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舌头快要触碰哈加尔的时候，他面前忽然多了一个黑影，坚硬的舌头和铁撞在一起的声响令人牙酸不已。
何璞用手中变形严重的门当做盾牌，立在两人前方，挡住大部分攻击，心里猜测着污染物的弱点。
这时，他左侧忽然伸出一只手，离何璞的手臂只有三十厘米左右。
苍白的手心朝上，举着抑制污染物的绷带和一把匕首。
为了接触干净的绷带，哈加尔特意脱下防护手套，防止造成二次污染。
何璞看见绷带时愣了一下，心里想的是，这是什么新型诈骗手段。
背后的哈加尔露出脑袋指了指他手臂上被划开的地方，何璞才发现他受伤了。
当时他被一群舌头包围，瞧见哈加尔快要变成超级污染物的时候，连忙冲过去掐死这个可能性。
大概是在他突围的时候不小心被污染物划伤了。
何璞冷冷地瞥了哈加尔一眼，没有用手去接绷带，反而提膝撞了一下他的手腕。
绷带散落一地，匕首被撞到半空。
何璞接过匕首，将电箱门从正面投掷出去。
污染物瞧见又是这一招便让舌头在地上挪动，避开了电箱门。
电箱门砸在身后的水泥地上，发出巨响。
下一秒，匕首撞在了坚硬无比的舌头上。
锋利的匕首卷了一部分。
何璞试探了几次，一直没有找到污染物的弱点，局面有些僵持。
这时，哈加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棱上，它的弱点在接缝处。”
何璞停顿了一秒，一时不知道要不要相信哈加尔。
迟疑后，还是握紧匕首试探性朝着污染物棱角袭去。
没想到，只用了半成的力就把匕首刺进污染物缝隙中，手腕轻轻一转便撬开两厘米宽的口子。
盾型污染物的接缝处出现一条不大的缝隙，棕黑色的液体不断从缝隙中流出。
何璞挑了挑眉，找到了。
随着盾牌污染物的弱点暴露，何璞的攻击频率变得越来越快。
专门朝着棱攻击，没一会就将其制服了。
盾牌污染物被卸成了三四块人皮铁片，舌头们趴在地上抽搐不止，身下流出一潭恶心的污染液。
何璞用匕首在污染物撬开的口子中找了一圈，在深处找到了一颗形状奇怪的污染核。
用匕首刺穿污染核，才束战斗。
污染核从污染物中凝结，根据污染物的等级划分各种等级的污染核，等级越高，污染核价值越大，污染物危险越高。
A级以下污染只要剥离核，污染物便会死亡，而污染核则可以稳定的保存能量或传递能量，是非常常见的能源之一。
而A级及以上的污染物必须要击碎核才能完全杀死污染物。
虽然完整的污染核的价值很高，但完整的核取出后，将会对周围的物质产生辐射畸变，促使新的污染物产生，源源不断地实现繁衍，只有击碎污染核才能防止这种事情发生。
何璞甩了甩匕首上滋滋腐蚀的污染物液，朝着哈加尔走去。
他替哈加尔挡下污染物的袭击，不过是因为看到那个说哈加尔会变成超级污染物的弹幕。
哈加尔是个手无寸铁的omega已经非常难杀了，更何况是个超级污染物，那这个世界岂不彻底没救了。
何璞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手中的匕首在走到哈加尔面前时便已经报废，只剩下被锈蚀的不规则尖尖，完全没有了匕首的样子。
何璞随手将匕首抛到地上，从上往下俯视哈加尔，语气冷淡，“我以为你会跑。”
哈加尔的声音从头盔中传来，语气有些挑衅：“我跑不过你。”
“你想怎么死？”
“你杀不死我，我死了，你也得死。”
“整个世界都会死。”
何璞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
既然他杀不死他，那别人是否能杀死哈加尔呢。
想到这里他觉得可以一试，然后在哈加尔反应之前动手打晕了他。
去除武器，扛回了安全区附近。
虽然联盟规定安全区内禁止斗殴，但是安全区外围可以啊。
何璞找了一块没有人打扰的风水宝地，将人搁置在地上，准备登上暗网发布刺杀悬赏。
没想到地上的哈加尔在他认真填写刺杀信息的时候，拔出藏在手袖内侧的小刀，朝着侧对他的何璞捅去。
何璞身子一偏便躲开了。
然后反手折断了哈加尔的手骨，夺了他的小刀顺手插进他的心脏。
反正哈加尔还会再复活，不过是给他点教训。
“唔——”
哈加尔心脏被小刀刺穿，胸口溢出大量血，瞬间染红了防护服。
何璞暂时停下发布信息，不然重来后他还是得重新填写一遍。
他已经准备好下一次先折断哈加尔的手骨，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可他在原地等了好一会。
眼前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何璞为了保护哈加尔被盾牌污染物划开的位置一阵刺痛袭来，他手脚发麻，脑袋里一片空白。
地上的哈加尔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捂着心脏蜷缩在地上。
等何璞手指恢复力气的时候，倒地的哈加尔没了动静。
何璞蹲下探了探他的呼吸。
死了。
哈加尔死了。
死在了何璞以为他不会死的时候。
“真是罪有应得。”
何璞为了防止他“复活”在原地蹲守了四五天。
地上的尸体开始**，发出臭味，依旧没有一丝复活的迹象。
何璞这才放下心，亲手将他的尸体烧干净，连灰都不留。
或许哈加尔的复活只有在污染区才起作用。
这也倒省事了。
何璞去到哈加尔居住的地方考察了一番，又将与哈加尔接触过的人仔细盘问过一圈。
那些人似乎对哈加尔都不怎么熟悉，只觉得他是个好欺负的废物。
何璞为了调查哈加尔，总共在丹恩呆了半年左右。
这个期间，他每天夜里都要抱着武器才能入睡，梦中重复播放杀死哈加尔的画面。
然后被上一世冰冷的眼神惊醒。
何璞不停地让人打听消息，是否有疑似哈加尔的人出现。
就这样，他日日提心吊胆的过了十多年。
每天不是在星网上下找人悬赏，就是被梦惊醒，以为哈加尔又重生了。
直到时间推移到上辈子哈加尔带领污染物袭击联盟的时候。
那前后三四个月，何璞都没有合过眼。
他甚至为了寻找哈加尔的消息，成立了一个寻赏网站，只要提供一丝线索就有丰厚的奖励。
可，一切都十分平静。
本该被污染物袭击的前线没有任何变化。
哈加尔也没有任何消息。
这么说，哈加尔真的死了？
彻彻底底的死了。
不会再有人为此丧命，世界也不会毁灭。
何璞想着这个神经放松下来，抱着终端不小心睡着了。
自从哈加尔死后，这是何璞第一次睡着没有做噩梦。
何璞回到了第一星系，过上了之前的咸鱼日子。
没有任务时，每天听听曲，研究研究美食。
快乐又逍遥。
直到有一天，一批污染物袭击了边塞。
这场污染物数量不大，根本没引起联盟的注意。
但何璞发现污染物袭击的位置和上辈子最开始的污染物潮如出一辙。
这使得何璞警铃大作，又继续搜寻起哈加尔的踪迹。
他甚至亲自去域外星系探查，生怕哈加尔重生在了域外星，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再一次毁灭世界。
可查到最后，才发现只是几个得蒙人在操控。
得蒙人天生就有超高的精神力，能够控制部分污染物行动。
哈加尔就是得蒙人。
可惜那几个得蒙人实力弱得很，甚至哈加尔是谁都不知道，根本掀不起浪花。
何璞在银河里飘荡多年，慢慢组建起一支海盗军队。
他们的目标不是金银珠宝，而是得蒙人。
得蒙人见到他如同丧家之犬四处逃窜。
何璞就这样在域外星系扫荡了两百多年。
这期间一直没有哈加尔的消息传来。
可他总觉得放不下心。
能毁灭世界的哈加尔就这样死了？
就这样轻松的被他杀死了？
年纪大了，何璞的右臂总是隐隐作痛，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哈加尔时留下的伤。
也是这道伤疤一直提醒着他，哈加尔会重生，不然他就真的放下了。
最近他的伤口越来越痛，每天如同刀割油炼。
何璞每天都在回忆最初杀死哈加尔细节，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他遗忘了。
他将自己关起来，用尽毕生所学研制了一款记忆提取器。
用它回到了记忆中，去探寻遗忘的东西。
时间回到了他将人打晕带到安全区之时。
何璞嘣一下折断了哈加尔的手臂。
这次他没有立即杀死哈加尔。
而是攥紧他的手臂将人整个提起来，与何璞对视：
“你是谁？”
“你根本不是哈加尔。”
哈加尔露出迷惑的眼神，他捂着折断的手臂，满头大汗。
“你杀不死我。”
何璞懒得和他废话，再把时间调早一小时。
这时，哈加尔带着挑衅对他说，我跑不过你。
何璞无视了哈加尔，直直的朝着身后死去的盾型污染物走去。
用手中的匕首再次在污染物尸体中翻找。
此刻，何璞的手臂忽然痛了起来，就像被污染物液滴到一样刺痛。
他没有管手上的伤疤，而是继续翻找。
终于在污染物的内侧靠皮的位置，何璞找到了一个形状不规则的污染核。
然后用匕首猛地砸碎了。
何璞眼前忽然黑掉。
一声奇怪的提示音从脑海中传来。
【叮，恭喜您已激活苏一曼庄园，敬请提升庄园等级，享受美好生活吧】
何璞眼前忽然出现一座灰败破旧的城堡，城堡周围荒芜人烟，被延绵千里的灰色雾气笼罩。
“这是啥？”
难道这个a级污染物还有第三个核？
不可能吧。
一般来说有两个核都已经是万中无一的了，第三个核的就是s级污染物都寥寥无几。
这只是个a级污染物，就算有第三个核它也承载不了。
何璞想不明白，只能朝灰雾走去。
他踢了一块脚边的石子，试探灰雾。
石子砸在灰雾上如同砸到了透明的结界，弹到另一边。
何璞确定灰雾不会吞噬东西后，靠近了些。
仔细查看后发现，灰雾出现的位置有一道透明的结界，任何东西都无法穿过。
结界对他似乎是无害的，只是将他同外界隔离开。
何璞顺着结界走了一圈，发现居然是个圆形。
结界将他和那座废弃的城堡关在了一起。
何璞回忆起那句提示音，觉得很像是游戏通关前的提示语。
看来提升庄园等级或许可以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何璞左右观察了一圈。
城堡前方是规划过的草坪、草墙，虽然现在草地枯萎出现裂缝，草墙只剩枯枝落叶，但依稀可见当年的恢弘。
草墙后方是精心设计过的腐朽栅栏，小路边挂着珍贵材料制作的路灯。
这个城堡在完好的时候一定很漂亮。
天暗沉沉的，灰褐色调的城堡显得更发阴森。
单是看起来就像其中关着上百只幽灵，极其可怖。
何璞仔细端详了一下城堡的外观，嘴角上扬。
“有意思。”
他从杂草丛生的小路上薅了一把生锈的铁锹扛着朝城堡走去。
城堡的大门质地厚重宽四米，高六米，表面掉落大块色漆露出铁锈。
门上趴着两只用黑线勾勒出来的长蛇，一左一右盘旋在大门上，张牙舞爪。
何璞用铁锹敲了敲颜色暗沉的蛇头，大门发出沉闷的嗡鸣。
一层锈被敲掉了，露出底下的图案。
凶神恶煞的长蛇露出一对透明的翅膀，脚底还有四只鸟爪。
像是腾蛇，似蛟非蛟，似龙非龙之物。
“什么丑东西？”
何璞皱了皱眉，感觉别扭极了，多一秒都不想看。
他手上用力推开沉重的大门，朝里面走去。
一楼空旷无比，四通八达。
装饰是上星际欧式复古贵族风。
屋内有两个老旧的机器管家穿着西装马甲，正在大厅墙壁旁站岗。
两个机器管家，一个端着干涸裂开的茶壶，手臂和腰腹露出破损的电线和铁锈。一个单手提着照明用的复古电灯，整个脑袋不翼而飞，腿也只剩一只。
何璞确认周围安全后朝两个机器人靠近。
他快速查看了一下机器的生产标签，发现并不是星际通用的标识。
有机器人做管家，最起码这个庄园的主人应该生活在稍微近期的星际时代，武器就算落后也落后不到哪里去。
这两名管家的破损比较轻微，重要的位置都保存的很好，只是能量用完了。
何璞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备用压缩电源。
却发现这两机器人后背所用的能源槽和普通机器人都不一样，多了几条伸缩触点线，和变压能源转换装置。
似乎他们所惯用的能量源，每次大小、形状和能量形式都不一样。
何璞斟酌了一下，还是放上自己的压缩电源。
他可不想通过什么升级庄园才能回到现实世界，这听起来就需要很长时间，他没有这么多时间浪费。
压缩电源在放上去的一刻自动吸附调整到合适的位置，伸缩触点包裹住，然后压缩电源被弹出机器外。
“不要就不要，乱扔干啥。”
何璞捡回能源揣好后不爽地哼了一声。
他目前没有其他形式的能源，只能放弃激活了。
何璞在大厅中游走了一圈，发现除了有几个装饰品和沙发以外，偌大的屋子就只有两机器人。
只能顺着走道试试能不能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他随即选了个最近的，可没走两步，前方就被灰色的雾气挡住了。
依旧是透明结界。
何璞又朝其他方向的走廊走去。
发现仍然是被挡住的。
“……？”
“什么意思？”
还让不让人回去了？
何璞对着结界打了几拳，发现并没有什么用处，便停手了。
他又转回机器人附近。
和这两机器人面对面，看着看着就动手拆了起来。
没一会，没有脑袋的机器人胸口的覆板被徒手拆了下来。
何璞在胸腔中发现了一本藏在机械间的笔记。
他原本只是想研究一下这两机器人和普通机器人有什么不同之处。
没想到居然有额外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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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什么时候最紧张？
何璞：在哈加尔快要变异成超级污染物的时候。
哈加尔：再次见到智慧生物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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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哈加尔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