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尽头是废弃的半掩埋式混凝土建筑。
汽车无法向前,只能步行。
秦暄屏捂着口鼻,推开厚重的大门。
废弃的建筑不通风,弥漫着密闭难以言喻的霉味。
尘土纷飞,日光穿透薄薄的灰尘,却在面前更深的黑暗前停下。
让藤蔓恐惧的狩猎者不知隐藏在何处,危机四伏。
柯炎将车平稳地停在大门前。
他动作麻利地将需要带的物资装进背包,顺便把江迹的背包也挂在脑袋上。
“谢队。”柯炎准备好了,“需要叫醒池医生吗?”
说着,柯炎就要伸手去够后座的车门。
谢斯和瞥了柯炎一眼,拉开后座车门。
他俯身,结实的手臂穿过江迹的膝弯,单手将人从座椅里抱了起来。
本来准备叫醒江迹的柯炎瞪大眼睛,默默地收回手。
牛马柯炎再次挠头。
这合理吗?
他上次断了一条腿都是自己走回去的。
谢队什么时候能容忍任务过程中有人睡觉了。
通往临时电梯间的通道中一片黑暗。
伴随着走动,灰尘在密闭的空间内翻涌,气味并不好闻。
谢斯和没穿外套。
他冲锋衣裹在江迹身上,严严实实地遮住江迹的脸颊和口鼻。
江迹的手臂无力地环住谢斯和的脖颈。
脑袋无意识地歪向一侧,额前细软柔顺的发丝贴着谢斯和的耳廓。
他睡得很沉,整个人显得毫无防备。
柯炎跟在队伍的最后。
他离谢斯和有一段距离,看不清谢斯和怀里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江迹。
只能看到谢斯背后,江迹垂下的一截皓白手腕。
“唔——”谢斯和怀里的江迹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哼。
四面八方袭来,几乎要将人淹没的危机感让江迹眉心刺痛。
即便是在沉睡中,这种不知名的疼痛也在一刻不停地撕扯着神经。
终于,江迹的手指动了动,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
滚烫的额头贴上谢斯和的侧颈。
疫苗的副作用是间断性发作。每次发作的症状连周瞬都无法预测。
这次的副作用已经持续很久了。
江迹的眼睛半睁着,却没有清醒。
他低声,急促地喘息,眸中泛出生理性的水光。
“谢……”江迹几乎是用尽全力地吐出了模糊不清的几个字。
听不清是在叫自己,还是在叫谢浔。
谢斯和没有应。
柯炎燃起的一小撮火光摇摇晃晃。
给走廊蒙上一层并不算明亮的暖色。
江迹仰头。
那双总是带着恨意与恐惧的眸中,此刻蒙上一层脆弱的水光。
乌瞳中映出谢斯和冷硬的下颌。
两个人刚刚吵过架。
谢斯和也并非完全没有脾气。
他目不斜视地继续向前,根本没有搭理江迹意味不明的梦呓。
指尖麻木,身体僵硬。
高烧带来的混沌和疫苗带来的副作用让江迹分不清此刻是现实、还是又坠入了那个循环往复被谢斯和杀死的噩梦。
记忆与现实疯狂地交织、混淆。
江迹像一只迷路的幼兽,只能凭借本能,向记忆中的庇护者求助。
“谢……”
江迹脆弱苍白的手指抓紧谢斯和的肩膀。
额角依恋地贴上他的下巴。
未尽的呓语终于补齐,“谢斯和……”
抱住江迹的手臂猛的收紧。
谢斯和停下脚步。
柯炎:??
“谢队?”看到谢斯和停下,柯炎也跟着停下脚步。
他没有听到动静,但能让谢斯和停下脚步的敌人都极其难缠。
柯炎瞬间提高警惕,他抬手,握紧背上的双刀。
“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谢斯和沉默着,抬起手。
走廊旁,桌面上的杂物被谢斯和单手扫到地面上。
披着外套的、裹得严严实实的江迹被他安放在桌子上。
“我有些事。”谢斯和附身去看江迹,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们继续。”
柯炎不明所以,但仍旧十分听话地继续向前。
下一秒,黏腻的水声从身后传来。
伴随着的,还有江迹被压下去的,若有似无的呜咽。
柯炎猛的瞪大眼睛。
江迹并没有醒。
他昏睡中的手臂无力地垂下,又被谢斯和拉着,搭上谢斯和的肩。
后背被谢斯和滚烫的掌心托住。
带来强烈安全感的同时,又禁锢住他仅存的退路。
“乖。”谢斯和低声哄道,“张嘴。”
江迹听不见,自然不会有任何反应。
不过谢斯和本来也没有打算征求他的意见。
缠绕着纱布的手扣住江迹的下颌。
迫使他张开柔软苍白的唇瓣。
没有丝毫犹豫。
谢斯和俯身,吻了上去。
细微的水声在寂静的走廊中格外明显。
柯炎猛的停下,又迅速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一样地转过走廊。
把两人远远地甩在身后。
谢斯和的吻贪婪强势,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
他的气息粗重灼热,手指宛如铁锁,牢牢地将试图逃离的江迹锁在自己怀中。
氧气被掠夺。
江迹呼吸困难。
他下意识地挣扎,搭在谢斯和肩上的手指微微收紧,喉咙里溢出细碎的、本能的呜咽。
他的挣扎没有用,谢斯和是个贪婪的掠食者。
缠上就不肯再松开。
江迹最细微的呜咽都被谢斯和尽数吞入腹中。
唾液交织,来不及吞咽的津液从两人紧密相贴的唇齿间溢出。
顺着江迹潮红的脸颊上滑落,留下一道湿漉漉的水痕后,没入深色的衣领。
混沌的意识被强行拉扯。
江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蒙着水汽的瞳中一片涣散。
唇齿交融的温热让谢斯和几乎疯魔。
他松开江迹,给对方片刻的喘息机会。
随后再次吻了上去。
直到一丝若有似无、却带着异常甜腻气息的血腥味,猝不及防地钻入谢斯和的鼻腔。
谢斯和动作微顿,猛地停下。
几乎是同时,江迹眼中的迷茫与水汽骤然褪尽。
整个人仿佛瞬间堕入冰窟,连周身的血液都凉的干干净净。
表面的一丝温存破灭。
谢斯和挂在腰间匕首被江迹抽出。
冰冷的刀锋贴上谢斯和脖颈。
难堪、屈辱、伴随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玩够了吗,谢斯和。”
江迹被吻到绯红的唇色骤然失血。
他呼吸急促,握着刀柄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江迹的嗓音冷的吓人,“滚开!”
江迹脸色难堪。
他的身体并未发育完全。
之前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独独这次。
还是在谢斯和的面前,他的那些难以启齿的秘密,再次以如此不堪的方式被揭露。
谢斯和似乎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怔愣了瞬间,但很快镇定下来。
他没有被江迹逼退,只是垂眸,视线掠过江迹苍白的唇。
最终落进那双因屈辱而氤氲着水红、却依旧倔强的眼眸。
“我滚了。”谢斯和喉结滚动,声音低沉,“池医生这幅样子,要给谁看?”
空气凝固,走廊上只剩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最终是江迹率先败下阵来。
他握着匕首,有些狼狈地后退。
试图同谢斯和拉开距离。
但血的味道就像无处遁形的烙印。
即便拉开一定的距离,也瞒不过异能者灵敏的嗅觉。
谢斯和沉默着,也后退一步。
他利落地将贴身的短袖脱下。
刺耳的布料撕裂声后,带着薄茧的手握着一块干净的白色布料递向江迹。
布料柔软,边缘还带着谢斯和身体的余温。
“干净的。”谢斯和嗓音低沉,刻意放缓的语调中,带着些许令人安心的安抚意味,“一会儿我再去给你找合适的。”
江迹没有接。
谢斯和也不催促。
半晌。
江迹才极缓地伸出手。
苍白的指尖带着难以启齿的屈辱,轻轻抓住了那柔软的布料。
他猛地转身,几乎是逃离般没入走廊深处的阴影。
洗手间窗户是半入地式的。
只有一半能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看到地面上的光。
铁栏杆将缝隙牢牢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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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能离开这里的第二条路。
半晌。
江迹也没有出来。
谢斯和斜倚在洗手间门前。
不紧不慢地叩门。
“池医生。”
谢斯和懒洋洋地开口,“需要帮忙吗?”
江迹握住匕首的手指猛的收紧。
他不回答。
谢斯和也不动。
空气中甜腻腻的气息并未消散。
江迹咬牙。
他不愿被人知道身体的秘密。
异能者的鼻子比狗还灵,末日中,大家对血腥味太过敏感,他无法遮掩。
安全起见,他只能提前离开队伍。
“我会自己下去。”江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眸中只剩冷漠。
“你可以走了。”
江迹再次出现在走廊时,谢斯和姿态慵懒地靠在墙边,并没有离开。
他穿着黑色的冲锋衣外套,拉链随意敞开,露出胸膛上一小片紧实的肌肉。
江迹脚步微滞,随即垂眸,面无表情地转向与电梯相反的方向。
“池医生要去哪儿?”谢斯和的声音如预料般响起。
他闲散地横跨一步,手臂一展。
轻松截断江迹的去路。
走廊狭窄,谢斯和身材高大,拦住江迹并不需要费多大力气。
“让开。”江迹冷冷地开口。
谢斯和没有生气,他好脾气地笑笑。
“不过是问一问池医生要去哪里,这么生气做什么?”
江迹不说话。
他的脸色比刚刚还差几分,谢斯和拧眉。
“疼吗?”
江迹的呼吸猛地一窒,脸色更加苍白,他几乎是尖刻地回击,“不劳谢队长费心!”
“是吗?”
谢斯和向前逼近半步。
高大的阴影几乎将江迹彻底淹没。
滚烫的气息贴近,江迹后退,背后贴紧墙壁。
“第一次?”
“是疫苗的副作用,还是……”
谢斯和的话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剖开江迹敏感脆弱的神经。
他抬手,本能地防御性地将匕首贴近谢斯和的脖颈。
试图阻止他接下来的话。
“闭嘴!”
轰——
爆裂声夹杂着火光冲进走廊。
灰尘被热浪卷起。
炸开一片。
“谢队。”耳麦中传来柯炎有些急促的声音,“这里还有其他人。”
江迹灵活的像一条鱼。
稍不注意就要逃。
谢斯和抬手按下耳麦。
另一只手精准地抓住江迹的小臂,防止他跑路。
“知道了。”谢斯和漫不经心道。
“刀给我。”他摘下挂耳的通讯器,将那块小小的耳麦丢在旁边的桌子上。
冲江迹伸出手。
江迹有些警惕地后退,没退两步就被谢斯和扯住手臂再次拉回。
谢斯和摊开掌心,“借我用用总可以吧。”
半晌。
江迹才抿着苍白的唇角,抬起手。
缓缓地将那把崭新的匕首放在谢斯和掌心。
谢斯和接过匕首。
他漫不经心地抬起自己缠绕着纱布的手。
刀尖挑开纱布。
露出新愈合的皮肉。
下一秒。
刀锋再次压进手掌。
掌心的伤口再次撕裂。
血液争先恐后地顺着创口向外涌。
落入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溅起一小块尘埃。
浓烈的血腥味在走廊蔓延。
江迹身上甜腻的的味道被更浓的血味尽数掩盖。
江迹的瞳孔猛的收缩。
伤口狰狞。
血肉模糊。
谢斯和却像没有感觉一样,懒洋洋地抬手,血液顺着他的腕骨向下流。
“你……”江迹眼神犹疑。
“怎么?”谢斯和随意地松开江迹。
新的纱布缠绕上掌心
“怕我引来丧尸?”
江迹再次沉默下来。
“池医生不想被人发现的话。”谢斯和俯身,血淋淋的指腹捏住江迹的下巴。
黑暗中,江迹有些惊惶的眸无处遁形。
谢斯和笑了笑,嗓音宛如鬼魅,“最好跟紧我。”
“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