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表哥活灵活现的模样,何渡嘴角的笑压不下去。
方荣嘴角一抽,他就说他这日倒霉吧!说出去也没人信,表弟这笑容很是古怪,看起来怪瘆人,他靠在一颗光秃秃的大树上说:
“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身体,表哥允许你笑。”
他是何渡表哥。
表哥就该有表哥的大度。
何渡摇了摇头,他好哥们似的挽着方荣胳膊,像儿时那般。
方荣受宠若惊,眨了眨眼,怀疑的目光看向何渡,这还是他的表弟,表弟十岁起就不跟他怎么说话了,他好几次撞南墙也不死心,就喜欢逗逗表弟,谁让他生活无趣。
想找点乐子。
整整八年了,方荣太震惊。
“表、表弟,你没事吧?”方荣脱口而出。
不要这个表情看我啊!
他瑟瑟发抖,不是冷,是怕!
寒风萧瑟,方荣此刻也感觉不到冷,冻得通红的手揣进何渡暖乎乎的口袋里,咦?表弟竟然没生气,居然没有没拍开他的手。
也没骂他!!
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他好喜欢现在的表弟呀!
何渡不知道方荣心里这么活跃,方荣咧着嘴笑个不停。
“表哥,我很正常,话说回来,你这是怎么回事,几个小时不见,表哥好狼狈啊。”何渡还是好奇方荣怎么搞的。
方荣摆了摆手,不愿多说。
奈何他招架不住何渡的撒娇,十八岁的少年双眼放光,一举一动像个好奇宝宝,方荣叹气又叹气,最终将全部事情托盘而出。
一路上,何渡也听明白了。
方荣这一身狼狈是为了他,得知他喜欢隔壁北星落的谢煞,方荣走了十几公里,就为了看看谢煞是否如传言那般“天煞孤星”。
结果就是,人没见到,方荣迷迷糊糊摔进了河里。
“小渡,你是不知道谢煞家里可真穷,除了一间小木屋,什么也没有。”方荣想到他见到的场景,就忍不住替表弟发愁。
表弟要是嫁过去,这样苦的日子该怎么过。
何家也不富裕,但表弟自小也没饿过肚子,北星落谢家,那家庭条件一言难尽,无法言说。
表弟自小也没受过委屈,也是他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
这个年代,结婚前夕家里人是要悄悄去考察对方的,方荣自作主张承担这个责任,趁所有人不注意已经考察过了,对于未来的“弟媳妇”,方荣有很多不满意的地方。
条件太差,名声太坏云云。
他数都数不清。
听到这些话,何渡忍不住包庇谢煞,他撇嘴说:“表哥,哪有你说的这么离谱,谢煞他名声不好,那都是外界传的,克父克母又不是他能决定的,天灾**无人能阻止。”
神仙在世,也难求两全。
谢煞的传闻,他了解的少之又少,他为何如此清楚内幕。
那时,谢煞也算是功成名就,某日醉酒,他双眼猩红,泪流满面地对他敞开心扉,“何渡,在你眼中,我真的该死是吗?”
那是他第一次见谢煞崩溃。
谢煞五岁那年,随着父母上山砍柴,意外跌落悬崖,是谢家父母拼死相护,才捡回一条小命。
当时何渡的回答是什么?
记忆犹远,何渡却记得清楚,他说:“你这个□□犯就该死,你爸妈当时为什么要护着你这个□□犯,为什么不带你一起死。”
他恨谢煞,恨不得他立马去死,消失在他的世界。
说出话就像是刀子,一刀一刀如凌迟割在谢煞心口,身体的伤可以治愈,心里伤痕却无法愈合。
此刻,何渡无法共情上辈子的自己,他怎能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何渡想到新世纪流行的歌词:
‘可是爱已成两刃的利剑
了解彼此最能一会就见血
用尽伤人的话去说。
都没想能不能收回啊
出口之后却更失落
也会更难过
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