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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聚风大厦总部灯火通明。
楼内一群牛马因为最近的舆论苦苦加班。楼下，林清宴刚被他哥林清泽训了一通，哭丧着脸蹲在修剪整齐的草丛边喝酒。
脚边的空酒瓶攒了两个个，他打了个嗝，回头指着大厦顶楼一间办公室大骂：“林清泽你个傻X，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批评我，回家我就跟爸妈告状！”
回应他的只有一阵热风。
林清宴越想越气，他一个学计算机的，被林清泽扔去销售部实习，还要因为业绩不好被亲哥当众批评，被同事嘲笑，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陈迹川和钟鸣赶来时，林清宴已经发泄完了，准确来说是骂累了，不得不哑着嗓子喝闷酒。
钟鸣给他带了解酒药，陈迹川拿着瓶矿泉水，一左一右按着他。
林清宴用力挣扎，唯一一颗解酒药掉进草丛里，钟鸣骂道：“你特么能不能消停？我们加了一天班还得来照顾你，配合点行不行！”
林清宴哀嚎，“你是不是被我哥附身了？说话这么爹？”
钟鸣无语得很，“每次跟你哥吵架都是你哥占理，你认个错不就得了，非得这么作啊？”
不怪他两个朋友都这么想，林清宴从小就爱闯祸，都是林清泽给他擦屁股，中学意外救了钟鸣一命后，帮他善后的就成了林清泽和钟鸣。
林清宴虽然脾气烂，但很讲义气，所以钟鸣能跟他玩到现在。
听到好兄弟这么说，林清宴更来气了，“这次真是林清泽的错，我暴打人渣客户顺便通知他老婆，是维护社会稳定！”
陈迹川一直像个影子似的杵在钟鸣身边，突然问：“聚风最近的负面新闻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钟鸣震惊：“新车刹车失控能跟这个扯上关系？”
林清宴哑火。
还真他哥的跟他有关系。
月初他来自家公司实习，连续一周0业绩，毕竟术业有专攻，0就0呗，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
第二周终于有了气色，一个中年男客户要了他的联系方式，对方是某小企业的老板，一看就是值得维护的长期客户。
车还没卖出去，他先感受到了成功的喜悦，积极跟客户聊天。
结果没聊几句汽车，这变态男就问他大不大。
林清宴还没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变态男就发了一张毫无美感可言的健身侧身照过来，聚焦臀部，极其辣眼睛。
枯草一般的脸配上效果堪比百草枯的身材，实在令人作呕，林清宴立刻就吐了。
他秉持着销售的良好素质，没有爆粗，直接把人拉黑了。
这件事本来就该这么过去，但周末返校又让他碰上了变态男。
变态男带着妻女参观他的大学，被他撞了个正着。
林清宴直接上去给妻女看了聊天记录，并跟着她们一起暴揍渣男。
变态男为了报复林清宴，设计谣传聚风的新车K028安全检测不合格，给聚风集团带来了很大负面影响。
“我做错了什么？这男的道德败坏才有后面这么多事，是他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林清宴咒骂：“他老婆和女儿对他那么好，他就是人渣！”
他摸到一个酒瓶，晃了晃发现是空的，十分扫兴地捡起来扔向远处的垃圾桶。
林清宴不需要安慰，只需要听众，他颓然道：“如果瑶瑶还跟我在一起就好了，她不会凶我，只会夸我做的很对。”
钟鸣：“……”
陈迹川：“……”
又来了。
每次一喝醉，林清宴就要提起那个，连是否存在都存疑的“瑶瑶”。
钟鸣高一跟风和同桌谈恋爱，得瑟地跟林清宴炫耀有人给他抄作业。
没过几天，林清宴就告诉他自己也谈恋爱了，他的对象好看得过分，气质出众，还帮他写作业。
钟鸣看过林清宴的作业，那分明就是他自己的笔迹。
“瑶瑶”只存在林清宴口中，无人见过。
林清宴捂着脸，声音哽咽，“可是她把我甩了，呜呜呜……”
钟鸣头抵着陈迹川的后背撞了两下，十分头疼地说：“阿川，你去买解酒药，我在这里守着。”
看着陈迹川的背影，林清宴悲伤地说：“兄弟，你们感情真好。要是瑶瑶还跟我在一起，我们感情肯定更好。”
他眉头一拧，纠正自己的话：“呸，搞错了。你们俩男的，跟我和瑶瑶完全不一样。”
钟鸣也蹲下，好心相劝：“找个对象吧兄弟，不然我感觉下次见你就该是在精神康复中心了。”
解酒药总算喂进林清宴嘴里，他坐了一会儿，眼神变得清明，摆摆手说自己等大哥下班。
钟鸣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确定他清醒了才跟陈迹川一起离开。
看着烧包的紫色布加迪穿过云侨江，林清宴伸出舌头，把附在舌头上的白色小药片吐了出来。
呵呵，真男人喝酒从不用解酒药。
他把剩下的几瓶酒喝完，醉醺醺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也不管对面有没有接听，他小声说：“我和室友合作的项目拿了金奖，为什么我大哥还是瞧不上我？”
“什么才叫顾全大局？任由着骗婚男逍遥法外就是顾全大局了吗？”
他没头没尾地说了很多话，悲伤和委屈终于抑制不住，他一手横在眼睛上，悄悄流眼泪。
林清宴把手机放下，看着黑色的屏幕，不知道是电话被对面挂了，还是根本就没打通。
他不记得自己怎么走上了跨江大桥，只是觉得江风吹得很舒服，趴在栏杆上舍不得走。
林清宴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很陌生。
他转身，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林清宴抬头，看到一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
一定是在做梦。
他扑上去抱住这人，难过地说：“宝宝，我好想你TAT”
“你怎么又长高了？高中的时候你就比我高一些了，现在我一米八了，你还是比我高……”林清宴吸了吸鼻子，“果然是在做梦，才会这样吧。”
他抱得很紧，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味道，还有身体变化。
身体变化……
林清宴猛地睁开眼。
什么东西顶着我了？
林清宴退开一小步，低下头，困惑地伸手抓了一把。
肿的。
“？哥们你谁？”
赵匀遥微眯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或许，是你老婆吧？”
不对。
林清宴哆嗦着自言自语，“靠，一定是因为被那个男的骚扰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梦里的宝宝都变性了。”
他内心挣扎了0.3秒，认命地又抱上去，用脑袋蹭着赵匀遥的脖颈，“还是抱一下吧，难得梦到你。男的就男的吧，反正只是个梦……我可是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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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的继承人必须在18岁前扮成女生，据说这样可以聚财。
赵匀遥不能幸免。
成年后没几天，他就被送出国读书。
在商学院的日子枯燥得很，除了做pre就是模拟交易，还有数不尽的假笑社交。
闲暇的时间其实不多，而一旦闲下来，他的脑子里就全是林清宴。
即使已经过去两年，他还记得最后一面林清宴说的话。
“男同很恶心的，你离他们远点。”
林清宴的父母从小给他灌输这个观念，所以他习以为常，告诉了自己的“女朋友”。
赵匀遥垂眸看着侦探发来的照片，林清宴举着一个蓝色的云朵棉花糖，笑得很开心。
他看了很久，收起手机继续看数据，却意外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国内电话大多是推销或诈骗，赵匀遥觉得号码有些眼熟，看了眼记录，这个号码上个月也给自己打过两通电话。
想起了最近被不法之徒绑架的废物表哥，他接通电话，开启录音。
那头传来细小的呜咽声，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赵匀遥呼吸都放轻了，等待那头的人开口说话。
林清宴听起来不太高兴，气息也不稳，“我妈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我不同意，我爸和我哥就联合起来打我。”
“但是你放心，就算是挨打，被打死，我也不会去见其他人的。”
“林清宴。”赵匀遥抓着手机的指节发紧，“你喝醉了？你在哪里？”
林清宴哭着说：“我在家啊，在我的房间里面。”
他只回答了这一个问题，然后自顾自说了很多，自己拿了国奖，参与做的系统上线了，吃了好吃的棉花糖……他说够了，没有告别，倏地挂了电话。
过了很久，白人同学来问数据做得怎么样了，赵匀遥空白的脑子才恢复正常运转。
他的手机不再静音，隔一段时间就能在半夜接到林清宴的电话，什么都说，挨骂了，拿第一了，想他了。
从侦探照片里看到林清宴的生活，和听林清宴自己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他摸清了规律，林清宴喝醉就会给他打电话，酒醒就忘。
赵林两家产业交叉，商业往来不少，赵匀遥想联系林清泽不难。
他暗示了林清泽几句，以后赵家会给林清宴介绍合适的对象。林清泽听进去了，后来林清宴没在电话里抱怨过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