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松的声音在李云舟耳边响起,李云舟感觉自己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周围的景象依然模糊不清,徐砚松的声音却很清晰。
他试图起身,但是四肢沉重无比,就像被灌了铅一样,完全不听使唤。
脑海里更是一片混沌,努力想要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但思绪却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怎么也抓不住。他只记得自己好像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变故,但具体是什么,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李云舟想要开口说话,却突然感到一阵剧痛袭来,他的嗓子就像被刀片割过一样,火辣辣的疼。连吞咽口水都变得异常困难,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在受刑。
伴随着“唰”的一声,窗帘被猛地拉开,阳光如同一匹金色的绸缎,毫无保留地倾泻进了卧室里。原本昏暗的房间瞬间被点亮,他的眼睛也在这突如其来的光亮中微微眯起,过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他看到淡蓝色的墙壁,地面铺着银灰色的地毯,家具也都以白色和灰色为主,显得十分简洁大方。
房间里没有过多的装饰,但却异常干净整洁,每一处角落都一尘不染,仿佛刚刚被仔细打扫过一般。
李云舟坚持着坐起身,徐砚松就走到了他面前“你怎么起来了?快躺着,你发烧了。”
李云舟边吃徐砚松带上来的早餐,带着满心的疑惑看向徐砚松。
尽管他没有开口,徐砚松也早就明白了他眼神中的意思,“今天是第二天了,昨天早上我去接你是你已经发烧了,宿舍不方便照顾你,所以只能带回我家了。”李云舟最后的记忆只到在家门口给徐砚松打电话的场面,其他的他早已一无所知。所以徐砚松这些话倒是让他对那天发生的事情的记忆清晰了一点。
听到徐砚松的这一番话,李云舟收回了自己看往窗外的视线,沉默着点了点头,随后忽然蹦出来一句话“谢谢你啊。”
他内心其实还是有那么几分紧张的,陌生的环境,虽然徐砚松很好,但他发着好啊迷迷糊糊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调节一下现在房间里的氛围。
徐砚松看了看他突然通红的耳尖,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再说几句话,李云舟说不定更紧张了。
徐砚松离开后,房间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李云舟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思绪渐渐飘远。他开始回忆起这次回家的点点滴滴,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此刻却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
李云舟和家里的关系一直都比较疏远,尤其是和孟若云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流。这次回让他对这种关系反而有了更深的认知。
在家中的日子里那种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冷漠。尤其是孟若云,她的态度,让李云舟的心到现在仍旧和难受。其实在孟若云的角度上来看,她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恰恰是因为这样,李云舟才会难受。
回想起这些,李云舟心中的伤口仿佛又被撕裂开来,一阵刺痛袭来。尽管他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学会放下,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却如影随形,始终萦绕在他心头。
李云舟凝望着天花板,在心里悄悄许下了再也不会回那个家的誓言。
即使时间会慢慢治愈一切,但这道伤口留下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它就像一道深深的沟壑,横亘在李云舟的心头,提醒着他曾经经历过的痛苦和无奈。
像一根针扎进了心里那般疼痛。那股疼痛在此刻格外加剧,彷佛要将他的心割裂开来。
至少目前的李云舟不知道,这段伤痛在多久之后才能缓解。
还未等李云舟从自己的想象中缓过神,徐砚松下敲了敲门,进来了。
“午饭想吃什么?”徐砚松问道。
得益于他的询问,李云舟终于将自己从那段回忆中脱离了出来。
“我想吃什么,你都能给我做吗?”李云舟笑着问道,眼尾透漏出一股狡黠。他终于从自己的回忆里脱身而出,又不免想到徐砚松对他的照顾,他此刻就想调皮一下。
原以为徐砚松会严肃地拒绝他,没想徐砚松摸了摸他的头,说“你现在病还没有完全好,不能吃辛辣的,其他的类型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做,只是买食材需要一点时间。”
徐砚松靠近他的那一秒,他身上雪松与沉香的气息似乎在不知不觉间侵入了李云舟的身体里,李云舟晕乎乎的脑袋更加晕了,此刻在他眼中,徐砚松说的话,他的表情都像带了一层滤镜。让他感觉自己此刻就像被徐砚松拥入怀中,互相交融一般.......
想着想着反而忽略了刚刚徐砚松说了什么。
他迷茫的抬起头.......
徐砚松一看他这眼神就知道他刚刚根本没好好听自己在说什么,但当他的视线与李云舟那因为高烧而显得湿漉漉的、宛如小鹿般的眼神相对时,心中的责备瞬间烟消云散。他也瞬间不舍得说什么重话了。
他叹了叹气,“想不想喝粥。”
李云舟点了点头,其实他不想喝粥,想吃一些辣辣的东西例如火锅之类的,不过他知道徐砚松绝对不会同意,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便只能放弃这个想法了。
周然的消息像连珠炮一样不停地在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仿佛在迫不及待地向他倾诉着对他的关怀和牵挂。每一条消息都充满了温暖和关切,字里行间透露出对他的真诚关心。
除了周然,陈宇轩这个大忙人竟然也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给他发来了消息,询问他的身体状况。这让他感到有些意外,同时也心生感动。毕竟,陈宇轩平日里忙着跟女朋友秀恩爱,能够在忙碌的恋爱中还惦记着他,实属难得。
相比之下,靳通则显得有些沉默。他并没有像周然和陈宇轩那样主动发消息过来,但这也在李云舟的意料之中。毕竟,他和靳通之间的关系相对较为生疏,平时交流也不多。所以,对于靳通的沉默,李云舟并没有过多地在意,他觉得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李云舟一个一个回复完消息没有过去多久,徐砚松就已把饭准备好了。
原本徐砚松考虑到李云舟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打算将饭菜端到楼上去,然后在床边摆上一个小桌板,让李云舟能够舒适地用餐。
没想到这个提议刚说出口,就被李云舟一票否决了。
徐砚松似乎是想不通为什么李云舟拒绝的这么快,他看向李云舟。只见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就像一只被煮熟的虾一样,从头红到了脚。他似乎有些惊慌失措,急忙摆手又强调了一遍:“不用不用,我自己下去吃就行。”
徐砚松看到李云舟如此坚决的态度,也没再坚持,纵容了他一回。
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得到肯定的答复,李云舟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来到了餐桌前。尽管他的身体仍然有些沉重,头也晕乎乎的,但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可是只有在他真正坐在餐桌前时,尴尬和不自在的感觉才一股劲地向他袭来。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顾忌什么,只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尤其徐砚松还将餐桌上的所有东西都推向他面前,他前面都快堆成小山了。在自己家里从来没有过的待遇,反而在徐砚松这里体会到了,他感觉心里酸酸涨涨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迸发一样。
这顿吃得慢极了。李云舟的烧退得七七八八,只是唇瓣还因为缺水显得有点干裂,可能因为发烧说话时还带点气音。
他捧着碗小口舀粥,徐砚松突然就想起了去年在巷口喂过的那只三花猫,很可爱,就像现在的李云舟一样。
吃完饭,徐砚松本来还想在家里李云舟休息一天,没想李云舟一直坚持回学校。
没犟过他,他还发烧了,那就让他一回吧。
徐砚松想了想,便由着他去了。
李云舟此刻坐在副驾上,车窗外的梧桐叶把阳光剪得碎金似的落进来,脸却不由自主的鼓起来,心里还有点慌乱。
他脑海里现在自动绘出了两个正在掐架的小人:左边那个穿着着白衬衫,板着脸念“徐砚松守了你一整夜,你说什么就答应什么,你连句软话都没有?”;右边那个揣着兜吊儿郎当,偏要顶回去“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总得等尾巴露出来才算完”。
两个小人在脑海里吵架吵得没完没了,说的他太阳穴发涨,他最终下定决心,决定支持白衬衫小人。
“徐砚松......”
刚好碰上车碾过学校门口的减速带,轻轻颠了一下,把他没说出口的话都堵回了嘴里。
他还听见徐砚松轻笑了一声。
遂转头看过去.......
视线和徐砚松和徐砚松相撞,他看见徐砚松眼尾先漫开一点笑。那笑意很淡,却让李云舟感到一丝丝凉意,尽管他不知道徐砚松为什么笑,但可以肯定的是徐砚松现在心情不太好,所以李云舟装作没看见似的,转回去望窗外。
李云舟盯着窗外,意识到了什么,忽然把心一横,闭着眼把那句在心里说的话砸了出去:“徐哥,谢谢你照顾我……作为报答,这周我能约你吃饭吗?”
话音落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去了,然后悄咪咪地睁开眼,偷偷往徐砚松那边瞟——像仓鼠一样。
徐砚松看他这样子,无声地笑了一下,中肯的给出了评价。
等李云舟真正看向他时,他又转变了态度。
他眉尖轻轻皱起来,连带着语气都带了点为难:“这周啊……我这边还有几个会要盯,时间还没定死。”
他说着就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两下,却没真的去看日程表。阳光落在他垂着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浅影,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黑屏状态,徐砚松指尖在冰凉的玻璃上轻轻点了点——哪有什么没定死的会?上周他就把这周的日程全推了,连助理发消息问“是否要预留应急时段”,他都回了“不必”。
他就是想看看李云舟这副“鼓着气吹泡泡”的样子能撑多久。
车窗外的风裹着桂花香飘进来,代表着秋季。
等待李云舟回答的这段时间徐砚松想起了很多事,昨夜李云舟烧得迷迷糊糊,攥着他的手腕喊“别关灯”,声音跟平时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这些细碎的瞬间才是真正属于李云舟的。
他抬眼,恰好撞进李云舟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里——对方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把脑袋缩回去,连耳朵都快埋进衣领里。
徐砚松终于没忍住,低低笑出了声,指尖在屏幕上随便划了两下,才慢悠悠开口:“不过……要是某个人愿意把吃饭的地方定在我楼下那家汤面馆,说不定我能‘挤一挤’时间。”
至于怎么知道有这么一家面馆的,当然是在李云舟的朋友圈。︿( ̄︶ ̄)︿
说完这话,他偏头看过去,果然见李云舟的眼睛“唰”地亮起来——终于松了劲。
徐砚松的话语无疑是给李云舟定了定心,悄无声息就把那紧张碾散了。
回到宿舍时,窗外的日头已经斜得快擦过楼檐,今天的课已经结束了。宿舍里空得很:陈宇轩的位子上没人,他该是陪女朋友去了;靳通也不在,不过李云舟不知道他去哪了,周然也不在宿舍,看到他枕头边放着的口罩,他才想起来周然去跟他网恋的“小美人”奔现了,一下课就揣着手机跑没了影。
于是宿舍只剩李云舟一个,裹着刚晒过的被子,他躺在床上,幸福得眯起了眼。
他没真闲着,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得慢悠悠,停在徐砚松的朋友圈页面——这人的动态发得少,十条里有七条是工作相关,剩下三条,几乎就是天边的云,像是在报告今天的天气一样。
李云舟把脸埋进被子里,屏幕上是徐砚松昨天发的商务照,银质领带夹上嵌着颗小钻,在镜头里存在感很高。他皱了皱眉,指尖却又鬼使神差地把照片放大,盯着徐砚松衬衫领口的胸针看了半分钟。自顾自地笑起来。
寂静的宿舍里,只有手机屏幕的光落在他眼上,透露了一点点藏不住的在意,但他自己都没察觉。
他今天翻遍了聊天记录,没像往常那样,对着徐砚松的对话框敲出“徐砚松”那三个字——心里带了点别扭的情绪,舍不得再用那声称呼,把两人的距离推远了。从凌晨的“记得盖被”翻到傍晚的“面馆见”,始终没像往常那样,敲出那三个字。心里拧巴着。决定实施“徐哥”这个称呼,今天早上徐砚松看起来接受度还挺好的。
其实这念头早就在心里盘着了。只是说不出口。直到今天坐在副驾上,那股冲动忽然漫上来了而已:左边的小人拍着他的肩说“喊‘徐哥’才对”,右边的小人也不抬杠了。
他攥着手机,指尖在“徐哥”两个字上落了又抬,抬了又落,最后咬牙发出去了。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床上,像铺了层细雪。
更让他松口气的是,徐砚松没提这茬。甚至当他磕磕绊绊喊出“徐哥”时,那人笑得还挺开心的,仿佛早就在等他这声称呼似的。
李云舟把脸埋进枕头里,手机屏幕还亮着聊天框的最后一条:“面馆见。”他忽然觉得,今晚的月光,好像选择照亮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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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