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节后发生的事情让哈利觉得糟糕透了,这个词甚至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万分之一。
先是赫敏被石化,接着是邓布利多被校董事会赶走,海格被魔法部官员强行带走。
留下的只有海格模糊的暗示:跟着蜘蛛就会找到正确的方向。
跟着蜘蛛。
这三个字在哈利的脑海里疯狂盘旋,像是被洛哈特放出来的康沃尔郡小精灵在教室里乱飞。但问题是,他要怎么跟着蜘蛛。教授们下了死命令,所有学生必须成群结队地在城堡里活动,严禁单独行动。
哈利和罗恩的蜘蛛跟踪工作受到了很大的阻碍。
哈利觉得非常厌烦。
厌烦到夜晚迟迟无法入睡。
哈利躺在四柱床上,听着罗恩均匀地呼吸声,还有纳威在睡梦中不安的呓语。他盯着帷幔顶部的黑暗,想着八条腿的黑漆漆的大蜘蛛匆匆爬向禁林。
海格信任他,把最后的线索给了他。
他悄悄地爬下了床,从行李箱底部抽出隐形衣,冰凉的触感让他混乱的头脑稍微清醒了点。
他看了眼罗恩和纳威的床铺,将隐形衣披在身上,从肖像洞口爬了出去。
空旷的走廊在月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哈利借着月光,跟随着蜘蛛移动。
越靠近城堡外,更多的蜘蛛从各个角落里爬出来,它们明确地朝着禁林方向前进。
哈利离城堡越来越远,禁林那黑暗的轮廓在前方如同一头匍匐的巨兽。
哈利犹豫着是否要继续跟进去时——
“砰!”
他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个东西。
撞击的力道让哈利向后踉跄了几步,隐形衣从他头上滑落了一半,露出了他凌乱的黑发。
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他面前空无一物。
勇敢的格兰芬多也在这一瞬间恐惧。
梅林啊!是密室里的怪物!它不仅是隐形的,而且就在这里。
哈利在掏他的魔杖,准备拼死一搏。
“哎呦……”一个压低的、带着痛楚的女声从面前的空气里传来。
哈利掏魔杖的动作迟缓了,这个声音……
紧接着,他面前的空气开始波动,像水面的涟漪,色彩迅速汇聚成形。先是散乱的金色发丝,然后是一双因吃痛而微微眯起的绿色眼眸,最后是整个身影。
莫妮卡觉得倒霉极了。
怎么又是哈利·波特!
“是你?”哈利松了一口气。
“是我,”莫妮卡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头,指了指他的隐形衣,“呃……你的隐身斗篷质量真好,完全看不见,哈哈。”她干笑了两声,试图化解这诡异的局面。
哈利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很想问:你大晚上骑着扫帚在外面飞?
但他刹住了车,他自己不也正违反着至少三条校规,深更半夜在外面跟踪蜘蛛。
“你有看见过蜘蛛的行踪吗?”哈利指了指地上。
幸好,蜘蛛的队伍还在。
“蜘蛛?”莫妮卡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有点困惑地说:“禁林里有很多吧。它们不一直都往林子里去吗?”
她似乎对这个问题完全不感兴趣,绿色的眼眸转回哈利脸上,犹豫了一下,说道:“嗯……我听说赫敏·格兰杰是你的朋友,她不幸被石化了。”
提到赫敏,哈利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他点了点头。
莫妮卡继续说道,语速稍微快了些:“她石化前,从图书馆里借了一本《你不知道的古代魔法生物》,那本书我也挺想看的,但是图书馆里没有余本了。能借我看看吗?”
“哦对了,正式认识一下,我叫莫妮卡·卡希尔。”
这个请求完全出乎哈利的意料,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好,我帮你找找看。”
“谢谢。”莫妮卡松了口气,弯腰捡起自己的扫帚,“那不打扰你研究蜘蛛了。小心点,晚上禁林边缘不太安全。”
哈利决定也先回城堡,蜘蛛的线索指向禁林,他得和罗恩商议一下。
第二天,哈利和罗恩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里,找到了赫敏的室友拉文德和帕瓦蒂。
“赫敏石化前带回来的书?没注意。她总是抱着一大堆书,你知道的。”拉文德说。
帕瓦蒂也摇了摇头。
哈利大概知道了那本书应该在赫敏随身带的书包里,而书包也和赫敏在医疗翼。
哈利和罗恩去找了麦格教授,请求探望赫敏。
“我们好长时间没有看见她了,教授。我们想告诉她曼德拉草快要成形了,叫她不要担心。”
哈利吃惊地发现麦格教授犀利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当然,当然,我批准你们去。”
他们顺利来到医疗翼,拿到了赫敏手里的纸条和书。
尽管为蛇怪的真相而激动,但哈利仍然记得对莫妮卡的承诺。
晚餐时,哈利将书递给了莫妮卡,他忍不住说:“你知道密室里的怪物是蛇怪吗”
莫妮卡有点惊讶,“我是有这种猜测,没想到真的是。是管道吗?”
这下轮到哈利惊讶了,“你早就猜到了?”
“猜测。没被验证的猜测。”莫妮卡摇了摇手里的书,“看,我才拿到呢。”
隔了两天,魔法史课结束后,学生们像潮水般涌出教室。哈利顺着人流,心不在焉地和罗恩搭话。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人轻轻碰了一下他的书包。他回过头,在穿梭的人流缝隙中,瞥见一抹金色发梢在转角处一闪而过。是莫妮卡·卡希尔。他伸手摸向书包外侧的口袋,指尖触碰到了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羊皮纸。
“怎么了?哈利。”罗恩问。
哈利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拉着罗恩拐进一条僻静的走廊,立刻将那张羊皮纸掏了出来。
“这是什么?”罗恩好奇地凑过来。
哈利展开一看,标题是《关于蛇怪藏身地的分析——基于现有线索与理论推导,未经证实仅供参考》。
罗恩倒吸一口凉气:“梅林的裤子……她把这当魔药课论文在写吗?”
哈利没理他,目光向下扫去。
蛇怪特性分析:目视可致死,间接对视致石化。毒性极其猛烈,且难于解毒。致命弱点是雄鸡的叫声,其对声音频率极为敏感,可能受蛇佬腔控制。长期潮湿且空间充裕的区域,是其生存的理想环境。
可能的藏身地入口:与城堡最初魔法核心联结紧密的废弃空间,例如早期仪式厅、废弃的魔法实验室或其附属管道间。
长期被忽视的盥洗室,尤其是位于低楼层或底基层,其管道接口通常更为粗大。
调查重点:地下室至二楼范围内,所有中世纪早期建成的、长期潮湿、拥有大型管道接口的区域。(二楼的女生盥洗室存在很大可能性)
行动建议:在疑似区域行动时,依靠听觉或反射镜等间接观察手段,建议提前录制好雄鸡啼叫声。鉴于蛇怪的危险性,强烈不建议单独行动。
最后的署名是M.C.。
“嘿,伙计,”罗恩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他指着最后那行字,“她说的对,我们得告诉教授。”
“等等,罗恩。”哈利将羊皮纸小心翼翼地折叠好,贴身放进口袋里。
他想起莫妮卡那双与自己颜色相似的绿眼睛平静地看着他,以及她将这张羊皮纸塞给他时那不着痕迹的方式。
她没有将它交给教授,而是给了他。
“我们先靠自己确认一下,就按她说的那样。”
根据莫妮卡提供的线索,哈利优先去了二楼一处不常使用的女生盥洗室,找到了一个被刻着蛇的铜龙头。他用蛇佬腔打开了这条通道,准备和罗恩去告诉麦格教授这个好消息。
后面发生的事就像做梦一样刺激,金妮被带进密室,洛哈特的遗忘咒,与里德尔的对峙,巨大的蛇怪,福克斯与分院帽……当哈利最终将蛇怪的毒牙刺入日记本,听着里德尔的尖叫和金妮的哭泣声,他感觉自己耗尽了力气。
在随后的几天里,曼德拉草救回了被石化的人,海格回来了,格兰芬多赢得了学院杯。欢呼、喧闹充斥着哈利的周围,但他心里始终有一个角落是安静的,那里存放着一个未被正式道谢的名字。
他想找到莫妮卡·卡希尔。
然而,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却变得异常困难。
哈利找不到莫妮卡。
无论是在人声鼎沸的大礼堂,还是在图书馆的书架间,甚至在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门口附近,那个有着金色头发和绿色眼睛的女孩就好像融入了城堡的背景,消失不见了。
哈利向赫敏问起过她(赫敏在得知莫妮卡的贡献后,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和赞赏),但就连赫敏也耸耸肩:“我听说过她一直是年级第一,不过我几乎没在公共场合见过她。”
直到期末考试全部结束,暑假前夕那种松散的氛围笼罩了整个霍格沃茨,学生们三三两两地在阳光下散步,享受无忧无虑。
哈利就是这样,在一条连接城堡主楼和温室的小径上,偶然看到了那个身影。
莫妮卡独自坐在一棵山毛榉树凸起的树根上,膝盖上摊着一本巨大、封面是深蓝色皮革的书。她金色的发梢在阳光下几乎变成了透明,微微晃动着。她没有在看书,而是望着远处的黑湖,手指无意识地在书页上划过。
哈利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几乎是跑着过去的,生怕她下一秒又会像之前那样消失不见。
“卡希尔!”
莫妮卡被这声音惊动,她朝他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
哈利在她面前站定,突然有些手足无措。
“我一直想找你。谢谢你,莫妮卡。真的,非常感谢。你给我的羊皮纸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
罗恩也郑重地向莫妮卡道谢。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莫妮卡手中的深蓝色书皮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她合上膝盖上的书,那双与哈利如此相似的绿眼睛里,闪烁着理性而清澈的光。
“这没什么的。”她的声音不同于她的人一样平静,带着独特的韵律。
“我一直在探索霍格沃茨的构造,那些古老的符文,神奇的建筑魔法,这些本身就足够迷人了。”
莫妮卡对着哈利笑了笑,“非要感谢什么的话,那就感谢霍格沃茨吧,是它本身隐藏的智慧指引了我们。”
一阵微风吹过,山毛榉树的叶子沙沙作响。
哈利怔住了,他看着她,看着她手中那本厚重的、显然充满了复杂知识的书,看着她带着笑的眼睛。
他忽然明白了。莫妮卡·卡希尔和他们不一样。她不属于魁地奇球场的喧嚣,不属于公共休息室的夜谈,她属于一个更安静、更隐秘的维度。
她是一个探索者,一个观察者,霍格沃茨对她而言是一个无限广阔、等待被解读的魔法文本。
她帮助他们,并非出于热心或英雄主义的冲动,是他们恰好触发了她正在研究的课题,而她享受着验证自己推理正确的过程。
想通了这一点,哈利心中那股急于道谢的焦躁突然平复了。
他看着她,也露出了理解和尊重的微笑。
“好吧,”哈利说,语气变得轻松而真诚,“那为了霍格沃茨,谢谢你,莫妮卡。”
他选择用她的方式,接受了她的逻辑。
莫妮卡:幻身咒,i人的必备,用了都说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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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