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忆域幽蓝的海面之下,距水中荡漾的满月最近的花园里,时间仿佛已然凝固。一位老人斜倚在安乐椅上,寂静无声,如同与这片静谧的梦境融为一体。
钟表匠——扎格沃克·夏尔·米哈伊尔——他已沉入那没有尽头的长梦,再没有任何声音能将他唤醒。
三月七望着安乐椅上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紧闭的双眼,安详地怀抱着一颗巨大的、流转着微光的梦泡,仿佛正做着一个永恒不愿醒来的美梦。
“果然…钟表匠就是第五位无名客,连我都猜到了。” 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确认后的复杂情绪。
加拉赫平静地陈述:“他留下的遗产,就是这枚梦泡。我猜里面存放着某种…只对你们无名客有意义的东西。” 他顿了顿,“因为我曾检查过内容,发现其中空无一物…大概又是某种唯有你们才能解读的开拓密文吧,比我的身份还要神秘。”
姬子对他点了点头:“嗯,让我们亲眼确认吧。” 她向穹微微示意。
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将手指轻轻触碰米哈伊尔怀中的梦泡。然而,除了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与内部一片虚无的黑暗,他感知不到任何信息。他再次凝神,尝试以更深层的意识去连接,结果依旧——空的。毫无疑问,这是一枚“空梦泡”。
“咦?怎么回事……” 三月七难以置信地凑近,“这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怎么会这样?”
加拉赫摊了摊手,语气带着一丝早已料到的淡然:“哼,不如说,果然如此。”
“他总是对无名客抱有莫名的信心。在他的所有布局里,‘开拓’永远占有一席之地,我不明白这自信从何而来…毕竟在他生前,从未成功联系上星穹列车。”
“我一直搞不懂这老头的心思,”他深深叹了口气,目光落在老人安详的脸上,“但这空无一物的梦泡,倒很有他的风格。充斥着无厘头的幻想…和难以理解的浪漫主义。老顽童…我也没真的指望他能留下什么惊天动地的后手。”
姬子凝视着那枚空梦泡,眼神却愈发坚定:“不,加拉赫先生。我相信,米哈伊尔一定会将最珍贵的事物留给我们。”
“正如他坚信未来的无名客,我们也会无条件地相信过去的无名客。”她的声音温和而有力,“他们愿意为所爱的土地奉献一生,又怎会带着对未来的遗憾匆匆离去?”
她坚信这枚梦泡必有深意。加拉赫表示理解,他清楚“相信”对于“开拓”意味着什么,加之他自己也想知道老友究竟留下了什么,便将解谜之事托付给了列车组。
“……” 姬子低头沉吟片刻,抬眼看向加拉赫:“麻烦借你的‘宠物’一用。我需要回一趟‘黄金的时刻’,去梦境贩售店确认一些事情……穹,三月,我们走吧,让米哈伊尔……好好休息。”
众人跟随加拉赫和姬子,带着疑惑与思考,暂时离开了这片静谧的花园,将空间留给了沉睡的钟表匠。
片刻之后。
一道身影去而复返,步履轻缓,仿佛怕惊扰了此地的安宁。是拉斐尔。
他独自回到米哈伊尔的安乐椅前,周身那不易察觉的微光在幽蓝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柔和。他静静注视着老友安详的睡颜,那双异色瞳中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怀念,有痛惜,也有着一丝了然。
他缓缓单膝跪地,使得自己的视线能与椅中的老人齐平。这个姿态,收敛了他所有不经意间流露的神性,更像是一个后辈在对长者低语。
“米哈伊尔……” 他开口,声音极轻,如同耳语,仅在这咫尺之间流转,“他们都走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了。”
他的目光落在那枚空无一物的梦泡上,指尖虚虚地拂过其光滑的表面,并未直接触碰。
“我知道,你听得到……至少,你留下的这部分‘念想’,能感受到。” 拉斐尔的声音带着一种笃定的温柔,“你设下的这个谜题,这个‘无’的陷阱……不是为了难倒他们,对吗?”
他微微停顿,仿佛在组织语言,也像是在感受着来自梦泡深处那极其微弱的、只有他这般特殊存在才能捕捉的“回响”。
“你是在争取时间……或者说,你在用这种方式,确保他们必须去深入探寻,去触碰匹诺康尼最核心的秘密,而不是仅仅拿到一个现成的答案。” 他低语着,眼中闪过一丝洞察的光芒,“你相信‘开拓’本身会指引他们找到出路,而不是依赖你留下的‘结果’。”
拉斐尔的嘴角泛起一丝极淡的、带着悲伤与理解的弧度。
“你还是老样子……总是把最深的信任,藏在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安排之后。这枚空梦泡,就是你最后的‘引导’而非‘馈赠’。”
他轻轻叹息一声。
“放心吧,老友。我会看着的……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在‘开拓’的轨迹需要一点点微调的时候……就像你曾经为我做的那样。”
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米哈伊尔,仿佛要将这位沉睡建造者的容颜再次刻入心底。然后,他缓缓站起身,恢复了那挺拔的身姿,脑后的天环光芒稳定,仿佛承载了新的重量与承诺。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花园,如同他来时一样。
幽蓝的水光依旧荡漾,满月倒影在水中轻轻摇晃,唯有那枚被紧紧抱着的空梦泡,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仿佛是对那番无人听闻的告解,做出了最终的、沉默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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