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冬最初答应 “试试”，一半是赌气，一半是想借孟燃躲开对关睿的煎熬。所以他总是带着点紧绷的客气 ，和一点良心上的谴责，有时候他甚至会有点后悔，在壳子里缩久了，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面对。
孟燃是个直白的女孩，什么都不隐藏，她还会在给韩冬化妆的时候坐他腿上，身体接触的时候，韩冬还是会僵的像一块铁板，孟燃虽然豪爽但是也有女孩子的细腻，她能感受到韩冬的距离感，只是不知道具体的原因是什么。但是出人意料的，孟燃虽然刚开始进攻猛了点，但是在跟韩冬确定了之后反而是收敛很多，倒让韩冬舒服很多，孟燃像个男孩子一样，没事跟韩冬一块喝酒，走路的时候不会像其他女生一样小鸟依人，倒是喜欢勾着韩冬的脖子，韩冬每次都很配合的侧一下身子，他们在一起讨论乐曲，扒谱子，孟燃会手把手教韩冬打鼓，因为她的大方，韩冬到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只是却没有再亲近一步的**，他从小没喜欢过别人，那时候开玩笑跟班长在一起，也就是以学习之名和在他人起哄下的小打小闹。
最近关睿总是赖在排练室，给韩冬他们拍各种纪录片，顺道带着林溪，关睿举着相机蹲在角落，镜头对着调音台旁的韩冬，林溪倚在他肩上，关睿找着角度：“这个角度不错，冬冬调弦的样子是不是很帅。” 林溪笑颜如花轻轻在关睿侧脸上一啄：“你最帅。”一旁的孟燃翻了个白眼。
韩冬的拨片在琴弦上顿了一下，和弦走调了半个音。他没回头，指尖在品丝上重新找位置，走调的琴好像他漏了一拍的心。孟燃眯着眼靠在鼓凳上，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扬声喊：“关睿，拍够了没？过来帮个忙，这镲片高度我总调不对，你眼神好。”
关睿应着起身，林溪自然地跟在他身后。孟燃故意往韩冬身边挪了挪，让出鼓组前的位置，冲关睿抬下巴：“就这儿，你觉得比军鼓高多少合适？”关睿俯身量距离，林溪从后面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背上：“太高了不好打吧？燃姐平时发力那么猛。”
“要你管。” 孟燃挑眉，眼睛却瞟向韩冬 —— 他正假装看谱子，手指却无意识地抠着吉他包的拉链，指节泛白。
“韩冬，” 孟燃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你过来看看，你手长，比量一下我平时打镲的习惯。”韩冬猛地抬头，对上孟燃的视线。她眼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就像真的在讨论鼓组调试。
他放下吉他走过去，刚站定，关睿正好直起身，从某个角度看，关睿好像撞进了韩冬的怀里。“哎，不好意思。” 关睿笑了笑。
韩冬的喉结滚了滚，没说话，只是侧身绕过关睿，伸手去够镲片支架，快准狠地调好高度，指尖却微微发抖。
“问你个事儿。” 孟燃凑近了点，声音压得低，只有他们俩能听见，“你以前跟班长‘处对象’时，他给你递水，你也会手抖吗？”韩冬看着孟燃的眼睛一阵慌乱。
他想起高中那段被起哄的日子，班长递练习册时，他只会觉得尴尬，想快点躲开；可刚才关睿撞进他怀里时，他心里像被塞进一把乱鼓槌，敲得五脏六腑都发慌。
“我……”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孟燃松开手，直起身冲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了然，还有点说不清的温柔：“没事，就随便问问。” 她转身坐回鼓凳，拿起鼓棒敲了个简单的节奏，“继续排练吧，刚才那首副歌，你唱错三次了。”
韩冬回到调音台拿起麦克风。他眼角的余光里，关睿正低头给林溪戴耳机，黄色的灯给他俩镀了一层暖洋洋的光。而孟燃的鼓点敲得很稳，一下一下，像在替他敲散那些不敢说出口的乱绪。
休息时，关睿举着相机过来，屏幕上是刚才拍的画面：孟燃拉着韩冬手腕的瞬间，韩冬的侧脸对着镜头，睫毛很长，眼神里有惊慌，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 慌乱的在意。
“你俩这张拍得绝了，” 关睿啧啧称奇，“跟电影海报似的。”
林溪凑过来看，笑着说：“燃姐跟冬冬站一块儿，真有 cp 感。”孟燃拿过相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突然抬头看向韩冬，语气随意得像在说天气：“是吗？我倒觉得，韩冬刚才看你的时候，眼神比看我亮多了。”
关睿愣了一下，哈哈笑起来：“你可别逗了，我跟他铁哥们儿，他看我不就跟看镜子似的？”韩冬抓起桌上的水瓶往嘴边送，呛了好几口水。
孟燃印证了她的想法。韩冬也慌了，他以为他伪装的很好，在看不见关睿的时候，他可以心如止水，甚至可以尝试跟孟燃更进一步，但是在看见他之后的慌乱越来越克制不住，好像心里住着一个野兽，慢慢长大随时准备冲出他的心脏。
傍晚散场时，孟燃推着摩托车跟韩冬并排走，关睿和林溪在前面打打闹闹。“你对他，跟对别人不一样。” 孟燃看了看关睿，又转头看着韩冬。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他想去争辩一下，但是此刻的争辩显得那么心虚。他知道，孟燃已经验证了她的想法。但奇怪的是，被看穿的恐慌里，居然藏着一丝轻松 —— 终于可以不用全力伪装还假意去迎合孟燃的热情，只是他觉得自己更卑劣了 —— 为了逃避对一个人的感情去利用另一个人的感情。
“孟燃......”他终于低声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对不起......”
“不用解释！”说着跨上摩托扔给他一个头盔，伸出一只手，“走，去兜兜风！”
韩冬跨上孟燃的摩托，从关睿身边飞驰而过，孟燃朝后面俩人摆了摆手，算了打了招呼。
孟燃买了一打啤酒，两人直奔学校不远处一个安静的河边。
“我不该…… 不该跟你试的，我就是个混蛋。” 韩冬低声说，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孟燃却 “嗤 ”地笑了，把啤酒塞到他手里：“混蛋什么？喜欢个人又不犯法。” 她的指尖带着啤酒的凉意，韩冬却觉得那点温度烫得他心口发颤。
“我就是觉得，”孟燃收回手，靠回墙上，望着窗外的路灯，“你没必要躲。喜欢就喜欢了，他有女朋友，你藏着掖着，难受的是你自己。跟我‘试试’，是想逼自己走出来，对吧？”
韩冬猛地抬头看她，眼里全是震惊。她怎么什么都知道？“我是直来直去，但我不傻。”孟燃挑眉，“你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你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一目了然。”
她踢了踢韩冬的鞋，“但韩冬，你藏得太累了。累到连我坐你腿上，你都像坐针毡 —— 你不是讨厌我，是讨厌自己明明心里装着别人，还占着我的位置，对不对？”这句话像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韩冬心里那把锁了很久的门。他低下头，握紧拳头。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知道他的紧绷不是因为抗拒，知道他的客气不是因为疏离，知道他那点良心谴责里，藏着多少对自己的厌恶。
孟燃跟他并排坐着，把啤酒瓶递到他嘴边：“喝点？解解闷。”韩冬咬着瓶口，冰凉的液体滑进喉咙，呛得他咳嗽起来，他的眼睛酸涩的发疼。“喜欢谁是你的事，不用跟我交代。”她顿了顿，“但韩冬，憋太久对嗓子不好，不管是唱歌，还是别的什么。”
然后看着她故作轻松的笑笑：“我不介意你继续跟我‘试’，我不管你喜欢谁，我就知道我还挺喜欢你，再说了，我还没有个带把的老爷们儿有魅力吗？”孟燃挺了挺胸，抬着下巴说。
韩冬嗤的笑了，那一瞬间他想摸摸孟燃的脸，她真的是个勇敢坚毅的女孩子，他甚至觉得自己配不上她的坦荡和美好 —— 他是个一直躲在阴影里连自己喜欢的都不敢正视的胆小鬼。
孟燃看出了他的矛盾，伸出手把他的头揽在怀里。
如果孟燃没发现，韩冬会一直陷在 “利用她 ”的愧疚里，他的紧绷会变成冷漠，他的客气会变成疏远，最后要么是孟燃累了转身走，要么是他在自我谴责里彻底崩溃，连 “试试" 的机会都变成互相伤害的回忆。但孟燃的 “发现 ”，反而撕开了那层虚伪的膜。她没质问 “你为什么骗我”，也没逼他 “选我还是选他 ”，甚至还允许他的心里继续住着另一个人，他真的好希望自己可以不喜欢关睿，就跟眼前这个女孩子在一块不好吗？但是爱，又怎么能说的清楚呢，可能正如岳凌说的，他就是个抖 M，专门找虐。
孟燃是个热烈直接敢爱敢恨的小妞，她很好，只是不在韩冬的心里。韩冬不是圣人，暗恋的路上他没有只围着关睿转，他想走出去，想去尝试新的开始，只是那颗心一直固执的在关睿身上，会察觉他的每一丝一毫的动静。可惜那个大直男一直还想着跟他一块和女朋友一起四人行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