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霓虹将雨幕染成一片暧昧的橘红,苏晚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泛白,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单调的声响。导航显示目的地就在前方五十米——那栋名为“云境”的老小区,墙体斑驳,在雨夜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确认是这里?”副驾驶座上的陆峥推了推眼镜,镜片上沾着细密的雨珠。他手里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笑容温婉,背景正是这栋小区的大门。
苏晚点头,将车停在路边:“委托人说,她母亲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3栋702。”
作为私家侦探搭档,苏晚负责行动与现场勘查,陆峥则擅长逻辑分析与信息搜集。这次的委托很简单:寻找失踪三天的退休教师陈慧兰。委托人是陈慧兰的女儿林晓,声称母亲性情温和,无冤无仇,唯一的异常是失踪前几天,总说“有人在夜里敲门”。
3栋是独栋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楼道里的声控灯时好时坏,每上一级台阶,脚步声都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苏晚握着从林晓那里拿来的钥匙,插入锁孔转动,“咔哒”一声,门开了。
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檀香。客厅里很整洁,沙发上铺着针织毯,茶几上放着一杯没喝完的绿茶,杯壁还凝着水珠。
“不像离家出走的样子。”陆峥走进客厅,目光扫过四周。他注意到玄关的鞋柜上,一双女士皮鞋摆放整齐,旁边却多了一双男士运动鞋,鞋码42,鞋底沾着褐色的泥土。
苏晚戴上手套,拉开鞋柜门:“陈慧兰的鞋码是37,这双鞋不是她的。”她弯腰检查,鞋内残留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而且是最新款的户外鞋,价格不便宜。”
陆峥已经打开了手机手电筒,照亮了墙上的日历。失踪当天的日期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两个小字:“归还”。
“归还什么?”苏晚皱眉。
卧室的门虚掩着,推开门的瞬间,两人同时顿住。床头柜上摆着一个老式木盒,盒盖敞开,里面空空如也。而墙上挂着的婚纱照里,陈慧兰身边的男人笑得儒雅——那是林晓已故的父亲,十年前因车祸去世。
“林晓说她父亲去世后,母亲一直一个人住。”陆峥的声音压低,“这双男士鞋,还有‘归还’的字迹,会不会和她丈夫有关?”
苏晚没说话,目光落在床底。那里露出一角布料,她蹲下身,小心地将东西拖出来——是一个黑色的行李箱,拉链半开着,里面装着几件男士衣物,还有一本泛黄的笔记本。
笔记本的封面已经磨损,翻开第一页,是工整的钢笔字,日期始于二十年前。内容大多是生活琐事,直到某一页,字迹变得潦草:“他回来了,带着不该有的东西。我必须还回去,否则……”后面的内容被撕掉了,只剩下参差不齐的纸边。
“‘他’是谁?”苏晚喃喃自语。
陆峥突然指向笔记本的最后一页,那里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圆形,里面交叉着两道直线,像一个简化的天平。“这个符号,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皱着眉思索,“对了,去年轰动一时的文物失窃案,失窃的青铜器上就有类似的标记。”
苏晚心头一震。她立刻拿出手机搜索,果然,十年前本市博物馆失窃了一批战国时期的文物,其中一件青铜镜的背面,就刻着这个“天平”符号。而案件的嫌疑人之一,正是林晓已故的父亲林建军。
“林建军当年是博物馆的研究员,涉嫌监守自盗,但是案发后不久就出了车祸,尸骨无存。”陆峥快速浏览着案件资料,“当时失窃的文物只追回了一部分,还有三件下落不明,其中就包括那面青铜镜。”
苏晚看向床头柜上的空木盒:“难道这个木盒,原本装的就是青铜镜?”
就在这时,客厅的窗户突然“哐当”一声被风吹开,雨水顺着窗沿泼进来,打湿了茶几上的绿茶杯。苏晚快步走过去关窗,却注意到窗外的空调外机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金属牌,上面同样刻着那个“天平”符号。
她小心翼翼地取下金属牌,发现背面刻着一串数字:“3-17-5”。
“3栋17单元5号?”陆峥猜测,但很快摇头,“这栋楼最高只有10层,没有17单元。”
苏晚突然想到什么,她快步走到客厅的书架前。书架上摆满了书籍,大多是教育类和历史类的。她按照数字“3-17-5”寻找——第三层,第十七本书,第五页。
那是一本《战国史话》,翻开第五页,夹着一张纸条,上面是陈慧兰的字迹:“老地方,午夜十二点。”纸条的背面,画着一个简易的地图,标记着城郊的废弃码头。
“现在是十一点半。”苏晚看了一眼手表,“我们得去看看。”
陆峥点点头,顺手将笔记本和金属牌收好。临走前,苏晚又检查了一遍卧室,突然注意到床底的角落,有一小撮褐色的泥土,和男士运动鞋上的泥土一模一样。
雨势丝毫没有减弱,通往城郊码头的路崎岖不平。车子在泥泞中颠簸前行,远处的码头轮廓逐渐清晰,只剩下几座破败的仓库,在夜色中像沉默的巨人。
十二点整,车子停在码头入口。苏晚和陆峥熄灭车灯,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微光,悄悄向仓库靠近。最里面的一座仓库亮着微弱的灯光,隐约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东西带来了吗?”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
“你先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陈慧兰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苏晚和陆峥屏住呼吸,躲在仓库的门板后,透过缝隙向里望去。
仓库里,陈慧兰站在中间,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空木盒。她对面站着一个男人,戴着鸭舌帽,看不清面容,脚下穿着一双和玄关处一模一样的男士运动鞋。男人的身后,还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
“当年的事,你丈夫到死都没说,你以为我会告诉你?”鸭舌帽男人冷笑一声,“我只要青铜镜,那本来就是我们‘天平会’的东西,被林建军偷走了十年,也该物归原主了。”
“天平会?”陈慧兰脸色苍白,“是你们害死了建军?”
“他背叛了组织,私藏文物,本来就该死。”男人的声音变得狠厉,“我劝你识相点,把镜子交出来,否则你女儿的安全,我可不敢保证。”
苏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悄悄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同时给陆峥使了个眼色。
陆峥会意,慢慢移动到仓库的另一侧,准备寻找机会突袭。
“镜子不在我手里。”陈慧兰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绝望,“建军当年根本没偷镜子,他是被冤枉的。他发现了你们走私文物的秘密,所以你们才制造车祸杀了他,还嫁祸给他。”
鸭舌帽男人脸色一变:“你胡说!如果他没偷,那镜子在哪里?”
“我不知道。”陈慧兰摇摇头,“建军临死前,只给了我这个木盒和笔记本,让我遇到危险就去找警察。这些年,我一直隐姓埋名,以为能平安度过一生,可你们还是找到了我。”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挥了挥手,两个黑衣人立刻向陈慧兰扑去。
就在这时,陆峥猛地踹开仓库门,大喊一声:“警察来了!”
黑衣人一愣,苏晚趁机冲了进去,一把将陈慧兰拉到身后。鸭舌帽男人见状,转身就想跑,却被及时赶到的警察堵住了去路。
混乱中,一个黑衣人掏出匕首,向苏晚刺来。陆峥眼疾手快,一把推开苏晚,自己却被匕首划伤了胳膊。苏晚反手一拳打在黑衣人的脸上,将他制服。
警察很快控制了局面,鸭舌帽男人被按在地上,摘下鸭舌帽,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苏晚认出他,正是十年前文物失窃案的另一个嫌疑人,一直销声匿迹的博物馆保安队长赵虎。
“天平会是一个跨国文物走私组织,赵虎是其中的骨干成员。”陆峥捂着流血的胳膊,对赶来的警察说,“十年前,林建军发现了他们的走私活动,准备举报,结果被他们灭口,并嫁祸成盗窃犯。”
陈慧兰看着被带走的赵虎,泪水夺眶而出:“建军,我终于为你洗清冤屈了。”
警察在仓库里搜查,最终在一个隐蔽的暗格里,找到了那面失踪十年的青铜镜。镜背上的“天平”符号清晰可见,正是天平会的标志。
回到市区时,天已经蒙蒙亮。雨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林晓接到消息,赶到警局,看到母亲安然无恙,激动得泣不成声。
“谢谢你们。”林晓握着苏晚和陆峥的手,连连道谢。
陈慧兰看着苏晚,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你们,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那个木盒里,其实装着建军收集的证据,他知道自己可能会遭遇不测,所以提前藏了起来。”
陆峥好奇地问:“那笔记本上被撕掉的部分是什么?”
“是天平会的名单。”陈慧兰叹了口气,“建军当年偷偷抄录了部分成员的名字,怕被他们发现,所以撕掉了。不过,我记得其中一个人的特征,已经告诉警察了,希望能帮他们彻底摧毁这个组织。”
苏晚和陆峥相视一笑。虽然过程惊险,但总算是圆满解决了案件。
回到侦探事务所,苏晚给陆峥处理伤口。碘酒擦拭过伤口,陆峥疼得龇牙咧嘴,却还不忘说:“你刚才那拳真帅,不愧是警校毕业的。”
“彼此彼此。”苏晚白了他一眼,“下次别这么冲动了,万一伤得严重怎么办?”
陆峥笑了笑,目光落在桌上的青铜镜照片上:“你说,林建军当年为什么不直接把证据交给警察?”
“可能是怕打草惊蛇,也可能是想保护家人。”苏晚思索着,“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坏人得到了惩罚,真相也大白于天下。”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办公桌上。苏晚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突然觉得,这座城市虽然充满了喧嚣与秘密,但总有一些人,在默默守护着正义与真相。
陆峥突然拿起手机,翻出一条新闻:“你看,警方根据陈慧兰提供的线索,已经抓获了天平会的其他几名成员,彻底捣毁了他们的走私网络。”
苏晚笑了,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看来,我们又解决了一个大案子。”
“下一个案子,会是什么呢?”陆峥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苏晚没有回答,只是望向窗外。她知道,在这座繁华的都市里,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等待着他们去揭开。而只要他们并肩作战,就没有解不开的谜团。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年轻女孩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请问,你们是苏晚和陆峥侦探吗?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们帮忙……”
新的案件,又开始了。
空行太多了懒得删,凑合看吧嘤嘤嘤,工作日太忙了[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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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