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收到神令的二十年后的人间上京城,赵宅正在庆贺乔迁之喜。赵家非京城本地人士,十八年前赵老爷,哦不对,那时的他还不是赵老爷,是木雕手艺铺的赵伙计赵循,他带着妻子爹娘来到京城,以木雕为生开了间小铺子,不过勉强糊口。三年后赵循喜得一女,单名敏字,乳名绾绾。同年赵循盘下隔壁医馆与小铺相通,赵伙计变成了赵掌柜,之后的赵家生意一年比一年红火,赵氏木雕闻名各地,广开分店,赵掌柜也变成了赵老爷,又逢赵循堂兄赵释在西京平叛众立了一等军功获封忠勇侯,兄弟两一个在庙堂上正得圣宠,一个在市场上日进斗金,赵家在京城一时风光无限,赵循在赵敏十五岁生辰前夕购置了新宅,一家人欢欢喜喜从两间半草庐搬入了赵家宅院。赵氏一朝家门鼎盛,谁都想搭个桥牵个线攀上家财万贯的赵老爷,只是寻常珠玉金银难入如今的赵老爷之眼,京城贵人绞尽脑汁之时,不成想,赵府突然贴出告示:闻天下贤士,寻一佳人,故特启事于斯。忠勇侯堂侄女赵氏木雕未来掌门人赵敏已是及笄之年,出身虽非世家,但家道显赫,家世清白,德行优良,自幼修养,淑慎贞静。所求之人不欲门当户对,只求有敦厚之德,共谐连理,白首偕老。告示一出,震惊京城,赵宅之女论家世论财富论品行怕是宗室皇亲都配得上,为何还要贴榜寻亲?怕不是有什么隐情,一时京城谣言四起,有说那赵家女面貌极丑的,有传那赵家女身有残疾的,但终究抵不过赵家势大,那世家子弟,贪她家财;那本地富商贾,求侯府庇佑,因此,自告示贴出之日起,赵宅铁做的门槛都被踩的快拓上印了。可怜求亲者无数,却无一人为赵家女而来。只是,一拨拨媒人带着千金万宝势在必得地踏入赵宅大门,又一拨拨垂头丧气地踏出赵宅,去问,只摇头,未有只言片语。半个月过去,正当百姓们渐渐忘却这件事时,这日,赵府突然揭了告示,只说赵家女已得良婿,是城北宋家的儿子宋昭。托赵家的福,京城百姓这个月茶余饭后都有谈资了,茶肆勾栏间处处闻得百姓闲杂之语。“这赵家女怕不是个母夜叉,靠家财势力威逼利诱宋昭娶她吧,可怜宋昭喽,那么俊俏的郎君!”“要我说宋昭也是赚了,爹死得早,他老子娘靠给铺子里浆洗缝补把他拉扯大,去年也死了,家里只有城北那两间半草庐,家里连办后事的钱都拿不出来,一卷草席裹了不知道埋在哪个坑里,如今他小子攀上赵家,可是飞上枝头了!”“不过那日。我去赵宅送菜,眼瞅着镇国公府请了宋媒婆带着聘礼进去,不过片刻就出来了,这赵家虽说如今风头正盛,可没道理镇国公的脸面都驳的这么不客气,你说这赵家到底想干什么?”“宋婆子,别喝你那黄汤了,那日到底怎的,说出来让大家伙乐呵两天啊。”“放你娘的屁,你儿子的媒还是我看你可怜才做的,没有我哪有你孙子,你老成家就成绝户了!!”成三不敢再接话茬,宋媒婆看似醉得厉害,晃晃歪歪往巷子外头走,出了巷子那杯酒变成冷汗黏在背上,她站直了身子,全然不复刚才的醉态,若是赵家小姐的秘密从她这传出去,她就是几百条命都不够赔的啊。宋媒婆倚在街边柱子上,想起来那日去赵宅提亲的场面。
那天赵老爷坐在上座,奇怪赵夫人不在,她们这些媒婆都赐了脚踏,赵老爷身旁立着好一个清秀的小郎君,生得甚是白净好看,只是看起来弱不禁风,身量也比其他男子矮小,宋媒婆正想着哪家小姐与其适配,惊觉未曾听说赵家老爷有公子,不等她思量猜测这小公子的身份,赵老爷就开了口:“各位,这就是我女儿。”,赵老爷指向那小郎君,继续说道:“诸位看到了,我这女儿从小不喜钗粉,我家也非世家,她儿时我家不过是寻常百姓家,也不曾拘束过她礼仪女红,诸位回去问问主家,若是不嫌,再来提亲罢。”,其实当他指向那小郎君时,那些世家子弟托的媒婆已经想好托词脱身了,没见过哪家内宅小姐亲自出来见媒婆的,如今赵老爷给了台阶,一个个顺溜地带着聘礼赶紧走了。但镇国公武将出身,家中子弟不论男女皆学武艺不曾计较繁文缛节,满堂人最后只剩下了宋媒婆。赵老爷对她道:“我知镇国公府家风,既是如此,请宋娘子随我来。”,入了内堂,赵老爷屏退左右,转头对宋媒婆说:“我今日所言,请宋娘子如实禀告镇国公,但请娘子与镇国公千万保密,绾绾,就是我女儿,八岁那年得一怪病,从那之后,身体日渐虚弱,寻遍名医也不见好,大夫都说怕是没有子嗣的缘分的,而且小女....她体质不祥,会招来妖怪,宅中请城南道人做了法阵,小女这些年未曾踏出宅中一步,这妖怪才消停。赵某不过一介布衣,不敢对镇国公有所隐瞒,镇国公世子才比子建,貌若潘安,小女怕是难以高攀。”宋媒婆不记得她当时回了什么,只记得她出了赵宅门赶不及去镇国公府,花了银子雇了牛车赶紧去城南道观买了辟邪的桃符,生怕自己也被缠上。赵家招了宋昭她一点都不奇怪,除了宋昭这种无父无母没有依靠的寒门,没有哪家有点脸面的人家会要一个会招来妖怪的媳妇,况且若是那赵敏没有子嗣,只怕这家产早晚也会是赵家宗族子弟的,娶她不都是图她家产吗?如今家产图不得,再给家里带来一个会招惹妖怪的疯子,宋媒婆甚至怀疑赵老爷疯了,这世间哪来的妖怪,只怕是他家干过什么亏心事才心虚的吧。她就知道,一个外地人不过二十年就能在京城扎稳脚跟,凭正经本事怎么可能,只怕暗地里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遭了报应……正想着,远处风吹倒了酒肆的旗杆,紧接着传来两声狗叫,宋媒婆吓得一激灵,慌忙将手探进胸口,当摸到那黄色的桃符正平稳地躺在衣服内衬时,方才稍稍镇定,又看看四周,从柱子上直起身子急步往家走去。
赵宅里赵老爷正在安排宋昭住下,“阿昭,伯父以前就想给你们订下亲事,只是绾绾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伯父知你聪慧勤勉,前途不可限量,你当真愿意和她成亲?”“伯父,我,阿遥和绾绾从小一起长大,如今也不瞒着您了,我从小就喜欢绾绾。您家还在城北时,就对我们娘两儿多有照顾,我爹走得早,小时候家里挑水砍柴修房顶垒偏墙全靠您帮衬,我娘给铺子里的人浆洗缝补,自己家衣服从来都顾不上,也是伯母帮我们缝补,过年我家里冷清,买不起火烛,也是您每年都请我们到家里过年,十五年了,在我心里,您早就是我的亲伯父了,绾绾就是我的家人。”“好啊,伯父没有看错你,阿昭你真是个好孩子。绾绾就在你隔壁,阿遥走后,她也就和你亲近些,以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伯父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先生,你明天熟悉一下后天就开始跟着先生学习吧。“”谢谢伯父!我一定不负您的厚望,考取功名配得上绾绾!”“哈哈,一家人说什么谢,你是伯父看着长大的,无论有没有功名,绾绾交给你我都放心,不要拘谨,我就不打扰你了,早些休息。”赵老爷回了正房,宋昭深深吸了口气,敲开了隔壁的房门。“绾绾,不过月余不见,你又清瘦了许多。”“阿昭,谢谢你,我知道你想照顾我,但是你也不能搭上你的未来,爹说你这些年头悬梁锥刺股,三年后开考定能夺魁,你不必做到这个地步。”“绾绾,我是真的喜欢你。”“可阿昭,我只是把你当成家人,不曾有过丝毫儿女私情。”“那也没关系,你就当是一个兄长,我会照顾你的,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阿昭....”“绾绾,谢谢我吧。”“好,谢谢你,阿昭。”
日子平淡,三餐四季,眨眼间是三年之后的放榜日,红榜之上,掺了金泥的墨写出的“宋昭”两字赫然位于榜首。有卖报儿匆匆跑到赵宅“赵老爷报喜啦,宋昭是第一!”,赵宅上下一片欢喜,此时宋昭正在和赵敏试着做风干鸡,两人满手辣椒粉,听此喜讯,慌忙洗了手,来前院找赵循,“阿昭,可以啊,不愧是我哥!”“赵敏,瞎说什么呢,阿昭是与你订了亲的。”赵循训道,赵敏撇了撇嘴,正要拉着赵循去尝她做的风干鸡。突然,满院家丁,阿昭,她爹,甚至正在随风摇摆的树枝都静止了,就那样保持着悬在半空的姿势,甚是诡异,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少年郎的声音“叫我好算,原来在这里,小染染,你再不和他牵上线,这妖仙神三界只怕就要被他翻过来了。时候到了,世间万物自有因果,既是你种下的因,如今也要由你了结这果。让本君来助你一臂之力!”话落,时间又开始流动,树枝随风止而落,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但似乎对于其他人来讲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赵敏奇怪地看着爹和宋昭,“怎么了绾绾,不舒服吗?”宋昭见赵敏突然不动了,紧紧盯着自己,紧张道。“没事,只是有点饿了,着急吃饭,走吧,我们叫上阿娘去吃风干鸡!”赵敏从小就被各种妖怪缠过,她知道这世上有仙有妖,早就对这种灵异事件习以为常,况且那些妖怪都没能掳走她,今日是欢喜的日子,她不想败大家兴,而且那声音听着耳熟,虽是少年的清脆声音,但听起来像是有过阅历的,寻常少年不会有这样的声音,只怕是某个招惹过她的妖怪,其他人没仙器傍身,还是不要知道这件事为好,惊动了妖怪就不好了,不过这妖怪为何叫她小染染?或许是认错人了?就是没有认错人也无妨,想带走她的妖怪多如以前城北李大爷家里的那头老黄牛身上的跳蚤,不也都没能近她身?她甩甩头,和爹爹阿昭向后宅走。
“赵老爷!贫道来报喜啊!”就是这个声音!!!赵敏猛然回头,来者却并不是她想象的少年,反而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一身云游道人装扮,笑眯眯地看着赵敏,“小姑娘,好久不见。”“我们何曾见过?”话音未落,赵敏猛地捂住了嘴,眼睛看向自己胸前戴了十年的菩提木。“爷爷是你!当初给我菩提木护佑我的那个爷爷!难怪这声音那么耳熟。”“哈哈哈哈哈小姑娘好记性啊。竟然还记得本君,啊贫道。”赵敏自幼时就招惹妖怪,爹娘从不许她出门,八岁那年,她得了怪病,不得已出远门求医,中途被狐妖掳走,是一位云游道人将她救下,给了她这块菩提木,随身携带妖怪便不得近身。后来赵家般了新宅子,搬进来当晚菩提木大放神光,在赵宅之内结成法阵,赵敏身旁也再没出现过妖怪,她的病虽无好转,但也不再加重,身体也慢慢养得精壮了些。
赵循见是恩人,忙作揖道:“仙人果真神通广大,多年不见也知赵某家中有喜事啊”“啊?这喜事我还没说啊,你家还有其他喜事?”赵循的笑僵在脸上,那老道一脸诧异,“算了,这不重要,赵循,你可还记得我当初说过,十年之后我来取菩提木,那时若丫头还活着,若你们舍得,丫头的病和她那体质就有的救。”,老道说道。“仙人请说,千金万宝在所不惜,只求小女健康平安,与我这女婿能好好过日子。”“女婿??!!你家丫头才多大就成亲了??”“仙长莫误会,这是阿昭,是绾绾的未婚夫。”阿昭向仙长见了礼,“呼,没成亲就好没成亲就好,不然回头等那家伙回去了本君就死定了。”“仙长说什么?”“啊,无事。阿昭是吧?来让我看看,倒是个好根骨的,带上你也罢,丫头也有人照顾,有些神怕是也该着急了,着急点好啊,憋了十几万年一声不吭,等小染染灰飞烟灭了苦哈哈地寻人,还逼得本君也插入他们的因果,若是早早结了神契何至于连神魂都破碎散落。”赵敏见那老道神神叨叨地说着什么,忍不住问道:“仙长,您说什么带走什么神魂?”“啊?本君,啊不是贫道说出声了吗?”看着眼前三个一齐点头的人,老道一时噎住了,慌忙转移话题,“我念叨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千金万宝我也不稀罕,也救不了丫头。你这丫头所得并非凡病,人族无药可解,需得入仙门,我之所以说你们要舍得,是因为三万年前人神设下结界,这仙界寻常人族入不得,只能有缘人入,我只能带敏丫头走,你们是跟不得的,你们若舍得我就带敏丫头走,但是这一别只怕此生无缘相见。那个,阿昭对吧,你根骨不错,若是愿意,我可以带你一起走。”赵循一时愣住了,“仙长,你说的喜事呢?”“这还不算喜事吗?你家丫头的病有的治了。赵循,当年我就提醒过你,我说我带敏丫头走,不然丫头能否活过这十年尚未可知,你不舍,如今丫头熬过这十年了,我也终于找到能救丫头的办法了,为何不让我带她走?此病发作犹如钻心剜骨,你也看到了,丫头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勺大的丹药硬是嚼碎了吞下,每日汤药不曾断过,神农尝百草都没有丫头试过的药方多。丫头聪明,这些年她苦读医书,各类药材功效她过目不忘,她本应有自己的天地,她是赵敏,她不可能永远呆在赵宅法阵里。你可知十年前她不过八岁,面对千年狐妖毫无惧色,硬是在那狐妖手里活够了半个时辰,不然等我到早就是一堆白骨了,也是她十年前怕你们夫妇难过,阻止我把你们打晕,明知自己留在人族可能活不过十年,那么小的年纪谈起死亡就像吃饭喝水那样平淡,她有鸿鹄志,有天赋,聪慧无双,她大有可为,别再因一己私欲困住她了,她不只是你赵循的女儿,是赵家的小姐,是忠勇侯的堂侄女,她更是她自己!她当年明知你是利用,仍旧留在你们身边了,可你们好好对她了吗?如今你是富裕了知道她是你唯一的女儿了,可前些年呢?戏台上的伶人都没你会演!我今天就告诉你,赵敏的命,不在你手里,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一定要带她走。”赵循听他提起前些年,脸上瞬时五彩斑斓,然后变成一片苍白,嘴张了又张,最终轻轻叹了口气。“道长!求求您不要!我只有绾绾这一个心头肉,连一只碗都没让她刷过,她走了我可怎么活啊。”不知何时,赵夫人来到了前厅,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不知已经听了多久了,只见她满脸泪痕,向白衣老道深深行了一个礼。“所以,为了将她留在你身边,为了绑住她,哪怕她死都无所谓吗?”那白衣道人攥紧手心问向赵夫人,赵夫人不言语,只是一味的哭。
一直站在一旁保持沉默的赵敏打断了赵夫人的哭声,“娘,当年的事,我不怪您,但是对不起,道长说得对,我的命,不该就这样病死在这四方天地里。绾绾谢过父母亲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我们的亲子情分,就到这里吧。我不能当那些年的事是翻过的旧账不再计较,但这些年爹娘为我治病,供我吃穿,从未亏待过我,绾绾就做一个不孝子,当这些怨恨与感恩相抵吧,所以我的东西,虽来自爹娘,我还是要带走。”一旁的宋昭早已听呆,怎么会?绾绾从前还没被拘束在赵宅中时,是十里八坊都知道的乖巧孩子,赵伯父和伯母夫妻恩爱,疼绾绾疼得不得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昭本以为赵敏一定不舍得父母,却未曾想她答应的如此爽快,竟不惜和父母决裂也要走。未及他晃过神,赵敏转向他,向他说道:“阿昭,我爹娘待你好,我这一去前路艰险,你刚金榜题名,留在人间前途无量,我祝你以后安好。”“绾绾!我跟你走,道长说了,我根骨好,他愿意带我走!”“阿昭,我前途生死未卜,你又何必放弃人间安稳,况且人族早已不信仙妖之说,仙族怕是也不耐烦人族,我是不得已才背井离乡,区区凡躯在仙界又岂会好过?”“绾绾,你与伯父伯母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过问,但我一定要跟你走。”赵敏还要说什么,却被白衣道人拦下,“丫头,阿昭,你们收拾东西吧,我带你们走。”赵敏住了口,只得和阿昭一起回后宅裹好包袱。赵氏夫妇清楚那道人在,他们拦不住她,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背着包袱走出大门,赵夫人难忍悲伤,鼻涕眼泪齐流,哭喊着:“绾绾!带上莲叶吧,她跟在你身边好几年了,有个人照顾娘也放心啊!”赵敏停下脚步,背对着爹娘,浅浅笑出了声,笑声脆朗,让人想起被刚雨水冲刷过发了嫩芽的枝条。不曾回头,她答到:“娘,自从家里买回莲叶,她就被你安排在我身边,她每日都会向你禀告我的行动,告诉您我说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事无巨细,你生怕我背着你和爹串通对吧?你放心,绾绾从没有什么事情瞒过娘,这次绾绾也只是为了活下去,不是和爹串通好抛弃娘。”声音清脆,听起来说的人应是浅浅含笑的,赵敏转过身,眼角却是通红,向爹娘叩了头,起身道:“爹爹娘亲十年前就和离了,从前是忧心女儿,如今我也即将离开,那爹爹娘亲也该各过日子了,但娘,前街舒员外不是什么好人,你看错了人。”“你怎知?”赵夫人手中手绢滑落,赵循脸色徒然一变,随即失了血色,“爹,娘,是你们说的,绾绾自小聪明伶俐,这十年桩桩件件绾绾都知道,不过,今日一别,这些都将是前尘往事,再不提起。”赵敏不及说完就转过身拉起阿昭跟着白衣道人上了马车,仙术所化车马,不过一瞬,京城城门就已在身后。阿昭瞥见,转身之时,赵敏落了泪。
“绾绾.....”“阿昭,你说过不会过问。”“哈哈哈哈哈哈敏丫头,我果然没有找错人,你本该就是这个利落的性子才对,当年你几经犹豫,老道我还怀疑是我寻错了人。”“爷爷,您总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我不信您没有看见,我提起那几年之后,娘求您留下我的时候,爹爹就开始吩咐手下采买准备我的丧事了,想来此时的京城人人都知道赵宅小姐赵敏因病而亡的消息了,爹爹不需要一个忤逆他知道他污点的女儿,不跟你走我只怕永远都不用出赵宅了,不知道被关在哪个偏院以什么身份浑浑噩噩地活几年病发死了便罢。还有,爷爷,我不是敏丫头了,赵敏死在了京城,就让她留在那里吧。爹娘给我取名敏字,原是希望我才思敏捷,但那非我所求,我只愿平安康健安稳度日,好好地活下来,以后世间再无京城赵家女赵敏,只有求仙问道的人族赵易安。易安易安,望我余生不管在哪里,都能顺顺利利地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