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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流火

作者:逗秋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武阳城。


    行人往来络绎不绝,挑夫小贩喝卖不断,酒楼茶肆之中也是宾客爆满,好一派太平热闹的景象。


    英气勃发、丰神如玉——一位俊美异常的俏皮少俠出现在这市集里头。


    此人名叫火舞,乳名舞儿。


    货摊上东逛逛西看看。


    火舞时而把玩一块石头,时而买下一张脸谱。


    忽然,街头传来震耳的喝彩声。


    少年心性,听到那边有热闹可瞧,忙好奇地跑过去。他兴奋地只顾往前冲,迎面就撞在了来人的怀里。


    抬头一看,是个五官俊挺,外型伟岸,略带斯文之气的公子哥。


    掩住小鹿般的心跳,舞儿冷冷地斜了他一眼:“走路不长眼睛啊?”


    说罢又一个劲儿往前走。其实,像是在逃跑。


    与那公子哥同行的女子,很是不满,但声音却特别好听:“什么嘛,撞了人他还反倒口出恶语了!哥,我来帮你教训这个无礼的......”话没说完,似乎被人制止了。


    可还没出十步,身后又传来那女子的喊声,这次似乎夹杂着恼怒:“明月牙玉呢?!不好!哥,那人是个小偷!”说着更是奔了过来,手中长鞭当空一挥,朝着火舞就卷来!


    舞儿嘴角一翘——心想我正技痒呢。他轻松地一转身,两指便稳稳地夹注飞来的鞭尖!大为得意。


    “臭小子,明月山庄的东西,你也敢偷!?”那女子一招不得,气得是两腮绯红:“我倒要把你的狗胆挖出来,看看有多大!”说罢把皮鞭一拉一踩,硬是把火舞扯到面前,另一手很快化掌辟去,鼓鼓生风。


    市集上的人一看这边打起来了,全涌了过来,似乎什么戏法摊档都比不上当街打斗来的精彩。


    火舞轻笑着,把腹一收,那女子的小手便像是触在一块柔软滑腻的海绵上,所有的劲力都被吸了去,甚是吃惊!


    却趁这个档口,舞儿一把捏住她的手腕,一撇。顺带蛮腰一搂,带身一转,长鞭一捆——来了个五花大绑!


    得意地大笑:“嘿嘿,恐怕你没有挖胆的本事了。凶婆娘!还能使恶不?”


    围观的人大声叫好。


    那女人是又气又羞,吃着痛眼里一下子就盈了泪水,楚楚可怜的样子。斜雨娇柳。


    此女子不是别人,却是那明月山庄的二小姐,云嫣,也就是堂堂“江湖第一庄”的二少主。


    明月山庄的大名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且不说它与正派联盟十三寨的特殊关系,单讲它对江湖正义事业的资助及山庄主人向来积极海派,宽厚能容,礼贤下士,知人善用的行事也令江湖正派人士纷纷投靠门下。


    由此便知,谁要是与明月山庄的人作对,那无疑是跟整个武林正派反目。


    这么一来,就奇怪了。那这个火舞怎么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得罪明月山庄的人呢?


    她当然不是无名的角儿。


    百鸠宫圣女,也非浪得虚名。


    火舞生性活泼,天资聪慧。刁钻古怪的性格让邪道中人都头痛不已,谁也管不住她。她还会怕一个什么山庄的小姐不成?!


    更何况“百鸠宫”,可是武林正派最忌讳最头痛的三个字眼。


    看官要问,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那可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明白的。总之,那是一个让人提起都会毛骨悚然的魔教总坛。


    百鸠宫教众精通巫蛊百毒,有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能耐。


    火舞这次是偷遛出宫,来了个女扮男装,一路玩山游水,何其优哉游哉。却没想到还是遇到了麻烦。


    “小兄弟,不要欺人太甚!”那与火舞相撞的男人,应该叫明月山庄的大少爷鸿飞才对。


    只见他一跃而来,举拳辟头砸来!


    围观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全为火舞捏了把冷汗。


    火舞更是大惊--这可不是普通的拳,名曰“雷震神拳”。此拳法出拳时声势煊赫,一拳中有多股不同的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对手抵挡不住这源源而来的劲力,便会深受内伤。


    火舞连忙舍了云嫣,可还是被鸿飞的内劲震开数米。


    凑热闹的的人吓得四散而去!


    还没等舞儿缓过气,纵身而来的鸿飞已将她的穴道制住!冷汗淋淋。


    “这小子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如此嚣张!”鸿飞刚解开鞭锁,云嫣就向火舞冲了过去,玉掌一举,便欲报羞辱之仇。


    可就快落在脸上的那一霎那,竟硬生生停在离面毫米之处。


    “哥,你今天是怎么了?!老帮着外人让你妹妹出丑!?”云嫣怨恼地望着鸿飞清秀帅气的脸相,却又发不出任何的火。


    她略皱柳眉,轻轻地把手从他宽大的手掌下抽出。


    鸿飞笑了,半哄半解释:“嫣儿,你说你惹祸,哥哪次不是向着你的呀?这人既然连明月山庄的人都不放在眼里,自然来头不小。你若是一冲动,岂不是惹上大仇家了?”这个声音熟悉而有磁性,一字一句,牵动着某个人的心。


    嫣儿噘了小嘴,嘀咕:“你让他动弹不得,就不怕人家跟你结仇啊?”


    鸿飞不再跟嫣儿语言纠缠,笑着向火舞一抱拳:“小兄弟,刚才多有得罪了。”


    说罢也不解她的哑穴,就开始由下至上地搜身,脸上竟还保持着儒雅:“刚才有样东西,小兄弟肯定是与我相撞时,恰巧沾在身上了,对吧?”


    火舞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随着手的触碰,跳得很怪。麻麻的,酥酥的。


    眼神含着很多很多,但他不知道。


    当大手触在腰上的时候,火舞的心更是猛地一抖!


    袖口就在这时闪过一道金光。


    会动的金光。


    灵动的金光。


    这金光直扑鸿飞!


    看官若以为那是袖剑(正如其名,袖剑是一种藏在袖子里,款式袖珍,用在敌人不设防时,偷袭敌人的暗器)那就大错特错了。


    “百鸠宫”,“鸠”为何物?顶级的剧毒鸟也。此鸟,黑身赤目,羽毛紫绿色,前半身像鹰后半身似孔雀,足有三趾。火红的嘴喙尖而长,声音阴骘而幽深。雄曰运日,雌曰阴谐。双飞双宿,好似雌雄双煞。它们深居简出,如若外出必有怪事发生。雌鸩阴谐一叫,肯定是几天的连绵淫雨;而运日长鸣的话,往往是连续的大旱。鸩鸟宛如硫酸的祖先,所到之处,树木枯死,石头崩裂,毒蛇立即瘫软。鸩鸟最可怕的地方还要数它的羽毛。鸩酒便是用其羽毛划过的酒,无色无味,饮之令人立即毙命。


    所以百鸠宫自然是毒物聚集。


    那光便是一种数一数二的毒烈之物——“金线子”。


    此蛇生性狡诈、狠毒、善于躲藏,一击致命!


    被咬之人必发出十里外都能听见的惨嘶。咽喉处会出现一点红印,红印处要渗出黑血。然后脸就变青了,青得发紫,紫得发黑。等倒下去的时候,手脚已经变得僵冷......


    奇怪的是,那金光飞进了飞鸿敞开的衣袖里,迅速软了下来,慢慢地缠住他的手脖子——就像戴上了一只华贵的金丝手镯。


    鸿飞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他的唇边轻柔而深情地流出几个只有火舞才听得懂的字眼:“七,月,流,火?”


    她的心又是一颤。


    鸿飞的手略带颤抖地向火舞的脸上抚去。


    随着一张近乎完美的人皮面具的滑落,露出令人惊艳让人心动的脸——白皙水嫩的皮肤,秀气挺直的鼻子,娇红欲滴的朱唇,衬托起妩媚动人、神采飞扬的一对深黑美眸,灵气逼人中透出娇柔可人的神态。


    活脱脱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举世无双,艳绝人寰。


    恰时微风一起,带来吣心花香,飘来桃花朵朵。


    云嫣望着鸿飞失神的样子,不得不被迫正视自己的心痛——他的心早已远离。


    一种酸楚一种痛......


    无论神话,抑或是现实,爱,一样瑰丽无比。


    晞地,晦少晴多,秋夕看星。


    农艺师昆吾,圣女七月,凄美,爱情。


    春回晞地天转暖。


    黎明起身,昆吾仰头望天——苍龙七宿第四宿名叫房的四颗星(天蝎座的蝎头和两螯)在正南方天空纵立排成一线。于是喜叹:“终于盼到春耕了。”


    祭天。


    夜晚,七月像一朵彩云飘现在昆吾面前。


    风中火色的绸衣,月下婀娜的舞姿,还有神台上晃动的篝火。


    就是在这一夜,七月忽尔占据了昆吾的内心世界,将它化成了美丽的桃源。回眸间,便碰撞出爱的火花。


    可美好若是来得太快,有时失去的速度也会快得惊心。


    圣女是族人与上天沟通的桥梁,神圣,纯洁,不可玷污。若与普通族人相恋,有违天道,必然天人共怒。


    于是很自然地,族中决定,要么圣女以身祭天平息天怒,要么把农艺师驱逐出族。


    昆吾没有犹豫。


    请让我离开。


    “吾,失去故土好比在你心上划了一道不愈的伤口,那会一点一滴流干你的生命。”七月流着泪,弱小的身躯在夜空下显得那么的无助。


    昆吾紧紧地拥抱着心爱的她,生怕一瞬失去。


    他亲吻那哭红的眼:“可是上天若是夺走了你,亦是夺去了我的生命。”


    四目相对,泪眼蒙蒙。


    这一走也许永不回来。


    这一走也许一切不再。


    噙着泪,一步三回头。


    路漫漫而修远。


    历经万苦,走了一村又一寨,翻过一山再一峰。


    也许只有不停地走,才能麻醉心痛。


    所以他绝对不让自己停步。


    冬雪冰封前路,昆吾便徒手一捧一捧地挖掘。


    鲜血淋淋比不上心上淌下的,他还要继续前行。


    夏日炎炎,那就任那恶毒的太阳晒烈肌肤。


    鞋子早已破了,脚也由于长期的行走而溃烂不堪。


    岁月无情,在他的脸上狠狠地刻下一道道沟壑。


    终于,他再也走不动了。


    即将倒下的一刻,他流下绝望的泪水。


    如深谷里的雄狮,他对天长啸。


    啸声在山谷里回荡,震撼了整个大地。


    忽觉一丝凉风透脊而入。他急忙抬头看正南方那颗名叫火的红星(天蝎座阿耳发星,蝎心),即苍龙七宿第五宿名叫心的横排的三颗星中间的那颗大星。


    火,数日前便向西移位、下坠了。


    如今,它更是移坠到西边地平线上,太低。


    渐渐地,火翳于云雾,遮于山岳,彻底看不见了。


    昆吾的心口忽地被揪紧般地疼痛了起来。


    七月!


    为什么,你还是先离开了?


    “你忘了我们还没有约定下次见面的地点。下个轮回,让我去哪儿找你?”


    七月:


    在无穷无尽的思念里,让我化作天边的流火吧。


    昆吾,伤心无助的时候,就仰望天空吧。


    我就在你身边,永远守候。


    知道吗,生生世世,我注定就是来爱你的......


    七月流火的爱情,未完结的传说,在这个俗世,不甘地续演......


    那夜,天空湛蓝,像极了七月与流火相识的晚上。


    为打探虚实,鸿飞独身夜闯百鸠宫,却因为百鸠宫早已在明月山庄安插密探,行踪败露。


    鸿飞捂着伤口,脚步越发摇晃。衣襟上的血浸出来,竟是黑色。


    依着墙望向天边,星月迷蒙。


    就在绝望之时,远处似有弦声轻起,仙乐它丝丝缕缕地传来。顿时,似被牵了魂,鸿飞忘了伤痛,顺着琴声一步步走去。那是一种怎样的牵引,带他走出困境,又走向谁的心?


    一路香味浓郁纯正。


    百鸠宫也只有这条小径,开满各式各样的兰花。有春剑类:梦园、蒙顶奇珍、西蜀指荷、粉荷、石龙红荷、小红梅、荷盖西蜀、雅发荷、天府荷、周公荷、西康彩、紫燕、二郎山彩梅、日月双辉、红荷蝶、雨城三星蝶、紫梅、盘龙梅、雅州彩梅、双喜梅、中华红梅、西蜀奇观、中华红素、大元素、两岸桃、冰心奇龙、蝶草等。有春兰类:金鸡报喜、金黄素、黑花素、石桥牡丹、经河牡丹、中华牡丹、中华麒麟、西部麒麟、雨荷、天彭牡丹、冠神、雅州红梅、西蒙牡丹等。有四季兰类:君荷、雅梅、蜀梅、红星梅、红一品、雅州白梅、雅州红梅、雄狮、蒙菊、盖梅、光凳梅等。有莲瓣兰类:丹心雪梅、深池梅、金童、剑阳蝶、黄金海岸、滇梅、玉兔、奇花素、碧峰星蝶、苍山奇蝶等。正是:


    芳名誉四海,落户到万家。


    叶立含正气,花妍不浮华。


    常绿斗严寒,含笑度盛夏。


    花中真君子,风姿寄高雅。


    花丛尽头有位抚琴女子,斜倚在柳树下,纤长苗条,乌云高髻,脸上蒙着层雪白的面纱。满丛缤纷,衬着她一身红衣如火——莫非这不是凡人,而是仙子?


    见到鸿飞,似早是红衣少女预料当中。她起身,轻盈得就仿佛是在远山飘动的火云。


    摘了朵兰花斜插在鬓脚,鹅黄的兰花,雪白的面纱,人面在轻纱中,就如鲜花在雾里。月光照着她的绰约风姿,照着她面上的轻纱。她眼波在轻纱中看来,明媚胜过春夜月下的流水。


    鸿飞只觉身子一轻,醉倒在兰花丛中。


    火舞忙命丑奴把晕倒的鸿飞带了下去。


    鬼面和尚,蛇王,血蝠,黑寡妇,狐媚儿等百鸠宫长老级一行人很快追至。


    兴师动众的,是不是不应插手?


    她略皱眉头,迎了上去:“看样子,兰花邬今天会很热闹嘛。”


    百鸠宫右使鬼面和尚领着众人行了宫礼。此人人如其名,光亮的脑门上烫了八个戒子,面如鬼魅,甚是吓人。


    他朗声道:“宫主有命,为清理闲杂人等,兰花坞所有教众统统撤离。请圣女,移驾。”


    “闲杂人等?在哪里?我在这兰花邬待了半天了,怎么也没瞅见呢?鬼面伯伯,你可不要冤枉舞儿窝藏什么人啊。”轻纱上的一对妙目略带着调皮,显然转着什么鬼主意。


    鬼面当然知道这丫头,和她拖的时间越长,事情就越别想顺利解决。以蛮制蛮可能会收到最佳效果。


    于是一打手势:“那圣女要是不合作的话,老生只好自己动手找来给你过目了。”说罢,快步逼向兰花邬的花厅。


    哪知这舞儿只是轻笑,心里暗暗琢磨来人的步伐速度,双臂优雅地举起火红的舞袖——一切尽在掌握。


    于是,猛地翻袖。气劲沿着袖沿,迸涌而出!


    “火凤展翅?!”鬼面和尚话音未落,身后十几个二流教徒便被这股强劲的内力震得飞出数里之远!


    其负伤程度不言而喻......


    就连这功力深厚的鬼头和尚,也抵不过这股强劲的力量,忍不住要往后退。


    但,一只脚刚迈到后面,却又能稳稳停住。奇怪!


    这一步,在地上烙上了个大脚印,像极了船搁浅后在沙岸边留下的印子——不深不浅。


    火舞蹙了蹙娥眉,这个动作非常好看。忍不住让人联想到美貌沉鱼的西施颦眉紧锁。


    果然,“舞儿,够了。”


    随着一把清朗的声音,一个身材纤长均匀的华服男子从鬼面和尚身后走出。大概三十许人的样子,瘦削,样貌近乎邪异的俊伟。


    尤使人印象深刻处,是其皮肤晶莹通透,闪烁着炫目的光泽。


    他一头湛蓝亮光的长发,中分而下,垂在两边宽阔的肩膀上。鼻梁高挺、双目利若鹰隼如若电闪,藏着近乎妖邪的魅力,看一眼便包你毕生难忘,配合着有若渊停岳峙的身才气度,却使人油然心悸。


    再看身上,银黑锈金的长衫一尘不染,腰间束着宽三寸的围带,露出的一截缀满祖母绿宝石,在阳光下异彩烁动,如猫眼般诡秘。只是此带,便已价值连城。


    他叫“七星”,是百鸠宫至高无上的宫主。


    此人性情狂傲,思想细腻,似乎遇到任何状况都能以“冷静”二字解决。


    火舞明眸中带着笑意:“丑奴,去把我的‘小青’拿来。”


    一泓清秋深波,清亮得让七星若有所思地盯着,眼神不愿有一丝一毫的偏移。


    “七星叔叔呀,你都多少天没检查舞儿的功课拉?不妨就现在吧,看看你的舞儿,剑法进步了没?”舞儿妩媚地轻笑,心里暗暗高兴,就是喜欢七星见着她发呆的模样。


    他深邃的眼睛转落在她的两瓣杏花酡红之上,迟疑了数秒,他笑了,浅浅地,半眯着眼,嘴角微翘,笑地很诡异,却也性感迷人:“那好啊。”


    被唤作丑奴的,的确丑得异常。十四岁的少年模样,却从额头延伸到左脸颊直到下巴,一大块暗青色胎记,真是碍眼极了。


    却看他手中捧的剑——鞘纹青蛇,口含宝珠,纹路处嵌金,栩栩如生。乌木把饰以菱形格子纹,绿鲛皮鞘。


    舞儿挥剑出鞘。


    姿势优美。


    那剑身如水,剑刃细长。


    色泽分为两层,外层为银灰色光泽,内层含青光色泽。


    切金削玉,锋利无比——乃难得一见的利器。


    而且有传说,这青蛇剑,是由千年道行的青蛇殉情幻化而成,砍则电闪,刺则黎明,又是灵物。


    火舞的剑术充满了野性之美——刁钻伶俐,出奇不意,套路又极多,相当诡异。


    七星一对锐目,仔细地审视舞儿的一招一式,没有一点细节能漏出他的法眼。他思绪的运转,比常人快上百倍,以致于正常人来说是快如电光石火的一击,在他的瞳孔内便像是缓慢不堪的动作。


    那青蛇剑如影子般飘忽,倏地不见,变作一团寒光,寒光再爆射开来,形成一点点闪烁的芒点,似欲向四方八面标射开去。舞儿曼妙的身形很快消失在庭院内的满空寒芒里。


    以变应变。


    七星开始移步,越来越快,闪转腾挪间极尽诡惑之能,以多种闪幻技巧令人难辨真伪,声东击西之际,窥得破绽,出其不意,便要得胜于电光石火之间。


    突然,七星眼前寒光一闪——一道飞芒破空而至!


    他,却已经在光芒闪动中找出了这一剑的尖锋。


    剑的尖,就是剑的心。


    剑势随着尖锋而变化,这变化就是这一剑的命脉。


    两指一夹,他便断了这一剑的命脉!


    满天闪动的剑光骤然消失。


    而舞儿已不知何时到了七星的怀中!


    可还是有一串血珠缓缓地滑过了碧绿的剑锋,滚落进凄凄长风之中。


    她,不知道。


    被七星那么一拉一搂,火舞的心一下子慌了,拼命地想要沉住气,想要挣开他强而有力的臂膀,却发现已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混身上下都不自在。奇怪!


    当那男人的声音贴着火舞的耳朵传入,带着暖暖的湿热的气息,更是让她不由得全身一阵麻痹:“乖舞儿!跟我去茉晞殿。”


    说罢,霸道地抱起她就走,旁若无人。


    一阵间,她的俏脸上已满是红晕,一双美眸慢慢闭起。睫毛弯弯。甚是可人。


    一路过去,曲廊相连,茂林修竹,假山怪石,秀色迭出。


    再是粉墙碧瓦,亭台楼阁,峥嵘轩敞。


    茉晞殿。


    蓝琉璃,白墙瓦,圆攒尖顶。


    七星把火舞放在了他所住配殿的木床上。


    床,红漆,四角是高直的红水晶立柱。顶上还有承尘,细细地雕了复杂的图案,镶着瑰丽的上等玉石和珐琅。


    挂上红帐后,它便如一间华丽的小屋子。


    熏被的缕银雕金的香球在床侧摇曳,烟儿丝丝缕缕。


    七星在床边坐下,双眼停留在她的脸上。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觉得这张脸越长越好看,特别是那双眼睛,从小不变的俏皮中透出女子初成的娇柔妩媚。


    他嘴角很有魅力地弯起来,一只手勾了她的下巴:“你啊,老爱给我捣蛋,就不能安生一刻啊?嗯,小坏蛋?”


    声音低沉,带着挑逗的性感,惹来两片薄薄的红云。


    七星慢慢弯下腰,脸靠得越来越近。


    被封了穴道的舞儿,没法退缩。若不是如此,真恨不得肋生双翅,赶紧飞逃。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似有种奇异的吸引力。她连眼睛都不能眨一眨——棕色的瞳孔慢慢地张大。


    那唇,快速地一闪,落在了微翘的嘴角,然后戏谑地迅速离开!


    “好舞儿,乖乖地待在这儿,等我回来。”


    “这个七星叔叔怎么可以……”


    舞儿看着七星渐渐远去的背影,既无奈,却又感觉刚才被他嘴唇碰触时的柔软还留在嘴边,如电流般流传全身。


    刚才一瞬的感觉,是慌乱是惊喜?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期盼......


    两个时辰后,穴道自解,火舞急急翻身下床。她眸子那么一转,浅浅地笑了。


    知七星者,莫她火舞也:


    每个妖异的眼神,都隐含着一个坏主意的诞生;冷静的背后,永远是压制压制再压制;一双纤长白净的手,老爱拈衣衫上的灰尘,虽然衣服一向一尘不染;开心的时候,总是一半眯着眼,嘴角微微地翘起,散发一种特有的魅力......


    也难怪,掐指拈来,已是十年光景。火舞已从当年那个迷路荒野的傻丫头,出落成如今百鸠宫机智俏皮的圣女。七星收养她的时候,也才十七岁。岁月是如梭啊,没有不变的容颜,但疼痛又在谁的心底永恒?


    七星的脾性,也就两个字——“善变”!随性而为,由心而动。


    也许:


    变,是一种聪明。


    变,是一种策略。


    可能:


    变,是一只灵活。


    变,是一种古怪。


    但变,更会是一种掩饰。


    依舞儿的推断,鸿飞就被关押在这张红漆大床下!


    吻后那种扬长而去的得意,恰恰说明七星把人藏得很隐秘。百鸠宫占地五十亩,布局奇特,构造复杂,无论哪儿都可能是个关押的好处所。相反,要让人淘空脑袋也想不到的地方,却零星可数了。


    可惜啊,“聪明”总容易“反被聪明误”。


    舞儿轻敲三下床沿。


    便有两条一红一黄的绸带透过天花板垂下来。


    五指玉指先捏右边红绸带。想想不对,又改拉黄绸带。


    只听“轰轰”两声,床便快速伸到了离穹顶不到两尺的地方——床底赫然显现密道的入口!


    舞儿忙丢了手中的绸带,高兴得如同要去探险。


    走进漆黑阴冷的入口,顺着一道缓缓的斜坡,到了呈碗状的底部。


    过了长约三丈的拱廊,到了尽头倒“个”字型的三岔口。


    这可难不倒舞儿。


    这儿可是小时候玩过捉迷藏的地方。赢的七星唯一一次,就是利用这个三岔口,转来绕去的。可惜也躲得太好,让别人心急火燎地找了两天两夜,才发现在地道里饿得奄奄一息的小火舞。调皮。


    果然,鸿飞就被关在靠密道尽头的一间密室里。


    他已苏醒,却仍毒伤不愈。虽一直气护脏腑,却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来。所幸,连续的打坐用功,稍稍能有所活动。不愧是明月山庄的少主人,那换了一般人,早已毒发身亡!


    被关押的这段时辰,鸿飞的脑袋里混僵僵的,甚至连自己是怎么进来的都没印象,偶尔想起一个人,似是梦境,又那么真实。既如仙若幻,却又娇媚欲揽。


    那纱巾,也许蒙去了她的俏丽,却无法遮掩轮廊的秀气。


    那美目到底生在怎样的一张俊脸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远处突来的脚步声,打断了春思。


    “依音而断,来人只有一个!武功似乎在我之下。不妨......”


    鸿飞心中有个三成把握对付,便咬咬牙,姑且一试。逃生,尚且要一丝有存搏一搏。何况,身为武林正派重要人物,落在魔教总坛的手上,说是会引发一场江湖腥风血雨,那也决不夸张!


    他忍着伤痛,猛地爬起身,躲于石门之后,屏息而待。


    “轰咚咚......”


    石门刚开移到可伸出一手的大小,鸿飞就以最快的速度透过敞开的缝隙一抓一拉,转身一点。


    成功了!


    却也动了真气,气息浮动。


    他忍着扭头定神一看,却是痴了。


    人面桃花,此时眼前,梦却真了。


    就是那双剪水秋瞳,如此漆黑,如此明亮!


    是她!


    就是那个桃花树下如梦如幻身带百花香的红衣女子......


    兰花邬的邂逅,让鸿飞觉得像莽莽然闯入了一个虚幻的、神仙的境界,又像得了意外惊喜似的偷瞥了一幅充满了迷蒙美的画。那是诱人的,令人眩惑的,完全不真实的一种感觉。


    而现在画中人飘然画外,薄纱之下的那张脸竟比想象中的还动人,眉毛,眼睛,嘴巴,每一样都极美丽精致,组合起来更是醉迷神魂。


    舞儿见鸿飞傻乎乎得愣着,急得眼珠子直转。


    他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一直立在原地,像个呆子般动也不动。忙解了她的穴道。


    “我是多么莽撞啊!”鸿飞恼恨,“不知她会怎样想我......唉,这可怎生是好?”


    不等他往下细想,舞儿的玉容一下子凑到了面前:“我可是来救你的!你到底想不想出去啊?”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俏脸,好奇的神色显着那么可爱,而微微蹙起的秀眉又透出了一丝生气——鸿飞的视线不愿移开,却又被那双大眼睛盯得实在不好意思,呼吸着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脸陡得发热了,声音也一下子变得很细:“我是不知道来人会是小姐你啊。”


    瞅见鸿飞泛红的脸,“噗哧”一声,舞儿毫不掩饰的笑出了声,眼睛里闪过一丝调皮的意思,把脸贴得更近:“那要是给你知道了是本小姐我,那又如何呀?”


    那对充满了顽皮和好奇的眼睛正笑谑的盯著他,更让他感到一层薄薄的难堪和尴尬。


    鸿飞微微地低下了头,甚至有点口吃:“真,真是多有得罪。”


    “好啦,逗你玩的。我能理解,身处险境,人人都该提防。”舞儿收了俏皮,笑着说,柔和而悦耳声音让鸿飞放下紧张。


    可她的粉手却突然不安分地去解他的衣衫!


    大惊!


    “你,你要干什么?!”鸿飞吓得直往后退,还未挣扎,突觉头晕目眩,脚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舞儿赶忙俯下欲扶。


    鸿飞却顾不上自己的伤,第一动作竟是抓紧胸前衣襟!


    “哎,我只是想扶你一把!用不用紧张成这个样子啊?我又不会吃了你!”火舞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那可不一定。鸿飞咽了咽口水。


    舞儿却似看得出他心中所想:“你不会以为我是被派来施美人计的吧?!”


    看他那表情,舞儿就知道猜得**不离十:“这位公子,我可是真有心要救你!你已经中了‘五毒梅’。这种毒药是用四种极毒的小虫子磨合而成,奇毒无比。再喂在有毒的梅蛇蛇牙磨制而成的暗器上,外表晶莹光润,重量轻且无破空声。不过放心,中毒后,人不会立即死亡。但毒液会在身内里慢慢扩散开来,逐渐走遍身体的各个器官。你一开始会觉得隐隐作痛,然后开始频繁地呕血。不及时治疗的话,七日后,便会因严重失血而亡。公子好自为之了。”


    舞儿故意大叹一声,转身欲走。


    却没收到预期效果,身后没有丝毫反应,一蹙眉头,纳闷地转过头,却见他神色开始不对劲,帅气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血色也渐渐消失,嘴唇都开始发紫。


    鸿飞只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一股温热带腥的液体一下子涌上喉头。“哇”得吐出一口鲜血!


    “你还好吧?振作一点!”关切。


    “你别走......”说完,鸿飞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舞儿急了,忙搭他的脉搏,脉象十分紊乱。


    “不好,,时间拖得太长了,得用我的小金线了。”


    “金线子”不仅是毒物,还是解毒的宝物。


    她解开鸿飞的上衣,露出了结实的古铜色胸肌。


    红晕一下子上了脸,她不自觉的快速扭过头去。


    可转念想想,又觉救人最要紧,咬了下唇赶紧去检查伤口——已经是一大片黑肿,暗色的血不断外渗。


    “金儿,去!”火舞把那“手镯”放在鸿飞的伤口上方,小金线就很有灵性很听话地“飞”向伤口,鳞光闪闪。


    它对准淤黑的地方狠狠地咬下!


    “啊!”鸿飞竟痛得惊醒过来,低头就看见一条小蛇的两只锋利的尖牙深深地插在他的伤口里。


    他冷汗淋淋,恐惧地看向舞儿。


    她温柔地笑:“它只是帮你吸毒。不会有事的。”说着挨了他坐下。


    舞儿把他的头睡枕在自己的腿上:“我虽然对小时候的记忆不深。但总记得,那时我只要一做噩梦,我娘就会让我这样躺在她的腿上。然后我便会睡得很安心。清毒的过程有点痛苦,睡着了就不觉痛了。”


    鸿飞艰难的歪歪嘴,闭上了越加沉重的眼皮。和你在一起,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他睡着的样子还蛮可爱的嘛。”舞儿望着晕厥中的鸿飞,微微地笑着道。


    鸿飞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三日了。


    “你醒啦。”火舞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退烧了,那毒看来是清了。”


    鸿飞低头看看自己的伤口,果然不再黑肿,胸前的小蛇早已不见踪影。


    再望向火舞,一脸倦容,双眼微微红肿,显然一直未眠。不知怎的,有种感动。有种心痛。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既然毒解了,你,你就穿上衣服吧。我们得抓紧时间出去。”


    舞儿扶他起身,自己却还没站稳就摇摇晃晃。


    “小姐,你怎样?要不要休息一下?”鸿飞语气中尽是担心,反手去扶她。


    舞儿把他轻轻推开,又蹦又跳,身上发射著某种特有的青春的热力,给人洒脱、无拘无束的感觉,看起来活泼可人:“我又没中毒,看,这不是好好的?都怪你的头太重拉,把我的腿都压得麻了。”


    原来,她一动不动地守了他一夜。


    善良,天真。鸿飞感到自己全心都充塞著某种强烈的、难言的情绪。在这一刹那间,他有种奇妙的、温暖的感觉,他想他一生都无法忘记这一瞬间的感觉,如此强烈地震撼。


    “快走吧!”


    舞儿不打算带鸿飞走原路,她想另辟一条出口。原路实在太危险,一出去恐怕就得面对大队教众还有武功高强的各位长老。


    可另一条出口只听七星提起,并没真正走过。


    是否难以摸索呢?会不会更危险?


    陌生的密道,黑得几乎不辩道路。


    往前不远,是个大厅。


    还没进入,蓦地一股阴冷邪寒的气息如潮汐涌来。猝不及防之下,两人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大理石壁,黄铜地面——这里阴阴森森。


    隐隐约约地看见石壁上悬挂着的一幅画像,打着黑色背景。火光昏黄,画中的女人显得那样苍白。


    突然!


    墙壁变红了,就像被鲜血浸染过一样,一直变成暗红色。


    火舞迅速地瑟缩了一下,手很自然就抓住了鸿飞。


    “哟,害怕了呀?”鸿飞有心逗她,想打破这阴冷的气氛。


    “我哪有?”她的脸陡得发了烧,轻哼一声,手却一点也不松开,仍是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


    这时,却是一丝阴森的气流悄无声息地从他们身边流过,其中隐藏着某种幽绿色的真气。


    鸿飞猛然感觉周围的阴暗之中有个活物,散发着很是奇怪的阴冷气息。


    影影绰绰,舞儿的眼前也刷地恍过一道闪电般的影子,拖着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两人面面相觑,毛骨悚然。


    怪异的气息流转着,还发出了丝丝的嚎叫声,带着淡淡的绿色,仿佛厉鬼在哭嚎。


    “到底什么人?!装神弄鬼!有本事就给我出来!”鸿飞感觉出将至的杀气,把舞儿捂在身后,两眼警惕着四周。


    一阵奇异的长啸后,整个空间蓦地暗下来——肌粟心跳。


    鸿飞突然觉得身后变得凉飕飕的,一摸——舞儿不见了!


    还没等下一步反应,身体一晃,人就飞了出去。他倒在地上,忍痛抬起头时,看到远处有个残影——动手之快!


    气流之中,不断地窜出偷袭。


    数十息的时间,鸿飞已被弄得全身是伤,却依旧连对方的影子都摸不到,唯有小心地应付空气之中那肆虐着的阴森气流。


    他凝神感应四周气流的走向,小心翼翼地闪躲着,想慢慢地从那气流的分布和流转轨迹之中大概推算躲在暗中那神秘人的方位。


    那位小姐不知道怎么样了——便是这一当儿分神的功夫,他身上又添了几道伤,其中有一丝猛烈的气流更是沿着他的脖颈划了过去,若不是及时反应过来,怕是喉咙早已被切开!


    愤怒快到了极致,他嘶吼了一声:“出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随着一串怪笑,黑暗中一张脸慢慢地贴近,眼睛、鼻子、嘴……一点点清晰——是张尖削的脸,眉窝间是两只鹰隼般的眼睛,鼻子很小,一大块胎记从额头延伸到左脸颊直到下巴,呈现出一种恐怖的青白色......


    “奇怪,怎么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人了?”火舞顺着汉白玉铺成的台阶往下,墙上昏暗的火把不时发出“啪啪”的燃烧声,“明明是朝这个方向去的呀......”


    火舞皱着的眉头突然展开,手却猛地大拍额头:“好个丑奴!有长进啊,跟我玩‘调虎离山’!?”


    那个明月山庄的少主......


    她忙转身欲回,却哪还找的到原路——纵横交错。


    “丑奴!你最好躲严实,千万别让我抓到!”


    刚才一路过来,就地势曲折,许多隐秘的巧妙机关。


    三分运气七分本事才能一一化解,也着实费了舞儿不少工夫。幸好少时玩捉迷藏的时候积下不少开暗门破陷阱的经验。


    实在没法回去找鸿飞,她转念一想:回不去就索性算了。而且丑奴那小子,有心躲又怎会逮得着,也干脆随他去,谅他闹不出什么大事。”


    舞儿食指轻触丹唇——捉摸着:“这一路,我在密道里绕了那么多年都没能发现......奇奇怪怪的,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不妨到处走走,说不定能摸索出另一个出口......”


    却不知,前路茫茫,通向那千年轮回之舞。


    爱恨情愁,从此开始了无尽的纠缠......


    穿越时空,再见昔日七月流火。


    她彩云般飘现......


    风中火色的绸衣,月下婀娜的舞姿,还有神台上晃动的篝火。


    不知何时,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地下大殿里,火舞像着了魔地穿着七月的舞衣,傞傞软舞。


    娉婷月下步,罗袖舞风轻。


    翩如兰苕,宛若游蝶。


    也不知何时,伤痕累累的鸿飞靠坐在不远处的圆柱旁,满目深情,就如那夜被七月忽尔间占据心房的昆吾......


    心中又是种下一片美丽的桃源......


    更不知何时,躲在角落的七星迷蒙了深邃的双眼,窥着火舞和鸿飞,一手按着两眼瞪圆的丑奴......


    火色舞衣,铃铛垂饰,互击如乐,悦耳动听。它引领着舞步灵巧轻捷,带动那舞姿瞬息万变,营造出如梦如幻的仙境。


    这舞铃是在深深的思念中为驱赶孤寂黑影的法器,是在荒原上为追逐留在夕阳下那彷徨的脚印而舞动的道具,是灵魂深处的声音。


    和铃而舞、人铃一体。


    无论是“圆、曲、拧、倾”的动作体态,还是“欲左先右”的舞动规律都讲述着七月的回忆,舞动出七月的内心。


    有分非难,是缘终合,莫奈尘世已了。王者贪容,欺君背离乡。寒月冷照床前,苦别夜、凄凄盼归。林圃雪,陶园秋菊,白梅傲霜清。自毁红颜貌,绝他非念,方得见君。残芙蓉高洁,茉莉败香。清明细雨村陌,天地大、何处是寻。凤钗分,破镜无圆,一屡魂消香。


    一举手、一投足、一进、一退、一流盼、一回眸。


    可谓“舞中有情,情中生舞”。


    魂已舞动,心已痴迷。


    舞断肝肠,舞尽生命的光华。


    然后浴火重生!


    旧文改造真是个大工程 强烈求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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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第一章 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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