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装大佬骗了》 第1章 第 1 章 —— 晚上九点，聚风大厦总部灯火通明。 楼内一群牛马因为最近的舆论苦苦加班。楼下，林清宴刚被他哥林清泽训了一通，哭丧着脸蹲在修剪整齐的草丛边喝酒。 脚边的空酒瓶攒了两个个，他打了个嗝，回头指着大厦顶楼一间办公室大骂：“林清泽你个傻X，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批评我，回家我就跟爸妈告状！” 回应他的只有一阵热风。 林清宴越想越气，他一个学计算机的，被林清泽扔去销售部实习，还要因为业绩不好被亲哥当众批评，被同事嘲笑，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陈迹川和钟鸣赶来时，林清宴已经发泄完了，准确来说是骂累了，不得不哑着嗓子喝闷酒。 钟鸣给他带了解酒药，陈迹川拿着瓶矿泉水，一左一右按着他。 林清宴用力挣扎，唯一一颗解酒药掉进草丛里，钟鸣骂道：“你特么能不能消停？我们加了一天班还得来照顾你，配合点行不行！” 林清宴哀嚎，“你是不是被我哥附身了？说话这么爹？” 钟鸣无语得很，“每次跟你哥吵架都是你哥占理，你认个错不就得了，非得这么作啊？” 不怪他两个朋友都这么想，林清宴从小就爱闯祸，都是林清泽给他擦屁股，中学意外救了钟鸣一命后，帮他善后的就成了林清泽和钟鸣。 林清宴虽然脾气烂，但很讲义气，所以钟鸣能跟他玩到现在。 听到好兄弟这么说，林清宴更来气了，“这次真是林清泽的错，我暴打人渣客户顺便通知他老婆，是维护社会稳定！” 陈迹川一直像个影子似的杵在钟鸣身边，突然问：“聚风最近的负面新闻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钟鸣震惊：“新车刹车失控能跟这个扯上关系？” 林清宴哑火。 还真他哥的跟他有关系。 月初他来自家公司实习，连续一周0业绩，毕竟术业有专攻，0就0呗，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 第二周终于有了气色，一个中年男客户要了他的联系方式，对方是某小企业的老板，一看就是值得维护的长期客户。 车还没卖出去，他先感受到了成功的喜悦，积极跟客户聊天。 结果没聊几句汽车，这变态男就问他大不大。 林清宴还没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变态男就发了一张毫无美感可言的健身侧身照过来，聚焦臀部，极其辣眼睛。 枯草一般的脸配上效果堪比百草枯的身材，实在令人作呕，林清宴立刻就吐了。 他秉持着销售的良好素质，没有爆粗，直接把人拉黑了。 这件事本来就该这么过去，但周末返校又让他碰上了变态男。 变态男带着妻女参观他的大学，被他撞了个正着。 林清宴直接上去给妻女看了聊天记录，并跟着她们一起暴揍渣男。 变态男为了报复林清宴，设计谣传聚风的新车K028安全检测不合格，给聚风集团带来了很大负面影响。 “我做错了什么？这男的道德败坏才有后面这么多事，是他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林清宴咒骂：“他老婆和女儿对他那么好，他就是人渣！” 他摸到一个酒瓶，晃了晃发现是空的，十分扫兴地捡起来扔向远处的垃圾桶。 林清宴不需要安慰，只需要听众，他颓然道：“如果瑶瑶还跟我在一起就好了，她不会凶我，只会夸我做的很对。” 钟鸣：“……” 陈迹川：“……” 又来了。 每次一喝醉，林清宴就要提起那个，连是否存在都存疑的“瑶瑶”。 钟鸣高一跟风和同桌谈恋爱，得瑟地跟林清宴炫耀有人给他抄作业。 没过几天，林清宴就告诉他自己也谈恋爱了，他的对象好看得过分，气质出众，还帮他写作业。 钟鸣看过林清宴的作业，那分明就是他自己的笔迹。 “瑶瑶”只存在林清宴口中，无人见过。 林清宴捂着脸，声音哽咽，“可是她把我甩了，呜呜呜……” 钟鸣头抵着陈迹川的后背撞了两下，十分头疼地说：“阿川，你去买解酒药，我在这里守着。” 看着陈迹川的背影，林清宴悲伤地说：“兄弟，你们感情真好。要是瑶瑶还跟我在一起，我们感情肯定更好。” 他眉头一拧，纠正自己的话：“呸，搞错了。你们俩男的，跟我和瑶瑶完全不一样。” 钟鸣也蹲下，好心相劝：“找个对象吧兄弟，不然我感觉下次见你就该是在精神康复中心了。” 解酒药总算喂进林清宴嘴里，他坐了一会儿，眼神变得清明，摆摆手说自己等大哥下班。 钟鸣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确定他清醒了才跟陈迹川一起离开。 看着烧包的紫色布加迪穿过云侨江，林清宴伸出舌头，把附在舌头上的白色小药片吐了出来。 呵呵，真男人喝酒从不用解酒药。 他把剩下的几瓶酒喝完，醉醺醺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也不管对面有没有接听，他小声说：“我和室友合作的项目拿了金奖，为什么我大哥还是瞧不上我？” “什么才叫顾全大局？任由着骗婚男逍遥法外就是顾全大局了吗？” 他没头没尾地说了很多话，悲伤和委屈终于抑制不住，他一手横在眼睛上，悄悄流眼泪。 林清宴把手机放下，看着黑色的屏幕，不知道是电话被对面挂了，还是根本就没打通。 他不记得自己怎么走上了跨江大桥，只是觉得江风吹得很舒服，趴在栏杆上舍不得走。 林清宴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很陌生。 他转身，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林清宴抬头，看到一张让他日思夜想的脸。 一定是在做梦。 他扑上去抱住这人，难过地说：“宝宝，我好想你TAT” “你怎么又长高了？高中的时候你就比我高一些了，现在我一米八了，你还是比我高……”林清宴吸了吸鼻子，“果然是在做梦，才会这样吧。” 他抱得很紧，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味道，还有身体变化。 身体变化…… 林清宴猛地睁开眼。 什么东西顶着我了？ 林清宴退开一小步，低下头，困惑地伸手抓了一把。 肿的。 “？哥们你谁？” 赵匀遥微眯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或许，是你老婆吧？” 不对。 林清宴哆嗦着自言自语，“靠，一定是因为被那个男的骚扰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梦里的宝宝都变性了。” 他内心挣扎了0.3秒，认命地又抱上去，用脑袋蹭着赵匀遥的脖颈，“还是抱一下吧，难得梦到你。男的就男的吧，反正只是个梦……我可是直男。” —— 赵家的继承人必须在18岁前扮成女生，据说这样可以聚财。 赵匀遥不能幸免。 成年后没几天，他就被送出国读书。 在商学院的日子枯燥得很，除了做pre就是模拟交易，还有数不尽的假笑社交。 闲暇的时间其实不多，而一旦闲下来，他的脑子里就全是林清宴。 即使已经过去两年，他还记得最后一面林清宴说的话。 “男同很恶心的，你离他们远点。” 林清宴的父母从小给他灌输这个观念，所以他习以为常，告诉了自己的“女朋友”。 赵匀遥垂眸看着侦探发来的照片，林清宴举着一个蓝色的云朵棉花糖，笑得很开心。 他看了很久，收起手机继续看数据，却意外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国内电话大多是推销或诈骗，赵匀遥觉得号码有些眼熟，看了眼记录，这个号码上个月也给自己打过两通电话。 想起了最近被不法之徒绑架的废物表哥，他接通电话，开启录音。 那头传来细小的呜咽声，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赵匀遥呼吸都放轻了，等待那头的人开口说话。 林清宴听起来不太高兴，气息也不稳，“我妈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我不同意，我爸和我哥就联合起来打我。” “但是你放心，就算是挨打，被打死，我也不会去见其他人的。” “林清宴。”赵匀遥抓着手机的指节发紧，“你喝醉了？你在哪里？” 林清宴哭着说：“我在家啊，在我的房间里面。” 他只回答了这一个问题，然后自顾自说了很多，自己拿了国奖，参与做的系统上线了，吃了好吃的棉花糖……他说够了，没有告别，倏地挂了电话。 过了很久，白人同学来问数据做得怎么样了，赵匀遥空白的脑子才恢复正常运转。 他的手机不再静音，隔一段时间就能在半夜接到林清宴的电话，什么都说，挨骂了，拿第一了，想他了。 从侦探照片里看到林清宴的生活，和听林清宴自己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他摸清了规律，林清宴喝醉就会给他打电话，酒醒就忘。 赵林两家产业交叉，商业往来不少，赵匀遥想联系林清泽不难。 他暗示了林清泽几句，以后赵家会给林清宴介绍合适的对象。林清泽听进去了，后来林清宴没在电话里抱怨过相亲。 第2章 第 2 章 —— 冰凉的雨点打在林清宴脸上，宿醉后的头痛感不仅没散，反而更严重了。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林清泽的公寓里。 窗户大敞，屋外在下雨，风把雨水带进来，靠窗一侧的床单湿了。 喝酒断片也不是第一次了，林清宴懒得去思考自己怎么到林清泽这里的。 爬起来快速洗漱完，去冰箱里拿了一盒酸奶和两片面包，将酸奶涂在面包上，简单地吃完早餐。 公寓里就林清宴一个人，他发誓今天绝对不给林清泽好脸色看，刚进公司这个誓就破碎了。 他遇上了同组的Becca，两人有说有笑地一同走着。 电梯门口排了长队，一群陌生面孔跟在林清泽和公司高级HR后面。 大概是又一批新人，林清宴心里翻白眼，面上还是跟着Becca一起喊了“总经理”。 电梯到了一层，林清宴故意慢了几步，想等下一班，Becca喊道：“Andrew，快进来呀，还有空位。” “……”林清宴只好跟着进去。 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暗戳戳用目光咒骂林清泽，电梯里人员拥挤，都默契地跟总经理保持距离，在他周围留出一块空气墙。 林清宴按了下太阳穴，晃着不大舒服的颈椎，脑袋后仰时他看到了站在角落的高个男人，身材不错，脸…… 他恍然，嗫嚅着说：“瑶瑶？” 电梯里鸦雀无声，林清泽不耐道：“公司不是叙旧的地方，有些人不要太随便。”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林清宴没空顶嘴，他看着那个人，愣了神，快要疯了。 这个人除了个子高点，身材比自己还壮点，头发短了些……只看脸，跟他的初恋长得一模一样。 连云淡风轻的神情，冷漠的眼神，都如出一辙。 男人只是淡淡看他一眼，电梯到达十四楼，他跟着人群出去了。 林清宴紧随其后，男人停下脚步，他撞到男人后背上，不大在意地按了下有些痛的额头，依旧仰头盯着他看。 “你要丢人到什么时候？”林清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林清宴身后，拎着他的衣领把人扔到工位上。 HR把这一批新人交给销售经理，分了组，大家自我介绍，林清宴不依不饶地看着那个人，听到他自我介绍，是纯男性的音色。 赵匀遥？不该是许瑶吗？再不济也该姓许吧？ 林清宴不死心地想着，可能是假名字。 新同事被安排在他对面两排工位，林清宴站起来，被组长假笑着按住，“总经理让我盯着你呢，Andrew，你别让我难做啊。” 新人去十五楼开会，林清宴没了目标，老老实实做了一上午表格。 中午他没跟Becca一起吃食堂，打包了两份饭带回工位，坐等赵匀遥出现。 直到十二点半，一帮人浩浩荡荡出来，又成群结队跟着领头的去食堂，那片工位只剩赵匀遥。 林清宴把重新加热过的盒饭推过去，还没说话，鼻子先酸了，他揉了揉眼睛，“你好，你认识许瑶吗？” 赵匀遥看着他，语气不带一丝感情：“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短短几分钟，林清宴脑补了无数可能，瑶瑶是不是用假名骗他了？又或者改名了？ 他还想补救一下：“你有没有姐姐妹妹之类的？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 赵匀遥无语地笑了：“我是独生子。” 林清宴如遭雷劈，坐在原地发愣。 他有一双让人第一眼就心生好感的狗狗眼，什么情绪都写在眼睛里，现在就是一副失望又不可置信的模样。 赵匀遥食指扣了下桌子，“但是你说的这个……跟我很像的人，可能是哪个我没见过的亲戚。” 看着狗狗眼又燃起希望，赵匀遥靠近他，用蛊惑的声音说：“你跟我睡，我就告诉你。” 林清宴猛地退开，椅子摩擦地板发出巨大尖锐的声音，他连滚带爬回到自己座位上。 艹，怎么到处都是男同。 他很想再见到初恋，但绝对不会为了初恋出卖节操。 这是底线！ 下午照例去A栋销售区卖车。 来总部买车的大多是企业或者小有资产的，林清宴长得讨喜，来找他问车的人不少。 但他不记车的性能和卖点，介绍起来结结巴巴，再有耐心的客户最后也跑了。 新人组的组长分配人员一对一带教，全程没提林清宴的名字。 他乐得清闲，坐在展台旁边等下班。 虽然恐同，赵匀遥的脸却让林清宴实在牵挂，他忍不住去搜寻赵匀遥的影子，看到他跟着同组的张嘉学习，正在跟客户聊天。 张嘉喜欢男人，刚入职时曾对林清宴示好，后来被林清宴的歧视言论刺激到，两人碰上就要吵。 赵匀遥偶然一回头，跟林清宴对上眼。 四目相对，林清宴红着脸先收回视线。 又来了一对夫妻看车，女士带着笑问林清宴他身后的车怎么样。 林清宴快速看了眼说明书，开始慢吞吞介绍。 女士不时点头，身边的男伴已经不耐烦，“你刚说自动驾驶系统是什么？再说一遍。” 林清宴重复，男人不满意，“销售声音都这么小吗？你这样谁会找你买车？” 成天有人找茬，林清宴少爷脾气上来，烦躁地说：“那你找别人介绍吧，爱买不买。” 两人起了争执，应付完客户的赵匀遥过来帮他解围，用职业假笑哄得男人买了车。 刚进来一天，赵匀遥的业绩就超过自己了。 林清宴一点也不嫉妒，从口袋里拿了块压缩饼干给他，算是感谢他帮了自己。 赵匀遥收了饼干，“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我在电梯里就注意到你了。” 他面无表情说着让人想撞墙的话：“跟我试试吧。” 林清宴甚至从这平淡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真诚。 他臊得脸红，周遭同事看在眼里，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hello？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顾不得还没下班，他逃回了办公大楼。 组长实时给林清泽汇报情况，不多时林清宴就被叫去办公室。 “新来的那帮人里，第一天就有人创造业绩，你再看看你。”林清泽冷着脸，“把你放去销售部磨练，你倒好，越磨越不上进。” 林清宴满脑子赵匀遥，的脸，对林清泽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他卖车有我一半功劳。” 林清泽神情有了松动，以为他出息了，“你们合作了？” “要是我不跟那人吵架，他怎么会赌气找赵匀遥买车？” 在林清泽暴怒前，林清宴跑出办公室。他从工位的笔筒里翻找出便签纸，写下一句话，下班时塞进了赵匀遥包里。 他自以为悄无声息，实则全办公室的人都看到了，包括赵匀遥本人。 组长问Becca怎么回事，Becca回她神秘一笑。 赵匀遥在车上打开纸条。 林清宴的字不错，潇洒大气。 ——我直男，恐同，谢谢，勿扰。 看着末尾那个双手合十的火柴人，赵匀遥气笑了。 哪个直男会这么写回绝信？ —— 硕士毕业后，赵匀遥回国。 父亲安排他进公司，跟着自己熟悉工作，给公司高层刷脸熟。 他同意了，不过要求半年后再进公司。 赵林两家合作项目很多，他要先去聚风考察，父亲欣赏他的远见，立刻安排他跟林清泽见面。 林清泽提议他去技术部，或者下车间考察，他却要求进销售部。 聪明的生意人不会阻拦未来的大当家探索合作企业，林清泽效率很高，当天就将他的入职安排妥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 月中总结会议，林清宴这组业绩第一，组员要上去分享经验，唯一的后腿林清宴得以幸免。 自家公司唯一的优点，不会把绩效差的下属拉出来鞭尸，甚至连私下面谈也没有，所有建议和要求都写在邮件里。 Becca是跟林清宴坐在一起的，她分享完回到位置上，都快走到座位，突然一个急转弯，坐到了张嘉旁边的空位上。 林清宴一头雾水，眼神询问，Becca状似惊恐地摇摇头，不愿意坐过来。 赵匀遥代表新人分享经验，他的业绩第一，被组长着重表扬。 林清宴一手握成拳抵着下巴，光明正大盯着赵匀遥好看的脸。 说完后，赵匀遥径直朝他走过来，坐在原本Becca的位置上。 林清宴下意识滑动椅子，离他远了点。 赵匀遥瞥他一眼，浅浅笑了一下。 他学着林清宴传纸条，纸条上写的“多多学习，以后你也可以”。 伤心什么？可以什么？ 林清宴一头雾水，随后理解了，他以为自己因为业绩不好而忧虑。 这个真没有。 哥们儿，请不要因为暗恋我就滤镜一千层，脑补得我楚楚可怜啊喂…… 林清宴痛心，林清宴无法直视。 他难得有了一丝愧疚感。 这几天赵匀遥频频示好，给他带饭，还给他买咖啡，他都没接受，很是冷酷无情。 但赵匀遥还是这么关注他，这可怎么是好？ 他内心斗争了很久，觉得自己该请赵匀遥吃饭，正式回绝他。 中午组长请大家吃饭，林清宴只好约晚上的时间。 为表重视，他订了江边很有情调的一家法式餐厅。 为什么选法餐厅？ 问就是他相信gay都喜欢浪漫的。 拒绝人，他也得浪漫。 下午的销售时间热闹非常，来了几个企业大客户，一群销售忙得晕头转向。 只有林清宴门庭冷落，他故意的。 班级群里不断弹出新消息，有跟他一样厌恶实习工作的，他躲在角落聊天。 林清宴：敲代码我是个中楚翘，卖车我是生死难料。半个月0业绩，谁有我牛？ 安芳语：亲妈做主，来之前告诉我是在大单位做IT，来之后精神病院资料录入员，再干一个月我就要变病友了。 林清宴乐得不行，他的消息很快被顶上去，最下面有人@他。 常文奕：@林清宴，班长，我要买车，找你有优惠吗？ 林清宴心里一动，常文奕跟他关系不错，他愿意帮这个忙。反正是他家的车，卖亏了他自己补上就好。 他私聊常文奕问预算，约好了一小时后看车。 常文奕提前到了，西装革履，林清宴差点没认出来。 他等候的时候都在准备腹稿，现在流利地介绍车的性能优势。 常文奕坐在驾驶位试车，爱不释手道：“太好了，我就买这个，官网报价18万，这里会便宜点吗？” 林清宴报了个数。 常文奕点点头，仔细盘算，“月底我的零用和工资到账就刚好了，班长，你再等等，我一定给你冲这个业绩。” 林清宴感动得不行，当场又给常文奕怒砍3万。 常文奕面露震惊，凑近跟他咬耳朵，“还能这样吗？这合法吗？” 林清宴大手一挥，“没事的，其实我是金牌销售，能给你最低折扣。” 机不可失，常文奕决定买车。 眼看着签下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单，林清宴差点热泪盈眶，用力抱着常文奕不肯松手，“兄弟，你太讲义气了。” “是我占便宜了，”常文奕不好意思地说，“你的业绩能更上一层楼，我替你高兴。” 赵匀遥招待完客户回到展台，冷冷地盯着正抱着林清宴的常文奕，直把他盯出一身冷汗。 林清宴觉出不对，问怎么了。 常文奕也不好说什么，尬笑两声，跟林清宴约了周日吃饭。 临走前，常文奕问林清宴能不能再给他介绍客户，林清宴巴不得，强调了好几次，说千万别客气。 他以为自己就是厌恶销售这份工作，现在看来，他只是埋怨自己干不出成绩，没有成就感所以没有动力。 尝到了卖车的成就感滋味，他愿意好好干了。 林清宴去办公室跟林清泽得瑟。 对于降价这件事，林清泽没有过多责备，更多的是肯定他的成绩。 “干得不错，你掌握了做生意很重要的一条规则，学会利用人脉。” 林清宴仗义得很：“差价我自己补，你说吧，我怎么付款。” 林清泽看傻子一样：“补什么？大销售确实可以给客户内部价，你这个价卖出去我们也有得赚。” “……”即使自己就是聚风太子爷，林清宴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一句奸商。 又被上了一课，他难得全盘接受，路上还有心思给法餐厅打电话，确定了要预订晚上七点的餐位。 隔着全屏玻璃，他看到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跟着赵匀遥去了休息室。 林清宴翘起的唇角撇成一条直线，快步进展厅，靠近了休息室。 想象中，他应该要推门而入，大声询问你们在干什么。 现实里，他想起自己没有资格这么做，只能小心翼翼过去。 他没别的想法，只是怕里面的人干出什么不道德的事。 下流的陌生男人说着下流的话。 “你级别不够，卖的是平价车，提成不如他们多。穿一身名牌花不少钱吧，工资够用吗？” “你跟着我，我一个月给你一万。” “怎么样，约不约？” 难以形容的愤怒充斥在林清宴胸腔，他不知道说话的傻X是谁，但不妨碍他想把人暴打一顿。 很快这股愤怒就熄灭了。 他听到赵匀遥用冷淡的声音说：“一万？我就值这么点？” 下流男爽快地抬价到两万。 林清宴走了。 Becca今天业绩爆了，在茶水间跟林清宴分享好消息，林清宴扯着嘴角祝福他。 他的情绪太好懂，Becca关心道：“怎么了，Andrew？是因为Dylon吗？” 林清宴只记住了赵匀遥的中文名，愣了一下才苦着脸承认。 Becca安慰说下一个更好，林清宴不解道：“什么下一个？你误会了，我不爽是因为赵匀遥不是一个好人。” Becca体谅地说：“他甩了你，是他眼瞎，你不要放在心上，你这么可爱，值得更好的人。” 林清宴被这话雷到，“我跟他没关系，我生气是因为这人lan交还想睡我！谁知道他有没有病？” 身后传来巨大的铁皮撞击大理石的声响，林清宴右眼皮狂跳，回头果然看到了赵匀遥。 赵匀遥周身气压极低，静静凝视着他。 像被激怒的小兽，林清宴愤怒都写在脸上，却没有任何攻击性。 他不甘示弱，用力瞪回去。 想起自己还订了餐厅，真是蠢得要命。 Becca鼓起勇气站到林清宴身边，“你，不能打架啊，Andrew，要下班了，我们回去吧。” 林清宴很感动，想要邀请Becca共进晚餐，被拒绝了。 人家要陪男朋友。 问了一圈，他最终向林清泽发出邀请。 林清泽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的事，以为弟弟终于懂事了，还特意发了朋友圈炫耀。 —— 赵匀遥过目不忘，销售话术他看一遍就记下来，谈判技巧是在商学院就训练过无数次的，他成了新人里业绩最好的。 去技术部考察时，他被一个男人盯上。 那个男人频繁在内部软件骚扰他，为了永绝后患，他把人叫到了休息室。 “四万也行。” 赵匀遥没说答不答应，让他下班后云侨江边见。 监控死角处，赵匀遥没费什么力气拧断了男人的小拇指。 “不约，滚。” 保镖把受伤的男人拖去医院，干完这件事，他返回去拿车，在台阶上看到了看戏的林清宴兄弟二人。 林清泽眼光赞许，连拍了几下手，还不忘损林清宴：“小赵对付歹徒有一手，不像我这弟弟，这么大了摔一跤还会哭。” 赵匀遥客气地说：“林总过奖，耽误点时间，我跟林清宴有话要说，不知道方不方便？” 林清泽毫不犹豫把亲弟弟推出去：“多聊聊，阿宴，你好好学习一下怎么做人做事，我先走了。” 江边，夜色如水，灯光如画。 林清宴，面色如纸，活人微死。 他东张西望，似乎想跳江了结这尴尬的一生。 赵匀遥：“我lan交？” “我还有病？” 林清宴底气不足，面露难色：“对不起，我听你们说一半就走了，我真以为你是那种人。” 赵匀遥气笑了，反问：“那你学到了吗？” 林清宴头顶冒出一个大问号。 “拒绝骚扰你的男同事，就要这样。”赵匀遥循循善诱，“我骚扰你，你可以这么对我。” 说完，他倏地靠近，抱着林清宴，狠狠咬住他的下唇。 林清宴睁着眼睛，眼看着赵匀遥的睫毛靠近他的，懵了。 气息交缠，熟悉的味道让林清宴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赵匀遥放开他。 全身的血液瞬间涌到脸上，林清宴茫然地说：“我是直男啊，你做什么？” 赵匀遥替他理了理衬衫领子，“你直个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 陆续有不少校友和散客来看车，林清宴业务精进，卖出不少。 常文奕帮了他太多，他不能忘了这份情，恰逢常文奕实习结束，正在愁工作问题，林清宴发出邀请，让他投聚风的系统研发岗。 他对常文奕的能力有自信，只是在吃饭时给他哥提了一嘴这个同学，林清泽惜才，会安排好一切。 没过几天，常文奕发来好消息，告诉他自己拿到了聚风的offer。 林清宴为好友高兴，领下午茶时悄悄离开展厅，跟常文奕商量相约中心花园的望泉庭，打算趁工作时间聊闲。 计划很完美，意外的是他在研发大楼门口碰到了赵匀遥。 赵匀遥手里拿着一张蓝卡。 蓝卡是研发部专用，销售部使用的是红卡，各个部门之间的权限不互通。 林清宴不由得猜测，赵匀遥难道也是被扔到销售部“磨练”的倒霉蛋？他后知后觉地想起，那晚赵匀遥跟林清泽对话，两人应该认识。 心里升起一点惺惺相惜，但那晚一吻让人恐慌，他一靠近赵匀遥就不自在。 林清宴低着头往前走，装没看见。 赵匀遥在他前面站定，眼看着要撞上去，林清宴没法装了，假笑着抬起头，“好巧哇，你也领下午茶。” “怎么看到我就躲？”赵匀遥逆着光看他，“我能吃了你？” 听听，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不心虚？ 你特么都已经上嘴啃了！ 林清宴别开身，“回销售区请左转后直走，拜拜。” 赵匀遥站着没动，把下午茶里的一盒草莓递给林清宴，林清宴下意识接了。 “我说了，你觉得不对你可以动手，你不动手我就当你接受。” 强盗逻辑，呵呵。 再说，怪赵匀遥长着他初恋的脸，他怎么舍得下手？ 想到瑶瑶，林清宴心软了，“我已经跟你亲了，你快告诉我，瑶瑶跟你是什么关系？” 赵匀遥看了眼腕表，作势要走，“我那天说的是你跟我睡，我就告诉你。” 林清宴讨价还价，可怜巴巴地说：“你好歹告诉我，你到底认不认识她？” “你就这么想知道？” 林清宴皱眉：“废话，不然我当初就不会跟你搭话。” 赵匀遥垂眼，看起来不大高兴，少时，他指了指中央花园，“去那边说。” 聚风建设时找风水大师看过，四幢高楼环绕着中央花园，望泉庭在中央花园一角，花丛环绕，位置隐蔽，能看湖景，还能让忙里偷闲的小牛马们谈段恋爱。 林清宴和常文奕约的三点半见，还有十分钟，他急道：“你快点说吧，说完了我们就两清。” 赵匀遥坐到他身边，“是我们家不能外传的事。” 感觉是什么无法言说的家族秘密，林清宴半张脸凑过去，好奇得很。 赵匀遥盯着他白净的脸，眼光一沉，含住他的耳朵。 粘腻的声音在耳道里不断放大，冲击着林清宴的心脏。 不远处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 林清宴迷茫而木讷地看过去，常文奕张着嘴，拎着一袋包装朴素的香肠，表情滑稽。 啊。 啊？？？ 啊！！！！ 林清宴内心万马奔腾，一屁股坐到地上，痛斥：“劳资要举报你骚扰同事！” 赵匀遥冲他露出一个好看的笑，“这算第二次，下次我再告诉你一条信息。” “这次的答案是，认识。”扔下这句话，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清宴脑海里一片空白，很久以后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 常文奕哆嗦着过来，下午茶里有一个蛋糕，已经摔成了一团卖相不佳的坨坨，他将就着打开。 “班长，没事的，我虽然来自小地方，但不是那种思想封建没见识的，我尊重你的取向。” 思想封建，没见识。 林清宴抿嘴，感觉自己被骂了。 常文奕好心提醒，“但是，在公司还是不要太明目张胆吧？我看了员工手册，公然搞对象要罚考勤的。” 林清宴疲倦地说：“不是这样的，他……” 靠，难不成要说自己被一个男的侵犯了？好丢人，不可以！ 他换了话题，“你的下午茶都摔烂了，把我的给你，我本来也就想吃几个草莓。” 常文奕看他有两盒草莓，“是你男朋友给你的吗？” 林清宴看到那盒草莓就膈应，推到常文奕面前，“算了，草莓我现在也不爱吃了……都给你。” 常文奕把香肠递给林清宴，“我妈自己做的，是你喜欢的香辣味。你帮我找到好的工作，她让我要好好谢谢你。” 林清宴笑道：“谢谢阿姨。你也帮我不少，咱们一起参加那么多比赛，以后还能一起工作，我真的很高兴。” “是啊。”常文奕叹息，“什么都挺好，就是我女朋友跟我分手了。她爸妈不接受她嫁外地人，她在学校找了个同乡，现在感情挺好的。” 林清宴联想到自己的初恋，两人同病相怜，“你好歹有明确的分手理由，我女朋友离开前都没留下一句话，我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常文奕说：“原来你以前喜欢女生？要是你前女友回来，你还会跟她在一起吗？” 林清宴用力搓搓脸，凄凉地说：“现在不会了，我已经不干净了。” 两人诉苦诉到一块去了，林清宴声情并茂讲述自己的爱情故事。 瑶瑶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第一次见面他就表白，而且很幸运地成功了。 她比他大一岁，会给他带夜宵，陪他打游戏，哄他睡觉。他想每天都跟瑶瑶腻在一起。 他再也不会遇到这么好的人了。 常文奕安慰他：“可能她有什么苦衷吧，像我前女友那样。” 林清宴鼻子酸酸的，“我以前还想着一定要找她复合，说不定就能一直在一起的。现在我就希望她过得幸福。” “你现在看着这个也不错。”常文奕说，“看你刚才那么享受，也是很喜欢他的吧？” 林清宴一言难尽，长叹一声，“唉我没法解释，其实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他们聊了半小时，林清宴回到展厅，没一会儿就来了一位看车的女士。 她想要的款总部没库存了，又试了下别的车，林清宴陪着挨个介绍，最终卖出一台。女士说还会过来，两人互加联系方式。 在他们聊天时，同组的张嘉一直朝这边看，等女士出门后，张嘉跟了出去。 销售之间翘客户是常有的事，鉴于自己只干几个月，这个长期客户让出去也没关系，林清宴没放在心上。 本周业绩喜人，林清宴一跃成了销冠。 组内开会，他分享经验，直说是朋友过来捧场。 销售额第二的张嘉捂嘴笑，“我说怎么突然卖出去这么多台车。昨天就没什么人来了，是不是把同学都用完了？” 林清宴怒道：“关你屁事。” 张嘉一耸肩膀，“人家关心你嘛。” 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林清宴像只炸毛的猫，恨不得挠死这个绿茶。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组长打圆场，“为了庆祝本月业绩超额，下周二给大家放假，一起去爬山，祝大家继续登峰造极。” 张嘉冲林清宴抛媚眼，“我体力不好，到时候要是累了，Andrew哥愿意背我嘛？” 好好的名字被这绿茶叫出一股子美妆达人味儿，林清宴忍住骂人的冲动，礼貌地让他滚。 登山活动是销售部全体员工参加的，分批举办。 员工活动专员按批次建群，一群五十人，林清宴第一个被拉进群，他紧盯屏幕，双手合十做法，祈祷不要看到赵匀遥的名字。 拜的方向不对，他没如愿，赵匀遥名字很快出现在列表，林清宴两眼一翻晕过去。 —— 某个周末，林清泽接到赵匀遥邀请，两人约了打高尔夫。 林清泽想叫上林清宴，这便宜弟弟拒绝了，并表示这项除了装逼之外毫无意义的运动，他这辈子都不会碰。 林清宴是林清泽带大的，他恨铁不成钢，尤其是看到各方面都很优秀的赵匀遥后，他就更来气了。 一轮结束，林清泽胜，两人回茶室休息。 赵匀遥不经意间提起了林清宴，接下来的话题就从工作变成了家人。 林清泽表达了自己对于弟弟的期望，希望赵匀遥愿意带着林清宴接触更多人。 赵匀遥不置可否，反而问起了他们家对于同性恋的看法。 林清泽硕士是在国外读的，思想要开明一些，表示自己尊重任何不违法、不违背伦理的感情。 赵匀遥大概是满意他的说法，十分恭敬地为他斟满茶水。 “听说阿宴交过一个女朋友？” 林清泽揉了揉太阳穴，“不一定真有这个人，没人见过他那女朋友。这小子青春期爱幻想，我猜是他为了跟朋友攀比，自己胡编了一个，不然不会连张照片都拿不出来。” 他难掩担忧，“为了个不存在的人要死要活的，跟疯了一样，家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爸妈现在都不盼着他成家立业了，只希望他能正常点。” 赵匀遥沉思半晌，神色晦暗，“应该是真的，只不过他女朋友没法用那个形象见别人。” 林清泽抿一口茶，又开始揉太阳穴，“真是这样就好了，只要是个活人，我家都能接受。” 赵匀遥噗嗤一声笑了，随后咳了声，“抱歉，失礼了。” 对话在赵先生出现后结束，赵匀遥噤声，腾出位置给他们谈生意。 林清泽为赵先生倒茶，真心实意地夸赞一番有其父必有其子。 赵先生大笑：“遥遥还是不如你啊，青年才俊，三十几岁就大权在握，我要是有女儿一定要撮合你们，可惜家里适龄的就一个侄女。” 林清泽赔笑，斟酌着话里的意思，委婉地表达了赵家人才辈出，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多联系。 生意谈妥了，林清泽亲自开车把赵先生送到公司。 回老宅的路上，他还在复盘刚才跟赵家父子的对话。 重点过了一遍项目内容后，赵匀遥那句“应该是真的”又蹦了出来。 赵匀遥……遥遥……瑶瑶？ 林清泽面沉如水，内心万马奔腾。 他踏入家门，情绪激动，“爸，妈，我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