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一个与往常并无不同的夜晚。激烈的缠绵过后,空气里还弥漫着**的气息。宋绮趴在他年轻、坚实而白皙的胸膛上,听着他尚未平复的强健心跳,感受着那蓬勃的生命力。
而这生命力,此刻却让她感到无比渺茫和无力。
黑暗中,她闭着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一种近乎虚脱的平静,说出了那句在心底盘旋已久的话:
“尹哲华,我们……分手吧。”
她预设了他的惊讶,他的追问,他的愤怒,甚至他的挽留。她在脑海中演练了无数种他可能有的反应,以及自己该如何应对。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回应她的,是一片漫长到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她感觉到胸膛下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尹哲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异常的平静,平静得近乎诡异,听不出任何情绪波澜,只是简单地:
“好。”
一个字,干净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宋绮猛地抬起头,在昏暗的夜灯微光下,撞进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没有了往日的湿漉漉的委屈,没有了炽热的爱意,也没有被分手的震惊和痛苦,只有一片她看不懂的、冰冷的平静。
这一刻,轮到她措手不及,心如坠冰窟。
然后,他们就真的、正式地、毫无波澜地分手了。
过程简单得近乎残酷。
尹哲华没有质问,没有挽留,只是在那个平静的“好”字之后,沉默地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的动作有条不紊,甚至称得上轻柔,仿佛怕惊扰了这夜晚的沉寂,又或者,是不想再留下任何多余的纠缠。
宋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他把自己那些不多的物品——几件衣服、几本书、洗漱用品、那台他常用来打游戏的笔记本电脑——一件件放进那个他当初搬来时带的行李箱里。
空气凝滞得让人心慌。凌晨时分,他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站起身,环顾了一下这个曾充满两人欢声笑语的公寓,目光最后极快地、几乎无法察觉地掠过宋绮苍白的脸。
“我走了。”他说,声音依旧平静。
“……好。”宋绮听见自己干涩的回应。
门被轻轻带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一切归于死寂。他走得干脆利落,仿佛只是完成了一次短暂的借宿,如今期限到了,便从容离去。
再后来,没过多久,尹哲华就调离了宋绮所在的运营部,去了据说更核心的战略发展部。偶尔在公司走廊、电梯间或者食堂能遇上,两人都表现得无可挑剔。
点头,微笑,一句“你好”或者“忙呢?”,标准的职场寒暄,然后擦肩而过。他们都是理性的成年人,都将公式化的应对处理得天衣无缝,没有任何尴尬成分,甚至好像过去那几个月的亲密纠缠、耳鬓厮磨,都从未发生过任何交集一样。
但宋绮还是能从尹哲华那双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被刻意压抑的炽热。那或许不是爱,不是留恋,而是一种更原始的、基于身体记忆的吸引——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生理性喜欢”吧!宋绮苦涩地想。
或许,连这点残存的温度,也只是她在自欺欺人,因为她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无法真正面对“已经彻底失去他”这个事实。
她没有因此一蹶不振,工作依旧拼命,甚至比以往更投入。但心底总有一个角落空落落的,像被挖走了一块,时不时有冷风灌入。她甚至一度反复质疑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是不是被社会时钟和莫名的焦虑绑架了?
其实,如果自己真的想和这个男孩永远在一起,为什么非要把婚姻和经济的压力那么早地分担给他呢?自己奋斗,自己变得有经济实力不就够了?再不济,以自己目前的收入和发展前景,就算未来真的需要“养”着这个潜力无限的男孩一段时间,又有什么问题?反正现在是进步社会,也不一定就非得男主外女主内啊!
这些念头如同野草,在夜深人静时疯长。但木已成舟,后悔也无济于事。经过这一番内心的挣扎与反思,她更加下定决心要专注于事业。至少,要在半年内,拿下那个她觊觎已久的副总监位置。仿佛只有用事业上的成功,才能填补那份情感上的虚无和失落,才能证明自己的选择没有错,才能……追上那个似乎越飞越远的背影。
她开始疯狂地加班,用成堆的工作麻痹自己。直到某一天,她正因为连续熬了几个通宵修改方案而感到头晕眼花、昏天暗地的时候,部门里忽然起了一阵不寻常的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