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携步走出洞外,豁然开朗。
谢云衡率先快步走到空地中央,如同笼中鸟摆脱束缚自由翱翔。他呼吸着这久违的新鲜空气,随后抬起手臂,向着那初升的太阳,闭上双眼,感受着阳光的沐浴,以及由内向外的温暖。
傅云渊看着阳光里的谢云衡,本想着把没能讲出来的那套说辞借此一盘脱出,但看着此情此景,他骤然失声,原地怔住了......
他熟知他的大师兄从容不迫、平易近人,有时温和,有时凛然、有时执拗。但却从未见过如孩童般,仅仅是为一阵风、一缕光而由衷欢喜。
这一刻,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涌上来,但傅云渊最终还是没能忍住,语气干涩:
“师兄,这一月以来......您......您辛苦了......是该回房早些歇息。”
谢云衡闻言转头,莞尔一笑,在那阳光的渲染下极为灿烂明媚。
“好啊!”
......
谢云衡踏进自己久违的寝居,环绕四周,一切如旧,仿佛他从未离开过。
出于好奇,他用指尖轻轻拂过一处死角,抬指一瞧,竟然没落到一丝尘灰,不由得心生惊异。
“是谁......每日来我房间打扫的?”他缓缓转头看向伫立在门外的傅云渊,语气惊奇。
“回大师兄的话,是我。”傅云渊闻言,上前一步行礼,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谢云衡看着他腰间的令牌,一时百感交集。云渊平日用功刻苦,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现在又代我行掌事之职,那繁琐碎务缠身,便是一刻也停不下来,怎得还能忙里偷闲,为他打理这方寸之地。
“感谢!”
“此乃分内之事,怎敢让师兄谢字。”傅云渊垂目,语气依旧平稳,“云渊不便叨扰,还请师兄安心静养,务必......好好歇息!”
说罢,他再行一礼,悄然退去,并将房门掩住。
谢云衡含笑目送他离开,直至脚步声远去,才在案前坐下。
歇息?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此刻的他,精神抖擞,目光焕发,正是梳理后续的大好时机!既然对外宣传需要静养,那自然要珍惜这无人打扰的机会,尤其是不需要担心他的好父亲大驾光临。
谢云衡铺开纸,磨好墨,目光坚定。
......
谢云衡归来的消息,如同在湖面上投入石子,在众弟子掀起了阵阵涟漪。
不过半日,弟子们便按耐不住性子,在那紧闭的房门外络绎不绝,尽管最后都吃了闭门羹。
其中,最静不住的还属荆云澜。他随意在藏经阁挑了几本经卷,揣进袖里,脚步轻快地来到大师兄院外,却瞧见傅云渊不知何时伫立在月洞门旁外,如门口镇邪地石狮子一般,神情凝重。
傅云渊直接开口
“大师兄需要静养,勿要扰他清静。”
荆云澜嘴角一撇,从袖里拿出几本经卷,在他面前晃了晃,得意道
“我是给大师兄送功课的,他这一月不知落下来多少,所以我便送来给大师兄瞧瞧!”
傅云渊难得嘴角抽了抽,直言不讳
“你成日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何时这般勤勉?”
“欸?这叫什么话,你素日里不是让我们多向大师兄学习吗?”
荆云澜反唇相讥。
“心意已领,东西我会代为转交。请回!”
傅云渊身形未动,目不斜视。
李云安以及其他几个胆大的弟子在院外的石山后面观望了许久,见荆云澜开了个头,便凑了过去
“二师兄,我们就在窗外看一眼行吗?”
“我们保证不出声!”
“大师兄他真的没事吗?我们就像问个好......”、
“二师兄,求求你了!通融一下嘛......”
诸如此类的请求,这两天傅云渊已经听了个遍,皆被傅云渊“静养为先”一一挡回,有的大老远瞧见傅云渊那极具压迫感的眼神就被吓跑,而实在不听劝的,傅云渊便将那违纪簿拿在手中,便足以让众人想起昔日的恐惧。
谢云衡端坐于案前,听着屋外先后平静嘈杂又平息,无奈摇了摇头,但唇角却泛起了一丝温和的笑意。
他理解傅云渊,也感谢门外弟子们的深切的关怀。
但有比那些更重要的事情
谢云衡展开那已经拟定的策案,目光端详,心中已了然。
或许会有疏漏不足,或者有些难行。
不过无妨,仅供参考,随机应变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