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从老陈那里获取的信息和希望回到营地,其他人立刻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林妈因为草药的作用,精神明显好转,正靠在棚壁上,小口喝着赵医生煮的野菜鱼汤。看到林冬回来,她立刻急切地招手:“冬冬,你们去哪儿了?这么久,妈担心死了!”
小波和莉莉也围了上来,脸上写满了好奇与担忧。赵医生推了推眼镜,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人。
何晓恩跟林冬对视一眼,示意她可以说明情况。林冬连忙蹲到母亲身边,握住她的手:“妈,我们找到人了!一位在岛上住了很久的陈大叔,他的草药很有用!你好多了是不是?”
何晓恩走上前,言简意赅地向众人解释了情况:“我们遇到了长期在岛上生存的老陈,今天特意再去找他确认——岛上有早期坠机遗留的无线电设备,但损坏严重,缺少关键零件。可能的零件来源,在岛屿东北方向一个更早的失事飞机洞穴里。”
“无线电?!”小波第一个跳起来,眼睛瞪得溜圆,“真的吗?修好了我们就能求救了对不对?!”
莉莉也激动地抓住小波的手臂,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
赵医生相对冷静:“那个洞穴位置如何?前往的路线安全吗?”
何晓恩没有隐瞒,将老陈警告过的野猪出没区域和沼泽地带一一说明,同时展示了老陈画在石板上、被他们临摹在树叶上的简陋路线图:“路线很危险,但老陈标注了相对安全的路径。这是我们现在唯一、最明确的希望。”
营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希望与巨大的风险相伴相生。
“我去!”小波立刻自告奋勇,似乎想挽回之前蘑菇事件丢掉的面子,“我力气大,能帮上忙!”
何晓恩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这次探索需要隐蔽和精准,人多反而容易出事。而且营地需要人手——赵医生要照顾伤员,必须有人留守保护营地、寻找日常食物和水源。”他的理由充分,小波张了张嘴,无法反驳,有些沮丧地低下头。
“我和你一起去。”林冬的声音清晰地响起,她看着何晓恩,眼神坚定,“我记性好,可以帮忙辨认零件和地图。而且……”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林妈立刻抓住女儿的手:“冬冬!不行,太危险了!”
“妈,”林冬反握住母亲的手,目光恳切却坚决,“这是我们回家的希望。晓恩很厉害,我们会格外小心,而且陈大叔给了详细路线,我们会避开危险区域。留在营地也并非绝对安全,为大家找到求救的方法,才是最重要的。”她说完,看向何晓恩,寻求支持。
何晓恩看着林冬眼中那份混合着勇气、责任与对母亲担忧的复杂情绪,心中微微一动。他原本确实打算独自前往,但此刻,他发现自己并不想拒绝她的同行。她的细心和坚韧,在之前的搜寻中已经证明是宝贵的助力,更重要的是……他发现自己开始在意她的安危,不愿将她完全置于自己的视线和保护之外。
“我会保护好冬冬。”何晓恩看向林妈,郑重地承诺,语气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认真。
他的承诺像一颗定心丸。林妈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沉默但异常可靠的年轻人,又看了看女儿倔强的脸庞,最终叹了口气,红着眼圈点了点头:“一定要……一定要一起平安回来。”
决策已定,接下来便是紧张的准备工作。对未知的不安和恐惧,让两人不敢有丝毫懈怠,准备得十分充分。
何晓恩负责武器和工具。他用工具刀配合火烤硬化法,精心制作了两把更趁手、尖端锐利的长矛;又用坚韧的藤条和柔韧的树枝做了两个简易盾牌,可格挡可能遭遇的野猪冲撞或被惊扰的蛇类。他还翻找出之前找到的一块相对完整的塑料布,准备用来在必要时搭建临时雨棚或收集雨水。
林冬则负责后勤和医疗。她将能找到的所有干净布条煮沸消毒后晾干、打包;用贝壳做成容器,分装了好几天份的饮用水和易于保存的烤鱼干、野果;她还特意向赵医生请教,辨认了几种有止血、消炎作用的常见草药,捣碎后妥善备用。细心的她甚至用找到的柔软树皮和干燥苔藓,准备了一些额外的“鞋垫”,以防长途跋涉磨脚。
看着林冬忙碌而井井有条的身影,何晓恩冷硬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她比他想象中更能适应绝境,也……更让人放心。
傍晚,准备工作基本就绪。林冬坐在母亲身边,仔细地帮她梳理着有些打结的头发,轻声安慰着。何晓恩则在一旁,最后一次检查长矛的强度。
林妈拉着林冬的手,压低声音,眼神带着一丝过来人的了然和试探:“冬冬,你跟妈说实话,你跟那个晓恩……?”
林冬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连忙否认:“妈!你说什么呢!我们就是……一起想办法活下去的伙伴。”
“伙伴?”林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妈是过来人,看他看你的眼神,还有你提到他时的样子……跟当年我跟你爸差不多。”
“哪有!”林冬心跳漏了一拍,嘴上极力否认,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何晓恩抓住她手腕时的坚定、月下倾听她心事时的沉默温柔,以及今天承诺保护她时的郑重。一种陌生的、甜涩交织的情愫,悄然在心间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