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静悄悄攀上乌云。
因为海城不设宵禁的缘故,小院外此时灯火明亮,人群叫嚷的声音一会低一会大。
刚听会觉得充满烟火气,但听久了难免觉得心烦。
小院内共有四间房间,一间厅堂,一间用来放杂物的偏房,剩下内院的三间厢房。
三间厢房还恰好都在西面并成一排。
昨晚秋虞睡在最中间的厢房,宋墨睡在她的左边。
但现在考虑到秋驰的到来和院外此起彼伏的吵闹声,秋虞与师父交谈完便将自己的行囊移到了最右边的房间。
这样一来也可以离那登徒子远一点。
宋墨只是表面上不拘小节,看起来是个放纵不羁的剑客。
白日里看似是毫不经意的搭话,实则句句都在打探秋家和秋虞的事。
每当秋虞反问回去,他虽会不急不忙的回答并说上一些玄阳堂的事,但对玄阳堂的核心却是轻飘飘略过。
不是个好对付的人。
宋墨也被叫嚷声吵得心烦,慢悠悠走进内院。
瞧见秋虞的动作,他停下回屋的脚步。
“看来是有人要来了,还是个男的。你对我严加看管,若不是如此怎会搬到最旁边的房间。倘若来的是女的,我想你应该不会让一个女子挨着我。”
秋虞停下手中动作,走到宋墨面前。
秋虞的个子在女子里算得上拔尖,但此时也堪堪到宋墨的胸前。
两人对视的那一刻,宋墨移开视线。
宋墨:“这两天相处下来,发现你的性格还挺有趣的。对别人好,对我坏。”
“呵。”秋虞嗤笑一声,随后一掌按压在宋墨的还没完全恢复的伤口上,“这样也算有趣吗?”
声音里是赤裸裸的挑衅。
“嘶。”宋墨痛得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是一个双面派疯子。”
说完这句话后,宋墨按住秋虞放在他伤口上的手,然后俯下身,在秋虞耳边小声说话。
“秋虞,我提醒一下,我不管你是否相信我的叛变,但秋家要想知道玄阳堂的线索,只能通过我得知。你要是把我搞死了,你猜猜你以后还会不会碰见我这样的玄阳堂叛徒。”
极近的距离里,两人像是拥抱依偎在一起。
秋虞的眼睛直直望向前方,一片黑暗中灯火和吵闹在远方时不时闪起。
是她不曾体会过的红尘气息。
秋虞啊秋虞,你还真是做到了以死为代价的与狼共舞。
宋墨则是斜眼瞥向怀中人,细小的脖颈他一只手就能完全包住并捏断。
下一秒,伤口处的手慢慢松开,宋墨的手也随之松开。
接着,宋墨直起身。
却不料,秋虞又突然将手按了回去。声音依旧是那样的冷静。
“我可不认为你现在有威胁我的资格,既然叛变了,那就好好当一个叛徒。”
秋虞啊,宋墨说得对你是一个疯子,此刻哪怕曝出自己就是天脉的身份,你也要毁了玄阳堂。
院子的主人似乎很喜欢白玉兰。不论是院前还是院后,都种满了这种树。
一夜间,夏风吹过,绿叶丛中棕褐色的绒壳正在凋落,里面娇嫩的花瓣悄然盛开。
秋虞今早换上了萧掌柜送来的衣物。
一件淡蓝色蚕丝衣袍,衣袖处做成束口样式。既低调显贵,又方便行动。
宋墨虽受伤,但还是不忘剑客本意,起了个大早在院内练剑。
“师姐!我到了!”
“噗呲”剑尖刺破一片往下落的花瓣。
手掌敲木门的声音随之响起。一下又一下,急促的声音催的秋虞脚步都比往常快了几分。
一开门,秋虞就看见一张笑嘻嘻的脸。是秋驰。
少年人剑眉星目,笑起来五官舒朗。面容虽略显青涩,但俊朗难掩。
“师姐,不好意思来迟了。我昨天走错了路,走去了另一座城。不过,那座城盛产各种糕点,我也买了点带过来。”
秋虞将人邀进来。
“原来是这样,无妨,师弟没受伤就好。”
宋墨就在旁边看着这番相互理解,其乐融融的画面。下一秒,他插话道。
"不知道这位如何称呼。我叫宋墨。"
傻小子秋驰大剌剌回答:“叫我秋驰就好。”
“我来之前家君已经交待了一切。这位大哥能及时迷途知返就是好人,玄阳堂怎么说也是个邪/教,我和你同为剑客,你加入邪/教简直是为剑客蒙羞。”
“师姐,你放心,我定会好好助你一臂之力。”
宋墨挑眉,意味深长的看向秋虞:“邪/教?迷途知返?秋驰师弟,你可知道玄阳堂存在是为了什么?”
秋驰不假思索:“为了天脉和龙骨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既然要做正道人士就不要想着走什么捷径。”
秋驰还在继续发表他作为正道的感悟,途中顺便表达了一下他对接下来游荡江湖的畅想。
宋墨虽是一脸玩味的听着秋驰的话,但是不是点一下头,显然是在认真听,
方才秋驰的表现和话语不仅透漏出他的城府还表明了他不知道共生的事。
秋虞怕秋驰接下来再说出什么可以让宋墨抓住的信息,找准时间就打断他的谈天说地。
“师弟这一路上肯定辛苦了,不如我们先回房休整一下?”
秋驰这才反应过来,他还背着一大堆食物站在院子里。
“好,听师姐的,师姐果然还是关心我的。”
师姐第离开之前,宋墨意有所指地派上秋驰肩膀。
“秋驰师弟当真是赤子之心,不想某些走邪门歪道并且性格糟糕的坏人。”最后还根据秋驰的性格补上一句,“这等光明磊落,不枉为剑客。”
秋驰这一听果然是十分高兴,立即回道:“哪里哪里,其实我想当一位行走在生死之间的游侠,这距离我的目标还远。”
话未说完,秋虞就一把拉住秋驰的手往内院走。
宋墨看着两人的背影,带着点讽意笑道:“生死之间的游侠?秋家如今还真是人才济济啊。”
内院。
两位秋家人进入厢房,秋虞在确认宋墨没有跟上来后,才面色沉重的把门拉上。
一转头,秋驰就已经极其自然的将行囊放到桌上。
“师姐,我觉得宋墨人还不错,但我感觉你好像不是很喜欢他。”
秋虞对着关好的门默默做了个深呼吸,转头面对秋驰时,就换回了平时的温和师姐模样。
“师弟,我们坐下说。”
两人坐下,秋驰顺手将包里的糕点拿出摆好吃上。
秋虞冷静温柔的声音响起:“师弟,我师父可有对你说秋家为何要摧毁玄阳堂。”
“难道不是为了天脉龙骨?”
秋虞拿出昨日在脑海推演过的说法:“准确点来说是因为,天脉在秋家。”
“什么!”这句话如石头猛地扎进平静湖面,“我从未听过!”
秋虞竖起食指放到嘴边,秋驰立马会意将嘴闭上。
秋驰小声问道:“那天脉是谁,是秋家山上的师兄或者师姐吗?”
果然没有将天脉猜到自己身上。
秋虞:“师父也没有对我提起天脉是谁。还有,宋墨此人心思缜密,他不是叛变,他只是借叛变的由头留在我们身边想知道关于天脉的消息。你要小心。”
秋驰点头,表示知道。
“但我们也不知道天脉的消息,他还会提供线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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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虞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但马上又放了下去。
“他不确定我们是否明白天脉是谁。而且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些什么,他就一定要付出些什么。我想宋墨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就是不知道玄阳堂到底是怎么怀疑到了秋家,真是希望他们没有查出我的身世。
“对了,师姐。我出门前带了一样东西。”
秋驰在行囊里东掏掏西掏掏,好一会才掏出两块青铜令牌。
“这一路上东西买多了。”
秋虞接过令牌查看。令牌正面极其简单,就是一个大大的秋字。
但反面,则雕刻精美。一道道凹下去的线条组成某种动物的鳞片,最上面是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仔细看会发现眼睛外侧是一道脸部轮廓。
整体来看,这雕刻的是一道蛇身人面。真正的诡异之处是整个图案都被染成了红色。
蛇身人面是秋家图腾。秋家人所信仰亦或者说供奉的东西就是这个蛇身人面的真身。
秋驰:“家君说了倘若不小心得罪了其他门派大族的高手,令牌不仅能保我们一命还能让其余人毕恭毕敬伺候我们。当然要是得罪了其余七大家,最多只能放我们一马。”
“这就是八大家在外的威慑吗?”秋虞的手在令牌雕刻处游动,“好,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秋驰:“没了。就是长老在我走之前嘱咐我,让我好好跟着师姐学习,也要将事情进展向她汇报。”
谈到这里,秋驰因为连夜赶路加上方才情绪波动过大,已经开始犯困。
秋虞见状也不再勉强他继续谈下去,而是让他好好休息。
厅堂,今日的饭菜已经送达。
宋墨:“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说悄悄话说的兴起不会过来吃饭了。秋驰呢?他不吃吗?”
秋虞:“他要休息。既然秋驰已经到了,那我想我们明天就可以去你口中说的黑市”
“哦。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想,你会不会因为他太过幼稚就把他打晕运回秋家。”
秋虞也学着宋墨的模样,用手撑着下巴:“宋墨,我也提醒你一遍,既然选择当叛徒那就好好当一个知无不言的叛徒。”
两人就这样以相同的姿势对望。
宋墨:“当然,玄阳堂和门派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它没有一个具体集结地。这也是八大家一直没有参透玄阳堂的原因。”
“玄阳堂在四州创立据点,据点有大有小但每个据点都拥有一个管头。”
“只不过,玄阳堂收人可不收正派弟子,我们收亡命之徒,收想要掌控四州的野心人士。所以据点也并不好管控。”
“其实,想要摧毁玄阳堂很简单,把每个州的大据点端了,玄阳堂就差不多解体了。”
“北州最大的据点就是海城黑市,但黑市只有晚上才会开放,我们今晚就可以去。”
这说的太详细了,他这架势几乎要把玄阳堂的运作方式全说出来。不对,他一定还有其他阴谋,他到底要干什么?
秋虞:“我一直不明白,你在玄阳堂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小喽啰应该不会知道这些吧?”
宋墨将身子放前,两人的距离猛地拉近:“地位吗?我要是说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下你可信?”
秋虞低垂眼眸,回忆起之前家君和师父的对话:“我想,玄阳堂应当没有副堂主。”
宋墨手撑的更低了,以一种俯首称臣的感觉望着秋瑾:“那你就猜猜我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秋虞面上倒是淡定,只是声音不自觉放低:“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说的这么详细?”
对面人温热的气息轻轻触摸脸庞,好像是有点近了。
宋墨那双桃花眼再次挑起来:“因为我是个知无不言的叛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