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杀死了那个家庭主妇?》 第1章 荒村雪尸 一年一度的扫雪工作又一次到来。林警官扛着铁锹,看着寥无人烟的荒地,朝地上啐了一口痰骂道“这鸟不拉屎的地谁过来,咋不去开荒去!”呵出的白气瞬间在冷空气中凝成一团白雾,又迅速消散。 这次的扫雪任务,林警官大队被安排在了城东最边上的东望村。这个区的片警也是点背,守着全市最穷、行政村最多、管辖区域最大的片区,啥概念呢?东望村这种地方报了警,出警车一路颠簸开过来,顺利的话也得一个半小时。要是遇上像今天这样的大雪封路,时间还得翻倍。 所以每次市局搞出警响应速度排名,东望山片区都是稳稳的倒数第一。所长愁的头发都盖不住盖儿,绩效一评分就哭爹喊娘,没办法,制度么。 林警官听着一肚子苦水的所长,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那反光的头顶,嘿,今天太阳可真毒。 “干呗,不干咋办。”林警官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嗷一嗓子喊道:“兄弟们,开干!” 队员们应和着,挥动铁锹,开始沿着被积雪覆盖的村道,热火朝天地向远方推进。铁锹与地面摩擦的声音、队员们粗重的喘息声,成了这片寂静天地间唯一的响动。 突然两个年轻的小兄弟冒冒失失的跑回来。被车压过的路格外的滑,两个人连出溜带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林警官面前,脸色煞白,气喘吁吁的说“…林队,有…有情况!” 林警官眉头一皱,稳住其中一个小伙子的身形:“咋了?碰上狼了?”这荒郊野岭的,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野狼下山觅食的事。 “不是,不是狼,”另一个警员猛喘几口气,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有死人!” “什么?!”林警官心里咯噔一下,表情瞬间凝重起来,“在哪儿?带路!” 警戒线拉起了,里面站了20多个警察,外面是凑热闹的村民。 “听说有人死了?” “我听说挺惨烈呢,还开膛破肚!” “真的假的,我咋听说就是没气了,人还好好的......” “啧啧,你看来了这么多警察,肯定不是小事……” 村名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丝毫没见朝人群翻白眼的李法医。 “这么好的想象力,当村民都是可惜了” 李法医嘴里嘟囔着,穿过人群,朝着站岗的熟识警察摆了摆手,弯腰钻进了警戒线。 身后的人群一阵骚动。 “看到没?法医都来了!指不定多惨烈呢!” “我就说吧,肯定是命案……” 李法医,本名李明,是市局法医中心的骨干,技术一流,就是平时看起来总有点吊儿郎当,跟严肃的刑侦现场有点格格不入。他走到眉头紧锁的林警官面前,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什么情况,林大队长?这冰天雪地的,把我从暖和的停尸房薅过来。” 林警官收起平时和他插科打诨的表情,一脸严肃地指向那辆白色SUV:“老李,别贫了。这次…真的很奇怪。” “哦?怎么个奇怪法?”李明来了兴趣。 “你看,”林警官指着车辆四周,“没有打斗拖拽的痕迹,车门从内部锁闭,没有强行破窗。车也没故障,油表还有半箱油。车里的暖风…嗯?”他凑近再次确认了一下,“熄火前应该是开着的,但电量耗尽自动关闭了。这温度,虽然冷,但绝对达不到快速冻死人的程度。” 他顿了顿,看向李明,眼神里满是困惑:“总结下来就是,没有明显外伤,没有入侵痕迹,车辆正常。除了没有呼吸心跳,里面那位…其他一切就好像是太累了,停下来睡了一觉,而且可能睡够了就自己醒了。” 李法医吃惊地听着这番描述,这完全不符合任何常见的死亡场景。他收敛了随意的神态,走到驾驶座窗边,仔细看向里面的尸体。 尸体,或者说那个女子,静静地坐在主驾位置,手松驰地垂着,长长的黑发如瀑布般散落在肩头和座椅靠背上,衬托得她苍白的脸颊更加没有血色。 安详。 这是李法医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词,也是唯一合适的词。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安详。 “查出身份信息了么?”李法医问。 “查出身份信息了么?”李法医沉声问,一边打开随身携带的勘查箱。 “查到了,”林警官的声音有些干涩,他递过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车辆登记信息和一张驾驶证照片,“死者名苏晚,女,31岁,已婚,本地人。系统显示…她有一儿子,刚满三岁。”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然后才压低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对了,最关键的一点…苏晚的老公,是咱们局张局。” “张局?张建明副局长?!”李法医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张局?”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也难怪他如此惊讶。张建明副局长和妻子的故事,在分局内部几乎是一段佳话。张局是实打实从基层摸爬滚打上来的领导,能力强,作风硬。而关于他妻子苏晚,最广为流传的版本是:她当年为了给张局生孩子,经历了凶险的产后大出血,九死一生,虽然母子平安,但身体也因此烙下了病根,一直比较虚弱。所以张局除了必要的日常工作,几乎推掉了所有应酬和聚会,一有空就回家陪伴妻儿。分局里那些年轻的女警、女文员们,常常半是羡慕半是调侃地戏言:“嫁人就嫁张建明”。 可是嫂子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不等林警官思考,他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局里指挥中心的号码。接听起来,对面传来值班民警急切的声音: “林队,你在东望村现场是吧?刚刚张建明副局长亲自报警,说他妻子苏晚昨天下午带着孩子出门后,就一直联系不上,手机也关机了,他怀疑…怀疑母子二人失踪了!” 林警官握着手机,目光再次投向雪地中那辆安静的SUV和车里安详得过分的女人,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现场只有妻子,那张局报警里提到的孩子呢?那个三岁的男孩,去了哪里? 他看着面前的尸体,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甩了甩头,仿佛要甩掉那些纷乱的思绪,对着话筒沉声回复到:“收到。通知指挥中心,请张局…来一趟现场吧。另外,暂时不要向他透露现场的具体情况。” 挂断电话,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个案子,恐怕远比表面看起来要复杂和棘手。 第2章 悲伤的丈夫 不到半小时,一辆警车疾驰而来,甚至没等车停稳,张建明副局长就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他穿着一件普通的黑色羽绒服,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写满了焦急和恐慌,完全不见了平日里的沉稳威严。 “老林!什么情况?找到苏晚了吗?孩子呢?孩子找到没有?”他一把抓住林警官的胳膊,连珠炮似的发问,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林警官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微微颤抖。他侧过身,让开视线,露出了身后那辆白色的SUV。 当张建明的目光接触到驾驶室里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那是一种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好几秒钟后,他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嘶吼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晚晚!晚晚你怎么了?!孩子呢?!我的儿子呢?!”他一边喊着,一边就要不顾一切地冲向车辆。 林警官和旁边的警员赶紧死死拦住他。“张局!张局您冷静一点!现场还在勘查!孩子…孩子我们正在全力搜索附近,目前…目前还没有发现。” 张建明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身体软了下来,全靠两名警员架着。他死死盯着车里的妻子,眼泪终于涌了出来,划过他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庞。 “张局,因为从表象来看,无法确定具体死因,我们需要将遗体带回法医中心进行进一步检验,才能明确死因。您看,作为家属……”李法医走上前,语气尽可能平稳地询问道。 “不…不能解剖!”张建明猛地抬起头,反应异常激烈,“她本身就怕疼!平时打针都怕!这一刀下去…这一刀下去她可怎么办啊!她活着的时候已经够苦了…”他说着,又忍不住痛哭起来。 全场一片静默,只有寒风掠过枯树枝的呜咽声,以及张建明压抑不住的悲泣。所有人都等待着这位悲痛丈夫兼上级领导的最终决定。 良久,张建明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艰难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一种近乎哀求的神色:“老林,明子…算我求你们。定义成自杀吧。她这几年…身体不好,心情也一直很抑郁…可能一时想不开…让她安安静静、风风光光地走吧。后事…我来准备。” “可是张局,”林警官还想据理力争,“这不符合程序,而且孩子还没找到,这里面疑点……” 张建明突然一个凌厉的眼刀飞了过来,那眼神中混杂着悲痛、警告和不容置疑的权威,逼得林警官不得不把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好吧,”林警官深吸一口气,选择暂时退让,“那就…先按您的意思办。我通知殡仪馆的人过来处理。” 张建明仿佛虚脱了一般,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只是一步三回头,在两名警员的搀扶下,踉跄着走向自己的车,背影显得格外苍凉和孤寂。 然而,就在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抬着担架过来,准备将遗体运走的那一刻,林警官借着帮忙遮挡视线的动作掩护,飞快地用证物袋从死者散落的长发中,悄悄取了一小撮头发,迅速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事情没这么简单。一切似乎都太巧合了。 林警官心想。 还有个失踪的孩子没有下落呢! 他转身,准备立刻赶回分局整理线索。 刚走出没几步,身后就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李法医快步追了上来,脸上同样带着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林卫东你等下。” 林卫东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只见李法医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他们,这才伸出手,摊开掌心——里面赫然也是一个小小的证物袋,装着几根同样的长发。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和怀疑,不由得相视一笑,那是一种属于老搭档之间无需言说的默契。 “行了,我去分局整理线索,你那边有结果了第一时间通知我。”林卫东低声道。 “明白。晚点找你吃宵夜,老地方。”李法医会意地点点头。 达成某种约定后,两人分道扬镳。 第3章 监控里的三小时 为什么张局报案是孩子和妻子一起失踪,而现场却只有妻子?孩子在哪里? 他调取了昨天案发前后苏晚车辆可能经过的所有道路监控。经过几个小时的仔细排查,一段模糊但关键的行程轨迹被梳理出来: 昨天下午4点零3分,苏晚驾驶的白色SUV从自家小区地下车库驶出,副驾驶和后座似乎都有人,但因为车窗贴膜,看不真切。 下午4点50分左右,车辆出现在离案发现场约20分钟车程的一处农村院落外。这个院子,系统记录显示是苏晚的婆婆、也就是张建明的母亲创办的一个民间流浪狗救助站。前几天,这个救助站还因为房租问题与房东发生过纠纷,当时还报过警,后来是社区民警调解成功的。 监控显示,苏晚下车,从后备箱搬了一个不大的纸箱走进院子,大约待了十分钟就出来了。期间,孩子并未下车。因为监控角度问题,只能隐约看到后排儿童安全座椅上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无法看清正脸。 苏晚离开救助站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转向去了镇上的一个小卖铺。她在店里买了些面包、饼干和瓶装水,然后就开车离开了。 离奇的是,下一次监控清晰地拍到苏晚的车,是从镇上往回走的路上,时间却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晚上8点15分,车辆出现在离最终事发地不足10分钟车程的一条偏僻小路上。车灯亮着,行驶平稳。通过前挡风玻璃,能隐约看到后排儿童安全座椅上依然有一个身影。 十分钟后,晚上8点25分,车辆停在了最终的事发地点——东望村外的荒地里。 再然后,引擎熄火,车灯熄灭,车辆就再也没有移动过,直到第二天早上被发现。 那消失的三个小时,苏晚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林卫东搜索了附近所有可能的路口监控、商户私人监控,甚至排查了附近可能容纳车辆停留的场所,都一无所获。那辆白色的SUV和车里的母子二人,仿佛在那三个小时里凭空蒸发了一般。 “UFO事件?”林卫东苦笑着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感觉案情不仅没有明朗,反而更加迷雾重重。他看了看时间,已是晚上九点多,该去和李法医碰头了。 来到那家他们常去的、藏在巷子深处的小烧烤店,李法医已经点好了肉串和啤酒,正若有所思地喝着茶水。 “有什么发现?”一看到林卫东,李法医就迫不及待地扯着他坐下,压低声音问道。 林卫东把下午梳理的监控内容和时间线详细地和李法医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那“消失的三小时”和始终没有清晰正脸、但似乎一直存在的“孩子”。 “三个小时…足够做很多事了。”李法医摩挲着酒杯,眼神锐利,“我给你说说我那边的发现。我对头发进行了初步毒物和药物分析,没有常见的毒物反应,也没有吸毒迹象。但是,头发中检测到他克莫司成分,而且含量超标。这是一种免疫抑制剂,通常用于器官移植后抗排异,或者治疗一些自身免疫性疾病。这说明,她长期在服用这种药物,身体可能存在比较严重的健康问题。” 林卫东认真听着,这或许能解释苏晚看起来身体不好的说法。 “但是,”李法医话锋一转,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最惊人的发现是,我从那几根头发中提取的DNA,与公安系统人口信息库中登记的‘苏晚’的DNA样本,比对结果不一致。” “什么?!”林卫东差点惊呼出声,幸好及时控制住,“你的意思是…现场的死者,不是系统里登记的那个苏晚?!” “没错!”李法医重重地点了下头,“也就是说,死在车里的那个女人,虽然长相、衣着、驾驶着苏晚的车,但她从生物信息上,不是我们认知中的那个‘苏晚’!” 林卫东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如果车里的不是真苏晚,那她是谁?真正的苏晚又去了哪里?张建明和这个“苏晚”朝夕相处,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枕边人是假的?他那么急切地定性自杀,是不是因为他知道些什么?或者,他根本就在参与其中? 事件,似乎正朝着一个远远超乎他们最初想象的方向,急速滑去。 第4章 佳话的背后 那真正的苏晚去了哪里? 张建明这么疼爱媳妇,怎么会看不出来真假? 这个问题像一根刺,扎在林卫东的心头。他反复咀嚼着李法医那句石破天惊的话——“现场的苏晚不是真的苏晚”,只觉得这个案子远比表面看起来复杂得多。 两天后,按照本地习俗,张家为苏晚举行了吊唁会。 灵堂设在张家客厅,正中挂着苏晚的遗照——那是一张笑容温婉的照片,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未经世事的纯真,与林卫东在雪夜车里见到的那张疲惫面容判不相符。照片下方摆放着几个花圈,最显眼的一个挽联上写着“爱妻安息”,落款是“夫张建明泣挽”。 林卫东随着同事们一同前来吊唁。他特意提早到了半小时,借着帮忙的名义,在张家房子里转了转。 这是个约莫一百三十平米的房子,简单的精装修,新中式风格。客厅里摆放着一套红木沙发,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乍看之下颇为雅致。但仔细看去,林卫东却发现了一些不协调的地方——除了原本一体化定制的家具外,客厅角落和走廊处又额外添置了几个廉价的白色移动衣柜,其中一个甚至挡住了半个阳台门,显得颇为局促。 “听说张局为了照顾父母和孩子,特意买了这个大平层。”一位早到的同事低声对林卫东说,“一家五口住在一起,互相照应。” 林卫东点点头,目光扫过客厅。几只猫咪慵懒地趴在窗台上晒太阳,对来往的人群毫不在意。其中一只纯白色的长毛猫格外漂亮,毛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脖子上还系着一个精致的蝴蝶结。 “你嫂子就爱养猫。”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林卫东心里一惊,随即镇定下来,转身面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张建明。这位往日意气风发的副局长今日显得格外憔悴,双眼红肿,胡子也没刮干净,连背都佝偻了几分。 “张局,”林卫东面色如常地回应,“嫂子真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是啊,”张建明长长叹了口气,目光追随着那只白猫,“她对这些猫比对自己还上心。每天下班再累,也要亲手给它们梳毛、喂食。这么热爱生活的人,怎么突然就...”他的声音哽咽起来,眼看又要落泪。 林卫东赶紧转移话题:“怎么没见嫂子的父母?是已经不在了吗?” 张建明擦了擦眼角,摇头道:“没敢通知呢。你嫂子之前因为点事和她父母争执了一场,很久都没联系过了。这次事发突然,我...我还没来得及给老人做思想准备。” 就在这时,门口又来了几位吊唁的客人,张建明立刻收敛了悲容,对林卫东歉意地说:“哎呀来人了,卫东你先随便转转,一会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说完,他匆匆走向门口,瞬间换上了一副恰到好处的悲痛表情——既不过分夸张,又能让人感受到他强忍悲痛的坚强。他与每一位来宾握手,接受安慰,时而低头拭泪,时而强颜欢笑,将情绪控制得精确至极。 “怪不得人家是领导。”林卫东小声嘀咕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张建明的身影。 过了一会,李法医也到了。他按照程序献花、鞠躬,然后上前安慰张建明。林卫东远远看着,注意到李法医与张建明交谈时,目光却快速扫视着整个客厅,显然也在暗中观察。 完成吊唁仪式后,李法医自然地走到林卫东身边。 “这么大个局长,家里真是不算豪华。”李法医打量着房间布置,低声啧啧感慨。 “别瞎说,隔墙有耳。”林卫东使了个眼色。 果然,张建明的母亲——一位头发花白、神情严肃的老太太——正用似有似无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李法医会意,转而大声说:“张局真是太不容易了,咱们得多帮衬着点。” “有什么发现吗?”林卫东借机低声问。 “回去说。”李法医简短回应。 吊唁仪式结束后,张家安排了一顿简单的饭菜。张建明在饭前发表了简短的讲话,感谢大家的关心,说到动情处再度哽咽,引得几位女同事也跟着抹眼泪。整个过程中,张建明的父母始终沉默寡言,只是机械地与客人点头致意。 饭后,大家陆续散去。林卫东和李法医也驾车离开。 回程的路上,夜色已深。林卫东开着车,突然感慨道:“婚姻有什么好?女的处处都得考虑家,还得上班,还得照顾孩子,还得学会温柔懂事。岁月从不蹉跎美人,应该说岁月从不蹉跎懒人。你看婚纱照上青春洋溢的苏晚,再看那天现场满脸疲惫的苏晚,这六年,到底经历了啥啊。” 李法医闻言笑骂:“你咋还感慨上了?这才是□□扛毛笔,愣装文化人。你一长年老光棍,咋能知道结婚是啥,估计女人是啥都不知道。” “去你妈的。”林卫东笑骂回去,随即正色道:“不过说真的,我今天在张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什么?” “那些白色的移动衣柜,你不觉得放在那种装修风格的房子里很突兀吗?而且有一个还挡住了半个阳台门,完全不符合常理。” 李法医若有所思:“确实奇怪。我今天也注意到一些细节——张局母亲手上戴的那只玉镯,价值不菲;他父亲用的那个烟斗,是上等石楠木的。但这些和他们家简朴的装修风格不太相称。” 林卫东点点头,突然神秘地说:“还有更劲爆的。” 他从内衣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展开后,上面赫然写着五个大字——《离婚协议书》。 “你这是从哪弄来的?”李法医惊讶地问。 “今天在张家,我借口上洗手间,偷偷进了他们的卧室。在一个移动衣柜的底层,发现了这个。”林卫东解释道,“应该是苏晚藏起来的。” 两人将车停在路边,借着车内灯光仔细阅读这份协议。上面仔细描述了这些年来两人婚姻生活的现状,总结起来就是:苏晚用娘家钱养家,甚至贷款养家;生病张建明不给出钱,生孩子不给出钱,坐月子不给出钱,养孩子不给出钱,贷款不给出钱;苏晚每天起早贪黑,除了上班,家务全管,还得处处忍让婆婆老公的急脾气;苏晚自己做了两份工,对于家里的债务杯水车薪;这些年,张建明除了不给钱,还要拿走钱。苏晚不堪重负,决定离婚。 “他工资不低啊,怎么会家都养不起?”李法医难以置信地问。 两人互相震惊地看了看,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而且,他不是格外疼媳妇?” 这与他们看到的、听到的完全不同。苏晚在协议里还特意提到了最近为了解决一大笔债务,被娘家赶了出来。这份协议越看越让人生气,越看越觉得有问题。 “如果这份协议是真的,那张建明在局里塑造的好丈夫形象就完全是假的!”林卫东握紧方向盘,指节发白。 李法医沉思片刻,指着协议中的一行字说:“你看这里,苏晚提到张建明每个月都要走她的大部分工资,说是‘用于投资’,但从未见过收益。这会不会是...” “赌博?或者别的非法勾当?”林卫东接话道。 “还有一种可能,”李法医压低声音,“小三。”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如果张建明真的表里不一,那么苏晚的死亡就更加可疑了。 “我们必须去苏晚娘家走一趟。”林卫东最终下定决心,“只有他们能告诉我们真实的苏晚是什么样子,真实的张建明又是什么样子。” “但张局不是说苏晚和娘家闹翻了吗?” “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去。”林卫东启动车子,调转方向,“我总觉得,苏晚父母所谓的‘把她赶出家门’,背后另有隐情。” 于是两个人驱车向苏晚娘家走去。 第5章 娘家的真相 其实两家不算太远。开车也不过20分钟的路程。张建明在单位说过,苏晚结婚的时候,就希望住在离妈家不远的地方。恰好他的房子就在附近。 两家在不收彩礼嫁妆上异常的和谐,第一次见面上也很开心,因为当时正是A市房价最贵的时候,苏晚家就没强求买房,只是说等未来两家给孩子准备个房。这一拖,就过了6年。 两个人以苏晚同事的名义来送单位福利,敲了敲门。 “要是还来要钱就别进我家门!家里没有你这个不孝女!” 一阵怒吼穿了出来。两个人清了清嗓,说道: “叔叔阿姨,我是苏晚的同事,单位发了福利苏晚让送过来” “哦哦,马上来” 一个瘦弱的夫人开了门。 对比昨天吊唁会上张建明父母的精神抖擞和红光满面,今天看到的苏晚父母让人觉得格外的心疼。瘦,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遮盖不住满面的疲倦。 老两口客客气气的把我们迎进了家里,给我们倒了热茶拿了水果。 “吃,孩子,你叔气头上,不知道是你们,吓了一跳吧。” “没有没有”,两个人连忙摆手,“叔叔这是怎么了,这么大脾气,小心气坏了身体啊。” “唉,”苏母惆怅的叹了口气,“自家闺女傻,爹生气又心疼,还得帮衬。这不就只能气自己。” 看着面前柔柔弱弱的苏母,两个人都不忍心说出事实。只能侧敲旁击的问“苏晚不常回来啊?” 苏母说道,“这孩子平时就回来的少,张建明不愿意回来,她也不想争吵。一个月回来一次就很好了,有时候我们回县城,半年也见不上面,更别说孩子了。上次和她爸闹掰了以后,就一直没回来。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拜托你们来送?” 苏母突然反应过来,紧张的说:“她不会出事了吧?” “没有没有,”我们撒谎到,“她去县里调研,正好单位发的水果,她怕坏了,就让我们路过拿过来。我们想着送上来得了,赶上这么冷的天,所以就直接上楼了。” “那就行,”苏母松了口气起,故意朝着卧室方向说道:“那不孝女还挺惦记她老父母啊!” 说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忙热情的让我们喝茶吃水果。 “阿姨,叔叔这是怎么了?和闺女吵架了?” “唉,一言难尽,也不怕你们笑话。他俩结婚这么些年,基本就靠我们老两口的工资养活家。她老公担不起家的责任,苏晚就骗我们给点支援。你说我们也过了一辈子,怎么可能不知道?稀里糊涂就过去了,反正还有个孩子呢,总得养孩子吧。结果前几天,苏晚回来和我们要钱,张口就是20万,说做生意。且不说我们哪有钱,就算有,这一听就是给张建明堵窟窿,我们怎么给?苏晚4年前病了,病的很严重。每次治疗都是万起步,他家一分钱都不出,买药钱都没有,就等我们给。苏晚那点工资你们还不知道,养活自己都不够,咋可能养活一大家子?她爸气不是说钱,是心疼他闺女。一次回来比一比精神差,我们都恨不得让他俩别过了。她每次还维护,他以后会努力的。这么多年,哪里见到有改的迹象?” 说完,苏母意识到我们是同事,不好意思的说:“真是不好意思,和你们叨叨这些家长里短。晚晚在单位怎么样?” “她很优秀,性格也好,单位大家都很喜欢她。而且专业能力强,领导们也常常把她当做重点培养对象。” “那可不,我闺女,可优秀了。那几年在上个单位,都是自己管项目的能人。他们单位她最小,可能上升的速度确实最快。晚晚自己也争气,经常工作到凌晨,从来不喊累。那会她奶奶经常陪着她,有时候我们说她两句,奶奶都得心疼的说''孩子那么累那么辛苦,你们老说孩子干嘛!'' 后来也是市场不好,晚晚失业了两年。好不容易找份工作,以为能好转了,没想到负担更重。唉,天天和她说要踏踏实实过日子,怎么就学不会呢?” 说着说着,苏母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两人急忙给苏母递纸,“阿姨您别激动,困难都是暂时的,以后肯定更好,她这么优秀,您还不相信您闺女啊!” 虽然没有以后了。两个人默想。 “是啊,就是因为相信,虽然这种情况,我们还是尽可能的帮。可是张建明他家,不仅仅是张建明自私,是全家人自私!我闺女在事业最黄金的年纪遇到了他,不到半年两人就结了婚。以为是个好人,没想到只是个会吹牛的骗子。我闺女生病的第一年,整个人都萎靡了,他张建明非但不心疼,还天天找晚晚的麻烦,晚晚每次都是红着眼回来,然后强颜欢笑的和我们报着平安。我怎么能不心疼!” 苏母越说越激动,突然卧室里传来几声咳嗽,让苏母瞬间收回了激动的心情。 “不好意思见笑了,太久没见到晚晚,说的有点多,希望没打扰到你们。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吧,我给你们炒几个拿手菜。” “不了不了阿姨,我们回家了,下次来看您。” 客气的拒绝后,苏母送我们到电梯,看着我们下了楼转身回了家。 林卫东和李法医思绪万分,明显苏晚父母还不知道苏晚去世的消息,还以为在赌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苏晚选择舍弃疼爱自己的家人反身走向了生命的终点? 第6章 轨迹迷踪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滋长。 “一个人的生活轨迹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林卫东盯着白板上张建明的照片,对李法医说道,“既然我们怀疑他有外遇,或者至少在经济和情感上对苏晚不忠,那就从这个角度入手。” 李法医点点头,补充道:“尤其是能让他不惜掏空妻子、甚至可能因此引发悲剧的‘第三者’,关系必然非同一般。查他的公开轨迹,就算他再谨慎,也难免会留下蛛丝马迹。” 在现代社会,一个人的行踪早已被各种数字脚印勾勒出来。和经侦支队负责系统的老熟人打了个招呼,借口协助排查与苏晚社会关系相关的线索,林卫东和李法医获得了临时权限,登录进入内部系统。 屏幕上,张建明的活动轨迹数据像一条温吞的河流,缓缓展现在两人面前。 然而,越是仔细查看,两人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这也…太干净了。”李法医忍不住嘀咕。 记录显示,张建明的生活轨迹简单得近乎刻板: ·工作日:轨迹清晰地连接着单位、家和几个固定的开会地点——分局、市局、市委大楼、以及几个下属派出所。时间规律,路线固定,毫无异常。 ·周末及节假日:多数记录显示在家,偶尔有全家去超市、公园或附近商场的消费记录。最近的一条酒店入住信息,是三个月前,标注为“家庭活动”,地点是郊外的一个葡萄园度假酒店,同行人明确登记了苏晚和孩子的身份信息。 ·外出记录:近一年来仅有几次短途出差,都是公务活动,行程紧凑,同行人员众多,完全没有私自活动的空间。而唯一频繁的外出记录,就是“陪媳妇去A市看病”。记录显示,他多次利用周末驾车往返A市,每次都是早出晚归,目的地是A市那家以器官移植和免疫科闻名的顶尖医院。 “看这里,”林卫东指着几条去A市的记录,“时间、地点、事由,严丝合缝,完全符合他好丈夫的人设。就连加油和高速收费记录都完美匹配行程。” 他们尝试交叉比对,搜索了张建明名下其他可能登记的手机号、网络账号,甚至查询了其直系亲属名下的车辆和房产信息,结果依然一无所获。没有隐匿的住所,没有非常规的消费,没有与任何可疑号码的频繁联系。 张建明就像一个活在透明罩子里的人,一切行为都合规合矩,无懈可击。 “这不正常,”林卫东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一个活生生的人,尤其是一个手握实权的男人,他的生活怎么可能像一张白纸?连一点个人爱好、一点私人社交的痕迹都没有?” “除非……”李法医若有所思地敲着桌面,“他把所有的‘私事’,都隐藏在了这条‘陪媳妇看病’的完美轨迹之下。” 一句话点醒了林卫东。A市!那条看似最无懈可击、最彰显深情的轨迹,反而因为其过于完美和频繁,成了最大的疑点。 “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里!”林卫东猛地坐直身体,手指重重地点在屏幕上那条“A市人民医院”的记录上,“他利用这条固定的、合理的行程作为掩护,在A市,这个离开我们视线的地方,完全有可能进行着另一重生活。”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那个陌生的城市。如果张建明真有秘密,那么A市,就是他精心挑选的、藏匿秘密的最佳地点。 “查!”林卫东下定决心,“重点排查他在A市的所有活动细节,特别是离开医院之后的时间段。我就不信,他能把狐狸尾巴藏得那么严实!” 调查,终于找到了一个可能的方向,尽管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会有结果。 这个时候李明这个高材生发挥了作用。他联系了之前的校友,调取了苏晚在医院的病历。病历显示苏晚4年前以疑似白血病在A市人民医院建档,后确诊免疫疾病。四年期间苏晚保持平均一季一复查频率频繁出入医院,甚至孩子也是在人民医院生的。产科的备注是“高危产妇”,也难怪苏晚必须选择在A市生育。 苏晚这个孩子生的,且不说钱,也够遭罪的。本来就有免疫病,还属于容易滑胎的那种。整个孕期都在打保胎针,而且几乎每周一产检。好不容易等到快足月了,因为羊水少紧急住院。 大医院的不好就是这样。再危机的情况,也先评估顺产可能。苏晚在医院催产了一周,催产素,催产栓,水囊,人工破水,开指,无痛泵,顺转剖……就是产妇能遭的罪,她都承受了一遍。 想起那天□□明他妈说,“我大孙都是这么多年积累功德老天给的恩赐!” 两人的心里油然为苏晚不值。 第7章 清林雅筑的“影子夫人” 由于张建明和苏晚每次治疗时为了出入A市方便都是租车,林卫东锁定了几个他们常租车的路线信息。车辆信息显示,张建明每次把苏晚送去医院后,并不陪同检查,而是转身去了离医院不远的一处小区——清林雅筑。 清林雅筑是A市出了名的白领聚集地。几乎在A市奋斗的收入差不多的小姑娘,都选择租房在这里。小区环境好,设备新,安保也好。更重要的是,都是年纪差不多的未婚男女,慢慢的,也成为了默认的相亲圈。 谁不想找个条件好的?除了苏晚吧。 张建明每次去清林雅筑,都要逗留差不多8个多小时,也就是苏晚差不多治疗完成后,张建明再返回接苏晚。苏晚差不多一周检查一次,再加上出差的时间,张建明几乎2天在清林雅筑,剩下时间在家当“好丈夫”。 “也真是时间管理大师啊”,林卫东讽刺道,“能到这个位置,心理素质也是过硬。” 最令人震惊的是,期间有几次是苏晚的婆婆陪同,也是送苏晚到医院后,两人一起去了清林雅筑。“难道她婆婆也知情?故意隐瞒?” 为了了解真相,两个人算了算日子,张建明差不多明天就要来赴约。于是找了个附近的小旅馆住了下来。 与调查的一致,果然第二天,张建明准时出现在了小区门口,还是那辆租赁车。张建明停好车后,从后座拿了个礼物盒,慢悠悠的走了进去。 快!跟上! 两个人急匆匆的顺着人流走了进去。 清林雅筑名不虚传,都是各地的打扮的靓丽的精英们。这让穿着便服的林卫东和李法医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跟着张建明来到三栋一单元,看着他乘坐电梯直达12楼。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两人在楼下等了整整8个小时。 晚上八点,张建明终于从单元门走出,手中的礼物盒已经不见,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他驾车离开后,林卫东和李法医立即行动。 敲响1202的房门后,开门的是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 她穿着简单的家居服,素面朝天,与小区里其他精心打扮的住户截然不同。 “你们是?”女子警惕地看着他们。 林卫东出示证件:“我们是警察,想了解一些关于张建明的情况。” 女子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张大哥他...出了什么事吗?” “张大哥?”这个称呼让两人一愣。 经过一番解释,真相令人大跌眼镜。这个叫陈小雨的女孩,竟然是张建明资助了十年的贫困生。 “从我上高中开始,张大哥就一直资助我。”陈小雨领着他们走进客厅。房间布置简洁,书架上摆满了专业书籍,墙上挂着她大学毕业的照片。“后来我考到A市读大学,工作后租在这里,张大哥来看过我几次,都是来关心我的工作和生活。” 她指着桌上还未拆封的礼物盒:“今天是我生日,张大哥特地给我送礼物来的。” “那你的父母呢?”李法医问。 陈小雨的眼神黯淡下来:“我父母很早就过世了。这些年,要不是张大哥,我可能连高中都读不完。” 临走前,陈小雨还拿出一个厚厚的相册,里面记录着张建明这些年对她的每一次帮助——从高中时的学费收据,到大学时的生活费转账记录,甚至还有她工作后,张建明继续资助她参加职业培训的证明。 回到旅馆,林卫东和李法医面面相觑。 “所以,张建明每周抛下病重的妻子,千里迢迢跑来A市,就是为了资助一个贫困生?”李法医觉得难以置信。 林卫东凝视着窗外清林雅筑的灯火,缓缓道:“要么我们遇到了圣人,要么这个圣人背后,藏着更深的秘密。” 第8章 杯子的证词 再次敲开陈小雨的房门时,林卫东和李法医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 与前次朴素的学生形象不同,今天的陈小雨穿着一件质地精良的羊绒家居服,发梢还带着精心打理过的弧度。她略显慌乱地将他们让进屋内,而这个看似简洁的出租屋,也在日光下展露出更多细节。 李法医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餐边柜吸引——一整排色彩绚烂的Marimekko波点杯整齐陈列,其中几只还是市面上罕见的限定款。他之所以认得,全拜那位痴迷收藏杯具的前女友所赐。那段因消费观念不合而终结的恋情,竟在此刻意外派上了用场。 “你这些杯子可真好看。”李法医状似随意地走近,指尖轻点一只樱花限定款,“这款现在可不好找。” 陈小雨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是啊,我就喜欢杯子。有时候张大哥过来,也会送我几个漂亮的杯子。” 她说得云淡风轻,但提到“张大哥”时脸上那抹转瞬即逝的红晕,没能逃过两位警察的眼睛。 林卫东环顾四周。这个看似简单的出租屋里,每件物品都透着不动声色的精致:玄关挂着的“爱慕”家居服,茶几上随意放着的Bose音箱,还有阳台上那套价值不菲的茶具。这一切,都与一个刚毕业的“贫困生”身份格格不入。 “陈小姐,”李法医转身,语气依然温和,“上次忘了问,你见过张局长的夫人吗?” “嫂子?”陈小雨几乎不假思索,“她不是早就去国外跟项目了吗?张大哥说她在国外做科研,一年都回不来几次。” 这个回答让林卫东和李法医交换了一个眼神。苏晚一个月前还在A市医院接受治疗,怎么可能在国外? “这样啊。”李法医点点头,目光再次扫过那排价值不菲的杯子,“看来张局长对你很照顾。” “张大哥是好人,”陈小雨急忙解释,“他说我父母不在了,把我当亲妹妹看待。” “方便给我讲讲张局长资助你的故事么?张局长这么低调,我们应该给他宣传出去让他的仕途走的更顺利。” 到底是初入社会的小姑娘,再多的心思,也经不住这群老油条的忽悠。从最开始的警惕,到突然发现有机会帮上张建明,陈小雨的话明显多了起来。 “我第一次遇到张大哥的时候是他去山区慰问。我们山区落后,我和爷爷相依为命。家里的大伯嫌我是个拖油瓶,就想让我辍学嫁给隔壁村的赵青。我爷爷不愿意,可是我爸妈那点抚恤金都在我大伯手里捏着,他们不给钱,我就没机会上学。因为这个,家里就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也是上天看我可怜,就在大伯强行准备带我走,一群穿着警服的人走了进来,为首的就是张大哥。大哥看到哭的差点背过气的老人,又看到被拖拽在地的我,直接就让人把我大伯扣了起来。思想教育了一番,张大哥和我爷爷说,以后我的学费他承担。然后警告我大伯不要再有歪心思。 其实我当时并没有很相信。来我们山区作秀的人很多,基本也就是一两次,有了名誉,就不再多管事。但至少因为他的出现让我无赖的大伯消停了很久,我也得空可以兼职挣学费。 没想到不到一个礼拜,我收到了邮政的信。村委会告诉我有个叫张建明的人给我寄了学费和生活费,已经直接交给了我爷爷。我和爷爷也终于不用担心吃不饱的问题,就这样,一直资助到我上大学。” 对于这段话,林卫东和李法医是不怀疑的。因为当时分局有任务,要求各储备干部到贫困山区调研人口贩卖,当时作为大队长的张建明几乎在苦水村呆了1年多。也就是从那次之后,张建明一越成为了局领导储备。但这是他和苏晚结婚前的事,不过以苏晚的性格,也不会反对这样的善事发生。 “那你上大学的时候也没和他见过面么?”林卫东问。 “不是的,我5年前考上的A市大学,是张大哥和嫂子送我去的学校。嫂子还看了看我宿舍环境,怕我睡的不舒服,又给我换了一套厚实的床褥。还给我置办的生活用品啥的。再到后来,基本就是张大哥每学期来看我几次,嫂子常年就在国外做项目。” 时间对的上,张建明和苏晚结婚第二年,两人安置了陈小雨。但是按照林卫东的调查,苏晚在第二年失业了,并没有机会去国外做项目。张建明为什么撒谎?资助陈小雨的钱怎么来?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话,天色渐晚。两人不便多逗留,就离开了。 离开清林雅筑时,林卫东点燃一支烟:“你怎么看?” “她在说谎。”李法医肯定地说,“或者说,她有一部分隐瞒。那些杯子,最便宜的也要四五百,限定款更是上千。一个靠资助生活的女孩,不会把这些钱花在杯子上。” “更重要的是,”林卫东吐出烟圈,“她太熟悉张建明了。提到他时的那种神态,绝不只是‘大哥’和‘妹妹’。” 两个人准备上车的时候,李法医突然停了下来,问林卫东:“张建明不知道我们和陈小雨见面了吗?是张建明问心无愧,还是陈小雨并没有告知?” 这个女孩,似乎并不像看起来的这么单纯。 感谢小主们的喜欢[彩虹屁]作者在努力码字中,后续会有更多的反转,希望大家收藏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杯子的证词 第9章 陈小雨的秘密 在接下来的几周,张建明每天还是正常轨迹上班,回家,似乎苏晚的死就像一场梦,除了他胸前的白花证明苏晚曾经存在过。 人们为了不提起他的伤心事,也默契的避开话题。林卫东和陈小雨的对话,也像一场梦一样,醒来就无人问津。 到底是哪里的问题?张建明和陈小雨真的这么清白?那陈小雨那含糊不清的感情,真的只是一厢情愿? 为了弄清真相,林卫东申请调查陈小雨的生活轨迹。没想到,审批的异常顺利。 看来,想要知道真相的,不知林卫东和李法医。 陈小雨目前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实习管培生。所谓的管培生,就是每两周轮岗一个部门,说是全面培养,其实公司还是考核你能在哪个部门发挥牛马精神。最近的陈小雨在综合部,里面都是打扮的青春靓丽、长相出众、身材高挑的富家女。 作为贫困生特招、长相清纯、又素面朝天的陈小雨自然成了部门最被使唤的人。 取快递,打印文件,跑腿等费力不讨好的工作,都落在了陈小雨身上。那些企业关怀形象宣传、贫困生优秀代表发言,自然也是陈小雨的工作。总之,就是榨干最后一丝价值。 杂活多,自然就没时间学到真本事。陈小雨虽然不满,也不敢明面表现,毕竟自己没什么背景,即使有矛盾也是被打发走的那个。所以这个时候,陈小雨明白了背景的重要性。当今这个社会,背景远比能力重要。 所以,为什么陈小雨不止一次的表达出对张建明工作的羡慕,也不止一次的说张建明工资的优渥。甚至说,如果可以,她愿意考去张建明的单位,只求一份安稳。 当然,张建明并没有给明确的回复。鼓励加泄气,这是张建明惯用的手段。 摸爬滚打上来的陈小雨,怎么可能不知道张建明的心思,所以一边应付着张建明,一边又给自己寻找新的对象。 于是就出现了“昼夜”陈小雨。 陈小雨的长相和苏晚是同一类,都是温婉又坚韧性。这就是为什么林卫东第一次见到陈小雨的时候,恍惚中以为苏晚站在面前。只是陈小雨比苏晚年轻,少了一些岁月带来的妩媚。 张建明的喜好,从始至终的统一。 所以,干净的陈小雨化上叛逆的烟熏妆,乖乖女的反差,格外吸引那些常年压迫在政治家庭教育的公子哥们。 一方面想破坏这份干净,一方面又想当救世主。陈小雨就是拿捏住了这群人的心理,所以在酒场中游刃有余的穿梭着。 为什么说陈小雨聪明?一个懂得示弱的女人,一个含泪坚强的女人,谁能不心动呢。 所以,这样矛盾的陈小雨,吸引了同样矛盾的周世尧。 周世尧是周部长的公子,土生土长的A市人,比陈小雨大三岁。白天是正直的纪委主任,晚上是暗黑的夜店之王。不爱女人,不爱钱,不爱名表。唯一爱的,就是听故事。而身世凄惨又善于发言的陈小雨,很快就取得了周公子的注意。 无关于色情交易,就是羡慕与“救赎”,让从小生活在功利场的周世尧有了别样的自豪感。两人就黑不提白不提的开始了交往。 陈小雨清楚,这份感情不会有结果,所以她的目的,从来都是钱和工作。 那些昂贵的杯子,彰显了陈小雨不是拜金,是为了享受生活,热爱生活。所以为什么两人都会送杯子,周世尧为了认可陈小雨的精致生活理念,张建明为了假装高品质的追捧。 一个中产阶级和一个富贵人家,在礼物上却达到了高度统一。 不只有一个“周公子”,无数个“周公子”都难以拒绝这样矛盾体的乖乖女,所以陈小雨也算给自己找了条生财路,估计再攒几年,白领变小富婆也不是不可能。 林卫东看着手中的调查资料,理解了为什么张建明这么淡定。因为压根不知道啊!陈小雨也不会给通风报信,榨干价值后,梨花带雨一哭说想要结婚生子,想要在A市立足,张建明能咋办?能给人解决还是能给人个家。这段感情不就告一段落了么。 未来再有什么必须接触的场合,还有资助人和被资助人的身份,多么正大光明,多么正能量。互相不影响,还互相有所帮助。 隔壁的商铺嘶吼着嗓子放着歌“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女人真可怕”。林卫东打了个冷战。 赶紧把调查的内容和李法医进行了交换。连谈过好多恋爱的李明也震惊到了。 “这哪是小白兔,这明显是狐狸啊。一招狐假虎威,虎也享受,她也牟利。高手啊!” 李法医感叹到。 “这也不难理解,为啥张建明如此上心。这样满级的存在,是个男人就上头。哪怕贷款,也不能让自己掉面子。更别说从来都是苏晚想办法钱的事。我昨天还真的了解了下杯子的市场,我就以为贵,买回来,就摆设了。没想到这杯子就和奢侈品包一样,着急的时候还能变现她那一柜子杯子,回到一个普通二线城市,绰绰有余一套大平层。” 林卫东调查过张建明的资助记录。和苏小雨记录的一致,金额也对的上。基本就是三个月工资等于一次资助金。这也对上了为啥这么多年苏晚从来没见过张建明的工资。买礼物的钱,想必就是硬从苏晚那里要出来的。至于送了多少礼物,只能再找找明细记录,目前从张建明的工资卡里看不到。 对了,还有一个人,张建明的母亲,她是不是也知道真相? 第10章 救助站的故事(1) 张建明的母亲是所有参加吊唁的同事记忆最深的。不算高的老太太,却有张十分会说的嘴。张母在吊唁会几乎没停止哭泣,谁和她说话,说到动情处都要哭几声。然后又收起来,继续说。 亲戚朋友也说,他们婆媳关系,比亲母女还亲。苏晚和张建明谈恋爱的时候,就利用人脉给救助站修缮。结婚后,几乎救助站所有宣传的活都是苏晚来做。苏晚不上班的那两年,天天给救助站拍视频直播,先不说效果,就这份操心也值得婆婆对她好。 尤其后来有了孩子,苏晚几乎揽了救助站所有的活。这次救助站受灾,如果不是苏晚,救助站连新地址也没办法落实。 人们都说苏晚善良,可是苏晚也要上班,也要照顾家,还要照顾老人。现在还有这么一大摊子事,苏晚有多大的精力,才能处理全部呢? 善良不是绑架的理由。可惜张建明的母亲并不理解这个道理。 为了搞清楚真正的婆媳关系,林卫东假借回访房东纠纷案件去了救助站。 救助站只有两个老头,是张母雇来喂狗收拾卫生的。林卫东假装的问了问房东近期的动态,然后把话题转向了张建明的母亲和苏晚。 “叔,你们这救助站,到底谁是管事的?我看一会一个小姑娘,一会一个年长点的阿姨。阿姨还倍儿厉害,每次说话不饶人。然后小姑娘再给解释,再给处理事。” “嗨,他俩是婆媳。大妹子是我们管事的,她媳妇是来帮忙的。大妹子现在不是帮着带孙子么,有事就让她媳妇来。小姑娘也是一天到晚的瞎折腾,也没给挣回来点啥。” “听说你们这个新院不是人她媳妇给跑下来的?” “现在这个院啊,对,她婆婆说是媳妇给跑下来的。但是你看这个院子,是真的不如之前那个院。又小不说,还得收拾好多。” “那你们觉得不好还为啥搬家?” “这不之前那个院子说是什么违建强拆?然后就搬了这边。可折腾人了,一共搬了四天,天天拆迁队就顶在脑门子催,逼得我差点心梗犯了。后来就她媳妇主持搬家,我负责收敛东西。哎,包工头来了,你可以问问他,他那会给施工的。” 双方互相打了个招呼,老头说我们是回访的,就去忙活了。包工头手里盘着一串核桃,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笑憨憨的表情透露着不易察觉的精明。 “现在警察的服务意识也是强要求哦”,包工头笑嘻嘻的说,“村里这点事,无非家长里短,哪里还用惊扰到警察,我们都协调好了,决不能添乱。” 老头说过,新院就是包工头给联系的。也是他信誓旦旦保证可以养狗。后来和房东的矛盾,也是他解决的。房东在他手底下有活,想必是给了点其他的活才平息了这次的矛盾。 “您这客气了,人民警察为人民,我们有义务给人民提供帮助。大哥贵姓?” “免贵姓韩,您看着脸生,想必不是我们片区的吧。” 说些把烟递给了林卫东。 林卫东一边客气的应付,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伸手不打笑脸人”,说的就是韩包工头这类人。不笑不说话,但句句都是试探,看来他知道些什么。 “韩哥,听大爷说这救助站是婆媳俩弄的,也是有意思啊,好好的日子不享受,钱都花在这里。现在的人们可真难懂。” “可不是么,”韩包工头猛吸了一口烟,“当时他们救助站被冲塌,她家媳妇就每天在村里镇里的协调。小姑娘不容易,白天上班,下了班就在村里争取保护。那会人都费劲,更别说狗了。小姑娘就偷偷淌水过去,喂了狗,拍了视频,然后各大平台的寻求帮助。 那段时间,小姑娘被骂惨了,网络暴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其实小姑娘只是寻求租赁新院,却被网民认定浪费国家资源。再骂也不能不管呀,她就每天去周围村了解洪水情况,然后去考察能租的小院。天天一折腾就到晚上十一二点。 后来镇长看不下去,找我让我给联系个院子。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觉得这么文文弱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联系到镇长。直到看到她一边指挥搬家,一边协调车辆,一边沟通安置,才明白为什么镇长愿意管这个闲事。 哪怕不冲救助站,就冲她这股子韧劲,也值得帮。 人们都说她婆婆是大爱。其实从我的视角和短时间的接触,我觉得她才是她家的福星。老人们以为耍横撒泼就能解决,其实政府最不怕就是撒泼的人。本身她们这个事政府就没错,但是她媳妇一招先礼后兵,让政府不得不出面。 世上没有那么完美的事。不是说事情就能按照想象的走。这个新院,也是她媳妇跑了三个月才安置下来的。 结果来了新院,又是位置太远,又是地方太小,又因为搬家死狗。她媳妇被她婆婆骂的哪哪儿都不对。我作为旁观者,我都觉得无理取闹。小姑娘也不说话,默默把事情安顿好,又继续忙其他的事。 那天我实在忍不住,和她说,在我们村,哪个婆婆敢骂媳妇? 她也只是笑笑说,急了么,说出来也就好了。她婆婆一直都是这样。 况且她婆婆还给她照顾孩子,所以理应她帮婆婆处理救助站的事。 从我的角度,我觉得婆婆带孙子天经地义。怎么还得感恩感谢的?不过不是自家的事,也不能多说什么。 所以从我们开始接触,我就避免和她婆婆多接触。我这个人,虽然平时脾气不错,可我受不了理所当然。所以大部分都是我和她媳妇接触的多,一来二回也就熟了。 说真的,我还真挺心疼她的。她婆婆舍得给救助站买带棚电动车,不舍得给她换一个。我是理解不了。” 韩包工头也比较能说,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林卫东默默听了半天,偶尔附和两句。也大概对她们婆媳关系有了了解。 总结一句话,暴躁的婆婆忍气吞声的她。 虽然林卫东喜欢狗,也固定给救助站捐赠,但是从来没接触过管理救助站,也不了解救助站有这么多坎坷。人们常习惯用小钱要求办大事,但从来没人考虑过办大事那个人要付出多少。 苏晚的婆婆就如此。她拿10年前的做法,来批判现如今的社会。却忽略了现在的人,远比10年前冷血。苏晚争取到的这个院,作为一个体制内的人,都能想象的到经历了多少次谈判才争取到。 结果就被她婆婆轻描淡写的一句“你还年轻,不懂社会规则”给否定。 要求撒泼打滚管用,还要法律干嘛? 林卫东再次为苏晚感到不值。同时也好奇这么大一个救助站,又没有政府支援,如何维持运营? 毕竟虽然是救助站,哪里都需要钱。钱从哪里来? 不会又是苏晚给吧。林卫东为自己的猜疑感到深深的无奈。为了搞清楚钱的来源,林卫东假借爱心人的身份混进了救助站群。 第11章 救助站的故事(2) 林卫东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了做公益的不容易。 爱心群的人们,大家自发每周捐10块用于小院日常生活,林卫东粗略算了算,一个月最多也就能筹1500元左右,粮也最多2000元左右。 人员工资,水电费,房租……捐款都是杯水车薪。据说张建明母亲还分期还着当时旧小院的施工费。总之,就是家里工资基本都用在这边,也才将将够。 可是看张建明母亲的穿衣和消费,也并没有因此而降级。钱既然都花了,那消费的钱哪里来? 自然苏晚想办法。想起苏晚《离婚协议书》上的一段话:“你爸妈和我爸妈说,你和我结婚后,你爸妈都开始享福。一开始我们不懂,以为是因为添了家庭成员,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来了提款机。你们从来不考虑我的钱怎么来,家里出去玩,结账时你们自发的就退到后面。每次说你们给我买,实际就是你们负责要名,我负责出钱。你们从来不考虑我的钱怎么来,光考虑你们想要什么。” “你们的大爱用我对家的小爱做了成全。曾经和我爸妈的承诺还得我自己一一兑现,可是我也承担不起。我不过月入3000元,还一身的病。我没钱的时候,还靠我的朋友悄悄接济才有个吃饭钱。作为我的丈夫,一个家的顶梁柱,从来只会要钱,不会给钱。” 林卫东查过苏晚的负债。数量大到让人难以理解。一个家庭主妇怎么会需要这么多钱?曾经他以为是她有什么投资或者产业,后来实际消费记录里都是家用。唯一的几次大额都是转给了张建明。 张建明的的钱都花给了陈小雨。这几次的记录显示,张建明去陈小雨那的频次越来越频繁。去干嘛?动动脑也能想清楚。苏晚为什么从来不说?是没发现还是放弃? 出轨也分精神出轨和身体出轨。不是说,只有身体出轨才是出轨。精神出轨更可怕。以为只要守身如玉就是对家庭的负责,可是带来的精神压力同样对家庭主妇就是不公平。 苏晚一方面保障家里的开销,一方面还得满足一群人的虚荣心。社会对女性的要求太高了。又得会照顾家,又得会挣钱。还得保证不能出轨,还得有拿得出手的颜值。 男女平等,在婚姻关系里,从来都是需要平等的时候泾渭分明,不需要平等的时候道德志尚。林卫东突然想起了吊唁会上遇到的张建明的姐姐,与所有的格格不入,他的姐姐是真的悲伤。 不仅仅是对弟媳妇的一种怀缅,更是作为母亲、作为家庭主妇的共鸣。林卫东觉得他姐,应该知道些什么。 林卫东和李法医驱车去了张建明他姐的单位。果然,他姐警惕的看着两人,问和苏晚什么关系。两人谎称是催债,果然他姐愤怒了: “人都死了,你们还逼!如果不是你们,她怎么可能会有有这个极端的结局?打电话还不行,现在还上门了,报警,必须报警!” 两个人一看控制不了,急忙亮了工作证说了实话:“我们是警察,您别激动。因为孩子还下落不明,苏晚的死也十分蹊跷,我们想为苏晚正名。所以做个调查。” 张建明的姐姐依然十分敌视。毕竟张建明就是这个体系中的人,家里就算不懂,也知道调查意味着什么。好好的日子,怎么可能会有大义灭亲的存在? “我们查到了苏晚有大额欠债,估计用不了多久,这群债主就会上门。请问她是有什么不良嗜好么?” 听到这里,张建明的姐姐愤怒了:“坏人那么多不去调查,天天揪着好人不放。她连个商场都极少去,还去赌博,去哪里赌?赌啥?赌谁干活多?谁做人傻?” 噼里啪啦质问了好久,张建明的姐姐终于说了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