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当天的宴会厅
头顶的水晶灯碎成一片光海,香槟的甜香混着宾客的笑声飘得满处都是。
我穿着同色系的定制西装,站在齐尧母亲身边,看着她端着酒杯应付客人,碰杯时手腕都没怎么弯,目光却总往角落飘。
那个穿粉色礼服的Omega就站在那儿,软软的羊毛卷搭在肩头,笑起来颊边有个梨涡,齐尧看他时,嘴角竟牵起点我从没见过的弧度。
后来齐尧就不见了。
我握着手机在宴会厅转了两圈,听筒里一遍遍传来忙音,王阿姨的笑容越来越僵,最后拉着我的手,声音压得很低
“沐沐,你先回家吧,这里有我呢。”
我点头,走出门冷风灌进来,才发现自己连外套都忘了拿。
我见过那个Omega的,在酒店门口。
齐尧替他拉开车门时,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那男孩抬头笑了笑,眼睛亮得像星星,齐尧的手顿了顿,竟没立刻收回。
那是我跟他相处半年,从没见过的温柔。
我站在街对面的树影里,看着黑色轿车驶远,忽然想起他抽屉里没藏好的香水味,不是柑橘味,是甜腻的奶香味,跟那个Omega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我也知道,他的情人绝不会只有这一个,也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将是他以后的唯一。
我回到婚房
婚床铺着崭新的丝绒被,我伸手摸了摸,布料滑得像水,却没半点温度。
走到浴室门口,玻璃门映出我孤零零的影子,婚纱上的碎钻还在闪,却像在嘲笑这场热闹里,只有我一个人在认真演戏。
第一次新婚,第一次婚礼,第一次独守空房。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两道帘缝漏进些灰扑扑的晨光,落在被面上。
我蜷在床中央,半边脸埋在枕头里,等着齐尧回来的念头没撑多久,眼皮就沉得厉害,摸过床头的手机一看,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最近像有嗜睡症一样,一旦睡着就像陷进软泥里,连窗外的鸟鸣都穿不透梦。
直到门被轻轻敲了三下,张姨的声音隔着门板飘进来:“先生,该起来吃午饭了,炖了您喝的鸽子汤。”
我慢半拍地应了声,撑着胳膊坐起来,睡衣领口滑到肩头,露出锁骨下一点浅淡的压痕,昨晚等着等着,就这么歪在床边睡熟了。
推开房门时,走廊的冷光晃得我眯了眯眼。
楼下餐厅的长桌上摆着白瓷餐具,鸽子汤冒着细弱的热气。
旁边是清炒的时蔬和莲藕排骨汤
张姨站在桌旁,浅蓝围裙上沾了点面粉,见我过来,连忙递上温热的毛巾:“先生,昨晚没回来吗?早上收拾客房,也没见人。”
我接过毛巾擦了擦脸,指尖蹭过微凉的脸颊,摇摇头没说话,还能去哪?无非是跟哪个Omega待在一起了。
这秘密婚礼本就只请了齐家的亲戚,连外媒都没敢透半点风声。
宴会厅的门禁严得很
可那个穿奶白针织衫的Omega就这么进来了。
我用勺子搅着碗里的汤,热气模糊了视线。
想起来了,一定是齐尧提前打了招呼,把他当作客人请进来,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荒唐罢了。
午饭吃得没滋没味,溏心蛋的蛋黄流在盘子里,我戳了两下就没了胃口。
家里的饭菜总做得精致,每口都讲究火候,跟路边摊冒着热气的豆浆油条,反倒觉得这细瓷碗里的东西,少了点烟火气。
回到浴室洗漱时,我拧开热水,镜柜很快蒙上一层白雾。
伸手擦开一小块镜面,能看见自己眼下淡淡的黑眼圈,孕肚很明显了,只是腰线比从前软了些,手指轻轻贴上去,能隐约摸到一点温热的弧度。
我盯着镜里的人发愣
这像一场掐不准就匆匆结束的梦,硕大的房子、温暖的房间、连齐尧父母的关切,都像梦里才有的安稳。
会忍不住去想孩子生下来后的契约,想齐尧那些没断过的情人,想我往后该去哪。
那就暂时让我留在梦里吧,这里很安全,至少现在不用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