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
眼看着红衣鬼马上就要走到眼前,君迢的身后突然站了一个人,他将自己带到他的身旁,寒声道:“别动!”
君迢看向身后的人,少年皮肤白皙,鼻梁高挺,眼神却十分冰冷,他总觉得自己见过这个人,可又想不起具体在哪里见过。
谢钦看了他一眼,“我的隐身咒最多撑两刻钟,赶紧跑。”
君迢没有回答他,放轻脚步,继续透过门的缝隙看向外面,他看到红衣鬼停了下来,拉过自己的斗篷继续遮盖住自己的面容,转身看向正在朝这边走来的妇人。
妇人也注意到这边的异样,她眼神四处乱瞟,直到看见沙子路旁躺下的尸体,她双腿一软,看了眼站在屋子前的红衣鬼一眼,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跑!
红衣鬼嘴角勾起一抹玩昧的笑,转头朝妇人看去,妇人跑出十几米远,心里正松口气,可脖子却被一条无形的手钳制住,那双强有力的手将她举离地面两米高,妇人用力地拍打着,可确是无用之举,她能明确地感觉到自己正在往回走。
妇人眼前一黑,等她再睁眼的时候,便是蒙着红色斗篷的红衣鬼,她眯着眼,待确定了她的身份后,她满脸惊恐,“是你?”
红衣鬼便没有回答她,而是看着她在自己手里挣扎。
君迢实在看不下去了,准备提剑冲出去,最多鱼死网破,他宁愿死在这魔物的手下,也不愿意跟个窝囊废一样缩在门后躲着不敢出来,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那妇人死,他回头看向少年,催促道:“你赶紧走吧,我要去救她。”
谢钦拉住他的手腕,觉得他真是太鲁莽了,“你有病吧?你出去就是在送死,咱们两个人顶多和那魔物四六开。”
两人谁也不让谁时,却纷纷感受到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
很遥远,却又很近。
谢钦和君迢两人愣在原地,谢钦缓慢扭头看去,那红衣鬼正微微弯腰平视着自己,她的斗篷露出她的下巴部分,红润的双唇因温和的笑容而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她的声音像是距离千里传来空旷草原传来,在这间小破屋子里竟然可以听到回声,“找到你们了。”
*
一只袖箭擦着罚罪的剑刃而过,紧接着又是三只袖箭擦破空气,发出爆鸣声,它们迅速地朝沈尘千飞来,他立马借着一旁的树干用力在空中翻身而过。
反光的剑刃映在他的眼底,他看到横剑当在自己身前的溪珺璟眼神坚定而有力,里面藏着冰霜。
沈尘千看见这一幕在心中懊悔自己为何没有提早给溪珺璟一缕灵气护体。
溪珺璟格挡开来人的攻击,他高举佩剑随用而后挥下,卷起的风如剑刃一般刮在脸上,打的人生疼,“你就是那个在雍州作乱的红衣鬼。”
回答他的只有两道冒着黑烟的法力,如毒蛇般朝他扑来。
沈尘千及时反应过来,为他挡下攻击,他看向坐在树枝上欣赏自己纤纤双手的红衣鬼,说道:“帮血骷布阵的那人是你。”
红衣鬼彷佛听到了一句天大的笑话,边笑边站起身,她摘下自己的兜帽,语气天真无邪,像是一个六岁的女童在问为什么您在怀疑是我,其中带着委屈,“仙尊你还是来迟了一步啊。不过你先猜猜这次和我一同出来的还有谁?您要是猜对了,我可以给您奖励的哦。您猜猜看。”
溪珺璟看着她一双白瞳,里面空洞无物,很明显她的眼睛有问题。可好像也不太对,如果他眼盲,那么为什么可以如此准确地确定他们的位置,难不成她修为已经高到无需视觉了吗?
红衣鬼摘兜帽的动作很慢,刚开始她的半张脸皮肤白皙,如同世上最纯美的珍珠,圆润光滑,可兜帽彻底摘下,她的另半张脸大部分却是白骨!仔细观察,她白骨的地方如春天小草冒嫩芽般,渐渐生长出血肉!
一半皮肉,一半白骨。
溪珺璟回想了玉颜的话,她见到红衣鬼的时候说其貌似没有脸,可现在再看,红衣鬼不是没有面容,而是尚未长好!
沈尘千不想和她废话,罚罪重新灌入灵力,他准备就地诛杀。
红衣鬼不慌不忙,像沈尘千要杀的不是自己一样,还在和他聊天叙旧,“何必呢,仙尊我们也是老相识了,您一声招呼不打,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语落,她的眼神凶光毕露,右手处鲜血快速流出,形成了一把匕首,她试着操控着匕首,一道道血光划成一个十字,接连劈断了几颗树木。
确定法器威力尚在,她才十分满意地朝沈尘千刺去。
狂风呼啸,天地间顿时失色,一片灰茫茫的景象显着格外落寞。
沈尘千面色平静,手中的罚罪早已激动不已,它迫不及待地冲上去与她血战一场,沈尘千手腕一翻,罚罪的剑刃裹挟着风雪般直指红衣鬼的咽喉,他无意间看见她的脖颈处的血痕,心中顿时明了——他竟然出来了,沈尘千在剑光交错间,问道:“仇千,我应该这么称呼你吗?”
仇千讥讽道:“怎么称呼我,难道不是由您说了才算吗?”
沈尘千用罚罪两下划开空气,溪珺璟看到刚刚沈尘千剑尖所指的地方还残留着冰霜,阴凉的风加上此处的寒霜再次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的耳边耳边只有他们武器的打斗发出的“哐当”声。
不管是谁,他们的每一次攻击都是朝着对方的要害而去,溪珺璟藏在一棵树后,捡起几颗地上的石子,将它们携带者灵力朝红衣鬼手腕腿窝处打去。
一颗石子成功打在她的腿窝,她吃痛半跪在地,身上原有的伤也开始浸入骨髓,她手指蜷缩,现在想报仇可时机不对,她紧咬牙关,准备先暂时撤退,她用八成的功力奋力挥出匕首,朝沈尘千刺去。
溪珺璟找准时机,从储物戒中拿出刚刚他藏匿的仇千的暗器,准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袖箭成功击中仇千的右臂,她面露暴戾之色,回头看了眼藏在树后的溪珺璟。
溪珺璟也不怵她,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似乎不把她放在眼里。
沈尘千脖颈微微后仰,避过红衣鬼锋利的匕首,紧接着他赶紧滑跪起身,一剑直冲她的咽喉,见还差一些距离,沈尘千趁着仇千注意力还在溪珺璟身上,称他是尚未发觉,转身之间更迈进一步,一剑封喉,锋利的剑刃扫过她的脖颈。
红衣鬼眼神凶意更甚,她只好连退数十步,脊背撞上坚硬的古树,她连忙捂住受伤的咽喉,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溪珺璟,接着又是几枚袖箭朝他飞去,沈尘千一分神,仇千早已逃之夭夭。
溪珺璟侧身躲过最后一枚暗器,看向沈尘千,“仙尊她是血骷女儿吗?”
溪珺璟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指腹擦过,竟发现自己被袖箭划上了脸。
沈尘千来到他身旁,指腹带着凉意擦过他的脸颊,“身体是,魂魄不是。”
溪珺璟感觉脸颊被雪花划过,冰凉凉的,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伤口痊愈了,“仙尊,那她和血骷是什么关系?”
沈尘千:“仇千算是她的祖先,不过我真没想到,血骷竟然会和他有联系。”
溪珺璟想到血骷的故事线还没有完成,现在到是个问话的好机会,“仙尊,血骷的女儿......”
沈尘千:“血骷将自己女儿的身体给了仇千,只不过仇千当时法力尚未恢复,所以当时她们二人一体两魂,可我不清楚仇千仇究竟是怎么逃出来的。”
溪珺璟正在仔细听聆听时,一声“叮咚”扰乱他的思路。
【血骷故事进度96%】
【解锁新角色:仇千】
进度条还没满,那就是血骷女儿还活着,既然身体被夺走了,那么她应该躲在哪里呢?
【主人,血骷的女儿血骨身上还有故事线哦】
溪珺璟心里默默叹气,这件事问仙尊他肯定也不知道,他也只能暂时按下这件事,等以后看看有没有机遇查清此事。
溪珺璟现在也没空在意仇千的往事,谢钦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他得赶紧去找人了。
刚刚仇千说还有人同他一起出来了,那么这个人肯定也不简单,若是跟着她走了也好,但要是还留在这里,谢钦也就危险了。
沈尘千看穿了溪珺璟的心思,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想你要找的人应该没事了。”
*
谢钦尝试挣脱束缚,他看向坐在太师椅上悠闲喝茶的红衣鬼,“喂!你有种把我放了,咱们正大光明地打一架!你把吊在屋顶是什么意思?”
红衣鬼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嫌他烦,便又将他的嘴封住,“吵。”
谢钦呜呜咽呜叫嚷了半天,可那红衣鬼却压根没正眼看他一眼,心里的火气更大了,他声音模糊不清咒骂道:“你这女魔头,不得好死,你就等着以后遇到下雨天,老天爷一道雷劈死你吧!”
红衣鬼不知是不是听懂他所骂之意,竟然将他嘴上的布条撕开,她好整以暇地看着谢钦,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玩,“哦~你叫我什么?”
谢钦扑腾的更厉害了,他整个人被倒吊在屋顶上,现在一扑腾,倒是感觉可怜得很,“魔头啊!你这个天打雷劈的魔头,不得好死的魔头,草菅人命。”
红衣鬼也不恼,撑着下巴看着他,心里乐呵呵的,觉得这个小孩子明显比其他小娃娃好玩多了,心里便想多逗逗他,“你也知道我吃人啊,你信不信我现在拿你加餐。”
谢钦一副视死如归的和表情,“怕你啊!你有种把我放下来,咱两决斗!”
红衣鬼笑了笑,应他所言,割断了捆着他的绳子,“哐当”一声,谢钦掉在了地面上,他的头率先着陆,接着身体全部摔在地上,谢钦感觉自己脑袋上冒着星星围着他转。
再次睁开眼,红衣鬼整张俊美的脸放大般凑到了自己眼前,谢钦这才仔细注意到她的长相,确实生得好生貌美,不由得,他多少有点看痴了。
“你没事吧?”君迢被绑在柱子上,焦急的看向这边,他心中腹诽,真是的,明明叫自己不要冲动,结果率先约战的是他。
谢钦回神,为自己看一个伤人性命的魔物看痴深深心虚,他在心中指责着自己,“你!”
红衣鬼倒是很委屈,“怎么了,不是你叫我放你下来的吗?不会把脑子摔坏了吧?我可不吃笨小孩。”
谢钦一听到她拐弯抹角地说自己笨,更加躺不住了,想要翻身坐起来,这样子简直和蹦出水面的鱼没有两样,他激动地反驳,“你才笨呢!你给我松绑,我要替天行道。”
红衣鬼不屑的说道:“刚刚不知道是谁看我看痴了。”
谢钦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他此时说话结结巴巴,“谁看......看痴了。”
红衣鬼此时又凑在了自己眼前,他逗猫逗狗似的挠了挠他的下巴,“我美不美?你说实话,你如果说实话,我就放了你,让你和我打一架,怎么样?”
打死谢钦他都不会承认一个伤天害地的魔物好看的,“丑死了!”
红衣鬼俊美的面容在听到他的回答后,笑意更浓,“我挺喜欢你的,要不你给我做童养媳吧。”
谢钦看着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大脑突然捕捉到一个关键词——童养媳!她......她,不对!他!
谢钦质问他,“你是男的啊!”
红衣鬼用食指戳了戳了他的脑门,“是啊。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告诉你我的名字。”
“刹夜。”
这道声音参杂着凉意,谢钦听得出,这不是眼前人的声音。
刹夜站起身,将谢钦和君迢身上的捆仙索全部收回,看向了来人,他们可是许久未见了,真是足够让人怀念千年前的那段时光。
刹夜笑颜如花,“尘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