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敲开陈小雨的房门时,林卫东和李法医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
与前次朴素的学生形象不同,今天的陈小雨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羊绒家居服,发梢还带着精心打理过的弧度。她略显慌乱地将他们让进屋内,而这个看似简洁的出租屋,也在日光下展露出更多细节。
李法医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餐边柜吸引——一整排色彩绚烂的Marimekko波点杯整齐陈列,其中几只还是市面上罕见的限定款。他之所以认得,全拜那位痴迷收藏杯具的前女友所赐。那段因消费观念不合而终结的恋情,竟在此刻意外派上了用场。
“你这些杯子可真好看。”李法医状似随意地走近,指尖轻点一只樱花限定款,“这款现在可不好找。”
陈小雨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是啊,我就喜欢杯子。有时候张大哥过来,也会送我几个漂亮的杯子。”
她说得云淡风轻,但提到“张大哥”时脸上那抹转瞬即逝的红晕,没能逃过两位警察的眼睛。
林卫东环顾四周。这个看似简单的出租屋里,每件物品都透着不动声色的精致:玄关挂着的“爱慕”家居服,茶几上随意放着的Bose音箱,还有阳台上那套价值不菲的茶具。这一切,都与一个刚毕业的“贫困生”身份格格不入。
“陈小姐,”李法医转身,语气依然温和,“上次忘了问,你见过张局长的夫人吗?”
“嫂子?”陈小雨几乎不假思索,“她不是早就去国外跟项目了吗?张大哥说她在国外做科研,一年都回不来几次。”
这个回答让林卫东和李法医交换了一个眼神。苏晚一个月前还在A市医院接受治疗,怎么可能在国外?
“这样啊。”李法医点点头,目光再次扫过那排价值不菲的杯子,“看来张局长对你很照顾。”
“张大哥是好人,”陈小雨急忙解释,“他说我父母不在了,把我当亲妹妹看待。”
“方便给我讲讲张局长资助你的故事么?张局长这么低调,我们应该给他宣传出去让他的仕途走的更顺利。”
到底是初入社会的小姑娘,再多的心思,也经不住这群老油条的忽悠。从最开始的警惕,到突然发现有机会帮上张建明,陈小雨的话明显多了起来。
“我第一次遇到张大哥的时候是他去山区慰问。我们山区落后,我和爷爷相依为命。家里的大伯嫌我是个拖油瓶,就想让我辍学嫁给隔壁村的赵青。我爷爷不愿意,可是我爸妈那点抚恤金都在我大伯手里捏着,他们不给钱,我就没机会上学。因为这个,家里就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也是上天看我可怜,就在大伯强行准备带我走,一群穿着警服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就是张大哥。大哥看到哭的差点背过气的老人,又看到被拖拽在地的我,直接就让人把我大伯扣了起来。思想教育了一番,张大哥和我爷爷说,以后我的学费他承担。然后警告我大伯不要再有歪心思。
其实我当时并没有很相信。来我们山区作秀的人很多,基本也就是一两次,有了名誉,就不再多管事。但至少因为他的出现让我无赖的大伯消停了很久,我也得空可以兼职挣学费。
没想到不到一个礼拜,我收到了邮政的信。村委会告诉我有个叫张建明的人给我寄了学费和生活费,已经直接交给了我爷爷。我和爷爷也终于不用担心吃不饱的问题,就这样,一直资助到我上大学。”
对于这段话,林卫东和李法医是不怀疑的。因为当时分局有任务,要求各储备干部到贫困山区调研人口贩卖,当时作为大队长的张建明几乎在苦水村呆了1年多。也就是从那次之后,张建明一越成为了局领导储备。但这是他和苏晚结婚前的事,不过以苏晚的性格,也不会反对这样的善事发生。
“那你上大学的时候也没和他见过面么?”林卫东问。
“不是的,我5年前考上的A市大学,是张大哥和嫂子送我去的学校。嫂子还看了看我宿舍环境,怕我睡的不舒服,又给我换了一套厚实的床褥。还给我置办的生活用品啥的。再到后来,基本就是张大哥每学期来看我几次,嫂子常年就在国外做项目。”
时间对的上,张建明和苏晚结婚第二年,两人安置了陈小雨。但是按照林卫东的调查,苏晚在第二年失业了,并没有机会去国外做项目。张建明为什么撒谎?资助陈小雨的钱怎么来?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话,天色渐晚。两人不便多逗留,就离开了。
离开清林雅筑时,林卫东点燃一支烟:“你怎么看?”
“她在说谎。”李法医肯定地说,“或者说,她有一部分隐瞒。那些杯子,最便宜的也要四五百,限定款更是上千。一个靠资助生活的女孩,不会把这些钱花在杯子上。”
“更重要的是,”林卫东吐出烟圈,“她太熟悉张建明了。提到他时的那种神态,绝不只是‘大哥’和‘妹妹’。”
两个人准备上车的时候,李法医突然停了下来,问林卫东:“张建明不知道我们和陈小雨见面了吗?是张建明问心无愧,还是陈小雨并没有告知?”
这个女孩,似乎并不像看起来的这么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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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杯子的证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