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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算旧账

作者:一盏茶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身后的廖大人已意识不清,随手就要捉个近前人,一解体内燥热。


    宁无白躲开他,贴心给他让出一条道,侧首轻拍了下姜霭的面颊,将她的脸对向无意识宽衣解带的廖大人。悦耳动听的嗓音说着杀人诛心的话,“四公主,这是我送您的回礼,您满意否?”


    姜霭伏趴在地早没了神智,勾着手就向廖大人凑去,“你……”


    话未尽,人已被廖大人一手攥住,按在身下。


    宁无白轻柔一笑,抽身离开,手刚触上门扉,忽而恍然。她轻笑一声,不看身后逐渐不堪入目的画面,悠扬道了一句:“瞧我这记性,四公主恕罪,该是称您一声‘娘娘’才是。”


    她轻笑着走出侧门,望了眼守在正门的姜霭女官,命楼内一个下人将其支走。


    待见女官走出了院落,宁无白穿过前堂拥挤的人群,一路走进停在楼外的一辆马车前。


    她站在街角脱去沾了药香的外衣,登入马车。车内,姜央见她回来,忙关心道:“你没事吧?”


    宁无白摆了摆手,掀帘看向落芳楼,口中道:“公主,你不该跟来的。”


    姜央:“我担心你,毕竟那药……”


    那药是左殊礼吩咐辛夷新制的,费了辛夷老鼻子劲,比唤春生有过之而不及,见效更快药效更猛。


    宁无白蹲守数日,才等到姜霭按捺不住,狡兔出洞,遂命小海棠在这一日勾了宋使廖大人上门,将这药“赠”给二人享用。


    此时的顺王府内,辛夷正抱着自己的药匣子欲哭无泪,她攒了这么长时日的珍贵药材,都被逼着做了这点见不得人的腌臜货。她恨死左殊礼了。


    一列巡防卫兵浩浩汤汤朝落芳楼行去,只听领头之人高喊一声,“收到线报,执金吾奉命搜查他国细作,尔等皆不准踏出楼内半步!”


    捉拿细作势必要盘问身份,寻常身份难以蒙混,待到明日,整个周国朝堂便可知晓,宋国皇妃与臣子在戏楼内寻欢作乐,不堪入目。


    这才是她计划的最后一环。


    流言能传多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闹这么大,使臣团内必定会回报给宋皇。


    姜霭是否是陷害,哪怕被冤得明明白白,宋皇也会弃了她。比起女人,宋皇要的是君王的颜面。


    杀人算什么,她同样要诛她的心。


    宁无白见落芳楼被执金吾围住,放下车帘。


    姜央又担忧道:“虽说你服了解药,可仍旧吸了不少,真的无事吗?”


    不得不说,辛夷的医术果真怪诞精妙,那药丢入香炉焚之无烟,便是姜霭事后要寻证据也寻不着。


    只是这药太过绝妙了些,即便她提前服了解药,身上依旧有些隐隐的难耐。


    姜央见她脸上逐渐变得嫣红,吓得抖着声问:“无白,你这是……”


    “无事,”宁无白安抚了她一句,想了想,又道,“你若实在担心,那先送我去左和颐府上吧。”


    总归麻烦他不止一回,就再让他辛苦一次吧。


    忧心忡忡送走宁无白,姜央乘着马车回了公主府。


    府里被左殊礼改建过,马车穿进侧门,直直入到了府中内部。


    方推开车门,姜央就给人两手揽了过去。


    “怎回的这般晚。”


    姜央撑着他的肩,四下一望,下人们早已习以为常,眼观鼻鼻观心,避开了视线。


    “这还是在外头!”姜央不轻不重捶了他一下。


    左殊礼恍若未觉,他身强力壮,抱着姜央往院落行去,口中依旧在问:“去了何处,回来的比预计晚了小半个时辰。”


    姜央拿他无法,只把脸埋入他肩膀,小声道:“送宁无白去左和颐那,绕了段路。”


    左殊礼稍一想便捋清了大概缘由,总算放过了她,“下次改行程记得与我报备。”


    他真是管她管得无孔不入。


    想到今日这一趟,姜央突然问起:“小海棠为何会帮我们?”


    宁无白与左殊礼设的这场局,并未告知姜央细节,姜央只知小海棠是姜霭的饵,可小海棠为何会配合她们?


    左殊礼垂眸不语,脚下的步伐不知不觉快了两分。


    姜央细细想过一圈,又换了个问法,“左殊礼,当年是你阻止我嫁给宋国太子的吗?”


    左殊礼避而不谈的态度,愈发证实了她的猜测。


    姜央笃定道:“是你。”


    骊妃当年刚被送来周国不久,很难有手段左右宋国太子,但若放在已至高位的左殊礼身上,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二人行至一处花园,左殊礼仍旧置若罔闻,这番回避不言的模样直接惹恼了她。姜央气得两手攀住就近一棵杏花树,强硬阻止了他前行的步伐。


    她狠了命的抱着树,一副他不回答誓不罢休的模样,左殊礼静默良久,语里透着清寒,“是我,小海棠是我的人,落芳楼是我暗中的产业,当年你未能嫁入宋国,也是我做的手脚。”


    终于得到左殊礼的回答,姜央并不见开心,她怔在当场,在他承认的瞬间,双眼直接落下泪来。


    她仍旧抱着花树,却不敢看他,心口霎时攀上一股钝痛。她哭出了声,“左殊礼……你为何……为何……”


    当年,她一直认为左殊礼是恨她的,恨她的薄情寡义,反复无常。


    那一刀是她亲手切断了所有的妄想,也砍掉了她这一生最昳丽的回忆。


    本以为最该恨她的人,竟是一直在暗中帮助她。


    左殊礼轻柔的将她放了下来,姜央只抱着树,痛哭起来。


    她无颜见他。


    她不由得生了股怨,明明被她所害,又为何要对她好!心底的热痛,烧得出口的话都带了愤恨,“我当年捅你那一刀,你不该恨我吗?为何还要帮我!”


    天知道,她当年下了多大的决心,剥骨抽筋一般撕下所有的念想,给了他那一刀。


    她做的是二人永不复见的打算。


    可他为她做的一切,让她独自承受的挣扎与痛苦,都变成利刃割磨着心肉。她怎配得上他的好?


    回想二人重逢时,他依旧在骗她,依旧在伪装。


    左殊礼硬生生掰开她抱着树干的手,强硬的将她转过身来。黝黑的瞳仁,在黄昏耀眼的夕阳中,黑得渗人。


    他望着姜央,一字一句夹杂着莫名的阴狠,“姜央,当年那一刀,只会让我永远忘不掉你。”


    姜央被他骤然狠厉的话语愣住,眼前之人不知何时又变得阴寒。


    眼角的泪滴被他手背轻缓拭去,“为何要哭,为何要痛苦?”他问。


    “你伤了我,我还不计前嫌助你,你不是应该庆幸,不是应该感到讥诮,不应该嘲笑我的卑微吗?”


    “如今你如愿了,为何要哭?”


    姜央不可置信道:“你为何,要这样想我?”


    他勾上她一缕发,缠绕在指间,好似他曾经用尽全力也无法割断的羁绊,“非要我承认当年所作所为,不就是想见我匍匐在你脚下,臣服迁就你吗?”


    他一瞬间,好似又回到那状若鬼魅的疯子,阴邪又透着不可理喻的嘲弄。


    这段时日的温情,让她以为他虽变了性情,芯子仍旧是那个内里谦和的天上月。


    原来是她想错了,他的神魂都不是当年那个人。


    姜央垂下了头。


    她该反驳他的,她该告诉他,她从未这样作践过他,此刻她却莫名沉默下来。杏花树在身上打下斑驳的影,斑斑点点,簌簌乱颤,好似沾了一身污浊。


    左殊礼自嘲一笑,松开了她。


    转身欲走,袖角却被人一把攥住,她仍旧低着头,眉眼都埋在了杏花树的阴影之下。


    左殊礼侧首,“姜央,你若想在我身上回味往昔,那你就错了。”言语重回冰冷,“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低贱质子。”


    他知道姜央有多在意那些过往,她一直在用回忆雕琢现在的他,但他永远也不可能变回当年的模样,装了这么多时日,他本可以装一辈子……


    “我帮你,只是因为我不甘心。就如现在,因我之举,你感动而哭,我才能讨回一点你欠我的债。“


    他丢下一句,一寸一寸扯出袖角,抬步离去。


    杏花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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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瓣纷纷而下,一阵风过,将花雨卷出狂乱的暴雨之态。


    左殊礼紧走两步,忽而身后革带给人扯住,他脚步一顿。


    有人靠上了他的脊背。


    “左殊礼,你要丢下我吗?”


    花瓣落了二人满身。


    左殊礼未应。


    “你别走太快,我跟不上你。”


    姜央压下哭腔,紧贴住他,“左殊礼,我念了你三年,丢了你三年,如今还是跟不上你,你不要怨我了好不好。”


    杏花漫天飞舞,一成不变的雪白花瓣,被残阳染成了带粉的金黄。胸腔内细细吐息,大风骤歇,好似被他吹散了云烟。


    待杏花雨静,他眉眼清寒,重新抱起那个暗自流泪的人,嵌入怀中。


    “你说,我为什么就这么恨你?”


    他恨不得她死在他怀里,又恨不得他能永远活在她心里。


    他不可抑制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她。


    好在她的姜央,从未让他失望。


    ……


    院里的老枯树终于叶满枝头,嫩绿的新叶中,探出数朵粉白的花苞。


    原来是一棵桃花树。


    树底那根藤不知何时攀上了它的枝丫,藤上抽出几缕细瘦的软枝,紧紧缠挂在绿荫如盖的树冠之下。


    单薄的桃树,因此变得充实粗壮,覆满了生机。


    姜央盯着这棵桃树,蓦然想到,曾经燕国学宫内,也有一株类似的桃树。不知想到什么,嘴角荡起一丝柔笑。


    院中有人在唤她,姜央再次望了眼近前的花苞,略整衣裙,随人出了院门。


    马车中,宁无白与她交代近几日收到的消息。


    落芳楼一事,姜霭不仅被执金吾抓了现行,盘查之下还暴露了身份,此事虽经宋国使臣多方斡旋,半压了下来,但整个周国朝堂已传得沸沸扬扬。


    左殊恩直接询问宋国使臣,宋国皇妃隐瞒身份来周国便罢,她执着宋皇手书也不便责备,但是爆出此等丑闻,是否在周国行事太过嚣张?


    使臣们自知自家皇妃闹了丑事,然而事已闹出,又没搜出被陷害的证据与证人,再是辩驳也无济于事。背地里腹诽自家皇妃蠢钝,面上还得维护宋国颜面。万般无奈之下,原本需在周国滞留一个月的行程,只得临时更改。


    明日宋使们便要离京,今日宫中为使臣们备了仓促的简宴。


    姜央略扫了一眼,一圈使臣中不见姜霭与廖大人的身影,今日代为发言的,是六公主身边的瘦使臣。


    她实在怠懒参加这个宴席,却架不住好奇,这钟情左殊礼的六公主,最终会花落谁家。


    果然,瘦使臣再次提起联姻之事,左殊礼眼都未抬,只道了一句,“本王暂且无意娶亲。”


    瘦使臣也不气馁,谦和道:“听闻周国目前与赵国协商采购战马之事,然我宋国的乌马与赵国的河曲马相比,不逞多让。”瘦使臣面向左殊恩,“我宋国可承诺,若联姻事成,我宋国献上战马一万,待公主嫁入周国时,再随嫁一万乌马。”


    堂上一片哗然,不过娶一个公主,就可白得两万战马的添头,还不算公主所携其他嫁妆,可见宋皇是真的宠爱这个妹妹。


    姜央不由得捏紧了手心,这不仅仅是两万战马的诱惑,得一个貌美嫡公主,更是获得了背后宋国的襄助,放在其他人身上,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可如今的她,什么都没有。


    宴上已有臣子高声询问,“宋国六公主是非顺王殿下不可吗?”


    瘦臣子佯装无奈道:“还未过正式文书,我皇与公主诚心求问,臣下只好斗胆先询问贵国意向。”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六公主想嫁想的是周国顺王,若是顺王无意,那此事便作罢。


    “两万战马,按照乌马市价,便是黄金四万两。”


    “还能得宋国盟约。”


    “此事听来着实划算。”


    “可顺王不愿呐……”


    ……


    宴上臣子们已暗地议论起来,坐在席上久未发表意见的相国,突然道了一句,“顺王不愿联姻,周国如今不是还有个公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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