进入了瓶颈?” 此刻太子将这些心中的疑问和秘密都说出来,显然是将陆离当做可以相信之人。陆离赞许的点了点头。 “季氏的武功渊自何处?”楚天舒问陆离。 “不知。”陆离摇摇头。 “银凤说,季氏与她母亲尧光为同门师姐妹,当年的冤情,就是尧光与金凤一起助季氏做下的事。”太子幽幽的说出银凤当日所讲肃王冤案详情。 怪不得太子当日见到金凤,忽然爆发的仇恨。 陆离和楚天舒一起长长叹了口气。 “你总算是长大了。”陆离看着太子,“你也能安息了。剩下的事情我们去做吧。”后半句话显然是在告慰肃王。 太子闻言,不仅肃穆。 “陆兄,我陪殿下回去吧,京城我也有些耳目,可行些方便之事。” “你们都要走了?那我先带孩子去拓跋部隐居一段时间,好好锤炼锤炼他,等他能独当一面的时候,我们就回来了。”陆离一时还有点舍不得楚天舒走,没人陪他喝酒了。 “王叔,二叔,你们都要走吗?”玲珑也表现出依依不舍的样子。 “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这么儿女情长的,怎能成大事?”这次是太子对玲珑的训诫。连陆离都赞许的点了点头。太子的确是长大了,明事理了。 众人在此分别,陆离带着楚玲珑去了拓跋部他的地盘。彩云峰虽然不直接插手江湖事务,但不代表彩云峰就足不出户,尤其陆离,狡兔三窟都比不过他,到处都有自己的宅子院落。 拓跋部一直对中原物产虎视眈眈,但陆离却不畏惧这些,好几次一人深入拓跋部游历,竟然和拓跋部的大统领成了莫逆之交,在拓跋部与大周国交界处修了一处宅院,供自己偶尔游历至此居住。此刻便带了楚玲珑主仆二人来到此处。 众人安排妥当,就在此处住了下来。 太子和楚天舒以及寒塘一同回到了京城。 冷月回到凤栖岛码头的时候,发现岸边已经没有人了。不知发生何事,立即赶回钦州,给烟雨阁留下信息,日夜兼程,回了京城。 刚好和回到京城的太子同时到达。 楚天舒住在陆离在京城的宅子。太子和寒塘、冷月回到了皇宫复命。 因为太子接到的是密令,不得不只身一人去面对季氏。 季氏表面上嘘寒问暖,内心十分愤怒。对几波人都没有完成刺杀太子的任务十分不满。却不得不扮演贤妻良母的角色。 皇帝寝宫。 太子看着卧在龙床上的皇帝,百感交集。又想起金凤服下金生后的生机勃勃,很想把金生拿出来,给自己父皇服下。 季氏一边假意服侍皇帝吃药,一边问太子:“你去了这么久,累了吧?” “谢母后关心,不累。” “拿到了吗?” “本来拿到了,”太子思虑半天,觉得还是先推到金凤那里。“但是被朱雀宫金凤给抢走了。” “叮咣”一声,听到金凤已将金生得手,季氏激动到手中的勺子掉在了地上。 在一旁侍驾的曹公公急忙捡起勺子。 “哦,那朱雀宫的人是怎么知道金生一事的?”季氏努力压制着自己内心的兴奋。 “儿臣去了梧桐岭,才发现,江湖上人人皆知金生所在,梧桐岭如同集市一般,人来人往。我费劲艰辛,拿到金生,不料却被金凤设计抢走。” “那么这样说来,太子是空手而归了?” “是。” “那你还回来干什么?” “儿臣总要回来复命。” “我听说朱雀宫掳走了一个孩子,是为那孩子你才被金凤抢了金生的对不对”皇后走到太子跟前,眼神之中满是戏谑。大概是皇后以为金凤已经拿到金生,过不了几日便会送进宫来,所以此刻谈话,已经不避讳后宫与金凤之间的往来,连楚玲珑的事情也一并直说了出来。 “是的。”见季氏已经知晓了楚玲珑的身份,太子也不隐瞒,好在楚玲珑此刻远在边陲,季氏也是鞭长莫及。 “那你就没有想办法把那孩子救回来?” “我也想方设法去救人,为此在凤栖岛与金凤大战一场,只可惜未能赢,只因她已经服下金生,炼化成功,功力大增,我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太子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叫季氏以为玲珑在凤栖岛,免得她到处去刺探玲珑的下落。 “她竟敢服下金生?她。。。。。。”听到金凤服下金生,季氏的震惊盖过了刚才的激动。“她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她的功力如何?” “当日我与楚天舒、陆离三人联手,都不是她的对手,狼狈逃离。”太子见季氏终于出现了慌乱,知道她的确是需要金生,也对金凤的实力产生了惧怕,索性将当日实情说了出来,能让季氏寝食难安,也不错。 听到当世三大高手联手都没能赢了金凤,季氏才知道金生的厉害。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此刻太子废立都不重要了,首先自己这个皇后怕都做不了多久了。 季氏心绪烦乱,此刻已经顾不上思考怎样处置太子,挥手叫他退下。 太子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皇帝,便退了出来。 “曹公公,你即刻派人去凤栖岛附近查看,看看金凤有么有什么异动,还有,派去有无山庄的人怎么总是如石沉大海一般有去无回?看看那个孩子是在岛上还是山庄,最好给我弄回来。别让金凤再拿个孩子做文章。”季氏急急忙忙开始,着手想办法牵制金凤了。季氏十分了解自己这个师侄,在对权利的**上来说,金凤与季氏不相上下。 “是。” “敢跟我作对,不知死活。” 季氏回到自己寝宫。 屏退了左右人手,季氏打开一处柜门,走进衣柜,关上柜门。 掀起一块地板,拧开一个地道。进去以后,地道缓缓合上。 下到地下,是一处密室。密室里囚禁着一位老妇人,看那容貌居然和金凤有点相似,只是常年不见天日,面色灰白,两眼浮肿。手脚被铁链拷着,不能走动。 “你这个娼.妇有何脸面来见我?”老妇人咬牙斥责。 “彼此彼此,不用这么激动。我是来给你报告一个好消息的。恭喜你的女儿金凤,已经替你服下金生,功德圆满了。”季氏阴阳怪气的说道。 看样子,这里囚禁的是金凤的母亲,尧光宫主,原来当年尧光所谓云游,其实是被季氏以皇宫得到宝物能提升功力所骗,被囚禁于此。 尧光只知金生的功效,不知季氏还查到了另一种提升功力的法子,就是吸走尧光的功力为她所用,只是因为从未有人试过,季氏在未练成吸取别人功力的绝招前也不敢贸然,才一直将尧光囚禁,而未予下手。 “金凤她果真拿到了?”尧光听到金生二字,就眼放光芒,但想到已被金凤服下,知道此生再也无望提升自己的功力了。忽然就觉得对一切索然无味了。 “是啊,据说功力大增,当时三大高手陆离,楚天舒和太子联手,都赢不了她。可喜可贺啊,师姐?”季氏说的如此好听,眼里却是无限仇恨。 然而此刻尧光已经不再搭理季氏,整个人仿佛睡着了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季氏也不再逗留,离开密室。 太子见季氏无暇顾及他,便及时回到东宫。 寒塘和冷月迎了上来。 “无事了,你们不用担心。进来我们一起商议。”此刻的太子仿佛换了一人,行事干练,眼神里也不见那些优柔寡断。 自从确定自己的仇人就是金凤和季氏以后,太子就下定决心要替母亲和兄长一家报仇。本来还担心楚玲珑的安危,现在陆离帮他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太子终于可以放手一搏了。 主仆三人在东宫商议到日暮。 “冷月去霁云寺摸清慕容锦的底细和战力,注意安全,不要打草惊蛇。寒塘给南越飞鸽传书,就说我病已经好了,暂时不需要大夫。然后到左相府传信,说我回来了。我在此等候你二人回信。” “是。”二人同时应声而去。 太子转身,进得自己寝宫,拿出金生,仔细端详。 脑子里回想着金凤单打独斗他们三人时的威力,太子拿着金生的手腕发抖,牙一咬,还是将金生收了回去。 此刻,陆离正和楚玲珑、梓轩以及他的侍女几人吃完饭。近来北方的天气渐渐转凉,天黑的是越来越早了,楚玲珑每日练完功,吃饭的时辰也越来越迟了,到这一日,都要掌灯才可以。 “玲珑,这几日剑法大有长进啊,梓轩也练的不错,明日早起,你们分别和陆敏比试一下,若能赢了陆敏,就可以学新的招数了。”陆离边吃菜便给楚玲珑和梓轩交代。 “是,师父,我肯定赢。”楚玲珑脸上必胜的表情。梓轩在一旁也不示弱。 “嗯,有这种必胜的信心确实不错,不过手上可不能掉链子啊。” “保证不能。”楚玲珑这些天来在陆离的悉心教导下,功夫的长进那是一日千里,由于纯厚内力的支撑,很多招式使出来威力都比别人更加强大,看的陆离都十分的羡慕。 “变天了,落下第一场雪之前,我们要离开这里。否则我们会被大雪封到明年开春的。”陆离看着窗外的漆黑,像是自言自语。 第34章 第 34 章 经过一段时日的休养,金凤觉得自己可以试一试金生的威力了。 “银凤,你还是不想打开这冰羽宫的大门吗?” “不是我不想打开,是我真的打不开。钥匙在玲珑手里。” 经过这些天慕歌的悉心照料,银凤的身子稍稍好了些,但是还经不起任何折腾。 “钥匙?哈哈哈哈,还真的被你们骗了。一直以为你们有什么奇妙的法子,不过是一把锁而已,锁在那里,指出来我劈了它。”金凤自从服下金生以来,行事变得越发凌厉霸道,时时刻刻似乎都想要和人动武,但事实是自从太子他们离开之后,金凤再从未与任何人动过手。 “我早说过,打不开你就炸了它,可你又舍不得。” “你以为我不敢吗?我不过是念在这是你的闺房。” “你是怕毁了里面的宝贝吧,我告诉你里面什么都没有,你放心的炸吧。” “银凤,你不要得意,我一定会找到楚玲珑拿回钥匙的。”金凤恨恨而去。 慕歌远远看着母亲走了,才赶紧过来扶住银凤,银凤此刻其实已经难以站立,二人回到彩翼宫。 “慕歌,谢谢你这些天来照顾我,但我的身子是已经回天无术了,你也不要再牵挂我,有机会离开这里,去找到玲珑,告诉他,冰羽宫有他能用到的东西,他可以回来拿回去,那原本就是他刘家的东西。但要小心防着金凤,哎,也不知道谁还能打得过金凤啊。” “姨娘,我。。。。。” “我相信你。只是,也不知道玲珑去了哪里,看样子,金凤只怕是要掀起一番风浪了。江湖没有安宁的日子了。” “我母亲的功力如今大增,脾气也越发古怪,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呵呵,她想一统江湖,想握有最大的权利,这一直都是她追寻的目标。为了她自己的强大,她葬送了多少人的性命,说什么为了凤栖岛,还不是她自己的私欲在膨胀,这一点,她和我母亲太像了。” “啊,母亲要一统江湖?”慕歌被银凤的话惊到合不上嘴。 “是的,当年我母亲与季氏一同起誓,她们要一起掌控天下。季氏选择了朝堂,而我母亲选择了江湖,但她们二人面和心不和,都想自己占得头筹。 以金梳金簪为信物,季氏赢了就拿到金梳,母亲拿到金簪,金梳可以号令金簪,但其实不过是因为实力的强弱而臣服。 后来母亲出游,欲将金簪交与我和金凤,因我无意于这些事,所以被母亲以岛规为由逼迫服下仁丹,武功全废,实际上我知道这都是金凤的主意,她怕我在楚丹心的帮助下有一天成为她的绊脚石。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她们二人的功力都陷入停顿,一直不能有所突破,季氏本已将希望寄托在自己儿子的身上,但想要立自己儿子为太子的妄想一直未能得逞。直到金生的出现,又燃起了她们的**。” “那现在季氏是不是斗不过我母亲了?” “不知道,我再也没有见过季氏,不过金凤如今的确是独一无二了。所以金凤很可能这几天就会出岛,去实现她的愿望了。就真的没人能阻止她了吗?” 银凤的话,使慕歌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金凤果然不想再拖延任何时间。 尽管季氏的飞鸽传书已经来了两次,但金凤理都没理。 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什么时候就突然消失了,所以金凤感到一种焦虑,不管做什么,都怕来不及。 带领一干人马,浩浩荡荡的竖起朱雀宫的大旗,金凤向整个江湖开战了。 自南向北,由东至西,以前和她朱雀宫有过节的,不听话的,统统扫了个遍。拜师的、臣服的收编,嘴犟的一律原地爆炸。 一时间整个江湖都不敢提到朱雀宫和金凤的大名,以凤凰代替。 连彩云峰这个世外桃源的地方,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陆离也收到了彩云峰的传书,要他回去防守。 陆离看着楚玲珑一个人在那里苦练,脑海飞速运转。楚玲珑这几日的进步陆离相当满意。这孩子的内力之充沛,令陆离为之惊叹。昨日与楚玲珑对战,陆离差点失手,惊出一身冷汗。 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 算算日子,也该回去了。再不走真的就要在此过年了,看远处天色灰暗,暴风雪就要来了。 “陆敏。”陆离喊了一声自己的侍女。 “公子,有何吩咐?” “收拾行装,咱们回家。” “想通了?”陆敏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主人。 “胡说八道,我们不回怀安,是回彩云峰。” “彩云峰,尊驾有事召唤你?” “还不是因为那个缺胳膊的女人?尊驾要我回去防守。” “人家只是少了个手,胳膊还是有的。”陆敏纠正道。 “都一样。明早出发。” 这段时间以来,金凤每次运转内力都掌握分寸,试图掌握自己丹田冰凉的发作频率。但因每次不敢用尽全力,是以还不能完全掌握。 如今大半个江湖几乎都臣服在她的脚下。连季氏派来邀她进宫的人都被赶回去了,气的季氏三天吃不下饭。 但是金凤的脸越来越黑。慕歌,每日里胆战心惊的看着母亲,只有银凤,似乎一切与自己无关,像个木头人一样,随着金凤的车队,颠簸南北。 “你觉得现在谁还能阻拦我?”站在山崖上,冷风习习,远远望见彩云峰的主峰,在云雾中露出峰顶的积雪,被正午的阳光洒上一层金色。金凤对站在自己身边的银凤说道,但又像是自言自语。 银凤没有回答,只是裹紧了自己的衣服,这样站在高处,银凤的身体还真抗不住。 慕歌过来将银凤扶下去,上了马车。 金凤看着自己用纯金铸就的右手,伸出左手来回抚摸,眼里泛出冷冷的光芒。“宫主,咱们出发吗?”抚琴站在身后,毕恭毕敬的请示。 “走吧,会会彩云峰的人。” 朱雀宫的大旗在风中招展,几辆马车后面,是新加入的许多小门派的弟子,现在统一归朱雀宫领导。 朱雀宫如此招摇过目,搅得季氏在深宫也不得安宁。连日来,对是否要吸取尧光的功力一事仔细斟酌,迟迟不敢动手。一来是没有十成的把握不敢妄动,二来是太子近来每日请求进宫,探视皇帝的病情。对于太子的孝心之举,季氏无法拒接,每次还要在场以示自己对皇帝的关切。以至于没有时间完成吸食尧光的计划。 终于太子今日朝上上书,自请生母忌日,要闭门吃斋五日,以示拜祭。季氏急忙应允。 立即安排曹公公准备车撵,到西山行宫小住几日。 “师姐,你觉得这里景色如何?”季氏将尧光从密室带到了西山行宫。这里全是她的人,所以不用再把尧光关进密室了。 解开面罩,尧光被突然射来的阳光刺痛了双眼,急忙闭上了眼睛。“想必是不错。” 这西山行宫,修建在半山腰,原是一处年久失修的道观,季氏在一次外出的时候偶然发现,稍加修缮,用作自己的行宫,常行一些掩人耳目的事。 “哈哈哈哈,你觉得这里作为你的墓地,怎么样?师妹对你还不薄吧?” 季氏魅惑的笑声,在这冷风里,竟然显得有些诡异,尧光打了一个冷颤。 “你怕金凤了?”尧光不知道季氏已经差不多掌握了能吸取她功力的失传绝学,以为季氏要拿她当诱饵,诱惑金凤前来,“哈哈哈哈,难得这个世上还有人能叫你产生惧意,只可惜,金凤她不会来的,于她而言,你现在就是个大仓库,等她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来的。” “嗯,大仓库,这个名字好,我给你当了那么多年的大仓库,你给我做了什么?你当年要是再细心点,就不会留下刘隐这个废物,我想刘隐是你故意留下的吧?否则,银凤怎么会知道我们之间的计划?不过你没有想到,刘隐居然还抱走了一个孩子,还真是难为他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居然有胆子去救人。” “那又能怎么样?你还是斗不过金凤,你的金簪,现在使唤不动金凤了吧?哈哈哈哈”尧光满眼沧桑,浮肿的脸上,笑出了泪。“我们斗了一辈子,终究还是输给了时间。不要不承认,你也老了。我只是很好奇,师父当年留给你的那个锦囊是什么?” “想知道吗,别急,我马上就打算告诉你呢。我也同样好奇,你把那东西给谁了?” “我留给了银凤。” “这倒出乎我的意料,难道金凤不是你最得意的女儿?” “金凤是很像我,但总要有个人去牵制住她。”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银凤将那东西还留在岛上吧。哈哈哈,没关系,等我大功告成,去拿回来就是了。” 尧光心里一沉,师父果真有绝学传给季氏。 “师姐,再见了。”季氏忽然发难,伸出的右手好像一瞬间长出了一截,朝着亚光的面部就抓来过来。尧光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下意识一个躲闪,从季氏的手底下游过去,身体向后飘出丈余。 季氏蛇形追上,两人在这西山行宫的院内,厮打起来。 两人师出同门,各自对对方的招数心中了然。但尧光本就不是季氏对手,加上刚才对季氏拥有师父绝学的恐惧,眼睛又不敢太过于睁开,只能且战且退,渐渐不敌,被季氏所伤,口吐鲜血倒地。 季氏双手如伞,罩于尧光面部。 尧光不解,眼神恐惧,渐渐陷入迷离,内力终被季氏蚕食,身体慢慢干枯,容颜扭曲,死于衰竭。 慢慢将自己双手收回,季氏不敢相信自己终于达成绝学。内心狂喜,但还是赶紧回到行宫,打坐调息。 只留下尧光干枯的尸身,在凛冽的西风中,冷却,僵硬。 ------------------------- 为了我的这十个读者,我也要坚持写完。 感谢你们的不离不弃。 呵呵呵。 但你们好歹吭个声啊。 你们要是被那什么了,你就眨个眼我看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4章 第 34 章 第35章 第 35 章 慕容锦自从进入霁云寺,再也没有露过面。 方丈宏慈大师每日里依旧打坐念经,时不时与弟子们讨论佛法,不问世事。 皇甫仪住在京城的仁济药堂分号。日日早出晚归,与几家药堂的掌柜的联系着各种药材买卖。今日,皇甫仪又谈成了一笔大买卖,内心十分欢喜,坐在药堂静静品茶。 “掌柜的,外头有个南方来的客商,说有笔买卖要见你。”伙计过来请示。 “带他进来吧。” “皇甫兄,不知道你来京城了,颇多失礼啊。” 来人豪爽的向皇甫仪抱拳施礼。 “哈哈哈,原来是苍哲王爷,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皇甫仪赶紧将来人请进里间。 “不知皇甫兄此次来京所为何事?” “生意人嘛,还不是到处跑,你这不也是从南越跑到京城了吗?” “我是受王兄委托,来给皇宫进贡的。” “哦,事情办妥了?” “早都妥了。我原本打算回去的时候绕道钦州去看看你,刚才路过药材市场,听说仁济药堂最进大批货要来京城,我猜想这么大手笔你差不多该在这亲自坐镇了,所以过来撞撞运气,结果还真在。” “你果真运气不错,我这段时间都要留在京城,你要绕道钦州,一时半载的见不到我。” “皇甫兄今后打算是常驻这里了?” “看情况吧,有可能就不回去了。” “真好啊,还是这京城里物华天宝,盛景迷人啊。可惜了我这个身份不能长期逗留在此。” “王爷也是为了一方百姓,南越国人内心都很感激你啊。” “然而没有你这么自由自在的舒服啊,这次要不是秦皇后忌辰,我早几日就返回了。” “秦皇后忌辰?” “是啊,太子生母的忌辰过两日就要到了,太子这两日都请假在宫中吃斋,过几日要去皇陵祭拜。我替王兄去陪个礼节。” “哦,这个是每年都要举办的吗?” “不是,今年太子自己提出来的,难得皇后也答应了,所以王兄要我再逗留几日。得知你在此我也就不着急了。我今日先回驿馆,改日再与你寻个酒肆闲谈。” 皇甫仪心中有所想,便不再留苍哲,“好的。王爷慢走,改日再相邀。” 送走了苍哲,皇甫仪赶紧去了霁云寺。 太子忽然兴起闭门吃斋的念头,不知道有什么计谋,原想着太子每日被迫上朝与季氏相斗,最好两败俱伤。再有几日,仁济药堂运药的马车全部到京,就可以动手了。 看如今这情势,似乎季氏那里无暇顾及太子,为何宫中的眼线竟然没有将这个消息传出来?皇甫仪意识到宫中的眼线有可能已经被拔掉,所以赶紧与慕容锦汇合,商议应对之策。 的确,皇甫仪安插在宫中的眼线,自上次太子出宫受到霁云寺截杀,就被太子和季氏双双盯上。 虽然霁云寺派出的杀手给太子制造了很多大麻烦,但也干扰了季氏的计划,稍加手段,就查出皇甫仪的眼线是洗衣局的一个宫女,可惜这个眼线不是慕容锦的死忠,季氏的手段还没用完,就招了。 不光供出了皇甫仪,还供出了霁云寺。辛亏那时慕容锦尚未到京城,季氏以为霁云寺是皇甫仪为金凤准备的据点,否则早被季氏拔了。 慕容锦和宏慈大师听了皇甫仪的推测,知道霁云寺已经不是秘密了,即将开战,最忌动摇军心,所以慕容锦要皇甫仪暂时现将眼线丢失的消息瞒了下来,等各路人马到齐,直接动手。 当年出逃时,皇甫仪将皇宫的防守图复制在了慕容锦的锦被里,后来在南越慕容府,皇甫仪又将那图绘制到墙上,自从慕容锦识字以后,就天天看着那个地图,在脑海里一遍遍预演攻城的计划。 如今只等人马到齐动手了。所以任何消息都不能再阻止慕容锦。 皇甫仪担心的念头只好压了下来。 宏慈大师看出了皇甫仪的神情有异,“将军这里还有什么担心?” “我怕是季氏和太子都知道我等在此,却没有一人前来围剿,心里不太踏实。” 皇甫仪说的很委婉,但是宏慈和慕容锦读听得明白,太子和季氏都在等对方来向慕容锦开战,好坐收渔翁之利。 “无妨,只要太子和季氏不联手,我们就有把握。现在我只担心,金凤会突然杀到京城来,季氏的胜算就大了。”慕容锦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我听说金凤最近正热衷于攻占江湖各大门派,似乎已经到了彩云峰,一时之间是到不了京城的吧?” “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各路运药材的人马都走到哪里了?” “三日后,第一批到达。” “我已经准备好安置的地方,公子不用担心。”宏慈已经在寺内将人马暂时落脚的地点收拾妥当。 “我这眼皮老跳,总觉得那里不对。”皇甫仪的内心总感觉不踏实,但又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冷月的眼睛。当然也就没有逃过太子的眼睛。 太子请假五日,边上和楚天舒,寒塘、冷月等人商议如何应对慕容锦,虽然和季氏有矛盾,但毕竟慕容锦是抱着灭国的目的来的,而季氏不过是为了一个储君的名额。所以这五日之内定要先解决慕容锦。 “今日晚间动手最为恰当,再多等两人,皇甫仪的人马就要来了,到时候会多一个万敏,这个人可是个劲敌,寒塘都不能将他吃下。”这是楚天舒的想法,寒塘和冷月都同意。 目前,太子这里有寒塘,冷月,楚天舒,慕容锦那里只有宏慈和皇甫仪,所以人数上占优势。 “只要季氏不插手,就没有问题。”楚天舒又补了一句。 “那边的消息说,季氏去了西山行宫。”太子说。 “不在宫里?西山行宫离霁云寺不远,难道季氏也想动霁云寺?” “不知季氏是何打算,消息还说季氏前几日派人去请金凤,被赶了回来。” “看来季氏暂时顾不上我们,虽然不知回到她在西山干什么,估计不是冲着霁云寺去的。计划不变,我们三人出手,殿下在暗中防着季氏。若有变动,及时示警。” 经过一番分析,太子也同意了几人的意见,大家稍作休息,决定晚间动手。 真是学好三年,学坏三天啊。短短数月,楚玲珑俨然已经将陆离的言谈举止全都照搬过来了。那说话的神情,简直就和陆离一模一样。 若此番光景让太子看到,只怕会心绞。这个样子,如何在朝堂之上威慑群臣? 但陆离觉得这个徒弟不错。 带着徒弟和随从,一辆马车悠悠闲闲的再次来到了江夏镇。 这一次,陆离有意试探一下楚玲珑的功夫,所以四人在江夏镇的姿势相当招摇。 不一会,消息就传到了错刀门。欧阳林中听说自己的仇人来了。到自家的地盘上,还能让他再嘚瑟,那还不是打错刀门的脸吗? 跟自己的父亲欧阳希一说,这些噬刀添血的武夫,那里经得住这番刺激,欧阳希提刀就带着儿子一起到了江夏镇。 楚玲珑正和陆离一起在镇上最为阔气的酒楼上吃菜。陆离心想,都这么夸张了怎么还不见欧阳家的人来。就听得楼下一阵骚乱。 “所有人都出去,刀剑无眼,伤到了不要哭着喊着叫爹娘啊。”欧阳林中还知道顾及一下乡邻,还算不枉他错刀门在这一方的威名。 就听得一阵哄乱,一种吃饭的看客就在酒楼八丈远的地方围城了圈。 “玲珑,准备好打架了。”陆离只是提醒了楚玲珑一句,却是自己退到了另一边,把场地让开。梓轩和陆敏大概也知道陆离的心思,并没有上来帮楚玲珑,只是站在一旁戒备。 楚玲珑长剑在桌上,也未抬头,手里的筷子还夹起一颗花生,从容的送到自己嘴里。 就听得楼梯口传来一声,“楚玲珑,我说过我会报仇的,你竟然胆敢跑到我家门口来,那就快快受死吧。”欧阳林中劈头盖脸的刀锋就压了过来。 楚玲珑手拍桌子,身子却如电光火石一般,闪了出去,龙泉剑尚未出鞘,手上的掌风先劈了过来,带着一股热浪,正照着欧阳林中的面门。 可怜这个欧阳林中,还没摆好姿势,就感觉面前一股温暖,马上就是飞雪的季节,此刻的温暖还挺让人舒服的,可惜,这股温暖还带着一股冲力,将他连人带刀冲出了窗子,掉落下去,当街摔死在下面。 欧阳希还没打算出手,以为凭儿子的能力,先斗个几十回合,挫了对方的锐气,他再出手,一招制胜。 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看着儿子飞出窗外,掉落地下,嘴里喷出的血雾洒在地上,如点点梅花。 “死人了。死人了。快跑。。。。。。” 看热闹的围观者终于知道害怕了,哭爹喊娘,一阵烟散了。 欧阳希才反应过来,儿子让人给灭了。悲从中来,怒向胆生,眼里冒火,杀向楚玲珑。 楚玲珑刚才一出手,仅仅使出了五分的功力,没想到就这么厉害,当然也是欧阳林中的功夫太次,没有招架之力。 换了欧阳希上来,楚玲珑还是要拔剑了。 ************** 前面的节奏一直很慢,后面我会稍稍加快一点。这是我的首部作品,尽管很丑,我还是会保证日更三千,直到完结。 感谢一直坚持看我文的宝贝们,准备好红包砸你们了。么么,爱你们。虽然只有你们几个人。 第36章 第 36 章 不可莽撞,也不可轻敌。 陆离的教导,楚玲珑一句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 面对欧阳希,楚玲珑小心翼翼,龙泉剑贴着地面划过去,眼看就要和欧阳希的刀尖对上,楚玲珑双脚点地,如雄鹰一般,冲天而起,又自空中折下,剑锋直指欧阳希的命门。 欧阳希大惊失色,这个孩子,内力之纯厚,轻功之高超,简直匪夷所思,此等状态与正如日中天的朱雀宫主金凤也差不了多少,只是这少年的江湖经验还稍稍欠缺,但不足之处,完全可与其不凡的身手相抵消。 欧阳希身子迅速向后退滑。躲过了自天而降的剑锋。但楚玲珑并未停息,身形一转,剑锋随着欧阳希的方向跟了过去。 欧阳希见这孩子竟然能在空中转换身形,眼里除了惊骇就是恐惧。内息一时之间就散乱了。眼看就要被楚玲珑的长剑当胸穿过,欧阳希已确定自己要没命了,索性闭上眼睛,身体自动倒下。 四周陷入停滞,欧阳希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站着四人。他居然没死,且毫发无伤。 “欧阳门主,我本不愿与你为敌,但奈何贵公子与南越慕容府有染,不得不死,至于你与慕容家族关系如何,我暂且不知,故留你性命,废你武功。”陆离说完,抬手一剑,就将欧阳希的手脚筋挑断,穿了他的琵琶骨。 欧阳希面如死灰倒在地上,强忍着疼痛,看着楚玲珑与陆离等四人远远而去。 “师父,你怎么知道欧阳林中与慕容锦有关系?” “冷月上次查到,慕容锦联络了相当一部分江湖人士,很快就要在京城起事了,不光有这错刀门,还有少林、武当、恒山派、苗寨等诸多所谓的江湖正道,要替已经亡国的慕容家复国。不知道殿下此去如何了,我们先回彩云峰吧,金凤这个女人,只怕是要为难我峰尊驾,想要挟持为她所用,不知道尊驾此时状态如何。” “那个女人难不成也想当皇帝啊?”楚玲珑对金凤的恨意与日俱增,但师父告诫他,没有实力就不碰硬,所以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能否战胜金凤。 “难说,如今想当皇帝的人多了,季氏、慕容锦、金凤,这一个个都露着獠牙呢。玲珑,你想不想当皇帝?” “我?我不想吧,我王叔现在是太子,将来是皇帝啊。” “等你再过几年就知道了。现在还早。”陆离看着楚玲珑那稚气的脸,内心有些不忍,但成长的烦恼是不可避免的。 一行四人赶着马车,飞快的向彩云峰赶去。 天色已经暗淡,太子和楚天舒、寒塘、冷月四人乔装黑衣,潜出皇宫。 月黑风高,但霁云寺的大佛殿上,灯火明亮,人影攒动。 慕容锦在方丈宏慈的陪同下,正在大殿上进香。皇甫仪陪在下手,将晚的山峦,在漫漫夜幕的笼罩下,显得有些古怪,林间的孤鸟发出一声哀嚎,扑簌簌飞向远处。 “夜色渐凉,公子晚间还是少走动为好。”进香完毕,宏慈唱个佛号,顺带叮嘱了慕容锦一句。 “三叔,无妨,我在南越时夜间经常在山上练功,这点风寒,奈何不了我的。”慕容锦倒镇有几分傲骨,这些年来从未对自己有丝毫放松,时刻谨记着身负的重任。 宏慈方丈,原名晋文忠,排行老三,慕容锦逃亡的路上,称为三叔。 “三叔早没有了,还是叫我宏慈吧。” “是。”慕容锦规规矩矩。 “今晚的夜色,太过于安静了,大家早点歇息。” 众人散去,各自回房。皇甫仪看着远处斑驳古怪的树影在黑暗中朦朦胧胧。希望今夜无事吧。 万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 冷月和寒塘两人在大殿的西北角屋脊之上。黑色夜行衣也不能完全掩饰他们的行踪。 况且这大殿上还有灯火。 楚天舒在南面的屋顶上。一声鹧鸪鸟叫。楚天舒左右手同时扬起,飞出两排十字星镖。对着大殿上的灯火就射了过去。 瞬间大殿陷入黑暗。 冷月与寒塘对望一眼,双双飞向宏慈和皇甫仪的卧室。 楚天舒没有动。紧盯着慕容锦的卧室。 大殿上灯光乍灭。值夜的和尚们立刻赶到大殿前,一边掌起灯,一边赶紧派人通知方丈。霁云寺遇袭了。 皇甫仪根本没有入寝。赶到窗外有人来。已经从床上跃起,使出了防护的招数。 宏慈那里,遇到了冷月。根本没有近身的机会,冷月在窗外丈余就飞出了铁丸,分上中下三路而来。宏慈飞身躲过了上下两路,却被中间一路的铁丸射中。 冷月毫无悲悯之意,铁丸上淬了毒。宏慈已无暇顾及毒药扩散,匆忙赶往慕容锦的卧室。 慕容锦听得外面打斗,不敢突兀现身,隐在窗后观察。 冷月见宏慈竟然不顾自己中毒,还是要急急忙忙赶去见慕容锦,难以理解,但丝毫没有放松攻势。 宏慈被冷月拦挡。一边与冷月拆招,一边向慕容锦房中大喊,“公子,请速走。” 慕容锦知今夜事难成,急匆匆从密道逃走。 密道通往霁云寺外的十里亭。那里正对着西山行宫的方向。 太子正在那里守着。 见慕容锦的房间毫无动静,楚天舒知道慕容锦从密道走了。 只身追赶到十里亭。 太子与慕容锦正斗的起酣。瞧见楚天舒一人过来,不知那边情况如何。刚想开口问。 忽然看见远处西山行宫出来一人。 楚天舒即刻猜到季氏要过来坐收渔翁之利。而又不能让太子与季氏直面交手。急忙说道:“速回,此处交给我。” 太子几人均是夜行打扮,慕容锦猜到几分,但无法确认。 太子还想恋战。楚天舒眼看季氏要赶到,“你此刻当在斋戒期间,不可在此出现。” 太子闻言,亦觉不妥,才赶紧离开。 季氏赶到,瞧身形与招式,原来是楚天舒与人争斗,季氏未见过慕容锦,尚不知此人是何人,但只知与楚天舒作对之人,或可与己有利,随上前帮助慕容锦。慕容锦见过季氏的容颜,也知晓季氏的作为,如今见季氏居然帮他,心中不解,但有人愿意帮忙,又有何不可? 随即二人默契配合,楚天舒一人之力难以招架,渐渐落于败势。 楚天楚见季氏的武功如此厉害,难不成上次来山庄伤到银凤的那位蒙面人是季氏? 一边拆招,一边思考当如何破解季氏的攻势。 慕容锦在季氏的相助下,轻松应战。眼见得楚天舒要吃亏。 那边寒塘和冷月已经将皇甫仪和宏慈斩落,双双赶了过来。 不见太子,只见楚天舒一人独斗,急忙参战。 “二庄主,人呢?”寒塘想问太子哪去了。 “仔细应战。”楚天舒没有直面回答,提醒了一句,“此人的招数了了,但内力之充沛,实属诡异。” 冷月和寒塘一交上手也感觉到了季氏的强大,二人同时心想“难不成最近金生到处都是吗?这个女人的内力看起来和吃了金生差不多,要不是没有一股热浪夹在里面,差点就以为季氏也服过了金生。” 季氏本是越打越强,眼看此三人联手都不是自己对手,心中大为惊骇,对师父遗留的绝学越发感谢。甚至打算这一场打完了,去把尧光的尸身收敛了,要多多感谢师姐的成全之恩啊。 慕容锦看着季氏的打法,心里却是十分的悲悯。想不到当朝国内高手如云不说,连皇后都这般强大,慕容家族复国之业,将是何其艰难啊。 如今寒塘、冷月二人能双双在此,说明皇甫仪和三叔宏慈已是凶多吉少。慕容锦不禁一股悲怆袭上心头。 心念思至此,慕容锦忽然一个念头,暗地里向季氏一记偷袭,季氏对慕容锦毫无防备,被伤个正着。 慕容锦一记偷袭成功,趁众人在惊诧之中无暇顾及,落荒逃走。 季氏受伤,不敢恋战,对慕容锦的恩将仇报之举难以接受,也顾不得许多,急急逃走行宫疗伤。 楚天舒等三人分两路,寒塘冷月回宫追随太子安危。楚天舒顺着黑夜去追慕容锦。 天色渐亮。昨夜的腥风血雨已然随着暗夜一同离去。 金凤站在彩云峰下。 “抚琴,你去向彩云峰的尊驾送信。” “宫主,我们不攻打彩云峰?” “彩云峰几百年来从不涉足武林,除了这一届首席陆离处处招惹是非外。毕竟是豪门世家,先礼后兵吧。” 实际上抚琴不知,金凤连月以来大动干戈,丹田的凉意时不时就出现。如今面对彩云峰,金凤不敢再托大,但是连月以来的气势,又使得金凤不能放下脸面,落下惧怕彩云峰的话柄。 抚琴带着金凤的意思,向彩云峰传达了拜见的意愿。 彩云峰尊驾花簇雪着人安排了行署接待。 陆离和楚玲珑的马车远远就看见金凤的人马进了峰谷。 “师父,那个女人进去了,今晚试探一下吗?” “暂且不要轻举妄动,看起来这个女人也不想着急动手,等二庄主那里来信再做打算。” “好。” 陆敏和梓轩一起,将马车赶进了峰谷。 陆离带着楚玲珑,踏上了尊驾的殿内。 金凤正携一众人马在殿上,与花簇雪行拜见礼仪。 楚玲珑一眼望见了银凤。 “母亲!” 第37章 第 37 章 楚玲珑禁不住喊了一声“母亲。” 慕歌和银凤双双回头,看见了正要进门来的楚玲珑。 一时间,三人目光相对,一同怔在了那里。 花簇雪看见陆离回来了,内心的紧张终于放松了。也不言语,面带笑容,看着几人面上的奇怪表情。 “陆离拜见尊驾!”无视其他人的存在,陆离上前拱手向自家主人行礼。 “免礼。阿离,你在外多日,终于把你盼回来了。”花簇雪满是慈爱的口吻。 “陆敏拜见尊驾!”陆敏终于抽空行了拜见之礼。 “阿敏,你家公子在外这些时日,可好?”花簇雪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关心起陆离的起居,完全忘了殿上还有贵客临门。 这彩云峰的行事果真不敢苟同。 楚玲珑总算明白师父为何那般随意了。 金凤见彩云峰一众人竟然如此无视她,别人不知,陆离是知道她的实力的,居然也能如此傲慢,内心的不悦已然浮现在脸上。 抚琴见金凤的脸色不展,急忙拉了一下金凤的衣角。 金凤知意,向花簇雪施礼:“今日我率众弟子路过贵宝峰,多谢尊驾礼遇。” “朱雀宫近日来是江湖贵客,怎敢怠慢?今日已安排人略备薄酒,且待片刻,方可入席,还请宫主在此稍息。” 花簇雪完全忘记了刚才和陆离的谈话时候对别人的无视,以礼待客之道依然说的十分诚恳。 花簇雪和陆离的一举一动,看的楚玲珑忘了和母亲上去打招呼。 慕歌急匆匆过来,“楚玲珑,你还好吗?”自那日大船上飞下去抱住金凤之后,慕歌就再也没有见过楚玲珑。如今见他完好无缺,神气活现的站在这里,内心十分欢喜。 “慕歌,谢谢你当日相救!”楚玲珑事后同师父谈话中得知,当时的情景,若不是慕歌死死抱住金凤,大船难以顺利逃走。因此,今天见到慕歌,楚玲珑认认真真的表示感谢。 “玲珑,你还好吗?”银凤也终于发出话来。 “母亲。我一切都好,你这些日子受苦了,都怨孩儿没有能力保护母亲。”楚玲珑学陆离的做派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潜意识里也渐渐对自己的身份有了认同,居然连花簇雪都没有拜见,只管与自己母亲叙旧。看的陆离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哀,这徒弟,算是出师了。 “都是歌儿一直照顾我,否则我只怕见不到你了。”银凤一手轻轻的抚摸着楚玲珑的头发,感慨的说道,“我的玲珑长成大人了啊。我很开心。你见过你王叔和二叔他们吗?”如今能让银凤挂念的亲人除了楚玲珑,也就楚天舒他们了。 “他们,都很好。”楚玲珑其实也不知道他们怎样了,但不愿银凤担心。随即转移了话题,对慕歌说道,“谢谢你照顾我母亲。” “谢我干什么,”慕歌觉得十分的不好意思,想起母亲的所作所为,慕歌不仅回头看了一眼金凤,她们家欠楚玲珑的太多了。能做一点,就算是偿还一点吧。 金凤也看到了楚玲珑和慕歌银凤的交谈,但见花簇雪似乎并没有一丝不悦,也就没有发表什么。 陆离见他们叙旧终于告了一段。便拉过楚玲珑对花簇雪说,“这是我徒弟,坐了一路马车,我带他回去休息了。”梓轩和陆敏一并跟着走了。 “啊啊啊,楚玲珑见过尊驾。”楚玲珑居然还记得自己没有给花簇雪行礼。花簇雪内心里腹诽了不止一次,果真是陆离的徒弟,比他师父还没样子。 金凤很想拦住陆离,抓住楚玲珑。想着楚玲珑还掌控着冰羽宫的钥匙,对陆离的举动心下怀疑,莫不是陆离也知道了冰羽宫的秘密,居然肯收楚玲珑为徒,要知道,陆离当年成为彩云峰首席以后,前来拜师的人络绎不绝,但陆离一个都不收,成了彩云峰百年以来首位没有徒弟的首席。所以陆离也就一直由陆敏跟随照顾,而不是像花簇雪那样,收了满意的徒弟带在身边。 不过。此刻,彩云峰已经在奔走相告陆离收徒弟了这件事。 各峰的使者都来看楚玲珑。楚玲珑被人看的不好意思,“师父,我们去哪儿?” “回我的百花厅。”彩云峰是个神奇的存在,内设数峰,却不是以地缘划分,而是以职责划分。各峰主事人称之为使者,陆离为首席使者,却不归任何一峰。首席使者负责各种疑难杂事,所以是选出来的。其他各位使者却是负责日常事务。 因此得知金凤要来,花簇雪第一要紧赶紧通知陆离回来。陆离作为首席使者,居住在百花厅,坐落在彩云峰的西南角。 居然还挺远,走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才到。 “玲珑,你有没有发现金凤的神色不太对劲?”陆离一进屋,就开始和楚玲珑探讨起金凤。 “还是那样阴柔啊?多了些许傲慢吧?”楚玲珑没有怎么看金凤,怕自己忍不住会出手。 “不,我感觉她的眼神没有那天出关之时的凌厉,仿佛蒙上了一层雾,刚才我上前给尊驾行礼时,故意走到了她跟前,但我感觉的气息似乎不太稳,而且在努力的压制着什么。似乎。。。。。。似乎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一样。” “哦?”楚玲珑也感到很奇怪,按说以金凤现在的实力,谁敢伤她,谁能伤到她?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我保证,她现在绝对是不敢跟人动手,所以才和彩云峰这么客客气气的。今晚,我们去试一试。”陆离很想现在就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好,我也想会会她。” 那边已经摆好了宴席。花簇雪派人来请陆离等人。 “哇,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和首席很配哦。” “胡说什么。首席过来了。” “嘻嘻嘻,怕什么,首席又不吃人。。。。。。” 厅上几位各峰使者聚在一起,低声传着陆离的八卦。 为什么大家会对楚玲珑的样貌这样在意?要知道彩云峰向来以俊颜美貌诸城,当年陆离可是为了避开一群又一群的花痴才躲到彩云峰来的,可是后来陆离非但没有收徒,也没有娶亲,除了陆敏是他从家中带来的侍女,身边并无亲近之人。所以大家对他的私事相当好奇。一度以为他心属陆敏,但渐渐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后来陆离和楚天舒交好,又被暗暗打听了一番。才消停了没几年,这下子又来了个楚玲珑,大家的兴致又起来了。 其实陆离一直知道大家的猜测是什么,只是从不解释,也从不气恼。用陆离的话说,“我不在彩云峰的日子,彩云峰一直有我的传说。” “楚公子,请问你和楚天舒、楚庄主怎么称呼啊?”一位使者开口问道,同时那眼神扫射了一圈其他使者,显然这是他们共同的疑问。 “楚庄主是我父亲,楚天舒是我二叔。” 问话的人和周围的人一同恍然大悟的样子。弄的楚玲珑心里莫名其妙的:怎么我父亲和我二叔他们和这些人有什么过节吗? “大家入座,略备薄酒招呼不周,还望朱雀宫主海涵。”花簇雪说着客套的话,招呼大家入座。陆离拉了楚玲珑坐在自己身边。 楚玲珑望着坐在对面的银凤和慕歌。很想过去。陆离看出了他的心思,“玲珑,沉住气。” “敢问陆首席,你为何要收楚玲珑做你的徒弟?”金凤心中疑惑不解,定要问个明白。 “哦,我看这孩子资质不错,不想浪费了。指点一二。”陆离说的轻松自如,仿佛顺手帮人家关了个门一样的简单。 “哦,我也认识这孩子很久了,没发现他的资质好在那里。”金凤心里笃定了陆离是冲着冰羽宫的钥匙去的,如果说楚玲珑主动拜师她还能信几分,毕竟现在楚玲珑想要为父报仇的念头强烈,拜个师傅学艺还能理解,但说陆离主动收徒,依陆离的性子,绝不可能,除非另有所图。 “那是你没看见。”陆离说的这样随意,越发令金凤感到难以信服。 “楚玲珑,如今你母亲随我云游天下,你何不陪着你母亲啊?”金凤这样说完全忘了自己是人家的杀父仇人。 “母亲,从此你就留在我身边吧。”楚玲珑倒是想的简单。 “银凤她是我朱雀宫的人,怎么能弃我而去呢?”金凤想要拿捏着楚玲珑的孝心。只要楚玲珑跟随她回到了岛上,就绝对有把握让他把冰羽宫打开。 “玲珑,你有自己的事情做,我跟着会拖累你的,如果有机会,我想回山庄看看。”银凤心里很想去看看楚丹心,哪怕是一堆黄土。 “我陪你去。”楚玲珑看着银凤单薄的身子,心里想到母亲若是回到山庄,看到父亲的墓碑,不知道会怎样的伤心。眼里就泛出了杀意,盯着金凤,手上的青筋暴起。 金凤感觉到了对面的敌意,但自负实力的悬殊,没有放在眼里。心里却在盘算,若不趁夜半时分,将楚玲珑掳回凤栖岛,反正金凤掳楚玲珑得心应手。 “看来,晚上,你不找她,她也会来找你,我们准备好。”陆离悄悄对着楚玲珑的耳朵说道。这师徒二人的亲近举止,看的其他使者们越发的相信了自己的判断,甚至有的人想着要不要恭喜恭喜首席。陆离知道大家又在猜测什么,但也不解释。反正楚玲珑这个徒弟,也在他身边呆不了多久。随他们说去吧,今后一段时间,彩云峰又有陆离的新传说了,也不是坏事。 夜晚的彩云峰,在月光的映衬下,山峦的影子漫在迷雾之中,好像入了画卷一般。金凤站在窗前,望着明月,不知道这样的夜晚还能看多久。 抚琴对一帮弟子吩咐,彩云峰暗藏杀机,不要脱衣,随时准备好动手。 金凤试着运功,没有感觉到丹田的凉意,看来今晚可以动手。眼神看向了远处的百花厅,百花厅的灯光刚好灭了。 好机会,金凤向着百花厅摸了过去。 第38章 第 38 章 楚玲珑和陆离将房中的灯熄了。悄悄拿起武器,隐在了暗处。 金凤看到熄灯,按捺不住,悄悄摸到了百花厅。想要趁楚玲珑没有防备,再次将他掳走。 抬手挥出一掌。想要拆了百花厅的大门。只是拍出去的掌风,竟然被挡了回来。金凤自负实力,没有用尽全力,反而楚玲珑怕不敌金凤,全力推出一掌。 掌风相对,竟然弹回去,金凤差点失手。不禁感到惊奇,房中难道有高人,但既然已经开战,就不能退缩。 刷刷刷连挥三掌,但是都被一一挡了回来。同时,楚玲珑的身子从房中飘出来,手中龙泉剑长长挥出,朝着金凤刺来。 金凤没想到和她交手的竟然是这个孩子,不敢相信。随手换招,和楚玲珑对打起来。毕竟姜还是老的辣,金凤还是略占上风。 陆离站在暗处,仔细观察着金凤的一招一式,发觉金凤在使用内力的时候,仿佛有所顾虑,总是不敢用尽全力。百思不得其解。 渐渐的打斗声,将其他的人都吸引过来了。 慕歌时刻注意着楚玲珑的动静,第一个看到了这里的异常,急速赶过来。看到自己母亲和楚玲珑战在了一起,而陆离竟然没有出面。眼看楚玲珑占不到便宜一直着急,想要上去帮忙,不料却被金凤掌风伤到。 陆离看慕歌要动手,急忙出手拦住。 “陆前辈,我是要去帮玲珑。”慕歌以为陆离误会了她。 “我知道你的心意,暂且不要,玲珑还能抵挡一阵。”陆离将慕歌拦下。 “你怎么知道?我母亲的内力可是。。。。。。”慕歌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母亲的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连连后退,只有招架之力,而无还手之攻。 “你,你,你,你竟然也吃过金生?”金凤退出丈外,大惊失色。楚玲珑刚才挥出的掌风竟然也带着热浪,之前金凤还以为是自己的掌风被挡回来,现在才知道,是这孩子的功力。 这句话让在场的众人都大吃一惊,金生可不是寻常补药,最近也就听到金凤服用,怎么,才过不久,就有第二个服用之人出来了?宝物难道量产了? “多谢你相告,否则我还不知道梧桐岭有这宝物,怎么样,服用之后感受如何?”楚玲珑本是学着陆离的口吻,戏谑的说了一句,却点到金凤的心窝。 金凤惧怕的是楚玲珑可能毫无干扰的完成了炼化,而她的那点遗憾,却正在威胁着她的性命。 不仅脸色越发难看。 这世上的事情就这么不公,有人处心积虑却功亏一篑,有人漫不经心却因祸得福。 金凤自然不知道楚玲珑的遭遇。 既然棋逢对手,金凤又贸然不知的出手了,这个场面如何挽回? 花簇雪知道楚玲珑的实力后,才明白为何陆离敢在殿上对金凤如此傲慢。此刻他也不用再担心彩云峰百年基业被毁,咳嗽一声。“想不到朱雀宫主对我彩云峰的弟子如此有兴趣?那就不妨好好切磋切磋,这世上恐怕再没有今夜这样精彩绝伦的巅峰对决了。我等也正好有着空闲围观一二啊。” 金凤环顾四周,彩云峰的弟子已经悉数赶到,带来的烛火照亮了整个百花厅周围,如同白昼一样,将她带来的人团团围住,今夜若能逃脱,恐怕她也成了孤家寡人了。 没成想这么快就遇上了对手。 “尊驾好雅兴,那我也不能败了大家的兴致。”金凤昂首,大不了使出全力,先过了今夜再说,这样想着,丹田处似乎就已经传来丝丝凉意,这可真是要命。 “母亲,可否不要动手了?咱们带上人回家去吧。”慕歌这些天观察金凤,虽不知她身体到底如何,但见她眼睛里的光芒一日暗淡一日,感觉到金凤身体的异样,此刻见金凤决绝的神色,不想再看见金凤和楚玲珑交手。 抚琴见慕歌又要阻拦金凤,怕她去上次一样又要将金凤抱住,一剑劈过去,将慕歌的胳膊划伤,“慕歌,你不要坏了宫主的大事。” 金凤也以为慕歌是担心楚玲珑的安危,冷笑一声,“不用替他担心,能安然无恙的吃下金生,也是奇缘,我还遗憾此生没有人能与我抗衡,现在看来上天待我不错,这么快就安排了人来陪练。很好。” 金凤说完就动手了。 楚玲珑瞧一眼慕歌,感激她的挂念,不知她伤势如何,但已经与金凤交起手来,无暇顾及。 慕歌在抚琴的阻挡之下,见没有办法劝阻金凤,满眼焦急。 正在打斗之中,金凤忽然眼前一黑,不妙,丹田的凉意加重,体内的内力似乎要枯竭。金凤吓得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楚玲珑手中的长剑已经刺到。金凤中了一剑之后,退出战斗,恰到好处的落在了银凤的身边,一把揪住银凤,“楚玲珑,你看清楚这是谁?”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次次拿人质威胁我?”楚玲珑看母亲被擒,无可奈何。 慕歌看到银凤又一次被擒,知道她的身子虚弱,经不起任何折腾,怕金凤一个闪失,伤了银凤,忽然就跑过去。双手抱住金凤携着银凤的手。“母亲,你放开她,她身子弱。” “滚开,每次都是你这个死丫头坏事。”金凤气急败坏的用她的假手一把推开了慕歌,使的力气过大,慕歌被推倒在碰在了石阶上,头破血流,晕了过去。 “歌儿。。。。。。”银凤看到慕歌为她被伤,虚弱的叫了声,眼睛望向金凤,“你怎么变成这样?歌儿是你的骨肉。你。。你 。你。。”银凤虚弱到无力出声。 “慕歌,”这边楚玲珑已经跑到慕歌身边,一把抱起来,赶紧给她止血,陆敏过来,拿出止血药给慕歌涂抹。 “慕歌。。。。。。”楚玲珑急切的喊声,终于将慕歌唤醒。 “玲珑,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姨娘。”慕歌内心抱歉的看向楚玲珑。 “没有。不是你的错,都是她。”楚玲珑转身看着金凤的眼神,充满怒火,若不是银凤被挟持,今晚,定要将这个女人给杀了。 “先给她止血。”陆敏顺势挽起慕歌的衣袖,想看看刚才被抚琴砍伤的胳膊。 花簇雪看到境况发生了突变,正准备要出手偷袭金凤,说什么也不能放这个女人出去,决不能留有后患。 却不料金凤忽然大叫一声“啊,银凤,你疯了。”金凤用没有感觉的假手拖着鲜血淋漓的真手。 原来,银凤自知没有武功,看到金凤毫无顾忌的伤了慕歌,竟然使出了平淡无奇的一招,一口咬住了金凤的左手。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活活撕扯下来一块肉皮。金凤吃痛之下,猛的甩开抓住银凤的手,银凤骤然失去了外力,被这么一甩,身体软软的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地上,眼看要失去知觉。 慕歌看到银凤倒在地上,金凤在一旁怒吼。 起身踉踉跄跄跑到银凤身边,抱住银凤,“姨娘。。。。。。” 楚玲珑看到母亲摔倒,也随着慕歌同时冲到母亲身边,“母亲。。。。。。” 银凤刚才看到陆敏挽起慕歌的衣袖,看到慕歌上臂处的一块大大的印记,心中大为惊骇,她。。她。。她。。,那个印记和她早年被人偷走的孩儿一模一样,太巧合了。所以才情急之下,咬了金凤一口,就是想要脱开身去看看慕歌的这块印记。 此刻慕歌就在身边,银凤强撑着意识,一把抓起慕歌的胳膊,挽起衣袖,仔细辨认,“你。。你。。你。。” 金凤看到这一幕,忘了疼痛,“哈哈哈哈。想不到吧,你的女儿我替你养大了,不过竟然是个养不熟的狼,一看见你就贴了上去。” “你。。。。”银凤此刻受到的惊大于喜,原本以为十六年前就已经殒命的女儿,居然活到了现在,这可是天大的喜讯,然而想到偷走自己女儿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姐姐,银凤心中的仇恨不知如何释放,“你为何要这样?害我母女十六年分离。” “分离?你现在好歹知道她活在世上,可我那苦命的孩子,连来到这个世上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你连功夫都废了,还有资格享受天伦之乐?我耗尽心血却要家破人亡?”金凤的悲痛无人知晓,但抚琴却是一清二楚。当年金凤为了当宫主,不仅亲手杀了自己的夫君,甚至堕了自己已经三个月的胎。所以金凤看着银凤产下慕歌之后,心生嫉妒竟将慕歌偷了去。 “你那是咎由自取。当年你若不与母亲助那季氏伤天害理,怎会有今天?”银凤一想起金凤所作所为,就觉得欠楚玲珑的更多了。如今自己竟然找回了女儿,也是上天对她长久以来赎罪的回报。 紧紧拉住慕歌的手,早知道这是自己的女儿,该多看几眼啊。 慕歌猛然间听到这些,较之当日在朱雀宫听到金凤对楚玲珑家做的事情还要震惊,看着银凤的脸,怪不得自己第一次见银凤的时候就感觉很亲切,原来冥冥之中都是天意啊。 然而此刻的相聚,却是在这样的刀尖嗜血的场景,实在是令人无法产生喜悦之情啊。 慕歌和楚玲珑一起将银凤起坐在台阶上。银凤虽然已经苏醒,但看起来也是出气多,入气少。花簇雪想要给银凤输入一些内力,陆敏摇摇头。 “啊敏,”陆离知道陆敏的医术那是陆家的翘楚,此刻陆敏摇头,怕是真的回天无力了。 楚玲珑看着母亲苍白的脸色,心如刀绞,“母亲。。。。。”泪如雨下,匍匐在母亲身上。 “玲珑,”银凤终于开口说话,“母亲感谢你这些年来的陪伴,使我从失女之痛中活过来,如今你已经长大了,有这么多人照顾着你,我也能放心了,当年我们家欠的,我只能下辈子来还了。”银凤和慕歌的心思差不多,觉得当年尧光和金凤残害秦氏,构陷肃王,总之是欠了楚玲珑的,都想给与补偿来赎罪。 “不,不是你的错,我只当你是我的母亲。”楚玲珑自幼受到银凤的宠溺,十六年来的每一日都是欢声笑语,原以为这样的幸福日子会长长久久。如今,一切真相大白却恍如昨日,楚玲珑真不知道到底该去如何面对。 “冰羽宫有你的东西,原本就是你家的,是我母亲当年留给我的,当年要我服下仁丹,实际上是金凤的意思,母亲怕金凤伤害我,将冰羽宫的秘密留给了我,这些年来,金凤一直想要得到,我没有给她。玲珑,那钥匙你收好。若有机会再上岛去,就取了那东西,拿回去。我,终于可以下去和我的夫君团圆了。” “母亲,”“母亲。”眼看银凤要闭上眼睛,楚玲珑和慕歌同时喊出。 第39章 第 39 章 楚玲珑悲痛之下,失去理智,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手中长剑挥出,再无保留,连连刺向金凤,金凤被丹田的凉意牵扯,加之手上的疼痛,连连败退,眼看就要被擒。 眼看大势已去,金凤想要抽身离去。 花簇雪和陆离同时看到金凤失去了挟持,合力冲了上去,拦住了金凤的去路。 不料抚琴冲破彩云峰弟子的层层阻挡,竟然冲到了金凤前面。“宫主快走。”用尽力气吼出一声,迎着楚玲珑三人的攻势,将自己挡在了三人的剑下。 金凤眼看着抚琴被三人剑气高高抛起,但也无能为力,先逃命要紧,冒着内力枯竭的危险,使出毕生绝学,急急消失在远处的夜色中。 终于还是被这女人逃了。 随着金凤一同前来的一群乌合之众,此刻没了主意,吓得缩在一起,不敢抬头看一眼花簇雪以及其他人。 花簇雪不忍,出手向银凤输入了一些内力,勉强维持住银凤的气息。 “谢谢尊驾的好意,不要再浪费你的内力了。”银凤眼神如游丝一般,来回在楚玲珑和慕歌的脸上盘桓。 “母亲”,二人同时喊出。 “今后你两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近的人了,玲珑,照顾好你妹妹。”银凤头一歪,终于闭上了眼睛,对这世间的最后一丝留恋,留在了慕歌的脸上。 楚玲珑这一段时间以来,不断在悲喜交加之中煎熬,这一次终于倒下了。梓轩和慕歌日夜守在他身边,但就是不见他清醒过来。迷迷糊糊之中,楚玲珑时而喊着父亲,时而喊着母亲。 陆离和陆敏每日过来看望楚玲珑,但总不见楚玲珑醒过来。 “啊敏,这该如何是好?” “公子,他最近太累了,就这样让他多休息几日吧。”陆敏感叹楚玲珑的遭遇,连月以来的勤学苦练,原本就紧绷着神经。不料却发生重大变故,看着自己母亲在自己怀里渐渐冷去,楚玲珑其实已经接近疯狂,短短数月,父母相继而去,楚玲珑还不过是个孩子,怎能经得起这样的重重打击? “可是这样一直昏睡不行啊,我还没有能参透金凤为何不敢乱用内力,以及最后她的内力为何会突然消失,这可是金生的后遗症啊,要是玲珑也这样,那岂不是害了他?”陆离的担心不无道理。只是他不知道金凤那是没有炼化成功的反应,而楚玲珑是不会有这些顾虑的。 太子和楚天舒等人,连夜将霁云寺挑了之后,慕容锦逃亡不知所踪。季氏在西山行宫里接连调息了两日,才敢回到皇宫。 这一日,正是太子斋满之日,上书呈请前往秦氏陵墓祭拜获准。太子带着寒塘、冷月等,在一众侍卫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去为母亲扫陵。 季氏远远看着太子的身影,发现这个昔日唯唯诺诺的人,如今竟然看起来,凛然间仿佛高大了许多。依稀辨认着那日在山间与那伤她之人打斗的身影与太子的背影,那个在看到她到来之前就撤退的身影,似乎就是太子。 看来,太子羽翼渐成,不得不重视了。 那留在岛上的东西,得赶紧拿回来才是。 慕容锦慌慌张张的逃命,一路奔波,居然逃到了钦州。 万敏得知此刻京城的消息,暂时无法聚集了,随给各路人手传达,一干人等聚在了钦州,原本无了主意。 慕容锦突然狼狈出现在仁济药堂,令万敏大为惊讶,但也同时让他稳住了人心。 “公子,怎会这样。皇甫兄和三叔都没能挡住那几位吗?” “楚天舒的身手超乎我的意料,而季氏的功力更是令我不能接受,京城的情势非我们所能控制。”慕容锦想到季氏的强大功力,内心仍感到一丝寒意,复国眼看无望,殚精竭虑这么多年,难道要付之东流了吗? 金凤也逃至钦州,躲进仁济药堂的密室。 万敏发觉密室有人,以为是来追杀慕容锦的刺客,却发现是金凤。 金凤的伤势令万敏感到惊奇,如今这江湖之中难道还有人能伤到金凤? “宫主,这是?”万敏小心翼翼的打探金凤的伤势。 “无妨,被银凤那女人咬了一口。” “银凤”万敏知道银凤手无缚鸡之力,别说咬一口金凤,恐怕连近身的机会都没有。 “我带着她,却没防备被她咬伤了我。”金凤想要一口带过,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真正的情况,好在全身上下除了一处剑伤,已经被她及时处理好,再无其他伤口,勉强能骗得过人。 但是丹田的凉意已经一天一夜没有散去了,这一次内力虚耗的太多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 万敏决计不会相信这么简单,金凤带着银凤?只有一种情况,金凤被迫以银凤为人质。 但也不好再追问。 此刻慕容锦也是一身疲惫,这真真假假两位主人同时受到重创,万敏还是头一次遇到,如今仁济药堂就剩万敏了,当日为了隐藏慕容锦的实力,仁济药堂用的全是朱雀宫的名头,说起来,此刻金凤才是这仁济药堂的主人。 万敏一时不知该如何化解这件事,慕容锦在自己卧室里密藏,金凤在密室里打坐。 只好先分别安排人手照料起居。 彩云峰上。花簇雪和陆离坐着茗茶。 “阿离,你那徒弟果真吃了金生?” “也算是吧。”陆离将楚玲珑的奇遇略微说了一下。 “那可真是天大的运气啊,”要知道这些绝世高手们,对于能提升自己功力的宝物,比一般普通人士更加渴望,尤其的当他们到了功力止步不前的时候。 “尊驾,您看那金凤为何会突然失去内力,莫不是这金生也有副作用?”陆离和花簇雪对金凤那晚的表现一直不解,今日有空,两人又在一起探讨。 “要说副作用,古籍之中也有类似的记载,有些宝物服下之后,需要自身功力加以炼化,甚至有些宝物对自身原有功力会产生抵抗,相互之间冲突,也会导致身主出现异常现象。你不妨说说你们那日在岛上与金凤的对决。” “那日是金凤服药炼化最后一日,我与天舒四处寻找她练功的密室,但一直找不到,于是我就用内力在丹霞宫里四处攻击,最后才见到金凤不知从何处的密室出来,当时只感觉她内力充盈,攻击不断,我们三人联手不能将她打退,反而她愈打愈猛,因此才狼狈逃了出来。” “如此看来,莫不是你当日内力攻击,干扰了她最后时刻的炼化,导致留下缺陷?” “这样说来,倒也有些道理。不过玲珑就算是比较幸运了,那大鸟倒是帮他炼化过了,否则,找一处无人打扰的地方,安安稳稳炼化结束,还真不易啊。” “这孩子,还没有醒过来吗?” “没有,”陆离摇摇头,“难为这孩子了。” “我们一起过去再看看。”花簇雪与陆离二人一起去了百花厅。 慕歌和梓轩坐在房间里,看着楚玲珑酣睡。陆敏在一旁研磨着一块药贴。 看见花簇雪和陆离进来,梓轩和慕歌急忙站立起来。 “阿敏,又发明了什么药?”花簇雪见陆敏仔细研磨药膏,看起来又是新发明了。 “尊驾,这不是新发明,是原来的方子,我昨夜仔细回想尤大夫当年怎么治好那些,嗯那些病人,用到过这么一方贴,今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起作用。”陆敏边说便看了陆离一眼。 花簇雪知道陆敏话里所指什么,看了一眼陆离,忍住没有笑,“嗯,那你赶紧弄好,给玲珑试一下。” 陆离对陆敏的话翻了个白眼。 梓轩和慕歌当然不知道陆离的过去,不知这主仆三人的举动是何意,但知道是为了玲珑,也就没说什么。 陆敏将药贴弄好,由陆离将玲珑扶起,贴在了玲珑的脑后。再轻轻施以芒针,刺于额上两边。 大家在房中静静观察,约莫一炷香时间,楚玲珑终于呼出一口长长的气息,慢慢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一张张殷切的脸。 “玲珑,”“玲珑”。。。。。。 众人异口同声喊。慕歌一把拉住楚玲珑的手,眼泪就出来了。“玲珑,你总算醒了。”泣不成声。 梓轩一个男儿,也是热泪盈眶,不能言语。 陆离等人看楚玲珑醒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却也不着急问话了。 “慕歌,”楚玲珑看着眼前的人,也不知道先和谁说话好,就喊了一声慕歌,慕歌却是哭的说不出话来。 “公子,”梓轩知道楚玲珑一时难以理清头绪,“你都睡了七天多了,再不醒来,我就打算和慕歌把你背到山庄去。” “为什么要背着我?马车不能拉吗?”楚玲珑对自己这个笨拙的随从简直无话可说。 “这。。。。。。”其实梓轩无非是想说要把楚玲珑弄回山庄的意思,没想到话说出来却遭到楚玲珑的嗤笑,不仅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刚才的激动都退下去了。 “呵呵呵,就你这个笨脑袋,还说要和我结伴闯江湖呢,你不要是我的累赘就好。”楚玲珑看出大家的情绪都有点伤感,随口开几句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还说呢,你聪明,回回都是你晕过去。”慕歌一旦恢复神情,嘴上是不会饶过谁的。 楚玲珑当即被将了军,闭口无言。 花簇雪和陆离看着这三个孩子斗嘴,勉强感觉到了一点人世间的欢乐。 但接下来的话,又会使刚刚好转的气氛冷却,但又不得不说。 花簇雪和陆离两人对视,都想要对方去说。 陆离看看花簇雪,摇摇头,心想还是我来吧。 花簇雪的神情大为解脱。 “玲珑,你既然已经醒过来,为师就不得不跟你说了。嗯,这个,你母亲的遗体已经在彩云峰停放了七天了,虽每日有人焚纸烧香,但依我之见,还是应当将她送回山庄,与你父亲合葬。” “是。”楚玲珑默默点点头,这点他刚刚听梓轩说要背他会山庄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只是还没有开口。“谢谢尊驾对我的厚爱。” “你既是阿离的徒弟,就是我彩云峰的人,我怎么能对你的事情不管不顾?”花簇雪轻轻的说道,“但是人死后,自当魂归故里。让阿离陪你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第40章 第 40 章 万敏这两日简直是度日如年。每日提防着金凤,还要安排慕容锦的起居。 “宫主,我听闻季氏最近不何故,功力大增,似乎有意出宫?”万敏一点一点的想要从金凤嘴里打听什么。 昨夜他和慕容锦商议过,如今的状况,朝里季氏掌权已是无可争议,在野楚玲珑和太子也是虎视眈眈,加上楚天舒和南越的支持,这股力量慕容家族也难以撼动,不如联合朱雀宫,即使不能复国,也要动了当朝的根基,让它风雨飘摇,自行衰落。这是慕容锦最后的挣扎。 万敏此刻想探听一下金凤的打算。 “哦,我倒没有听说。不过想来是太子回京之后,相争不下,季氏想要主动出击了吧。” “如今之事,宫主有何见解?” “我不管他太子还季氏谁要称王,我只管守住我朱雀宫即可。”金凤此刻的确没有多少意愿再去争夺什么,但只要守住朱雀宫,她就还是一方霸主。 万敏听出金凤的退意。想必是受到了重要打击,莫不是被季氏所伤?初次之外,万敏也想不出谁能伤了金凤。 “宫主难道忍心多年经营付之东流?” “万总管,有何妙计?”金凤终于听出来万敏的话外之意。 “南越慕容府的慕容公子一心致力于推翻当朝统治,也一心想要与朱雀宫交好,过去也曾住宫主一臂之力,如今慕容公子也来到了钦州,不如你二人联手如何?”万敏不经意提到慕容锦。 金凤终于明白了万敏这几日以来的潜台词。虽然知道仁济药堂早都不是她的地盘了,但还是对这些人感到不齿。皇甫仪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对了,怎么不见皇甫仪? “皇甫仪呢?” “宫主,实不相瞒,皇甫兄在京城被季氏所害。”万敏此刻觉得金凤定是与季氏交上了手所以才被伤成这样,索性将皇甫仪的帐记到了季氏的头上。 “哦,皇甫仪没事跑京城干什么?怎么会和季氏交上手。” “皇甫兄去京城搜集一些珍贵药材,与季氏的人有所冲突,被季氏以为是,是替宫主办事,就被杀了。”万敏没想好这个借口。 “哼,活该。招惹谁不好,招惹季氏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看金凤这反应,肯定是不相信万敏的话了。那就索性再加一句。 “听说那季氏如今功力十分了得,皇甫兄遇害那日,楚天舒和太子两位随从一起,都没能赢了季氏。” “是吗?”金凤半信半疑,难道季氏也服用了金生?怎么金生现在谁都能随手掏出来吗? “是的,慕容公子亲眼所见,所以慕容公子希望能和宫主联手,他无意皇权,只想替家族报仇。”万敏一咬牙,合盘端出。 金凤随即明白。 “那就请慕容公子出来一叙吧,大家坦诚相见,或许更容易成功。” “好,我这就去请。”万敏松了一口气,总算替公子办成一件事。 金凤和慕容锦谈过之后,二人一拍即合。由慕容锦将他已经聚合的江湖势力继续聚在一起,与金凤一道,杀入京城,灭了季氏,京城就交给金凤,慕容锦回到南越做他的慕容公子。 金凤自然知道慕容锦的诚意有一半就不错了,和季氏交手之后,到底谁能坐收渔翁之利还尚不知。 但如今她没人手,却也只能借助慕容锦的人手来替她肃清周围,好让她安安静静养伤。 楚玲珑与慕歌一起,将银凤的灵柩运回山庄,与楚丹心合葬在了一起。 慕歌望着石碑上的字,想着里面埋的是自己的亲生父母,生前却没能好好侍奉上几日,而亲手杀死她父母的人,却是她叫了十几年母亲,对她有养育之恩的人,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放过,呆呆坐在碑前。 “走吧,慕歌,我们一起回岛上去,将母亲和你的东西都搬回来,山庄才是我们的家。”楚玲珑已经不用惧怕金凤,所以如今上岛轻而易举了。 “嗯,”慕歌知道楚玲珑的身份,但见楚玲珑依然将母亲如此称呼,内心十分感激,暗暗决定,一定要帮助他回到京城。“带我们从岛上回来,拿回你家的东西,我陪你去京城吧。” “嗯,我要去看看。” 陆离和楚玲珑等一起上了岛。 朱雀宫仅留的几名弟子,在染画的指挥下,还想作负隅顽抗,但是被慕歌三言两语就瓦解了。 楚玲珑打开了冰羽宫,慕歌迟疑着要不要进去。 “慕歌,你进来,帮我找东西啊。”楚玲珑看慕歌不动脚,喊了一句。 陆离和其他人戒备在冰羽宫外面。 楚玲珑轻轻将冰羽宫里的东西一一检视,发现一些母亲的遗物,想着要不要一起拿回山庄。 慕歌发现一个锦盒,“玲珑,你看这是什么?”楚玲珑打开一看,里面金黄的绸缎上,分明嵌着一颗药丸,“难道是?” “义丹?”两人同时脱口而出,可是此刻发现义丹,无疑是给两人徒增一些伤感罢了。需要义丹的人已经埋进黄土,要它有何用? “留着吧,也许有用,”见楚玲珑难过得想毁了这颗药丸,慕歌急忙劝导,“玲珑,收起来吧。” 楚玲珑想想,叹口气,将药丸装进自己的衣兜。 “母亲说的宝物难道就是这个?”慕歌问楚玲珑。 “不是,母亲说那是我刘家之物,这个显然不是。再找找。” 楚玲珑左右环顾着冰羽宫,有些地方上次他进来的时候已经大约翻找过,但是并没有什么发现,当日竟然没有找到这颗药丸,要是早找出来,也许父母都在啊。楚玲珑十分懊恼自己,不禁感叹世事变幻,真是无常啊。 这样想着,提起手中的龙泉剑,重重的砸在墙上,抒发自己心中的怨恨。 咦,这墙上的声音似乎不对,墙内有暗格? 机关在哪里? 楚玲珑立刻和慕歌一起,沿着墙壁慢慢敲打,终于在一张字画后面,找到一个小小机关,打开机关的钥匙孔正好是两个凤凰,怎么打开? 楚玲珑看着慕歌,想了想,从自己身上掏出那个凤头银簪,将凤凰图案对准右边的孔放了进去,可是还缺一个啊? 慕歌看着,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一个,随即掏出那枚金簪,将图案对准左边的孔放了进去。 机关发出吱吱声响,二人急忙后退几步,看着墙上出现一个藏宝阁,里面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楚玲珑将箱子拿出,放在桌上,二人将两枚簪子分别取出,那机关又慢慢合上了。 看的两人稀奇。随后转身研究起这个箱子来,想必这就是母亲说的刘家之物,不过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怎么打开呢? 楚玲珑抱起箱子看看一圈,还挺沉,看来里面的东西不小。但这箱子怎么看起来浑然一体,连个缝隙都没有,难不成要摔碎它吗? 二人看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先抱起它,回到山庄再说吧。 这一趟上岛来,竟然十分通畅,令楚玲珑和陆离都感到十分奇怪。按说金凤逃离彩云峰的日子,早都应该到达朱雀宫了,然而染画她们确实没见到金凤回来。金凤去了哪里? 金凤去了哪里?此刻金凤和慕容锦正在赶往京城的路上。 除了金凤和慕容锦乘坐马车外,其他人都经过了乔装改扮,扮做客商路人,三三两两的走在前后。 季氏正要赶往朱雀宫,取回那东西。远远看见这一队人马,不想生事端,急忙戴好面纱,退到一旁避让。 慕容锦在自己的马车里,看着路边的这位女侠,感觉似乎在那里见过,但因面纱遮掩,看不清,疑疑惑惑的看着,任由马车走了过去。 季氏却在慕容锦掀开车帘看她的那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那日偷袭她的人。两手不仅握紧,强忍着报仇的**。 慕容锦对马上这位女侠忽然笔直的身姿感到很奇怪,面纱下仿佛有一股杀气,急忙放下车帘。想必是人家不喜欢被人盯着看。 金凤也有着同样的疑惑,看慕容锦的马车没有停下的意思,也就没再关注。 刚想在车内闭目打坐。就听得车外忽然起了风波。 “纳命来。” 慕容锦的车盖已经飞了。刚才马上那位女侠此刻已经和慕容锦交战在一起,眼看慕容锦就要被伤,金凤飞身冲出马车,与那女侠接上手,走进了一看,金凤大吃一惊,季氏! 季氏也看出这一辆马车之内的人是金凤。 二人都停了手。 “金凤,你怎么和这人在一起?他是谁?” “皇后不知道他是谁?”金凤有点奇怪,他们不是交过手吗? “我不知他是谁。当日我还救他一命,不料却被他恩将仇报,暗中偷袭。”季氏恨恨说道。 “哈哈哈哈,”金凤忽然大笑,“慕容锦,你倒是聪明,骗我来给你当打手。” “慕容锦?”季氏看向慕容锦的眼里充满了不屑,“这么说霁云寺是你慕容家的人,哈哈哈,我还一直以为是朱雀宫的人。” 见被人拆穿,慕容锦急忙跨上一匹马,夺路而逃。 金凤和季氏其实都不打算追他的。若论起单打独斗,慕容锦真不是什么高明的对手,武功平平,不过此人善于计谋,却也有点小聪明,只可惜了,生不逢时,没落之辈,没什么好担忧的。 季氏和金凤相互之间对对方此行的目的才更有兴趣。 “你要去京城?” “你要去哪里?” 第41章 第 41 章 季氏猜得出金凤既然是和慕容锦一道,肯定是去京城。但金凤猜不出季氏独自出宫是何用意。 季氏不想告知她此行的目的,“我去会会一个老朋友。” 金凤知道季氏有所隐瞒。就顺着她的话诈她一下。 “要去看哪个老朋友?银凤吗。此刻去了能赶上她二七烧纸。” “啊,”季氏大吃一惊,她的确是要先找到银凤,才能取回那东西,但听金凤这话,银凤已经死了?“何时发生的?谁?你下的手?” “皇后果然聪明,是我也是你,最初是你下的手吧?一直没见好,我带她四处云游,身子不好,没经得住折腾,死在彩云峰了,也不知道她那个孝顺的儿子有没有把她运回有无山庄啊。” “真是可怜啊。”季氏摇摇头,“娘俩还都差不多一块走的,还都是客死他乡,真是可怜。”季氏不住的摇头,竟想自顾自的赶着马儿走开。 金凤却是听出了端倪,“什么叫娘俩?” “你不知道吗,你母亲前几日死在了京城郊外的西山行宫,不知此刻那尸首是否已经风干了。” 季氏已经拍马离去,远远地风中送来这么一句。 “母亲”金凤的脑海里几乎已经想不起来母亲的容貌了,“你,姓季的,你背信弃义?你竟然杀了她?” 金凤因母亲被季氏控制,这么多年一直受季氏胁迫,想不到尧光最终还是被季氏给杀了。 此刻季氏已经走远。金凤不得已,先赶往京城去替母亲收尸。 楚玲珑和慕歌将从岛上带来的银凤的东西一一搬进银凤和楚丹心的卧室。看着房间里的一件件物事,楚玲珑眼前有点恍惚,仿佛父母回来了。赶紧摇摇头,揉揉眼睛。叹口气,出了房间。 梓轩正在门外等着他们。 “公子,陆大侠说要不要收拾东西,我们得去京城了。” “好,赶紧收拾去吧,多带些吃的。”楚玲珑看了一眼慕歌,加了一句。 慕歌不好意思的笑了。 梓轩笑笑,转身离去。 季氏快马加鞭,到了有无山庄,看到山庄外的情景,想不到数月不见,这山庄破败如斯,摇摇头,上得山来。 “小孩,你在干嘛?”梓轩正在从前院经过,猛然间听到一个陌生的问话,抬头一看,见一个陌生的夫人站在院里。 “你。你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梓轩惊慌,“快来人啊。。。。。” 季氏一个箭步,捂住梓轩的嘴,“你喊什么,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是来看银凤的,她在家吗?” “呜呜,你是谁?”梓轩被捂着的嘴还支支吾吾的想要发出声来。 “不要大喊,我就放开你,点头表示答应。”季氏看着梓轩点点头,就放开了他的嘴。 “来人啊,有刺客。” “梓轩”,身后传来楚玲珑的声音,刚才就听到了梓轩的声音,此刻发现梓轩正在被人挟持,想要从身后偷袭,不料那人竟然放开了梓轩。 “公子小心,这人来路不明。”梓轩刚一恢复自由,急忙提醒楚玲珑。 陆离陆敏慕歌相继赶到。 “原来是皇后驾到,有失远迎。”陆离讥讽的说道。 “原来是陆首席,想不到在这里幸会。”季氏眼看不能装下去了,原本还想从小孩嘴里骗点信息,看来是没希望了。 听到“皇后”二字,楚玲珑一时没反应过来,细想以后才知道是仇人到了。当即将梓轩与慕歌拉回身后,“梓轩,照顾好慕歌。” 提剑走上前去。“既然主动送上门来,那就免了我长途跋涉,去京城找你。” 此话一出,季氏就已经知道了这是肃王的儿子。 “那便也留不得你。” 季氏想到银凤极有可能将那东西留给了楚玲珑,正好一举灭了这里,再找那东西。想的是没错,只可惜她高估了自己。 与楚玲珑一交手,季氏立刻知道自己打错了算盘。这孩子内力不在她之下,而招数却在她之上。要知道,此时楚玲珑简直就是金凤的内力加上陆离的招数,试想一下,天下还有谁能敌过? 季氏有些后悔上山来,早知道应该先去岛上看看,看金凤那么淡定,说不定那东西还在岛上,失策失策。 陆离饶有兴致的看着楚玲珑将季氏逼如绝境,季氏身上已是多处伤口,眼看无路可逃,忽然身形向后一萎,眼前喷出一团烟雾。 “玲珑。。。。。。”陆离一声大喊,急忙上前,将楚玲珑拽起,二人飞落开去。 不知那烟雾有没有毒。陆离赶紧提楚玲珑把脉。还好还好,只是一些普通烟雾。陆离吓出一身汗来。 “师父,季氏怎么会来到这里?想必她还不知道我母亲去世的消息,看样子是来找我母亲的?” “想必也是冲着你母亲留下的东西来的,既然你母亲说那是你家传之物,想必是宫中之物,说不定季氏也想得到它。” “到底这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啊?” “想办法打开它。” “可是我试过了还多次,没用。” “走吧,收拾东西,边走边想办法。季氏既然都跑出来了,说明京城的局势相当紧张了。不知道你二叔他们怎样了。” 京城这几日的局势确实有些紧张。皇帝躺在病床上,连说一句整话的力气都没有,皇后也是称病不见人。可是边关告急,北方拓跋部忽然大举进犯。 朝中无人能拿主意。太子欲召集人马亲征,但朝堂之上无人能值守。 一众大臣商议三日,还是拿不定主意。眼看边关急报,已失守几处城池。太子已经多次跑到皇帝寝宫,但是皇帝只是躺在床上,说不出话来。 季氏被楚玲珑所伤,也不敢再去岛上找什么东西,狼狈赶回京城。 曹公公终于看到了季氏。“娘娘,您总算回来了,出大事了。老奴差点就见不到娘娘了。”曹公公说道涕泪俱下,声嘶力竭。 “能出什么大事啊,曹庄,你看看这样子,成何体统?”季氏一脸不屑。 “娘娘,北边的拓跋部打进来了。已经丢了好几座城池。” “那就让太子御驾亲征。”季氏随口就说道。 “太子也想去,可是,老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太子亲征,那兵权是不是就要给他?” “这。。。。。。”季氏一时没有想到这,这几日事太多了,季氏明显感到了疲惫。而更重要的是,圣旨如何下? “不如派大将军去,拓跋部长途奔袭,应该已是强女之末了。不难对付。”大将军是季氏的娘舅,一直把持朝廷兵权,这也是季氏得以能在宫中横行的底气。 “但此刻把大将军派出去,朝中我无人帮衬,若太子发难,如何是好?”季氏也有自己的顾虑,更何况曹庄不知,季氏已经接连遇到高手,江湖之上,金凤的反水,季氏的根基已经不稳。 “只要大将军能将敌军压制在边境,朝内自有右相照看。”曹公公似乎已经替季氏做好打算。 “拓跋部一向与我朝相安无事,怎么会突然犯我边境?”季氏问道。 “老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而且拓跋部来势汹汹,好像有着必胜的把握。” “必胜的把握?难道,朝内有内应?”季氏眉头一皱。 “我听说那彩云峰的陆离经常取道水路去往拓跋部,与那拓跋宏素有交往,是不是彩云峰?” 曹庄的话,让季氏陷入沉思。按说彩云峰远离京城,做内应似乎牵强了一点。不过,陆离可是随着楚玲珑一起,难不成这是太子的计谋,那这个内应,莫不是太子? 这些年太子与季氏明争暗斗,没有什么成效,会不会此次借拓跋宏的力量,想要灭了季氏? 季氏踌躇之际,又有宫女来报,太子求见。 “宣。” “儿臣拜见皇后娘娘。” “太子来的正好,我这几日身体不适,今日方可开门见客。现如今北方边境有难,不知太子有何见解?”季氏坐在珠帘之后,接见了太子。 “儿臣正是为此事而来,北方边境长期以来都相安无事,两国子民礼尚往来,不知拓跋宏近日为何会大举进犯。但儿臣思虑,无论如何,胆敢犯我王土,定当除寇。儿臣愿帅军征战,还我北方子民安宁。” “太子为国一片忠心,赤诚可嘉。”季氏脸上阴晴不定,见太子急急请兵,越发肯定了他的计谋。“但你为一国储君,如今皇帝龙体欠安,怎可再让你犯险境,还是让大将军去吧。你退下吧。” 太子见季氏防他,但是派大将军出去,太子也不心安,怕大将军再立战功,朝中就再无人能盖过大将军的锋芒了。 然而也无计可施。只得悻悻回了东宫。 季氏见太子走了,急忙回到自己寝宫,这几日奔波,加之伤痛,已经让季氏疲惫不堪,如今又要处理朝政,不禁想到,她为了这些权力付出的一切,有什么意义? 太子回到东宫,寒塘与冷月前来请安。“殿下,事情没成?” “没有,季氏防我防的很紧,寒塘,你去看看二庄主那里有什么新的消息。” “当然有了,”楚天舒聪明门口进来,“我已经在东宫等候殿下多时了。不久前得到的消息,拓跋部之所以敢大举进犯我边境,并且扬言要攻入京城来,是因为有人给他做了参谋。并绘制了我京城的防备图。” “啊,是谁如此大胆?”太子惊闻楚天舒的话,大吃一惊。 “慕容锦。” “是他。原来他逃到了拓跋部。” “他不是直接去了拓跋部的,一开始他想联手金凤来京城作乱,被季氏在半道撞破,才逃到拓跋部的,但他手中的京城防备图恐怕是真的。上次他敢只身来到京城举事,就说明他手中真有能撼动京城防备的东西,如今拓跋部有了这图纸,只要攻到城门下,就会破城而入。” “这如何是好?”太子只觉得脊背发冷。当日若不是季氏从中作梗,哪有慕容锦今日的祸乱。 本文本周就要结了。 宝宝们,去围观我挖的新坑《首席是个花痴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第 41 章 第42章 第 42 章 金凤在西山行宫发现了母亲尧光的尸体,风干不说,被乌鸦蚕食的已经失去了人样。对着母亲的尸体,金凤虽有悲伤,却也没有多少感慨,雇人收敛,抬着灵柩,随意找了一处山峦,就地埋葬,立了块碑。 将手中的酒杯高高举起,一片酒雾洒在空中。“我还有机会葬你,不知我死后,有没有人葬我。”金凤对着墓碑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葬了尧光,金凤打算留在京城看看。 城门口,加强了盘查,难道京城出了乱子?金凤这样想着,过了盘查,进了城。 金凤进得城来,才听说了北方拓跋部进犯的消息。而在城门口内,就有好几处征兵的报名处,传言大将军要率军平乱。 看来季氏的日子也不好过啊。金凤想想季氏焦头烂额的狼狈样子,一丝讥笑。 陆离与楚玲珑等人,一路马车颠簸,也到了京城。到了陆离的宅子。楚天舒正在那里与下人谈话。 “天舒,”陆离多日不见楚天舒,颇感亲切,三两步到了跟前,“天舒,这些日子可还好?” “还好,你呢?”楚天舒见到陆离来了,也是十分开怀。 随打发下人去准备晚饭。 两人忘了周围的人,自顾自的寒暄起来。 “二叔。”楚玲珑见他再不插话,这两人能说到天黑,“二叔,你最近瘦了。” “啊,没有啊。我天天照镜子,没看出来自己瘦了。”刚才跟陆离谈的兴起,也是顺嘴就回答了楚玲珑的话。说完楚天舒才意识到楚玲珑取笑他。“你这孩子,怎么学成了这样?阿离?” “哈哈哈哈,”陆离笑得弯了腰,“我的徒弟自然像我啊。” “二叔,我王叔最近可好?”楚玲珑正色问道。 “不太好。” “啊?” “北方边境拓跋部大举进犯,拓跋宏得了慕容锦进贡的京城防备图,举兵而来,似有夺下我朝的意图。” “师父,拓跋部你熟悉?”楚玲珑那意思,你的朋友怎么这样? “要不我去?”陆离看着楚天舒。 “不要去,季氏那里防着殿下,大概还不知道是慕容锦从中作梗,说不定以为是我等的计谋,想要助殿下夺权呢。此刻我等轻举妄动,会给殿下带去麻烦。” “谁带兵?” “大将军,兵部已经发了文,这两日补充兵力,准备粮草,后日启程。” “那我等做什么?” “我在城内暗地调查了几日,发现有大批江湖人士聚集,我猜想慕容锦肯定会在京城防守空虚之时,趁机作乱。”楚天舒将近几日他调查到的情形一一给陆离做了讲述。 “那好,我们这几日注意城内动向,绝不能让慕容锦在这个时候捣乱。今晚先挑一处,端掉慕容锦的据点。”陆离说出自己的想法,楚天舒也同意了。 楚玲珑也想去,但陆离说他京城地面不熟悉,先呆在家里。 楚玲珑只好和慕歌梓轩三人在房里闲谈。 “玲珑,”慕歌见楚玲珑无精打采的样子,想给他找点事做,“那箱子打开了吗?” “没有,”提到箱子,楚玲珑有了活力,“趁此机会,我们再试一试。” 楚玲珑搬出那箱子,三人脑袋凑在在一起,研究起来。 这箱子竟然连个缝隙都找不到,真是奇了怪了。梓轩拿着一把匕首,“公子,你要不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划开一个口子。” “开玩笑,你知道这箱子什么材质?这匕首怎么能划得动?”慕歌对梓轩的想法嗤之以鼻。 “拿来我试一下。”楚玲珑倒觉得还可行。 楚玲珑拿着匕首左划右划,丝毫不留痕迹。这什么材质啊?楚玲珑拿着匕首在箱子上轻轻的敲打着。 “等等。”梓轩忽然喊道,“公子你看,刚才你敲过的这里,好像陷了进去一点点。” 楚玲珑急忙低头细看,果然有块方方正正的地方,陷进去了一点。楚玲珑拿起匕首顺着那个地方又敲了一下,那个方方正正的地方竟然弹出去了。箱子上出现了一个方孔。 “孔明锁?”楚玲珑脱口而出。 梓轩也高兴的跳了起来,这箱子是个孔明锁。 楚玲珑自幼没事干就玩孔明锁,他家里的各式孔明锁都被他玩的滴溜熟。这个孔明锁虽然不一样,但只要能够打开第一步,后面的绝对就难不倒楚玲珑。 “什么是孔明锁?”慕歌没见过这玩意,听楚玲珑和梓轩的口气,似乎很好玩的样子,难道母亲给他们留了一个玩具? “就是一种机关。”楚玲珑顾不上给慕歌解释,仔细端详起这把孔明锁来。严格来说这算不上孔明锁,但是这种机关大多道理是相通的。 楚玲珑一直端详到半夜,慕歌和梓轩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楚玲珑依然饶有兴致的研究这这箱子,但是自从敲下去第一块,看出来这箱子是用纯铜打造的以外,就没有什么进展了。楚玲珑拿着匕首,一点一点在箱子上话,找不到第二块的切口在哪里。又不敢用力敲打,怕把这个宝贝给敲坏了,说不定里面还真有宝贝,母亲说的那么执着,肯定有。 折腾半天也累了,楚玲珑倒一杯茶在手上,边喝便看着箱子。 慕歌梦中不知道梦到什么,忽然一个大喊:“啊。。。。。”吓得楚玲珑手一哆嗦,杯子里的茶水泼在了箱子上。楚玲珑急忙去擦那箱子,忽然发现茶渍出现了一道道线,“哈哈哈哈,这倒是没想到,”原来水倒在箱子上,顺着有缝隙的地方会渗进去,楚玲珑只能擦去表面的茶渍,却擦不掉缝隙里的水,这下子,箱子上显现出了一条条的线来。终于能让楚玲珑看出来第二块,第三块都在那个部位了。 一炷香后,楚玲珑终于打开了箱子,准确的说,拆开了箱子,整个箱子成了一条条方方正正,大小不一的铜条。 而在最中间,却是藏了另一个箱子。 又是一个箱子。不过这个箱子就很普通了,盖子一掀就开。 楚玲珑打开箱子,看到里面有个金黄的绸缎包裹。解开绸缎,楚玲珑的呼吸差点停止,这里面藏的好像是传国玉玺,和家中那些画本里画的传国玉玺一个样。 吓得楚玲珑急忙把包裹系上,把箱子合上。外面这个没办法了,一时半会复原不了。楚玲珑想一想把这箱子放哪里合适。 床底下?柜子里?被窝里?藏哪好? 被人看到他拿了玉玺,那岂不是要杀头? 难道我朝到现在都没有玉玺?那皇帝用什么来处理朝政,怪不得季氏这么多年以来废不了太子,原来是拿不出来圣旨啊?! 楚玲珑的脑子里一转眼之间想了很多事情。他想把这玉玺交给太子,又怕被人发现太子私藏玉玺,不行,这会害了王叔。。 但也不能让人知道他拿着玉玺啊。 楚玲珑把玉玺藏在了自己一堆衣物包裹里。将包裹又放在了床头的柜子里,在上面又压了一床被子。 看着还是很不安全。 这可怎么办? 母亲怎么会把这个藏在家里? 此刻他多么希望这个房间也有个藏宝阁多好。 藏宝阁? 在墙上挖个洞吗? 墙上不合适,但是看看地板,楚玲珑在床底下试了试,撬起一块地板,还真是,这地板下面都有空间,楚玲珑试试大小,刚好能放得下。床底下的地板下,应该没人能发现吧? 藏好玉玺,楚玲珑一颗心还在噗噗跳。和衣而卧,翻来覆去睡不着。 就听着外面窸窸窣窣有响动,楚玲珑一个激灵做了起来,刚想爬到床底下,忽听有人说话:“天舒,你没事吧?” “是二叔他们回来了,怎么听着是师父的声音,难道二叔出事了?”楚玲珑急忙开门出去。只见师父房中灯火亮起来,两个人影在房中动来动去。 楚玲珑急忙跑过去轻轻敲门:“师父,二叔?” 陆离打开房门,“你怎么还没有睡?”楚玲珑进了门,看到楚天舒的胳膊上缠着白布,血都渗出来了。“二叔,你受伤了?” “无妨,一点小伤。”楚天舒急忙将休袖子放下来。 “对方很棘手吗?” “再棘手也没了,不用怕。”楚天舒轻轻的说道。看来二人是完胜了对方,但也是挂了彩回来。 “师父,二叔,你们明日去见我王叔吗?”楚玲珑问道。 “为什么要去见你王叔?你有什么事要和王叔商量吗?”陆离看着楚玲珑,发觉这孩子似乎有心事。 “没什么,就是想着来了京城,总想见他一面。”楚玲珑急忙说道。 “嗯,那就好,我们明日想办法去见一面殿下。”楚天舒在一旁说道。 “好了,孩子,没事了,早点休息,天都快亮了。下回挑据点,带上你,速度快点。” “还去?”楚玲珑听陆离这么说,心里感到京城真是个乱哄哄的地方。 “嗯,应该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地方,待明日信息来了再做打算。” 楚玲珑回到自己房中,慕歌和梓轩还趴在桌子上,楚玲珑也懒得叫醒他们了。自己爬到床上,很艰难的睡着了。 金凤在天色还未亮的时候就转到了皇宫南角儿,根据记忆,那时和尧光一同进宫,就是从这里进去的,此刻正是所有守卫最为放松的时候,金凤悄无声息的就到了季氏的寝宫。 奇怪,季氏不在自己寝宫? 第43章 第 43 章 季氏在密室练功,一番运行之后,天色已亮,汗津津的回到自己寝宫,想着楚玲珑的那些招数,怎么会那么厉害。 “皇后娘娘,早啊?” “谁?”季氏冷不防自己寝宫竟然有人。 “皇后娘娘这么健忘?这才见过面几天?”金凤在季氏身后冷冷说道。 “你什么时候来的?”季氏见是金凤,反倒镇静了下来。 “这个地方我来的还少吗?”金凤竟然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怀。 “什么事?”季氏警惕的看着金凤。 “皇后娘娘不必惊慌,我来只是有几个消息要和你分享的。” 金凤说着坐在了皇后的床上。 季氏见她没有想要动手,渐渐放松了下来。 “听说要派大将军去出征?” “你听说的不错。” “不怕太子趁机夺权?” “就等着他动手呢。” “我猜,你没见过玉玺吧?”金凤忽然来了一句,吓得季氏身子一颤。 “胡说,玉玺在皇宫。” “银凤临死前给那孩子说,冰羽宫有他刘家的东西,要他取回。刘家能有啥东西?不就是玉玺吗?你迟迟废不了太子,表面上看起来是你斗不过朝臣,我猜是拿不出圣旨吧?”金凤淡淡的说着,仿佛说谁家孩子不好好吃饭一样的家常。 听得季氏却是一阵阵痉挛。怪不得金凤那样淡定地来京城,原来真的被她抢先拿走了玉玺,早该猜到的,为什么还要去山庄白白受伤?季氏对自己的愚蠢十分恼怒。 “看来你已经拿到了?”季氏盯着金凤的眼睛里冒出火来。 “这倒不要紧,不过当日若不是你将玉玺偷来私自改圣旨,嫁祸给肃王,那玉玺也不会丢吧?”金凤微笑着说话的样子,像极了闺蜜之间的谈心。 在季氏看来,这却如蛇蝎一般。“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是看看你,后天大将军怎么出城啊?没有圣旨,调动大军,群臣问起来,皇后娘娘怎么回答啊?”金凤满眼都是对季氏的担心。 季氏却是一阵阵的汗接连的往下流。 不等季氏回答,金凤自顾自的走了。待季氏从惧怕中清醒过来,金凤已不见踪影。 楚天舒和陆离今早都贪睡了。昨夜的确是累。也没人去打扰他们。 慕歌和梓轩从桌子上爬起来,楚玲珑还在床上躺着。 只有陆敏早早起床,前后院巡视了一遍。回到了陆离的卧室外。 慕歌出门,见陆敏站在院内,“陆姐姐,你在干嘛?” “慕姑娘早,我不干嘛,就是看陆公子起床了没有。” “那你怎么不进去?也不敲门?” “不用,公子若起床,会自己开门的。”陆敏心想,我哪知道房子里都是谁。 “慕歌”楚玲珑醒来,听见慕歌在外面跟人说话,喊了一声。 “怎么了?”慕歌进屋。 “什么时辰了?” “大概,巳时了。” “啊,睡到这个时节。”楚玲珑急忙起床洗漱。 “玲珑,”陆离和楚天舒也收拾完毕。“带你去霁云寺烧个香吧。” “烧香?”楚玲珑不解,难道昨夜杀人太多要去庙里超度一下? 跟着陆离和楚天舒来到霁云寺。自那日打斗之后,霁云寺原有僧众都被遣散,这里成了楚天舒给太子安插的一个秘密据点。 陆离和楚天舒二人站在香案前,虔诚的膜拜。楚玲珑却被带进一处禅房内。 “玲珑”,进了殿内禅房,楚玲珑才发现里面是个秘密会客厅。此时里面站着的竟然是太子。 “王叔,”楚玲珑轻轻的叫了一声,这是世界上唯一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一个人了,不,应该还有一个,躺在皇宫里的龙床上。 “再等一段时日,王叔就能让你回到宫里了。”太子抚摸着楚玲珑的肩膀,这孩子越来越像他的父亲肃王了,这身高再长长,就和肃王当年一样了。 “王叔,我并不想当什么王爷,我也无意这些权势,我只是,想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我父母亲都为了我失去了生命,我不想再有人为此失去生命。” 楚玲珑说的父亲母亲是指楚丹心和银凤,太子也明白他的心迹。 但此刻说什么都毫无意义,即使楚玲珑怎样表白自己无意皇权,都不能消除季氏的疑虑。这一点太子心里十分清楚,要么生,要么死,这就是摆在楚玲珑面前的路。他没得选。 “二庄主说你想见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要给我说。” 楚玲珑想要说玉玺在他手里,但不知该不该说,一时间犹豫起来。 “到底什么是?玲珑?”太子见楚玲珑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知道孩子遇到什么为难之事了。 “王叔,大敌当前,皇帝也不出来掌管朝政吗?” “不知道他的身体如何,这几日我请见都被拒了。” “那你有没有把金生给他?” “季氏在场,我不敢给。” “皇帝的病情到底是怎样的情况?” “整日里软绵绵的,连坐起来的力气似乎都没有,我每次去见他,他都是躺在床上。以前还能说个只言片语的,后来连话都不怎么说了。” “哦。” “你为什么问这个?” “我想知道他是什么症状,是好端端的就成这样了吗?” “肃王一事过后,皇帝的神情就总是恍惚,后来不久就病倒了,一病到现在。” “病了十六年?”真让楚玲珑吃惊。 “嗯,”太子对楚玲珑对这件事的关心感到不可思议,“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见见他吗?” “啊,你想见他?” “嗯” “我想想,不太容易。” “明日大将军就要出征了,皇帝不能来送行,是不是王叔代劳?” “是啊,我明日要代皇帝给大将军饯行。” “那明日饯行完可以将我藏在侍卫队伍里带进宫。”楚玲珑想出的办法,太子也略微思考一下,觉得不可行,侍卫之间都相互熟识,混进一个生人来很快就会被发现,没有答应。 “容我再想办法。” 楚天舒和陆离见楚玲珑进去和太子说了这么久的话还不出来,很奇怪,他们在说什么。 “二叔,师父。”终于等到楚玲珑出来了。 “好,我们回去吧,今晚带你出去玩。”陆离见楚玲珑出来,没见太子出来,知道太子从密道回去了。 “玩?”楚玲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和昨晚一样。”陆离笑笑。 “好。”楚玲珑终于知道什么事了。 季氏被金凤一番话震惊。不知道朝中是否有人知道玉玺被丢的秘密?这么多年来,后宫不封贵妃,朝前不接待外国使节,没有出过一份圣旨,难道不奇怪吗?大臣们居然从没人提起过。 季氏一直未及细想过这个问题,现如今看来,估计大臣们猜也猜到了七八成,右相后来再也没有提起过废除太子的事,左相和暗中支持太子的人渐渐都不怎么和她作对。看来大家心照不宣的在朝上混日子,就等着她最后出丑,明日大将军出征,没有圣旨,怎么调动大军? 季氏此刻才知当年尧光给她留的后手多厉害。如今看来只有和金凤联手才能渡过难关,等玉玺到手了再做打算吧。 季氏着曹庄去了仁济药堂京城的分号。果然金凤住在那里。 但是曹公公空手而归,因为金凤闭关修炼。 这个理由让季氏大发雷霆,但是又不得不放下身段去见她。 “金凤,你要什么条件尽管说。” “我什么条件都没有,要不你就亲自去岛上把那东西拿来,要不就自己想办法,我是真的没拿。” 尽管金凤一再说自己没有玉玺,但季氏无论如何都不信。 到最后,二人竟然打了起来,季氏情急之下,使出的招数是全力以赴,掌风带着内力。 金凤和季氏二人源出同门,内力都不相上下。只不过金凤这几日一直处在养伤状态,又担心自己那丹田的凉意再次袭来,不敢用尽全力,否则金凤早想找季氏报仇了。此刻倒显得季氏在进攻,而金凤一再防守。 渐渐的,金凤的怒火也被点燃了。抛开自己的担忧,使出了全力与季氏斗了起来。仁济药堂的后院眼看就要被拆了。 季氏对金凤忽然加大的攻击感到意外,原来她还藏着功力,真是富有心机。 两人都使出了你死我活的架势来。 季氏为了得到玉玺,想要除掉金凤。 金凤看到季氏的功力,想到母亲十有**是被季氏所害,又想到母亲和自己早年为了季氏几乎家破人亡,现在还要被季氏如此对待,也产生了要置季氏于死地的想法。 两人斗的天昏地暗,不分彼此。 渐渐二人身上都有了伤。 忽然金凤感到丹田一丝寒意,不似以前的那种凉意,是寒意,寒意渐浓,金凤感到浑身发抖,她手上使出的掌风不知何时竟然没有了热浪,变成了寒冰一样的冷风,这冷风使季氏也感到冷飕飕的。 二人都顾不上细想,虽然心里纳闷,但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减。只是金凤使出的掌力,渐渐没有了攻击力,金凤的内力要枯竭了。 竟然笑了,金凤想到自己这个结果,竟然咧嘴大笑,嘴角笑出血来。 季氏见金凤嘴角流血,知道她受到了内伤,但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伤到她的。心里也很纳闷,这一仗打的莫名其妙,结束得也莫名其妙。 但见金凤渐渐不支,整个身体向后倒了下去。面上,手臂,各处能看得见的地方,血管爆裂,浑身的衣服上都渗出了血,金凤竟然全身血管爆裂而亡。 季氏吓得连连倒退,这不是她杀的,绝不是她杀的。季氏杀人无数,但从来没有否认过杀人,可今天这个,绝对不是她杀的,季氏一边后退一边嘴里念叨: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及待要走,季氏忽然记起她此行的目的,急忙在金凤身上及住处搜了个遍,自然是没有搜到玉玺。 没有玉玺,那她为什么要这么淡定的和她周旋? 其实,自彩云峰归来,金凤就想到了,自己苦苦追求的武功天下第一,只不过是个笑话,一个小孩子就可以轻轻松松赢了她,而她,腆着一张老脸,每次都用人质相威胁才能逃命出来。 这一切,都是源于季氏,所以金凤想要和季氏同归于尽,半道上遇到季氏,却被季氏告知尧光的死讯,金凤想着埋葬尧光之后,再寻季氏。 到了京城才发现,季氏的日子也是岌岌可危,即便没有她出手,恐怕也是要声名狼藉,丢了传国玉玺,任凭她怎样的手段,都无法让天下人信服,她季氏想要的一切,早就被她自己丢了,季氏不过是一个和金凤一样的笑话而已。 所以金凤原本打算在京城养好了伤,回到岛上惨度晚年。却不料,季氏为了玉玺和她苦苦相斗,早早的催发了金生的后遗症。金凤在最后一刻,嘲笑了自己的愚蠢。 季氏没有拿到玉玺,面如死灰的回到了皇宫。 第44章 第 44 章 今日大将军出征。 寅时,大臣们列队在午门外候朝 季氏迟迟不敢去朝上,皇帝已经多年不早朝了。奏折都是季氏在御书房替皇帝批阅,如今,本朝自建国以来第一次出征,却没有圣旨,只怕是说不过去。然而季氏两手空空,拿不出来。 宫女们按时过来替季氏梳洗,曹公公已经在门外侯旨,季氏知道这一刻躲不过去了。过去她有多么贪婪大权在握的那种享受,如今她就有多么恐惧被这权杖抽打。 硬着头皮来到了殿前,季氏不敢坐上龙椅,只在偏位上就坐。大臣们还比较满意季氏的做派,还知道皇家的威严不可冒犯。 朝堂之上,订好了早就明确的出征计划,季氏宣布,待下朝之后,和皇帝禀报过,就下圣旨。 一众大臣们面面相觑,难道还没有和皇帝商量过?不是前几日就订好了?季氏玩什么? 待众人散去,太子和左相在午门外交谈。 “你说那孩子想要进宫?” “嗯。他想见皇帝。” “他关心皇帝的病情?” “是的。” “据说皇帝的病是因为思念被自己亲自赐死的大皇子而得,也说不定他觐见之后,皇帝的身体会恢复起来。但是他是罪臣之子,怎么能进宫?” “所以我来找左相想办法。” “那只能秘密进宫。” “但是若被人知道,谁带进来的谁就要被杀头。” “嗯,若能治好皇帝的病,说不定会将功抵过。” “若治不好呢?” “你说他功夫不错?” “当今武林无人能及。” “那就让他自己偷偷进宫,你把皇帝寝宫的位置说与他。没人带他进来,也就没人负责任了。” “可是皇宫守备森严,万一他受到伤害?肃王只有这唯一的血脉了。” “我想办法调开守备,你叫他今夜子时守备交接之时进来。” “好。” 寒塘来到了陆离的宅子。告诉楚玲珑叫他今夜子时一人前去皇宫,将路线及注意事项一一告知。 然而此时城门外却是一片哗然。压在兵部的战书一大摞,大将军等待出征的圣旨,太子坐好饯行的准备,一种大臣们早早将自己的车撵排在了城门外,等候为大将军壮声威。 所有的人都在等皇宫内传旨。 眼看日头偏西,冬日里的白昼本来就短暂,但宫里的传圣旨的公公迟迟不见出来。大将军在马上等的不耐烦。有些穿着稍微单薄点的大臣冻得瑟瑟发抖,太子在轿内也是感到丝丝寒意。 想着这么多将士就要离家,为国抛头颅洒热血,而皇宫竟然连出征的圣旨都拟不出来。太子为自己的臣民感到悲哀。 季氏坐在自己寝宫,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一律谢绝见客。 夜幕终于降临,迟迟没有圣旨,无奈左右两位丞相只好请示太子,率领文武百官暂时回去。 大将军召集了这么多兵马,站在城门外,此时没有任何皇宫号令,看起来就像是要造反一样,吓得大将军内心七上八下的,看到丞相要率领文武百官回去,急忙下马,拦住右相的轿子。 “右相,万万不可啊,你等都回去了我怎么办?这么多兵马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啊。”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那你就陪我在这里等啊。”大将军也是万分难堪,这叫什么是么事?季氏这是玩什么。“难道她不想我去出征,那就明说啊,我其实也不想去啊,这把年纪了在家享福不好吗?太子愿意去,就让他去啊,为国捐躯的时候,不正是检验储君是忠臣的时候吗?” 右相见走不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文武百官见丞相不走,自己也不好走。 只有太子和左相内心十分平静,大家都站在这里,最好站到明日,刚好方便了楚玲珑进出皇宫。 只是苦了这一众将士。 太子看着大将军悲催的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默默僵持着。 楚玲珑夜半时分出来门,陆离和楚天舒将他送到皇宫外,嘱咐了两句。 楚玲珑飞身进了皇宫。 皇宫还真大,费了一番功夫才摸到皇帝寝宫。 楚玲珑悄悄潜进龙床。看着躺在床上的这个老人,常年卧床导致的浮肿,使他的脸看起来泛着油光。 “。。。。。。”皇帝睁开眼睛,忽然看见床前站着一个人,好似他的大儿子刘湛,皇帝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张开嘴,发不出声音来。 楚玲珑看见他的模样,十分怜悯,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脉搏虚弱,打开他的嘴,看了看舌苔。楚玲珑摇了摇头。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能听到就眨眨眼。” 皇帝看着这个人,以为自己做梦,太像刘湛了。难道大限已到?刘湛是来接他的?皇帝心里乱想,但若真是来接他的,倒也解脱了。他宁可下去面对他们母子接受惩罚,也不愿每日躺在这里被那个女人折磨。 皇帝眨了眨眼。 “那好。我告诉你我是谁,我是你的孙子。” 楚玲珑说完闭嘴,看着皇帝。 皇帝此刻知道了眼前这个人是谁,想不到那年刘隐抱出去的孩子,居然长这么大了,老泪纵横。 楚玲珑见皇帝听懂了自己的话,知道皇帝意识还清楚。 “季氏将玉玺丢了,如今大军压境,大将军要出征,季氏拿不出调动军队的圣旨,大将军此刻还在城门外侯旨,文武百官都陪着。太子也在那里等候代你给大将军饯行。” 皇帝听到玉玺丢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但又能如何,那个女人将他软禁在这里十六年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闭上眼睛。 “她是不是给你吃过什么药丸?”楚玲珑试探着问了一句。如今只能撞撞运气了。季氏和尧光同出一门,也许她们控制他人的伎俩也一样,如果皇帝被季氏逼迫吃下了仁丹,在以药物加以控制,那么他身上的这颗义丹还可以派上运场,如果不是,那就没救了。 “。。。。。。”皇帝有些激动,使劲眨眼睛,想要发出声音来,可是无用。 “我这里有颗药丸,也许对你有用,你要不要吃下?” “。。。。。。”皇帝又眨了眨眼睛。但嘴巴已经努力地张开了。 “好。”楚玲珑转身从桌上倒了杯水过来,将药丸碾碎了放在水中,扶起皇帝,给他灌下去。 慢慢将他的气息顺平,才将他放好躺在床上。 皇帝服下药丸之后,感觉不到什么,竟然咧嘴做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看来他想多了,他以为这孩子是来给他父母报仇的,想遂了他的心愿。 但药丸服下以后,他并没有中毒的迹象,皇帝才知道他想错了。 这种感觉,和当年赐死刘湛之后的痛楚一样,在他体内蔓延,他又一次被自己的愚蠢打败了。 楚玲珑不知道皇帝内心这么多戏,只是看他难看的笑容,以为是他对自己的感谢。也笑了笑。 “我以为我会恨你,可是我看到你躺在这里,和其他的耄耋老人一样,等着死亡的降临,我就恨不起来了。” 楚玲珑继续一个人讲述着。皇帝听着听着,竟然哭了出来。他会发声了。但皇帝没意识到,楚玲珑也没有提醒,让他哭吧。 哭了一段,皇帝停止了哭声,“你怎么不说了?”呀,皇帝惊讶,“我能说话了?” 楚玲珑微笑着说,“明天你就能站起来了。” “你给我吃的什么药?竟然能将那个女人的招数破解了?”皇帝此刻像个孩子一样,高兴地哭了。 “是她们自己门派的解药。我本是求来为我的养母解毒的,但是她没能等到我拿到解药的那一天。” 楚玲珑慢慢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我对不起你和你的父母,我如今下去,也无颜见到她们。”皇帝是真心忏悔自己的罪责,“我在这龙床上躺了十六年,我每天都在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我并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原谅我,我对你们都有罪。” 皇帝大概很久没有说话了,如今说话还要慢慢思考。 “我会在这里陪着你几天的,你吃了那个解药,需要好几天慢慢恢复。如今大兵压境,急需大将军出征,你告诉我圣旨怎么写,我写了,让太子拿去,给大将军饯行,边关的军民都等着呢。”楚玲珑说完,看着皇帝。 “书桌上黄色的那个卷轴打开,内容你自己写,可是没有玉玺,怎么用?”皇帝见自己的孙子还知道以国家大局为重,想想放手让他们去吧,如今他已没有什么**。 “哦,季氏丢了玉玺,可这是咱家的东西,我可没丢。” 楚玲珑说着,拿出卷轴,打开笔墨,想了想,在卷轴上挥毫泼墨,聊聊几下就写完了。搁笔,拿出怀里的玉玺,盖了大戳。 将圣旨拿过来给皇帝看。 圣旨说:“如今当值国难,着太子监国,一切事务交由太子定夺,玉玺交由太子掌管。” “你不想当皇帝?玉玺都在你手里,你却把它交给太子?”皇帝对楚玲珑的做法感到奇怪。 “我无意皇权,太子为国,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理应有此结果。” “哈哈哈,好气魄。你果然不愧是刘湛的儿子。”皇帝眼里有光,竟然抬手擦拭了自己的眼睛。 “你没意见吧,没意见我就拿给太子了。”楚玲珑见皇帝没说同意的话,再次问道。 第45章 第 45 章 “没意见,没意见。”皇帝赶紧答应了楚玲珑。 皇帝知道楚玲珑没有让他直接宣布退位,是给他留了个难题,要他为刘湛恢复名誉。这就是要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自己认错。罢了,看在这孩子这么懂事的份上,认个错也不是不行。 楚玲珑将圣旨拿在手里,犯了难,怎么交给太监给送出宫去啊? 皇帝见他站在那里不动。“怎么了孩子?” “这个,传旨的公公是哪个啊?”楚玲珑不好意思的笑了。 “哈哈哈哈,你也被难住了。扶我起来。”皇帝此时龙颜大悦,竟然有了精神想要起来。 楚玲珑将皇帝扶起来。 “伺候我的奴才看我快要死了,都跑出去享福去了,我如今要出去把他们吓死。”这皇帝还真的跟个孩子一样,“你扶我到御书房,我今晚就在御书房批几道折子。哼,让他们欺负我。” 楚玲珑扶着皇帝到了御书房。在御书房当值的小太监猛一眼看到皇帝过来了,以为看见鬼了。吓得趴在地上不敢言语直哆嗦。 “狗奴才,看你这个熊样,去把高瑞给我叫来。”皇帝一生戎马,如今这等老态,也是令人唏嘘。小太监如同得了大赦一般奔了命跑出去。 高瑞立刻就赶来。还没进门,就趴在了地上“老奴给圣上请安,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我明就死了,活不到那么久。”皇帝骂着他的奴才。 这骂声也让高瑞听着亲切。 “圣上啊,这可是苍天有眼,叫您开了口说话,您可不要乱说啊。”高瑞是真的高兴,自从皇帝卧床生病以来,高瑞就没见过几次圣驾,季氏从不让他们走进寝宫,都是季氏一人在照顾皇帝,如若季氏不在,就由曹公公派人伺候。高瑞相当于在宫中养了十几年老。如今猛听到皇帝召唤,刚才还以为做梦呢。 此刻见着皇帝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高瑞开心的跟过年一样。 “罢了,马屁留着慢慢拍,传太子觐见。”皇帝赶紧办正事。 “是。”高瑞即刻出去宣旨去了。 皇帝和楚玲珑爷孙两坐在御书房。 “你叫什么名字?” “楚玲珑。” “我记得当时族谱上你叫刘麟,麒麟的麟。” “我叫了十六年楚玲珑了。”楚玲珑倔强的说。 “罢罢罢,叫什么都成,比你父亲还要倔强。”皇帝慈爱的笑容堆在脸上,看起来没那么肿胀难看了。 太子听到皇帝召见,吓了一跳,皇帝临朝了?怎么可能?丞相和文武百官也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皇帝召见? 太子急匆匆的赶回皇宫,可别是玲珑这孩子捣鬼啊。早知道别让他进宫了。 及至御书房,太子进门,看到皇帝真的坐桌前批阅奏折,楚玲珑站在一旁,惊得忘了礼数。 “怎么,话都不会说了?”皇帝看着太子那一脸的惊喜,内心倒是十分的欢愉。 “儿臣,儿臣叩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此刻真的希望父皇能够万岁,虽然心里一直恨他,但能看见他这样生动的活着,还是十分欣慰。 “好了,听着,太子接旨。”皇帝亲自宣了旨,连同玉玺一并交给了太子。 高瑞在一旁看的眼睛都直了,这就是说太子要掌权了啊。 太子看着皇帝和楚玲珑,虽然接了旨,但还是一脸糊涂。这是怎么回事啊? “王叔,太子殿下,”楚玲珑将太子扶起,“皇帝他累了,想回去休息了,这些麻烦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大将军还等着呢,赶紧下旨出征吧。”楚玲珑扶着皇帝,高瑞跟在后面,回了寝宫。 皇帝临朝的消息一瞬间就将寂静的皇宫打翻了天。 季氏本来闭门躲在自己寝宫。一个宫女冒着被季氏惩罚的危险,急匆匆跑进季氏寝宫。 “什么,皇帝临朝了?你是不是疯了,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季氏起身,就要掌嘴这个宫女,曹庄进来,“娘娘,皇帝他,他真的刚从御书房回去了。” “真的?”季氏跌坐在床上。 这怎么可能除非义丹,否则没人能解了她的仁丹之毒。 不行,季氏要亲眼得见才可信。 曹公公一路小跑,跟着季氏来到了皇帝寝宫。 见皇帝依然躺在龙床上,边上坐着一个人,像极了刘湛。曹公公吓了一跳,跪在地上起不来。 季氏见过楚玲珑,知道是他。 “楚玲珑。”季氏吃惊,“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我来看看我爷爷不可以吗?”楚玲珑嬉笑看着季氏。 “你。。。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季氏不相信有人能做到解开皇帝身上的毒的。 “你说呢?”楚玲珑一步一步走进季氏。 “这不可能,绝不可能,除了义丹,没人能解了仁丹的毒。”季氏疯狂的挥动着自己的胳膊。 “你也知道还有义丹啊。”楚玲珑步步紧逼,季氏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已经说错了话。这就是说做实了季氏给皇帝下毒。算了,反正今日看起来也是躲不过了。 “你,你去了凤栖岛,银凤留给你的东西你取回来了?玉玺,玉玺你拿到了?”季氏神经要错乱了,她为了玉玺接连几日煎熬,为此和金凤大战一场,原来玉玺在楚玲珑这里。 楚玲珑看着季氏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杀意。 季氏是知晓楚玲珑的实力的,此刻为自己的愚蠢行为又一次恼火,也不想再狡辩什么,转身就想走。 楚玲珑见到季氏的第一眼,就已经动了杀机,且能让她再次逃走。未等季氏转身,楚玲珑已经出手进攻。季氏昨日刚刚与金凤交过手,内力虚耗过度,再加上今日为圣旨一事煎熬,体力不济,此刻怎能敌过楚玲珑。数招过后,就被楚玲珑擒住,皇帝不想在自己寝宫杀人,传令太监,秘密赐了毒酒,暂不传扬。 季氏临死前,请求皇帝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不要难为她的儿子,那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皇帝还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在病床上躺了十六年,还有个七八岁的儿子。皇帝的脸色黑成了碳。赐她一杯酒真是便宜了她。 大将军那里得知皇帝将国事交由太子掌管,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了,不及太子传旨出征,自行回家了断了。大军交由兵部尚书之子司马盛带领,前往边关平乱。 临阵换帅,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太子皱眉。 楚天舒和陆离请求随军前往,太子应允。 得知陆离和楚天舒去了拓跋部,楚玲珑不仅大为伤怀。 “孩子,你是怕你师父有什么闪失?”皇帝不解。 “他们会有什么闪失,是我有麻烦了。” “你有什么麻烦?” “你不知道,慕容锦还在京城留了很多点子,算了,我去打扫吧。今天你别太累着啊,明早我来看你。” 楚玲珑悲悲戚戚的出了皇宫。 边关的紧急终于解除,陆离过去,拓跋宏得知京城大局已定,知道再攻打下去也毫无意义,就此谈了盟约。两国互赠使节,互派世子,永世和平。 皇帝寻到机会,赶紧将季氏的那个儿子远远送到了拓跋部,眼不见心不烦。 楚玲珑一大早就出现在皇帝寝宫,几日不见,皇帝还真勤快,也已经起床,坐在床边看奏折。 “说了你不要太累着,如今这些事交给我王叔就行了。”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这是你王叔能干得了的事吗?” 楚玲珑凑过去看,原来是左相等人上书起奏为肃王平反一事,这事还真得皇帝自己去做。 “你,行吗?”楚玲珑看着皇帝。 “我已经准了,哎,我老了,你说你那个有无山庄真是时有时无?” “你什么意思?占我田产,抢我家园?” “我给你这么大一片河山,是你自己不要的,可我看上你那一个山头,你都不给我啊?” “那是我娶媳妇的本钱,给你了我娶媳妇的彩礼怎么办?” “我就要一间房,行不行?”皇帝很认真的和楚玲珑说。 “不是不行,可我也不住那里,谁照顾你啊?” “你不住那里住哪里?” “我住朱雀宫啊,岛上的女人不外嫁,你不知道啊?” 哈哈哈哈哈。。。。。。 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 如今楚玲珑最惬意的时刻,就是与慕歌两人,驾着小船,在这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一起看月亮。 本来是预计写个大部头的,但是作者太懒了,男女主还有许多美好的故事,读者朋友们先自己脑补吧,等我有闲时间了在说,谁叫你们只看文,不吭声呢 好在我又手痒痒,开了新坑,这里陆离和楚天舒的故事,没有写出来,所以另开新文,专门写写两位前辈的年轻岁月。 彩云峰上的故事和彩云一样美丽,陆离搬石头砸在自己脚上,怨不了别人,不过,围观的群众看起来确实过瘾的很那。 自以为是攻的受。 大概就能剧透这么多了,有兴趣的人赶紧先去收藏一下,《首席是个花痴男》已经在我专栏里了。 第46章 第 46 章 楚玲珑终于结束了在外飘荡的日子,携着慕歌回到了凤栖岛,冰羽宫迎来的新的主人。 陆离和楚天舒坐在烟雨阁的粉红帐里。 素秋姑娘默默的给他俩沏茶。 “天舒,陪我回趟彩云峰吧?” “花兄召唤你了?” “没有,我想回百花厅住几日。” “好!” 两人两马。悠悠闲闲地走在山道上。马上的人根本没有赶路的样子,任由马儿自己走着。 “这回可以和我好好决斗一番了吧?”陆离满脸的笑,眼里满是期待。 “这么迫不及待?”楚天舒嗔怪的语气。 “天舒,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不该开始我们的事情吗?”陆离少见的乖巧。 “好吧,百花厅的花蜜茶,我也很想念。驾!”楚天舒一个拍马,向前冲了去。 “等等我!”陆离紧跟其后。 彩云峰,我们回来了! 江南的春,是被雨丝浸透的。 不是北地那种挟着风沙、硬邦邦砸下来的雨,是绵密的,柔腻的,像一张无边无际的、半透明的网,轻轻柔柔罩住了运河两岸的粉墙黛瓦,石板长桥,还有那泊在岸边、随水波微微晃荡的乌篷船。空气里满是湿漉漉的青苔味,混着晚开的玉兰那若有若无的甜香。 玲玲撑着一把新买的油纸伞,伞面上绘着疏疏的几枝墨兰,站在一座拱桥的最高处。桥下河水绿得像一块沉静的碧玉,雨点落上去,漾开圈圈涟漪,搅碎了倒映着的屋檐轮廓和偶尔划过的小船影子。她从北地来,看惯了黄沙莽莽、天地开阔,头一回被这水汽包裹,只觉得呼吸间都带着一种陌生的缠绵,连脚步都不自觉地放慢了些。 桥那头转出一列挑着担子的行商,扁担吱呀作响,箩筐里是新采的嫩茶,清香被雨气一蒸,愈发沁人心脾。夹杂其间的,是几个挎着刀剑的江湖人,衣衫半湿,步履却依旧矫健,谈笑声洪亮,与这静谧的雨景有些格格不入。 “……要我说,那镇远镖局这趟算是栽了,谁能想到他们总镖头胆儿那么肥,敢沾那位的边儿?”一个粗豪的嗓子说道。 “嘘!小声点!这事儿也是能随便嚷嚷的?”旁边一个精瘦汉子赶紧打断,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目光掠过桥上的玲玲,见她只是个撑着伞看风景的陌生姑娘,便又压低了声音,“朝廷盯着呢!为这事儿,这些年折进去多少人了?江湖上的,宫里的……唉,说起来,那位长公主殿下,也真是……” “红颜祸水?”粗豪嗓子嗤笑一声,“我看是胆色过人!天子家的金枝玉叶,说不要就不要了,跟着个江湖小子跑啦!哈哈,这份魄力,够劲儿!” “魄力?那是把两家都架在火上烤!皇室颜面扫地,咱们江湖也被搅得不安宁。听说前些日子,又有两个北衙的探子在青城派地界上失了踪,上头震怒,这梁子,怕是越结越深了……” 几人说着,脚步声和议论声渐渐远去,消失在桥另一头的雨幕里。 玲玲转动了一下伞柄,看着雨水顺着伞骨滑落,连成一条条断断续续的银线。 长公主与武林盟主之子。 这桩旧闻,她一路南来,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版本众多,细节各异,有的说长公主如何国色天香,那盟主之子如何英雄年少,两人一见钟情,不顾世俗礼法;有的则暗指那盟主之子用了什么下作手段,蛊惑了深宫女子;更不乏香艳离奇的揣测。但无论哪个版本,核心都是一样的——这是一桩撼动了庙堂与江湖根基的秘事,是横亘在两方势力之间,一道多年未能愈合、反而持续溃烂流脓的伤疤。 皇室觉得威严受损,誓要铲除玷污了皇家清誉的“逆贼”和包庇他们的江湖势力;江湖则视此为朝廷把手伸向武林、干涉江湖事务的借口,抵触情绪日浓。明里暗里的冲突,追捕与反追捕,刺杀与报复,十几年来,从未真正停歇。 玲玲对此,本是抱着纯粹看热闹的心态。庙堂之高,江湖之远,与她这个初来乍到的过客有何相干?那故事里的男女主角,于她而言,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是这江南烟雨里一抹遥远的、带着血腥气的传奇色彩。 她走下石桥,沿着湿滑的河岸街道信步而行。雨似乎小了些,成了濛濛的雾气。街边店铺的旗幡无精打采地垂着,唯有不远处一家小酒馆的灯笼,在昏沉的天色里透出一点暖黄的光。 走得近了,能闻到一股混杂着劣质酒气、油腻饭菜和潮湿木头的气味,不算好闻,却有种真实的、人间烟火的热闹。玲玲收了伞,掀开那半旧的门帘,走了进去。 酒馆不大,只摆着五六张方桌,此刻并非饭点,客人寥寥。靠窗的那一桌,坐着一对男女。 男子穿着普通的青布衣衫,身形挺拔,即使坐着,也能看出肩宽背直,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难以化开的郁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茶杯边缘,目光望着窗外潺潺的雨线,有些出神。 他对面的女子,背对着玲玲,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藕荷色襦裙,乌黑的头发简单地绾了个髻,插着一根素银簪子。她正挽着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动作熟练地拿起桌上的土陶汤盆里的木勺,舀了一碗热气腾腾的什么汤,轻轻放到男子面前。接着,又拿起筷子,夹了一箸清爽的小菜,妥帖地放在他手边的碟子里。 整个动作流畅自然,带着一种经年累月形成的、无需言说的默契。 许是玲玲走进来的动静惊动了他们,那女子抬起头,目光望了过来。 那是一张算不得绝色,却极为清丽温婉的脸庞。皮肤白皙,眉眼细长,鼻梁挺秀,唇色是健康的淡粉。她身上没有任何华丽的饰物,气质里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从容与端静,像一块被岁月流水细细打磨过的美玉,温润光华,内蕴其中。 然而,让玲玲心头莫名一动的,是这女子看向对面男子时,那眼底深处藏不住的、混合着忧虑与温柔的复杂情愫。那绝非普通市井夫妻之间的眼神。 四目相对的刹那,玲玲清楚地看到,那女子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惊讶,随即,那惊讶迅速沉淀下去,化作一种更深沉的、带着审视与某种难以置信的探究。她微微蹙起了秀气的眉毛,看着玲玲,仿佛在确认什么。 酒馆里只剩下雨水从屋檐滴落的嗒嗒声,和隔壁桌一个老酒客轻微的鼾声。 玲玲正觉得这凝视有些突兀,打算移开目光,去找个空位坐下。 那女子却忽然开口了,声音不高,清凌凌的,像玉珠落在瓷盘上,在这寂静的小酒馆里异常清晰: “你……就是那个能化解这场恩怨的人?” 话音落下,不仅玲玲愣住了,连她对面的青衫男子也猛地转回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玲玲,那之前的郁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本能的、充满戒备的审视,周身甚至隐隐有内息流转的迹象。 玲玲眨了眨眼,第一反应是荒谬。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失笑道:“我?这位……夫人,你认错人了吧?我初来乍到,连东南西北还没分清楚呢。” 她一个刚刚踏入江南、只想游山玩水看看热闹的闲人,跟那搅动了天下风云的皇室江湖恩怨能有什么关系?还化解恩怨?这从何说起? 那女子却缓缓站起身,她的动作依旧优雅,带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仪态。她看着玲玲,眼神笃定,没有丝毫说笑或是认错人的迹象。 “不会错。”她轻轻摇头,藕荷色的衣袖随着动作微晃,“我虽离宫多年,但有些本事,还没丢下。姑娘周身气韵……非常人。我观你步履气息,似与这天地自然隐隐相合,非寻常武夫,亦非修道之人,倒像是……身负某种机缘宿命之辈。” 玲玲心中微凛。她确实有些特别,但自认隐藏得很好,这女子竟能一眼窥破些许端倪? 那青衫男子也站了起来,与女子并肩而立,沉声道:“阿凝,你确定?”他看向玲玲的目光充满了不信任,甚至隐含敌意。 被称作“阿凝”的女子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玲玲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恳切:“十几年了,追捕从未停止,冲突愈演愈烈。多少无辜之人被卷入,流血丧命……这罪孽,皆因我二人而起。我们早已厌倦了东躲西藏,更不愿再见更多人因我们而受苦。姑娘,”她向前微微一步,语气愈发沉重,“这非是我信口开河,亦非病急乱投医。是一种……感应。就在你走进来的那一刻。”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我与这天地、与赵家江山最后的一丝牵连告诉我,变数,就在你身上。” 玲玲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小酒馆里弥漫着饭菜的余温与潮湿的木头气味,此刻却仿佛凝固成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在心口。窗外是江南缠绵的雨,窗内,是跨越了庙堂与江湖、持续了十几年的恩怨情仇,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突兀地横亘在了她这个只想看雨的过客面前。 那名为“阿凝”的女子——当朝长公主,和她身边那位气息内敛而锐利的盟主之子,他们的目光如同交织的网,将她牢牢锁定。 玲玲看着长公主那双清冽而笃定的眼睛,又瞥了一眼盟主之子紧绷的下颌线条和蓄势待发的手。她忽然意识到,这江南的雨,或许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温柔。而那场她原以为遥不可及的热闹,已经不由分说地,将她卷入了漩涡中心。 第47章 第 47 章 玲玲没有立刻回答。 她的目光越过长公主——或者说,阿凝——沉静的、带着某种宿命论般恳求的脸,落在那位青衫男子身上。他像一张拉满的弓,每一个线条都透着警惕与不信任,仿佛她只要说错一个字,那根弦就会崩断,带来不可预知的后果。 “感应?”玲玲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她甚至微微歪了歪头,像是不解,“长公主殿下,您是不是在这江南的温柔乡里待久了,也信起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刻意点破了对方的身份。 果然,青衫男子周身的气息骤然一冷,放在桌沿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木质桌面发出细微的“吱呀”声。阿凝,长公主,却只是眼睫轻轻颤动了一下,并未否认,反而那恳切之色更浓。 “名号早已是前尘旧事,我如今只是阿凝。”她声音依旧平稳,但玲玲捕捉到了那平稳之下极力压抑的波澜,“姑娘不必顾左右而言他。这非是巫蛊占卜,而是……一种血脉牵连的警示,或者说,是这僵局之中,唯一透进来的一线光。我看见了。” 她说的“看见”,并非用眼,而是一种玄之又玄的直觉。 玲玲沉默了。她确实身负异禀,与这方天地的法则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亲和。但她从未想过,这种特质会被一个流落民间的皇室公主“感应”到。是赵家江山的气运与这天地本就纠缠颇深?还是这位长公主本身,就有什么特别之处?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玲玲终于再次开口,她走到旁边一张空桌坐下,将油纸伞靠在桌腿,姿态闲适,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对话从未发生,“我为什么要掺和这趟浑水?你们一个是金枝玉叶,一个是武林俊杰,你们的爱恨情仇,牵扯的是庙堂和江湖两大势力,我一个无名小卒,凭什么插手?又凭什么相信,我能‘化解’?” 她抬起眼,目光清亮,带着审视:“更何况,我凭什么要帮你们?” 这话问得直接,甚至有些冷酷。但那青衫男子紧绷的神色,反而略微松弛了一分。直白的利益考量,远比虚无的“宿命”和“感应”更让他觉得真实。 阿凝轻轻吸了一口气,她走到玲玲桌边,并未坐下,只是站着,微微俯身,用一种极低的声音说道:“姑娘游历四方,所求为何?若是为名,此事若成,姑娘之名将传遍朝野江湖,无人不晓。若是为利,”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皇室秘藏,江湖宝库,但凡我二人能触及之物,姑娘尽可开口。若是为……” 她停住了,看着玲玲清澈见底、毫无贪婪之色的眼睛,后面“为正义公道”之类的话便咽了回去。她意识到,眼前这少女,或许并不吃这一套。 玲玲确实不吃这一套。她笑了笑,带着点漫不经心:“名利于我如浮云。至于正义公道……”她瞥了一眼窗外依旧淅淅沥沥的雨,“这世上的恩怨,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 阿凝沉默了。她看着玲玲,仿佛要从她脸上找出任何一丝可能的松动。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青衫男子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砂石摩擦般的质感:“我叫萧琰。”他报出了名字,这是某种程度的坦诚,也是一种试探。“我们并非要求姑娘凭空担此重任。只是……这僵局,需要一個变数。一个不属于皇室,也不完全属于江湖的变数。姑娘的出现,是这十几年来,唯一的‘意外’。” 他话中的疲惫,如同浸透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透出来。那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心灵经年累月被追逐、被压力磋磨后的倦怠。 “意外?”玲玲挑眉,“或许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很快就会被你们的恩怨波及,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的‘意外’。” “不会。”阿凝斩钉截铁,她眼中那种玄妙的光彩再次浮现,“我的感应不会错。你不是池中之物,这风波……伤不了你根骨。反而,你能搅动这一池死水。” 玲玲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木质桌面上划了一下。她不喜欢这种被所谓“宿命”或“感应”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但另一方面,这桩牵扯了庙堂与江湖十几年的公案,又确实勾起了她一丝兴趣。不仅仅是好奇,更像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吸引。 她想起桥上听到的那些议论,那些因这场私奔而死去或受到影响的无名之辈。这恩怨,确实该有个了结了。 “说说吧,”玲玲终于松了口,虽然语气依旧没什么热情,“你们想要一个怎样的‘了结’?或者说,你们认为,怎样才算‘化解’?” 阿凝和萧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如释重负,以及更深沉的凝重。肯谈,就是机会。 三人重新落座,却是换到了酒馆更角落里一张桌子,背靠着墙壁,视野开阔,能看清门口和窗户。 阿凝亲自替玲玲斟了一杯粗茶,动作依旧优雅。她沉吟片刻,组织着语言:“首要,自然是停止追杀。皇室,主要是我的皇兄,需要一個台阶,一个能保全颜面的方式。他并非不念兄妹之情,但帝王威严,不容挑衅。” 萧琰接口,声音冷硬:“江湖这边,我父亲……武林盟主萧千山,同样需要一個交代。这些年,江湖同道因我之故,受损不小,他承受的压力极大。若皇室不能给出足够的诚意和保证,江湖绝不会低头。” 玲玲听着,指尖轻轻敲击着茶杯边缘。说白了,就是面子问题。皇室要脸,江湖也要脸。而夹在中间的这一对男女,他们的爱情,反而成了最不被在意,或者说,最被利用来作为博弈筹码的东西。 “所以,”玲玲总结道,“关键就在于,找到一个既能维护皇帝颜面,又能让武林盟主下得来台,还能让你们俩不用再东躲西藏的办法?”她笑了笑,“这听起来可比直接打败千军万马难多了。” 阿凝的唇角泛起一丝苦涩:“正是如此。武力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仇恨加深。我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双方都不得不坐下来,重新审视这件事的契机。” “契机……”玲玲喃喃自语,目光投向窗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乌云散开些许,透下几缕淡金色的阳光,照在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上,反射出粼粼微光。街对面,一个货郎挑着担子,吆喝着走过,担子一头插着几支刚摘的、带着水珠的桃花。 她的目光追随着那几支桃花,忽然问道:“当年你们私奔,除了‘情’之一字,可还有别的原因?比如,长公主在宫中,是否有什么不得已?” 阿凝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玲玲会问这个。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追忆,有痛楚,也有一丝释然。 “宫墙之内,锦绣堆砌,亦是黄金牢笼。”她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我自幼便知,婚姻不过是维系权柄的工具。皇兄疼我,亦不会例外。他属意将我许给镇守北疆的威武侯世子,以稳固边防。” 萧琰握住了她的手,无声地给予支持。 阿凝继续道:“我并非不能为国牺牲,只是……只是在那之前,我遇见了萧琰。”她看向身边的男子,眼神温柔而坚定,“更重要的是,我在宫中的那些年,并非全然懵懂。我知晓一些……隐秘。关于皇兄登基之初的一些并不光彩的旧事,也关于朝廷对江湖日益加深的忌惮和渗透。我若嫁入侯府,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入另一个更大的、牵扯更广的棋局之中。而我的存在,甚至可能成为皇兄进一步钳制江湖的棋子。” 玲玲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就不仅仅是爱情了,还掺杂了政治嗅觉和自我保全的本能。 “所以,你选择逃离,不仅是为了萧琰,也是为了摆脱自身作为棋子的命运?” 阿凝点了点头,默认了。 “那么,皇帝陛下如此执着于追回你,甚至不惜与江湖持续交恶,真的仅仅是因为颜面吗?”玲玲追问,目光锐利,“有没有可能,他也担心你知道得太多?” 此言一出,阿凝和萧琰的脸色都微微变了。 酒馆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隔壁桌老酒客的鼾声依旧均匀。 过了许久,阿凝才缓缓道:“不无可能。皇兄他……心思深沉。这也是我们一直不敢轻易尝试任何和解途径的原因之一。我们无法判断,他想要的,究竟是一个体面的结局,还是……彻底的封口。” 线索开始交织,局面比玲玲最初想象的更为复杂。这不仅仅是一桩风流韵事引发的冲突,其深处,还缠绕着权力的隐秘、旧日的阴影和相互的不信任。 玲玲端起那杯粗茶,喝了一口。茶水苦涩,回味却带着一点微甘。 她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好吧,”她说,语气里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轻松,“这桩麻烦事,我姑且听进去了。不过,别指望我立刻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计划。” 她看向阿凝和萧琰:“首先,我需要了解更多。不仅仅是你们的故事,还有当今皇帝的性格、逆鳞、真正在意什么;武林盟主的为人、江湖各大门派对此事的态度、这些年来冲突的具体细节……所有你们知道的,我认为需要知道的。”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阿凝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尤其是你,长公主殿下,你所说的‘感应’,以及你与这赵氏江山气运的‘牵连’,我需要知道那到底是什么。这或许很关键。” 阿凝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会将我所知的一切,尽数告知。” 萧琰也沉声道:“江湖上的消息,我来负责收集整理。” “其次,”玲玲站起身,重新拿起那把绘着墨兰的油纸伞,“在我弄清楚这一切,并想到可能的方法之前,你们得保证自己的安全。别再轻易被什么人‘感应’到,或者泄露行踪。我可不想刚开始插手,当事人就没了。” 阿凝和萧琰也站了起来。阿凝郑重道:“姑娘放心,我们隐匿行踪多年,自有手段。此次若非……感应特殊,亦不会与姑娘接触。” 玲玲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将湿漉漉的街道染成了温暖的橙色。 “那就这样吧。”她说着,向门口走去,“我会再来找你们的。至于如何联系……” 她脚步顿了顿,回头,唇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目光落在阿凝发间那根素银簪子上。 “下次见面,长公主殿下不妨换根簪子。比如,玉的就不错。” 说完,她不再停留,掀开门帘,走进了江南雨后清新而微凉的暮色里。 酒馆内,阿凝下意识地抬手,碰了碰发间的银簪,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萧琰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她看出什么了?” 阿凝缓缓放下手,摇了摇头,眼神却愈发深邃:“她看出的,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这根簪子,是母后遗物,内蕴皇室匠人秘法,有轻微汇聚气运、宁心静气之效。她竟能一眼点破……” 两人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以及那一丝在沉重黑暗中压抑了太久,终于窥见微光时,不敢置信的希冀。 街道上,玲玲撑着伞,慢悠悠地走着。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带着泥土和花草的芬芳。她看似悠闲,脑中却在飞速运转。 皇室秘辛,江湖恩怨,气运牵连,还有那位能“感应”到她的长公主……这趟江南之行,果然不会无聊了。 “化解恩怨?”她低声自语,像是问这天地,又像是问自己,“从何化起呢……” 她的目光掠过街边开始点亮的一盏盏灯笼,光影在她清澈的眸子里跳跃。 或许,该从一根簪子开始? 第48章 第 48 章 江南的春意愈发浓稠,柳絮如雪,漫天飞舞,落在运河潺潺的流水中,落在乌篷船的篷顶,也落在行人肩头发梢。楚玲珑换下了一身便于行走的劲装,穿着一袭质地寻常但剪裁合体的水蓝色襦裙,外罩月白纱衣,发间只簪了一根素净的白玉簪子,通体再无多余饰物。她依旧撑着那把墨兰油纸伞,在姑苏城最繁华的阊门外街市上信步而行,姿态闲雅,与周遭喧闹的市井气息既融合,又带着一丝格格不入的疏离。 这半月,她并未急着再去寻阿凝与萧琰。有些事,急不来。她需要更深入地了解这片土地,了解这恩怨纠缠的双方,究竟立足于怎样的根基之上。 她去过茶楼,坐在角落,听那些穿着绸衫的商贾和附庸风雅的文人高谈阔论,言语间不乏对“北边”(指朝廷)政策的微词,也对“那些舞刀弄枪的江湖人”既鄙夷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她也混迹过城隍庙附近的三教九流之地,从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流口中,听到了更多关于江湖门派的轶事,关于武林盟主萧千山的铁腕与无奈,关于那些因皇室追捕而家破人亡的江湖小角色的血泪。 信息庞杂,真伪难辨,但楚玲珑如同一个耐心的织工,将这些零碎的线索慢慢梳理,在脑中逐渐勾勒出一幅远比酒馆中那对男女所述更为宏大、也更为残酷的图景。 这日午后,她依约来到城外寒山寺。 寺隐于一片苍翠之中,古木参天,梵唱隐隐。并未进入香火鼎盛的大雄宝殿,她循着一条被青苔染绿的石板小径,绕向寺院后山。越往里走,人迹越罕,只闻鸟鸣啾啾,流水淙淙。在一处僻静的、依着山壁搭建的竹亭外,她看到了那抹藕荷色的身影。 阿凝果然等在那里,身边并无萧琰相伴。她今日也换了一根简单的青玉簪,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虽荆钗布裙,那份融入骨血的端静气度却难以掩盖。见到楚玲珑如期而至,她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迎上前几步。 “楚姑娘。”阿凝微微颔首。 “长公主殿下。”楚玲珑回以平礼,目光扫过四周,“萧大侠放心你一人前来?” “他在远处警戒。”阿凝简洁道,引着楚玲珑走入竹亭。亭内石桌上已备好一套素瓷茶具,旁边还有一个不起眼的、以油布包裹的狭长木匣。 两人落座,阿凝亲自斟茶,动作依旧优雅,只是指尖微微泛白,显露出内心的不平静。 “姑娘上次提及,想知道更多。”阿凝将一杯清茶推到楚玲珑面前,声音放得极低,即便在这幽静之地,也带着本能的谨慎,“不知想从何处听起?” 楚玲珑没有碰那杯茶,她的目光落在阿凝发间的青玉簪上,又缓缓移开,望向亭外被阳光切割得斑驳陆离的林荫。 “就从这根簪子,以及你所说的‘感应’开始吧。”楚玲珑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导向性,“你说那是血脉牵连的警示,是赵氏江山气运的感应。我想知道,这感应,具体是什么?你能‘看’到什么?‘听’到什么?还是只是一种模糊的预感?” 阿凝似乎没料到楚玲珑会如此单刀直入,问及这最玄虚的部分。她沉默了片刻,仿佛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回忆某种难以言喻的体验。 “并非看见具象,也非听见声音。”阿凝缓缓道,眼神有些空茫,像是望向某种无形的存在,“更像是一种……潮汐。一种情绪的,或者说,是‘势’的流动。” 她尝试着描述:“当皇兄震怒,下达严令时,我能感觉到一种冰冷的、带着杀伐之气的‘势’在涌动,如同寒潮南下,让我心悸不安。当江湖因此事再起波澜,流血冲突发生时,我能感觉到一种混乱的、充满怨愤的‘势’在激荡,如同浊浪排空,让我心神不宁。” “而那天在酒馆,”阿凝的目光聚焦到楚玲珑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专注,“当你走进来的那一刻,我感觉到那两股纠缠碰撞、僵持不下多年的‘势’,忽然被注入了一道……清流。它不属于任何一方,它独立而柔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梳理,甚至……化解那淤积的戾气。” 楚玲珑静静地听着,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动。阿凝的描述,与她自身对天地气机流转的敏锐感知,隐隐有相通之处,只是表现形式不同。阿凝更像是一个被动的接收器,感受着因她而起的巨大因果浪潮的反噬与波动。而自己,则似乎能更主动地感知,甚至……轻微地影响? “这种感应,是赵家血脉独有的能力?”楚玲珑追问。 阿凝摇了摇头:“并非所有赵氏子弟都有。据我所知,近几代以来,似乎只有我……和皇兄,隐约具备。但皇兄的感应,似乎更偏向于对江山社稷整体安稳的把握,而非对具体人事的牵连。”她顿了顿,补充道,“或许,这也与我自幼体弱,曾得异人传授一些宁神静气的吐纳法门有关,使得我对此类感应更为敏锐。” 楚玲珑点了点头,这解释了她为何能独独“感应”到自己这个变数。既是血脉天赋,又有后天因素的放大。 “那么,这根簪子?”楚玲珑的目光再次落在那青玉簪上。 阿凝抬手,轻轻抚过簪身,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感:“这是母后遗物。据说是用一块蕴含灵气的古玉雕琢而成,由宫中秘法师加持过,能宁心静气,也有……微弱的聚拢气运之效。母后去世前将它给了我。”她苦笑一下,“或许,它也在无形中放大了我的‘感应’能力。” 楚玲珑明白了。这根簪子,就像一根天线,让阿凝能更清晰地接收那些无形的“势”的波动。而自己周身自然流转的、与天地亲和的气息,对于阿凝而言,就如同一个强信号源,突兀地出现在她那充满干扰波的世界里。 “我明白了。”楚玲珑终于端起了那杯微凉的茶,抿了一口,“说说皇帝吧。你的皇兄,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除了帝王心术,除了颜面,他内心深处,对你这個妹妹,可还有半分真情?他对江湖,到底是怎样的态度?” 提到皇帝,阿凝的神色黯淡下去,带着深深的愧疚与一种难以言说的怅惘。 “皇兄……他并非生来冷酷。”阿凝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悠远,“幼时,他待我极好。父皇去得早,他早早担起储君重任,对我这個妹妹,多有回护。即便在他登基之后,初时对我也颇为纵容。” “但他的位置,注定了他不能只是‘兄长’。”阿凝的语气沉重起来,“他是帝王,肩负着整个赵氏江山。朝堂之上,派系林立,边境之外,虎狼环伺。他必须时刻权衡,步步为营。我的婚事,最初在他眼中,也只是一步巩固权力的棋。我理解他的不得已,但我……无法接受自己的一生就此被安排。” “至于他对我的情分……”阿凝眼中泛起一丝水光,很快又隐去,“或许还有吧,但在帝王威严、江山社稷面前,那点情分,太微不足道了。他追捕我,颜面是其一,或许,也确实有对我知晓某些隐秘的担忧,但更深层的,我认为是他无法容忍‘失控’。我的逃离,是对他权威最直接的挑战,他必须将我‘抓’回来,重新纳入掌控,无论是生是死,都要给朝野一個交代。” “而对江湖,”阿凝继续道,“皇兄的态度是复杂且日益警惕的。江湖势力盘根错节,不受朝廷直接管辖,拥有强大的武力,是一股极不安定的力量。他既想利用江湖人来制衡朝中某些势力,或者处理一些朝廷不便直接出手的脏事,又时刻担心江湖坐大,威胁统治。我与萧琰的事,正好给了他一個借口,可以更深入地插手江湖事务,打压那些不听话的门派。” 楚玲珑静静聆听,脑中关于皇帝的形象逐渐丰满起来。一個被权力异化,在亲情与帝王责任间挣扎,对失控充满恐惧,对江湖既用且防的复杂君主。 “那么,萧大侠的父亲,武林盟主萧千山呢?”楚玲珑转向另一個关键人物。 提到萧千山,阿凝的神色更为复杂,有尊敬,也有无奈。 “萧伯父……是個真正的豪杰。”阿凝道,“他武功高强,为人仗义,在江湖上威望极高。当年他并非十分赞成我与萧琰之事,倒不是嫌弃我的身份,而是预见到了此举可能带来的巨大风波。但他最终还是默认了,甚至在我们最初被追捕时,动用盟主之力给予了庇护。” “然而,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阿凝叹息一声,“皇室的追捕力度极大,手段也越来越酷烈。江湖上并非铁板一块,有门派想借此巴结朝廷,有门派则不满因我二人之事连累整个武林,冲突不断,死伤枕籍。萧伯父作为盟主,承受着来自皇室和江湖内部的巨大压力。他必须维护江湖的独立与尊严,不能向朝廷低头,又要尽力平息内部纷争,保全更多同道。” “这些年,他苍老了很多。”阿凝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们……对不住他。” 楚玲珑能想象那位武林盟主的处境,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一边是皇权的重压,一边是江湖的同道义气,中间还夹着不省心的儿子和“红颜祸水”的儿媳。 亭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山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楚玲珑放下茶杯,目光转向石桌上那个油布包裹的木匣:“这是?” 阿凝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将木匣推到楚玲珑面前:“这是我和萧琰这些年来,凭借记忆和一些隐秘渠道,整理出的部分资料。里面有皇兄身边几位重臣的性格癖好、势力关系;有江湖各大门派对此事的态度倾向、以及这些年与朝廷冲突的详细记录,包括时间、地点、涉及人员、伤亡情况;还有……我回忆起的,一些可能对皇兄有所影响的宫廷旧事线索。” 楚玲珑打开油布,露出里面一个看似普通的樟木匣子。她没有立刻打开,只是用手指轻轻拂过冰凉的木盖。 这份资料,是阿凝和萧琰所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也是他们背负了十几年的沉重过往。 “你们想要的结局,究竟是什么?”楚玲珑抬起眼,直视阿凝,“仅仅是停止追杀,让你们隐姓埋名地活下去?还是希望得到皇室的承认,或者说,一种……宽恕?” 阿凝与楚玲珑对视,眼神清澈而坚定:“我们不敢奢求承认与宽恕。只求一個了断。希望皇兄能下一道明旨,言明此事就此揭过,不再追究我与萧琰,亦不再因此事牵连江湖门派。让我们,也让那些被卷入的无辜者,能得解脱。” “而你们愿意为此付出什么代价?”楚玲珑问得直接,“除了之前提到的名利,还有什么?比如,永远保守那些宫廷秘密?比如,承诺永不踏足京城?比如,萧琰放弃武林盟主继承人的身份?” 阿凝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她紧紧抿住嘴唇,片刻后,才艰难道:“若皇兄要求……我们,都可以答应。” 为了结束这漫长的噩梦,为了不再牵连他人,他们愿意放弃很多,包括一些曾经视若生命的东西。 楚玲珑看着阿凝眼中那混合着决绝与哀伤的光芒,心中最后一丝疑虑散去。这对男女,并非只顾自己私情不顾他人死活的任性之辈,他们同样被这恩怨折磨得遍体鳞伤,并愿意为了终结它而付出巨大代价。 这就有了谈判的基础。 她合上木匣的盖子,重新用油布仔细包好。 “资料我收下了。”楚玲珑站起身,“我需要时间仔细研究。在我联系你们之前,依旧保持隐匿,保护好自己。” 阿凝也连忙起身,眼中充满了希冀:“有劳楚姑娘费心。” 楚玲珑点了点头,拿起伞和木匣,转身欲走。 “楚姑娘,”阿凝在身后轻声唤道,“无论成败,阿凝在此,先行谢过。” 楚玲珑脚步未停,只是背对着她摆了摆手,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掩映的小径尽头。 阿凝独自站在竹亭中,望着楚玲珑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山风拂动她的衣裙和发丝,带来阵阵凉意。她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少女究竟会如何着手,也不知道前方是希望还是更深的绝望,但这是十几年来,她第一次,感觉到那坚冰般凝固的局面,似乎真的出现了一丝松动的可能。 她轻轻抚过发间的青玉簪,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 “但愿……你不是镜花水月。”她低声自语,声音消散在风里。 第49章 第 49 章 寒山寺归来,楚玲珑并未急于翻阅那沉重的木匣。她先在姑苏城内寻了一处临河的小客栈住下,推开窗,便是蜿蜒的河道与往来不绝的舟楫。她需要一点时间,让那些从阿凝口中听来的、带着沉重情感与复杂权谋的信息沉淀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她白日里依旧如寻常游客般,流连于姑苏的园林水巷,听吴侬软语,看小桥流水,仿佛那木匣与其中承载的恩怨并不存在。只有夜深人静时,她才在灯下,小心翼翼地打开油布,取出那一卷卷或新或旧、字迹各异的纸页。 资料之详尽,远超她的预期。 有对当朝皇帝赵珩性情癖好的细致分析,笔触冷静,却掩不住书写者(很可能是阿凝)对其兄长的了解与某种程度的维护。资料指出,赵珩勤政,亦多疑,尤其在意史书评价与身后之名。对江湖态度,确如阿凝所言,是“制衡与提防”并存,但其中一份附加的、笔迹刚劲(应是萧琰所注)的备注提到,近两年,皇帝对江湖的耐心似乎在降低,倾向于采用更直接强硬的手段,这与北疆不稳、朝廷急需内部安定有关。 有朝中几位重臣的档案,包括首辅、兵部尚书、以及掌管皇室宗亲事务的宗正寺卿。他们的派系、政见、家族势力,甚至一些不为人知的把柄或软肋,都被简要记录。楚玲珑的目光在宗正寺卿——一位年高德劭的老王爷——的名字上停留片刻,资料显示,这位老王爷素来重视皇室体统,但对皇帝赵珩的一些激进做法亦有微词,且颇为念旧,对幼时曾承欢膝下的长公主保有几分温情。 江湖方面的记录则更为庞杂血性。一桩桩冲突,一次次暗杀与反暗杀,时间、地点、涉事门派、伤亡名单,罗列得清清楚楚。青城派、点苍派因庇护过萧琰阿凝而遭朝廷精锐突袭,死伤惨重;漕帮因拒绝协助朝廷水师搜查私奔二人船只,数个重要码头被查抄;亦有如崆峒派等,主动向朝廷靠拢,提供线索,换取利益……恩怨交织,盘根错节。武林盟主萧千山在其中竭力斡旋,如同救火队员,但显然左支右绌,盟主权威受到多方挑战。 而那份关于“宫廷旧事”的线索,则更为隐晦。阿凝凭借记忆,写下了一些零碎的关键词和模糊的人名关联,涉及十多年前一桩未能公开的宫闱秘案,似乎与某位失势的妃嫔和一场未能掀起波澜的政变企图有关。阿凝暗示,她当年无意中知晓了部分真相,这可能也是皇帝赵珩急于“控制”住她的原因之一。 合上最后一卷纸,窗外已是天光微亮。河面上传来早行船工的号子声,悠长而充满生机,与纸页间弥漫的血腥与阴谋气息格格不入。 楚玲珑揉了揉眉心,走到窗边,深吸了一口带着水汽的清新空气。线索很多,但如同一团乱麻,找不到那个可以抽丝剥茧的线头。直接面圣陈情?无异于自投罗网。通过江湖势力向朝廷施压?恐怕会适得其反,激化矛盾。 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双方都不得不坐下来,心平气和(至少表面如此)谈一谈的契机。一个足以震动朝野江湖,却又不会立刻引发更大冲突的事件。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客栈对面的一家书画铺子,铺子门口挂着一幅新裱好的山水画,笔意空灵,颇有几分超然物外之意。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 名声。史书评价。 皇帝赵珩在意这个。而武林盟主萧千山,作为江湖领袖,同样在意江湖的声誉与地位。 如果……有一件足够分量、且能同时彰显皇室“仁德”与江湖“义气”的事情发生呢?如果这件事,还能巧妙地与长公主私奔一案产生关联,让双方都有台阶可下呢? 一个模糊的计划雏形,开始在她心中勾勒。但这计划风险极大,需要精密的策划,更需要一個合适的“舞台”和“道具”。 她重新坐回桌边,铺开一张白纸,提笔蘸墨,开始写下几个关键词: “太后寿诞”、“万寿节”、“江湖贺仪”、“前朝玉玦”、“宗正寺”。 太后,皇帝生母,亦是阿凝的亲生母亲。资料显示,太后年事已高,近年潜心礼佛,不问世事,但对一双儿女皆十分疼爱,尤其对“失踪”多年的长公主思念甚笃。太后的寿诞,无疑是皇室近期最重要的庆典之一。 万寿节与太后寿诞相近,朝廷惯例会有恩赦、减税等举措,以示皇恩浩荡。 江湖贺仪……若在此时,江湖能献上一份恰到好处、既能彰显忠诚(或至少是善意)又不失体面的贺礼,或许能成为一个破冰的信号。 而“前朝玉玦”和“宗正寺”……楚玲珑的目光变得深邃。她想起阿凝资料中提到,宗正寺老王爷雅好收藏古玉,尤其对前朝宫廷玉器颇有研究。而那份关于宫廷旧事的线索里,隐约提及那桩秘案似乎与一件流失在外的前朝皇室信物有关。 这其中的关联若运用得当,或许能织就一张精妙的网。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她需要一件足够分量的“前朝玉玦”,并且要确保它能以合适的方式,在合适的时机,呈现在合适的人面前。 这绝非易事。真正的古玉难寻,且要能与那桩秘案扯上关系更是难上加难。这需要情报,需要渠道,需要……碰运气。 楚玲珑沉吟片刻,将写有字的纸就着烛火烧掉,灰烬落入笔洗,氤氲开一片墨色。 她需要去一個地方,一個消息灵通,三教九流汇聚,既能打探到最隐秘的江湖传闻,也可能接触到见不得光的古董交易的地方。 她想到了金陵的秦淮河畔。那里不仅是风月之地,更是南来北往信息的交汇点,卧虎藏龙,亦藏污纳垢。 数日后,楚玲珑的身影出现在了金陵城。 与姑苏的婉约不同,金陵自有一番六朝金粉沉淀下的秾丽与喧嚣。她依旧是一身不起眼的装扮,白日里在茶坊酒肆闲坐,夜晚则流连于秦淮河畔那些看似普通的古董店、当铺,甚至是某些背景复杂的赌坊。 她出手阔绰,谈吐不俗,既像尋宝的富家女,又带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神秘。她不着痕迹地打听着关于前朝玉器,特别是带有宫廷印记的玉玦的消息,偶尔也会抛出从阿凝资料里看来的、关于那桩宫闱秘案的模糊关键词,观察着那些店铺老板、掮客、乃至地头蛇的反应。 大多数时候,一无所获。要么是假货泛滥,要么是对方警惕性太高,讳莫如深。 直到她走进河畔一家名为“博古斋”的店铺。店铺不大,陈设古雅,老板是个干瘦的中年人,眼神精明,自称姓胡。 楚玲珑照例询问前朝玉玦,胡老板起初只是敷衍,拿出几件寻常货色。但当楚玲珑看似无意地提到一個与那桩宫闱秘案相关的、极其生僻的人名时,她敏锐地捕捉到胡老板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异。 “姑娘问的这东西,可不好找啊。”胡老板捋着山羊胡,慢悠悠地说,“前朝宫廷之物,历经战乱,存世稀少,且……有些东西,沾着因果,不吉利。” “哦?”楚玲珑挑眉,放下手中把玩的一只瓷瓶,“我辈中人,倒不信这些。只是家学渊源,对前朝旧物颇有兴趣,尤其是带些……故事的古玉。” 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同时,指尖在柜台上轻轻敲击了几下,节奏奇异,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引导气机流转的韵律。这是她的一点小试探,看看这胡老板是否如她所感,身负些许修为,或者与某些特殊势力有关联。 胡老板浑浊的眼睛眯了一下,打量楚玲珑的目光多了几分郑重。他沉吟片刻,压低声音道:“故事……倒是有一件。不过,不在小店。而且,价格嘛……” “价钱好商量。”楚玲珑接口,“关键是东西要对,故事要真。” 胡老板左右看了看,凑近些,声音几不可闻:“三日后,子时,泊在桃叶渡口的第三艘画舫,‘听潮阁’。带足这个数。”他在袖中比划了一個手势,“只准你一人前来。东西能不能到手,看你自己的造化。” 楚玲珑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一凛。桃叶渡,听潮阁……这地方她听说过,是秦淮河上背景最深、也最危险的暗市交易点之一,据说背后有朝中大佬和江湖巨擘的影子。 “好。”她干脆利落地应下,放下一定银钱作为定金,转身离开了博古斋。 走出店铺,秦淮河上灯火璀璨,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传来,混着游人的嬉笑,织成一幅繁华靡丽的夜景。楚玲珑却感到一丝寒意。她知道,自己可能已经触及了那隐秘漩涡的边缘。那件所谓的“前朝玉玦”,是否真的存在?是否真的与那桩宫闱秘案有关?抑或,这只是一個精心布置的陷阱? 但无论如何,这似乎是目前唯一的、清晰的线索。她必须去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三日后的子时,月黑风高。秦淮河上依旧灯火通明,但桃叶渡口相对僻静。楚玲珑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裙,将长发利落束起,未戴任何首饰,只将那根白玉簪子仔细藏在袖中暗袋。她依约来到渡口,找到了那艘名为“听潮阁”的画舫。 画舫看似与其他寻欢作乐的花船无异,彩灯高悬,但船头站着两名黑衣劲装大汉,眼神锐利,气息沉稳,绝非普通护院。 楚玲珑报上胡老板提供的暗号,其中一名大汉仔细打量了她一番,侧身让开道路。 舫内并未如想象中那般喧嚣,反而异常安静。陈设极尽奢华,却透着一股冷冽之气。厅中已有数人,皆屏息静气,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向主位。 主位上坐着一個身穿锦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他并未看楚玲珑,只是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中一对铁胆,眼神空洞地望着舫外的河水。他身后站着一名抱剑的黑衣人,气息内敛,却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楚玲珑心中一沉。这中年人的形貌气度,不像寻常江湖人或商贾,倒有几分……内宦的阴柔与威严。难道这“听潮阁”,竟与宫内有所牵连? 她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厅中众人的焦点,都在中年人面前紫檀木桌上,那個缓缓打开的锦盒之上。 锦盒内衬明黄绸缎,一枚玉玦静静躺在其中。那玉玦颜色青白,质地温润,雕琢着繁复的螭龙纹样,边缘处有一处不明显的磕损,更奇特的是,玉玦中心,天然蕴含着一丝极淡的、如同血沁般的红晕。 在看到那玉玦的瞬间,楚玲珑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她虽非鉴宝大家,但凭借自身对天地灵气的感知,她能察觉到那玉玦上萦绕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古老沉凝的气息,其中更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怨怼与悲凉之意。 更重要的是,那玉玦的形制、纹样,尤其是那独特的血沁,与阿凝资料中关于那桩宫闱秘案信物的描述,隐隐吻合! “就是此物。”那面白无须的中年人终于开口,声音尖细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前朝懿德太子贴身信物,‘赤螭玦’。底价,黄金千两。” 厅中响起一阵压抑的吸气声。黄金千两,已是天价。更何况,这“赤螭玦”所牵扯的前朝太子,正是那桩未能公开的宫闱秘案的核心人物!得此物,福祸难料。 竞价开始,气氛凝重而诡异。出价者寥寥,且都戴着面具或帷帽,显然不欲以真面目示人。价格缓慢攀升。 楚玲珑没有立刻出价。她在观察,观察那中年人,观察其他竞拍者,更在感知那玉玦上传来的气息波动。她需要确认,这玉玦是否是真的,以及,这场拍卖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目的。 当价格喊到一千五百两黄金时,场内陷入了沉寂。 中年人环视一周,目光似乎若有若无地从楚玲珑脸上扫过。 就在他准备落槌之时,楚玲珑清冷的声音响起: “一千八百两。”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她这个看似年轻的陌生女子身上。 中年人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笑意:“这位姑娘,出价一千八百两。可还有人加价?” 无人应答。 “成交。”中年人手中的铁胆停止转动,发出清脆的一响。 一名侍从将锦盒捧到楚玲珑面前。她验看无误,从怀中取出早已备好的金票——这是她动用了一些非常手段才迅速筹措而来的——递了过去。交易完成得异常顺利。 她拿起锦盒,入手微沉,那玉玦上的古老气息愈发清晰。她不敢久留,向那中年人微微颔首,便转身欲走。 “姑娘留步。”那中年人忽然开口。 楚玲珑脚步一顿,心提了起来,袖中白玉簪已被她悄然握住。 却听那中年人慢悠悠地道:“此物因果甚重,姑娘好自为之。”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警告还是提醒。 楚玲珑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应了句:“多谢提醒。”随即快步离开了画舫。 踏上河岸,夜风一吹,她才发觉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湿。方才那中年人给她带来的压迫感,远超任何江湖高手。她几乎可以肯定,此人必是宫内地位极高的宦官,甚至可能直接听命于皇帝赵珩。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会亲自出手这枚关键的“赤螭玦”?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楚玲珑握紧了手中的锦盒,感觉它如同一個烫手的山芋,却又是一個可能撬动整个僵局的关键支点。 她回头望了一眼那艘在夜色中灯火迷离的“听潮阁”画舫,然后迅速融入金陵城深沉的黑暗里。 下一步,该去找那位雅好古玉的宗正寺老王爷了。只是,该如何将这枚牵扯着宫闱秘案、来自危险暗市的“赤螭玦”,以一种合理且安全的方式,送到他面前,并让他相信,这與化解长公主的恩怨有关? 新的难题,接踵而至。但这盘死棋,总算看到了一枚可以落下的棋子。 第50章 第 50 章 手握盛着“赤螭玦”的锦盒,楚玲珑并未在金陵久留。那夜“听潮阁”的经历如同一个幽深的梦境,带着真实的寒意。宫内大宦的出现,让这枚玉玦的来历和背后的意图都蒙上了一层更浓厚的迷雾。是皇帝赵珩授意抛出的诱饵?还是宫内其他势力借此搅动风云?无论如何,这玉玦已成了烫手山芋,却也可能是唯一的钥匙。 她连夜离开了金陵,并未返回姑苏,而是循着另一条线索,前往扬州。 据阿凝提供的资料,那位雅好古玉、且在宗室中颇有威望的宗正寺卿,老荣王赵懋,近期因督办漕运事宜,正驻跸于扬州行馆。这位老王爷年近古稀,是当今皇帝的叔祖,辈分极高。他为人刚正,颇念旧情,对幼时聪慧活泼的长公主阿凝一直颇为喜爱。更重要的是,他痴迷古玉收藏,尤其是带有历史印记的前朝玉器,其鉴赏眼光在宗室乃至朝野都享有盛名。 若能通过他,将这枚牵扯前朝秘案的“赤螭玦”以一种巧妙的方式呈于御前,或至少引起皇室内部对长公主一案新的、更复杂的考量,或许能打破僵局。 但如何接近一位戒备森严的亲王?又如何让他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和她手中这枚烫手的玉玦? 楚玲珑在扬州城最好的客栈“春风楼”住了下来,选了一间临街的上房。她并未急着行动,而是每日坐在窗边,看似悠闲地品茶观景,实则目光敏锐地观察着街上往来车马,特别是那些前往荣王行馆的官员、士绅的仪仗。 她注意到,每隔三两日,便有一位身着青衫、气质儒雅的中年文士,乘一顶不起眼的小轿前往行馆,门房对其极为恭敬,往往无需通报便直接请入。经过几日旁敲侧击的打探,她得知此人姓沈,名文渊,是扬州本地极负盛名的书画鉴赏家、金石学者,亦是老荣王此次南下来,时常召见清谈、切磋鉴赏的座上宾。 沈文渊……楚玲珑脑中飞快闪过阿凝资料中的信息。此人名声颇佳,性情清高,不涉党争,唯醉心于学问艺品。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这日午后,细雨霏霏。楚玲珑打听到沈文渊常去城西一家名为“墨香斋”的书铺淘换古籍,便提前到了那里,装作浏览书架的模样。 果然,未过多久,沈文渊撑着伞走了进来。他约莫四十许年纪,面容清癯,眼神澄澈,径直走向摆放金石拓片的区域。 楚玲珑耐心等待他挑选了片刻,才状似无意地走到他身旁的书架,取下一本关于古玉鉴定的残卷,轻轻叹息一声:“可惜,此书残缺,关于‘赤螭纹’的辨析竟缺失了最关键几页。” 她的声音不高,但在安静的书铺内足够清晰。 沈文渊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他转过头,看到是一位年轻姑娘,眼中掠过一丝讶异,但还是出于学者的本能接口道:“姑娘也对古玉纹饰有研究?‘赤螭纹’乃前朝宫廷特有,流传极少,辨识确需谨慎。” 楚玲珑转过身,对上沈文渊的目光,微微一笑,笑容清浅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从容:“略知皮毛。曾听家中长辈提及,前朝懿德太子有一贴身玉玦,便是以‘赤螭’为纹,中心蕴一丝天然血沁,极为独特,不知沈先生可曾见过相关记载?” “赤螭玦?”沈文渊脸色微变,眼中瞬间爆发出浓烈的兴趣,但随即又被谨慎取代,“姑娘所言……此物牵扯前朝秘辛,记载罕有,多为野史传闻,做不得准。”他打量着楚玲珑,带着探究,“不知姑娘家中长辈是?” “北地遗族,不足挂齿。”楚玲珑含糊带过,话锋一转,“不过,晚辈机缘巧合,曾得见一物,形制纹样,倒与传闻中的‘赤螭玦’有七八分相似。” 沈文渊呼吸一促,身为顶尖鉴赏家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但他毕竟是谨慎之人,并未立刻追问,而是沉吟道:“此类器物,真伪难辨,且因果甚重。姑娘年纪轻轻,还是莫要轻易涉足为好。” 楚玲珑看出他的意动与顾虑,不再多言,只是从随身携带的锦囊中(并非那个盛放真品的锦盒),取出一张早已临摹好的、极为精细的“赤螭玦”图样,纸张古旧,墨迹沉黯,是她这几日精心仿制,足以乱真。 “晚辈亦知此物非同小可,不敢妄断。久闻沈先生乃金石泰斗,慧眼如炬,故而冒昧,想请先生一观此拓片,辨其真伪,以解心中疑惑。”她将图样双手递上,姿态恭敬而不卑微。 沈文渊接过图样,只一眼,神色便凝重起来。他走到窗边亮处,仔细审视那上面的每一道纹路,尤其是中心那抹仿绘的血沁,手指微微颤抖。 “这……这纹路……这沁色……”他喃喃自语,眼中光芒闪烁,混合着激动与难以置信,“笔意古拙,绝非近人所能仿造!这图样从何而来?” “机缘所得。”楚玲珑依旧避重就轻,“先生觉得,此物若真存于世,当有何等价值?” “价值?”沈文渊抬起头,目光灼灼,“若此为真,非金玉可衡量!此乃证史之物,关乎前朝一段公案!其历史意义,远胜其本身材质!”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警告,“但也正因如此,此物乃不祥之器,持有者恐招祸端。姑娘,你……” “晚辈明白。”楚玲珑截住他的话,收回图样,小心放入锦囊,“多谢先生指点。今日叨扰了。”她施了一礼,转身便欲离开。 “姑娘留步!”沈文渊急忙唤住她,脸上挣扎之色一闪而过,最终还是对珍稀古物的探究欲占据了上风,“若……若姑娘他日有幸得见实物,可否……容沈某一观?沈某愿以人格担保,绝不外泄!” 楚玲珑停下脚步,回眸一笑,那笑容在朦胧雨丝中显得有些缥缈:“若有机缘,自当请先生品鉴。只是……此物牵连颇广,恐非仅是金石雅趣那么简单。告辞。” 她不再停留,撑着伞消失在书铺门外的雨幕中。 沈文渊站在原地,手中仿佛还残留着那图样纸张的触感,心中波澜起伏。那少女气质非凡,谈吐不俗,所携图样更是惊世骇俗。她最后那句话,分明是意有所指。“牵连颇广”……难道这“赤螭玦”背后,还牵扯着当今的什么隐秘? 他隐隐感觉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边缘。 接下来的两日,楚玲珑深居简出。她在等。 果然,第三日傍晚,客栈伙计送来一张拜帖,落款正是沈文渊。帖中言语客气,邀请楚姑娘明日过府一叙,品鉴新得的一幅古画。 楚玲珑知道,鱼上钩了。沈文渊必定将此事透露给了老荣王,而老荣王,对这枚可能存在的“赤螭玦”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次日,楚玲珑应邀前往沈府。沈文渊热情接待,宾主落座奉茶后,他并未急于拿出什么古画,而是屏退了左右。 “楚姑娘,”沈文渊神色郑重,“前日所言‘赤螭玦’之事,沈某思之再三,寝食难安。不瞒姑娘,沈某已将此事禀明了荣王千岁。” 楚玲珑面露“讶异”:“先生何至于此?晚辈只是随口一问……” “姑娘绝非随口一问。”沈文渊摇头,“千岁听闻此事,极为重视。想必姑娘也知,千岁雅好古玉,尤精前朝器物。对此等传闻中之物,更是心向往之。不知姑娘……手中是否真有此物?若能献于千岁鉴赏,千岁必不吝厚赐。” 楚玲珑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轻叹一声:“不瞒先生,此物……确在晚辈手中。” 沈文渊眼中爆出惊喜的光芒。 “但是,”楚玲珑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沉凝,“此物得来不易,且如先生所言,因果深重。晚辈不敢以此物求取富贵,只愿它能在明辨是非、德高望重之人手中,得其归宿,或许……能化解一些不必要的纷争。” 她的话说得含蓄,但“化解纷争”四字,落在沈文渊耳中,结合那“赤螭玦”牵扯的前朝宫闱背景,他立刻联想到了如今皇室与江湖之间那桩最大的“纷争”——长公主私奔案!他心中剧震,看向楚玲珑的目光充满了惊骇与探究。这女子,究竟是何来历?她献玉是假,借玉插手皇室恩怨是真? “姑娘……你的意思是……”沈文渊声音干涩。 “晚辈别无他意。”楚玲珑神色平静,“只是觉得,有些陈年旧事,或许需要一件旧物来勾起回忆,厘清脉络。荣王千岁乃宗室长者,德高望重,又精研古玉。此物由千岁品鉴,再合适不过。至于其他……非晚辈所能置喙。” 她将一個更烫手的山芋,轻轻推给了老荣王。既点明了意图,又未曾明言,留下了转圜余地。 沈文渊额头沁出细汗,他意识到自己卷入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局面。但事已至此,他已无法退缩。荣王对“赤螭玦”志在必得,而这少女显然也意图通过荣王做些什么。 “此事……沈某需再禀千岁。”沈文渊艰难地说道。 “有劳先生。”楚玲珑起身,“晚辈静候佳音。不过,时机稍纵即逝,望先生与千岁早做决断。”她留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再次告辞离开。 当夜,荣王行馆书房内,老荣王赵懋手持沈文渊呈上的、楚玲珑临摹的那张“赤螭玦”图样,久久不语。烛光映照着他布满皱纹却依旧锐利的眼睛。 “赤螭玦……竟然真的现世了。”他喃喃道,声音沙哑,“还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一個来历不明的女子手中……” 沈文渊垂手站在下首,大气不敢出。 “她提到了‘化解纷争’?”荣王抬起眼,目光如电。 “是……虽然语焉不详,但学生猜测,恐与……长公主殿下之事有关。”沈文渊低声道。 荣王冷哼一声,将图样拍在桌上:“好大的胆子!竟想借前朝旧物,来干预当今圣上的家事国事!” 书房内一片死寂。 良久,荣王脸上的怒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疲惫与追忆。他想起那个小时候会缠着他要糖吃、会脆生生喊他“叔祖”的小丫头阿凝。那孩子,如今也不知流落何方,吃了多少苦楚。 这“赤螭玦”牵扯的前朝秘案,他当年亦有所耳闻,深知其中龌龊。皇帝赵珩对此事讳莫如深,若这玉玦真品现世,并且与阿凝之事被巧妙地关联起来,确实会讓事情变得极其复杂。皇室颜面、前朝旧案、当今圣意、江湖恩怨……将纠缠成一团更难解的乱麻。 那女子,是看准了这一点。她不是来献宝的,是来投石的,要问这潭死水的路在何方。 “她想要什么?”荣王沉声问。 “她未曾明言,只说愿将玉玦献于千岁鉴赏,望得其归宿。”沈文渊如实回禀。 荣王沉吟片刻,眼中精光一闪:“告诉她,明日晚间,本王在行馆‘澄心堂’设宴,请她携物前来一叙。本王倒要看看,这究竟是個怎样的女子,敢下这样一盘棋!” “是!”沈文渊躬身应下,退了出去。 书房内,荣王独自对着跳跃的烛火,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那枚尚未得见的“赤螭玦”,仿佛已经带着冰冷的触感和历史的尘埃,压在了他的心头。 他知道,明晚的宴会,绝不会只是一场简单的古董鉴赏。那將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博弈,关乎一個女子的命运,也关乎皇室与江湖之间,那持续了太久、流了太多血的恩怨,能否找到一个体面的终局。 而那个名叫楚玲珑的神秘女子,就是这场博弈中,最不确定,也最关键的变数。 第51章 第 51 章 荣王赵懋的邀约,在楚玲珑意料之中。这位老王爷既然对“赤螭玦”动了心,又嗅到了其中关乎皇室秘辛与当下僵局的味道,就不可能不见她。这场“澄心堂”之宴,是机遇,亦是龙潭虎穴。 赴宴前,楚玲珑做了万全准备。她将真正的“赤螭玦”从锦盒中取出,用一方素白软绸仔细包裹,贴身藏于内衫暗袋。那华丽的锦盒本身,则成了一個迷惑他人的幌子。她依旧是一身素雅衣裙,发间只缀那根白玉簪,通身上下再无多余累赘,便于应变。 暮色四合时,沈文渊亲自乘轿来接。轿子并未走行馆正门,而是绕至一侧角门,早有荣王心腹内侍等候,引着二人穿过几重寂静的庭院,来到一处名为“澄心堂”的水榭。 水榭临池而建,四面轩窗敞开,晚风送荷香,本该是极风雅的所在。然而此刻,堂内灯火通明,气氛却沉凝得近乎滞涩。 老荣王赵懋端坐主位,并未穿着亲王常服,只一身藏青色的暗纹直裰,须发皆白,面容清癯,一双老眼却锐利如鹰,此刻正半阖着,手中缓缓捻动一串沉香木念珠。他身后,垂手侍立着两名眼神精悍、太阳穴微微隆起的护卫,气息绵长,显然是内家高手。 客位首座,坐着一位面白无须、身着栗色团花便袍的中年人。楚玲珑目光扫过,心中便是一凛——正是那夜“听潮阁”中主持拍卖的那位宫内大宦!他此刻神情淡漠,仿佛不认识楚玲珑一般,只低头用杯盖轻轻撇着茶沫,但那无形中散发的阴柔威压,却比在场任何一人都要令人心悸。 沈文渊将楚玲珑引入堂内,向荣王行礼后,便默默退至下首角落坐下,额角隐有汗意,显然这阵仗也让他压力巨大。 “民女楚玲珑,参见荣王千岁。”楚玲珑敛衽为礼,姿态从容,不卑不亢。 荣王缓缓睁开眼,目光如实质般落在楚玲珑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并未立刻叫她起身。那目光沉甸甸的,仿佛要穿透皮囊,看清她内里的魂魄。 堂内一片寂静,只有池中偶尔传来的蛙鸣,更衬得气氛压抑。 良久,荣王才淡淡开口,声音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起来吧。沈先生推崇备至,说楚姑娘身怀异宝,学识不凡。不知今日,带来了何物,要与本王品鉴?” 他直接切入主题,省去了所有寒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楚玲珑直起身,并未因方才的下马威而显露丝毫慌乱。她目光平静地迎上荣王的视线,又若有若无地扫过那位栗袍大宦,才缓缓道:“回千岁,民女机缘巧合,得了一枚古玉玦,形制奇特,纹样古拙,听闻千岁乃此道大家,故冒昧献上,请千岁法眼品评。” 说着,她并未去动那个放在一旁几案上的空锦盒,而是从怀中取出那方素白软绸包裹,当众一层层打开。 当那枚青白质地、螭龙盘绕、中心蕴着一丝血沁的玉玦完全显露在灯火下时,堂内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荣王捻动念珠的手指骤然停下,身体微微前倾,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那是一种混合了极度渴望与深沉忌惮的复杂情绪。他甚至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又在咫尺之遥硬生生停住。 那栗袍大宦也抬起了头,淡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波动,他盯着那玉玦,眼神深处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捕捉的精光。 沈文渊更是激动得差点站起来,死死盯着那玉玦,嘴唇翕动,仿佛在无声地赞叹。 “赤螭玦……果然是它!”荣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恢复镇定,目光重新变得锐利,看向楚玲珑,“此物……你从何得来?” “机缘所得。”楚玲珑依旧是这四个字,她将玉玦托在掌心,并未递上,“千岁既已过目,不知以为此物如何?” 荣王盯着她,缓缓道:“形制纹样,沁色包浆,皆与古籍记载吻合,确系前朝懿德太子信物,‘赤螭玦’无疑。此物……牵扯前朝一桩无头公案,乃不祥之物,姑娘可知?” “民女略知一二。”楚玲珑点头,“正因其牵扯旧事,民女才觉此物不应蒙尘,当由明辨是非、能承其重者保管,或可……以古鉴今,消弭一些无谓的纷争。” “以古鉴今?消弭纷争?”那栗袍大宦忽然开口,声音尖细平稳,却带着一股阴冷的穿透力,“楚姑娘话中有话。却不知,这前朝太子的信物,如何能鉴当今之事?又能消弭何等纷争?”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楚玲珑身上,水榭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楚玲珑心知,最关键的时刻到了。她能否说动这位老王爷,乃至他背后可能代表的皇帝意志,就在此一举。 她并未直接回答那大宦的问题,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荣王,语气沉静而清晰:“千岁可知,当年懿德太子因何获罪?” 荣王眉头微皱:“前朝旧事,记载模糊,多是谋逆之嫌。” “谋逆之嫌,或许不假。”楚玲珑话锋一转,“但民女曾听闻另一种说法,道是懿德太子性情刚直,见不得宫中龌龊,欲整顿积弊,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故被罗织罪名,含冤而逝。这‘赤螭玦’,便是他当年欲呈于君前、以证清白的信物之一,可惜未能送出,便已玉碎宫倾。” 她这番话半真半假,糅合了阿凝资料中的线索和她自己的推断,旨在建立一个类比。 荣王眼神闪烁,沉默不语。那栗袍大宦则冷哼一声:“野史传闻,岂可尽信?” “传闻固然不可尽信,但历史往往惊人相似。”楚玲珑毫不退缩,目光清亮,“民女斗胆,请问千岁,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可能容得下骨肉至亲,因一些不得已的苦衷、或是一些阴差阳错的误会,而流落江湖,饱经风霜,更引得庙堂江湖纷争不断,血流不止?” 她终于将话题引向了核心! 荣王脸色骤变,猛地一拍桌子:“放肆!皇家之事,岂容你一个民女妄加评议!” 那两名护卫瞬间上前一步,气势锁定了楚玲珑。沈文渊吓得脸色煞白,几乎要瘫软下去。 楚玲珑却仿佛未觉那迫人的压力,她依旧站立原地,只是将托着玉玦的手掌微微抬高,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民女不敢妄议,只是陈述事实。长公主殿下之事,纠缠十余年,皇室颜面受损,江湖动荡不安,多少无辜之人卷入其中?这难道就是圣上与千岁愿意看到的结局吗?”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枚在灯火下流转着幽光的“赤螭玦”,一字一句道:“前朝懿德太子,因‘莫须有’之罪含恨,致使朝纲动荡,国本动摇。今日,难道还要重蹈覆辙,让一段本可化解的恩怨,继续侵蚀我朝根基,让亲者痛,仇者快吗?” “这‘赤螭玦’,是前车之鉴!它提醒我们,猜忌与固执,足以酿成无法挽回的悲剧!民女献上此物,非为挑衅,实为警醒!望千岁,望……陛下,”她的目光最终落在那栗袍大宦身上,意有所指,“能体察长公主殿下与萧大侠这些年的不易与悔悟,能念及骨肉亲情,能顾及江湖稳定,给予一個宽恕的机会,一個让所有人都能体面下台的台阶!” 话音落下,澄心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荣王胸口起伏,脸色变幻不定。楚玲珑的话,句句如锤,敲打在他心头。他何尝不知这僵局的危害?何尝不念及阿凝那孩子?只是帝王心术,朝廷体统,如同枷锁,束缚着所有人。 那栗袍大宦缓缓放下茶杯,抬起眼皮,第一次正眼打量楚玲珑,那目光冰冷而深邃,仿佛能洞悉人心。 “楚姑娘,好一张利口。”他尖细的声音响起,不带丝毫感情,“你以这前朝不祥之物为喻,妄测圣意,干涉国事,可知已是死罪?” 楚玲珑迎着他的目光,毫无惧色:“民女只知,民心所向,亦是天道。若献此玉,陈此情,能消弭兵戈,化解仇怨,使皇室团圆,江湖安定,民女纵死何妨?只怕,有些人宁愿维持这流血的僵局,也不愿放下那虚无的颜面与猜忌,才是真正有负圣君之道,有违江山社稷之重!” “你!”栗袍大宦眼中厉色一闪。 “够了!”荣王忽然出声打断,他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疲惫地挥了挥手,让那两名护卫退下。他深深地看着楚玲珑,看了许久许久。 这个女子,胆识、口才、心计,皆非常人。她抓住了问题的核心,更找到了一个极其巧妙,也极其危险的切入点。这“赤螭玦”和她这番话,就像一把钥匙,强行插入了那锈蚀多年的锁孔。 能否打开,犹未可知。但至少,锁芯动了。 “此事……关系重大。”荣王最终缓缓开口,声音沙哑,“非本王一人可决。楚姑娘,你的‘心意’,本王……以及,”他看了一眼那栗袍大宦,“……都已知晓。这枚‘赤螭玦’……” “此物民女不敢留存。”楚玲珑立刻接口,将手中软绸连同玉玦轻轻放在荣王面前的案几上,“如何处置,全凭千岁与……圣意裁断。民女只盼,它能如其旧主所愿,见证一个团圆和乐的结局,而非另一场悲剧的开端。” 她不再多言,躬身一礼:“民女告退。” 这一次,荣王没有阻拦。那栗袍大宦也默然不语,只是盯着案几上的“赤螭玦”,目光幽深难测。 沈文渊连忙起身,引着楚玲珑退出澄心堂。 直到走出行馆,坐上回程的轿子,楚玲珑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发觉内衫已被冷汗浸透。方才那一刻,她是在刀尖上行走,与虎谋皮。 她不知道那番话能起多少作用,不知道老荣王和那位神秘的大宦会如何向皇帝禀报,更不知道皇帝赵珩会作何反应。 但她已经尽了力,投下了最重的一颗石子。剩下的,只能等待那涟漪扩散,等待那深宫之中,至高无上的意志,是否会因为这枚来自前朝的玉玦和一个民女的“狂言”,而产生一丝丝的松动。 夜色深沉,扬州城依旧灯火阑珊。楚玲珑靠在轿壁上,闭上眼。她知道,真正的博弈,现在才刚刚开始。而阿凝和萧琰,还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等待着渺茫的希望。 第52章 第 52 章 澄心堂投玉,如同将一颗巨石投入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深潭。楚玲珑回到客栈,一连数日,扬州城内风平浪静,荣王行馆那边再无消息传来,仿佛那夜的惊心动魄只是一场幻梦。 她并不急躁。庙堂之高,决策需时,尤其是这等牵扯皇室颜面、江湖稳定乃至前朝秘辛的复杂事由,绝非旦夕可决。她依旧每日外出,流连于茶坊酒肆,看似赏玩风物,实则密切关注着任何可能与皇室、江湖相关的风吹草动。 这日,她正在城南一家临河的茶馆二楼凭窗而坐,耳中忽然捕捉到邻桌几名商贩模样的汉子压低的议论。 “……听说了吗?北边来的消息,青州那边出了件奇事!”一个留着络腮胡的汉子神神秘秘地说道。 “奇事?这年头还能有什么奇事比得上……”另一人接口,话未说尽,但众人都明白他指的是长公主那桩公案。 “嘿,这回还真不一样!”络腮胡汉子呷了口茶,声音更低了,“说是青州府境内,靠近芒山的那片地界,前些日子地龙翻身(地震),不大,却震出了一处前朝的古墓!” “前朝古墓?这有何奇?”旁人兴趣缺缺。 “奇就奇在,那古墓规制不高,像是個落魄宗室的,但里面出土了几件陪葬的玉器,还有一方残碑!”络腮胡汉子吊足了胃口,才继续道,“那碑文模糊,但隐约能辨出,似乎提到了当年那位……懿德太子!还有他那枚据说能‘明心见性、辨忠奸’的什么……赤螭玉玦!” “赤螭玦?”旁边几人显然也听过这传说,顿时来了精神,“真的假的?那玩意儿不是早就毁了吗?” “谁知道呢?反正消息是这么传的。还说那碑文暗示,当年太子蒙冤,与此玦未能上达天听有关……啧啧,这要是真的,可是捅破天的大案啊!”络腮胡汉子啧啧称奇。 “这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都到扬州了?”有人疑惑。 “这就不清楚了,反正漕帮的兄弟从北边运货回来,都这么说。如今北地几个州府,这传闻可是沸沸扬扬,连说书先生都开始编上段子了!” 几人又议论了一阵,话题便转向了其他。 楚玲珑端着茶杯的手稳如磐石,心中却已掀起波澜。 青州?芒山?前朝古墓?碑文? 这时间点,这内容,未免太过巧合!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绝非偶然的天灾或考古发现。这分明是有人,在澄心堂会面之后,刻意散布的消息!目的就是将“赤螭玦”与前朝太子冤案关联的舆论,从高层的小范围知情,迅速扩散到民间,造成一种“众口铄金”的态势! 是谁的手笔?老荣王?他想借此向皇帝施压,表明此事已捂不住?还是那位神秘的栗袍大宦,乃至他背后的皇帝本人,在试探民间反应,或者……是在为后续可能的“翻案”或“宽恕”营造舆论氛围? 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她投下的石子,确实激起了涟漪,而且这涟漪正以超乎她预料的速度和方式扩散开来。 她放下茶钱,起身离开茶馆。走在熙攘的街道上,她能感觉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无形的躁动。关于“前朝太子”、“赤螭玦”、“冤案”的只言片语,开始从不同角落飘入耳中。消息如同瘟疫,在漕帮、商队、茶馆酒肆间飞速传递。 这还不够。楚玲珑心想。民间舆论固然重要,但最终拍板的,仍是深宫里的皇帝。而能影响皇帝决策的,除了舆论,还有实实在在的“势”。 她需要将这股风,吹向江湖。 当夜,楚玲珑并未返回客栈,而是凭着记忆和之前打探到的信息,找到了扬州漕帮的一处暗舵。那是一家看似普通的货栈,但门口悬挂的灯笼样式,以及隐约可闻的内息吞吐声,都表明了它的不寻常。 她没有硬闯,只是将一封没有署名的短信,用一枚普通的铜钱压着,射入了货栈半开的窗户内。信上只有寥寥数语: “赤螭现世,旧案重提。风波将起,江湖何往?望传讯盟主,早做绸缪。知名不具。” 漕帮势力遍布南北水道,消息灵通不下于朝廷驿马,且与武林盟主萧千山素有往来。这封信,必会以最快速度送到萧千山手中。 做完这一切,楚玲珑如同一个幽灵,悄然消失在扬州城的夜色里。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扬州了。澄心堂露面,青州传闻起,她已成了一些人眼中的焦点。无论是荣王、那栗袍大宦,还是其他势力,都可能随时找上她。 她需要再次隐匿起来,静观其变。 就在楚玲珑离开扬州的第二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冲突,将本就暗流涌动的局势,骤然推向了**。 地点在距离扬州不远的淮安府。一队押送漕粮的官兵,与当地一个依附于漕帮的小帮派“金钩帮”发生了摩擦。起因不过是几句口角,但不知为何,双方火气极大,竟动起来手来。混乱中,一名官兵小头目失手打死了一名金钩帮的帮众。 若在平时,这或许只是地方上的一桩治安案件。但在此刻,关于“前朝太子冤案”、“朝廷打压江湖”的传闻正甚嚣尘上,金钩帮群情激奋,认为这是朝廷故意挑衅,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当即扣下了那队官兵,并飞鸽传书向漕帮总舵求援。 漕帮高层本就因近来朝廷对水路控制加紧而心怀不满,又刚收到楚玲珑那封语焉不详却暗示风波将至的密信,接到求援后,认为这是朝廷试探江湖底线的信号,绝不能退让。于是,大批漕帮高手迅速赶往淮安。 另一边,淮安府衙见事态扩大,一面紧急上报,一面调集附近卫所官兵前往弹压。 双方在淮安城外运河码头对峙,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漕帮指责官兵滥杀无辜,朝廷欺压江湖;官府则斥责漕帮聚众作乱,对抗王法。 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飞向四面八方。 原本还在为“赤螭玦”传闻而议论纷纷的各方势力,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现实冲突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所有目光都投向了淮安。 江湖各大门派反应不一。有激进的派系摩拳擦掌,认为这是江湖向朝廷展示力量、争取权益的机会;也有保守的门派忧心忡忡,生怕事态失控,引来朝廷大军镇压;更多人则在观望,看武林盟主萧千山如何应对。 朝廷内部,同样争论不休。强硬派主张立即调兵,以雷霆手段镇压漕帮,震慑江湖;稳健派则认为此时不宜将事态进一步扩大,应以调解为主,避免落入某些人(可能指江湖中激进势力,也可能指幕后推手)的圈套。 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就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积压已久的火药桶。而“赤螭玦”的传闻,则成了弥漫在空气中的助燃剂。 就在淮安局势最紧张、双方即将爆发大规模流血冲突的前夜,一骑快马冲破夜色,驰入淮安城。马上之人,手持武林盟主令旗,高声宣布: “盟主有令!江湖同道,即刻罢手,不得与官府冲突!盟主已亲自北上,面圣陈情!”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道加盖了皇帝玉玺、由八百里加急送出的明发谕旨,也抵达了淮安府衙。 谕旨内容出乎所有人意料:严厉申饬了肇事官兵,将其革职查办;对死者家属予以抚恤;要求淮安官府与漕帮就地谈判,妥善解决争端,不得再生事端。更令人惊讶的是,谕旨最后还特意强调,“朝廷与江湖,皆为朕之子民,当以和为贵”。 这道谕旨,语气之缓和,处置之“偏袒”(相对江湖而言),在近十几年来是前所未有的! 淮安城外的紧张对峙,就在这双方最高层的干预下,骤然降温。虽然谈判细节仍在扯皮,但大规模流血冲突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消息传出,朝野江湖,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意识到,风向……真的变了。 皇帝的态度,出现了微妙的,但却是至关重要的松动。而武林盟主萧千山的“面圣陈情”,更是十几年来破天荒的头一遭! 这背后,那枚突然现世的“赤螭玦”,那场恰到好处的地龙翻身和碑文传闻,那封神秘的预警信,以及淮安那场看似偶然、实则关键的冲突……种种线索,似乎都指向了一个无形的推手。 很多人开始暗中打听,那个曾在荣王行馆出现、献上“赤螭玦”的神秘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而此刻的楚玲珑,早已远离了风波中心的扬州和淮安,正泛舟于烟波浩渺的太湖之上。 她听着船家说起淮安事件的最新进展和那道石破天惊的谕旨,脸上并无太多意外之色,只是淡淡一笑,伸手掬起一捧清澈冰凉的湖水。 水波在她掌心荡漾,映着天光云影,也映着她清澈而深邃的眼眸。 棋子已落,局已搅动。接下来,就该是棋手们,亲自下场对弈的时候了。 她很好奇,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和那位肩负江湖命运的萧盟主,当他们终于面对面时,又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而她和阿凝、萧琰所期盼的那个“了断”,是否真的能在这一片混沌与变局中,孕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