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旅途没有终点
蛋糕城堡的九楼婚礼休息室内， 今日主角之一的布琳已经换好了婚纱，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她瞥了一眼正在整理领口的山治，心下一阵烦躁。
布琳作为这场婚礼的主角，从一开始就知晓所有的情报， 包括山治有恋人这件事， 她当时暗自兴奋， 自己做不到像姐姐罗拉那样反抗妈妈， 只能期待男方可以做到，为爱抗婚是多么浪漫的事情啊。
结果呢？！
这个男人居然这么胆小！！！
而且还那么优柔寡断！既然不打算逃婚，却又不认真看向她， 活该去死！
然而表面上布琳却羞涩的对着山治说道，“才和山治先生认识没多久就要举行婚礼了啊。”
山治心情复杂的看着还能笑着对他的布琳， “对不起布琳小姐， 之前我有些怠慢你了。”
布琳温温柔柔的摇头， 轻声道， “没事的，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侍女敲门通知时间快到了， 山治顺势改变话题，“布琳小姐， 我们出发吧。”
布琳把手搭了上去， 出发吧， 黑足山治，迈向你的坟墓吧。
……
蛋糕城堡的顶层是今天婚礼的现场， 已经全部布置好了，霍米兹蹦蹦跳跳地唱着歌， 给客人们递上茶饮，宾客们也都到齐了， 纷纷向大妈献上礼物。
大妈开心地把礼物堆成小山，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今天还有婚礼蛋糕和这么多礼物，真是期待啊。”
婚礼蛋糕从地面升起，仿佛一座高塔，被繁复的奶油花纹缠绕着，神父站在最顶层等待着。
随着音乐和彩带交织在半空中，布琳和山治乘着云朵飞向了婚礼蛋糕的顶层，一边向下面的宾客挥着手。
时间就快到了，负责婚礼现场安保工作的贝基敲了敲胸膛，提示里面的草帽海贼团等人。
甚平花了大功夫把呼呼大睡的路飞喊起来，娜美转身看见了海伦娜，她舒了口气，“没事吧？”
海伦娜应道，“蛋蛋男爵，不，应该是雄鸡伯爵早上查了一次，已经糊弄过去了，看来他们对文斯莫克家族还是很小心的，战力都集中在婚礼现场了。”
甚平点点头，“我们的任务很重。”
大家现在已经不在贝基化身的城堡内里了，而是在镜子空间，是贝基手下偷偷藏在婚礼蛋糕里的，大家能透过镜子看到婚礼现场的所有人，直面着大妈的位置。
他们都看到了欢呼与祝福，而他们和主办方都打算把婚礼变成一片血色。
布琳和山治面对面地站到了婚礼蛋糕的顶层。
神父按照流程开始发问。
先问新娘，一切顺利。
再转向新郎，“你愿意和她结婚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山治没有回答。
他理智告诉自己应该回答什么才是正确的，在真正面对这个场景之前，他没觉得会怎么样，他也没有幻想过自己的婚礼，甚至一直不觉得自己值得被爱，而碰上海伦娜小姐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三件事之一。
蕾玖，包括娜美小姐都和他说起过海伦娜小姐，就连哲普老板也有担忧，山治很清楚，海伦娜小姐不是故事书里会待在老家等恋人冒险归来的那种女性，而他也为海伦娜小姐战斗的英姿所倾倒。
山治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真正明确爱上海伦娜小姐的瞬间，是在海上餐厅，她充满杀意的威胁他。
山治自从与海伦娜定下特殊交易的契约后就满足得不行，他不知道和伙伴们炫耀了多少次，罗宾小姐有一次是这样感慨道，“山治，你很幸运，也很厉害，就像我被你们打动，她也一样，这是很不容易的事。”
他答应了海伦娜小姐，哪怕这个契约已经消失了，可是也无法对第二位女士说“爱”一字。
大概时间有些长，山治在神父焦急的神情和布琳愤怒的眼神下，吐出了“不”的发音。
他还没说完，就被神父打断，急匆匆地进行下一项，“请掀开面纱！”
山治上前半步，低声道，“对不起。”他揭开了白色的面纱。
映入眼帘的是三只眼睛，充满了愤怒的火光。
山治脱口称赞，这反而让布琳动摇了，没有人夸过她的眼睛，连血脉相连的亲人都厌恶她的第三只眼睛。
“砰！”是神父开了枪。
以枪声为号，无数个路飞从婚礼蛋糕里冲了出来，奔向大妈面前的桌子，上面摆着目标相片。
婚礼蛋糕本就是松松软软的蛋糕胚制作的，下层被毁坏了，上层自然也就倒塌了。
山治没有扔下布琳，他把人安全带了下来。
布琳拿枪指着他。
山治叹了口气，“回你家人身边吧。”
“站住！”布琳开了一枪。
山治轻松躲开了，“我还有事。”
“你为什么最开始不逃婚？”布琳没让他离开，最后还是问道。
“不参加茶话会的话，我最重要的人都会死，我的自由与他们的生命，我当时选择的是他们活下来。”山治回道。
布琳咬咬牙，继续问，“那现在呢？”
“大家一起自由的活下去。”山治微微一笑，“布琳小姐，希望你也一样，至少可以对着不喜欢的婚约说不，对要杀的人不用假装微笑。”
山治已经看到了文斯莫克家族那几个人被糖果困住了，他急着赶过去，就被夏洛特家的人堵住。
婚礼现场已经混乱成一锅粥，宾客们躲在一边，而贝基带着部下扫射障碍，给路飞开道，甚平趁此机会脱离了大妈海贼团，山治一脚踢碎文斯莫克一族身上的束缚。
因为要困守文斯莫克家族，大妈派了不少子女在现场，这会儿全都对上了。
哪怕贝基的计谋出其不意，路飞的出场别出心裁，但大妈海贼团是海上霸主之一，很快就控制住了场面。
直到打碎了相片，刺激得大妈尖叫大喊，可惜凯撒设计的武器不管用，至此，计划完全失败。
贝基大喊，“撤退！”
大妈还在尖叫，卡塔库栗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副糯米耳塞，他们也能不受影响的行动了。
局势再一次倒向了大妈海贼团，眼看着众人要被抓住。
山治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异样，地面在微微震动，像是从海面传来的。
卡塔库栗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很快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一条巨型的白蟒吐着蛇信，从蛋糕城堡的顶层上方俯瞰着众人。
海伦娜一步步走到最上方，她踩在蛇首上，狂风吹散了她的头发，黑色的长风衣猎猎作响。
她右手一挥，白蟒便俯身，张开血腥大口啃咬，蛇信一卷就吞下一人，身形一摆，便将蛋糕城堡撞塌。
世人最惧怕的是大自然，是不符合认知的事物，是恐惧本身。
闻所未闻的、来自深海的、食欲旺盛的巨蟒是蛋糕岛的恐惧。
文斯莫克一行人在旁掩护，凯撒拖着贝基，把他和里面的路飞等人一并拖到白色的巨蟒旁。
白蟒的蛇信嘶嘶吐了两声，海伦娜拍了拍它，“你们上来吧。”
凯撒忙不迭地爬了上去，贝基浑身是伤，他帮所有人扛下了攻击，喘了口气，“还以为你跑了。”
路飞从贝基的城堡里钻了出来，“海伦娜的出场太帅了！”
海伦娜哼笑了两声，“新郎是我的，当然要出风头。”
“好了，时间不多，大家顺着蛇身下去就到地面了，接下来还得继续逃呢。”海伦娜道。
贝基第一个就溜了。
“海伦娜，你只有一个人，要不要一起？”娜美关心道。
“我得等这个大家伙吃饱，而且我来之前已经想好了退路，不用担心。”海伦娜轻轻笑着。
路飞他们和海伦娜挥了挥手，就兴奋地顺着蛇鳞滑下去。
娜美向前一步，抱住了海伦娜，在她耳畔轻声道，“一路小心。”
海伦娜回抱住娜美，“好，等你们冒险结束以后，我想读读你写的航海日记。”
娜美大笑着，使劲挥挥手，顺着蛇鳞跟在伙伴后面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山治。
“海伦娜小姐，那个契约……”山治想再重新再连一次。
“不用了，你已经证明了，你会永远爱我、忠于我。”海伦娜轻叹着，轻抚着山治的脸庞，向前印上了一吻，笑着问，“这个誓约可以吗？”
……
草帽海贼团一行人终于挣脱了大妈海贼团的追杀，驶向了下一个目的地和之国。
黑色乌鸦担任的新闻鸟扔下一份报纸就扑腾着翅膀离开了，娜美翻开一看，路飞的悬赏金涨到十五亿贝利，被世界经济报称为第五皇帝。
“这样写得有点夸张啊。”娜美有些担忧，又看了一眼傻乎乎算不清自己悬赏令金额的路飞，叹了口气。
她又继续看下去，第二件要事是世界会议的召开，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大事发生。
第三个让人关心的新闻那一页被山治拿走了，娜美又轻轻笑了，海伦娜好像认识世界经济报的人，报纸上把她大夸特夸，写她在蛋糕岛的英姿，又写她跑到G5把凯撒交给斯摩格，又从斯摩格的追捕中巧妙脱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
山治也在想这个问题。
分别前，他问了海伦娜，“要去哪里呢？”
“不知道，哪里都行吧。”海伦娜随意地回答道，“没有方向，以船为家，旅途也可以没有终点。”
山治好像看到海伦娜乘着小船，穿过狂风暴雨，越过玛丽乔亚，绕过伟大航路，飞过无风带，抵达世界的任何角落。
第98章 番外：回家吧
世界风云变动。
草帽海贼团到达了拉夫德鲁， 路飞找到了大秘宝，成为了海贼王。
革命军推翻了天龙人的统治，这片大海在建立新的秩序和政府。
但这一切都和海伦娜没关系，她在和艾斯一起打败黑胡子之后就离开了伟大航路。
海伦娜去了北海， 尝了北地的烈酒， 抓过雪地里的白狐， 砸开冻成冰层的海面钓鱼， 裹着厚厚的大裘衣在船舱内取火。有一次她还被蕾玖找到，两个人友好的随便聊了一会儿。
她又到了西海，跑到贝基的老家蹭吃蹭喝， 火腿的风味简直是无与伦比，奶味浓郁的芝士配着红酒， 海伦娜几乎把火焰坦克海贼团的美酒都喝光了， 她还搬了好几瓶塞到船上， 闲了没事就和那些海贼比比枪法， 怎么卸掉对方的武器，又怎么在一瞬间塞一个不起眼的小零件让它炸膛， 收获了一批崇拜的目光，海伦娜满载而归。
海伦娜又来到了南海， 这里的风情格外不同， 音乐激昂， 鲜花怒放，无论男女都十分热情， 毫不害羞地在街边歌唱示爱，她到达这个城镇的时候， 刚好碰上鲜花节，女孩会把最美的花朵戴在手腕上， 用花瓣在身上装饰，花香更是迷倒了大片年轻小伙子。
街上到处是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们，海伦娜靠在街边看了一会儿他们嬉笑亲昵的样子，沉默良久，才转身进了酒馆。
海伦娜一边买最易储存的啤酒一边和老板闲聊，“鲜花节挺热闹的啊。”
“是啊，美丽的客人，我们鲜花节会举办五天，今天才刚开始，每天晚上都有舞会，美酒，还有大把仰慕您的年轻人。”老板搬来几大桶啤酒一边说道。
“我已经有舞伴了。”
“哦，我还以为您是一个人。”老板又解释了两句，“我们的鲜花节越办越热闹，这几年除了附近的情侣来约会，还有很多单身的年轻人会来这边玩。”
海伦娜点点头，“难怪街上能看到这么多黏黏糊糊的小情侣。”
“黏黏糊糊？”老板一脸不赞同，“您这么想可不对，如果两个人都没有时刻待在一起的想法，那算什么恋人呢？我今年五十了，这几天还要继续邀请妻子跳舞呢。”
海伦娜没直接反驳，“这些年很多男人都出海了，女孩都留了下来啊，他们可做不到天天待在一起啊。”
老板仰起头，“我们这里没人出海。”
这下海伦娜倒有些好奇了，这个城镇不算小，人口也不少，就算再保守的地方也有人出海，没有人不向往大海的辽阔自由。
她想到来这个小岛的原因，随口问道，“你们这附近有个原始岛屿，没什么人出海是这个岛有关吗？”
老板瞬间变了态度，把三大桶啤酒扔在门口，让海伦娜自己搬走。
海伦娜心下了然，她也没在意，左右手各抱了一个大木桶，剩下的那个她脚尖一提，沉重的酒桶就垒到左边了，她脚步平稳的离开了酒馆。
待海伦娜把酒桶放好又回到镇上买些干粮时，发现有人在跟踪她了，她有些懒得管，就当没发现吧。
夜色渐渐降临，这几天没有雨，天空布满了点点星辰，冷冷的月光撒在屋檐上。
海伦娜看见街边陆陆续续出现的女士都换了漂亮的衣服出门赶赴舞会，她们鬓边插着娇艳的鲜花，碰上不对付的人，就要比一比谁戴的花更美，谁的舞伴更英俊，如果遇上好朋友，那就恨不得戴同一朵花，又骂骂自己的男伴不贴心。
海伦娜低下头又描了两笔航海图，她是听闻这附近有个原始岛屿才过来的，那个原始岛上有很多不被人所知又凶猛的野兽和植被，她很想去看看。
可惜没有明确的方位，最详细的航海图也没有标注，海伦娜只能自己想办法，这一片海域只有这个岛有人烟，她只是随便提了一句就知道这里的人肯定清楚具体情况。
她还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无外乎是友好或敌对。
海伦娜坐在甲板上，抬头看向冷白的月亮，海湾的晚风吹来空气中都浮动着热闹气息，飘到小船上已经变成冷清。
……
第二天清晨，海伦娜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她又回到镇上吃了顿黄油吐司的早餐，喝完热腾腾的红茶之后，她就起身在岛上四处游走。
街边全部禁闭房门，只有零星的商铺开了门，能发现每个开门的老板都睡眼惺忪，非常明显的宴会后遗症，大部分人都要睡到中午才能起来，才能恢复精力继续参加今天的舞会。
但是海伦娜也发现了这个镇上的民兵大都很清醒，早已经在岗位上执勤了，在一些岔口拦着路。
海伦娜瞥了一眼这些民兵身上的伤痕，大致明白这里管理的严密程度，她略思考了一下，便不再到处乱走了，回到了城镇上，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她就和遇到的每个人聊聊那个原始岛屿。
果然，没多久镇长就来“邀请”她了。
“请和我们走一趟。”民兵队长板着脸。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海伦娜道。
“你触犯了法律，探查机密。”
海伦娜不想欺负这些人，又想着应该会得到更多的情报，就跟着走了。
她本以为在审讯中能从中套话，结果没有审讯，而且第一天把她塞到牢狱里，第二天又把她关到有床有窗户的干净房间里。
第三天镇长、民兵队长还有酒馆老板三个人拿着海伦娜的悬赏令过来了。
“你真的是这个赏金八亿贝利的交易师海伦娜吗？”
海伦娜扬眉，“都八亿了吗？”
他们三个使劲对比，总算是相信了是真的。
海伦娜终于从他们三人一人一句中搞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想去的原始岛屿就在不远处，岛上的生物都很凶猛，好在走兽和植物不会游泳，水里的因为周围的旋涡水流无法离开，鸟类也因为常年迷雾飞不过来。
但曾经不是这样的，这个鲜花岛的人曾几度被不断侵袭，他们也想过搬离此地，可是那时候船只并不能载多少人，也航行不了很远。
他们也想反抗，但是损失非常惨重。
最后终于有位智者，他想到了办法，鲜花岛上有一种奇特的花会在绽放时吐出白雾，他派了一批勇敢的人去原始岛屿上播撒种子，于是那里布满了迷雾，凶鸟再也飞不过来。
智者又研究了洋流和水速，又派了一批擅长游泳的勇士去原始岛屿附近挖渠埋石，依着水流形成了旋涡，再也没有饿鲨鱼来觅食。
鲜花岛从此拥有了平静。
然而好景不长，附近小国林立，每个国王都想用猛兽彰显自己的威严，数不尽的人去抓捕野兽希望获得国王的奖赏，自然有人听说过原始岛屿。
鲜花岛的人都知道原始岛屿的危险，但是这些人不以为然，他们层出不穷地冒出来，想要上岛，被智者的旋涡困住，屡屡受挫，他们又想办法到鲜花岛套话，可惜没人知道安全入岛的道路。
但贪婪的人们不会停手，他们想尽了办法，有的还是钻进了原始岛屿上，那里的动物吃掉了他们，又循着他们开的路来到了鲜花岛。
每次的结果都很惨烈，鲜花岛的所有民众决心不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他们采取了很多方法把所有标注有原始岛屿的航海图都销毁了，这样但凡有人想去原始岛屿都要来鲜花岛，他们就能控制住这些人。
“我们知道你很强，但是也不要小瞧我们。”镇长说道。
危险伴随着机遇，他们虽然牺牲了无数的人，但也从那里收获了不少珍稀的东西，大都含有剧毒。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们这么为难？”海伦娜问道。
镇长神色艰难，“有一只巨喙金雕落到我们这里了，它受伤了，我们以为很容易就解决掉的，但是它反倒因为伤势更凶猛了，很多人都……本来你会被按照惯例处理的，但发现你的赏金非常高，也没有发现你对普通民众动手的前科，也许你愿意帮我们处理掉它。”
海伦娜嘲讽地笑着，“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们？你们会告诉我怎么去那个原始岛屿的航线吗？”
“不会。钱不行吗？”
“我不缺钱。”海伦娜想了想，“我要你们的那个毒药，还有记录原始岛屿各种生物的手册，你们应该有的。”
镇长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同意了。
民兵队长带着海伦娜去看巨喙金雕，大概有五十个民兵在试图用铁索围困它，金雕暴躁地不时挥动翅膀，只不过一下就将附近的民兵吹得站不稳，皮肤如针扎般刺痛。
巨喙金雕的羽翅下渗出鲜血，金色的羽毛被血污染得一团乱，它的那双鹰目痛苦而愤怒。
海伦娜望着巨喙金雕的眼睛，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巨喙金雕低低鸣叫了两声。
“我明白了。”它在争夺地盘中失败受伤了，被赶了出来，它眼睛很好使，能从迷雾中钻出来。
海伦娜轻缓道，“我帮你治好伤，你就离开这个岛吧。”
“喂！”民兵队长有意见。
海伦娜扭头平静道，“我们说好的是帮你们处理它，没说我要怎么做吧？”
镇长缓缓点头，“只要它伤好后不要伤害我们就行。”
海伦娜走上前去，民兵都退了下去站在不远处，她解开锁链，把手搭在金雕的身侧，轻轻拂过它身上的绒毛，“放松点，我在帮你检查伤势。”
巨喙金雕慢慢地盘卧下来，海伦娜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它身上除了和同类争斗造成的伤痕之外，还有一些刀伤，最严重的一处伤口还插着一把利刃。
海伦娜刚碰了一下刀把，巨喙金雕就狂躁起来，她赶紧松开手。
海伦娜扬声问道，“有谁愿意帮忙？”
“我愿意。”
围堵的民兵散开，金发卷眉的青年背着行囊，手掌摊开，生命卡在微微朝着海伦娜移动着。
“海伦娜小姐，我回来了。”山治轻声道。
海伦娜自然地使唤他，“山治，你来得正好，帮忙把它按着，这把刀要快速地拔出止血。”
山治也迅速把背包卸下来，放在一边，对站在那里的酒馆老板说了一声，“帮忙看一下。”
酒馆老板神情复杂，他应了下来，顺便拦住冲动的民兵，他们鲜花岛都不太关注本岛以外的事，所以几乎没人想要出海，也没什么人关心伟大航路，但是他不一样，酒馆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他自然清楚很多事情，也是他认出的海伦娜，现在也认出了海贼王的同伴黑足山治。
有了山治帮忙，海伦娜很快把金雕身上的伤口都涂了药，最严重的那处也包扎好了。
镇长见状赶紧问道，“它能离开了吗？”
“再给它喂点吃的就行了。”海伦娜瞥了一眼镇长微微变色的神情，“放心，鸡鸭牛羊这些就行了。”
巨喙金雕吃饱了，血污也被擦去，双目明亮又犀利，它抖擞抖擞羽翅，第一抹阳光洒在了它身上，金色璀璨又耀眼，金光落在每一丝绒毛上，它微微低头，蹭了蹭海伦娜的侧脸，然后舒展开翅膀，向前迈了几步，振翅飞走了。
海伦娜收好毒药和手册，拉着山治往海湾那边走。
山治把背包拎起来，赶紧跟上了海伦娜的步伐，“我看镇子上好热闹。”
“在举办鲜花节，每天晚上都有舞会，你想去玩吗？”海伦娜说道。
“我听你的。”山治温柔道。
“哦，那就不去了，我们直接出海。”海伦娜快步回到船上。
山治没有一丝失望，他手脚麻利地把行李放在甲板上，解开缆绳，收回船锚，把帆布降下来。
海伦娜掌舵，她的小船驶离了过路的岛屿，来到了辽阔无垠的蔚蓝世界。
独特的嗥叫在天边响起，抬头望去，巨喙金雕盘旋地落在了桅杆上。
“就来挑战一下百年前那位智者留下的谜题吧。”海伦娜打满船舵，小船朝着金雕指引的方向急速前进了。
……
前往原始岛屿的航线非常危险，海伦娜和山治费了好大功夫才能顺利到达。
“多亏了这条船啊，海伦娜小姐，她没有名字吗？”山治把船停靠在一处凹口。
“没有，你要想取一个也行。”
“涅瑞伊得斯，这个怎么样？是海洋女神的意思。”
“听上去不错，那就这个吧，涅瑞伊得斯号。”海伦娜对取名这个事情没怎么放在心上，“准备上岛吧。”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探索着这个岛屿，他们遭遇了浑身铁皮的蝎子群，途径过三米高的螳螂捕蝉，在后长相似斑鸠的黑鸟一戳两半啃咬干净，还有各种植物诱惑猎物自投罗网的幻境。
虽然海伦娜和山治都没有受伤，但是他们这几天狼狈极了。
因为四处都很危险，两个人只能轮流休息。
赶了三天路，终于来到岛中央，也就是巨喙金雕的栖息地，是最茂盛的森林。
带路的巨喙金雕早已经回来和同类再次约战，这一次是它赢了。
在它的领地，海伦娜和山治总算能放松的休息了。
海伦娜吃着山治做得看不出原型的食物，心下微哂，抬起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山治，都发生什么了？”
“哦，我们去了和之国……”山治一边处理食材，一边开始讲他们的冒险故事，“……终于，我们到了拉夫德鲁，哥尔D罗杰起得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妙了，这一场冒险，的的确确是laugh tale。”
海伦娜以前听雷利讲过拉夫德鲁，她兴趣不大，想问的也不是山治的冒险，所以她又问了一遍，“山治，你发生什么事了？”
山治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我用了杰尔马的科技，身体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强了，但是也会因此失去感情，所以我没有再继续使用，可是这个变化不可逆转，我……”
山治吐了口气，才能继续讲，“乔巴和特拉男都给我诊断了，这是基因改造，是出生前就已经……”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海伦娜平静道。
“乔巴和特拉男他们没法做到改造基因，但他们把我的身体恢复成变化前的状态了。”山治故作轻松道，“所以才迟了一会儿回来。”
“只是如此吗？”海伦娜又问道。
“我变弱了，海伦娜小姐可不要嫌弃我啊。”山治笑道，往海伦娜手里又塞了一块烤好的肉，“尝尝这个。”
“我之前在北海和蕾玖聊了几句。”
“……她回北海了啊。”
“她给了我一份很厚的实验数据，你们这一代是伽治的成品，他之前也实验过很多次，那些人被实验后状况各不相同，身体虽然更强了，但他们有人会大哭大笑，有人郁郁寡欢，也有人狂躁如雷，还有人在几种情绪里反复变化，山治，你是哪一种呢？”
山治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他不想这样的，不想在海伦娜面前这样逊色的哭泣，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病情，他以为自己按时吃药，就不会被发现。
当时乔巴和特拉男都叮嘱过了，“虽然我们有把握把你恢复成之前的状况，但是会有其他副作用，你考虑好了吗？”
“当然。”山治很果断，他恨不得赶紧去除这个影响。
特拉男又很讨人厌地讲道，“我听乔巴当家的讲你之前的事，你很有可能之后变得成天哭，这样也没事吗？”
他正要反驳，乔巴在拆他台，“山治很可能天天流鼻血。”
一番鸡飞狗跳，他开始接受治疗，情绪的确经常不稳定，很容易感到低落、焦虑、喘不过气，经常晚上睡不着觉，吃了药后稳定了一些，但是他又提出要戒烟。
乔巴劝他，“戒烟是好事，但是你抽了这么多年，是你稳定的一种方式，要戒烟也要慢慢来。”
“我向海伦娜小姐承诺过不在她身边抽烟，我现在就想到她身边。”
“她还介意这种事？”特拉男一副惊讶的样子，让山治很不爽。
“她的确不介意，但是我承诺了就要做到。”山治觉得自己说得特别好。
戒烟的确对他影响很大，戒断反应又引发焦虑爆发。
山治就开始痛苦，他很想去找海伦娜，但是又怕她发现自己的情况。
激素也对他的身体状况有帮助，乔巴他们又找到正在新政府忙得不可开交的人妖来给他扎了几针，他总算稳定下来。
乔巴也松口放他走。
山治又不敢了，他的情绪低落变化是无法控制的，总担心海伦娜会发现。
乔巴又安慰他，“不会的，你现在好转了很多，按时吃药，记得来找我复诊，很快就能好的。”
特拉男又很欠踹地在一旁说风凉话，“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吧，你怕什么，她估计不会在意。”
但这句话的确让山治鼓起了勇气去找海伦娜。
终于来到了涅瑞伊得斯号，山治觉得自己情绪一直很稳定，他保持得很好。
但是还是被发现了。
“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山治带着鼻音捂着脸问道。
“你太平静了，话也很少，我才想到蕾玖讲的事。”海伦娜又添了一根柴，听着噼里啪啦的声响，伴着蝉鸣声和夜晚猎食的窸窸窣窣。
“你会觉得我没用吗？”山治的眼睛被水浸洗了似的。
“不，你很勇敢。”海伦娜盯着他的眼睛，“我很喜欢你这点。”
山治暗暗期待，“哪一点？”
海伦娜轻笑出声，慢慢凑近他，手指从额头划到鼻尖再到嘴唇上，山治嘴唇发干，喉咙发痒，浑身发热，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喉结被触碰，这是最致命的位置，他后颈微颤，眼角的泪水被舔去。
“我喜欢你哭泣的样子。”
山治缓过神时，他已经躺在了湿润的草地上了，火堆已经燃尽，只有微弱的火星在闪烁，月光与星辰从天边瞥来，巨喙金雕在高处闭目休息，金光全部收敛，所有的光都在眼前，野性与美的化身就在他身前，她是阿尔忒弥斯，是女武神，是山峦，是洞穴，他就是那只金角鹿，被驱使，被驾驭。
山治感觉很安心，他有了归处，杰尔马是失去土地只有无数条船的国家，巴拉蒂是漂浮在东海的海上餐厅，梅丽和桑尼是伙伴，涅瑞伊得斯是海伦娜的家，以后也是他的家了。
“海伦娜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回船上？”
“明天就往回走吧。”
“我想买个最新的烤箱，它的火力有很多档，我学了很多新菜想试试，海伦娜小姐，最近还有新的咖啡机，我还想给你做阿芙佳朵还有爱尔兰咖啡，仓库可以做一些防震的柜子，把那些酒都放进去，还有……”
“嗯，你想怎么布置都行。”
海伦娜又想起了一件事，“all blue找到了吗？”
“找到了，那里有齐聚四海的海洋动物。”
海伦娜哼笑了一声。
天蒙蒙亮，鸟鸣争先恐后地比试，太阳一点点从海平线上爬上来，一点点从深红褪色到橘色再蜕变为金色，高悬在空中。
“要和我一起旅行吗？”海伦娜伸出手。
山治握住海伦娜的手，半抬起来到唇边，轻轻落吻在无名指上。
“回涅瑞伊得斯号吧。”
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