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后………
甜悠悠蹲在外婆家后院的蒲公英丛里时,指尖正捏着一撮刚被风吹散的绒毛。六月的阳光把草地晒得暖融融的,连空气里都飘着蒲公英的轻絮,她望着那些白色小伞晃晃悠悠飘向远方,忽然想起蜘蛛尾巷废花园里的木屋——还有那个总爱躲在木屋角落,用“荧光闪烁”照亮书页的男孩。
“悠悠!屋里有你的猫头鹰来信!”外婆的声音从厨房飘出来,带着刚蒸好的南瓜饼的甜香。甜悠悠猛地回过神,攥着半根还沾着露水的草茎往屋里冲,鞋底蹭过石板路时带起细小的尘土。刚拐进堂屋,她就看见窗台上停着只灰扑扑的猫头鹰,翅膀上还沾着几缕干草,爪子上牢牢挂着个厚实的牛皮纸信封,火漆印是从未见过的银灰色狮鹫图案,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魔法光泽。
“这是……给我的?”她踮着脚够下信封,指尖碰到火漆时,印在上面的狮鹫仿佛活了过来,翅膀轻轻扇动了一下,又瞬间恢复成凝固的图案。外婆端着一盘南瓜饼走过来,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傻孩子,猫头鹰送信哪有送错的?快拆开看看,说不定是你爸妈从城里寄来的好消息。”
甜悠悠坐在门槛上,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挑开火漆,抽出里面的信纸。开头那行“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花体字刚映入眼帘,她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手指僵在半空。信纸边缘用银色墨水画着城堡、列车和戴着尖顶帽的巫师,字里行间写着“魔法天赋”“九月一日报到”“国王十字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这些只在童话书里见过的词语,此刻却清晰地落在纸上,烫得她指尖发麻。
“魔法学校?”外婆凑过来看了一眼,惊讶地捂住嘴,“你这孩子,难道真跟当年那个巷子里的男孩一样,是个小巫师?”
外婆的话像一道闪电劈进甜悠悠的脑海。她猛地想起两年前搬离蜘蛛尾巷的那天,天还没亮,斯内普就攥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到废花园的老槐树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皮盒,里面装着他用炭笔画的蒲公英、她上次没吃完的半块牛奶巧克力,还有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霍格沃茨见”。那时她只当是两个孩子的玩笑——毕竟斯内普说的魔法世界太遥远,远得像外婆讲的睡前故事。可现在,这封来自霍格沃茨的信,却让那个被她藏在记忆深处的约定,突然变得真实起来。
“他也会去吗?”甜悠悠捧着信纸,声音有些发颤。她想起斯内普红着脸说“以后我用魔法保护你”的模样,想起他用不熟练的“盔甲护身”挡住流浪狗时的背影,想起他在木屋墙上画的两个牵手小人——如果霍格沃茨是真的,那斯内普一定也收到了信,一定也会去那个站台。
接下来的两个月,甜悠悠几乎是在期待与忐忑中度过的。外婆帮她缝了个新布包,里面塞满了晒干的薄荷草(她说“说不定能帮你在魔法学校驱虫”),还把家里那本旧《草药图谱》给了她,书页上还留着外婆年轻时画的批注。甜悠悠每天都会去后院的蒲公英丛,把自己想象成巫师,对着绒毛轻声念“飞”,看着它们飘走时,就好像能把思念带给远方的斯内普。
九月一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甜悠悠就背着布包坐上了去伦敦的火车。车厢里挤满了去开学的学生,她却始终攥着那张写着“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纸条,手心全是汗。到了国王十字车站,她跟着人流找了半天,终于在9号和10号站台之间停下——这里只有一面普通的砖墙,没有任何通往魔法世界的痕迹。
“是不是我找错地方了?”甜悠悠咬着唇,心里有点发慌。她想起信里说“别怕,大胆往前冲”,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朝着砖墙撞了过去。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只有一阵轻飘飘的眩晕,再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凉气:红色的蒸汽列车正喷着白雾,车身上写着“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穿着巫师袍的孩子们正提着行李箱往车上挤,猫头鹰在头顶的天空盘旋,发出清脆的叫声。
甜悠悠站在原地,看呆了。她背着布包,沿着列车慢慢走,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她在找那个黑色头发、总是垂着眼帘的男孩,找那个会用魔法照亮书页的斯内普。就在她快要失望的时候,眼角忽然瞥见一个瘦高的身影,站在列车门口,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帆布包,包角露出来的信封,和她手里的一模一样。
是他。
甜悠悠的心跳瞬间加快,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冲了过去,在那个男孩转身的瞬间,一把撞进了他的怀里。男孩身上的皂角味混着淡淡的墨水香,和记忆里蜘蛛尾巷的味道一模一样,熟悉得让她鼻子一酸。
斯内普显然也没料到会遇到她,身体僵了一下,手里的帆布包差点掉在地上。他慢慢抬起手,犹豫了几秒,轻轻拍了拍甜悠悠的后背,声音比小时候低了些,却带着藏不住的雀跃:“悠悠?你……你也收到霍格沃茨的信了?”
“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忘了!”甜悠悠仰起头,看着他的脸——两年没见,他长高了不少,下巴尖了些,眼神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只是少了些警惕,多了些惊喜。她看见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像春天里刚冒芽的蒲公英,温柔又难得。
“没忘。”斯内普的耳朵有点红,他把帆布包往身后藏了藏,又立刻拿出来,从里面掏出一本蓝色封面的书,递给甜悠悠,“我这两年一直在看魔法书,邓布利多教授……就是之前帮过我的巫师,他还特意来教我基础魔法。”书的封面上写着《魔法药剂与药水》,书页边缘已经被翻得有些卷边,空白处还写着密密麻麻的笔记。
甜悠悠接过书,指尖拂过那些工整的字迹,心里暖暖的。她也从自己的布包里掏出外婆给的《草药图谱》,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画的蒲公英:“我跟外婆学了好多草药知识,她教我怎么辨认能止血的薄荷,怎么用蒲公英花做茶。以后你研究魔药要是需要草药,我说不定能帮上忙。”
斯内普的目光落在书页上的蒲公英图案上,眼神软了下来。他伸手,轻轻碰了碰那朵画得栩栩如生的蒲公英,又很快收回手,像是怕碰坏了似的。“好啊。”他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这时,列车员吹响了哨子,喊道:“各位小巫师,列车马上就要开了,请尽快上车!”
甜悠悠和斯内普赶紧提着包往车上挤,找了个靠窗的双人座位坐下。列车启动时,窗外的站台慢慢倒退,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甜悠悠的手还很小,握着斯内普的手指,能感觉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翻书、练习魔法留下的痕迹。
“你还记得我们埋的时光胶囊吗?”甜悠悠忽然开口,看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就是老槐树下的那个铁皮盒。”
“记得。”斯内普点点头,眼神飘向远方,像是在回忆两年前的清晨,“里面还有你剩下的半块巧克力,我当时特意用锡纸包好了,怕化掉。”
甜悠悠忍不住笑了,她伸出手,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小小的圆,指尖轻轻晃动——这是他们小时候约定的“蒲公英暗号”,代表“我在这里,我还记得你”。
斯内普看到这个手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也立刻伸出手,模仿着她的动作,指尖的弧度和她的一模一样。阳光照在他们交叠的手势上,仿佛把蜘蛛尾巷的蒲公英絮也带了过来,轻轻落在两人之间。
“到了霍格沃茨,我们还能经常见面吗?”甜悠悠小声问,心里有点担心——她不知道魔法学校的规矩,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被分到不同的地方。
斯内普看着她,很认真地说:“会的。不管分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像小时候说“我用魔法保护你”时一样,让甜悠悠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列车继续往前开,载着满车的期待和思念,朝着霍格沃茨的方向驶去。甜悠悠靠在车窗上,看着身边的斯内普正低头翻着《魔法药剂与药水》,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她忽然觉得,这两年的等待都值得,那些藏在蒲公英丛里的思念,终于要在魔法世界里,开出新的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