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师的游乐园》 1、天降的谜女子 在东海的海域上，有一条鱼形的船，这是海上餐厅巴拉蒂，每天热热闹闹的，不是厨师内讧，就是打跑捣乱的海贼。 这一天，突然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啊？” “在哪” “谁干的，赔钱！” 厨师们吵吵闹闹的，“怎么回事，谁去看看！” 厨师帕蒂一眼就看见了副厨师长山治在向美女客人献殷勤，大声吼他：“山治，你又在偷懒！” “对不起，美丽的小姐，我马上送上一道甜点，希望刚才的动静没有打扰您的胃口。”山治安抚完客人转头就冲着帕蒂骂起来：“混蛋厨师！有礼貌一点！” 他也不管帕蒂的激烈反应，径直回到厨房准备甜点，“上次进的新鲜奶油呢？” “好像用完了，仓库可能还有存货。”帮厨一边忙着处理手上的食材一边答道。 山治也没让他帮忙去取，现在后厨到处乱糟糟的，最近一批的服务生又受不了店里这些狂躁厨师们离职了，每个厨师现在都身负多职。 他自己去了仓库，却发现哲普老板和几个帮厨围着仓库。 “怎么了？” “有个人掉了下来。”帮厨指着一片狼藉的仓库。 一个女人躺在仓库中心，身下是流溢的红酒。 哲普老板看见了山治，“山治，你来的正好，这里就交给你了，等这女人醒了让她把损坏的东西都赔了，那酒可是我珍藏的好酒。其他人都散了，你们很闲吗？回去干活！” 山治叮嘱了一个帮厨给那位女客户赠送一个甜品，这才小心翼翼上前去。 女人昏迷不醒，右臂和下巴全部都是严重的灼伤。 破碎的天花板透下的光，丝丝缕缕照在她身上，严重的伤势一点也不可怖，反倒衬得好似女武神般模样。 山治动作轻微的把昏迷的女人抱起来，衣裙沾满的酒水宛如鲜血的向下淌着。 …… 海伦娜感受到了自己躺在一张干净柔软的床上，不多久有人进来了，坐在床边给她喂水，对方极有耐心，一勺勺的喂，一边还在对她说话。 “不知道你还有多久才能醒来啊，已经快一周了，今天太阳很好，能感受到吗？” 海伦娜没有感受到恶意，也不怎么强，于是，她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金发卷眉的青年男子眼下发黑，惊喜的看着她，“这里是海上餐厅巴拉蒂，我是山治。” “我是海伦娜，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记得了。” …… 海伦娜听完山治和哲普老板他们的解释，“所以，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砸到了你们的库房，医生说我的外伤是烧伤，内脏也受伤非常严重，身上还有多处骨折，是这样吗？” 山治怜惜的看着海伦娜身上的伤痕，生气道：“真想知道哪个混蛋把海伦娜小姐弄伤的！” “也许是我自己干的呢？”海伦娜轻笑着，看见山治愣神的模样，淡然道，“别担心，这伤不算什么。” 哲普老板吹着翘起的长胡子，“之前你的花销都要付的，损坏仓库和赔偿还有给你请医生买药的钱。” “放心，我从不吃霸王餐。我原来的衣服在哪？里面应该有钱吧。”海伦娜把被人洗干净缝补好的衣服翻出来，掏了掏口袋，口袋空空，身份证明，金钱财物，什么都没有，最后只好把袖扣扯了一个下来。 海伦娜递过去，“我感觉这个挺值钱的。” 哲普老板拿到手里看了半天，袖扣是一枚古币的模样，上面有一张模糊的人像，摸起来是纯金的，“我不能确定这个的价值，不过你可以先在这里养伤。”他硬拉着恋恋不舍的山治出去了。 海伦娜终于可以独自安静的思考现状了。 她受的伤没痊愈，还失忆了，念能力也没恢复，对这里的情况是一无所知，好在这里的人都带着善意。 等一下…… 念能力？ 海伦娜的思绪停滞了，念能力是什么？自己的能力吗？ 可惜除了名称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 海伦娜没有一丝慌乱，吃掉山治精心准备的营养餐后就躺下休息了。 晚饭时间，山治又一次过来了，“海伦娜小姐，因为你的伤还没好，又刚从昏迷中醒来，只能吃的简单一点。”好像他在为海伦娜吃这些而委屈。 晚饭他准备的是粒粒分明的米粥，里面有好咀嚼的肉粒和烤得金黄的面包粒，还有一份软乎乎的蛋羹和一碟爽口的小菜。 东西不多，却最适合当下的海伦娜。 海伦娜安静的吃完饭，含笑道：“山治先生，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我吧，真是太感谢了。” “能为海伦娜小姐效劳是我的荣幸。”山治已经飘飘然了。 “那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尽管吩咐，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什么都能为海伦娜小姐做到。”山治信誓旦旦道。 海伦娜轻笑起来，“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失忆的，而恢复记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现在我只是想尽快适应生活，能麻烦你吗？” 山治欣然应下，因为海伦娜还得继续静养，他就天天抽空来找海伦娜。 海伦娜受用极了，她每天都能吃到花样频出的美食，而任何她能看到的地方都没有一面镜子。 她能闻出山治身上的烟味，却一次都没看见他在自己面前用过打火机点烟，也许是因为自己身上的伤是烧伤，他避免任何火星在她面前出现。 山治很会和女人聊天，从没有冷场的时候，献殷勤的态度也从不讨人嫌。 讲他从小跟着哲普老板一起开海上餐厅，招了一群凶神恶煞的厨师，有海贼和恶客捣乱，就直接轰出去时，海伦娜就好奇问海贼的事情。 于是，海伦娜得知了十几年前一个名为罗杰的海贼王在行刑前告诉世人大海秘宝的存在，迎来了大海贼时代。 讲他的梦想是找寻四个海洋交汇之地拥有所有鱼类的梦幻海域allblue时，海伦娜知道了这里是由东南西北四海，红土大陆和伟大航路这几部分构成的。 讲今天的鱼肉是怎么烹饪的，他最开始学习做菜时抓不住鱼吓得哇哇哭的蠢事，因此海伦娜学了一堆海鲜的生长环境知识。 这一切都没有给她任何熟悉的感觉，尤其在拿到山治担心她无聊给的书时，陌生感达到了顶端。 山治那天拿来了几本书，“我只有这种烹饪书，明天就去采购，我去挑几本故事书，现在先委屈海伦娜小姐凑合一下吧。” 海伦娜微笑着接过来，当她翻开第一页就愣住了。 她不认识这上面的字。 就算历史，地理，生物这些常识全忘光，再怎么说失忆也不会造成这种不识字的情况吧。 海伦娜面上不动声色，装模作样翻了几页，“下次带几本有故事情节的书吧。” 山治陪她又聊了聊今天发生的趣事，直到天色昏沉，他才道一声晚安。 第二天一大早，山治就加入了采购成员的队列，厨师帕蒂看见他就阴阳怪气道：“你还知道你的主职是什么啊？她都毁容了，你还上赶着献殷勤？” 山治一听这话脸色就阴了下来，“女人的美好不是靠外表来定论的，你不想找死就闭嘴。” 帕蒂本想反击，最后被搭档卡尔涅拦住了，“换别的时间就让你们打架了，但今天的集市有品质超好的鱼，去晚了就没了，今天可是有大客户已经预定了这道菜。” 顾客至上的帕蒂才放弃斗嘴吵架。 坐的小船到了城镇的港口，山治就要脱离队伍，厨师帕蒂不让走，“你不采购吗？” “不是有你们吗？我要给海伦娜小姐买东西。”山治满不在乎道。 “你就是来蹭船的吧！”厨师帕蒂跳脚，本想抓住山治，却发现集市已经开始排长队了，“这次先放过你！买不到鱼，你就给我去抓海王类吧！” 山治早已经走远了。 他点了支香烟，缓步走在叫卖声缭绕的街道上，最近总感觉海伦娜小姐有点紧绷，是不是担心伤疤啊，胳膊和脸上的纱布再换几次药就快要拆了，要不要买一点纱袖和面纱？ 前段时间听说有本漂流记很受欢迎，海伦娜小姐好像很喜欢冒险故事，待会儿要去书店看看有没有存货。 他一边琢磨着又该给海伦娜换什么新菜谱，一边麻利的把事情都办好了。 当山治回到海上餐厅巴拉蒂的时候，医生刚好来拆纱布换药。 “你的恢复力很强，伤口都基本愈合了，骨头也都长好了，不过内脏情况不佳，要继续静养。”医生叮嘱了几句。 当剪刀一点点剪开纱布，右臂终于接触到了这船舱的热气，感受到了门窗透过来的海盐气味的微风。 脸上的纱布也被拆开，山治看见海伦娜的黑色短发被风吹开，她用手拂过，侧过脸来，眼角挑起，黑色瞳孔扫过来，压迫力极强。 下半张脸却布满了伤疤。 真是可惜。 医生的心里再一次划过这句话。 海伦娜坦然的摸了摸伤疤，痒痒的想笑，她扭头问山治要镜子。 山治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拿来了一个面镜。 海伦娜抬眼看向山治，他紧张极了，小心翼翼又不停地瞥着她的表情。 她低下头看向光亮的镜子，看见了自己的长相，完好的上半张脸一眼就能确定，她还是她。《 》 2、痊愈 夜空沉沉，吃完晚饭的客人陆陆续续坐上自己的小船离开海上餐厅。 帮厨一批一批洗着碗盘，厨师帕蒂几人把椅子倒放上桌面。 “好啦，终于打烊了，要困死了！” “山治那混蛋呢？！” “收拾完他就去海伦娜小姐那边了。” “什么？！这混蛋又去当冤大头了！” “她不是付钱了吗？” “山治那混蛋用的都是好东西啊！” “帕蒂你真是不懂女人心啊，所以才没有女人缘。” “你找揍吧！” 一如既往的吵吵闹闹，没有影响到山治专门腾给海伦娜住的客房。 “……于是，勇敢的海上战士索拉战胜了邪恶的杰尔玛66的士兵。”山治声音轻缓地讲着睡前故事，轻轻地把海伦娜的被子掖好。 海伦娜轻轻按住他的手腕，“再讲一个吧。” 最近海伦娜已经把烹饪书翻了无数遍，大概搞清楚了图示的土豆，番茄，鱼，盐这些简单词的拼写，又哄着山治说自己白天睡觉太多，晚上睡不着，要听他讲故事才行。 山治自然是乐不可支的应下来，先开始是念买来的书，海伦娜趁机认着单词的写法。 当山治把书里的故事都念完，海伦娜也认得差不多了，也多亏了读音和她所使用的语言是差不多的，才能这么快对应着学会。 不过这个晚间活动已经成为了习惯，海伦娜饶有兴趣的看着山治绞尽脑汁地回忆小时候听过的童话。 “大海真是辽阔啊，还有大骗子诺兰德这样的人。”海伦娜兴致勃勃的和山治讨论起来。 “是啊，据说历史上真有其人。” “说不准在世界的某处还真存在黄金乡，所有的童话，流言，都有缘由，没人能撒下会砍头的大谎。”海伦娜心生向往，这里可真棒啊，到处都有秘宝的传说。 “罗杰死前说的onepiece也应该是在伟大航路的尽头最终之岛上吧。”海伦娜继续道，“这样想来，allblue也会在某个海域里吧？” 山治笑了起来，“总有一天我也会去找寻allblue。” 如果不是这个暂时软弱无力的，还没痊愈的病躯，海伦娜早就按耐不住出海了。 不过，那里面到底有什么，海伦娜胡猜，也许黄金乡全是破铜烂铁，onepiece是罗杰留下的惊吓箱，allblue是被来自四海的厨师人工打造的渔场。 海伦娜又想到山治谈到allblue时的那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算了，这些想法就别告诉他了，剩得吓到他。他身上总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天真，一定是被哲普老板他们爱护着长大的，她那微弱的良心也不愿伤害他一毫一厘。 …… 波澜不惊的海面没有任何其他的景观，一览无遗的水面，每天的日常也是一样的，醒来，吃饭吃药，看看书认认字，吃午饭和药，午休一会儿，继续读书认字，晚饭后，再看会儿书，继续睡觉。 一天的时间内穿插着不停过来的山治陪着聊天的时光，还有时不时出现的暴力厨师们对战恶客和内讧的好戏上演。 海伦娜的伤好转了不少，已经能到处走动了，想了解自己到底有什么自保能力的她第一时间开始恢复锻炼。 海伦娜先做了力量，速度，反应力等一系列测试，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她的身体素质非常好。 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的海伦娜完全没注意她训练的强度之大，继续具有研究精神的做了几组探索自己极限的测试。 条件所限，类似实战演练的项目都没法实现，海伦娜有些不满足的放下器材，脱掉被汗打湿的背心，擦着身上不停流淌着汗。 叩叩敲门声响起，海伦娜直接喊进。 山治没有一丝准备，一眼就看见海伦娜正舒展着身体，她浑身冒着热气，光裸洁白的背肌线条流畅，散发着健康而强大的光泽。 山治瞬间脸红了，脚绊了一下快要摔倒，窘迫地快速出去关上门。 海伦娜心下好笑，山治平时一副成熟模样，其实还是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年。 她取出一件干净的衣服穿上，打开门让人进来，山治脸上的温度还没降下去，佯装镇定地放下餐盘。 海伦娜喝了口水，觉得喉咙里有血吞咽下去了，下一秒就呕了血，她才后知后觉感到内脏隐隐作痛。 山治吓了一大跳，脸瞬间变白了，赶紧把海伦娜安置好，奔出去找医生。 很快被拽过来的医生把海伦娜的的情况稳定下来，气呼呼地严令禁止她的这种危险行为。 “适度，你知道什么叫适度吗？！” “本来马上就痊愈了，现在开始，一个星期都给我静养，不，一个月！” “你的器官从肺，心脏，胃，肝脏全都有严重损伤，一般人早都死了，告诉你，你能活蹦乱跳的活着都是狗屎运！” “下次再胡来，就不治了！” 医生的吼叫大得全船人都听到了。 山治好言好语地把气炸的医生劝走，这才转过来，担忧的问：“海伦娜小姐，有没有好一点？是不是最近太无聊了？” 海伦娜望着窗外平静的海面，“多亏有山治先生陪我打发时间，只是我没想到大海上的生活会这么枯燥。” 山治仔细想了想，提议道：“附近的小岛有一位老人马上要过寿，要一起来准备吗？” “我能做什么？”海伦娜好奇道。 “品尝试菜。” “那我的工作可真轻松。” 山治正色道，“这可是最重要的工作了，如果菜品没过海伦娜小姐这关，一定是要改进的。” …… 微咸的海风随着阳光吹了进来，海上餐厅停驻的这片海域很平静，没有大风大浪，美味佳肴常备，还有极具特色的厨师，客人总是络绎不绝。 而最近没到饭点就到的客人和吃得慢的客人在悄悄的增多，他们总是悄悄注视着餐厅环境最好的那张桌子。 那里坐着一个高挑的黑发女子，金发的副厨师长总是围着她转，不一会儿就端上一道菜，说笑几句，讲解着围绕着这些菜发生过的趣事。 她未穿着华服锦衣，还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有一张美貌与疤痕上下相接的脸，她的用餐礼仪也并不优雅规范，可残缺的美反倒有一种奇特的魅力，让悄悄关注的人们都能察觉出来她自有一种不同于常人的气质。 那种肆意的姿态自成一派，那是由自信和强大支撑的底气。 “今天的主菜是新鲜出炉的大龙虾，酒的话，我推荐的是这瓶带着香草气息的白葡萄酒，因为海伦娜小姐伤还没好，只能浅酌一杯。”山治永远着一身黑西装的打扮，却格外衬得他身材修长风度翩翩。 海伦娜划开龙虾的外壳，里面白嫩的虾肉和香气一口气扑了出来，切下一块沾沾酱汁，又轻嘬了一口酒。 她放下刀叉，平淡的评价着：“就这个食材来看，已经做到完美的水平了。”她心下惊讶，自己居然能尝出来这龙虾品质不够好。 山治一脸赞同，“海伦娜小姐真是一针见血，是的，这个龙虾的做法是传统派，需要最好的食材制作，可惜这个龙虾本身品质一般，我已经想办法处理了，但仍然有瑕疵，看来处理的手法还是不够好。” 海伦娜婉转批评一通，却不影响她吃得欢，并不是之前山治准备的营养餐不好吃，只是口感都是软乎乎的，全都切得小小的，吃起来一点也不痛快。 开胃菜，番茄海鲜汤，大龙虾，草莓蛋糕，她全部吃的干干净净。 第二天中午海伦娜还能吃一大盘海鲜炒饭，到了下午茶时间，山治准备的是三层的英式茶点，一共二十多款不同样式的点心，她依旧能吃一半。 山治本来是想着她可能因为没有痊愈，食欲不振，尽量做的比较开胃，谁能料到海伦娜胃口渐长。 吃客吃得开心，做饭的厨师自然高兴。 山治一高兴，就为了迁就海伦娜的胃口，把注明了胃伤需少食的医嘱抛在脑后。 海伦娜自然也不当回事，她觉得自己身体素质应该很好，没有锻炼一下就呕心那么脆弱，她吃得好，有人哄，心情愉悦，身体自然好得快。 不过，说来奇怪，海伦娜痊愈的速度确实变快了。 山治找来医生复诊，医生什么也没看出来，只是疑惑不解，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受了严重的致命伤又不听话的病人，居然能好转的那么快。 医生最后只好不情不愿的宣布：海伦娜痊愈了。 山治听到消息比海伦娜本人还高兴，都要蹦起来了，又是撒彩带，又是欢呼。 “海伦娜小姐，我们去庆祝吧！” 谁也没有山治更清楚，当时海伦娜气息微弱，持续多日高烧不醒，他无时无刻都在担心一阵风吹过，海伦娜就如烛火熄灭般消逝。 死亡曾离她那么近。 没有人比连续多日守夜的山治更为海伦娜的苏醒而感动。 这个生命顽强的，蓬勃的，奇迹般的活下来了。《 》 3、丰收祭 雾蒙蒙的清晨，两道人影趁着昏沉的天色，快速又轻巧的跳到小船上。 山治手脚麻利的解开缆绳，用力把船锚收起来，熟练的打开风帆。 海伦娜好奇地在一旁看他如何操作，小船晃悠悠地驶离了海上餐厅。 顺风而行，风帆在耳边猎猎作响，天气很好，没有云朵遮掩。 山治一会儿担心海伦娜被风吹得着凉，一会儿又操心风浪晃得让她不舒服。 海伦娜叫停他，“山治先生专程翘班陪我玩，别忙了，也一起享受这片天光吧。” 山治又折腾出一杯水果奶昔，递给海伦娜，这才停下欣赏海景。 他靠坐在船舱内，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口中，却没有点燃，只是轻轻舔了舔烟蒂的烟草味。 小船乘着海浪奔涌向前，太阳逐渐攀上海平面，日光映得湛蓝染上一片橙红。 船儿荡荡悠悠地继续向目的地前进，山治轻轻出声，“海伦娜小姐有没有想过找回记忆？” “那是我想能找到就能找到的东西吗？”海伦娜笑道，“只要不影响我的生活，想不想起来都可以。” 山治小心翼翼地说：“海伦娜小姐曾经历过的美好都不记得了，不会遗憾吗？” “现在有更棒的记忆难道不好吗？”海伦娜轻松地说着，“再说，你怎么知道那一定是美好的记忆，也许是一段黑暗的，再也不愿回顾的经历呢？那样的话想不起来不是更好？” “但是……我希望海伦娜小姐的过去，现在还有未来都永远是开心快乐的。”山治的温柔总是让人心醉。 海伦娜轻缓地叹息一声。 她不能用这样回避的态度来应付这样为她着想的人，尤其这个人还是山治。 海伦娜对找回记忆的意愿并不强烈，对她而言，更想了解的是身体的恢复能力情况、未知的念能力、陌生的文化，但是山治主动提出来了，她也不打算拒绝。 见她答应了，山治兴致高涨，苦思冥想出主意，而海伦娜在一旁悠闲地看他忙活。 “我看书上说要和以前认识的人多接触，就能回忆起来。”山治又道，“可是海伦娜小姐是从天而降的，身上也没有携带任何联系方式可以找到亲朋好友。” 海伦娜微微垂目，“可能我没有朋友。” “怎么会呢？”山治开解道：“那至少现在，海伦娜小姐已经交到一个朋友了。” “对海上最美的珍珠致敬，我是海伦娜小姐最忠诚的友人。”山治右臂划着圈，极其浮夸地鞠了一躬，这动作宛如杂技表演的开场秀，他轻仰起头，俏皮地眨了眨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 海伦娜被他故意搞怪的模样逗笑了。 山治这才直起身子来，温柔地看着她。 海浪渐大，他扭头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道：“我们快到巴克斯岛了。” 不远处已经看到了巴克斯岛的轮廓，越来越近，停靠口已经陆陆续续塞满了船，这个丰收祭在这一片很出名，有游客专程从其他地方赶来。 山治把船挤到岸边，放下锚，绑好缆绳，这才扶着海伦娜下船来。 海伦娜使劲踩了踩地面，这踏实的质感，让人怀念，“我以前一定不是生活在船上的。” 海伦娜自从知道这里是由无数的海岛和红土大陆组成的地理环境之后，就明白了这里的居民应该都擅长游泳和海上生活。 平时在海上餐厅上散步观望，还有观察刚刚乘坐的小船的性能来看，这种木制帆船的速度都不怎么快，出行靠这种船，旅途会很漫长。 山治连忙解释，“先开始我是觉得海上餐厅人来人往有点吵闹，但是当时海伦娜小姐的伤不宜移动。” “如果我没在海上餐厅养病，就没有那么多和山治先生一起度过的愉快时间了。”海伦娜轻轻笑了笑。 山治耳朵悄悄红了，他掩饰的揉揉鼻尖，“祭典下午才正式开始，我们先去街上转转吧。” 巴克斯岛并不大，只有两条主街道，交叉口是一个小广场，活动基本在那里举办，港口正对着的这条南街已经摆满了摊位，揽客声接连不断。 海伦娜先去买了几件衣服，有便于行动的裤子，也有装饰颇多的裙装，试衣服的时候山治捧场地讲了一通溢美之词。 最后她换上一件银色长裙后，把其他的衣服都先暂存在店里。 之后又买了一堆亮晶晶的首饰，还有一堆稀奇古怪的小摆件。 从头到尾全是山治介绍，山治拎包，山治买单的模式。 逛了一早上，到了午餐时间，山治领着她推开了一家餐馆的大门。 他熟悉的和老板娘打招呼，开口要了两份炖菜，“小安妮这会儿去哪了？” 老板娘艾贝三十来岁，长相温柔娴静，漂亮的红棕色头发盘在头上，干起活来却手脚利索。 艾贝年少时，遇到了小安妮的父亲，二人出海谋生，一场海难带走了一家的顶梁柱，她只能带着小安妮四处流浪。 海上餐厅发现了这饿晕的一大一小，哲普老板趁机教育山治，仅十岁的山治只能做出了一道味道勉勉强强的饭菜，却让她们活了下去。 后来她们辗转在巴克斯岛上停留了下来。 两年前山治临时到巴克斯岛采购时，才重遇了艾贝和小安妮。 艾贝迅速打扫干净桌椅，很快倒了两大杯啤酒端上来，酒沫不停涌着朝外扑，“安妮给我帮忙干活呢，我们打算支个摊子。” 山治道，“摊子没在南街上吗？我们刚刚逛了一圈也没看见小安妮啊。” 艾贝擦了擦手，轻描淡写道，“摊子在北街。” 北街，山治心里念着不由皱起眉。 海伦娜喝着清甜的啤酒，吃着香气逼人的炖菜，咬着香脆的面包，支着耳朵听他们聊天。 刚刚他们把巴克斯岛都转了转，南边海岸低，正好适合修建港口，东西两边离海面越来越高，北面升起来是一个断崖。 南街大都是餐馆和旅馆，港口直接接进来，方便旅客吃住。 这只是个小岛，没有海军驻扎，只有镇长和巡逻队负责全岛的管理，镇长的事务处和巡逻队的宿舍都在西街上，除此之外还有学校和图书馆这些公共建筑。 东街大都是商铺，卖什么的都有，尤其在丰收祭，大部分店家都进了不少新货。 而北街，是酒馆一条街，惯来不太平静。 山治吃饭的动作快了，三下五除二吃光，抹干净嘴，“我先去北街帮小安妮吧，广场的表演活动要到下午七点才开始，海伦娜小姐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到祭典开始了再过去也不迟。” 海伦娜知道这个叫安妮的小姑娘才八岁，自然不会拦着山治的发挥善心。 反倒觉得艾贝心有点大，虽然是在熟悉的地方，但这几天岛上外来人很多，小安妮就算再早熟聪明家长也不能这么放心吧。 万一有人看上艾贝拿小安妮做人质逼迫老板娘就范，或者小安妮被抓到黑船被卖掉，又有可能是设套让小安妮打坏东西欠上高利贷…… 海伦娜的想法越走越偏。 艾贝总算是把店里都收拾完了，拖着一把凳子坐在海伦娜旁边。 “好吃吗？” 被打断思路的海伦娜点点头，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好奇道，“既然是丰收祭，那你们盛产什么啊？”她到处观察也没发现哪种作物特别热门。 “是小麦。”艾贝笑着道，“小麦的品质特别好，做面包面条这些主食都很好吃，还有多余的部分用来酿酒，所以酒馆也很多。” 原来如此，全部都加工了，才没有那么明显的特产品。 艾贝又道，“我们的岛名也是和丰收祭有关，有余粮的地方才能酿酒，我们这里的啤酒量大味佳，酒香引来了数不尽的酒客。” 传闻曾有一个名叫巴克斯的人，爱酒如痴，品尝过无数美酒，葡萄酿的，麦子酿的，大米酿的，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品鉴酒，大家争先恐后地让他尝酒，评出最好的那一桶为酒王，酿酒师也脸上有光，酒会之后就是狂欢，跳舞唱歌，彻夜不眠，这就是丰收祭了，巴克斯晚年生活在这里，为了纪念他，就改了岛名，他的雕像就在小广场耸立着。 “巴克斯为什么会住在这里？”海伦娜好奇。 “因为有好几届的酒王都是一个酿酒师制作出来的，那是一个女酿酒师。” 海伦娜明悟了，却又有了新的疑惑，“为什么没人说巴克斯不公平？” “又不是只有巴克斯一个人，他还有弟子，品酒的时候大家都会一起评判的。”艾贝硬着头皮解释，她只会讲一些岛上流传的耳熟能详的故事，细节部分就不知道了，谁会想到碰上一个提问角度刁钻的人。 艾贝恼羞地把餐盘收走，她要抓紧清洗，待会儿还得赶去摊位。 至于说海伦娜，她正好趁着没有山治陪，去武器店看看有什么趁手的。 评选酒王的习俗早已经不复存在，只有经商头脑的酒家才记得套上这么一个名头卖酒。 只不过，巴克斯这个名字总有点耳熟。 海伦娜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便拐弯钻进了武器店。《 》 4、隐瞒之事 武器店内除了一个老板外，还有三个客人，加上海伦娜，狭小的店面就有些拥挤了。 老板正在和客人交谈，说些不能再便宜了之类的话，另外两个客人在刀架那边打转，眼睛和耳朵却关注着柜台前。 海伦娜四周环顾了一圈，直接打断正在和客人交谈的老板，“有没有地方可以试一下？” 被打扰的客人不爽极了，他扭过头看过来，脸上狰狞的表情，脖子暴起的青筋都彰显着此人不好惹的意味，他除了两个胳膊特别细，两条腿特别粗之外整体没什么特点。 他不屑道，“你这上下阴阳脸的丑女人以为是买衣服啊，还得给你找个试衣间？” 这凶恶的男子话一出口，海伦娜就起了兴致，她正愁没机会实战呢。 她瞥了一眼过去，没理人，自顾自的掂了掂各类武器，材质都很一般，她感觉自己都会用。 这态度让对方更加火大，端起手上的枪撸起袖子，大迈步子，老板一看这架势就缩到柜台下面，另外两个客人也悄悄溜到墙角。 “呵。”海伦娜轻笑一声，一把小刀从手边飞了出去。 男子的颈边流了血，小刀狠狠地扎在了背后的墙上，尾翼还在轻轻晃动。 男子的脚步停了下来，惊异地摸着刺痛的脖子，他恶狠狠地瞪着海伦娜。 他的枪还未上膛，就已经被攻击了。 这女人的反应速度太快了吧！ 不应该双方吵两句再动手吗？ 怎么就直接跳到这一步来了！ 海伦娜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依旧没有正眼看他，还是在打量着这些武器。 男子的手按在腰间，似乎准备出手。 海伦娜暗含期待。 结果这男子收回了手，重重的哼了一声，从口袋撂下一把钱就离开了。 海伦娜失望透顶，她还想试试身手呢。 老板从柜台下伸展出来，眉开眼笑地点着钱，数目对上了，他态度谄媚的对海伦娜道谢。 海伦娜转身笑着，“那这把小刀就送我吧。” 老板的笑容僵住了。 小刀的价钱和那男子刚刚讨价还价的数额差不多。 “我帮着赶走了打你的客人。”海伦娜这样睁眼说瞎话。 老板僵着脸拱手送上了这把做工精细的小刀。 这把小刀品质相对来说还不错，价值两万贝利，山治离开前给海伦娜留了钱，买下这把刀勉勉强强也够了。 可海伦娜不想让山治发现她买小刀的事，刚好刀不大，能藏起来。 运气不错，白得一把小刀的海伦娜对这一场小冲突只有这句评价。 老板恭送走这个恶客，对还留在店里的两个客人没好气，“你们要买就买，不买赶紧滚蛋！” 两个人飞奔般的逃窜了。 …… 山治在北街找到了小安妮。 她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摊位前，人小鬼大的和来往逗她的客人交谈。 大家都在说，“这小姑娘真厉害啊。”“一个人不害怕吗？好勇敢！”之类的话。 山治看见这一幕后松了口气，他快步走上前。 小安妮大声喊他，“山治哥哥！你来啦！” 山治一路向北街走来，没看见往常那小纠纷不断的样子，北街上以往全是酒鬼在闹事，从来没有消停的时候。 他一边帮着先支起架子，一边随口问起来。 小安妮笑得可爱，“巡逻队的叔叔们特别厉害，有他们在，什么乱子都没有了，你看，他们过来了！沃尔夫叔叔好！” 沃尔夫队长听到声音，笑着过来一把抱起小安妮转了个圈，“山治先生是吗？我听小安妮她们提起过你，谢谢你平时对她们的照顾。” 山治察觉出了微妙的意思，他暗暗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沃尔夫身材高大，长相严肃中带了一丝凶悍，却待小安妮亲近温柔。 艾贝正巧赶到，她和沃尔夫队长之间的绵绵情意，谁都能注意到。 山治才明白过来，艾贝之前没告诉他为什么摆在北街，是不好意思说出口，因为巡逻队的巡视工作集中在平时纠纷频发的北街，艾贝是想和沃尔夫队长多相处一会儿。 两个人难舍难分的道别，归队的沃尔夫队长被同僚调侃，他耳朵发红，笑骂道：“别玩闹了，好搭档海贼团在附近游荡，最近皮紧一点！都睁大注意着！” 摊子已经支起来了，虽说艾贝主要是为了沃尔夫而专门在北街支摊，可她也很会做生意，附近的几个酒馆的酒是一流水平，饭菜倒是一般，酒客们看见门口艾贝的摊位上的美食，都会叫上一些做下酒菜。 生意红火极了，一时忙得手忙脚乱。 艾贝注意到表演的时间快到了，连忙催山治去和海伦娜汇合，“你不是专门邀请海伦娜小姐来看表演的吗？还不赶紧去，小心迟到！” 山治这才放下手上的活，“我带上小安妮一起吧？” 艾贝也想让小安妮去看节目玩耍，这会儿她一个人也忙得过来，只是…… 她犹豫地看着山治，“海伦娜小姐那边……” 山治微笑着摇摇头，“没事的，我和小安妮一起，保证安全带回。” 艾贝是了解山治一贯对女性的态度的，可他现在这番表现着实让她迷惑了。 他们的身影远去，艾贝也放下思虑，浑身轻松地接待着客人，“小心烫。” 她仔细叮嘱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要一份炒饭。” 艾贝抬起头来，来人身披着一件黑色大斗篷，面容隐藏在兜帽里，艾贝的笑容消失了，低声道，“本，你来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男人发出令人发怵的笑声，“看你过得不错真是恶心。” “你赶紧离开！”艾贝紧张地左右环顾，手上却依旧忙活着以避免他人好奇的注视。 男人也不想生事，撂下一把钱拎走炒饭离开了。 艾贝左顾右盼，没人注意到刚刚的异常，松下一口气来。 “那是你的熟人吗？” 艾贝惊得一回头，海伦娜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就出现在她身旁。 …… 山治拉上兴奋的小安妮到处乱逛，吃吃喝喝，悠闲地向小广场走去。 小广场中心是巴克斯的铜像，巴克斯屈腿坐着，一手抱着酒坛，头上戴着麦穗和葡萄藤条之类制成的花环。 铜像的四周摆放着五彩缤纷的作物，面朝着最繁华的南街，摆了一个小舞台，老人们手搭着肩，摇摇晃晃地喊着酒号子，一会儿又披上蓝色的绸布，随着号角的鸣动，唱起短促有力的船歌来。 最后大家一起随着歌曲而舞动，山治弯下腰来邀请小安妮，“请问美丽的小小姐，愿意和我跳一支舞吗？” 小安妮装起大人模样，把小手搭上去，努力止着笑意，严肃的点点头。 随着欢快的音乐到来的还有海伦娜，她看到了正在起舞的一大一小。 “红发的那个小姑娘就是小安妮吗？她真可爱。”海伦娜道。 这却让艾贝如临大敌，“你要做什么？” “跳舞啊。”海伦娜轻轻笑着，伸出右手邀请，“要一起去跳舞吗？” 艾贝僵硬地挽住海伦娜的手，哀求道，“别告诉他！” 没有指明的他。 海伦娜意义不明的笑了下。 她拉着艾贝发凉的手迎了上去，在变奏时，轻碰了一下山治的胳膊，舞伴交换。 这一曲是慢节奏，风笛奇妙的声调悠悠响起，大家都相互拥着舞伴慢慢摇晃。 海伦娜搂着山治的腰，她轻笑着，故意道，“我应该会跳舞，不过，好像只会男步。” 她身高和山治差不了多少，由女士主导的舞姿，看上去也并不违和。 因为身体挨得近，山治闻到了一股轻微的硝烟味，没有血味，他便什么都没问。 山治握着海伦娜的手，切实感受到了她手心的茧子，还有他刚搭上海伦娜的肩膀时，她脖颈处那条件反射的肌肉紧绷。 不论海伦娜是因为什么理由而隐藏小秘密，他都不打算问，只要海伦娜不愿意告诉他，他可以一直假装什么都没察觉。 “海伦娜小姐今天玩的开心吗？” 他只想知道这个。 海伦娜满足地点头，“嗯，谢谢你的安排。” 海伦娜也不可能感觉不到，山治专门留出给她一个人长时间行动的机会，还有这闭口不提的态度，都是他的温柔。 最初她是因为谨慎而小心行事，可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和海上餐厅这些人之间信任渐深，她能感受到山治对她宛如照顾易碎品一样小心爱护，能感受到哲普老板的纵容和放任，能感受到帕蒂那些厨师们刀子嘴豆腐心的善意。 虽然有人说失忆了就成了一张白纸，性格会重塑，人会变得和以前不一样，可海伦娜自己估计，她的性格大概是超顽固的类型，哪怕被山治他们影响，她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想法和条件反射的行为全都与普通人认知的标准相去甚远。 可她到底还是想在山治他们面前维持一个好形象。 哲普老板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帕蒂那些厨师都是不动脑子的笨蛋，只要敏锐的山治不主动问这些破绽，她就能保持住。 尽管她知道保持期限不可能是永远，却没想到就在二十分钟后，就暴露了。《 》 5、黄雀在后 整个事情要从四个小时前说起。 海伦娜刚收获了一把小刀，离开武器店后，越走越偏僻，走出了街区，到了无人的地方，她停了下来。 “还不出来吗？跟踪水平太拙劣了。” 海伦娜耐心地等了一会儿，两道身影磨磨蹭蹭地从树后出现了。 是刚刚在武器店的另外两个客人。 海伦娜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其中一人戴着墨镜，另一人头上戴着护额，共同点是都佩戴着一把大刀，还分别在脸上刺着“海”“贼”二字。 “你们有什么事吗？”海伦娜没感到恶意，也就没有先动手，只是手指动了下，小刀悄然滑到手心，警惕地看着他们。 两个人流着冷汗高举双手，他们刚刚见到了海伦娜一言不合就动手的雷霆风格，根本不敢乱来，“我是强尼，他是约瑟夫。我们是以海贼为对象的赏金猎人。” 猎人？ 这个词触动了海伦娜，她态度稍转温和，便收回了刀，坐到了路旁一个树桩上。 强尼和约瑟夫见状便借坡上驴，“哈哈，大姐头刚才那一下太厉害了……” 海伦娜的耐心不多，她皱眉，“有事直说！” “……就是，就是刚刚在武器店的那个男人，他是好搭档海贼团的干部，赏金是五百万贝利！” 海伦娜挑起眉头，她起了兴致，“为什么要告诉我，不担心我分一杯羹吗？” 两个人讪讪一笑，“这个嘛……” 海伦娜了悟，不留情面道，“你们拿不下来啊，真弱。” 不过这个五百万她感觉没有很强，居然价值这么多。 刚好海伦娜需要钱，尽管山治不介意给她花钱，可她还是不愿意欠下太多。 “这个五百万的能力是什么？”海伦娜接连不断地发问，“这个海贼团是什么情况？” 强尼和约瑟夫一人接一句地补充。 好搭档海贼团从船长到底层的小喽啰全都是以二人为一组而行动，因为这种小队的模式，做事效率颇高。 他们已经在东海扬名驰骋了近十年，做尽恶事，抢夺，凌辱，杀人，无所不为。 “等一下，你们的意思是，五百万还有一个搭档，也价值五百万吗？” 强尼和约瑟夫摇头，“是合在一起五百万，单独一个不值钱。” “真小气。”海伦娜不满足，却也没放弃，“那五百万都有什么能耐？” “五百万、啊，是粗胳膊细腿和细胳膊粗腿组合，唉，算了。”强尼和约瑟夫放弃纠正了，“五百万组合都用枪，只是一个是短距离的注重速度的，一个是远距离瞄准，要的是精确度，相互之间配合极好。” 好搭档海贼团的二人小队都有各自的绝活，单拎一个出来水平都一般，可二人一起战力就彪了上去。 强尼和约瑟夫把他们知道的那一点可怜的情报都透露了出来，可惜再详细的内容是一概不知。 海伦娜想了想，“那你们是怎么瞄准五百万的，刚才的行动明显是在跟梢，虽然很拙劣。” “几天前，我们在附近的海域看到了一条挂着好搭档海贼团旗子的小船，悄悄跟上去，他们上了这个岛，我们跟上去之后才发现是五百万。” “每一对搭档几乎不分开，刚刚武器店内难得是只身一人的五百万，这个时机太好了，可是大姐头刚刚惊动了……” 海伦娜不在意这点小抱怨，“我可以帮你们，但是我们八二分，我八你们二。” “诶？等一下，五百万，二分，你只给我们留100万？！” “这还不够吗？”海伦娜微笑，“这是你们的辛苦费。” 他们俩拗不过去，但是也知道，如果没遇上海伦娜，他们根本打不过，连一百万都拿不到的。 海伦娜又详尽地问了一通，分析道，“五百万组合应该是先来侦查的，毕竟这个岛不大，我估计主船应该也在附近，但不会在南边的港口，那样太显眼了。” “具体停在哪里都有可能啊，就算岛不大，走一圈也耗费不少时间，而且我们跟丢了五百万，另一个人也不见踪影。”他们补充道。 “如果主船已经到岛上了，那五百万大概也在那里。”海伦娜又道，“把地图让我看一下。” “呃……”两人面面相觑，他们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图纸，上面只有岛的轮廓，其余什么都没标。 海伦娜无奈的接过来，早上和山治只转了转四条主街，当时下意识观察了地形，虽然她画不了准确的等高线地形图，但是简单的地图还是能画的。她几笔就画好，有不少空白，但主要的部分都记了下来。 她点了点简陋的地图，“南岸地势非常好，这个岛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地方上岸了。北边的悬崖太高，不好爬上来，东西两侧相对比较容易，只不过西街有巡逻队的宿舍，想死也不是这么个直接送的死法，那就只能是东北角了。” 她侃侃而谈，“北街巡逻队常去光临，所以这些海贼一定会直接冲向东街，那里都是商铺，有现金，也有货物，抢完也好撤退。” “那我们现在就直接去西北侧吧！” “如果海贼真的已经在那里登录了，你不是自投罗网吗？大姐头，我说的对不对？” “不完全对。” 海伦娜领着他们走回了东街的主路上，这里大部分店面都是一楼做生意，二楼是仓库和店家的住处。 而这家店的角度刚刚好，做生意稍显偏僻，可在二楼眺望远处，视野开阔。 海伦娜低声对他们道，“待会儿配合我一下。”说罢就推开了店门。 她转头神情变了，哭哭啼啼地埋怨着他们，手上扯着不知道哪来被划烂的纱巾，手一触碰脸上的疤痕哭声就更大了，“都怪你们，是不是我亲哥啊？非要我出来！还把面纱弄破了，街上的人都看到我的伤了……我不想活了！” 强尼和约瑟夫僵硬的配合她表演，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安慰也不对，不安慰也不对，主要是太突然了，他们没准备好。 店长接上了戏，看着她的伤疤，流露出可怜同情的目光，取下店里的淡蓝色面纱，缓声安慰，“没事啊，你看，这一遮完全看不出来，小姐真是个大美人。”转头又骂强尼和约瑟夫，要他们赶紧赔礼道歉。 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接，余光看见了海伦娜的示意，两个人勉勉强强表演拒绝道歉。 店长更加生气了，痛快地训了他们一通。 在海上餐厅无聊了这么久的海伦娜来劲了，肆无忌惮演了一番，又是道谢，又是小声啜泣，又是自暴自弃，过足了瘾，看得强尼和约瑟夫是一愣一愣的。 海伦娜玩的差不多了，这个以自己缺陷为主题的小表演也该收尾了，“对不起，我想洗把脸，冷静一下，能不能借用一下卫生间。” 店长自然不会拒绝，指路让她去二楼，强尼和约瑟夫也跟上了脚步，连忙表示要去道歉。 到了二楼，海伦娜就迅速恢复了平静，她就看准方向，打开窗户架起望远镜观察。 强尼和约瑟夫都很疑惑，“大姐头，你只要说借卫生间，他肯定就同意了，为什么要绕一大圈，费那么大力气演戏？” 海伦娜想了想，突然弯起了唇角，“不觉得很好玩吗？” 他们两个疯狂摇头。 “两个不懂趣味的家伙。”海伦娜嘟囔一声，仔细调着焦距。 …… 穿过望远镜的视线经过层层障碍，海岛东北侧的边缘处的下方，一道手挽手扭成麻花形象的骷髅旗在飘扬。 上百人成群结队在欢呼，“到岸了！宝藏我们来了！” “我们的目标是？” “家财万贯！” “我们只要什么？” “钱！” “我们是？” “好搭档海贼团！” “好，小子们，我们今天也要把包袱装满撑破！”红棕发色的船长满意地看着他的小兵，“好好地大闹一场！” 船长算是颇有头脑，等着枪组他们回来，他掐着时间，没到点就不能行动。 等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对于急躁的海贼来讲，更是如此。 不一会儿，大家就各自闹腾起来。 海贼甲：“现在就好想去啊！女人、宝物……我都能想到这又是一次爽快的掠夺了。” 海贼乙：“唉，二队还不让出发，好无聊。” 海贼甲：“你又叫错了，现在不能喊二队。” 海贼乙：“啊，希望没听见，船长屁事真多。” 海贼甲直接转移话题，“没看见镰刀鬼兄弟俩啊，是和枪组一起侦查了吗？” 海贼乙：“没有吧，应该是去大号了。” 海贼甲疑惑，“两个人一起？” 海贼乙笃定，“他们两个关系好。” 东拉西扯闲聊中，突然一阵躁动，甲乙两个小喽啰抬起头来，看见枪组的细胳膊回来了。 船长确认了情报后，拍拍细胳膊的肩膀，随口问了一句，“细腿呢？” 细胳膊言辞闪烁，“他闹肚子了。” 船长没在意，只是勉励他，“这次奖励你拿全部收获的一成。” 在海伦娜几人还在眺望观察时，有一道人影悄然无声地在更高处瞄准着他们。《 》 6、沃尔夫 夜色降临，遮掩着海贼的身影，却躲不过提防的眼睛。 因为地势的原因，船只躲在下方，在高处看不到具体情况。 海伦娜自然知道这一点，她是为了看到细胳膊的五百万在往东北侧狂奔的这一幕。 这明显是去找组织报信，海伦娜当下决定阻击。 哪有撞到她手上的猎物溜掉的道理。 海伦娜一把推开窗户，准备跳窗而出—— 一枚子弹飞速冲了过来，海伦娜紧急侧头避开，“砰”地一声炸了窗檐。 强尼和约瑟夫虽然身手一般，却也是身经百战，至少知道怎么活命，反应很快，都躲了起来。 那射击的人藏身于海伦娜左上方的房间里，他长着一双细腿，却有一双粗胳膊，他瞄准着狙击枪，嘴里哼笑着，“要我瞧瞧那丑女人怎么躲呢，居然敢挑衅我兄弟！” 显然他已经和搭档通了气。 他连击三下，逼得海伦娜不能露头，但她也没有坐以待毙。 直接把强尼的刀抽下来，用力掷出去—— 大刀飞旋着狠狠地从窗户砸进左侧三楼的房间里！ 枪响不再出现。 “走，过去看看。” 海伦娜敷衍了一下之前被她忽悠的店长，径直去了目的地。 敲门没人理，直接踹开，看见户主的头被打流血，晕了过去躺在地上，强尼连忙救治，其余二人直接上三楼，一地狼藉，地上有零零散散的血滴，还有强尼的刀。 但没有一个人的踪影。 海伦娜把强尼的刀拿起来，端详了一番，“没有血迹，不是刀伤，看来还有第三方在搅局。” “偷袭我们的是谁啊？”约瑟夫问。 “估计是另一半五百万，刚刚是狙击枪的射击，可是他不重速度，我们过来没花费太长时间，一定是有别人把他带走了，还留了血，看来对他不友好，也许是仇家。”海伦娜把刀扔给约瑟夫。 突然楼下一片嘈杂，强尼大喊着跑上来，“不好了！巡逻队到了！狂犬沃尔夫来了！” “害怕什么？你们不是海贼猎人吗？我也只是个路人罢了。”海伦娜对随着枪声而来的沃尔夫微笑着道，“我们在见义勇为啊。” 沃尔夫紧缩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海伦娜好心的将事情修饰一番讲了出来，他们本来就没有过错，确实是在帮着抓海贼，只是将他们的主观性减弱了，绝对不是海伦娜先动手的问题，把过错都推到海贼头上。 沃尔夫将望远镜拿起来看，果然看到了陆陆续续爬上来的海贼。 “你们三个，虽说是好心，可好搭档海贼团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他们的船长悬赏已经一千万了，麾下还有七百万和五百万悬赏的海贼，想赚赏金也要看有没有命取。近年来的很多恶性案件都是他们做的。”沃尔夫长叹一声，“要是我还在海军，今天就不会只是想要赶跑他们了。” “喂！瞧不起人啊！”约瑟夫嚷嚷起来。 海伦娜按下他，“听上去真凶恶啊，那就交给这位前海军先生了，沃尔夫队长会保护我们的。” “嗯，这是我们的职责。”沃尔夫沉声道，“我已经通知镇长，他会引导民众的，如果我们没防住，镇长就会打开地窖的通道让大家避难，就在广场中心。你们去广场吧，不要将此事透露出去，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至于这里失踪的嫌犯，之后我们会调查的。” 他顿了一下，“如果你们在北街摊位上遇到一个红棕头发的女子和她的女儿，帮我看照一下。” 这个形象，是艾贝？ 海伦娜适当表现一些疑惑，“那是？” “我的人。”沃尔夫队长咧嘴笑着，露出两分凶气，这才符合那“狂犬”的名号。 他转身交代一个刚加入的新人去照顾这家受伤的主人，吩咐其他人，“跟上，我们去保卫家乡！” 原本还愤愤不平的约瑟夫被这番气势镇住，愣愣地让开了路。 强尼还是有些困惑，“我们就不去了吗？” 海伦娜笑了笑，“当然要给沃尔夫队长一个面子啊，不要捣乱，这是人家的主场。” 海伦娜去和那个没被带着一起的巡逻队小队员套近乎，他年岁不大，生涩的脸上带着不忿之意。 “队长又不带我！又把这种小事交给我！” 海伦娜摇头，“这是沃尔夫队长的一片苦心啊，你觉得他为什么不带你？” “因为他觉得我会拖后腿。” “不是，是因为有你在后方安抚民众，他放心，这是他对你能力的信任啊。” “是这样吗？”男孩一下高兴起来，他把受伤的户主安置到床上，“队长他真有眼光！你们不知道啊，他特别厉害！” 男孩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崇拜的队长。 海伦娜就是要听这个，她竖起耳朵注意着，剖掉没有意义的修饰夸张的词句。 沃尔夫队长是巴克斯本地人，父母早逝，从小吃着百家饭长大，打架掏鸟蛋是饭后日常活动，调皮捣蛋都不足以形容他，那就是岛中一霸，随着年龄增长，行为也越发离谱，纠集了一帮损友到处收保护费，好在他收了钱就帮着收拾闹事的酒鬼和越来越多不请自来的海贼。 罗杰死后，随着大海贼时代的到来，出海的渣滓越来越多，巴克斯岛的丰饶也是小有名气，抢东西的海贼接踵而来，越来越凶残。 这已经不是那时的沃尔夫他们能对付了的。 十几年前，当时势力颇大的一个海贼团登陆了，他们烧杀抢夺，人们在火光中如鸟兽散，痛苦而绝望的哭声隐在海贼们肆意大笑中，他们几乎要将巴克斯岛屠杀殆尽。 不满二十的沃尔夫悲愤欲绝，看见曾照顾他的老人们被火烟呛住昏迷，看见儿时喂过他的伯母怀里抱着孩子扒着墙向外倒下，看见一起厮混的兄弟被一刀穿胸…… 他用力挥刀到手麻痹，能用的工具全断了，砍得他麻木了，可海贼却不停从海岸上爬上来。 几乎是绝地之时，“轰隆”几声巨响，大炮打了过来，击中了海贼船。 海军姗姗来迟，却迅速的将海贼全部抓了起来，打扫战场，救治受伤的人群。 “抱歉，我们来晚了。”海军上校沉重的向民众道歉。 这是从伟大航路而来的海军，他们是为红发海贼团而来的，可惜连红发的影子都没追到，却收获了这一个海贼团。 沃尔夫伤好之后，就入伍当了海军。 他没有加入救了巴克斯岛的伟大航路这批队伍，而是在附近的海军基地参了军，他敢打敢拼，很快闯出了一个“狂犬”的名号来，升了职，能够负责一艘巡航船。 他经常在巴克斯岛附近海域巡逻，抓捕了不少张狂的海贼，却仍是感到不满足，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最后他离开了海军，回到了巴克斯岛。 学得一身本领归来的沃尔夫，人沉稳了许多，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组建巡逻队。 附近的海贼被他打怕了，都不敢来骚扰巴克斯岛，丰收祭不被海贼打扰，近年来越办越红火，他不会让人破坏丰收祭的盛典。 没有什么不长眼的海贼再来了，沃尔夫便转移了目标，平时就注意岛内这些酒鬼，狠狠收拾了一番常去北街撒酒疯的家伙。 至于和艾贝的事情，崇拜着沃尔夫队长的小队员不好意思八卦得太过分，却又忍不住分享出来。 几年前艾贝带着小安妮在巴克斯岛上安置下来，最开始是摆摊买些吃食。 那时候街上还是比较混乱，总有不老实的家伙去说些难听话骚扰她们的生活。 艾贝顾及着小安妮，一直隐忍着。 “所以沃尔夫队长帮了她几次忙后，就互相有好感了？”海伦娜插话。 “不对，那是队长的职责，哪里有纠纷他就去哪维持秩序。”小队员纠正。 不过沃尔夫的确看艾贝带着一个孩子生活不易，他会多为她们操心，多照顾了几次生意，有什么体力活，也会叫上队员去帮忙。 小队员强调：“队长不掺一点私心。” “可是现在不还是有私情吗？”海伦娜逗他。 小队员没有威严的瞪她，“总之，艾贝小姐人很好，每次都会送上一些饭菜犒劳我们这些帮忙的人，她温柔又坚强，小安妮也很可爱听话，大家都很喜欢她们。” “所以你们队长会心动是很正常的事情。”海伦娜补上话。 小队员没反驳，受伤户主的血止住了，小队员起身就看见远处硝烟升起，正色道，“我要去配合镇长工作了，你们也快去广场吧。” 海伦娜让强尼和约瑟夫去广场待着，等着沃尔夫他们的消息。 如果是好消息，则享受一下这祭典的快乐，如果是坏消息，协助救人也好，奋力反击也罢，惜命躲藏也行，都随意。 “那大姐头你呢？” “去找我的人。”海伦娜扭头挥挥手离开了。 她的身影如雾气般消失在人群中了。《 》 7、爆发 沉浸在狂欢的音乐里，渐渐响起的枪声炮雨，厮杀呐喊，全都离得越来越远。 好似这平静不会被打扰。 海伦娜从小路穿梭到北街，扫视一圈，一眼就看见了艾贝，却没有山治和小安妮的身影。 她正想过去，就看见一个身披斗篷的男子站在艾贝的摊子前，艾贝掩饰的再好，也蒙蔽不了海伦娜。 艾贝的紧张焦虑被不可控制的身体语言彻底表现出来。 正当她送走来者不善的客人，松下一口气，海伦娜突兀的出现在她身边。 “那是你的熟人吗？” 艾贝的瞳孔被惊得放大，她又迅速的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什么，只是一个旧友。” “刚刚碰到沃尔夫队长了，他们去阻止好搭档海贼团的入侵，好像广场中心有避难的地方，你收拾一下，一起过去吧。”海伦娜随意道，她的注意力都在艾贝脸上，本来减弱的兴致又被挑起来了。 艾贝更紧张了，她额头上冒出了细汗，手脚发凉，心跳加快，她不知道海伦娜怎么和沃尔夫认识的，还有好搭档海贼团的事…… 也许海伦娜只是在诈她的话，也许海伦娜真的知道些什么还告诉了沃尔夫，她不敢赌。 艾贝摇摆不定。 海伦娜轻笑一声，“别紧张，我挺喜欢你的，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艾贝深深地吐出一口气，艰难地挤出话，“我曾是好搭档海贼团的船员。” 最想要隐瞒的说出了口，之后的话说起来就顺畅了。 好搭档海贼团的船长艾伦是她的弟弟，她从海上餐厅离开后，遇到了弟弟艾伦的队伍，艾伦看她带着安妮生活艰难，就邀请她上船，有他照顾生活无虑，她本就无处可去，对海贼也没有抵触心理，艾伦和她一贯关系很好，她就跟着上船了，不过在海贼团里呆了一段时间就离开了，再后来，她就留在了巴克斯岛上。 艾贝垂着头，“我问过沃尔夫无数次，能不能接受我的过去，他以为我在说安妮的事情，他喜欢安妮，待她如同亲子，每次都诚恳的希望能打消我的这个忧虑，但是沃尔夫讨厌海贼，他一旦知道了我的这段经历，我们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 顽固又深沉的爱着这片土地的沃尔夫队长如果知道了艾贝的过去，原则和爱人，他会怎么选择？ 海伦娜没有乱做评价，她还记得另一件事，“刚刚那个人是……” 话还没说完，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炸开，噼里啪啦地绽放着，广场中央的表演进入高潮。 细听，隔壁西街脚步匆匆。 海伦娜也不再继续问了，只是道，“山治和你女儿呢？” “……去广场看表演了。” 海伦娜把艾贝手上的东西往摊子上一撂，拽着她，“我们也去。” 艾贝没有拒绝，她得知了好搭档海贼团入侵，她不知道弟弟的目的，虽然他不会伤害她和安妮，但是一片混乱中她们可能会失散受伤。 一路畅通到了广场，人们还沉迷于盛典中。 艾贝看见小安妮开心的笑颜，不忍破坏她这一刻的快乐。 却又听见海伦娜的问题，艾贝捉摸不透她的想法，她到底想做什么？ 是告诉沃尔夫还是闭口不言，艾贝不停地猜，只能让自己更加焦虑不安。 却没想到海伦娜让她去跳舞。 艾贝恍惚地拉上安妮的小手，安妮关切地看着她，“没事吧？” 艾贝扯出一抹笑，“玩得开心吗？” “超级开心！”安妮使劲点头。 那就好。 汇集在此的人越来越多，艾贝细分着耳边的声音，她听不出来枪声，只能感觉到音乐声越来越大。 一支巡逻小队在周围维持秩序，突然一道鲜明的警报声响彻全场。 人群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混乱，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在巡逻队有序的指挥着大家向一个方向前进。 艾贝拉紧安妮的手，迅速跟着大部队走，路在朝下延展。 钻进这个黑黢黢的洞里，还没看清楚周围的景象，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酒精蒸发的味道。 “这是哪？呛死了！”旁边有人嚷了起来。 “这是巴克斯的酒窖。”本地居民解答道。 “那个传闻藏着千年美酒的酒窖？！”又有人惊讶大喊着。 躲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人挤人的都缩在这里，虽说惊慌了一段时间，但大家都知晓沃尔夫的威名，自信海贼会被打退，这么多人一起，害怕的情绪也慢慢降下来，耐心听着老人讲那过去的故事。 小安妮拽着艾贝的手，“没有看见山治哥哥他们。” 艾贝安抚她，“没事的，这里太黑了，他们肯定也在这里。” 事实上，山治和海伦娜没有下来避难。 警报响起时，山治第一时间就护着海伦娜准备离开。 然而这里人多，又在混乱中，老人摔倒，小孩和父母走散，巡逻队人手不够，顾不上来个别人，只能让大部分先去避难。 山治拉着海伦娜跑的时候，自然看到了这些景象，他没有一丝犹豫，便让海伦娜一个人先去，他要先救人。 海伦娜当然没有听他的，她看着山治把老婆婆扶起来，背在身上，一边安慰一边又抱起小孩，跑起来速度却不减一分，他把人送到附近的巡逻队员身边，又转身逆行继续寻找落队的人。 她知道山治心底善良，但没想到他会做到这一步。 跟上队伍的老人小孩们，从绝望中被救了出来，惊喜和感激喷涌而出。 那种神情，海伦娜感到陌生。 “呜呜呜哇，妈妈！你在哪？”又一个掉队的小男孩摔倒在地上。 眼看着四周奔跑的人来不及躲开，就要踩上他，海伦娜出手了。 她一把抱起男孩往旁边翻滚。 小男孩没有受伤，眼泪鼻涕都还糊在脸上，他打着哭嗝，“谢谢姐姐……” 海伦娜皱着眉看他，“你把脸擦一下。” 小男孩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眼睛鼻子红通通的，期待地仰头看她。 如果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海伦娜能说出任何哄人的话。 可是现在海伦娜不自在极了，回想着刚刚山治的做法，干巴巴道，“去跟着那些大人，你是个男子汉，一个人可以的，别再摔跤了。” 小男孩被激励了，眼睛在发光，他重重点头，一路小跑地跟上了队伍，安全的进入了酒窖。 海伦娜轻叹一声，笑了起来，感觉还不赖。 正当她准备继续帮忙，却突然一激灵，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又盯上了她。 那个狙击手？ 广场一片空地，没有掩体，零星几人还在向地窖跑去。 海伦娜正想找地方掩护，一枚子弹已经飞了过来—— 然而瞄准的是旁边掉队的女人。 她本就跑得比较慢，还被射中了腿，痛苦的哀鸣引来了山治。 他才发现海伦娜没有离开，没时间多说什么。 山治一边抱起受伤的女人一边拉着海伦娜，迅速把她们带到墙角后，然而狙击手还在继续这种残忍的行为。 山治咬着牙决定先去救人，但是人们比他赶去的速度更快中枪受伤。 而海伦娜一露头，枪又转向瞄准她，狂射一梭子弹。 山治大喊，“海伦娜小姐别出来！” 他拼命救人的行为让狙击手不爽，又盯着他打。 又是顾及人们的伤势，又是要帮他们躲避流弹，山治自顾不暇，他尽力让自己的伤害减小，只要不被击中要害就行。 海伦娜低头看旁边刚刚山治救的女人，她流着冷汗，疼得她手都在抽搐。 海伦娜从身上抽出那一条破掉的纱巾丢给她，“绑在你伤口上方，死死地绑紧。” 女人冷静了很多，现在不哭不喊，抖着沾满血的手缠上纱巾，用牙咬着拽紧，血慢慢止住。 看见山治受伤的海伦娜情绪升到极点，愤怒在身体里流窜，这股气顺着身体内部循环往复来到心脏，修养后健康的身体稳定地供给着能量，那里有什么东西，经过它——这股力量从毛孔里喷涌而出！ 海伦娜一瞬间就已经将这股力量运转自如了。 她脚一踩，从地面飞起，在墙面蹬了两处落脚点，直接从楼顶越过，倒挂着一个翻身，将那狙击手踢倒在地。 手用力卡着狙击手的脖子，海伦娜阴沉的神情宛如恶鬼，语调诡魅，“做个交易吧，用你的二十年寿命，换我的容貌如初，可以饶你一死，很划算吧？” 粗胳膊细腿的狙击手快要窒息而死了，他用手乱拍打着地面挣扎，口中荷荷作响。 海伦娜这才松开一点，“你的答案是什么？” 他可不想再经历濒死，不管连续不断的咳嗽，嘶哑着声音答应，“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山治踹开门的时候，看到了海伦娜身前有一座华丽的金秤，躺在地上的罪魁祸首痛苦哀嚎着，他的身上被抽离出了什么东西，金秤的一侧垂了下去，和另一侧的砝码持平，紧接着海伦娜脸上和胳膊上的伤痕全都消失了，恢复的容颜更加动人，在这诡异的情景下，却是一种带着恶意的美丽。 海伦娜听到声响，神情冷淡地侧过头看他。 山治却笑了，语气温柔，“现在的海伦娜小姐更迷人。”《 》 8、好搭档 听到山治的话，海伦娜轻笑。 果然是山治先生风格的回答啊。 她思考了几秒，反正已经暴露了，就这样吧。 海伦娜低头看看光滑如初的手臂，她只是凭着感觉使用了自己的念能力，却没想到威力这么大，连人的寿命、外表都能成为砝码置换。 山治看了两眼那倒霉家伙一下子老了二十岁的模样，大概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这个人是谁？” “是好搭档海贼团的干部，专攻狙击。”海伦娜从头开始简单解释了一下。 “……我以为他是被第三方的人抓走了，没想到又独自一个出现在这里。” 山治沉吟着，“这人现在已经晕过去了，也不知道沃尔夫队长他们有没有防住这个海贼团。” “我猜可能漏了一些杂鱼，要不然以他的性格不会让人躲在酒窖的。”海伦娜道。 “他是什么样的人？”山治好奇道，“我只知道他把巴克斯岛保护得很好，丰收祭能越办越红火，也多亏了稳定的生活。” “执着到极点的家伙，不过，还算有能力。”海伦娜已经完全放松了，和山治什么都能说出口了。 山治对这个评价更好奇了，虚心求教。 “很简单，明明可以早点打开酒窖让大家躲进去，非觉得自己可以全扛下了，脑子已经被守护巴克斯的思想禁锢了。”海伦娜一边随手把粗胳膊细腿绑起来，这是她的战利品，待会要是找到另一半，就能换钱了。 海伦娜继续给山治解释，“上次巴克斯被入侵时，附近的海军基地没派人来救援，反倒是伟大航路海军总部路过的队伍救了他。这不是明摆的道理——海军基地烂透了，他却还是去了海军基地入伍，只不过是为了守护巴克斯，明明都当到了中校，最后还回来了。”她看待问题总是这样阴暗偏激的思路。 山治的第一反应却是：“他会不会因此忽视艾贝小姐啊？” 海伦娜顿了一下，她没有将艾贝的事情说出来。 她确实不看好艾贝的恋情，如果艾贝愿意的话，现在的海伦娜有办法帮她解决这个小问题。 海伦娜继续评价着沃尔夫，“只不过，他的确把这里保护的很好，真是个名副其实的狂犬啊。” 山治赞同，“他们这里还会定期进行避难演习。” 海伦娜明白为什么刚刚大部分本地人都能有序镇定的避难了，原来还是这个偏执的家伙搞出来的事，难怪他敢到最后关头才让人避难。 慌不择路的杂鱼小兵都陆陆续续被留守的巡逻队收拾了。 广场的喧哗声已经渐渐散去了，音乐声还在继续。 浑身浴血的沃尔夫队长拖着一个血迹斑斑的船长艾伦出现在广场中央。 他把人往地上一扔，“还敢来巴克斯闹事的家伙真是好久没见了，不过，你们不是叫好搭档海贼团吗？你的搭档呢？” 艾伦咳了几声，吐掉嘴里的血，没有回答。 沃尔夫也懒得再问，大手一挥，吩咐打开酒窖的门，“赶紧告诉大家已经安全了……” 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了，艾贝和小安妮率先出来了，可却是被挟持的状态。 …… 时间再往回拨一点。 强尼和约瑟夫听从安排，来到了广场，有沃尔夫队长在，还有海伦娜那笃定的态度，他俩也不太担忧，乐呵呵的看起了表演。 还主动为大家表演他们的经典绝活——筷子插鼻孔，逗得大家狂笑不止。 他们俩玩得正高兴，看见海伦娜在和一个金发卷眉的男子跳舞，悄咪咪地向那边不停张望，结果什么亲密表现都还没看到呢，就发现了两个鬼祟的人。 “你看，那是谁？” “好眼熟啊……” 两个人想半天，突然惊觉，“这是好搭档海贼团的镰刀鬼兄弟啊！” “嘘！小声点！” “不是说好搭档海贼团的人都被沃尔夫队长他们阻截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就是提前登岛的。” “应该给大姐头说一声吧？” 两个人相视点头，准备悄悄移到海伦娜旁边告诉她这个消息，结果警报就响了起来，他们眼看着镰刀鬼兄弟俩飞速地就跟着避难的人跑了。 “怎么办？” “追吗？” “追吧！” 也来不及和海伦娜说了，两个人也跟着跑进了地窖。 虽然跟上去了，但酒窖里面没有一丝光，人挨着人挤在一起，他们一时之间找不到目标。 有人好奇藏着千年美酒的酒窖，老人便开始讲故事。 传闻巴克斯曾踏遍各地，喝尽美酒，辗转到了这个岛，遇上了自认水平第一的酿酒师。 巴克斯自然不信这个女酿酒师的大话，他品遍美酒，还没有哪个是人敢说自己酿酒水平是全世界最厉害的。 女酿酒师自然不爽，她和巴克斯打赌，如果她的水平让他心服口服，就要向她道歉。 可如果她失败了，则永远不再酿酒。 她极高的自尊心是因为这项手艺向来不传女，而她拼尽全力学到的本领不可以被这样质疑。 她父亲只有她一个孩子，被称为大师的父亲不愿意手艺失传，只好教她，却没想到她的天赋极高。 她的天赋像是天赐的奇迹，凡是经过她手的材料，全部都会形成完美的发酵，好像她的手能把葡萄，大麦灌醉一样，手一沾酒曲就知道用了这个酒曲的成品会如何。 她酿成的每一桶酒都是极品，可她还是不满足，研发着各式的新品种。 碰上巴克斯的质疑，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她也不愧对自己的努力，酿成的美酒让巴克斯心服口服，他向世人宣告最棒的酒王就是她的作品。 被折服的巴克斯频频借着来这里品酒的理由见她，而女酿酒师也被巴克斯的为人所吸引。 后来巴克斯更是留在了这里，他邀请了各地的酿酒师，举办了万酒会。 最后摘下桂冠的还是她。 不过这让其他酿酒师生长了竞争心，甚至留下来在岛上改进酿酒技术，就为了击败她，岛上专门建了一个酒窖来酿造和存放美酒。 “这个酒窖据说就是当年建的。”老人慢悠悠地说道。 “那酒呢？”有一道尖利的声音急促道。 老人不急不忙，“几年前，沃尔夫回来后，组建了巡逻队，他又想找地方建避难所，这酒窖的传说一直都在传诵，没人相信是真的，可是沃尔夫认为一定存在，因为曾经有好几波海贼都是瞄准这里而来的。” “然后呢？”旁人继续催促。 “总之掘地三尺，翻遍了整个岛，总算是找到了，就是这个密闭的酒窖。”老人说了半天话，有些累了，喘了口气继续讲。 “千年啊，什么都会消失，我们连八百年前的历史都无法知晓，何况这口腹之物，怎会完好的存在呢？” 老人长叹一声，“酒缸朽烂了，美酒混成了污水，只有这散不去的酒精味彰显着过去的真相。” 银光一闪，强尼和约瑟夫就看见一把镰刀架在老人的脖子上。 人群在这小小的面积里四散奔逃，又被酒精味熏得晕乎乎，好似一群醉酒的沙丁鱼。 老人还是不慌不忙，“你是为了千年美酒而来的海贼吧，你们只知道这宝藏与传说的魅力，却不知道这才是现实的真面目啊。” “啰嗦！废话少说！” “好了，不要着急。”穿着斗篷的男子的嘶哑声音响起，“不好意思啊，老伯，打扰大家了，只不过我们现在什么收获都没有，外面的海贼团是我送给沃尔夫队长的礼物，看在这个份上，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些补偿？” 强尼和约瑟夫他们两个听到斗篷男在说话，低声讨论，“这个人是谁？” “应该是好搭档海贼团前船长本吧？不然镰刀鬼兄弟不可能听他的指挥，不过为什么他在这里？” 他们摸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是现状刻不容缓，不能坐视不管，他们摸黑找寻出声的方向。 黑咕隆咚的，勉强能看清人影，他们两个扑了上去，又是踹又是打的，“把人放开！” 可惜镰刀鬼兄弟能率先动手，自然是更早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三下五除二的把人收拾了，二人被打的动弹不得，被撂到那戴着斗篷的领头脚下。 “这里还有两只小虫子啊。”斗篷男，本又狠狠踢踹他们，“别再充英雄了，再乱来，小心老伯的性命不保。” “够了！本！”艾贝忍受不下去了，她站了出来，“需要人质的话，我应该够格了。” “你一个还不够，加上你女儿小安妮一起吧。”本又笑得令人发怵。《 》 9、选择 地窖的大门打开，艾贝与沃尔夫四目相对。 两个人都没说话。 艾贝看到了瘫在沃尔夫脚边的弟弟艾伦，愣了一下，又被人推着向前。 她踉跄地走了两步，扭头向安妮道，“对不起，让你和我一起受苦了。” “我不怕！”小安妮憋着眼泪。 “好孩子。”艾贝叹息着称赞道。 沃尔夫大喊，“背后的混蛋给我滚出来！” 镰刀鬼兄弟挟持二人向前，本踱步出来，“狂犬沃尔夫，久闻大名。” “果然是你，好搭档海贼团前船长——本！”沃尔夫没有轻举妄动，冷嘲热讽地激将，“你只剩下两个手下了吗？看来传闻你们这个好搭档决裂了是真的，果然海贼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啊。” 本按耐下怒气，他的计划还在进行。 “这是你的女人吧？如果还想要她们还有躲在酒窖里的人活命，你们岛上有多少钱就都掏出来，给他们花个活命钱。”本挑衅地笑着，“还是说，你这条巴克斯岛的狗不愿意救他们？” “……我们会掏钱。”沃尔夫不愿对海贼屈服，却不得不低头答应本的要求。 实在是屈辱！ “那就好，给你们十分钟，有多少就拿多少，晚到的第一分钟就先杀了她们两个，第二分钟开始一次杀十人。” 沃尔夫只能先答应下来，暗中找寻着机会。 几个人就僵持在这里等待。 “咳咳……”奄奄一息的艾伦一时昏迷一时又清醒，他这会儿勉强打起精神，眯着眼睛看见了对面的艾贝几人。 “……艾贝？”艾伦声音不大，却吸引了沃尔夫的注意。 “咳咳！艾贝！你怎么和安妮在这里？”艾伦抬头盯着本，他撕扯着嗓子，“本你这卑鄙的家伙又要对艾贝做什么？！” 本肆意地笑着，“你们还真是姐弟情深啊，拒绝我的女人和别人好了，我不爽也很正常的吧，再说了有这个机会能同时恶心一下你和狂犬沃尔夫，更是让人心情愉悦啊。” “可恶！”艾伦挣扎着起身。 下一秒却被沃尔夫重重锤在地上！ “你们认识？”沃尔夫沉声道。 到现在这个境地，什么也不能再隐瞒了，艾贝苦笑着，“抱歉，我也曾是海贼。” “……”沃尔夫沉默不语。 “我不想说当时无路可走所以才上的海贼船这种话，事实就是事实。”艾贝轻声道，“所以，不用救我，至于安妮，她当时还在襁褓里……” “艾贝。”沃尔夫止住她的话，叹息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介意。” 艾贝不信，她被命运舍弃了两次，已经不再轻易相信。 第一次是父母被国家驱逐而亡，因为他们是底层的贱民，天龙人要来巡视，于是便要消灭所有的“不干净”，年仅五岁的艾贝抱着三岁的艾伦，被父母藏了起来，躲过了一劫，却需要更拼命才能艰难地活下去。 好不容易带大了艾伦，他自从听闻罗杰的故事，便固执地为了摆脱这恶心的国家而出海了。 艾贝又遇上了不错的男人结婚，他们也在海上捕鱼讨生活，而一场海难又带走了丈夫，天灾是不可避免的，命运第二次抛弃了她。 这次又是因为还有安妮在，她才会继续活着，一路上被海上餐厅救过，遇到过和哲普老板与山治一样的好人。 也遇见了本这样的混蛋，在大海的一艘船上，天地实在是太狭窄了，她几乎是无处可逃，最后艾伦只好让她下船来躲避本的逼迫。 艾贝早做好了准备，她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会轮到她，只是，和沃尔夫认识以来的日子实在是过于美好，她不愿梦醒。 可命运再一次到来了，这次还能逃脱掉吗？ 艾贝清楚本的为人，从未想过落在他手上还能活下来。 她低垂着头，闭着眼睛等着命运的宣判。 …… 镇长踩着最后两秒的时间，气喘吁吁地拖着一个大麻袋来到广场，“你要的东西。” 口袋大开，满满的贝利滚落下来，本直勾勾地盯着它们，他的目标全部达成了。 一是借刀杀人，让敢夺权占位的艾伦被沃尔夫抓住，剩余残部等着他来收拢，还有了新的理由去重新收服部下的信任。 二是利用人质赚启动资金，沃尔夫顾前顾不了后，只能被迫答应掏钱，这一麻袋大概得有个几千万吧，够招兵买马了。 三是他的私怨，因为艾贝的拒绝，让他格外火大，借此机会也让她在这里活不下去。 这一大笔钱，还有眼前艾贝姐弟俩凄惨的模样，本畅想起美梦来，注意力松懈了。 就在这一瞬间，沃尔夫的刀已出鞘，他的身影飞速逼近！ 上方一道黑影在高速直落，他的腿狠狠劈了下来！ 侧面一个微光，那是狙击镜的闪烁，缠着诡异能量的子弹直冲冲地刺了过来！ 三面齐发！ “哐”，镰刀鬼兄弟和本三人几乎同时倒地。 厚重的乌云被驱散，艾贝被松开的第一时间紧紧抱住了小安妮。 刀回鞘，腿收拢，枪卸膛。 沃尔夫没有和他们预先协商，却采取了相同的战术。 酒窖里的人还没有出来，沃尔夫感到一阵怪异，大喊，“里面发生什么了？” 没有回答。 大门早已经在本出来的时候紧闭了，巡逻队员试探着用力，大门热的烫手，丝丝缕缕的烟气从门缝钻了出来。 海伦娜拖着她的战利品往过走，看到第三方的本和镰刀鬼兄弟就知道这个狙击手之前怎么不见的了，估计达成一致后就把他放出来打冷枪造成混乱。 反正最后人都在这里堆着了。 “看来这个本又在里面捣什么鬼了。”海伦娜转转手腕，指着她打倒的两个海贼，一个是赏金五百万的一半，一个是赏金七百万的一半，“我帮你把里面的事情解决了，酬劳我只要五百万，少算你一百万，怎么样？” 沃尔夫皱眉，“里面可能起火了，你如何保证他们无伤？” “不管是什么情况，我都能处理。”海伦娜淡然自若。 沃尔夫不置可否，他自顾自地安排队员准备灭火。 海伦娜揪掉昏迷过去的本身上一个衣角，双指一夹，柔软的衣角就竖直了，突然无风起烟，衣角慢慢燃起火烟四散而去。 她松开手，把碎片的灰烬扔掉，“还来得及。” 海伦娜将念力缠绕在身上，华丽的金秤具现在身前，拳头用力狠狠地砸在门上，大力炸开门的瞬间，本的身上冒起了熊熊巨火！ 门被破开了！ 烟气散了，人们陆陆续续捂着口鼻，咳嗽着弯腰出来。 德高望重的老人被大家扶了出来，他强打精神嘱咐沃尔夫要照顾伤员。 沃尔夫看见除了强尼和约瑟夫没人受伤，放下心来，“里面刚才是什么情况？” “酒窖不透风，挥发的酒精和密闭的空间再加上本刻意用引线制作的机关，着了火，不过只是冒烟了，火还没大烧起来门就破了，火也熄灭了，不过里面什么也看不太清，发生了什么也是模模糊糊的，我刚才还以为自己被烧伤了。”搀扶着老人的年轻人有些疑惑。 沃尔夫猜测，应该是烧起来了，只不过又返还到罪魁祸首的身上。 “你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吗？”沃尔夫见多识广，有了猜测。 海伦娜没听过这个名词，但她却微微点头，装出一副不愿多透露的样子。 沃尔夫也就不追问了，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海伦娜，“巴克斯岛这次没有太多损失，多亏了你们的协助。” “还是沃尔夫队长更厉害。”海伦娜客客气气的。 镇长在一旁安抚民众，“我们的丰收祭延期再举办一天，明天大家敞开了玩，全部免费，我买单啊！” 艾贝拉着小安妮来到海伦娜和山治身边，“晚上就住我那里吧。” 她对着他们笑得很自然，好像刚才的低落不存在。 回到酒馆后，艾贝带着执意不要睡觉小安妮去洗漱。 眼睛困得睁不开的安妮轻拽着艾贝的手指，“我最爱妈妈了！” 艾贝侧过头擦拭着眼角，温柔的把小安妮哄睡着，“谢谢安妮，我也最爱你了。” 山治主动在厨房做宵夜，打算好好用美食抚慰两位女士受惊吓的心灵。 “海伦娜小姐的能力是什么呢？”艾贝状似好奇地问道。 “我的能力名为恶魔的金秤。”海伦娜轻轻弯起唇角，蛊惑道，“什么都可以交易哦，只要你付得起代价。” “记忆也可以吗？” “当然了。” “情感呢？” “一样的。” “代价呢？” “取决于你的愿望大小，虽然是以我的标准来计算，不过差不多是等价交换。” “恶魔还会公平交易吗？”艾贝惊讶道。 “毕竟要做长久的买卖呀。”海伦娜装模作样道。 山治端来热腾腾的甜汤，邀功道，“热水我也烧好了。” “真贴心，谢谢山治先生。”海伦娜慢条斯理地搅着汤匙，“艾贝小姐，要做交易吗？” 艾贝坚定的摇头，“不了。” “诶？”海伦娜惊讶地看着她。 “我掏不起代价！”艾贝爽快坦白。 “那你打算做什么？” “带上安妮离开巴克斯岛。”艾贝的笑容毫无阴霾，“这是我的选择。” 迫近死亡的战栗下，她想明白了，这次该由她选择了。《 》 10、爱别离 夜还很长。 巴克斯岛的镇长手指噼里啪啦算着经济损失，货物损坏，战斗耗具，伤员治疗，还有海伦娜要的赏金。 “为什么会有海贼跑掉啊？至少把有悬赏的全抓回来啊！”镇长看着账单怒吼。 沃尔夫咳了几声，“巡逻队人手就那么点，能把主犯艾伦和本抓回来就不错了，还多亏七百万的镰刀鬼兄弟也在，等晚上审讯完，送到海军基地，就能换一千七百万贝利了。” “去掉给海伦娜的五百万，杂七杂八的地方都需要钱维修，这次的丰收祭完全亏本了！”镇长算得清楚，“别让本死掉了，把他的命吊着，要不然赏金会少三成！” 沃尔夫懒得对付钻到钱眼里的镇长，他起身去审讯室找艾伦。 巡逻队的队员一部分在加班加点审问抓获的海贼，另一部分在打扫战场，治疗伤员。 艾伦已经被晾着好久了，沃尔夫到了之后就开始问了。 “姓名。” “艾伦。” “年龄。” “30。” “个人经历。” 如果不是看在沃尔夫和艾贝关系的份上，艾伦根本就不会理他。 艾伦沉默了一会儿，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他来自一个小国家，从小对父母没有什么印象，都是姐姐艾贝带大的，吃捡来发霉的面包和馊掉的牛奶活下来，稍大一点，只要有工作就去，哪怕是做黑工，疯狂拼命，却还有来自国家的层层剥削，生活也没有好转多少。 “想要我的宝藏吗？如果想要的话，那就到海上去找吧，我全部都放在那里！” 海贼王罗杰临死前的话，让人们心潮澎湃，自然也包括穷困潦倒的艾伦。 他离开后，艾贝生活的压力也减少了一些，不用担心他死在哪个垃圾堆里了。 艾伦很快存上了钱，定时给艾贝寄一部分，直到她结婚，欣慰艾贝有了人照顾。 再一次见到艾贝，就是在海上，她抱着小安妮微弓着背的站在岸边。 艾伦还要继续讲，沃尔夫打断了他，“说说你犯的罪。” 艾伦一改刚才忆姐弟情的伤感，混不痞地笑着，“杀人，抢劫，破坏财物？随便你定，我出海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的结局了。” 沃尔夫收起笔录本，站起身来。 “等一下，本死了没有？” 死了也能换赏金。沃尔夫想到这句话。 如果不是因为想了解艾贝，他才懒得管海贼的过去有多么苦大仇深。 他们审讯只不过是个流程，还是要送到海军那边，让海军负责询问。 “喂！艾贝就拜托你了。” 沃尔夫顿了一下，关上了门。 他回到办公室，久违的抽起烟，望着窗外彻夜不眠，只有烟头的火光陪伴。 …… 艾贝的酒馆里，还有两个没有睡觉的人。 山治一手承包了全部家务，他洗完碗擦干净手，看见海伦娜洗了澡出来，立刻上前，“海伦娜小姐，我来给你擦头发吧！” “可以啊。”海伦娜还挺享受的，山治动作很轻，还带按摩头皮，总之非常舒服，她勉强撑着没有睡过去。 “动作很熟练啊。” “海伦娜小姐之前昏迷不醒的时候，一直都是我在照顾，医生说如果不按摩四肢，血液循环状况不好，说不定还会加重病情。”山治讲的轻松。 他也不想因此让海伦娜感到负担，于是便说起在意的事，“艾贝小姐的事情，要怎么做？” “自然是依她的意愿了。” “为什么她不能留下来和沃尔夫队长一起啊？”山治困惑道。 “你觉得人们都不会介意一个有着海贼经历的外人吗？”海伦娜叹息道，“哪怕不是她引来的这次袭击，在普通人眼里，她是相关者，脱不了干系啊。” “……”山治沉默了。 海伦娜继续道，“你知道换取珍贵的情感和记忆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吗？” 山治摇头，他尽管见证了海伦娜恢复能力的时刻，却没有深想过，被冠以恶魔之名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样的。 “自然是最珍视的宝贝了，如果去掉艾贝和沃尔夫之间的感情和相处的记忆，代价是小安妮身上的对等之物，如果要换掉的是她自己的海贼经历，那代价则是沃尔夫的。”海伦娜轻轻笑了起来，语调轻柔，“这就是恶魔的交易啊。” 山治犹豫了一下，最后只是问道，“没有两全的办法吗？” “大概没有。” 就算沃尔夫永远不介意她的过去，就算艾贝不会因为弟弟艾伦被沃尔夫抓到而对他产生怨怼，就算他们之间的情谊可以消弭这些隔阂，曾被海贼大举入侵的巴克斯岛的民众，难道都能有宽宏大量的心吗？ 海伦娜摸摸已经干燥的发尾，感慨道，“无论什么原因，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艾贝已经做出了她的选择。” 山治皱着眉头道，“那沃尔夫队长呢？难道不会追回来吗？” “追回来又如何？你会强迫一个不愿意的女人吗？就算她答应了，岛上的流言蜚语迟早会逼迫她离开。” “所以，艾贝小姐是因为爱着沃尔夫队长和小安妮他们，才选择离开吗？”山治把这句话艰难的说出来。 他烦躁的掏出烟盒，却因为习惯不在海伦娜身边抽烟，就没有点着，只是叼着一支烟咬着烟蒂。 海伦娜瞧山治因此低沉了下来，鬼使神差般揪着他的领带，一只手抽掉他唇边的烟，将嘴唇凑了上去，轻轻吻了他。 吐息相交，口舌相触，唇与唇细细的交缠着。 海伦娜的手指从他的头皮上抚过，带来一阵颤栗，山治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退后。 他捂着脸，耳朵都在发烫，“这算什么啊？” “安慰你，心情好点没有？”海伦娜气息平稳。 山治纠结了半天，最后低低地回了一声“嗯”。 …… 天边的晨光刚刚拂过海面，艾贝就已经起床把小安妮唤醒。 打扫卫生，退掉房租，收拾行李，联系船只。 幸亏有山治和海伦娜帮忙，艾贝才赶在临时约的船只启航前到达港口。 “有必要这么着急吗？”山治帮忙把行李放到船上。 “我怕再晚一秒就会后悔。”艾贝的笑容有一丝苦涩，又很快隐去了，“谢谢你们。” “没什么，帮助女士是我的天职。”山治故意轻松道。 “我闲得无聊。”海伦娜随意道。 “你们打算去哪里？” “回老家。”艾贝笑着道，“听说那里前段时间国王倒台了，大家解放了，这次回去说不定还不错。” 船长喊了一声，“要开船了。” “马上就来。”艾贝摸摸乖巧的小安妮的头发，“和哥哥姐姐说拜拜吧。” 先把小安妮抱到船上，她在船上不停的挥着手。 艾贝又看了一遍港口，远远出现了一个身影，她有些期待的看着，人影清晰了。 是当时那位讲故事的老人，他被强尼背在背上，强尼和约瑟夫气喘吁吁跑过来。 艾贝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没来也好。 老人郑重其事地道谢，“多谢小姑娘昨天挺身而出，我没什么可答谢的。” 他递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字，“巴克斯不会亏待自己人，虽然美酒已经消失了，可是酿酒术永远的流传于世，这才是巴克斯的宝藏。” 艾贝沉默的接了下来，深深鞠了一躬，她登上了顺路回家的船。 小船开远了。 他们目送着小船，这个时间陆陆续续离开的船只越来越多了，他们分不清哪一条才是艾贝她们搭乘的。 直到最后沃尔夫都没有出现在港口。 老人不让强尼和约瑟夫送他，他一个人慢吞吞往回走。 就听到强尼和约瑟夫两个人吵吵闹闹的。 “谢谢大姐头！”他们一人拿到了五十万。 “我说到做到。”海伦娜摆摆手，这都是小事。 白天他们几个人在四处奔波，处理各种事情，她趁机一个人去找沃尔夫和镇长取了钱，把艾贝要离开的意思传到，至于他来不来就不是她的事情了。 看来是没来。 海伦娜自嘲一声，自己居然也多管闲事了啊。 山治从强尼约瑟夫两人嘴里得知在武器店时海贼口出不逊的具体内容，气呼呼道，“海伦娜小姐，别再为那种人生气，以后这种脏活累活都交给我！” “那真是帮大忙了。”海伦娜奖励似的摸摸山治的侧脸。 “我难道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吗？”山治恍惚道。 几人嬉闹的声音越来越远。 老人走的有些累了，他停了下来，靠在墙上歇着，一个遍布伤痕却充满力量的手臂搀住他。 沃尔夫队长弯腰把老人背起来，稳步向岛内走去，没有再回头。《 》 11、两全之法的弊端 返航的船上，吹来舒服的海风，一路顺风顺水的前进。 山治却很不爽，“为什么那两个家伙要跟着我们啊？” 他指的是强尼和约瑟夫。 “他们要去海上餐厅吃饭，跟着我们也没什么。”海伦娜安抚他。 他们两个在一边好奇地东问西问，“大姐头，你吃了什么恶魔果实？” “我连恶魔果实是什么都不知道。”海伦娜摇头。 山治解释起来，“恶魔果实的能力各不相同，每一种世界上只有一种，虽然吃了它就获得了超乎想象的能力，但是却会被大海厌弃变成旱鸭子。我一直以为这是传说，没想到是真实存在的。不知道海伦娜小姐吃的哪一种？能做到什么程度？” 海伦娜把自己所理解的一五一十详细地告诉了他，“我的能力能做到的事情很多，假设你提出的不涉及我的交易，我只收一小部分手续费，其余是金秤收取的，但是这样只能交易很小的东西，基本是实际可触的一些东西，如果你所提出的交易是直接换给我的，则范围很大，寿命，财富，权力都可以获得，那么代价也一样大，不过这些双方都要同意。” “本当时已经昏迷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沃尔夫队长的同意，算是打了擦边球，和他做了交易。”海伦娜狡黠地笑着，“你还记得我取了本身上的衣角吗？” “对，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以前应该交易过别人的占卜能力，占卜出酒窖内的情况还只是刚刚起了烟，以此为引，再把里面的火势通过交易还给他。” 海伦娜轻笑着，“我不觉得自己的能力是恶魔果实带来的。” 她起身站起来，扭头看着山治，“要试试吗？” 她在说完便脚一蹬，倒头冲下，扑通一声，水花高溅，沉入海里。 “什——？！”山治大吼出声，他连鞋都没来得及脱，飞快地跟着跳下水去，四处寻找海伦娜的身影。 突然脚被拽了一下，山治被猛得向下降了两米。 是海伦娜，她在水下大笑着，示意山治跟上来。 海伦娜向前游去，她的黑发在水中飘动，身上的那条长裙，宛如一条银色鳞片的鱼尾，穿过几道暗流，五彩斑斓的海鱼钻出珊瑚和礁石的洞穴，摆着尾巴鱼贯而出。 小船在他们头顶的海面上，随着海浪轻轻浮动着。 山治跟在后面，追着那如同海妖的身影。 海伦娜拉着他上浮到海面，山治搂着海伦娜的腰，往船边游去，“差点要吓死了，还好海伦娜小姐没事。” 海伦娜笑得开心，“不是有你吗？” 山治犹豫了一下，“海伦娜小姐，你把能力的详情，还有你不受大海的影响，这些事都告诉我真的可以吗？” 海伦娜用手指捋着山治耳边湿漉漉的金发，“只有山治你才能知道哦，你在我心里比所有人都重要。” 山治愣住了，他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 “大姐头！你们没事吧？”强尼和约瑟夫的声音远远传来，他们看到两人入水后，就赶紧连上山治的小船的缆绳，把船拉了过来。 继续回程的路上，山治陷入了沉思，海伦娜在一边拧着头发和衣服上的水，淡定的晒着太阳。 她悠闲地和强尼和约瑟夫闲聊这片大海的趣事。 “还有鱼人这种生物吗？” “罗格镇居然是海贼王罗杰的故乡啊。” “伟大航路又有怎样的风景呢？” 强尼和约瑟夫兴奋极了，“大姐头也要来当赏金猎人吗？” 海伦娜微微笑着，“赏金猎人感觉是个不错的职业呢。” 山治听到这句话，迟疑地问道，“……海伦娜小姐，之后要出海吗？” “嗯，伤都好了，也没有理由继续赖在你这里了。”海伦娜靠在船边，手轻抚着水面，“而且海上秘宝的传说真是多啊，我很想去看看。” 她说得越多，山治的神情便越发纠结。 尽管海伦娜没有将邀请说出口，但她在加砝码，亲密关系，她的信任，还有山治的梦想。 山治发现这个选择就摆在眼前。 是和海伦娜一起出海，还是留在海上餐厅。 海伦娜撑着下巴，继续听强尼和约瑟夫讲东海各地的传说。 山治，是你不好，谁要你这样温柔的对我，你以为拥有这种恶魔般能力的我会是什么好人，这可不能怪我啊，是你识人不清，我不会放走你的，选择吧。 …… 山治和海伦娜终于回到了海上餐厅里。 一回来就被哲普老板大吼，“山治！你个臭小子，竟然敢无故翘班两天！” 山治挠挠耳朵，“臭老头你声音好大，我能听见。” 帕蒂几人还在一旁起哄叫嚣，“快点把副厨师长的位置让出来啊！” 山治把两大桶巴克斯的美酒扛下来，没理他们。 “嗯？”帕蒂不满山治这个不认错还无视他的态度。 眼见着二人又要打起来，哲普老板烦的不行，连骂带踹把他们全都赶出去，临了又道，“山治，罚你洗两个月碗。” 帕蒂嘲讽着，“哈哈，活该！” 叩叩两声，海伦娜推门进来。 还没出去的厨师们都愣住了，还是帕蒂先出声，“你不是破相了吗？你的伤疤呢？！” “说来话长，总之现在已经好了。”海伦娜从口袋掏出一把钱，“我的欠账，这些够了吧？” 哲普老板扫了一眼，他倒没有什么惊讶。 帕蒂第一时间去数钱，弹弹纸钱上不存在的灰尘，“好嘞，承蒙惠顾。” 他乐颠颠收了钱，也顾不上和山治吵架了。 厨师们见没有好戏看了，陆陆续续回到岗位上，继续干活了。 山治没有离开哲普老板的房间，他的眼睛盯着哲普老板的那条木头右腿，正色道，“我有事要说。” 哲普老板盯着他，“说吧。” 山治简单的把海伦娜的能力解释清楚，他顿了一下，继续道： “你的腿，你的梦想，全是因为救我才失去的，现在我有机会报答你的恩情了，我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作为代价，就能把你的腿换回来！” 哲普老板一脚把他踢翻在地，他怒气冲天，瞪着海伦娜，好像是她带坏了山治一样。 海伦娜暗叹，失策了，山治没有和她讲过哲普老板曾是以“红脚”这样的名号闯荡的大海贼，也没说过哲普老板因为救他而失去了追寻allblue的希望。 她没想到这世上会有人以自己为代价来换取别人的愿望，不论是山治当下的选择还是哲普老板曾经的选择都出乎她的意料。 山治坐在地上闷声咳嗽，他见和哲普老板说不通，便转向和海伦娜说道，“我可以直接进行交易吧，我把我的一切都献给海伦娜小姐，只要臭老头的腿能够恢复！” 哲普老板又一脚把山治踢飞，沉声道，“我是厨师，不需要腿，我有手做饭就够了！” 他对着山治道，“你想出海，没人拦你，不用拿我做借口！” “咳咳，我不走！” 哲普老板又冲着海伦娜道，“钱你已经付过了，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吧。” 海伦娜便推门离开了这间房。 哲普老板又要赶山治出去，“别再偷摸着搞这些没名堂的东西！” 山治不服，“这是两全之法！” “你自己都保不住，算什么好办法？！”哲普老板怒吼。 他一脚把山治踹出房门。 山治自己生了半天气，也不见帕蒂他们人，他一脚踢开门，“人都去哪了？” 帕蒂他们这些厨师都围着海伦娜，高呼道，“再来一次！” “该我了，我想要鲸鱼肉！先来上十斤！” 海伦娜的声音在人群中央响起，“十万贝利。” 厨师们把钱放到金秤的一侧，很快他们的身前出现了一大块品质好又新鲜的鲸鱼肉。 “哇！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好厉害！” “那我想要海王类的肉！”又有人点单。 强尼和约瑟夫自作主张的在招揽着，“一个个来，都要排队啊。” 山治扒开人群，海伦娜坐在椅子上，一手收着钱玩，笑得灿烂，他悄悄松了口气，没有生气就好。 他把人都轰走，“还说我翘班，你们不都在玩吗？把海伦娜小姐累着了怎么办？！”这才惴惴不安地看向海伦娜。 他不是傻子，相反还很聪明敏锐。 山治知道海伦娜给他出的选择题的险恶之处在哪里，也慢慢清楚了海伦娜的恶劣性格，可他不会责备海伦娜。 “对不起，海伦娜小姐，我不能和你出海，我有必须留在海上餐厅的理由。”他蹲在海伦娜身前。 “没什么的，我本来也没有邀请山治先生一起啊。” 山治的表情垮了下来，好不容易海伦娜对他的称呼亲近了，现在又变回去了。 “我没有邀请你，所以你也没有拒绝我。”海伦娜低头看着山治意味深长道，这是她留给山治的一个退路。 她的手指划过山治的喉结，山治咽了下口水，那里的皮肤微微刺痛。 外人看来这个动作很暧昧，但山治感觉到了刺骨的杀气。 “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会杀了你。”海伦娜嘴角微微上扬，“我可不是什么温柔体贴的好女人。”《 》 12、远航吧 既然已经决定了出海，海伦娜自然得开始准备了。 严格来说，她连这个世界的基本常识都不知道，更别提出海所需的技能了。 以风为动力的帆船，千变万化的风，波澜莫测的海浪，千奇百怪的生物，各地不同的风俗，海伦娜对大海一无所知。 给海上餐厅的欠账都还清之后，海伦娜只剩三百多万贝利，要说多，那日常生活的开销都绰绰有余，可要说少，她拜托强尼和约瑟夫去附近岛上买了一条小船后，几乎不剩下多少了。 帆船毕竟是通用的交通工具，就算多昂贵的价格也要买。 对海伦娜来说，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没钱了就再赚，遇到了海难，她也自信能在这种恶劣严峻的情况下活下来。 她以为这种木制帆船实际驾驶起来，并不复杂，不就是： 顺风时，便要放下风帆，随风而行。 逆风时，便要收起长帆，用力划桨。 无风时，便要垂下船锚，停滞不前。 然而完全不对。 海伦娜刚学会怎么升降风帆，就跃跃欲试的上船尝试操作。 按着风向标指向的方向，扬帆起航，将船舵转向顺风。 风呼呼得吹响风帆，小船颠簸不断，向一侧偏倒，险些就要翻过去，好在山治千钧一发之际，冲上前猛打船舵，把方向改对了。 船身慢慢正了，稳稳当当的浮在海面上。 山治详细的给海伦娜讲解，“完全的顺风和逆风就会造成刚刚那样的情况，海伦娜小姐，你看这个风和帆，在侧向风的时候，帆才会张到最大，逆风的时候，风帆会转换方向，船也可以因为风力催动前进。” “那我再试试。” 海伦娜找准方向，大概船行与顺风有二十度左右的夹角，风将帆布完全吹起，船速渐渐加快。 山治继续指导着怎么根据海浪计算停靠位置，“假如我们的目的地是左前方的空位，但是现在却被浪花推向左下方了。” 海伦娜学得很快，上手马上就能搞定。 山治知道海伦娜一旦学会很快就会出海，能一起相处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 这几天他一直不知道是该为海伦娜的学习能力高兴还是沮丧，只能为她的安全着想，全心全意的为她突击海上知识。 而那天最后海伦娜说的话也让他有股强烈的不安。 当时，海伦娜那句话一出口，山治便僵硬的愣住了。 他少见的不知道怎么应答。 对不起？ 太轻飘飘了。 这样冷酷的海伦娜小姐也好迷人？ 也太轻浮了。 以后永远都不会拒绝海伦娜小姐？ 还是不对。 到底怎么说，才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任何花里胡哨的词语都不能形容。 他激烈狂跳的心脏声，好像就在耳边轰鸣。 他分不清这是因为被海伦娜这一刻充满魔性的美而生出的惊艳，还是因为被她身上强烈的杀意刺激产生的紧张？ 山治只知道，他被深深地迷住了。 但同时，他心头蒙上一层浓郁的不安。 什么叫如果有下一次？ 尽管他确信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出海寻找allblue，可大海这么广阔无边，谁也不知道能不能再与海伦娜相遇，有这样一个下一次。 更何况他不认为海伦娜出海后没有其他人追求，也许很快海伦娜对他特殊的在意就会消失，也就不会有所谓的下一次了。 新闻鸟不送信，电话虫信号短，山治甚至找不到一个联系的手段。 正如山治对海伦娜来说是不同的，海伦娜对山治也是独一无二的。 虽然山治对女士们一直都非常殷勤，可他从未认为自己对女士关怀备至的照顾必须要有什么结果，这只是他的天性。 而他在海上餐厅这个环境里长大，这里全是一群粗糙的男人们，他们的思维全是直线，连一点浪漫纤细的心思都没有。 他对待女士的态度过于热情，又对每个女士一视同仁，常来的女客人们也都习以为常了，再加上他年纪小，没有人真当一回事。 所以海伦娜的回应让他欣喜万分又不知所措。 什么都没确定就已经被牵着鼻子走了。 不知不觉海伦娜就用亲密接触、全心信任、追梦之旅把他的心拴住了。 他不害怕下一次还有这样艰难的选择题，他自信能够有更彻底的解决办法。 他害怕的是再也没有做选择的机会。 所以山治这几天对海伦娜简直是予取予求，原本底线就很低了，现在更是过分，什么要求都答应，做什么都陪着，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硬把介绍各岛民风和各个悬赏海贼情况的强尼和约瑟夫踢走，不许他们打扰他和海伦娜的二人世界。 要说海伦娜对他的态度有没有变化，山治仔细对比，什么也没发现。 除了变回敬称的称呼之外，其余没有什么不同，依旧待他亲昵。 山治继续教着她如何识别暗礁，怎么按照指南针和海图航行，怎样打灵活的水手结，还有在海上长期航行所需的营养从哪里获取，他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航行知识都教给海伦娜。 海伦娜刚学会驾驶小船，正上瘾着，看见前方的巨大岩石下的洞穴，指着道，“过去看看吧。” 那是海蚀洞和潟湖组合的一处美景。 小船慢慢驶入石洞，勉勉强强让船桅钻进来，穿过一道黑黑的洞穴通道，再深入，里面豁然开朗，是紧挨着四面石壁悬崖的一个潟湖。 在里面大声呼喊，会有回声传荡。 水里有零星的鱼儿在游动，崖壁上有繁衍数代的松鼠与小猴。 “山治先生，你来过这里吗？” 他摇头，不知道还有这样一片美景。 海伦娜惊喜道，“那我们会不会第一个发现这里的人？” 她笑着扑通一下从甲板跳下船，跟鱼儿比赛谁游得更快，和猴子松鼠比谁爬得更高。 玩了半天，才踩着湿漉漉的脚爬上船，随意地用手绞着头发上的水。 山治动作自然的用干净柔软的毛巾仔细替她擦干身上和头发上滚落的水珠。 太阳晒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吹散海水带来的凉意。 突然海伦娜瞥见一抹金色在山治的手腕出现，她伸手勾住了他的袖口。 “这是我的那枚金币？”海伦娜有些惊讶。 虽然说山治对她的情意是她通过一步步铺垫而加深的，但是少年人这超乎寻常的热情，的确出乎她的意料。 海伦娜轻叹一声，靠在山治的怀里，左手轻抚上他的侧脸，吻了上去。 山治的回应轻柔又小心，双手都不敢乱碰。 海伦娜则愈发用力，先是吸吮上唇，再是舔舐舌尖，最后又咬了一口下唇。 山治的脸红得滴血，却硬是拦住了海伦娜的动作，环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肩膀里，急促的喘着气。 “等一下……” “为什么？” “这里环境不好……” 这一片被悬崖环绕的小天地，鸟鸣山幽，水流涓涓拍着船身，海水晒干后凝结的盐粒从身上滚落。 好像有什么重要事情没说，可是山治已经没空想清楚了。 等回到海上餐厅，山治躺在宿舍里，突然惊坐起来。 把旁边的帕蒂吓了一大跳，骂骂咧咧的，“山治！你干什么啊！玩得那么开心，睡不着了是吗！要不要我来帮帮你！” 山治没理会他，捂着脸哀叹一声缓缓躺下。 又错过了一个绝妙的时机，还被彻底搞定了，结果现在比之前模模糊糊的关系还要糊里糊涂了…… 可他的不安却奇异般的被安抚了。 …… 海伦娜很快确定好出航时间了，“基本操作都学会了，其他就随机应变吧，我实在是等不及了。” 山治威胁了一通强尼和约瑟夫，要他们在海伦娜离开东海前都得守护好她。 海伦娜给非常抗拒的哲普老板一个大拥抱，“谢谢您的照顾。” 又上前抱住山治，他半天都不放手，海伦娜笑着拍拍他的背，“有缘大海上再见吧。” 她转身跳下船，船已经准备待发了，潇洒的和海上餐厅这伙人挥手告别。 船开远了，就像每一条到达海上餐厅的客船一样，人们只会来此痛饮饱餐一顿，饭后便会离开，没有人会留下，只有厨师要打扫这一片狼藉。 哲普老板眺望着，“我都说了，你要想出海，我不会拦你。” “……我不走。”山治用袖子蹭着眼眶。《 》 13、初临罗格镇 东海，罗格镇。 这里是海贼王罗杰诞生与死亡之地，也是前往伟大航路的必经之路，海贼是接连不断的前来，算是少有的繁华小镇。 驻扎在此地的斯摩格上校这几天却闲得出奇。 他抽着雪茄，带着部下巡街，“虽然最近没有多少海贼闹事是件好事，可太安静了也真是不习惯啊。” 人群中突然一阵喧哗，有一个女性边喊边跑，“抓小偷啊！” 斯摩格第一时间盯到了人，他吐出一口烟，右手化为烟雾伸了过去，一把抓住了抢包的小偷。 他把包还给被害人，再把小偷交给警察署。 他刚要带着部下离开，警察署的警官抓着他不放，“斯摩格上校，帮帮忙吧，这个案子我们真的没办法解决啊！” “啊？我是海军，没法管你们这事。”斯摩格扯了扯被拽住的大衣。 “这么凶恶的犯人，一定是海贼！斯摩格上校，你一定要帮忙啊！”警官们胡搅蛮缠。 “你们说吧，什么案子？” 他们七嘴八舌的讲起来。 最近的确没什么海贼闹事，街上也少见的平静，连乞丐和流莺都少了很多，可罗格镇并不平稳。 时常有女人和小孩消失。 报案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才发现关联之处，又排查到一些没有报案的丈夫，他们和妻子关系不好，以为是带孩子回家了，也没有多想。 可警察们因为有这个案子在前，便不会这样认定了。 他们已经查明的消失的女人和孩子加起来将近十人，可犯人是谁到现在也没有头绪。 简直是走投无路。 斯摩格的眉头紧锁，“把卷宗给我一份，回头再联系。” 他指挥部下去取材料，便回到海军驻地。 到了门前却发现一片混乱，一群人挤在门口要赏金，交付抓到的海贼。 负责的人已经抓了好几个壮丁帮忙，还是忙不过来。 “怎么回事？哪来的这么多小喽啰海贼？” 海军看见斯摩格，立刻站直敬礼，“报告，这些是赏金猎人在海上抓到的。” “最近赏金猎人水平提高了？” “全是交易师海伦娜一个人抓来的。” “谁？”斯摩格疑惑道。 “交易师海伦娜，是一个刚出海的赏金猎人，她抓了海贼基本都送到我们这里换悬赏金。”海军犹豫了一下，“最近牢房已经快装不下了，总部用来支付悬赏金的专项拨款也快付光了。” 这是只找罗格镇换悬赏金吗？ 斯摩格环顾了一圈，大声喊道，“达斯琪！” “是！斯摩格先生。”戴着眼镜的女剑士达斯琪从队伍里站出来大声应答。 “这些被抓来的海贼为什么和悬赏令的照片长得不一样？像是老了几岁，这照片没有更新吗？” “不，据说是交易师海伦娜的能力所致。” “魔女！不得好死！说好的交易了就不把我送到海军换钱！去死吧交易师！”被手铐禁锢的海贼大喊。 斯摩格走上前，“详细讲讲？” 这个海贼最近一直在无人岛找宝藏，他完全不知道那个女人怎么找到他的，他面露恐惧，“她突然出现，一下就把我的部下全部打倒了，走上前说：‘要做交易吗？用你的最珍贵的东西来换取活命的机会吧。’” “我答应了，然后我就老了五岁。那个女人还不满，说：‘这也太小气了！算了，苍蝇腿也是肉。’” “明明已经说好了，凭什么又找人把我送到这里！”海贼痛声大骂。 “她只说你能在她手上活命，没说不会落到我手上。”斯摩格换了一根雪茄，“交易师，呵，赚两头钱啊。” …… 而他们的讨论对象——海伦娜还没有到罗格镇。 她正坐在一条大帆船的瞭望台上，吹着海风，悠闲地晒着太阳。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们把钱给你，你就放我们一马？”搬着木箱的海贼朝上喊道。 “你们没有赏金啊。”海伦娜露出一副可惜的表情，“幸亏你们船上的金银珠宝还挺多的，真幸运。” 对我们来说可不是幸运的事啊！ 海贼们在心里怒吼，但是完全不敢妄动，除了要搬宝物的海贼之外，其他人全部被打得动弹不得，稍微一动，疼得龇牙咧嘴不停嗷叫。 “乖一点，这样我离开了，你们获得医治还能四肢健全的活下来，要是乱动，我可保证不了你们不会下半生半身不遂。”海伦娜温柔体贴道。 所以他们完全不敢动。 财宝全部都打包好了，海伦娜一跃跳下来，单手拎起包袱，把这个海贼团的备用小船推到海里，“这个我也拿走了，谢谢招待。” 海伦娜换了小船风帆的海贼图案，就继续航行。 这已经是她换的第三艘船了。 第一艘是因为被炮击沉的，就算当时海伦娜已经换了不少赏金，可这船没用多久，就被弄坏了，换谁能不生气。 海伦娜直接把那一船的海贼全部抛下海，那是在大海中央，能不能活着到岸边，就看命了。 可惜船大，开起来也不好操作，升帆降帆都要两个人才行，再加上掌舵，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尤其是碰上巨大的暴风雨天气，本就是新手上路的她手忙脚乱的，无奈之下，把这条船的备用小船开走了。 第二艘船是在她使用念力时损坏的。 因为全靠风力速度实在是不快，海伦娜就在想能不能将念力作为动力驱使。 缠绕念力上去，只能让船撞击石头时完好无损，却不能让速度变快。 但是让她发现念力的新用法，于是有的时候碰见海贼船，她就拼命划桨，将船冲过去，直接撞进对方的船身里。 一两次船还能维持住，次数多了，这小船也撑不住了。 刚才就是正在航行中，突然船体就要散架了，只好临时抓了一个路过的海贼船，获得了新船。 海伦娜着实觉得无聊了，这些海贼水平都很一般，她连鱼人都懒得去见识了，这里的鱼人一定也不怎么强。 她听说伟大航路更加危险，环境更恶劣，海贼更凶悍，还是赶紧想办法去那里玩比较好。 强尼和约瑟夫早就被她打发走了，在她身边只会碍手碍脚。 他们非说山治有要求，不能随便离开她身边，她只能借口让他们帮忙找前往伟大航路的办法。 海伦娜凭着占卜大概能找到前往伟大航路的方向，但她不觉得凭着这种小船就能在那种传闻变幻莫测的海域里航行，必须要找一条比较安全的航线。 所以约好了时间在罗格镇见面，距离约定时间没剩多久了，她打算先去罗格镇瞻仰一下海贼王罗杰的处刑地。 这才慢慢驶入了罗格镇的港口，海伦娜绑好缆绳，下了船。 罗格镇和其他镇子没什么太大区别，只是面积稍大一点，繁华一点，海贼略多一点…… 海伦娜好奇地发现，街上居然没多少海贼。 她先去当铺换了钱，老板一边开心地称重，一边回答着她的问题。 “多亏了斯摩格上校，去伟大航路的海贼都被他抓起来了，不过这几天的确海贼也少了很多。”老板把弹了弹金头冠，听了听声响，看了看成色，满意的点点头，又道，“听说最近有个赏金猎人，抓了一堆海贼，他们还没到达罗格镇就已经被关到大牢里了。” 这个赏金猎人是谁啊，把我的生意都搅没了，还期待来这里做几个大单呢，海伦娜腹诽着。 她收了钱，又问了哪家餐馆好吃，哪里去看海贼王的处刑地，得到了答案后便出发了。 有一家餐厅开的位置极好，就在处刑台的旁边，除了平常来的海贼比较多，喝多了会闹事，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生意极红火就够了。 最近海贼来的少了，倒也安静。 海伦娜找了个靠窗的桌子，点了一堆菜，她一边喝着开胃酒，一边看着窗外的高台。 耳边的交谈声，吧台后的咖啡香气，后厨的颠勺火气，店主的小孩在绕着桌子嬉戏玩闹，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安详。 而十米外，便是散发着杀伐气息的行刑台，铁链在高台两侧随风荡着，哗啦啦的响动着，铁锈深红一层层剥落，像是残留的血迹。 十余年前，罗杰就是在这里死去的，那该是什么样的盛景啊。 餐盘一个个的上桌，都是最新鲜的海鲜料理，海伦娜全都吃光了，却不忘在心里评价，没有山治做的好吃。 她又要了一壶红茶，准备在这里看着行刑台消磨一下午的时光。 门前的风铃吹响，店长喊的欢迎光临骤然无声。 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海伦娜没有回头，一直盯着窗外的高台。 “你就是交易师海伦娜吗？”来人对照着相片问道。 海伦娜这才扭过头来，平静地看着眼前的队伍，“警官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跟我们走一趟！” “我才刚上岸，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劳烦各位告知一下。”海伦娜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 “有证据显示，你涉嫌一宗重大刑事案件！”警官昂着头。 “交易师海伦娜，你被逮捕了！”《 》 14、白猎人与女剑士 海伦娜没有抵抗。 可她也没有束手就擒，她放下一沓钱，“我能保释吗？” 警官眼神游移不定。 有戏。 海伦娜又添了一沓。 警官沉吟不语。 她笑着又加了一摞。 “好吧，你和我们做个笔录就行。” “我会知无不尽的。”海伦娜笑着看他们把钱收到兜里。 为首的警官取出一张照片，“你认识这个人吗？” 这是一个棕发男人，海伦娜摇头。 “这个人呢？” 是一个黑发男人，还是不认识。 “那这个呢？” 是一个光头男子，没见过。 “你认真一点！他们都指认你了！”警官拍着桌子。 “可是我真没见过，警官先生，能说说我对他们做了什么吗？”海伦娜状似惊吓到向后缩。 警官忍了一口气，“你是不是打劫过一艘船？” “我从没有打劫啊，那是海贼行为。”海伦娜一脸无辜样。 “这艘船你没有见过吗？你还把它落在海里，开走了小船！” 海伦娜想起来了，但是她不记得那些被她扔到海里的家伙们的长相。 而且那是海贼啊，就算官匪相护，也不会明目张胆到这种程度吧，她可是看中这里的海军上校斯摩格的对待海贼秋风扫落叶的好名声，才让中介专门来罗格镇换悬赏金的。 “我记得那是一条海贼船。” “你承认了打劫克特王国的护卫舰吗？” 海伦娜琢磨了一下就明白过来了，挂上海贼旗就是海贼，挂上王国的战旗就是正规军队。 为什么会有人活下来，运气真好，这些一边吃着民众脂膏还一边打劫普通人和商船的混蛋啊。 而且证物——那条小船也已经被毁了。 唉，海伦娜叹了口气，把所有的钱都摆上桌，重复道，“我取的是海贼船的东西。” 警官们明白了意思，她遇到的那是海贼船，克特王国的船是另外的船。 “呵呵，好说。”警官们又把钱都收走了，见榨不出来，便离开了。 海伦娜也不是白掏钱的，她可没那么大方。 转身直接去了海军驻地。 她嘴角扯出一抹笑，放出凶狠的念力扑向驻地建筑。 灰尘吹起，落叶打着卷，无风起烟，凝聚成一个人形。 “白猎人”斯摩格上校抽着雪茄，握着十手，出现在海伦娜眼前。 “交易师海伦娜……”斯摩格咬着雪茄蒂，神情阴沉。 “啊，是我，白猎人先生。”海伦娜却笑了起来。 下一秒—— 两个人就厮杀般冲向对方交手起来！ 沉重的十手扫了过来，海伦娜手一撑便躲过去，烟雾缭绕，十手从她身后绕过来重击她的背！ 她还没站稳便冲上去，近身出拳化掌劈向斯摩格，狠狠打中了他的脸！ 斯摩格抹掉脸颊的一道血痕，吐了一口含在嘴里的血，“霸气吗？” 又是没听说过的名词，海伦娜便不回答，她步步紧逼。 斯摩格预判了她的动作，提前一步把击中的地方化为烟雾。 他的十手也会打中海伦娜，但下一刻她就能爬起来继续打！ 不知什么时候海伦娜手里拿着一把短刀，锋利无比，不断往他的要害处刺。 挡了几次，斯摩格找不到对方的破绽，便要硬变招，短刀突然飞到面前！ 他用十手格挡，下巴却被重重击了一拳，飞倒出去，砸在墙上。 “斯摩格上校！”达斯琪和部下们都早已经在一旁观战，见状她便握着刀冲了出来。 起手就是标准又漂亮的居合斩。 但海伦娜侧身便能躲开，“剑士小姐，你太弱了。” 她左侧身躲开刀，快速向前来到达斯琪身体右侧，手掌一用力，把达斯琪手上的力量卸掉，刀飞了出去。 达斯琪完全落在她手上了，不管对方怎么挣扎，她都牢牢的用胳膊卡着达斯琪。 “我不是来找茬的。”海伦娜抬头笑着对已经站起来和没事人一样的斯摩格道。 斯摩格吐了一口烟，盯着她没说话。 海伦娜手一松，把达斯琪放开，笑得无辜。 大海上有各种性格奇怪的人，斯摩格的确也没察觉海伦娜有下杀手的意图，便言简意赅地问她，“你的挑衅，解释一下？” 海伦娜把刚才在餐厅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这只是为了告诉你，我很生气。” 当然还有测试斯摩格这个海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初步目标都完成了。 那继续下一步吧。 “我发现那条船的地方是海军的管辖范围吧，不应该属于罗格镇警察署的管理范畴，白猎人先生，你愿意被这种人骑在头上吗？” 激将法简单但好用。 “我会查的。”他接下了这个不好搞定的烂摊子。 海伦娜又叫住了他，睁着眼说瞎话，“你是不是应该把我这个证人保护起来？我现在可一分钱都没有了，这里物价很高，万一我流落街头活不下去了，你怎么证明这件事的真实性？” 斯摩格黑着脸，“……你跟上，达斯琪，给她安排一个房间。” 达斯琪有些抗拒，但碍于命令，想了下，发现还有个问题，“没有空房间了……” “那她和你住一间，盯着她！”斯摩格不再管了。 海伦娜挽着达斯琪，“剑士小姐，接下来几天我们好好相处吧。” …… 斯摩格的办公室堆满了文件，他从清闲状态突然回归了忙碌，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海伦娜，耐着性子的看完了手上的这一份材料。 达斯琪更是忙不过来，她一边要盯着海伦娜的行动，一边要操心着这起案件，还要处理全挤在这里的海贼的安置问题。 “克特王国真的这样做了吗？”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正经国家会做出这种事情。 克特王国是在罗格镇附近的一个小国，因盛产银矿被天龙人征收，虽说国力不强，却因此比哥亚王国更有地位一点。 “但是近几年他们已经供不上银了，全被挖光了。”斯摩格指着记录情报的文件道，“但是又不愿承受天龙人的怒火，只好想办法赚钱，其中一种办法就是组建这样兼职海贼的护卫舰队。” “那警察署的人应该明知这是兼职海贼的船吧，而且他们打击岛上的犯罪态度都很积极，为什么还会这样包庇这些人？”达斯琪问了个傻问题。 “你还太天真了，虽说他们会操心罗格镇的治安问题，可同时也会顾着金钱权利这些东西。”斯摩格看的很透。 “那我们该怎么做？”达斯琪没遇到这种情况，她没了主意。 “海伦娜那边什么情况？”斯摩格却突然问起来。 “诶？她没什么特别的行动。” 斯摩格见达斯琪这幅模样就知道她没理解他的想法，“算了，我去见她吧，她在哪？”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牢房。” 她去哪里干什么？斯摩格找到人后才解惑了。 海伦娜拿着当时那几个警官给她的画像，一个个问这些被她抓来的海贼有没有见过。 “去死吧！知道也不告诉你！” “你不是交易师吗？做交易！把我的寿命还给我就告诉你！” “不！我还要成为东海之王！” “虽然大家很有活力，但是不是我想要的反应啊。”海伦娜环顾四周，笑了起来。 斯摩格到的时候看见这群犯人全都鼻青脸肿的倒在地上，“问出来了？” 海伦娜扬扬手上的纸，“都见过，毕竟都是能来到罗格镇的厉害海贼。” 她抛到斯摩格怀里，“接下来怎么做就不用我帮忙了吧？” “哼！”斯摩格扫了一眼收了起来，“你为什么把人都送到我这里？还有别的海军基地吧？” “他们都太腐败了，居然悬赏金还要抽成！我给代领赏金的中介已经让了一部分了，真的不能再出了！” “那群废物！” 斯摩格见她就不爽，“你去街上转几圈，最近还有一伙人在找你，把人都引出来。” “找我干什么？钱不是都拿了吗？”海伦娜疑惑。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搞清楚！” “那我能叫上达斯琪小姐一起逛街可以吗？” “随你。” 达斯琪就这样被海伦娜拉走了。 “等一下，我还有工作……”达斯琪完全抵抗不了海伦娜的力量。 “休息一下吧，反正还有白猎人先生在。”海伦娜不容二话地拉着她去服装店。 达斯琪在警戒着四周，“请小心一点，斯摩格先生说还有人盯着你，还不知道是哪一方的人。” “怎么没见过你穿裙子？”海伦娜却拿着一条短裙在身上比划。 “我是海军，穿裙子不合规。”达斯琪拧着眉。 “强者不需要遵守规则。”海伦娜自己换了一身出来，“这件好看吗？” 贴身的短裙下是一条线条鲜明的长腿，一看就知道充满了力量，却又不失美感。 “不过，达斯琪小姐你需要变得更强才行呢。”海伦娜毫不犹豫道。 达斯琪没有反驳这一点，但她还有别的想法，“你为什么不来当海军？以你的实力一定会大有作为的。” “海军？哈哈哈哈！”海伦娜大笑起来，“你可真会说笑话，像我这样自由散漫的人怎么可能会被管束啊。” 达斯琪抿着嘴不说话。 “好啦，别生气。”海伦娜冲她笑着，“你是个好海军不是吗？” 海伦娜说这话的同时，达斯琪砍断了突袭之人的武器。《 》 15、没有办法的办法 达斯琪根本不需要保护海伦娜，可她还是挥刀了。 海伦娜轻笑，“达斯琪小姐真是正直无私，我可是比你还强啊。” 达斯琪举着刀对着来人，沉声道，“你是普通民众，也是重要的证人。” 海伦娜弯了弯唇角，被保护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那就速战速决吧，看看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 这一伙人手握着武器，包围着服装店，海伦娜率先冲了出去。 这些人长得有些眼熟，海伦娜放倒了两个，才揪起一个仔细看，恍然道，“你们是克特王国的人？或者说，是海贼？” 轻松打败一次自然能轻松打败第二次。 “简直是自投罗网。”海伦娜拍拍手上的灰，扭头冲也打倒了不少人的达斯琪道，“带回去吧，白猎人先生的工作来了。” “等一下！我们不是海贼，我们是克特王国的护卫军，你们没理由抓我们，就算我们犯罪了也是警察署来管！” “说什么呢？”海伦娜笑了起来，“我可是专门为了防止这种说辞，才叫上达斯琪小姐的，你们不知道吗？她是海军总部的上士，你们涉嫌严重的刑事犯罪啊。” “可恶！你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 “什么？我只是打了一顿海贼，没做什么坏事吧？”海伦娜微笑着。 海军很快就赶来接手了这些人，可惜这些人什么也不说，天天叫嚣着要他们好看。 “行吧，你们说些别的吧，为什么还要找海伦娜那个女人的茬？她不是掏了大把钱，警察署都放了她吗？是你们嫌没被揍够，要再被她打一顿吗？”斯摩格翘着二郎腿，咧着嘴挑衅，“还是说，你们没收到那笔钱吗？” “才不是！我们是因为……” “因为什么？” “……”他们又闭口不言了。 斯摩格已经猜到了，他们急慌慌的要找海伦娜，一定和克特王国有关，便接着道，“啊？什么，你们是克特王国的护卫军？如果我们把你们送回国，你们已经把船丢了，国王会怎么对你们？会不会认你们都是个问题。” 他们说自己是海贼的时候就抢东西，说自己是王国军的时候就逃脱海军调查，两个身份互倒，无往不胜。 而现在却碰到了一个油盐不进的斯摩格，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他们是王国护卫军送回国也是死路一条。 斯摩格又故意道，“最近我们的牢房有点装不下了，也来不及送到专门的监狱了，该审的都审完了，明天就杀一批，你们几个海贼虽然没有悬赏，倒也罪不至死，不过……” “我们是海贼！”逼得只能认了下来。 “很好，那你们找海伦娜那个女人是要做什么？” 反正已经承认了是海贼，好歹能活下命来，他们便出卖了克特王国，“克特王国要我们抓一些女人，已经抓了几个了，上次船被夺走之后，这些女人也被丢了下来，其实那里离岸边不算太远，只要稍熟水性就能游到岸边，我们不是正式的军队，只是为了完成这种任务临时招的，我们不仅把船搞丢了，那些女人也一个没带回去，如果不把罪魁祸首的那个交易师抓到手里，回国后肯定没有活路了。” 女人？斯摩格回想了一下，之前警察署说的那个案子，是他们干的？ 他厉声问道，“克特王国要这些女人干什么？！”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只负责完成任务……” 克特王国和天龙人一直有往来的联系方式，斯摩格可知道那群世界造物主的后裔天龙人有着买卖奴隶的恶行！ 当然了，他们也可能是有其他目的，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诱拐！ “这是第几次了？！” “这个任务才刚开始……” 那看来失踪的女人们最起码没有被克特王国送去讨好天龙人，不过现在都生死不明，海伦娜这个女人做的这事算什么啊！ 救了人却又害了人！ 斯摩格也不再理这些人的求饶话，只是在绞尽脑汁的思考后续工作。 派人在海上搜索失踪的女人，去找警察署的茬，这些都是简单的事情，问题在于克特王国的处理。 斯摩格也没什么好办法，尽管知道作用不大，却还是先把详细情况报告给了总部。 之后迅速召集人马去了警察署，一脚踹开警察署大门，来解决口角纠纷的老人，和父母走散的小孩，来报案的男人，全都一哄而散。 “他们自己承认了是海贼，你们头疼的失踪案也是他们干的，包庇罪犯的事总得有个说法吧。” 警官们不知道克特王国的这些两面派还做出了失踪案，简直是自打脸。 再说两面派们也自己认了，警官们也没必要帮忙掩饰他们的身份了，不过也没办法继续捞钱了。 但他们还是想挣扎一下，起码把主动权拿回来，“那是我们的嫌疑犯，让我们来关押吧，斯摩格上校，辛苦你们了。” “不行。”斯摩格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像这种两边牵扯的复杂案件，一般都是交由海军负责，你们就死心吧，不会把人让给你们的。” “你们有这闲工夫，不如先去把失踪者找回来！”斯摩格大声呵斥道。 可惜他也就爽快了一下，很快海军总部的回电就来了。 “什么？！”斯摩格冲着电话虫怒吼，“这可是严重的诱拐案件！” “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要乱说！你可是在指责一个国家的国王！” 电话虫传来的声音，令斯摩格怒火冲天。 “我才不管你们！我有我的做法！”他哐的一声挂断了电话，连电话虫都被吓了大跳。 达斯琪垂头丧气，她知道所有的情况，“难道就没办法制裁克特王国的行为吗？不管目的是什么，这可是诱拐啊！” 斯摩格生气归生气，实际上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还是同一个难题，两面派们承认了自己是海贼，也意味着同时抛开了和克特王国的关系，失踪的女人和克特王国就没有了关系，可以说是他们自己犯下的罪，完完全全可以甩锅到他们头上。如果改口说是护卫军，到了现在这个情况，克特王国不会认的，还会直接杀人，一点翻案的回旋余地也不留。 海伦娜却和他们意见不同，“你们非要钻个牛角尖不成？克特王国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什么都不会承认，有的时候睁一只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一直这么较劲的活着可是会很辛苦啊。” “你懂什么！”斯摩格拍桌，达斯琪怒目。 海伦娜顿了一下，缓缓开口，提出了一个方法，“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要你们直接对两面派行刑，还要把失踪案解决了，然后大肆宣传是他们犯下的案子，克特王国自然会知道你们知情了，再放一点风声，说有克特王国的影子在后面，口碑舆论监督，这样应该不会再犯，不过治不了本。” 海伦娜的主意算不上好，只能说是暂时解决了问题。 不管斯摩格怎么思考的，他最后还是采取了这个办法。 派了大批人手去找失踪的女人，去大海里捞针，到周围的岛上寻找，询问活下来的那几个两面派海贼当时的逃生路线。 然而还是没有消息。 “继续找！” 依旧没有找到，反而还有新的失踪者消失。 “怎么回事？”斯摩格又去找了那群两面派的麻烦。 “我们不知道啊！我们一直都在这里被关着！不是我们干的！”他们这群两面派拼死否认。 海伦娜听闻主动帮忙分析，“有两种可能，一是克特王国还派了第二批人做这种勾当，另一种可能则是有其他人浑水摸鱼。” “这都是新案件，找不到失踪者，只能再查案子。”斯摩格顿了一下，“还有，海伦娜，你为什么老来掺和这件事？” “好奇，好玩，你选一个答案吧。”海伦娜笑盈盈道。 “随便你。” 斯摩格转身便投入了辛苦的工作中。 海伦娜也没闲着，时而去图书室找资料，了解一下恶魔果实和霸气的情报，可惜不太多，只知道斯摩格是自然系恶魔果实能力者，还有超人系，动物系。 时而去和达斯琪聊天，补全了剩下的情报，斯摩格的武器十手前端是海楼石，它是大海的结晶，存在于某处海域，和海水一样会使能力者无力。 而霸气是人的潜在力量，分为见闻色霸气，武装色霸气和霸王色霸气，见闻色可以感知他人气息，武装色宛如一层铠甲，也可以打击能力者，霸王色则是一种震慑力量。 达斯琪感慨道，“海伦娜小姐会武装色霸气，当时都没有怎么受海楼石影响，平时是怎么训练的？” 那大概是因为她的能力是念力，虽然不知道这个霸气是什么原理，估计和念力差不太远。 可惜海伦娜自己也不懂念力和霸气具体的区别，也就没有否认，她只是笑了笑掩饰过去。 “时间不早了，我关灯了。” 等熄了灯，海伦娜却突然听见隔壁床铺在一抽一抽的小声哭泣。 “……你还好吗？” “……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 夜幕降临，所有的情绪涌上心头，反复回忆，就会一下子喷涌而出。 达斯琪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第二天的工作了。 “在这个世界当一个所谓正义的海军，是一件很艰难的事吧，为什么你还要做海军？”海伦娜疑问道。 这个问题却让达斯琪振作了一点，“民众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因为无法无天的海贼而受罪。” “像这样两难境地的事情，你以前没经历过吗？” 达斯琪抹掉眼泪，摇了摇头。 “你还打算继续坚持？”海伦娜有些吃惊。 “我救不了所有人，但至少救一人也是胜利。”《 》 16、海伦娜的解决之法 斯摩格又去牢房审讯。 两面派赶紧吐露，他们是知道最近罗格镇有失踪人口，才趁机在这里作案。 “我们只是抓了晚上独身一人在外的女人，其他都不是我们干的！” “可报案的说还有小孩消失！”斯摩格冷声呵道。 他们死命摇头否认，“我们没有动过小孩。” “你们一共在罗格镇抓走了几个人？”斯摩格有些狐疑。 他们慢慢回忆，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警察署的人给的卷宗里面有九起失踪案，七个女人和两个孩子。 “把抓走的女人相貌特征都讲一遍。” 他们一一描述了一遍，擅长绘人像的下士画好后，犹豫地走过来，“斯摩格上校，其中只有三个女人匹配报案时留存的图像，剩下的我总感觉很眼熟，但是说多熟悉好像也不对……” 斯摩格思考了一下，让部下全都传阅一遍。 结果很快有人记起来了，一名海军忸怩作态道，“我……” “吞吞吐吐的，赶紧说！” 被训了一声，一下就脱口而出，“平时巡街的时候，我多注意了两眼她们几个，就靠在酒馆门口招揽生意，我也照顾过几次她们的生意。” 偶然得来的线索更深一步挖掘，找这些失踪的流莺挂靠的酒馆问话，才知道的确是有这么几个女孩消失，酒馆和其他女孩害怕报了案却反过来被处理，就没有声张，还被吓得最近没怎么开张。 斯摩格几人问完话叮嘱她们有线索就记得报告，一个穿着暴露又廉价衣服的女孩跑了出来，“等一下！” 队伍停了下来，斯摩格回头，皱着眉头看她，“什么事？” 女孩被他这么一瞪，赶紧低头把衣服拉好，“那个，平常在附近拾荒的老头也好久没见了，前几天去他住的地方看他，也没有人影，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和这个案子有关没有？” 追上来的酒馆老板娘呵斥她，“别什么都当一回事！可能被冻死了，或者被人打死了，就你一天天心善！赶紧回去，别给海军找麻烦！” 斯摩格拦住她们，“等一下，再详细说说。” 那女孩便认真的把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拾荒老人就在郊外搭了一个帐篷，平时捡捡垃圾过日子，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许是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女孩见他到附近来，便照拂一点，给他一杯热酒，一碗热汤，老人也会找到值钱的首饰就缝补好送给她。 “那段时候的确有些冷，我也担心是不是被冻着了，专门缝了一床厚被子等着他，却一直没见到人。”女孩情绪低落，却强打着精神，“不过，还有个奇事，那些乞讨的，也是各有分区，他是拾荒人，不受那些人待见，平时总是躲躲藏藏，找到的东西也少，可在消失前却有几天收获颇丰，还说那些乞丐是被可怕的怪物抓走了，说他亲眼见到了，还担心我不信，非要我小心安全，结果他自己却……” 拼图已经齐了，消失的乞丐，小孩还有部分女人是一方抓走的，可能犯人长相凶恶，像怪物，而流莺和其余的女人是克特王国要去的。 紧接着海伦娜的电话也打来了。 “我已经查清楚了，克特王国在这边开了不少红剧场，舞女又美又娇，生意红火极了，海上的男人们爱得不行，怎么样，是不是后悔没亲自过来？”子电话虫模仿起海伦娜调侃的模样格外有趣。 斯摩格懒得搭理，“说正事。” “切，你真没趣。”海伦娜又正色道，“这些舞女有的是自愿来的，有的可不是心甘情愿的，想出这个办法的人可真会做生意，你说说是送给天龙人哄一时开心的奴隶更好，还是相对长久的舞女更赚钱？” “我给你发几张照片，这是罗格镇失踪的人，你看看有没有。”斯摩格道。 海伦娜站在房顶，看着对面灯红酒绿的剧场前，女孩抗拒客人却被狠狠打倒在地的身影，自顾自道，“不如我直接把国王解决了吧？一劳永逸，多好。” “喂！你别胡来！”斯摩格喝道。 海伦娜轻笑一声，“我还不想被通缉，可是我忍不住。” 都怪他和达斯琪小姐，现在她没办法对这种事情无动于衷，如果他们也是腐败不作为的海军就好了。 “……行了，你查完失踪的女人就回来，说好的伟大航路情报已经给你整理好了。” “诶？这么快就赶我走啊？”海伦娜笑着道。 “你只要把失踪者确定下来，我就能去把人都带回来。”斯摩格沉声道。 海伦娜没说话，直接挂断了。 斯摩格头疼死了，她出发前还争着要母电话虫，给他留下的是子电话虫，就因为不允许命令她这个破理由，没见过这么任性的家伙！ 电话又打了过去，海伦娜没接，再打了一次，直接没信号了。 “难道还把电话虫放生了吗？！”斯摩格气结。 …… 这些失踪者，都是夜晚消失踪影的，想是怪物掠走的，斯摩格突然想到前段时间和海军大将之一青雉通电话时，对方随口提起的一件事。 “最近出现了好多奇怪的生物，有不少案件的被害人是莫名其妙受伤的，活下来的人说什么在玩怪谈游戏，什么都没看见就被攻击了，现在的人们真是胆大，有个基地收到匿名报告，来信人称知道这是什么，叫什么咒灵作祟，真是不可思议的妄想啊，哦，还有一个什么来着，嗯……哦，对了，鬼，据说叫这个名字，这个情报来源可信一点，鬼夜晚行动，只怕太阳，吃人为生，再生能力强，长相异于常人，咦，鱼人也长得异于常人啊，算了，就是奇形怪状的生物，个别的还有些奇怪能力，还有什么猎鬼人还是鬼杀队的民间组织专门负责剿灭。”青雉懒洋洋的透露了这么一个消息。 刚刚好用上了。 只能说是鬼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斯摩格却先作为答案来认定，指着附近一个无人岛，“如果真是所谓的鬼，应该在此处。” 附近都是有人烟的岛屿，也有消失的案件发生，但是数额相差不大，那就只能在中间的这个无人岛了。 “出发！” 无人岛逐渐出现在眼前，远看着就阴阴森森的，树木高大，树林里几乎没有一丝光亮。 地上时不时就踩到了骸骨。 达斯琪率先走在前面，劈开遮挡视线的枝丫，很快一幕惨状目入眼帘。 “怎么会……” 他们看到了一地的衣服碎片和血迹。 没有活人的人影。 数一数衣服残片，失踪的乞丐和女人小孩，还有被克特王国的两面派们抓走又从船上被丢下游走的女人，都在这里。 风沙沙的吹动树叶，达斯琪握紧了刀柄。 有什么东西在这里。 刷刷几声，一道身影在半空蹲着身子冲了下来，尖利的长指甲狠狠抓下来！ 尖爪被达斯琪的刀挡住，斯摩格的十手从背后重重砸下。 那身影抬起头来，面目狰狞可怕，不似人样，嘴里囫囵说着话，被这么一砸背脊都陷了下去。 微微一顿，却和没事人一样，扭过头拼向斯摩格，达斯琪在后面看到了，这怪物的背部慢慢恢复了。 达斯琪记起鬼的特征——不畏受伤的再生能力！ “引到太阳下！” …… 却说另一边的海伦娜，她潜入了王宫里。 她一路走来，克特王国的百姓比罗格镇的民众看上去精神气还差，又穷又瘦。 红剧场喂饱了男人的欲望，也喂饱了王室的口袋，自愿或被迫献出女儿妻子的老百姓却失去了所有。 反倒这克特王国的红剧场成了远近称颂的好地方。 海伦娜在王宫里转了一圈，大概确认了，这是一群只顾享乐脑袋空空的蠢货。 斯摩格和达斯琪毕竟是海军将士，有很多无能为力的事情，但她不一样，还是能做一些坏事的。 “啦啦啦，吃得好饱。”一道轻浮的声音从拐角传来，是一个有继承权的王子。 海伦娜随手放倒了他的侍卫，“运气不错啊。” 胖乎乎的王子被吓得瑟瑟发抖，海伦娜将食指按在唇上，“嘘，要和我做交易吗？保准让你登上王位。” 一个月内，克特王宫内蔓延起一种传染病，王室的大部分人都病倒了，起不来床，只吊着一条性命。 只有一个王子有精力处理政务，他摄政后颁布的第一条命令就是遣散红剧场，送舞女回家。 海伦娜除此之外没有设限，非要一个蠢货当个好国王，这也太难了，只是那新上台的摄政王一旦想暴露她的事，他那些没死的父亲兄弟就会好转，同样，如果他想杀他的父亲兄弟，他们也会好转。只要他好好供养着他们，他们就会一直下不了床。 这个选择很简单。《 》 17、挑战颠倒山 海伦娜处理好首尾，便回到了罗格镇，街道上好多家店都关着门，隐隐约约听见哭声。 “大姐头！” 是强尼和约瑟夫，他们也到了罗格镇。 “最近这里好萧条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海伦娜让他们在港口旅馆等着她，“我还要再处理一点事。” 她快步回到海军驻地，找到斯摩格和达斯琪，他们正在养伤。 医生压着斯摩格，让他暂时别抽烟了，他包着纱布渗出血迹，又点开一支雪茄，完全不管医生的话。 “海伦娜，你这女人到底在克特王国搞什么鬼了？”斯摩格一看见她就质问起来。 “什么都没干。”海伦娜微笑着，“你们为什么受伤了？那什么鬼就这么强吗？” “……没碰见过这种生物，吃的人越多越强，砍了头还活着，只能被太阳晒死，总之已经解决了。罗格镇最近已经办了十几场葬礼，那个鬼直接死掉真是便宜它了。还有其他该处理的情况也都处理了。”斯摩格吐出一口浓烟，眼神暮沉，低声道，“你在克特王国做了什么？” 海伦娜定定的看着他，轻叹了一口气，告诉他全部过程。 斯摩格听完，面无表情，沉默了良久，才开口，“我必须得上报，抱歉。” “你跟我道歉干什么？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情。”海伦娜喝了一口黑咖啡，淡定极了，“而且，我不会被供出来，克特王国的王子就算也是个蠢货，好歹也是个继承人，有一点政治头脑的，再说，世界政府没权利直接干涉克特王国的内政。还有最后一点。” 海伦娜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国家很快就会内战，没有谁顾得上关注这点小事。” 斯摩格没想到她的做法会这么过激，“你最好快点离开罗格镇。” “放心，不会牵扯到你身上。”海伦娜也少见的体谅了一下他。 达斯琪抱来整理好的伟大航路的资料，“现在就给海伦娜小姐吗？” “把禁止前往的岛屿划掉，还有七武海，四皇的势力范围都标注清楚。”斯摩格叹了口气，他真怕有一天海伦娜直接潜到圣地玛丽乔亚做出同样的事来。 海伦娜看完了资料，哪怕是海军，也没有对这片大海全部了如指掌，比如那终焉之岛拉夫德鲁。 当然，也可能是斯摩格这个级别不知道。 但是前往伟大航路要经过颠倒山的航线已经标出来了，海伦娜喊上强尼和约瑟夫，跑到警察署，还没来得及用话术威胁他们，就已经被恭恭敬敬的招待了。 他们之前惹了斯摩格生气，被他好好收拾了一通，而海伦娜经常进出海军驻地，他们有眼色的立刻退了当初的钱。 海伦娜数了数，比她当时掏出来的钱还多一倍，满意的离开了，去购买了所需的物资。 事情差不多处理好，就要和斯摩格他们道别了。 “达斯琪小姐，以后可要加油了，继续变强吧，我很期待有一天你能把白猎人先生打倒。” “那我走了啊。”和达斯琪告别之后又对斯摩格道。 “你离开罗格镇后，我就会报告给总部。” “知道了。” 海伦娜自己坐一条船，强尼和约瑟夫再乘一条船，打算护送她通过颠倒山，送到之后就去给山治通报。 船行远了，离红土大陆越来越近，海面也就越发颠簸。 云雾散去，颠倒山突兀的出现在眼前，水流向上顺着颠倒山而去。 一望无垠的红色竖直的高壁在颠倒山两侧展开，海水一遍遍冲刷着红土大陆。 大自然的伟力，震撼人心，小帆船就宛如一片孤叶在波澜的海面上下颠簸，顺着海浪就要撞上红土大陆的崖壁。 海伦娜用桨狠狠顶开，才险而又险的避开相撞的结局。 拼命划桨，总算对上了颠倒山上流海水的航道，冲不远处努力维持小船不被掀翻的强尼和约瑟夫喊，“我出发了！” “一定要成功啊！” 海水冲着小船向上爬坡，海伦娜扬起帆，海水速度很快，船身一点点爬上去。 已经驾驶了几个月帆船的海伦娜，已经不会轻易在大风大浪的天气下翻船，但是伟大航路是不一样的。 哪怕是入口的颠倒山都不是一件容易航行的线路。 船身太轻太小，海浪又太强，船头上翘，眼看着又要翻船，海伦娜回头看了一眼，这已经到了半山腰，掉下去就是船毁人亡。 可是她不管怎么鼓捣帆布，怎么使劲划桨，怎么倒转方向，都不顶用，船头几乎要和水面呈直角。 哗啦一声，冲击到航道两旁红色石壁的海水又返回来，直接把船撞碎了。 海伦娜第一时间用念力缠住全身护住自己，船的碎片和她一起从半空中掉落下去。 强尼和约瑟夫看见空中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惊慌失色地拼着吃奶的劲划过去，木头碎片飘在水面上，人已经沉下去了。 “快下水里！大姐头是能力者！” 强尼一个猛子扎进去，这里海流很急，不注意就会找不到人。 找了快一天，两个人轮流下海，总算发现了人。 “咳咳……” “大姐头醒了？！” 海伦娜睁开眼就看见强尼和约瑟夫这两张哭的稀里哗啦的又肿又蠢的脸。 她喝了口水，洗刷干净嘴里海水的又咸又苦涩的味道，“这是哪？” “返回罗格镇的路上。” 海伦娜看着颠倒山越离越远，沉默不语。 …… 达斯琪叠好被子，侧过头看着旁边已经收起来的被褥。 打开衣柜，看见海伦娜买回来就没有穿过的几条新裙子，手一顿，取了一旁的上衣和裤子。 纽扣拧好，腰间别上小夜时雨，架上眼镜，推开门去。 “斯摩格上校，早上好。” “嗯，算算时间，如果顺利的话，她已经进入了伟大航路，过几天就得把报告发出去……”斯摩格话还没说完。 “交易师又回来了！”一名海军士兵喊道。 “啧！”斯摩格不爽极了。 “干什么？不欢迎我吗？”海伦娜又回来了。 “你怎么搞的？按理说不是应该进入伟大航路了吗？还是说你挑战失败了？” “嗯，大自然比我想的要厉害多了，这里的人就用这种船游遍了世界吗？”海伦娜面上一点都没生气，反过来宽慰他，“别担心，重新找条船后我会继续尝试的。” 海伦娜去警察署要了条船，再一次出发了。 又说了一遍告别词。 过了几天，又败退回来。 第三次挑战，第三次告别，第三次失败。 海伦娜以为自己第二次就能成功，结果第三次也失败了，越发生气，她完全和颠倒山杠上了。 “要不再想想其他办法？”达斯琪小心道。 “不行，我必须得通过颠倒山！” “但是你的目的地是伟大航路啊，可以找找其他办法。” “你该不会以为自己特别厉害，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结果现在却连颠倒山都征服不了。”斯摩格在一边道。 被戳中心里所想，海伦娜直接掷出去手边的餐刀。 目标是斯摩格的脸，他的头部化为烟雾，餐刀穿过烟雾，在掉地的前一秒又被烟雾托着起来，还到海伦娜的手里。 海伦娜接着切肉排吃饭，“我听说你们的军舰可以在无风带航行，怎么做到的？” “军舰底下有海楼石，无风带的海王类不会打扰。” “那借我用一下军舰吧。”海伦娜毫不客气。 “那我现在就报告给总部，他们用船直接把你接走怎么样？”斯摩格也不客气道。 “小气鬼。” 海伦娜想了想，“达斯琪小姐，你前几天给我讲，曾经有个鱼人曾经爬上了红土大陆？” “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海伦娜小姐你不会真打算爬红土大陆吗？”达斯琪惊愕道。 “试试也无妨。” 第四次出航，带上准备的绳索和钢爪，第四次道别。 “你觉得这次能成功吗？”斯摩格问达斯琪。 “……不知道。” “那个白痴，肯定还会失败。” 斯摩格一语成谶。 红土大陆如果那么好爬，自古以来就不会只有一个人做到。 四次都是强尼和约瑟夫把她从海里找回来。 他们毫无怨言，反倒十分佩服海伦娜一定要去伟大航路的坚定意志力。 海伦娜还想再挑战一次。 但是斯摩格不给她玩的机会了，抖着手里的报纸，“你找的那个王子已经摄政了一段时间，也按照你们的交易把那些女人放回来了，但是同样，克特王宫里那些王室成员诡异的昏迷不醒的事情已经被众人知晓了，我没法继续拖下去，你也停留好久了，不能继续留在我这里了。” 不管克特王国之后怎么应对，也许不会揭发，但他这里不能留下包庇的把柄，之前还可以说不知情，但新闻一出来，他必须得上报，尽管海伦娜是私下前往的克特王国，但还有警察署在，他们前后插手了这个案件的一些处理情况，也会报告给直接管辖的部门。 这种涉及一国的事情，世界政府能查出来。 “我不知道你具体在克特王国做了什么。”这是他的极限。 海伦娜点点头，“多谢了。” 她回去和强尼和约瑟夫商量，让他们找找有没有去伟大航路的船只，退一步搭顺风船去也行，实在不行，去找那出生在伟大航路的鱼人海贼团让他们回家也行。 他们两个出海调查了几天，“大姐头，有一个海贼团正打算去伟大航路。” “详细说说。” 他们两个脸上出现了犹豫的神情。 “怎么了？他们很弱？” “很强，克利克海贼团不知道大姐头听说过没有，被称为东海霸主，船长克利克悬赏金1700万，他有五千部下和五十艘船。” “那不是挺好，估计每条船都挺大的，应该撑得住那个上流海水。”海伦娜对这个情报满意极了。 “可是这个海贼团非常凶悍……” 海伦娜站起身来，活动着手腕，“我是对抗不了大自然的力量，但是区区几个海贼算什么？而且我又没打算起冲突，只是借坐一下他们的船，怕什么？”《 》 18、暴风雨下 五十艘大帆船排着阵型跟着巨大的主船向罗格镇方向缓缓驶来，航海士指挥着水手，调整着风帆方法，船员们喊着口号划桨向前。 船长克利克满意的点点头，“只有我，才是能征服伟大航路的人。” “船长，马上就到罗格镇了。” 瞭望手说话间，克利克海贼团突然被大炮击中了。 船长克利克走动间，身上的金色铠甲发出沉闷的声音，拔起一吨重的大战枪，向上举，吼道，“我才是最强的！给我反击啊！小的们！” 海贼们冲下了船，举着武器吼叫着。 斯摩格已经等候多时了，烟雾一下扼住几个海贼的脖子，一甩就飞了出去。 达斯琪从海贼群中穿梭而过，合上刀，身后的海贼都已经倒地。 其他海军也占据高地，瞄准目标，放倒一片。 克利克的大战枪一挥，砖墙轻易的被打破，总队长阿金用坠着铁球的双拐一下就能击飞海军，第二队队长巴路身上的大盾牌，能防守住枪弹刀剑的攻击。 “继续猛攻！”斯摩格下达命令。 他的部下开大火力，不停扫射，强势的攻击逼迫克利克海贼团避其锋芒。 尽管克利克海贼团人数占优，但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完全没想到罗格镇的海军会提前埋伏。 阿金提起声音冲克利克船长喊道，“这是白猎人斯摩格的驻地。” 斯摩格的威名在东海远扬，是个海贼都知道他的名声，他不会放过一个海贼前往伟大航路。 “我们不要死磕，到达伟大航路就是我们的胜利。”航海士躲在一边放着冷枪，一边劝着，“再过一会儿，就会下大雨，我们就没法出航了。” “……压制住他们再走！”克利克受不了被海军压着打的现状，一定要赢过对方才行。 海军的人数比他们少多了，很快就支撑不住了，节节败退。 克利克还想乘胜追击，天闪雷鸣，雨突降下来，雨滴大得砸到人身上都有些疼。 他只好带着手下回到船上，“出发！” 航海士招呼着水手扬帆，划桨，转舵，将浪打进来的水从船舱舀出去。 阿金回头看了一眼，心有疑虑，这白猎人斯摩格为什么没有追上来？像是专门赶着他们快点出航。 海军士兵扭头问，“斯摩格上校，不继续追吗？” 斯摩格抬头感受了一下这瓢泼大雨，“我累了，不追了。” 云朵极低，雨声哗哗，轰雷巨响，一瞬亮光，闪电好似就在头上劈下来，斯摩格神情莫辨。 喂，交易师海伦娜，第五次的告别，我送你一程，可别再回来了！ 雪茄的浓烟向上飘去，渐渐消失。 …… 趁着激战中无暇注意的时刻，海伦娜钻入了克利克海贼团的一艘船里。 她趴在尾舵上方，“你们别凑在跟前了，快点离开吧。” 强尼和约瑟夫抹着眼泪，“大姐头，这次我们没法在颠倒山跟前看着你离开了，你一定要小心啊，这次要成功啊。” 海伦娜嘴角微弯，他们两个这种傻乎乎的爱护之心，倒是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让她少有的思念起那个金发的大男孩，赤忱地向她敞开一颗纯粹的心。 海伦娜弹起金币，上下翻飞，上面的人头像闪着奇异的光泽。 她嘴角含笑，不停地抛起，抓住，弹起，落在手心，在指尖打旋。 山治啊，可别太晚出发了，不然，船可要开远了。 克利克海贼团的人往回跑，强尼和约瑟夫不舍的挥别，甲板上脚步匆匆。 五十艘比楼房还高的大帆船，乘着海风巨浪，奔向了伟大航路。 面对更加高耸又不符常理的颠倒山，人力却展现出了磅礴的力量，五千人齐心协力。 船队间隔着距离，一个个向上攀爬，海浪打到船身上，摇摇晃晃又继续前进。 爬到顶端，悬在云雾中，猛得冲下去，激起四溅的大浪花。 海伦娜站在船桅顶，低头俯视着红土大陆与颠倒山的航道。 只有到达这里的人才能见到这样的风景。 达斯琪之前问她为什么不用能力，那样她肯定能很轻松的翻过颠倒山。 “玩游戏不要作弊。”海伦娜淡笑着。 这震撼的景色想要亲眼目睹，就不能走捷径。 头船率先落到了水平的海面上，一来就撞上了巨大的蓝色的墙壁，那墙壁还发出可怕的轰鸣。 连忙转舵，挥动旗语，后面的船虽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还是照做，稳稳当当绕开了。 海伦娜也看见了，应该豁然开朗的海面上有一条巨型鲸鱼在挡着，间断不停的吼叫着，两旁的海岬中间好像有一座灯塔树立。 “快避开！”船只在海岬拥挤打转。 巨型鲸鱼撞向了红土大陆的石壁上，它的头上伤痕累累。 狠狠撞击几下，又缓了下来。 “快离开这里！” “伟大航路好可怕！” 好在这鲸鱼没把他们看在眼里，没有特意攻击他们。 克利克海贼团还算顺利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每艘船只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但影响不算太大。 后续的六天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船行的很顺利。 然而进入伟大航路的第七天，对于克利克海贼团，风云突变。 一条小船距离慢慢近了。 海伦娜正在打盹，突然惊醒，推开房门走出来。 克利克海贼团的小喽啰叫嚷着，“你是谁啊？怎么来我们船上的！” 海伦娜一把推开他，目标明确的望过去。 那小船上坐着一个男人，金色鹰目，头戴礼帽，背着一把黑色的刀，刀柄格外长和刀身别致的组成十字模样。 那也不是一条普通模样的小船，棺材做船板。 海伦娜的第一反应是：这人很强。 第二眼，脑子里的情报在翻页，这人是世界第一剑豪，也是王下七武海之一的鹰眼。 机会难得，她还没彻底爽快的打过一场，虽然这剑豪的杀气极重，她不一定能赢。 但是，论生死战，她不会死。 当看到鹰眼的小船的同时，对方已经出手砍了克利克海贼团的几艘船了。 包括海伦娜搭乘的这艘，海伦娜从身侧抽出一把细柄短刀，鹰眼的斩击已经抵达了。 金秤隐约闪现，短刀变成长枪，一划，抵扛住了身前的部分斩击力量。 而对方看似出手挥刀一次，实际是多次的，船身四分五裂断开，几秒前被砍断的船只陆续砸到水里，溅起巨浪，断裂的船身倾斜。 海贼们扒住船身都还是站不住，扑通扑通掉下海里。 海伦娜勉力站稳脚，鹰眼的注意力已经转移过来了。 “东海的新人吗？” “只是搭便船的闲人。” 海伦娜转了转手上的武器，“让我试试你的刀利不利。” “口气不小。”鹰眼不会拒绝挑战。 只是，鹰眼几乎把所有船都毁了，海伦娜没有下脚的地方，只能站在船身断开的横切面上。 鹰眼并没有收回黑刀。 海伦娜对于剑道什么的并不了解，她只知道如何能够快速又迅捷的干掉目标。 通过“恶魔的金秤”而出现的武器，可以随时变化，短刀轻盈，大刀利砍，长枪善刺，单刃变双刃。 每一种武器都能使用，而这种办法可以将优势最大程度的发挥出来。 海伦娜打算拿他当练手工具，试试她自己锋利与否。 结论在五十个回合后，已经得出了。 趁着仿佛要带来海啸的暴雨，克利克海贼团的主船已经逃掉了。 海伦娜浑身湿透了，雨水，汗水，海水，血水混在一起，气喘吁吁的用长剑撑住身体。 “你的打法虽然刁钻古怪，但是也有迹可循，以自伤换取优势，有点意思。”鹰眼评价了两句，收回了黑刀，坐回了他那怪异模样的船。 他望向已经远去的克利克海贼团的主船前进方向，便催动小船离开了。 身后船只残骸坚持不住，纷纷散成碎片，砸落下来，伟大航路的暴雨风浪掀起更大的巨浪，淹没了海伦娜的身影。 …… 斯摩格收到克特王国的民众又要缴纳更重的赋税的情报，皱着眉头，这样看来，克特王国迟早民众会暴动，而且附近有一个推翻君主制的国家总找克特王国麻烦，那个国家的改变背后可是有革命军的影子，海伦娜那女人到底搞了多少鬼名堂出来！ 哐当一声，强尼和约瑟夫流着鼻涕冲到他的办公室里来，“大姐头，呜呜，大姐头，找不到了！” “别吵！”斯摩格按着肿胀的额头，“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强尼和约瑟夫最近一直在寻找着小海贼赚点生活费，恰好看到了克利克海贼团只剩下一条破破烂烂的主船，勉强支撑着又回到了东海的凄惨情形。 “这还是东海的霸主吗？” “大姐头在船上吗？她又回来了啊。” “不在！” “不在船上？！” 两个人慌了神，赶紧来到距离最近的罗格镇这里。 斯摩格冷哼一声，“你们以为伟大航路是多么容易活下来的地方吗？” “好冷血！你帮不帮忙找大姐头？他们一定是遭遇了海难！” “海伦娜那个女人不会随便死在伟大航路。”斯摩格吸了一口雪茄，缓缓道。 “烟鬼男，居然偶尔也会说些好话……”他们两个一脸震惊，期待地看着他，“所以你会去找人吗？” “不会。”斯摩格冷酷道。 任由他们两个怎么软磨硬泡，斯摩格都没有松口，气得这两人当天就离开了罗格镇，开向了海上餐厅。《 》 19、出场 强尼和约瑟夫一路飞速前进。 “厨师小哥会杀了我们吧？”两个人打了个寒颤，只能硬着头皮往回赶。 “这不是强尼和约瑟夫吗？”他们身旁的一艘帆船上有人喊话。 他们俩抬头看去，绿色短发的男子冲他们挥手，耳边还闪着金色的光，身后的船旗上和风帆的图案是一个戴着草帽的骷髅旗。 这是以前认识的同行海贼猎人索隆，他已经加入了草帽海贼团。 索隆指着旁边戴着草帽的大男孩，“这是我们的船长路飞。”又介绍一个橘发女孩，“我们的航海士娜美。” 手指朝后，“这个长鼻子是狙击手乌索普。你们这是去哪里？” “海上餐厅巴拉蒂。” “海上餐厅？有很厉害的厨师吗？”路飞兴奋道。 强尼和约瑟夫都不约而同的点头。 路飞好奇极了，“哎，你们是去吃饭吗？” 他们两个摇头，把海伦娜前往颠倒山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娜美好奇道，“那个颠倒山真的是向上的水流吗？” 强尼和约瑟夫沉重的点头，“掉下来的船都成了碎片。” “伟大航路！好想去啊！”路飞坐在黄金梅丽号的船头，兴奋的摇摆着身体。 乌索普胆小的连忙拒绝，“好可怕！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那这个海伦娜小姐是能力者对吗，如果按你们所说，她乘的船真的出了事，现在你们赶过去也来不及了啊。”娜美一针见血的指出来。 他们两个一顿，“可是如果不告诉厨师小哥这个消息，我们一定原谅不了自己的。” 路飞哈哈地大笑了两声，突然下了决定，“去海上餐厅找个厨师当伙伴吧！” 一大一小两条的船并肩驶向了海上餐厅的方向。 紧随其后的便是克利克海贼团那破碎的主船。 当山治再次见到了强尼和约瑟夫，有些惊讶，“海伦娜小姐已经离开东海了吗？” “是……”两个人垂着头，余光发现了什么，越发惊恐，“那，那是克利克海贼团的阿金吗？！” “他只是个饥饿的客人。”山治沉声道。 阿金消瘦的没有人样，他们已经断食断水好多天了。 强尼和约瑟夫赶紧问，“你们怎么遇难的？” 山治掸掉烟灰，“这种事情不要再问了。” “可是，大姐头在他们剩下没回来的船上啊！” 山治把烟踩灭，“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样的海难才能把五十艘船都掀翻只剩一条？ 伟大航路是什么样子的，才能在第七天就全灭五千人队伍？ 约瑟夫在一旁飞快的讲了一遍五次挑战颠倒山，讲到斯摩格上校与海伦娜相熟，山治的神情可怕，吓得他浑身哆嗦，硬着头皮讲完，最后还暗戳戳说斯摩格不去找人的冷血行径。 山治按耐着烦躁，连那什么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海军都能相信海伦娜平安无事，他才对海伦娜更有信心。 她不会有事。 可阿金抖着声音，“有着鹰一般眼睛男人突然出现，把所有的船都斩断了。” 那是什么人？ 送走阿金之后几天，山治都一直惴惴不安。 把所有的船几刀砍断，听上去实在是不可思议的强大。 海伦娜现在怎么样了？一个人还好吗？ 山治不觉得海伦娜会死掉，但很有可能受伤，急迫需要他的照顾。 不过这只是一时上头，他抬头看见哲普老板，就一切皆熄。 而很快，他连这点小困扰都消失了。 燃着绿灯，如鬼魅一般棺材模样的小船，紧随着克利克海贼团的袭击而来到海上餐厅，船上的人外貌特点格外显眼。 山治抬起头来，“那人便是鹰眼吗？” 一旁的索隆抽出刀来，“那是我的目标，世界第一剑豪——鹰眼米霍克。” 山治抬脚拦下他，“我要先问他一些事情。” “哈？”索隆不爽。 二人说话间，鹰眼已经轻易的将克利克海贼团巨大的主船一砍几瓣。 所有人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山治和索隆都冲了出去。 “有什么事吗？”鹰眼那双金眸冰冷的望了过来。 “你有没有在克利克海贼团的船上碰见一位女士？”山治率先问道。 还没等山治描述海伦娜的长相，鹰眼便答道，“的确有一个女人，我们过了几招。” “然后呢？”山治急切道。 “她水平不错，打法挺有意思的，因为找不到突破口，便利用她的能力，以自伤为代价，强行制造出我的破绽，可惜她后力不足，不然我会被她伤到。”鹰眼看了一眼山治，“最后是以她力竭而结束的。” “所以，她没事。”山治轻轻吐出一口气，却有一丝说不清的失落茵绕在心头。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在震撼着山治，索隆哪怕一死也要挑战鹰眼，不让后背受到伤，强顶住鹰眼正面刺入心脏的小刀，以至于让鹰眼都改用大黑刀来给他剑士之间的一击。 同时也危机重重，哲普老板被阿金踩断木腿，克利克硬要抢夺海上餐厅的船，使出各种阴险招数。 而路飞毫不犹豫的出拳，没有一丝迟疑的，不惧任何可怕的武器，又重又利落地将克利克揍飞。 看到这一切后，谁还会迷茫不前？ 路飞再一次邀请山治做他的伙伴，可是山治望着哲普老板新换的木腿，还是拒绝了他，“总有一天我会去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可转身却听到哲普老板对路飞说，“把他一起带走吧，去伟大航路是他的梦想。” 把他带走。 不会拦你。 两种说法，并不相同。 山治沉默不语，半晌才轻声嘟囔了一句，臭老头。 …… 而被关心的海伦娜在哪里呢？ 伟大航路前段的某处海域，一艘形状奇怪的船在海底航行，它通体为黄色，有两条极长的管道通到海面上，船身上涂着一个呲牙笑脸的图案。 “啊！热死了，闷死了，我想呼吸新鲜空气！”一个白熊说着人话。 “等一下，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开灯！” 一番混乱的操作，船打开了探灯，刺眼的亮光在漆黑的海底出现，一群海鱼惊慌的飞窜而逃。 可船后的这个东西，却被惊怒，甩着大尾巴就冲了过来。 “那是什么？” “快开船！” “船长，怎么办？” 被称为船长的男人不急不慢，指挥着方向。 那条大尾巴如炮弹一样砸过来，这船突然上升避开。 “是海王类吧，蛇吗？” 船猛得升到海面上，那海蛇没有跟上来。 船舱打开，白熊第一个冲出来，“活过来了！” 然而船被海浪顶起颠簸，“怎么回事？！” 那条大蛇不知从哪个方向绕上来，用身体缠住了这艘船，嘶嘶的吐着长蛇信，尾巴绕了几圈死死扒住了船体。 船的底面有螺旋桨，却无法转动，而且刚刚消耗完氧气，才到海面上没有积攒足够的氧气，也没法下潜。 “room！” 淡蓝色屏障一般的东西包裹住船身和大海蛇，一瞬间，蛇身变成了几段。 可下一秒却又完好无损了。 “不要欺负我的坐骑啊，这可不是蚯蚓啊。”一个女声从高处响起。 众人抬起头，那女人坐在蛇头，顺着蛇身滑下来，安慰似的拍拍蛇的身体。 “交易师当家的，这样的出场方式，是不是有点吓人了？”男人似笑非笑道。 他戴着一个斑点冬季毛帽，身上的衣服有船体的笑脸图案，胳膊手指上都能看见刺青，右手横握着极长的刀。 海伦娜想了一下，在记忆里找到了此人的情报，“北海出身的死亡外科医生，特拉法尔加·罗？赏金是七千万吗？” 罗身体一下半曲着，做出准备战斗的姿势。 但是海伦娜还没有先动手的打算，她仔细看了一下这条船，“你这船还挺别致，是潜水艇啊。” “是要拿我们换赏金吗？”穿着橘色队服的白熊惊恐万分。 “没有我们。”穿白色队服的船员夏奇道。 “应该只有罗船长，他才有赏金。”另外一个船员佩金补刀。 海伦娜听见了，扭过头瞧他们，笑了起来，“别担心，我想和你们船长做一下交易。” 海伦娜在东海的名声大噪，凡是懂得情报重要性的人，都会了解一二。 所以他们完全不觉得和海伦娜做交易是件好事。 “说来听听。”但是罗却应声了。 “我遇到了点小事情，船被毁了，这伟大航路实在是难以分辨方向，能把我带到有人烟的地方吗？”海伦娜不失礼貌。 “要是不答应呢？”罗故意挑衅道。 海伦娜微笑着威胁，“我还挺喜欢你这条船的，送给我怎么样？”《 》 20、第二颗心脏 说实在话，海伦娜现在的状态并不好。 鹰眼以为的力竭，其实她是用尽了念力，体内空空如也，再加上失血过多，眼前模糊一片，完全是硬撑着，没有倒下。 待他离开，海伦娜便沉入了海底，一身血腥吸引了猎食者，被巨大的海王类一口吞入肚里。 当她破肚而出后，便报复般的找上这海王类的孩子——这条大海蛇。 一把抓上它的七寸，狠狠揍了一顿，强行成为了海伦娜的坐骑。 海伦娜便乘着大海蛇找海岛，然而它也不知道海岛的位置，一直被照顾的很好，从没有在临海觅食过。 而慢慢得海伦娜也感受到了伟大航路的诡异天气。 海面以下，洋流暖寒交替的出现，漩涡和海沟不时阻碍前进。 海面之上，暴风雨频出，四季不按顺序的在一天内变化。 海伦娜勉强给自己包扎好伤口，可一直泡在海里没法痊愈，而这颠簸的行程，也没有一丝放松的时刻，所以她急切地想寻找一艘船休息。 既然好话说尽，那就还是动手吧。 可是这个医生还不太好对付，能力很奇怪。 海伦娜一边观察着罗，一边躲开了他的攻击。经历与鹰眼一战，她对战剑士的经验值一下暴增。 就算罗在自己的圆圈空间里可以随意切开再组合，可是砍不到对手就什么都不是。 可是，罗不止这一点手段，他可以远距离的攻击到海伦娜。 “手术刀！” 砰的一声，海伦娜的心脏被取了出来。 她低头看看，“呵，这可真是意料之外啊。”说罢便一头栽倒了。 罗上前拿起这颗依旧跳动的心脏，扫了一眼。 “船长，现在怎么办？把她扔下船吗？” 罗低头又仔细端详了一眼海伦娜的心脏，“把她抬到船里面。” “诶？为什么啊？”白熊贝波几个都一脸拒绝。 “快点。”罗并不解释。 夏奇和佩金一人从两条胳膊下夹过，一人抬着双脚，吭哧吭哧往里搬。 “还挺沉的，我以为女孩子都轻飘飘的呢。” “这是因为她昏迷了，昏迷的人都很重。” “不过仔细一看，长得挺漂亮的。” “哦哦，我懂你的意思，船长是不是也……” 他们两个嘿嘿笑着，八卦的看过去，结果发现罗一脸专注地盯着那颗心脏。 “好像有点不对。” “船长这个样子好可怕。” 他们想起罗珍藏的标本，快速地把海伦娜扔在房间里，哐的一声关上了门。 …… 海伦娜的意识沉沉浮浮。 耳边仿佛听到一道严肃的声音，“你太弱了，死了是你认不清自己实力，我不会为你报仇，是你活该，明白自己有多弱小的话，就继续给我往死里攻过来！” “是不是很有意思？玩游戏要动脑子，你的能力太容易作弊了，那样就不好玩了。不过，你要再变强一点才能尽情享受过程啊。”另一个声音语气轻松。 “醒了吧。”这一道声音离得很近。 海伦娜叹了口气，坐起身来，一脸失望，“我居然还活着吗？你的能力可真怪。” 罗的这个招数，虽然心脏被取了出来，可人还活得好好的。 海伦娜抬起头来，看见罗靠在贝波毛茸茸的身上，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上下抛着一颗透明物质包裹的心脏。 它是两个心脏缠绕在一起的。 一个是正常模样，一个在前者背后，颜色发黑，形状可怖，两个一起跳动，“噗通通”“噗通通”地响着。 “死亡外科医生到底还是医生啊。”海伦娜抬起已经被涂上药缠上纱布的胳膊。 罗没有否认，他指着形状奇怪的心脏，“我想要研究它，这个样子的心脏很少见，你答应的话，可以带你到有人烟的岛屿。” “你的交易内容并不等价，没法成立。” “那你想要怎么样？” 海伦娜轻笑，“我把心脏托付给你，你也得堵上性命才行啊。” “……好。”罗还是答应了。 海伦娜拿起这颗心脏，同时一道肉眼可见的锁链缠上了罗，“心脏受到的伤害都会反噬于施者。” 缠绕一圈的锁链隐下了。 最核心的规则已经确立。 “你打算怎么研究？” “我有我的办法。” 海伦娜随意的点点头，她没有征询意见只是直接告知，“我参观一下你的船。” 这艘极地潜水号有几个窗户能看到外面的景象，打开探照灯，漆黑一片的海底也给人展现出了瑰丽的面貌。 七彩缤纷的珊瑚宛如丛林，围绕着这片珊瑚林生存着数不尽的生物。 寄居蟹从一旁的沙地里缓慢爬动觅食，上一层是小鱼排成有序的队伍群簇穿行而过，再向上一点，有几只带着花纹的奇特水母鼓着下摆飞去。 再仰起头朝上看，旗鱼和虎鲸在厮杀，围在四周的鱼四散奔逃。 极地潜水号也关了灯飞速避开这一片海域。 夏奇和佩金得知海伦娜不是敌人后，就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不忙的时候就拉着她胡侃，“有时我们就在船后套一个大网，能捞不少食物，啊，说起来这个，船长吃饭的时候，会神经质的把鱼骨头摆出来，吃大虾就把壳完整的摆好。” “还有哦，要小心船长啊，你还没有去过他的实验室吧，里面有空岛人的翅膀，长手族的关节，巨人族的头颅，小人族的身体，足长族的膝盖，三眼族的眼睛，蛇首族的脖子。” 贝波在一旁吓得半死，“不会还有毛皮族的皮吧？” 海伦娜哈哈大笑，“你的船长有没有那些东西，你还不知道吗？” “诶？”贝波眨着那一双圆滚滚的小眼睛。 佩金和夏奇也笑得肚子疼。 实验室的门被打开，罗黑沉着脸，“实验正进行在关键时刻，你们真想变成自己说的那些标本吗？” 二人一熊迅速跑开了。 海伦娜双手抱胸，悠哉地靠在船舱壁上，“看来进展不佳啊，需要帮忙吗？” 罗没吭一声，扭头进去了。 门没有关。 但是海伦娜没动。 “还需要我请你吗？”罗咬着牙，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海伦娜才缓步进去。 实验室并没有夏奇和佩金开玩笑说的那么吓人，但里面确实有一些被福尔马林泡着的标本，仔细瞧瞧，都是一些病变的内脏组织。 罗催促她，“别看了，你给我好好看看你自己的心脏，你的身体你自己应该知道什么情况。” 被切出来的心脏被放在一个金属盘里，旁边还有医用小刀，显微镜，刚脱掉的手套，棉签等等一堆东西。 “你一直都没不舒服吗？你多了一颗心脏，这么大的事情自己都没感觉吗？”罗质问道。 “我又不是扫描仪，我怎么知道自己多了一颗心脏。”其实有感觉。 海伦娜记得自己恢复念能力时，那股新生的念力经过了心脏，才最后释放出来，恢复了能力。 “……算了。”罗放弃追问了，“我本来以为这个和之前的情况差不多，用我的能力砍掉再组合好，塞回去就可以了。” “但是？”海伦娜适宜的递上话。 “但是你这个多余的部分砍不掉，坚硬无比，而且相互之间已经缠在一起了，没法完全分割。”罗像在面对着一个疑难杂症而苦恼，“我见过一个浑身蔓延病变细胞却还活得好好的人，也见过只有一个全身上下只有一半器官却还很活得好好的人。” “但我没见过多了一颗病变心脏还这么强壮的人。” “请用强大这个形容词。”海伦娜平静道，“也许是因为供血器官多了一个，所以更强大了。还有，这并不是病变。” 罗对此只是冷哼嗤笑一声，“不如给你做个全身检查，看看你是不是病入膏肓了？”《 》 21、黑吃黑 海伦娜摸了摸空洞的左胸，心脏被取出来后，那里留下一个四四方方的洞。 罗这家伙非说她的心脏有病，可是她自己知道，那不是病变。 只有海伦娜才能感受到，那半边深色狰狞的心脏上缠绕着压抑又庞大的念，是她自己的。 可是海伦娜不想深究。 那牵扯到的是藏在迷雾里的过去。 她不太想知道。 她只想活在当下。 已经抛去的就遗弃在过去吧。 不过海伦娜没有拒绝检查，罗喊贝波他们来帮忙，用先进的医疗设备给海伦娜做了一个全套检查。 海伦娜被塞到各种机械里，透过仪器声音闷闷的，却不减好奇，“贝波，你如果和其他动物结合的话，会不会有生殖隔离？” “我只喜欢母熊！”贝波辩驳道。 “那可说不准，万一你被母老虎，母狮子，母豹子看上了呢？” 贝波低着头不停说着对不起，罗扶了扶自己的帽子，“别逗他了。” “抱歉。”海伦娜笑着没有一丝歉意，从不知道什么用途的医疗器械里钻出来。 “袖子挽上去。”罗拿出一根巨大的针管。 这可吓不到海伦娜，她微微一笑，抬起手解开身前的纽扣。 夏奇和佩金他们都惊呆了，目不转睛的盯着。 罗态度冷淡，只是在海伦娜把领口扯开，露出胸前大片肌肤时，才微微偏过头去。 海伦娜轻笑出声，她只是图方便，让胳膊从衣服领口伸出来，把手臂凑到他眼前，“不是要抽血吗？” 罗抿了抿嘴，不发一言的换回了正常型号的针管。 …… 海伦娜观察着这个心脏海贼团，他们不像她在东海遇到的那些都热衷于挑衅，抢钱，杀人的海贼。 而这些人，他们到达小村庄并不会大肆掠夺，而是规规矩矩的掏钱买东西，夏奇和佩金这些船员都是嬉皮笑脸的，贝波是个少见的毛皮族，平时憨憨的，却是个身手敏捷的航海士，船长罗倒是一脸深沉，他那诡异的取人心脏的手法，也比较符合海贼形象。 可是，罗居然会因为认为她的心脏有病变而没有下死手。 不管怎样，他还是个医生。 罗仔细看过所有的检查报告单，非常困惑，“你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这不应该啊。” 海伦娜反问，“你希望我有病吗？” 罗沉声，“我是医生，我的判断不会出错。”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海伦娜道。 “这会儿你又知道了？”罗不无嘲讽。 罗对着海伦娜，就像是遇到了一个固执己见不相信自己得病的病人，“你的反应太奇怪了。” “你是说心脏被你取出来的事吗？”海伦娜答非所问。 罗却点点头。 “我不害怕死亡。”海伦娜抬起头透过窗户看着这深海下从海平面投下来的微弱光线，“戛然而止的一生也是我的命运。” 海伦娜扭过头冲罗笑着，“不过，还是谢谢你了，医生先生。” 罗压着帽子，浑身上下都显示着不适应，“我只是一时兴起。” 说话间，极地潜水号猛然向上冲，撞击上方的木质帆船，这艘海贼船的船底被撞破，海水涌了进去。 极地潜水号冲出水面，罗起手就将敌船上人的心脏取了出来，堆成一座小山，所有人都倒地不起，宛如一艘鬼船。 “船上的东西都归我们了。”罗嘴角挂着习惯的嘲讽笑意。 海伦娜没有露面，不过她在一旁全程围观了，原来走的是黑吃黑路线啊。 船员们兴高采烈的把敌船上的财宝搬回来，计算着金额，“大发横财啦！这个海贼团肯定刚找到一个大宝藏！看看这金子，成色很足。” 夏奇主动和海伦娜解释，“我们主要的收入是打劫其他海贼船，我们能从收获的战利品看出他们是从哪得来的。” 佩金皱皱鼻子，“褶皱的大笔现金，一定是来自刚抢了城镇的海贼团，珠宝名画一般是有钱人家的，如果是一船货物那基本就是商船，这种比较亏，还得卖出去换钱。” “唉！怎么还有几箱孔雀石，这玩意不值钱啊！”一旁的船员唉声叹气。 “不是还有金子吗？”旁边人安慰。 “说的也是。”这人一下又开心起来了。 “佩金先生，你能讲讲为什么会有几箱孔雀石？”海伦娜故意问道。 “呃……”他说不出所以然来。 罗出声解惑，“因为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艺术之国——拉威尔。” 海伦娜明白了，孔雀石能制成绿色颜料，一条航线上遇到的这个海贼团肯定也是去艺术之国拉威尔的。 说到这里，海伦娜就不由想起伟大航路的地理常识，这里磁力很紊乱，只有一种叫做记录指针的工具才能正确的指明方向。 它能记录到达的每个岛屿之间的磁力，能指明到达下一个目的地的正确方向。 贝波作为一个航海士，还是知道这些常识的，他解释过，“伟大航路前段，从颠倒山开始有七道路线，只是一旦选择了一个航道，就没法改变，不过这七条航线都能到达香波地群岛。” “这样的话，只要是在前半段的这七条航线上的岛屿都被众人所知晓了，哪怕是无人岛。”海伦娜思索着这个问题，大概是因为这里不稳定的磁力和变幻莫测的天气，一旦偏离了航线，就没法找到岛屿，会饿死渴死在大海上。 海伦娜之前完全不知道，要不然早就利用占卜找到最近的岛屿，让那条大海蛇载她登陆了。 不过因缘巧合碰见了他们，倒也挺有意思的。 “船长，海面平稳了，拉威尔就要到了！” “准备登陆！”罗吩咐着，“把那几箱孔雀石记得处理了。” 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美轮美奂的岛屿，虽说极地潜水号没有骷髅旗，符号是一个笑脸，但他们还是海贼团，不好从大港口进入，便绕着外围的航道，一边了解地形，一边找准一处隐蔽的坳口放下船锚。 拉威尔这个国家四周是半岛，深入中央的陆地。 心脏海贼团现在只有十来人，留了几个人看船，其他全部都下船了。 这个岛屿正值金秋，一眼望去，全是被割过的麦地，留下一地金灿灿的麦秆没有清除。 穿着灰扑扑长裙的妇女在地里捡麦穗，小孩绕着她们乱跑玩闹，男人们扎着麦垛铺开晒干，大一点的少年从家里送来午餐给忙活的父母，经过村庄的河流里游过几条鱼虾，老人带着孙儿去捞虾给家里添点荤腥。 “真是一副美景啊。” “画出来一定是副好风景画。” 大家小声道，不敢大声打扰这片田园。 站在一旁写生的女孩听到这些评价，不由点点头。 “船长，我也想吃鱼。”贝波眼馋的看向小河里被捉住的鱼。 “今天早上不是才吃了吗？”罗无奈极了。 “熊！熊会说话？！”女孩惊讶地指着贝波。 “对不起。”贝波第一反应就是道歉。 女孩见贝波还和她对话了，一下被吓到晕过去了。 “对不起。”贝波不停地低头道歉。 罗察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贝波，你把人背着。” 海伦娜端详了一下这女孩画的素描，从画夹里抽掉这幅画，扭头看着在贝波背上昏迷不醒的金发女孩，画得蛮有意思的。 她翻开画夹，里面的画也颇有异趣，便收好画夹叫夏奇他们把画架和笔盒带上。 罗他们已经问到了这女孩的住处，一队人浩浩荡荡的前去了。 在这个小村庄的一个角落，有一个并不起眼还有些破旧的房屋，心脏海贼团抬着这家的小女儿，叩叩敲门了。 门咯吱一声打开了，门缝露出一个端庄大方的女子的半张脸，“你们有什么事？” 罗稍微让出一点空隙，让这女子看见后面被抬着女孩。 “天！约瑟芬！”门一下被大打开了，女子一下就扑了出来，她怒目而视向罗他们一行人。 “我们什么都没做，她自己晕的。” “对不起。”贝波适时的又在道歉。 女子也一时被会说话的熊惊得慌了神，强行稳住，半天才搞清楚状况，连忙邀请他们进屋休息。 这屋子不大，十几个人全挤进去，都快没有转身的间隙了。 罗便把几个人赶出去，不理他们强烈反对，让他们在屋外的木柴桩坐着。 女子先去照顾自己的妹妹，又赶去厨房烧水煮茶，“不好意思，只有一些不太好的红茶招待大家，约瑟芬一直冒冒失失的，多谢你们照顾了。” 里屋又响起几声沉闷的咳嗽声，紧接着一道粗声大骂起来，“玛利亚！死哪去了？水呢？！” 女子——玛利亚，抱歉又尴尬的笑笑，连忙起身进屋了。 “什么情况啊？” “玛利亚这姑娘这么热心的招待我们，那人是谁啊？居然这么凶！” 罗瞥了一眼他们，便都噤声了。 “不过，这里有股刺鼻的怪味啊。” 海伦娜环视一圈，轻轻笑着，“运气不错，这是松节油的味道，这家有人画油画，看来孔雀石能出手了。”《 》 22、艺术之都 大女儿玛利亚在里屋忙活半天，这才来到客厅，尴尬地笑了笑。 小女儿约瑟芬也悠悠转醒，爬起身，推开卧室的房门，惊讶地看着一屋子的人。 “啊，是熊！”约瑟芬半天才搞清楚状况。 “约瑟芬不要失礼，去厨房把刚做的饼干拿过来。”玛利亚坐下来，“你们是从海上来的吗？” “我们是商人，刚巧有一批孔雀石，你们知道哪里有收的店吗？”罗不想惹事。 “你们有孔雀石？！”约瑟芬端着盘子跑了过来。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我认识人！我带你们去吧！”约瑟芬兴奋道。 玛利亚在一旁着急道，“不要再去那些沙龙了，我都说了多少遍！” “姐姐，真的没事，大家都很喜欢我，露易丝夫人已经答应我了，下次会展出我的画。”约瑟芬放下盘子，握着玛利亚的手安慰她。 “玛利亚！又去哪了？！赶紧过来！”里屋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玛利亚又赶紧起身进去，约瑟芬给他们解释。 里面的人是她们的父亲老乔治，前几年生了重病起不了床了，因为生病脾气不太好。 病人大多脾气不好，生病了能心情哪里能好的起来。 他们没多在意老乔治，也没那么多善心，不打算去看病人，罗还有其他操心的事，“拉威尔需要等多久才能存满记录指针？” “需要两周时间，你们可以慢慢逛逛拉威尔，这里有好多展览，戏剧，舞会，都可以去玩。”约瑟芬给他们介绍，“刚好过段时间国王会举办全国性的大沙龙，他会请最杰出的艺术家参加，也会宴请各路名流。”熟悉的好似她也是被邀请的一员。 海伦娜倒觉得两周时间刚好可以四处转转，对罗他们来说，稍微有点久了。 可没存满磁力，就没法出发。 商量好明天由约瑟芬带着罗和海伦娜去她认识的露易丝夫人那里找个画商卖掉孔雀石。 海伦娜是为了参观旅游主动要求去的。 “啊，你们这样的穿着可不行。”玛利亚喊住他们，“尤其是海伦娜小姐，你身上这种国外的衣服是不行的。” 海伦娜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没有很暴露，侧面叉开的长裙，上衣是紧身的短袖。 “我穿的哪里不合适？” “姐姐太重规矩了。”约瑟芬起身转了一个圈，“要这种才行。” 她身上淡黄的长裙蓬蓬的，转身时也裙角不乱摆动，里侧是浆洗过发硬的衬裙，这样才能撑起来。 “我应该有多余的衣服，明天海伦娜小姐换一下就好。”玛利亚看向罗，“先生你手上的纹身也要遮掉才行，还有这大刀也不能拿。” 有点麻烦，罗都不想去了，他的视线刚转向夏奇和佩金，就被海伦娜挡住了。 海伦娜早就发现她们穿的那种裙子的可怕之处，她才不要一个人受折磨。 这种裙子虽然没有裙撑，但是其他方面是不缺少的，束腰快把海伦娜憋死了。 罗的指节和手背上被涂了厚厚的粉，才勉强把他的刺青遮掉。 约瑟芬好奇的读着他手上的字母，“death，死亡吗？” 帮着海伦娜塞进长裙里的玛利亚听到了，惊了一下，又隐去了神情。 罗熟练的装了几块孔雀石，到时候只把样品给客人看就行，“走吧。” 约瑟芬叽叽喳喳的，“这质量很好啊，你们是从哪找到的？” “从别的商人那里得来的。” 玛利亚默默地看着他们三人的身影走远了。 被留下来的夏奇和佩金几人轮流购买物资和驻船，“玛利亚小姐，你们家里有什么多余的食物吗？” “有些土豆，等一下，我去取。” “我们去帮忙。” “不用了。”玛利亚笑着拒绝了。 夏奇朝着佩金挤眼睛，“玛利亚小姐真的是温柔体贴，还很贤惠，你不是喜欢这种类型吗？” “那我约她出去玩，你替她照顾病人吗？”佩金道。 “不是吧？你来真的？”夏奇惊慌。 “不是你主动先问我的吗？我看你闲得慌。”佩金故意道。 玛利亚抱着一大袋子土豆进来，擦了擦头上的汗，“都在这儿了，我看你们人多，这些估计不够吃，待会去村子里看看吧。” 她进屋看了看父亲老乔治，佩金不客气的一起跟上来，“他是生什么病了？” 玛利亚掖着被角，“受了刺激，精神不太好，又摔了一跤，走不了路了，现在身边离不了人。” 佩金脑子转了一下，“我同伴是船医，让他照顾一下你父亲，你也好休息一会儿，我们不熟悉这村里的情况，刚好你能带我们去买点食材，怎么样？” 玛利亚愣了一下，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谢谢你。” 夏奇用眼神控诉他，佩金才不在乎呢。 玛利亚把防脏的围裙和袖套卸下来，露出里面漂亮的深红色的长裙，换上一双形状好看的皮鞋，冲着佩金笑着。 佩金给夏奇一个得意的眼神，便让玛利亚挽着他出门了。 夏奇气了半天，里屋的老头又叫喊起来了，他还是进去了。 老乔治又在乱发脾气，“你谁啊！玛利亚呢？” “我是给你看病的。”夏奇没好气道，“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 “行吧。”夏奇看他也没什么大问题，懒得仔细检查。 但是老乔治还在继续闹，“你是哪里来的臭小子？！” “我是倒霉鬼。”夏奇烦都烦死了，给他倒了杯水，“喝水，闭上嘴吧。” 老乔治倒是接过来了，咕嘟咕嘟喝光了，“我告诉你，别想着骗我们家的姑娘！” “我看你挺有精神的。”夏奇心道，我不会骗她们啊，不过别人就不好说了。 “玛利亚已经嫁过人了。”老乔治突然道。 那不刚好，剩的分别时闹个不停，就是担心佩金会被人家男人揍。 夏奇就当闲聊，“那她丈夫呢？” “死了。”老乔治笑了起来，“被玛利亚杀了。” 夏奇突然背后起了一身汗。 …… 另一边佩金还在对着玛利亚献殷勤，给她讲海上的冒险故事，他很擅长这个。 海上的生活很漫长，偶尔遇到的敌船和海军倒是少有的刺激，到了岸上，他们又不会打劫，却偏偏为了存满记录指针，等待的时候没什么事，每个人都有各自打发时间的方法。 有人钓鱼，有人锻炼，有人调查情报，有人闲逛，有人守船。 罗船长一般是喊贝波一起呆着，什么也不做，就在那沉思，这次倒是因为海伦娜，不论是为了卖孔雀石，还是担心她乱来影响到他们而要看住她，总之非常少见的出去了。 佩金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和女人调情也是一种方式。 玛利亚也被他改编过没有什么血腥色彩的故事逗笑了，“真有意思啊，佩金先生，你们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 “哎呀，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大海太大了，很久才能看到陆地，有时候也很寂寞。”佩金坚信，此话一出，没有女人不心生爱怜。 果然，玛利亚温柔道，“那来到我们拉威尔，一定要好好感受一下这里的艺术氛围，明天晚上，首都第一舞团要来村子里巡演，要不要一起去看？” 佩金连忙点头答应。 …… 另一面，跟着约瑟芬坐上了马车来到首都的罗和海伦娜这边。 一路过来，稻田麦地慢慢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华丽典雅的建筑物。 就连这马车的车厢里，都装饰的精致舒适，坐垫套了绒布，小桌子上有茶点，客人限额，并不拥挤，当然了，价格也相对昂贵。 约瑟芬振振有词，“你们这样看上去是绅士淑女，到了露易丝夫人那里，也比较好。”聪明的一句也不提她蹭了一次好服务。 罗没说什么，但是他对海伦娜斤斤计较，“你的钱要记得掏，咱们的合作不包括给你花钱。” 海伦娜被这该死的裙子憋的难受，咬着牙，呵呵笑着，“别担心，我不会贪你那点钱。” 罗奇怪的看着她付的车费，“你哪来的钱？” “夏奇和贝波给我的。”夏奇是借的，贝波的是忽悠来的。 罗自然也能想通，习惯性按按帽子，结果手摸空了，才想起来为了配合海伦娜，他被迫换上了男士礼服。 “你不想体验一下吗？多有意思啊。”海伦娜搭上他的手腕，轻声道。 罗低头瞥了一眼海伦娜的低胸长裙，嘲讽道，“你指的是被勒住的腰吗？” 海伦娜也针锋相对，“没带鬼哭的你，打得过我吗？” 两个互相伤害的人终于相安无事的向露易丝夫人的公馆走去。 “你干嘛踩我裙子！” “是你的裙子绊到我了。” 沉默了一会儿。 “我的胳膊被你拽脱臼了。” “你不是医生吗？自己治。” 约瑟芬在前面带路，这小小风波完全没被察觉，不停热情的介绍着。 这里是剧院，那里是画廊，前面是名流聚集的咖啡馆，左边是著名画家和音乐家落魄时的住处，右侧是剧作家向他的缪斯女神求爱的地方。 然而最壮观的还是远处那绚丽惊艳的建筑物，拉威尔王宫，它有十几根不同的古典柱式托起，浮雕上刻着的天使神情慈悲，栩栩如生的百兽把来往的人吓在原地，是结合了所有精华的艺术品。 这里就是艺术之都。《 》 23、好奇心 这个疯女人！ 罗流着冷汗一下掰正被海伦娜突如其来的袭击拽脱臼的胳膊。 “你觉得衣服不舒服，生气也别找我麻烦好吗！是谁自己主动要求穿的？”罗当然知道海伦娜的毛病从哪来，他也被这衣服箍的难受。 “废话真多。”海伦娜没给他一个眼神。 因为已经到了露易丝夫人的公馆了。 约瑟芬上前敲门，一位穿着笔挺的管家走出来，扫视了一眼他们，听到约瑟芬的介绍后，不拘言笑地带他们进屋。 “我已经通报夫人了，请稍候。”管家退着出门。 约瑟芬端正的坐在软椅上，海伦娜好奇地看来看去。 窗户的纱帘是多层的，每一层用料都不一样，繁复的大花纹绣在上面，窗框都雕着细纹。 沙发的扶手，木门的把手，全都浮着白色的瓷质花骨朵。 就连茶几上的茶壶和勺匙都精致到细节。 罗僵坐在沙发上，偶尔扯扯领带，转转脖子。 海伦娜转了一圈，才轻巧的坐下来，“咱们来太早了。” “这已经快中午了，还早吗？”罗反驳。 “你不知道贵族都是这样吗？”海伦娜微笑着，“每天晚上参加舞会，第二天下午才是他们的早上。” “呵呵，这位女士很了解呢。”一道浮着浓郁香气的美妇人披着晨衣缓步走来。 “露易丝夫人。”约瑟芬向她行礼。 “好孩子，快过来。”露易丝夫人拉着约瑟芬坐下来，“你的水彩画马上就要展出了，有好多出版商都很感兴趣，高兴吗？” 约瑟芬嘴角的笑却僵硬了，“出版商？” “嗯，你要知道，女孩子大多数都是做模特的，你坚持画画，是好志向，不过，现在稀缺的是复制经典的摹本，我知道你有这个水平。”露易丝夫人轻飘飘道。 约瑟芬一脸不敢置信，“所以你之前劝我改做水彩画，不是因为信任我的能力可以另辟蹊径获得成功，而是因为需要画摹本看我的水平。” “你这傻孩子，我给你的机会可是很少见的，你不想给家里补贴吗？”露易丝温温柔柔的说着话。 海伦娜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们，也不嫌弃露易丝夫人无视他们的态度。 待约瑟芬不再继续多问，露易丝夫人这才看向他们，“我听说你们有上好的孔雀石是吗？” 罗掏出来给她看。 露易丝用指甲扣了一小块，用指腹晕开，绿粉质地细腻，颜色纯正。 她这才正眼看过来，“你们有多少？” 罗正要说话，海伦娜先反问，“你自己收吗？” “当然不是。”露易丝夫人用手帕擦干净手指，“我认识很多大画商，可以一起认识一下。” “我们暂时有五箱。” 露易丝夫人低头想了下，“明天我这里会举办宴会，你们也一起来吧，这几天就在我这里休息吧。” 她喊来管家准备客房，“约瑟芬，你还是在之前的房间可以吧？” 约瑟芬沉默的点点头。 露易丝夫人又问海伦娜他们，暧昧的笑着，“你们是住一间还是两间？” “两间。” “一间。” 罗和海伦娜对视一秒。 “一间。” “两间。” 露易丝夫人眼角露出笑意，“那就一间吧。” 她吩咐完，就告退了，“原谅我衣衫不整就出来了，晚上请务必在赏脸吃顿便饭，我的厨师做的料理可是一绝。” 约瑟芬也无精打采的回房间休息了。 罗低声道，“你为什么要一间？” 海伦娜诧异极了，“你怎么连一点警惕心都没有，不在一间屋子里，万一你半夜受到袭击我赶不过来怎么办？” 还没等罗升起一丝复杂的感动，海伦娜接着道，“我的心脏还在你那里呢。” 我就知道。 等一下，为什么我才是被救的哪一个？ 不对，陷入了这女人的思维逻辑里了。罗心累的捏了捏鼻梁。 “我先和他们说一声逗留的事情。”罗拿出电话虫，这个品种的电话虫在一个岛屿内是可以通信的。 布噜布噜响了两声后，被接了起来。 “船长，鱼好好吃啊。”贝波的声音率先通过电话虫传过来。 “你旁边还有谁吗？”罗一听这情况，就打算换人接电话。 “罗船长，我是夏奇。” “嗯，我们这边需要多几天时间才能结束，你们那边有什么事吗？”罗惯例的问了一句。 夏奇回了一声后，犹豫了，还是算了，什么都还没发生，只是个八卦，佩金还不至于死掉。 “夏奇，你查查玛利亚是不是会画画？”海伦娜夺过话筒。 “诶？哦，好的。” 海伦娜突如其来的命令，但夏奇接下了，瞌睡碰上了枕头，有理由去查查这家的问题了。 罗把话筒拿回来，瞪了海伦娜一眼，交代了一番才放下电话虫，“你觉得玛利亚也在画画？” “水彩画又不需要松节油，刚遇到约瑟芬时，她画的是素描，她们父亲不是不能起床吗？那只剩下姐姐玛利亚了。”海伦娜道。 “知道这个没什么意义吧。” “当然有意义了。” “什么？” “满足我的好奇心。” …… 拉威尔首都的娱乐项目实在是太多了，每天都有各种演出。 海伦娜翻了翻节目单，订了两张后天的戏剧票，又买了两张大后天的古典乐演奏会的座位。 “这些都是经典节目，没什么新意。”罗指着演出单子道。 “可是什么特色的都没有。”海伦娜道。 “也可以不看。” “你太没艺术细胞了，来这里简直是浪费。” “我们卖掉孔雀石就回船上了，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 “那还有一个半周的时间你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 “真是无聊。” 海伦娜指了指街上，“你没发现吗？” “当然看到了。”罗的观察力还是相当敏锐的，他自然看到了所有装饰品的元素都是相似的，层层叠叠的扑在一起，贵重的材料象征着贵族的气质和地位，象牙制成的圣母像，绢丝线织成的地毯，金箔镶嵌的项链，细节琢磨到极致的画像，技法越传统的艺术品越被众人追捧。 街上的男人女人也都穿着复杂又束缚的礼服，头上戴着各式各样的饰品，空气中还浮动着腻味的香气混在一起。 卖着各种摹本和印刷品的老板道，“我的生意也不好做啊，以前画家啊，作家啊都会自己独创，现在都要拾前人的路走，连一丝独创都不能有，我只能卖这种玩意了，一点艺术价值都没有。” “国王就喜欢这种风格，那些艺术臣子也在怂恿，他们就是嫉妒！” “当年专门设立有负责建筑、音乐、绘画、雕塑、文学和舞蹈这些的大臣，一个个的都以为自己多么出众，还天天贬低别人，他们就是见不得别人的才华超过自己！” “是啊，以前还有各种基金会和投资商鼓励不同风格的作品，现在只能抱着这种传统经典的风格了。”隔壁卖稿纸墨水和颜料画板的老板附和道。 “也不是说这种风格的作品不好看，可是这样只允许一种声音存在的地方哪里才有艺术之国的风范啊！” 穿得帅气制服的红衣队走过，四周的闲聊声一下消失了。 待队伍离开，人们才继续八卦吐槽。 “那些办沙龙的贵人也都一样，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只会捧那些平庸的家伙。” “可不是嘛，而且呀，这些水平一般的家伙要价太贵了，我家女儿结婚新房就要什么名家的全套设计，还要摆上什么名作，我的积蓄全花光了。” “钱花光了还能挣，问题是，你没有那些材料了，我弟弟在开采厂干活，听说已经快把常用的大理石挖光了，其他的矿场情况也差不多。” “谁要国王隔三差五的修宫殿啊。” “不过听说这次有很特别的珍品。” “什么啊？” “呵呵，据说是能够许愿的神像。” 听到感兴趣话题的海伦娜放下手边的复制品，看了眼天色，拽着在一边无聊等待的罗往回走。 “看来露易丝夫人对我们重视起来是因为那孔雀石，说不定我们能当敲门砖一路畅通到宫殿呢。” “你对许愿神像感兴趣？” “嗯哼。” “你的好奇心不能用在别的地方吗？” “比如？” “比如你的心脏。”罗沉声道，“我检查了一下，那半边的重量和体积变小了，你知道吧。” 他用了陈述句。 海伦娜沉默不语，半晌，才回道，“我和你的合作不就是为了让你研究它吗？你才是专家，我哪里知道啊。”《 》 24、消失的东西 待回到露易丝夫人的公馆时，便看到她迎面走来。 露易丝夫人虽然说是简单的晚餐，打扮的却非常隆重。 当然，这也可能只是她的日常装扮。 露易丝夫人身上的裙子镶边都是闪着亮片的，比海伦娜借玛利亚的裙子要昂贵一大截。 不过最浮夸的还是露易丝夫人的头饰，她的帽子上别了三根巨大的孔雀羽毛，在空中摇荡。 走近一点，露易丝夫人的香水味几乎要呛死人。 她依旧一副优雅的模样，“快来入座吧。” 餐桌上一共只有五个人。 海伦娜，罗，约瑟芬，露易丝夫人，以及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男子。 露易丝夫人介绍着，“这是我先生。” 没有多余的话，她的丈夫也不太说话，就坐在一边听他们聊。 从天气聊到食材，从王室八卦聊到海上冒险，从拉威尔习俗聊到各人经历。 罗也非常安静的坐在一边，见识了海伦娜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分神注意着她的话，一边品尝着美味佳肴。 露易丝夫人没有说错，她家的厨师做饭一绝，更重要的是摆盘和食材色彩搭配，每一道菜都精美的不忍下口。 “这厨师以前是王宫的，是我专门请过来的。”露易丝夫人平静的炫耀着。 “原来如此，夫人和王室关系很近啊，连这样手艺的大厨都能被你请来。” 磨磨蹭蹭天南海北的闲聊，总算要进入主题了。 露易丝夫人用银器敲敲杯子，管家给她倒上一杯红酒，又恰如其分的在她的指尖放上一支香烟。 “大家都知道的，我是国王的情人。”露易丝夫人完全没在意旁边的丈夫，悠悠的吐出一口烟。 海伦娜面色不改，“那我们想去国王的举办的沙龙，不知道夫人能不能带我们去呢？” “呵呵，我有这个能力，可是，你们有什么价值吗？”露易丝夫人慢悠悠的，却不减冷酷，“约瑟芬是因为她的画技，你们呢？海贼和赏金猎人不知道怎么混在一起，还妄想去王宫吗？” 罗危险的眯起眼睛，鬼哭没带，他也已经准备好起手势。 海伦娜按在他的手背上，“孔雀石的矿，够入场了吗？” 露易丝夫人笑起来，“足够了。” …… 这一顿饭本就吃得晚，从晚上八点一直吃到了十点才结束。 饭后还有甜点，茶水，品酒和雪茄，但是罗和海伦娜都婉拒了。 因为只要了一间屋子，好处就是罗有私下空间可以问她话。 “你从哪来的孔雀石矿？” 正和礼服较劲的海伦娜随意回了一句，“我会占卜。” “你的意思是你能从这几块样品占卜出出产的地方吗？” 海伦娜死活都脱不下来这个紧身束腰，半天才回他一句，“对。” “可是这孔雀石是我的战利品吧？” “总之不会少你的。”海伦娜扭头瞪了他一眼，“你不能来帮一下忙吗？！” 罗沉默起身，走到海伦娜身后，束腰的绳子在背后系着，她没解开，反倒绑成了死结。 罗想了一下，如果拿小刀直接从死结处划开，会不会先激起她的杀念？ 还是不要挑战了。 他老老实实的用手指解结，好在他有一双做手术的手，非常稳，又非常擅长精细操作。 打结的绳子慢慢解开了，罗一层层的抽掉。 强行被束缚的细腰在罗的掌心下，总有一种错觉，好像海伦娜是个弱小的女人。 然而掌心下同样感受到的力量也在告诉他，这是个强者。 说实在的，他不能理解海伦娜，她的能力既然这么便利，为什么非要舍近求远，这里又不是非要隐藏身份，没必要穿这身难受的衣服参加进来。 仅仅是因为好玩好奇这种理由吗？ 对自己的生死一点也不在意，随意就将心脏交付出来。 她的交易只规定了不能伤害心脏，没说其他部位不能攻击。 这么不设防的把后背朝向他，是自信能赢，还是信任他不会出手？ 罗收拢了思绪，“好了。” 海伦娜把这折磨人的束腰甩出去，揉揉饱受痛苦的腰部，扯了扯因汗水贴在身上的衬裙，正要说话，动作却停了下来。 门外有一道犹豫的脚步声。 是约瑟芬。 她小心翼翼的进来了。 “我是说，没打扰你们休息吧？”她看见了海伦娜扔的屋子里四散的衣服。 “没有，怎么了？” “我不想当一个画摹本的画师！”约瑟芬鼓起勇气大声道，“请你们帮我！” “你凭什么觉得会帮你？”罗冷漠道，“我可是海贼啊。” 约瑟芬虽然怕极了，却还是抖着腿坚持道，“我喜欢画画，我想成为一流的画家。” “我为什么要帮小鬼完成梦想？”罗继续拒绝。 “可以哦。”海伦娜笑盈盈的坐在床边，抱着软乎乎的鸭绒枕。 “真的吗？” “嗯。”海伦娜思索了一下，“你要是没有天赋就没意思了，把你要展出的画拿来让我看看。” 约瑟芬跑去取水彩画，罗按着额头，“你真要帮她？” “随手的事情，不过看她愿意付出什么代价了。” 约瑟芬被露易丝夫人选中的水彩画是经典的风景画，却画的非常细腻，一副怡然的田园风光。 却和初见时海伦娜看到的那张素描的内容完全不同。 那张画里面，所有眼前忙着农活的人都是稻草人，小鸟啄开，叼出来的却是一个个调色板，钢笔，芭蕾舞鞋，钢琴，古典柱式。 而这幅水彩画却是忙着农活的快乐村民，河水，麦田，火烧云，烟囱冒烟的矮房，喂奶牛的妇人。 虽然画工很好，一看就知道她的功底之深，可是没有什么特点。 可还是有点奇怪，现在流行的风景画不是农家风光，而是贵族的休假景象，海伦娜已经在街上看了一沓贵妇人侧身骑马向着远处城堡离去或者是男主人骑马打猎的画。 海伦娜放下了画框，“讲讲露易丝夫人吧。” 约瑟芬听话的讲了起来。 露易丝夫人很会鉴赏艺术品，很多艺术家都是靠她赏识走上正式道路的，慢慢的，她的沙龙越来越有名气，国王的沙龙和宴会也都邀请了她。 后来她和国王就越发亲密，可是这种事情在拉威尔国内并不少见，人们也并不以为耻，只当是香艳的八卦。 更是因为有了直接对接国王的道路，她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可是很快设立了艺术大臣，约瑟芬语气低落下来，“他们管的很严，方方面面都有要求，戏剧必须严格按照三一律表演，乐曲创作两个音符之间跨度不能超过八度，不能使用少见的升音降音和弦，绘画参照经典作品的背景及技法。” 露易丝夫人他们这种举荐出来的艺术家都不合规矩。 艺术大臣却哄得国王开心，大部分沙龙举办者和投资商却慢慢踪影消失，只剩下身份特殊，却转变偏好迅速的露易丝夫人。 海伦娜若有所思，“那你是怎么学会画画的？” 约瑟芬眼神飘忽，她不想说实话。 “告诉我是谁。” “玛利亚姐姐的丈夫，他已经死了。” …… 另一边，夏奇把老乔治检查了一遍，玛利亚没有说错，他的病症就是那些。 但是受了刺激精神不好，那说什么是玛利亚杀了她丈夫也可能是胡话。 夏奇见佩金和玛利亚出门了，好不容易安抚住又开始大闹腾的老乔治，最后没办法打了安眠药才让他老实下来，让贝波守在老乔治旁边。 他自己绕了一圈，来到了地窖门口，门的锁子巨大又牢固，如果用蛮力就会毁坏。 只能取巧撬锁了。 他掏出两根铁丝在锁孔里鼓捣，夏奇没怎么做过这种事情，碰上宝箱就直接砸开，谁还费力练习撬锁这门手艺。 耳边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哒，锁被打开了，门慢慢打开。 嗖嗖几声，耳边刮过冰冷的风，夏奇灵活的躲开。 几根短箭瞄准着他飞了过来扎在地上。 夏奇冲了出去，只看见几道黑影跑掉，他只来得及把短箭奉还，有一根短箭刺破了一个黑影的肩头，踉跄了几下继续跑走了。 走回地窖门口，夏奇整理剩下的短箭，发现中间一根上绑着一个纸条。 取下来展开，底色为红，中间用黑色写着“死”。 搞了半天，先收到死亡威胁的是我啊！ 夏奇把这张纸收好，就听到门外一阵嬉笑声传来。 “不愧是第一剧团啊，这部剧真好看，怎么想到的，又有舞蹈，又有歌剧，还有那风笛的音乐，幕布落下来还能组成大海，剧情也感人。”是佩金在说蠢话。 “其实这不是我们的传统剧目，只是在以前把这些元素汇集在一起的。”玛利亚道。 “当年可真厉害啊。” “是啊。”玛利亚轻轻道，抬起头看向星空。 那是多么辉煌的时刻，艺术家们天马行空地构思剧情，怎么让音乐配合氛围，如何让演员表现到位，妆容，服饰，舞台背景，道具，舞姿，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场演出。 演员们脚受伤也要坚持，嗓子喊不出声也要继续演下去。 亲人死在眼前，也要继续。《 》 25-30 第25章 期许的自由 夜幕下， 隐隐绰绰的树影下，有两个欢快的人，佩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玛利亚含笑附和。 然而， 与此相对的是前来送威胁信的袭击。 现在事情有点麻烦了， 夏奇必须得告诉船长了。 但是首先要让佩金知道。 快乐的佩金哼着歌回到了极地潜水号， 被角落里突然出现的黑影吓了一大跳。 “什么啊， 是夏奇啊，你干嘛呢？”他舒了一口气。 夏奇表情严肃，“等你。” 佩金顿了一下， 神色慢慢端正，“怎么了？” 夏奇把事情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没有增加一丝感情色彩。 “我会小心的。”佩金点头道， “给船长汇报吧。” 于是深夜这一通电话就把靠在门边休息的罗吵醒了。 “我知道了， 你们不要把事情闹太大。”罗淡定的吩咐着， 才放下电话。 一转头就发现霸占整张床的海伦娜双目发亮的看着他。 一间屋子的坏处就在这里，什么都能被发现。 接下来几天， 罗他们这边很平静，什么大事都没有发生， 天天就是到处去看演出， 被露易丝夫人带着参加各种宴会和舞会介绍给大人物认识。 罗以为海伦娜这么了解艺术相关的知识， 肯定很喜欢这些东西。 结果看戏剧的时候，一坐下， 开演的第二分钟她就睡着了。 他却睁着眼睛把这演出了四个小时的巨长无比的无聊戏剧从头看完了。 听音乐会的时候，海伦娜被最后剧烈的掌声惊醒， 眼睛惺忪中跟着鼓掌，说演的真不错。 问题是海伦娜自己也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了解那些知识。 她只能给罗解释， 也是找理由说服自己，“因为知道这些就可以估价，要知道，我是交易师啊。” 唯独可以拿来一提的事，是约瑟芬。 因为海伦娜没有确切的答应她，她就每天硬跟着海伦娜他们出门参加各种宴会。 主动和海伦娜介绍各个客人身份，露易丝夫人顾不上他们时，她是最好的陪伴者。 有她讲解，海伦娜才从各路八卦闲谈中剥丝抽茧的找到露易丝夫人行为逻辑的线索。 露易丝夫人的家里是做代理商的，也就是做经纪人的，怎么帮作家卖出剧本，如何帮乐手联系到一个乐团，画家没有合适的模特该怎么办，都是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虽然没挣什么钱，偶尔也会碰上不靠谱的人，自以为会红遍拉威尔，沾染了一身大家的臭毛病，什么酗酒啊，赌博啊，却没那本事，还会大赔钱，可接触的艺术家极多，耳濡目染下，露易丝夫人自然对什么是好作品什么是坏作品有了认识。 更重要的是她能分辨出什么是能熬出头的惊才绝绝的艺术家，什么是无望的平庸之辈。 问她是怎么分辨的，露易丝夫人只是道，“他们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不管是真是假，总之在她嫁给一个庄园主后，有条件实践了，结果是成功的。 露易丝夫人另眼相待的艺术家，很快被大众知晓，而那些艺术家的水平都被认可追捧，到底是他们的才华真有那么吸引力，还是露易丝夫人的辨人能力更加影响他们被人喜爱，因果关系已经说不清楚了。 露易丝夫人在意的名声，生意，奢侈生活，以及所热爱的艺术世界，全都没法放下。 在海伦娜私底下了解露易丝夫人时，国王的沙龙马上就要到来了，这些天频繁的聚会都是预热活动。 约瑟芬也在暗中努力，下午开始到半夜都陪在海伦娜他们身边，待大家睡去了，她披衣起身开始创作。 第一次递给海伦娜的画是悬崖下的船，她摇了头。 第二次是吊死的人，海伦娜多看了两眼，想起来前一天在路过街口时，红衣队刚处刑了一个在街上涂鸦的逆党。 第三次…… …… 夏奇这几天也没闲着，他这边的事情频出不穷。 佩金每天都邀请玛利亚出去玩，参加乡村的舞会，去酒馆打牌，在田地里散步，帮着邻居修理坏掉的篱笆。 佩金看着夏奇和其他人到处忙活，由他调开玛利亚注意力，偶尔有点良心不安，不过这算是奉命令约会啊。 可是，佩金瞅瞅贝波的高大身影，要是这家伙也不在跟前就更完美了。 夏奇几人借着买物资的间隙问了村民这家人的事情。 老乔治是从这个村子里走出去的。 老婆婆们围在一起，各自坐在门口揪着菜叶，“他就和你们这么大的时候离开的，回来的时候连孩子都长成人了。” “老乔治回来几年了？” “有三四年了吧？” “那你们知道老乔治出去打拼这几年都做了什么吗？”夏奇几人又问道。 “我们哪里知道啊，他回来的时候就脑子不太好了，也不太说话。” “不过逃不出艺术这个范围，大家的孩子都去首都做这个了，咱们拉威尔人只会做这行。” “那你们知道玛利亚的事情吗？”夏奇笑了笑，“我的好朋友对她简直是着迷了。” “哈哈，好眼光，当时玛利亚跟着老乔治回到这里，和现在的约瑟芬大小差不多，她可真不容易，又是照顾生病的老父亲，又要操心不懂事的小约瑟芬，那是不可多得的好女人。” 这些邻居什么都不知道。 夏奇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玛利亚他们的生活靠什么维持？ 约瑟芬每天都在画画，还时常去首都找寻机会，老乔治从回来就病了，玛利亚还要照顾他，哪有精力和能力种田。 他们家里的存粮只有一些土豆，只能是闲时种了一点。 这可吃不饱。 老婆婆们一副眼昏目盲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清楚。 不对。 他们知情，还在包庇。 夏奇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扛着一麻袋土豆洋葱回极地潜水号了。 他晚上又趁着佩金约玛利亚出去，打算再撬一次锁。 瞧了瞧锁眼，昨天离开前合上了，但是他撬锁手艺不精，留下了很多铁丝的刮痕，现在都不见了。 这是重新换了锁。 夏奇盘坐在地窖前，掏出昨天的工具，重新开始，他敢发誓，玛利亚要是和昨天夜袭他的黑影无关，他就把佩金留在这个鬼地方！ 暗处窸窸窣窣的声响，几近无声。 “怎么办？他又要撬锁！这人怎么回事啊！太没礼貌了！玛利亚为什么要离开啊？！”一个孩子气的人先发言。 “玛利亚小姐专门让我们来守着，难道不是信任吗？”第二人道。 “别说那么多了，必须要把他们赶走。”第三人沉稳道。 “可昨天我受伤了……”第一人犹豫了。 “那你要背弃我们的使命吗？”第三人厉声呵道。 这话就说的严重了，所以没有人再反对了。 三人从专心致志开锁的夏奇背后袭过来！ 夏奇手一撑，拳脚招呼上去，他不知道这几人是谁，反正打架水平很烂，很快都被打趴下了，但是逃跑速度很快，相互掩饰着就要逃窜掉。 好在这次夏奇早有准备，心脏海贼团静候多时了。 从屋顶，树丛中，冒出来好几名海贼，把这三人抓住绑了起来。 “让我看看，你们都是谁？”提着马灯照亮他们的脸庞。 三个人长得非常普通，可问话一句也不答。 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却很奇怪，沾血的羽毛笔，碎掉一角的小石膏像，模糊的乐谱，还有和昨天风格一致的威胁信，上面写了“速离去”，还有一厚沓宣传单，画着打破牢笼的音符、钢笔和雕刻刀等工具。 画着他们期许的自由。 夏奇低头思考了一下，“你们三人想清楚，不把自己的情况交代出来，老乔治就会被我的伙伴杀死，反正也是没用的老头了，死了还省事。” “？！”三人一惊。 “你太狠心了！” “我是海贼啊。”夏奇理所当然道。 眼看着老乔治昏睡着被拽着过来，三人连忙投降，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他们是村子里的人，和老乔治情况一样，之前都去首都闯荡了，结果什么都丢掉了，未来，前程，理想，最后败退回来，可是还不甘心。 艺术是最自由的，为什么会有各种枷锁。 他们这一群人暗地里举办集会，发宣传单，让更多的人跟随他们，试图打败佞臣。 “可是问题在于国王吧？”夏奇一针见血，“如果没有他的首肯，那些人怎么可能做到现在的地步？” 他从和罗的通话中知道了这个国家的情况。 “你们打败了那些所谓佞臣之后呢？”夏奇好奇道，“是你们上位吗？” “胡说！我们的使命是纯粹的！”他们反应猛烈。 夏奇耸耸肩，他没说自己信不信，转而问道，“这个地窖到底有什么秘密？” “……没什么。” “砸开。”夏奇平静道。 地窖被打开了。 大家提着马灯走进去，通道很狭窄。 再深入进去，空间大了很多，却依旧感到拥挤。 因为这里塞满了油画，还未干掉的松节油味道刺鼻。 还未完工的画布上泼洒的红黑色，浓郁暗沉的背景前，是引颈受戮等待死亡的光洁身体。 侧面有一个小门，拧开腐朽木头的门把手，门后是另一个世界。 第26章 两个女人的密谋 今天村子里的舞会结束了， 年轻的男女热热闹闹分别。 佩金扭头和玛利亚说着话逗她笑，玛利亚不着痕迹地看看附近，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心下着急， 面上却不显， 依旧笑着附和。 然而往回走的路实在太过漫长， 玛利亚硬按耐着不安， 佩金和贝波还在前面闹着玩。 佩金正走在前面逗贝波玩，背后一声细响。 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别动。”玛利亚端着枪沉声道。 佩金双手举起，没有转身， 声音带笑，“你发现了？” “你知道。”玛利亚神色一紧。 下一秒手上的枪被打飞。 贝波摆着攻击的姿势， 嘴上吼叫着。 这熊不是吉祥物吗？！ 玛利亚抬起眼， “你们要做什么？” “是你想做什么？”佩金看着她， “顺便一提， 村里面现在应该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不管你在谋划什么， 都不会成功。” 他补充了一句，“夏奇那家伙脑子还是挺好使的， 虽然比不上罗船长。” 玛利亚问道， “我的伙伴都还活着吗？” “我们不爱杀人， 虽然是海贼啦。” “海贼啊……” 玛利亚缓缓吐出一口气，苦笑道， “我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谋划，这只是第二天， 就已经被识破了。” “呃，这个不怪你。”佩金干巴巴的安慰她， 主要是因为海伦娜小姐的好奇心才开始调查的。 贝波嚷嚷起来，“你们在说什么啊？” …… 门的另一面是一片新天地。 破旧的废工厂区，遗弃的东西被废物利用。 断壁残垣上缠绕了绿藤，空旷破败的屋内装满了作品，有的是用钢筋扭成的雕塑，有的是用废砖搭成的立体画，涂鸦到处都是，掩盖住斑驳的墙面，甚至蔓延到墙外。 夏奇几人愣愣的站在原地，超出想象的景象出现在眼前。 暗处却突然冒出一群人涌了上来！ 三人组一下被心脏海贼团的人死死扼住喉咙，压倒在地上。 “住手！”对面呵道。 夏奇打量了一番，比对了战力，人数差距大，可他不觉得打不过对面这一群人，不过没必要闹太大。 他便举起双手，“我们没有恶意。” “说什么呢！”对面一群人嚷嚷起来，有的人身上满是干掉的颜料，有人手心沾满了墨水，不知所措的拿着棍棒。 全都是弱不禁风的样子，比这三人还不能打。 对面却还一副咄咄逼人模样，三人组赶紧劝阻，“我们三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是海贼，老乔治和玛利亚小姐身边都有他们的人监视！” 他们停了下来。 夏奇心道，看来他们一家很有影响力啊，难怪会有人照顾他们家。 不过这三人居然还是战斗力最强的吗？ “我们什么都不会做的。”夏奇笑着道。 “那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这个倒是没有正当理由。 夏奇不能说是为了调查玛利亚他们才找到这里的。 但是他胡搅蛮缠，“是你们先发威胁信的。” 三人组面露不忿，“是你先去撬锁的！” “我们可是海贼啊，当然会以为那里藏了宝贝。”夏奇故意道。说到底是玛利亚专门离开，让他有机会接触到他们家地窖的。 “抱歉，是我故意留下他们的。”背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是玛利亚，她轻喘着气跑回来了。 夏奇向后看去，佩金和贝波都在。 “你在说什么？！” “这是秘密之所，是我们的伊甸园！你怎么敢？！” 玛利亚站在断墙下，墙上的涂鸦是一双黑羽，刚好接在她的臂膀上，宛如堕落的天使般。 她对着她的伙伴大声道，“你们找到这个地方开始就没有奋劲了！” 她讥讽着，“是因为你们真的和那些艺术大臣所认定的一样，没有天赋，就只能在这里小打小闹？” “还是说，看到被红衣队吊死的所谓反党就吓坏了？” “又或者是只是因为，”玛利亚声音哽咽了，又吞了回去，“因为，你们没有心爱之人死在眼前！” 大家静默，的确，在这里只有玛利亚因为这一场劫难失去了亲人。 在这一代国王之前，拉威尔重艺术，但是还有很多产业支撑这个国家。 可这个国王上台之后，为了塑造艺术之国，工厂只剩下生产画框，颜料，钢笔，纸张和舞鞋，还有奢侈饰品这些东西了，大批量的工厂被关闭了。 失去工作的工人回了家乡，重新种起地。 各个门类的艺术作品的确大肆兴旺了一段时间，同时原材料和成品也都慢慢变得十分昂贵，贵族开始眼热这一部分利益，扫除一切障碍也要拿到手里，哪里有什么投资商和沙龙活动捧出的艺术家，只有官方的艺术大臣才能评定标准。 艺术大臣自然是专门为贵族服务的创作者最先担任的，他们最先封杀的不是超出常规的作品，而是在同一风格里比他们水平更高的人。 玛利亚的丈夫就是因此而死的。 争名夺利和政治混在一起，只会牺牲更多的人。 玛利亚已经记不得她之前绘画的风格是什么了，现在只剩下愤怒永不熄灭。 创作超出常规的艺术家慢慢逃离了首都，分散在拉威尔各地，来到了乡村，各自依附着回乡种地的亲属。 他们也因此找到了表现自己艺术的地方，是那废弃工厂。 自从大家开始改造废工厂，这里一天天变得越合心意，可以肆意创作，他们的愤恨都慢慢消失。 他们是艺术家，不是战士。 他们的斗志都用创作挥发掉了。 这些都是天真的理想主义者，只要有地方创作，能将自由的艺术思想传扬出去，就万事无忧。 向往名誉的孩子们都去首都闯荡了，正如约瑟芬一样，在艺术大臣规定的条条框框内创作，也许能被命运选上。 反抗最激烈的艺术家都已经在劫难里死去了，现在还在闹的人和玛利亚是一样的，是亲属因艺术大臣的迫害而死。 夏奇听完，心道你们斗不过艺术大臣是非常正常的，赶你们到有废旧工厂的地方肯定是故意的，不然能有这么多人都安心在此不离开，他们也许创作能力不如你们，可这政治能力甩你们几条街出去。 既赚了钱，又有了地位。 不过没考虑眼下的灾难。 艺术之源枯竭，奢靡之风蔓延，破国之相在前。 “那你本来打算做什么？” 玛利亚轻声道，“本来我是想借你们之手激起他们的斗志。” “把孔雀石拿到手里，让缺钱的贵族和负责的大臣上门逼要，会让你们找回最初的气愤。”不算婉转的话语里藏着狠辣。也许逼要的时候会发生冲突和牺牲。 “真是巧啊。”贝波手心捧着的电话虫里响起海伦娜的声音。 “现在我倒是有点喜欢你了，玛利亚小姐，我们想法很相似啊。”海伦娜笑着。 “什么意思？”玛利亚愣了一下，接上了话。 “露易丝夫人带我们参加的这些聚会上，都是有很多名流，几箱孔雀石可不够啊，我们可是有一座矿啊。”海伦娜举着电话筒，兴奋道，“怎么样？我们一起大闹一场吧！” 玛利亚眼中冒出更明亮的光。 …… 乡村的夜晚总是静谧的。 而集镇却总是热闹非凡的。 每天都有人喝酒，说醉话，打架，失意，欢闹。 最近的八卦是来到这里的心脏海贼团一伙。 “呀，你们不知道，他们这群人可有钱了，说是商队，不知道做什么生意的。” “听说是孔雀石，有一座山的矿石，我在首都当男仆的大侄子给我说过。” “难怪呢。” 众人纷纷点头。 解决了一个谜团之后，便是下一个八卦。 “老乔治家的玛利亚是不是和那商队的人好上了？好像每天都能见到在一起。” “哎，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玛利亚是干什么的，肯定还是为了那孔雀石。” 话题又绕了回来。 “他们那伙人也需要吗？” “他们拿了又能干什么？又没有工厂加工。” “笨死了，可以分给同情他们的贵族，帮他们游说救人，我听说最近有一批反党被抓了。” 聊天内容稍微过分了，大家自动压低声音，转而聊起其他的趣事。 “听说这次国王终于要让那些大臣看他的许愿神像了？” “他那么宝贝的，真能许愿吗？” “谁知道。” 大家的消息却很灵通，因为中心地区是首都，四面都是乡村，反抗者们散在各个不同的村子里，可谁知道私下的耳朵有没有听到这场酒馆内醉鬼的闲聊内容，反正暗中的人已经把话传出去了。 第27章 挑食 海伦娜和玛利亚的谋划并不复杂。 最开始从露易丝夫人口中透出的口风来看， 这孔雀石相当抢手，接下来几天参加的各种聚会中，经露易丝夫人介绍的从小贵族到大商人，也全都露出了对孔雀石的兴趣。 海伦娜对自己的计划更加有信心了。 由这并不昂贵的孔雀石为饵， 居然能钓到这么大鱼， 也是出乎意料， 看来这片土地能吃的都吃干净了。 缺钱的贵族到渴望讨好国王的大臣， 全都来叼这个诱饵，每个人私下都送一份礼给露易丝夫人，再送一份礼给海伦娜， 希望只把这个地点告诉自己，实在不行， 签合同的份额也要自己的最多， 超过哪个对手。 再有点眼色的， 连陪同的罗和约瑟芬都有礼物。 罗没见过这种奇怪的场面， 真是大开眼界了。 海伦娜把所得的礼物全塞给罗，“够回本了吧？” 罗叹气， “为什么要参与他们的事？” “一方面是我想这样玩啦，不过还有一点更重要的事， 你没发现吗？” “什么事？”罗很疑惑。 “如果按照玛利亚小姐的想法来， 会发生什么？”海伦娜笑着继续道， “她把作为船长的你诓到首都来，她在后方骗佩金和夏奇， 把那五箱孔雀石哄骗到手。如她所想，估计会有人来要东西， 很大可能是从你那买的，买方一旦知道东西在他们那里， 肯定直接讨要，她的目的就达到了，至于说下一步，自然是扩大战局。而你肯定不想牵扯进去闹大，但是孔雀石只有五箱，又是从你这里得来的东西，你说他们会不会找你要更多的矿石？” “这么说，你还帮了我？”罗讽刺道。 “当然了。”海伦娜点头。 “那你的方案和她的有什么区别？” “区别很明显啊，她的计划里只有五箱孔雀石，我可是有一座矿山啊。”海伦娜畅快的笑着，“五箱哪够啊，这种游戏，彩头可不能少，一座山才能让国王这种地位的人一起玩啊。” 罗却从中惊异的发现她不是没有底线的，虽然范围扩大了，但很奇怪的保护了他的人和那个村子里避世的艺术家。 海伦娜对外的托辞是偶然发现的矿石，只能带一部分来到拉威尔，准备献给国王，但是没有门路，多亏各位贵族老爷，才能有机会接触到伟大的国王。 靠着她那像模像样的演技，居然把人都唬住了，信了这话。 贵族老爷们想要引荐他们，也得见到好处，没有当场答应，露易丝夫人就带着去其他地方了，越来越多的人都想要分一杯羹，私下里还相互斗起来。 另外一边的传闻也在发酵。 有想法的大臣和贵族想趁着这个风声把反党彻底剿灭，说玛利亚和罗的船员关系亲近，他们是不是要资助反党。 海伦娜便连忙否认，我们怎么可能敢担上这么大的罪名。 但私下却也有分不到一口残羹的贵族老爷为了利益，为了和政见不同的大臣平衡的斗争而和玛利亚他们联系。 与虎谋皮，玛利亚心里清楚，但这样的机会来得太快。 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传言，就能让贵族以各种理由让步，答应会有让他们自由创作的政策。 虽然玛利亚知道，可能之后他们还有各种办法改口，可现在她签下的协议是真实有效的。 她按照海伦娜指导贝波画的航海图，给前来的贵族解释，“这有两处矿，大的这块是在首都准备献给国王的，小的这个在海底，附近都是漩涡洋流，是这个商队为了感谢我们送给缺粮的他们食物的答谢礼。” 只有海上的报恩才能送上这么大的礼。 贵族们又信了。 地方离得不远，他们悄悄派人去勘察，去了三条船，只有一条船上的人回来了。 漩涡把潜下去的水手吞噬殆尽。 这些人离得远点才敢潜下去，望过去的确是翠绿色的海底山峦。 附近的海底沙地上有石块碎片，他们捡了回来，是质量上好的孔雀石。 而且他们还在附近找到了品质更佳的红珊瑚，比孔雀石的价值更昂贵，既可以作为饰品，最受贵族喜爱，边边角角也可以作为颜料。 可是附近的海域天气太不稳定了，漩涡洋流就在红珊瑚丛附近，一不小心就会卷入其中。 贵族们兴高采烈地准备回程，“咱们有了这个红珊瑚，一定能得到许愿女神的喜爱，获得这次难得的许愿机会！” “打算许什么愿啊？” “可是这次国王不是说以沙龙的结果来定吗？” “啊？我怎么不知道？” “那当然是小道消息了。”一个贵族神神秘秘道，“我妻子的妹妹和那个露易丝关系亲密，听她说，这次展出的作品主要是油画和雕塑，我们每人一票。” “什么票？”另外一个贵族不信这么简单，“国王那么喜爱奢华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松放过我们，本来他这次放出来就很少见了。” “当然是看我们的财力了，谁给的最受许愿女神喜欢，放在哪个作品上了，就是哪个为本次最佳。” “那剩下的宝物呢？” “当然是国王收走。” “发了多少张邀请函，就有多少作品，一人只能投一个作品，有人投了就不能重复。” 本来就不是在评选最佳作品，而是国王在敛财。 他们悄悄话的声音很小，但是贝波的毛皮族品种是听力非常敏锐的熊，他全部听清了。 等他们离开，他就告诉了夏奇他们。 “干得好，贝波。”佩金夸了一句。 贝波已经高兴得不知东西南北了。 玛利亚低落极了，“我们最为看重的东西，只是他们用来当做敛财的由头，和平解决真是个笑话。” 佩金连忙安慰，“罗船长会教训他们的……”他自己说完也觉得不现实，又改口，“海伦娜小姐肯定会做什么的。” 玛利亚努力笑了出来，她虽然打算骗取佩金的信任，但是这几天相处得很愉快，“谢谢你，佩金先生。” “你还是笑着好看。”佩金先是这样夸着她，又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言道，“虽然我没什么立场说这种话，可是如果可以不流血就解决不是一件好事吗？你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我已经忍了很久，压抑自己，大家都是一副避世的姿态，我只能靠画画释放压力。” “我也在压抑着约瑟芬，不让她出格一步，我知道她性子跳脱，却也是最为顽固的，不然也不会坚持画画那么久，还要做出名声出来，我就担心她也会死磕到底，会死在我的眼前，我只能让她按照规则来。”玛利亚轻声道。 “露易丝夫人是我引导约瑟芬认识的，那个女人曾经多么热烈的爱着艺术，甚至不惜成为国王的情人，也要想办法把那些年轻的有才华的艺术家推荐出去，我的丈夫也是参加了她的沙龙才被发掘的。” “露易丝夫人用她的方式在保护约瑟芬那孩子，约瑟芬画的怎么样不重要，有没有自己的风格不重要，只要中规中矩就行，只要还在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就好，只要依然活在我的眼前就好。” 玛利亚说完这一通话，浑身疲惫的回屋休息了。 贝波完全没听懂，夏奇和佩金对视一眼，迅速拨通电话虫。 明显玛利亚就是在说，如果约瑟芬出了事，那她不会罢休，她的怒火不是那么轻易可以休憩的。 他们俩一想就明白过来，这话是通过他们传达给海伦娜的。 这场局是她们在操控。 转述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夏奇和佩金都小心翼翼的，“海伦娜小姐，你打算下一步做什么？” 海伦娜嗤笑一声，“我能做什么？要看约瑟芬画出来的作品了。” 哐的一声挂断了。 夏奇和佩金愣了半天，也不敢再打了。 在那边的罗也扶额叹气，不能完全怪海伦娜刚才的态度不好。 海伦娜有两个计划，玛利亚这边的问题轻松解决了，下来就是靠那些愚蠢又争权夺利的贵族相互搅局，他们这方有玛利亚在，自然能从中找出间隙出头。 可是海伦娜在约瑟芬这里的计划却卡住了，她想见识一下所谓的许愿神像，他们已经获得了邀请函，以为会是最佳作品的作者得到许愿机会，本想要约瑟芬画个好作品竞争一下，突然得知了这次沙龙更进一步的细节，根本不是评最佳作品。 计划完全被打乱。 而且约瑟芬还画不出符合海伦娜那刁钻审美标准的作品。 “结果都是玛利亚和露易丝的问题，你看看，她本来灵气尚在，却硬生生被磨光了！”海伦娜指着这几天进步颇小是画纸生气，连敬称都忘记了。 罗闷笑，“你以为所有事情都能如愿吗？” “我认为都能如我所愿。” 这理直气壮的态度真是让罗佩服，不过他也很疑惑，“你不会真打算靠这么几天就让她画出一副多么厉害的画吧？” “怎么可能啊，我的打算是让她做交易，但现在以她现在的所有情况都完全没法估算出价值。” 海伦娜口吻诡魅，“恶魔可是很挑食的。” 第28章 女神像 露易丝夫人公馆里的画室里， 巨大的落地窗透过明亮的阳光，外侧的藤蔓绿荫映入室内。 约瑟芬苦恼地放下手中的画笔，她从小接受训练，自认还是有天赋的， 谁都说她画的好， 不然也不可能有想当一流画家的愿望， 可这几天一直没得到海伦娜小姐的认可。 她画的都是讽刺主题的， 以为可以得到海伦娜的点头，可海伦娜说她是在模仿玛利亚姐姐他们那群人的风格。 约瑟芬的确跑去玩过几次，虽然不认可他们缩在里面的行为， 但是他们的创作的确激发了自己的想法。 可她还是想要在主流社会中获得成功，被大众认可。 玛利亚的想法她能理解， 可是并不能感同身受。 而她自己的理想玛利亚也没有很支持， 只是让她在露易丝夫人这里见见世面， 练练笔。 约瑟芬呆在露易丝夫人这里已经几年了， 有什么活动都让她跟着参加，她每次回来都会要求自己按着记忆画一幅素描， 所以动笔速度很快，这样现在才能适应海伦娜的要求。 最开始也一直没能找到露易丝夫人欣赏的风格， 慢慢观察其他人的作品， 才逐渐被认可。 以露易丝夫人的眼光， 她认可的作品一定是大众欣赏的。 约瑟芬一度得意极了，好像梦想在前方招手， 她就要成为最有名的画家了，沙龙中被众人追捧的名人是她！ 而转身， 却被露易丝夫人告知，只能去画经典作品的复制版。 好在， 还有神秘又厉害的海伦娜小姐和特拉法尔加先生。 他们会帮她。 他们居然能收到国王举办的沙龙的邀请函！还愿意带她一起去参加！ 可是约瑟芬的作品一直达不到海伦娜的要求，她自己也很着急，虽然是走了一条捷径，可她也想让自己的作品在国王沙龙上展出。 海伦娜告诉了她展品背后的黑幕，创作者给有邀请函的贵族掏钱，两者绑定，创作者能被这次沙龙展出，获得名利，掏钱给贵族，贵族还要付出宝物献给国王，只有一个能得到许愿神像的青睐。 可是这些展品还是有一个标准在的，不能太差了，要不然民众不可能接受。 她不觉得自己和那些通过艺术大臣选出所谓的艺术家差别有多大。 可是海伦娜带她去仓库里看已经定下来的展品。 “看到了吗？他们虽然技法和内容都不出奇，可是他们的确是一流的艺术家，只是他们不是超群出众的天才。”海伦娜看着约瑟芬道，“你觉得你是百年不遇的天才吗？” 约瑟芬沉默的摇摇头，她见过天才的画作，玛利亚的丈夫汤姆斯是天才，那惊艳的画面是她义无反顾选择画画的理由，是让她能忍受一日复一日的枯燥练习着基础功的原因。 海伦娜思索一下，“你擅长什么？” “我不知道……”约瑟芬缓缓才说出来，她一直在讨好别人，渴望获得其他人认可，而自己的风格完全摒弃了，可是她是女性，连握笔都不被允许，如果不画大众喜欢的题材和内容，怎么才能成功？ 玛利亚小的时候被父亲送去画室学习，只学了些基本功，就让回家了，说是不能教她了。 约瑟芬还记得玛利亚哭着回家的模样，父亲老乔治就把她托给朋友教，玛利亚学得很认真，之后还嫁给了老师的儿子汤姆斯。 可是婚后玛利亚动笔的次数越来越少了，繁重的家务让她没有精力再去画画，而汤姆斯越来越出名，他们的生活很忙碌。 约瑟芬无意中拜访他们家时看到了汤姆斯还没完成的画作，非常古典的主题，却栩栩如生，战斗天使身上力与美的结合，如惊雷般镇住她的心弦。 她要画出这样震撼人心的作品！ 她要当一流画家！ 汤姆斯没把她的壮志豪言当一回事，教她只是当做休息。 约瑟芬很快有了困惑，“为什么不让我人体？一直只让我画静物？” “那是……”汤姆斯有些尴尬。 “我知道，可我连女性的身体都不能画吗？那我怎么知道人体的比例，难道永远都不去画人像吗？” 玛利亚便拉着约瑟芬到卧室里，给她买了镜子。 约瑟芬不是不能画自画像，她是不满不允许画人体素描的规定。 可她没有什么办法，认命了吗？ 没有。 不然她怎么还在继续拿笔画画呢？ 哪怕是顺应大众的喜好，她也要继续画。 而在汤姆斯死后，玛利亚管她越来越严了，可是她却发现了玛利亚自己重新拾起了画笔，一笔一笔画着愤怒。 各人想法不同。 玛利亚是全部反抗。 露易丝夫人是顺从国王和贵族的规定，尽可能的保护还在创作的年轻人。 约瑟芬要走温和挑战的路。 她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了。 “海伦娜小姐，我已经想好了，不知道你愿意当我的模特吗？” 海伦娜眼里浮现笑意，“我的荣幸。” …… 很快到了参加沙龙的日子。 露易丝夫人和丈夫说了几句生意的事，带着装扮一新的约瑟芬坐了下来。 约瑟芬被姐姐玛利亚教导的很好，穿上这身裙子更显优雅，又不减少女气息。 露易丝夫人则是成熟女人的韵味，头上的大帽子半遮着眉眼，羽扇抵在下巴上，微妙的打量着对面的罗。 罗穿着自己斑点衣服，双手搭在沙发背上，神情有些不耐。 海伦娜总算出来了，她大步走过来，黑色长裙很贴身，随着她的走动越发突显玲珑有致的曲线。 “这次总算不折磨自己了？”罗嘲讽着。 “我们是外国人，这点可要让国王好好理解一下啊。” “呵。”罗笑得玩味，他中间回贝波他们那边了几天，既没插手也没过问她的新计划，倒是想看看她打算怎么做。 四人坐上马车前往了那从来到拉威尔首都第一天就看见的巨大宏伟建筑物——拉威尔的王宫。 门口的马车都停了下来，车上的客人陆续进去，棕马原地踏步，放下主人，才被马夫拉去马棚。 门口遇到的人都互相问好，一副私底下什么攻讦都没有发生的友好模样。 “这不是露易丝夫人吗？这次您可是风光啊，没少收礼吧。”也有不太礼貌的人。 “怎么比得上您呢？听说您找到了极品红珊瑚？”露易丝夫人也清楚对方的情况，说起来还是专门没收他的礼才会让他去玛利亚那边找到红珊瑚的。 “几位请。”宫殿门口的女官迎接，也不好继续闹了。 客人的人数不少，把会客厅都挤得好像小很多。 展品全都摆好了，全都蒙上了绸布，室内其他的装饰都取了下来，才勉强让这些展品摆下。 国王姗姗来迟，他头顶着硕大的王冠，上面镶满了宝石，圆滚滚的身材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颇有些好笑。 海伦娜敬佩的看向露易丝夫人。 国王讲了几句废话，就宣布沙龙开始，绸布一个个被拉下来，作品陆陆续续展现于人眼前。 受邀者装模作样的欣赏选择投票。 露易丝夫人走上前和国王介绍海伦娜他们，国王就要和海伦娜贴脸礼，海伦娜的胳膊被扯了一下。 国王呵呵笑了几声，动作流畅的转换为吻手礼，“认识你们很高兴，今天要玩得尽兴。” 露易丝夫人抱歉地冲他们笑了一下，就跟上国王的脚步去和其他人应酬了。 约瑟芬乖巧的留在海伦娜他们身边。 海伦娜侧头看着罗，小声道，“你刚才干嘛？” “……没什么。” “莫名其妙。”海伦娜嘀咕一声。 她环顾四周，找到餐桌，“先去尝尝王室的料理到底是什么味道。” “不是要投票吗？”罗疑惑道。 “我已经和最后评选人商量好了，选最好的作品。”她喝了口香槟。 “这个很不错，尝尝。”顺手把杯子塞到罗手里，又给自己和约瑟芬夹了一盘子美食。 罗惊讶地看着她，“你去找许愿神像了？那是什么……” 后半截声音变小了，是海伦娜用手指压着他的嘴唇。 她轻轻笑了一声，“嘘，待会你就知道了。” 罗拨开她，把酒杯放下。 慢慢大家都选好了作品，轮到国王请出许愿神像了。 那是等人高的石像，女神望着众人，目光温柔又遥远，石像打扮的和贵族女士一样，暗中比较，甚至是在场浑身最为奢华的了。 女神并不会走动，侍从们推着底盘在所有展品前转了一圈。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大家焦急的噤声等待。 国王附耳上前，频频点头，又从女神像的手掌心取出一张纸条，张开念道，“58号。” 众人找寻到这58号作品。 它的前面什么宝物都没有。 震惊之余才关注起了画作本身。 这是一幅密涅瓦女神像，她主司战争，又是艺术的保护神。 她背后是海上雷电雨，身着薄纱，凛然站在汹涌海浪上。 而她的脸，和海伦娜一模一样。 第29章 交付信任 众下一片哗然， 纷纷看过来。 新奇的是画这幅画的是一个女孩。 换任何一个画家是这幅画的创作者都没有太多疑问。 尤其在之前，赞助商都喜欢让画家把自己的样子画进作品里。 但也没有哪位女士这般模样只穿薄纱做模特。 露易丝夫人打着圆场，“按照规定，是约瑟芬小姐获胜了， 那么这个许愿的机会……” “不行！他们不是拉威尔人！不能许愿！”其他人嚷嚷起来， 按照这个结果， 许愿机会是海伦娜和罗的。 罗轻声好奇道， “你怎么做到的？” 海伦娜也小声贴在他耳边道，“前几天悄悄过来了一趟，这许愿神像吃了恶魔果实， 虽然智力不高，但也有微弱反应， 我看她身上那么多宝石， 如果我都给她抠掉了， 会怎么样？大概说了类似的几句话， 她就很听我的话了。” “石像吃了恶魔果实？伟大航路果然无奇不有。”罗恍然，又问道， “不过能指定到某一幅画吗？” “我当时没有给她看约瑟芬的作品。”海伦娜这样道，“哪个最好是她来选的， 虽然智力不高， 但在这个国家必然见过无数珍品， 知道什么才是最与众不同的。” 罗短促的弯起唇角笑了一下，她没放宝物在画前难道不是在捣鬼吗？ “那你打算许什么愿望？” “我不需要许愿， 我信奉等价交易。”海伦娜低声道。 “你也没什么愿望吗？”她反问。 “呵，我只相信付出多少就获得多少。”罗双手抱胸， 靠在一边，等着看海伦娜的表演。 海伦娜先问了下约瑟芬， “你要许愿吗？” 约瑟芬摇摇头，“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不论之后这个会客厅里的贵族评判她的画和行为是好是坏，她都已经是在国王的沙龙展出过的女画家了。 海伦娜沉声，“我愿意把这个宝贵的许愿让出来。” 争论不休的人们噤声了。 “你说什么？” “你耳朵不好吗？需要我重复吗？”海伦娜嘲讽道。 “你有什么条件？” “没有任何条件，我拱手相让给在场的所有人。”海伦娜慷慨极了。 许愿神像十年才能实现一个愿望，贵族们不像民众不相信许愿神像的能力，他们知道所求必有得，因为国王的上台就是他许愿的结果，他得位不正，所以国王的权力慢慢被侵蚀也很正常。 这次的活动大家就当是拍卖了，自然就按照规定，谁出价高谁获得。 可是横插一脚的这外地人居然把机会夺走了，好在很有眼色愿意让出来。 “因为我很喜欢拉威尔，多亏在座的各位，拉威尔才这么漂亮，所以我愿意送给大家这个机会。”海伦娜留了这样的一句话便翩然离场了。 十年间里越发势大的贵族第一步就是把国王剔除争夺许愿权的名单里，他既然把这次机会让大家买了，那些宝物也都已经拿到手了，还需要许什么愿？ 他们才是打造这伟大的艺术之国的功臣，难道不应得一个奖励吗？当然了，只有一次机会让谁来拥有，是需要大家商讨的，是让刚发现的红珊瑚八分利出来，还是财政大臣的位置让给自己的侄子坐？ 毕竟换取的愿望可以是事业抵达顶峰，能够健康长寿，或者求得美人在怀，一点点微薄之力都不舍哪能换取来世间的伟力呢？ 如群鱼抢食，唯独只有这件事不容置疑——拉威尔的平静已经没法艰难维持了。 …… 在准备妥当的马车前，罗已经坐进去了。 露易丝夫人拉着约瑟芬细细交代了几句话，约瑟芬认真听完，“夫人要小心啊。” 露易丝夫人怔了一下，微微笑着，上前拢了拢她的碎发，“好女孩，快上车吧。” 约瑟芬便提起裙子上车了，她看见车厢内阖着眼休息等待的罗，犹豫了一下，坐在了斜对面，她一直有些害怕他，还是不接触为好。 车外露易丝夫人和海伦娜还在交谈。 “你这招把水搅得更浑了。”露易丝夫人有些担忧。 “难道不好吗？你和玛利亚他们都能趁机而上，这次多亏你们，我才看了这么一场好戏。”海伦娜笑道，“真可惜我没法看到他们争夺的丑相。” 露易丝夫人叹了口气，探究地看着对面，“你究竟是什么人？” “嗯？你不是早知道了吗？我是赏金猎人。” “……算了。”露易丝夫人摇摇头，目送着他们的离去。 海伦娜上了车，拍拍车顶，车夫便驾马前进了。 不出多时，又看到了那画中景般的村庄。 约瑟芬第一个跳下去和前来迎接的玛利亚拥抱。 玛利亚也难掩激动，拍拍约瑟芬的背，放她下来，拉着她问东问西。 “今天还挺热闹啊。” 音乐不停，歌声不断，人们拉着手在转着圈跳舞。 旁边还有一排卖东西的摊子。仔细看，不只是卖农货，还有各种小工艺品。 玛利亚他们那群人也在吆喝叫卖，生意极好。 海伦娜不打扰两姐妹的相处空间，扭头邀请，“医生先生，愿意陪我一起看看吗？” “走吧。”罗没有拒绝。 摊子上卖什么都有，左边是沾着土的胡萝卜，右边卖的是泥塑木雕，再向前竖着小篱笆圈住一窝鸡，还有拉到现场挤奶卖的奶牛，旁边则有人画着这一幕鸡飞狗跳的速写。 再往前看，贝波在鱼摊前停住不走，夏奇硬拽都没用，佩金看见了玛利亚，准备跑去她身边邀请她跳舞。 “罗船长！”他们看见了罗，都跑了过来。 “今天这里有展览会，来了好多附近的村民！” “又是展览会？”罗不由得道。 夏奇哈哈笑了起来，“是农业展览会，评一下谁种地产量最高，谁家土豆长得最大，谁养的羊最多。” “那怎么他们也在？”海伦娜指着那些卖画的人。 “噢，他们是来凑热闹的，反正最近没什么人来查，就也来赚钱了，就算再把艺术当块宝，也吃不饱啊。” “不过这里不愧是艺术之国啊，还有人收集了《海之战士索拉》！”佩金举起来一本小册子。 罗伸出手，“让我看看。” 佩金依依不舍的递给罗，这是从世界经济报纸每一期的连环画连载版面上裁下来的，重新贴在本子里，组成了一本书。 “罗船长，看完了吗？”夏奇和佩金不停的催，他们都是北海出身，格外喜欢这个连环画。 “行了，这个给你。”海伦娜抛给他一个东西。 罗接住细看，是海之战士索拉的木雕像，远处卖木雕的老头手速极快的又刻好一个卖给客人。 “怎么了？”海伦娜挑眉看着罗，“你不喜欢吗？那我送给夏奇好了。” “……”罗板平着脸，没有给夏奇拿走的机会。 海伦娜心里暗笑，男孩子啊，都喜欢这个吗？到底有什么好的，明明还是个海贼，居然喜欢海军化身的英雄。 世界经济报是由新闻鸟送到全世界的，喜爱图画的拉威尔人也能剪出一本连环画册，可只有北海出身的人才这么喜欢海之战士索拉，看来北海那里在大肆宣传这海之战士。 如果不是四海之间隔着普通人无法穿越的无风带和红土大陆，海伦娜都会以为同样对海之战士索拉知之甚深的山治是北海人了。 微风袭来，海伦娜抚了抚耳边的散发，可惜了，没有和山治一起来这里。 这次玩得够尽兴，也该离开这里了。 “医生先生，我们的交易快结束了吧。” “我的研究还没有结果。” “但这里是有人烟的岛啊。” 罗把海伦娜的心脏抛给她，她接住，疑惑道，“我把它塞回去吗？” “对。”罗顿了一下继续道，“它已经和当初取出来那天不太一样了，第二颗的体积、重量和形态都有了细微变化，虽然我还是不改想法，它很异常，但缩小不一定代表好转，因为我的能力，塞回去血管连上可能有的对不上，你要是坚持，就塞回去吧。” 海伦娜抛了抛手里的心脏，没在意旁人惊悚的目光，“如果塞回去出了问题牵扯到你怎么办，怎么没有提出先让我取消交易？” “既然是我同意的交易，又没有帮你治好，出了事我负责。”罗沉声道。 “真有胆气。”海伦娜笑了笑，“不过，不会有事。” 她手指一绕，无形的锁链从罗身上松开，右手将心脏按回了左胸。 噗通通，噗通通。 和常人无异的心脏回归原地，血管，动脉，细胞，所有都贴合恢复正常。 而偏移变化的第二颗心脏伸长了触角，插入了旁边的血红组织里。 海伦娜低着头粗喘了几声，牙咬得死紧，冷汗从鬓角流下来。 “喂！没事吧？”罗被她的反应惊住了。 “……没事。”海伦娜抬起头来，语气坚定狠决，“我说了不会有事。” 身上从头到脚哪里都正常，但是这回归原位的景象才让海伦娜惊心，取出来时，没有那个功夫注意，只想着可能会死了，那之后就晕了过去。 以前也没有注意到过心脏，看到第二颗心脏后她知道有问题，却因为满是谜团牵扯前尘旧梦，又不碍事，才不愿深究。 可刚刚那诡异的情况，不由得担心起来。 罗说的没错，人只有一颗心，多出来的则一定有问题，除非不是人，而是怪物。 海伦娜从没觉得自己和普通人一样，却也不认为自己是怪物。 未想通透，心脏海贼团的船员跑了过来，大喊着，“老乔治不见了！” 第30章 无目的，非正义 老乔治的病最近好转很多了， 罗中间回来过一趟，顺手帮他治了治，总之能起身了。 “发生什么了？”玛利亚看见来人，是帮忙留下来看护的心脏海贼团船员。 “抱歉， 我没看住老乔治， 一转身人不见了。” “不见了？！”玛利亚惊呼， “他病还没好……” “现在我们先去找人。”罗下达命令， “他平时都去哪里？” “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精神不太好了，平日都呆在家里，再之前， 我不清楚。”玛利亚苦涩道。 “你父亲以前是做什么的？也是画家吗？”海伦娜问起来。 约瑟芬摇头，“不是的， 他是剧作家， 偶尔也演戏。” “那他精神出现问题是绞灭创作者那时开始的吗？” 约瑟芬点点头， “但是我不知道具体情况。”又看向玛利亚， “姐姐知道吧。” 玛利亚顿了一下，“那是他的最后一部剧。” 众人一边四处寻找， 一边听她回忆。 老乔治当年算是颇有名气的剧作家，他合作的都是名角， 那些女演员和男演员都是靠他的戏捧出来的。 当时也是最肆意的时期， 什么都能写， 什么都能演。 国王喜欢艺术，虽然他的政治能力很差， 但他不排斥反对他的作品。 起初那些年靠牺牲那些被迫回家种地的民众进一步打造了艺术之国，虽然是一个昏招， 但不可否认有过短暂的灿烂时光。 老乔治能排演各种讽刺政治的作品，说自己是在劝谏， 国王甚至还很喜欢他的作品，常来捧场。 那结合了多种形式的剧目就是国王邀请老乔治和其他艺术家合伙创作出来的。 可之后，国王的弱点被贵族找到了，他们发现了国王是靠许愿神像上位的。 上任是国王害死的。 握住把柄的贵族们，一步步侵袭了权柄。 国王的确不善治理国家和权力平衡，他也越发昏头，被怂恿着设立了艺术大臣。 他的权力所及越来越小。 像老乔治这种人，他们一朝被捧上天，一朝被弃如敝履。 这次的剧目主角是一个老国王，老乔治便代替那些不愿饰演老人的男演员们出演。 他和玛利亚说过很多次，这次演完就不继续了。 故事很简单，因为老国王拥有一个巨宝，能满足愿望的神奇宝物，所有人都渴求，从儿时玩得极好的玩伴到亲密的枕边人，全都希望能够得到，一边骗取他的信任，一边给对手下绊子，再把东西占为己有，没有人对国王付出真心，全部是虚假的情意和关心，他们所期望的只有那巨宝。 ——因为禁令而一步步逼近的红衣队在驱赶演员，最后一次带妆彩排，红衣队直接冲上了舞台。 国王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他以为所拥有都是快乐和幸福，直到最后，最宠爱的女儿得到了宝物，转身便刺了他一刀。 ——耗费了所有心血的剧本被付之一炬，舞台上的道具被毁之一旦。 理想破灭的那一刻，国王疯了。 ——排演了无数遍的戏剧停留在了最后一幕。 老乔治疯了。 他们找到了老乔治，他在废旧工厂那片区域的一个搭起来的木台上。 神情投入的在表演，一个人在演独角戏，从第一幕演到最后一幕。 从上场到下场，每一步，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十分到位，仿佛他不是一个人在这个随便搭建的木台上表演，好像眼前不是只有八九个观众。 头顶漏洞的天花板透下的阳光恰好照在老乔治身上，聚集所有光线在他身上。 最后的高潮，国王被刺入，踉跄着倒退，手伸着向前，双目流下浑浊的泪花。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命运啊，我做错了什么？” 老人仰天大笑。 胡乱找着方向退下了。 下了台，老乔治便重重倒地。 玛利亚快速跑过去，“为什么要演完？你的身体根本撑不下来！” 老乔治扣着她的手腕，恍惚着，“演出必须进行下去！” 这就是艺术家身上的特质吗？ 海伦娜瞥了一眼身旁的约瑟芬，她专注的速写了一张老乔治站在中央的画。 一半是破旧的木台，一半是辉煌的舞台，身上一半是洗得发黄的麻衣，一半是华丽的戏服，头顶一半是破洞流泻细光的天花板，一半是隐隐约约有人操作的巨灯天顶。 罗指挥着贝波他们把人抬到空地，做了简单处理，才把人搬回他们家里。 玛利亚焦急的在门口等待，罗擦了擦手，才推门出来，“人没事。” 她道了谢，就奔过去，老乔治已经稳定下来了。 身体上的疾病能解决的都解决了，可心理上的创伤罗没有办法，他是外科医生，不是心理医生。 …… 海伦娜坐在玛利亚家门前的木椅上，望着远处被风吹动的树林，“医生先生，你为什么要当海贼？我看你更适合做一个医生。” “如果不是……我会是一个医生的。”罗中间一部分似乎被风声隐去了。 “是吗？”海伦娜撑着脸笑了一下，“那你出海是为了one piece吗？” “算是吧。”罗平静道。 “什么叫算是吧。”海伦娜不满。 罗心平气和，“你是为了什么出海的？我没发现你有什么明确目标。” “来到这片包容万物的大海上不需要什么目的。”海伦娜侧过头肆意笑着。 “是吗？果然是这样啊。”罗沉思了一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这个给你。” “什么？记录指针？有点不太像。” “这是永久指针。”罗站起身，“目的地是七水之都，愉快的旅途需要一条好船。” 海伦娜惊讶极了，“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罗没有回答，扛着他的鬼哭回到了他的极地潜水号里。 满载着拉威尔的珍宝，极地潜水号就要排气下沉了。 承载着不详符号和称号的心脏海贼团离开了艺术之国。 乘着新得来的小船，海伦娜迎风而去，耳边不停回荡着约瑟芬的告别声。 风速极快，风向正对，风帆下的阴影刚好盖住海伦娜的眼睛不被阳光照射。 天边传来几道嘹亮的叫声，海鸥盘旋而去，偶尔掠过海面叼起一条鲜美的鱼饱餐一顿。 顺风而行，海伦娜没有明确的目的地，悠游自在的躺在船舱里。 耳边响起一个奇特的叫声，还被什么东西推了推胳膊，海伦娜努力睁开眼睛，“什么啊，是新闻鸟。” 指尖弹出一枚一百贝利硬币，取过最新的报纸，戴着帽子背着小包的新闻鸟用翅膀敬了个礼，扑闪扑闪地飞远了。 海伦娜有一段时间没买报纸了，现在的确需要收集信息，更新情报，因为接下来的任务是继续狩猎有悬赏令的混蛋啊。 翻着报纸，大部分都是记者胡乱写的报道。 一翻页，中间夹着的悬赏令飘落在地上。 “草帽小子”蒙奇·D·路飞，一亿贝利，“海贼猎人”诺诺罗亚·索隆，6000万贝利，东海出身吗？离开前没有见过他们的悬赏令啊，还挺高的啊。 “咦？白猎人居然离开了罗格镇吗？”海伦娜继续读着报纸，“居然还打败了七武海之一的沙鳄？！” 斯摩格有这么强吗？ 还是说七武海之间实力不能画等号，沙鳄比不上鹰眼？ 也对，毕竟鹰眼是世界第一剑豪。 反正海伦娜不认为斯摩格比她强。 不过斯摩格那家伙不是就喜欢死守着罗格镇吗？为什么离开了？ 难道是克特王国的事包不住了吗？ 海伦娜毫无歉疚之心，看他们跑出去打怪升职了，就轻飘飘的抛在脑后了。 事实上的确这样，斯摩格有来自青雉意味不明的闲谈中的情报，知道有世界政府直属秘密谍报机关注意到了克特王国的事情，正好趁着草帽一伙逃出手掌心跑到伟大航路上的机会，他率着部下摆脱了东海的辖制。 反正斯摩格的自我任性海军内部都已经习惯了，他追着草帽一伙离开驻地的行为符合他的一贯作风，谁也挑不出错。 只是没想到草帽一伙会是这样的一群海贼，不仅救了他一次，还将阿拉巴斯坦国从危难中解救出来，但是该死的上司却为了隐瞒真相把功劳按到他头上。 斯摩格看着又没戴眼镜认错人的达斯琪，无奈的叹了口气，“笨蛋，我在这边！” “对不起！”达斯琪拿着刚收到的情报，“斯摩格先生，海伦娜小姐果然没事！” “她又干什么了？”斯摩格抽着雪茄，坐在集装木箱上，拿过文件。 “海伦娜小姐又抓了好多凶神恶煞的海贼！”达斯琪兴奋道。 斯摩格捏了捏鼻尖，虽然达斯琪因为海伦娜的消息从无法贯彻正义的事中打起精神了，但他还是要说这番话，“你别把她想的那么友善，不然小心以后会失望。” 达斯琪并不能完全理解，当初在罗格镇斯摩格和海伦娜做的很多事情都没让她知道，但现在她经历了无法把企图掀起一国动荡的沙鳄和同样是海贼的草帽一伙一同抓捕起来的事情之后，也有了稍许成长。 “你有你认定的正义。”斯摩格在提前给她打预防针，“虽然我不想说，但草帽一伙也有他们的自己的正义。而海伦娜也有她的行事方法。”她的处事方式不论从过程还是结果都算不上正义。 “到底怎么判断，你要自己想。”《 》 30-40 第31章 寻人问路 伟大航路的海面上永远都没有平静的时刻。 一艘巨大的海贼船上匆匆忙忙， 海贼脚步声响动频频，“快点！快点！加紧动作！” 底层的小喽啰摇起炮筒，装入炮弹，对准目标。 几声巨响， 点燃了火炮， 炮弹砸向远处的小船。 小船躲避炮弹极其艰难， 炸入海里的炮弹掀起巨大的冲击。 海伦娜恼怒， “船身刚修好，又破了！”她努力划桨避开火炮的攻击。 真是的，不过是抓了他们的船长， 才换了几个钱，就追杀了她好几天， 这么有义气啊， 她还一直以为大部分海贼是死了上任船长后会内部相互争夺所有战利品的种族呢。 难为她还专门放过了这个刚进入伟大航路不久的海贼团， 大部分船员还没有悬赏金， 等着哪一天他们升值了，也会变成她新的金钱来源。 海伦娜低头看看又开始渗水的船板， 还是不能轻易饶过他们。 她站起身来，把船锚从船头取下来， 用力甩动起来， 船锚狠狠扎入了对面的船身， 猛得一拉锁链，大船被拽得倾斜！ 木质的船板一点点裂开， 大船内涌入了海水，船体还在倾斜， 海贼都站不稳，还得及时把船内的海水舀出去。 海贼们这会儿才感觉到了可怕， 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们的船长一招就被打败了。 他们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抱着破碎的木板在大海上求救了。 “伟大航路真可怕！”十来岁的小海贼趴在木桶上后怕地哭着道，“我想回家！妈妈，对不起，我不应该当海贼出海的……” 海伦娜也很困扰，这里并没有把武器看管的很严，随便什么船都有大炮，普通的木船在这诡异的海域上行进很艰难，不仅有大炮轰击，还要适应各种恶劣气候。 尽管拉威尔的木船建造水平比东海的强了很多，可只是因为伟大航路的航线要比四海的凶猛危险。 也许真的要去七水之都买一条好船。 海伦娜随便找了一个方向，在一个有人烟的小岛上了岸。 岛很小，餐馆都只有一家，没得挑选，哪怕做的难吃死了，来往的客人都只能在这家填饱肚子。 饭菜都做得半生不熟，鱼刺和鱼肉混在一起，到后厨一看，凶恶的厨师狠狠地把鱼敲扁，鱼晕了，鱼刺也卡断在肉里面了。 海伦娜没有挑剔，她还在思考下一站去哪里，一边用叉子插着肉块，一边翻着手里的悬赏令，附近这一带的海贼都快被她抓完了，但都是些小角色，赏金不多。 虽然海伦娜没有什么特别花钱的爱好，但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她也不会亏待自己，要买一条耐用又合心意的好船，估计得上亿贝利才行，她现在手里没有那么多钱。 还是交给命运吧。 海伦娜扬起手上的一沓悬赏令，一张张凶神恶煞的恶人脸在空中四散。 只有一张飘飘忽忽的落在海伦娜的双指间。 “咦，这不是路飞吗？哈哈哈，这小子这么快就一亿了！” 身旁一个男子蹲下身捡起一张悬赏，他抬起头，橘色牛仔帽下的眼睛含着笑意看向海伦娜，“这张能给我吗？” 海伦娜看了他一眼，黑发，上身赤裸，脸上还有些雀斑，脑子里自动出现了他的情报。 火拳艾斯，白胡子海贼团第二队队长，赏金五亿五千万贝利。 能抓到他换钱吗？ 海伦娜打量着艾斯，肌肉不算夸张，却明显是努力锻炼出来的，再加上他的恶魔能力，打起来会很意思，也会耗费精力，可惜了，现在的目标不是这个。 她略显遗憾的收回了目光。 “可以，你想拿就拿吧。” “谢啦，作为报答，我请你吃饭吧！”艾斯笑容更加灿烂了。 吃饭？ 海伦娜现在看向盘子里的食物，一下没了食欲，放下叉子，“在哪吃？吃什么？” “就是这里。”艾斯笑了笑，“我以前来过这里，老板做的烤肉简直绝了！虽然其他的都做不好。” 他点了好几份烤肉，等待上菜的空隙，好奇问起来，“刚刚你是在干什么？” “占卜。”海伦娜道，“那你为什么非要那张悬赏令？” “一问换一问吗？真是不吃亏。”艾斯笑着摇头，“草帽路飞，那是我弟弟，前段时间见他是三千万贝利，这才没几天就涨成一亿贝利了。” “很厉害吧。”艾斯说着说着语气炫耀起来，自顾自的讲了一堆路飞的事。 “他的同伴也很有他的风格，什么路痴剑豪，卷眉厨师，长鼻子狙击手，嗜钱如命的航海士，还有狸猫驯鹿。” 还的确很有意思。 不过，“卷眉厨师？” “名字好像叫山治，你的熟人吗？”艾斯仔细回忆。 “嗯。”海伦娜嘴角泛起笑意，出海了啊。 艾斯说着说着就一头栽倒在盘子里。 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是睡着了啊。 海伦娜盯着他身上的要害，还是有些不甘心，这可是五亿五千万啊…… 艾斯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睡眼朦胧的寻找擦脸的毛巾。 眼看着就要拿一位女士的裙摆往脸上怼，海伦娜看不过眼，塞给他一张纸巾。 她看着艾斯擦干净脸又继续吃饭，他吃着饭却能睡着，还能及时感觉到杀气，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 算了，果然有这么高赏金的海贼不是能轻松对付的，看来这次的目标还是占卜的那张悬赏令。 “吃好了吗？”艾斯手边已经摆满了一厚摞盘子。 海伦娜放下餐具，点点头。 “那走吧。”艾斯直接起身了。 海伦娜一头雾水的跟上了，刚走出店门不久，餐馆老板就追出来。 老板大骂着，“玩火的混蛋！你丫又没给钱！” 艾斯扶着头上的帽子，冲着惊讶的海伦娜大笑，“被发现了，快跑！” 两个人加速跑起来，餐馆老板在后面穷追不舍，举着菜刀一直追。 岛很小，一直追到了海岸边，艾斯直接跳上他的船，“先到我这里！” 海伦娜也就跟了上去。 艾斯的脚下冒出火焰，这一艘长相奇怪的小船就驱动着前进了。 餐馆老板在上面气急败坏，指着艾斯不停骂。 “抱歉啦！”艾斯只是笑着，便开着船离开了餐馆老板的视线。 一口气冲出去几百米，海伦娜站在艾斯的身后，盯着他背后的刺青。 悬赏令看到的照片里，白胡子海贼团的人有的把刺青放在胸前，有的是在胳膊上，有的是穿在身上， 海伦娜伸出手抚过刺青的轮廓，白胡子海贼团，四皇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艾斯收起脚下的火焰，扭头看她，有点困扰地道，“有点痒。” “抱歉。”海伦娜把手收回来，完全没有一丝尴尬。 艾斯挠挠头，“你是一个人出来的吗？” 海伦娜点头，“我的船还在那边。” “马上送你回去，我没想太多就拉你上来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你的船很不错。”刚好让海伦娜近距离观察了这艘船。 这艘小船没有舵和桨，只要靠着艾斯的火焰就有动力前进，比普通的船多了几个轮胎圈增加浮力，也许可以参考一下。 “是吧？我们船匠专门给我做的。”艾斯得意极了，又问道，“对了，你的占卜能找人吗？” 风逆着吹向身后，小船转了几圈就又到了小岛附近。 “我不知道占卜需要什么，我在找这个人，最近没了他的消息。”艾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他是黑胡子蒂奇，杀了我们船上的伙伴，犯了最不应该的错误。” “没见过这人的悬赏令啊。”海伦娜疑惑。 “他一直都没有被悬赏。” 海伦娜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艾斯愣了一下，点点头，“赏金猎人，交易师海伦娜。” “我不做亏本生意，帮你占卜找人是可以，你的报酬呢？”海伦娜问道。 艾斯顿住了，他只是凑巧碰见了海伦娜，看见她在占卜，才临时起意要用占卜找黑胡子，他身上没什么钱，虽然挣得不少，可他没有存钱的习惯，吃吃喝喝都花光了。 “我欠你一回，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都可以找我，可以吗？”艾斯小心地提出来。 海伦娜想了想，倒也不是不行。 她指尖向上竖起，艾斯脚下的火焰突然燎起一缕火苗在海伦娜手指上打转。 火苗在空中如花瓣散开，又拧成一股绳，飘摇不定，最后才慢慢停了下来。 火花散成不同份额，构成一副火点图。 “这是什么？”艾斯疑惑不解。 “晚上你就知道了。”海伦娜只是笑了一下，回到了自己的破破烂烂的船上，“祝你顺利找到人，别忘了欠我一次。” 艾斯困惑不解地看着这一片小火苗没有散掉，一直在他身边打转。 直到夜色降临，星空在天幕上摆开。 倒影在平静的海面上构成一副画，和海伦娜留下的火花图对应。 艾斯躺靠在船上，仰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繁星一片，最亮的那一颗星，指明了方向。 对照着白胡子海贼团的航海图，那个方向直下去，是巴拿罗岛。 又该出发了。 第32章 海上列车 在海上又飘了几天， 海伦娜才终于到了七水之都。 顺着标了数字的水道进去，停在了繁华的港口，租了一只布鲁。 这是一个类似牛的鱼，能载货物， 能做交通工具， 在七水之都的水道上畅通无阻。 海伦娜便乘着这只布鲁游览起了七水之都， 水道的路线很复杂， 穿梭在房屋之间，有的水道从楼顶穿过，还有的从房屋里面出现。 这里的特产水水肉极其鲜嫩， 人也十分热情，站在自己家的窗前就冲着外面水道上的人喊话聊天。 海伦娜找了一家旅馆先住了下来， 门迎给布鲁喂了一大口水水肉， 把它拉到专门的水库休息。 “哎呀， 您好， 再过一段时间会有面具嘉年华，最近订房的人很多， 您不介意的话，顶楼还有一间屋子。”招揽客人的店主抱歉道。 “我先看看可以吗？” “当然。”店主领着她上楼。 这个旅馆最高有五层， 店主用钥匙打开房门， 顶楼剩下的这间房子是阁楼改建的， 天花板是三角尖，但是床铺了软软的垫子和刚晒过的被子， 围帐是轻飘飘梦幻般的浅粉色，屋内还有一张桌子和一个柜子， 阁楼的侧面窗户也能打开，往下一瞧， 就能看见街边的水道。 “我很喜欢，先订上三天吧。”海伦娜满意的点点头。 “不多住几天吗？七水之都存满记录指针要一周时间，不过也可以去蓝水车站坐海上列车去其他地方玩几天再回来。” “谢谢，我会考虑的。”海伦娜礼貌的接话，“我想买一条好船，应该去哪里比较好？” “卡雷拉公司的一号船坞就好了，那里的船工是世界第一的棒！”说起这个店主十分自豪。 海伦娜第二天就乘着布鲁从利用水流的升降梯到达了一号船坞。 船坞围了一群人，里面的船工干得热火朝天，干活的速度也很快，三下五除二就修好了一艘船。 海伦娜也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偶尔停下来在纸上写写画画。 “你好，有什么需要老夫帮忙吗？”一个有着方形长鼻子男子过来搭话。 “你们这里能建新船吗？” “当然可以，你有什么要求吗？对了，还没介绍自己，老夫叫卡库。”卡库说道。 老夫？明明很年轻还这样自称。 海伦娜也不多计较，只要把船建好就行，她拿出自己的计划本，有一厚沓纸，“这是我的预想，我希望这条船首先可以使用其他的能源，类似蒸汽或者火力这种，其次能够有房间可以休息，还有比较轻便，行船速度快，一个人就能简单驾驶出海，最后还要坚固不能轻易被炮击打坏，这些是主要想法，细节我都在本子里写了。” 卡库翻了翻她的本子，“你不能兼顾所有的东西，轻便就意味着船身不能大，船不大就没法装下什么休息的床，还有你的很多细节都不能过关，船需要平衡才能在海上顺利航行，按照你这个细节的方案，严重超载，很容易翻船。” “……所以我才需要一个船工来帮我解决问题啊。”海伦娜坚持道，“反正主要的那几个需求我不会变，其他细节可以调整。” 卡库作为一个船工，他的职业素养也很高，他们暂时需要很多沟通。 “那你明天再来吧。” 海伦娜在七水之都又转了一天，抬头听听窗边的歌声，侧过脸看着一对情侣隔着水道互相诉衷情，从快速下流的水道穿梭而过，坐在布鲁身后一路吃喝玩乐，尝了好吃的水水冰淇淋，喝了加了水水奶的拿铁咖啡，吃了水水肉便当。 然而船工卡库删减的细节和擅自修改的地方有很多，快乐的心情全被搅没了。 总算是在经过了五天的“友好”商讨后，把最终的造船方案定了下来。 卡库收了订金，又说道，“我们这里很忙，前面还排了很多艘船要修，你大概得等一个月才能拿到船。” 海伦娜非常不爽，七水之都再好玩也不能让她呆一个月。 “最后不合我心意的话，就不付尾款了！” 卡库淡定道，“我的手艺是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 海伦娜带着怒气冲出了七水之都，她打算找几个海贼发泄一下。 而她离开后，卡库却遮掩着身形来到了一处小酒馆。 “把人拖住了，情况怎么样？”卡库低声道。 “东海克特王国那边的变化背后有她的身影，但是现在没人提出来，我们的人不能直接找她。”一道黑影小声汇报。 “那拉威尔国的事呢？” “那边她动作比较小，也不能构成大问题。” “暂时还是拖着她吧，别忘了我们的任务。”领头似的人物发话后，没人再说什么了。 “那老夫就正常造船了。”卡库道，“她的设计还挺有挑战的。” “卡库，不要忘了你的职责，你不是船工。”另一个黑影半威胁半提醒道。 “知道。”卡库道，他们是世界政府直属秘密谍报机关CP9，只是因为任务来七水之都潜伏卧底的。 …… 海伦娜又重新回到破破烂烂的小木船上，在周围的海域游荡了几天，居然没有找到一个海贼。 她明明是用占卜确认了方向才过去的，结果到了附近却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几片碎木板在海面上飘。 一次倒也罢了，三番五次都被人抢先，海伦娜的火气是越发高涨了。 她这次直接占卜怎么去找抢了猎物的混蛋。 方向明确之后，继续向前，看见了一只自由泳的大青蛙，它被快速驶来的海上列车撞飞了出去。 海伦娜看向右侧，一个灯塔树立在海面上，那少见的海上列车停在了灯塔前方。 她把船停靠了过去，是一个名为西夫特的车站，这里是海上列车的一站，仔细看，才发现海面上有铁轨，列车就在这海上的铁轨前行。 “你好，我想买一张车票。” 这里的站长是一个老婆婆，她一边抱着酒瓶喝着酒一边问，“你要去哪呢？” “都有哪些站点？” “春天女王之城，美食之城，嘉年华之城，还有七水之都的蓝水车站，这些城市都是非常好的旅游胜地。”老婆婆打了一个酒嗝。 “路线也不是很长啊。” “你以为在海上建蒸汽列车很容易吗？这可是花了十四年时间才建好的啊！” “不好意思，您别生气，这的确是个很伟大的工程。” “讲得不错。”老婆婆好心提醒道，“你要做列车的话，要小心一点，最近有很多乘客无故消失了。” “哦？”海伦娜提起了兴趣，“那我更要坐坐了，就买一张到嘉年华之城的票吧。” “好嘞，你的船就停这里，等回去的时候再来取就行。” 海伦娜登记了姓名，又交了费用，拿到了一张做工精细的车票。 已经是傍晚了，在西夫特车站又等了不少时间，才等到买的时间最近的这一趟列车。 海伦娜踏上列车前，又给醉醺醺的站长说道，“再提一个建议，车次应该多安排一点。” 她登上了海上列车，寻找着自己的座位，数着排数。 “八，九，在这儿。”海伦娜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座位旁边有一个木质的箱子。 座位对面有两个乘客，一个男子有着黄红色相间的半长发，双目炯炯有神，声音很大，在和旁边深红发的男孩交谈，他们身上的衣服很相像，隔着过道还有两个吵吵闹闹的男孩也和他们穿了一样的制服，大概是一起的。 海伦娜在他们吵闹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个有趣的关键词——鬼。 乘务员脸色很不好看的来到这个车厢检票，海伦娜递了上去，咔嚓检好票，这人有股奇怪的气息。 “好了……”乘务员说完话就摇摇晃晃准备离开。 对面黄红长发的男子突然起身，海伦娜也感觉到了，握紧了身侧的刀。 男子将乘务员拦在身后，“请小心，这里有我。” 车厢内有一个长相可怕的生物出现，它流着涎水，头上凸出了好几个大尖块，除了两脚两手之外没有一丝人样，车厢内的其他乘客被吓得半死。 男子拔刀，刀身火红，速度极快冲上前去，这怪物一瞬间，头被斩掉！ “鬼已经被我消灭，大家不用担心了！”男子声音洪亮，斩鬼的身影极其英姿飒爽。 他身边的三个男孩欢呼雀跃，“炼狱大哥好厉害！” 这只鬼的残躯消失了。 海伦娜收回关注的视线，格外热情又戏精地和被称为炼狱的男人搭话，“好厉害啊，剑士先生。刚才那是什么？它为什么会消失不见？我好害怕，您能保护我吗？” “不要害怕，这只鬼已经消灭了，我们是鬼杀队，就是为了保护你们！”炼狱的语气非常坚定，不由得让人信赖。 海伦娜在东海的时候听斯摩格说过鬼的事情，当时他们对付起来并不容易，这剑士为什么那么轻易就能斩杀？ 剑技高超？实力强大？鬼的实力强弱？还是因为专门对付鬼适应它们的弱点和能力？ 但更主要还是他的那把刀和斯摩格用的武器不同，其中内有玄机。 海伦娜还想再多问几句，却挡不住困意，慢慢合上了眼睛。 第33章 一人的电影（上） 海伦娜坐在一个电影院的影厅里。 四周漆黑， 只有她一个人。 她坐在最后一排，巨大的荧幕慢慢亮了起来。 虽然没搞懂为什么自己在这里，海伦娜也没离开，靠在软椅背上看着大荧幕。 荧幕中间亮了一道光， 一双眼睛在里面轱辘打转， 眼睛看过去的方向是卧室。 四只脚在上下缠绕， 暧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地上散落着一男一女的衣服。 不一会儿，声音小了，其中两只脚在地上走动， 捡起地上的男士衣服，窸窸窣窣穿好离开了。 另外两只脚离得越来越近了。 缝隙变大， 一个面容模糊的女人出现在面前， 她拢着睡衣， 脸色疲惫， 扔给从橱柜里爬出来的小女孩两张纸币，“我要出去几天。” 小女孩拿着钱， 自己去买食物，坐在楼道里咬着硬邦邦的面包， 喝着凉水， 小巷子里人来人往， 没有人停留注意一秒。 小女孩呆坐到晚上，回到屋子里， 女人不在，她就自己爬上床睡觉了。 隔了几天， 女人才回来，看见屋里没有乱七八糟的垃圾， “表现不错。”又从小包里抽出几张纸币给女孩。 就这样的相处模式持续了很久，女人不教导小女孩，只是她表现好就给钱，不听话就没钱。 直到有一天，女人兴奋的两颊发红，打扮的极美，告诉小女孩她遇到了一个大老板，留下足够的钱，就出门了。 小女孩以为和往常一样，她乖乖在家，女人就会回来。 女人是回来了，可是回来的，是她的尸体。 还有一群长相可怕的男子，他们的老板不小心把人玩死了，他们来善后。 却没料到这里还有一个小女孩，打算随手解决掉，虎口却被狠狠地咬掉一块肉。 手一甩人就飞了出去，小女孩晕了过去，还是不解气，又踹了几脚，大概觉得爽快了，才把屋里的东西打包塞到飞艇上。 东西随着飞艇被扔掉了。 雨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老鼠吱吱喳喳地啃食着袋子，捡垃圾的人穿着一身白色防护衣，戴着防毒面具，挥开老鼠，找寻着有用的东西。 一只手从垃圾堆里伸出来。 手的主人被刨出来了，小女孩衣服上还沾着血渍。 捡垃圾的人用棍子戳戳她，是活的，年龄不大，就扔给了收留小孩的修女。 修女穿得一身黑衣，慈祥和善地问她名字。 “海伦娜。” “不错的名字，是火炬的意思，起名的是你的母亲吗？她一定觉得你照亮了她的人生。” 女孩——海伦娜没有说话。 修女的抚养院里有一堆小孩，这里的大部分孩子被教导是被抛弃的，一旦有人需要和认可，他们就会付出自己的一切，这样的忠诚之心方便修女把他们输送给上面的**和杀手家族。 海伦娜和他们想法不太一样。 女人，大概是她的母亲，只教会她了一件事，就是付出代价获得报酬。 她听话，就能吃饭。 女人提供服务，就获得金钱。 交易是她学会的唯一的一件事。 她最初不懂什么是念能力，却知道被打到昏死那天，看见女人尸体那天，她觉醒了一种力量，所以才活了下来。 摸索着，慢慢学会了怎么使用。 可是灾祸也随之而来，修女把她引荐给大人物，他们让手下付出生命，他们获得最大的利益，金钱，地位，女人。 修女说，她现在能吃饱饭，穿干净衣服，都是因为有大人物的捐款，所以要好好做事。 海伦娜没有权利拒绝。 被迫死在她的能力下有数不清的人，血水漫过脚尖，他们的脸长什么样，都看不清楚。 他们的眼睛睁得很大，一直在看着她，其中一个离得最近，眼睛透亮，那是女人的眼睛。 抚养院的孩子们有的展现潜力，被外面的**和杀手家族选走。 而海伦娜因为能力价值巨大，却被隐瞒着留了下来。 这无聊的生活，终于有一天被打断了。 海伦娜在抚养院里蹲着，无趣地看着地上的蚂蚁爬来爬去，伸手把糖块拿远，蚂蚁团团转找不到它们的食物，好半天才找到，重新安排队伍搬运，她又把糖块拨开。 “不能这样对它们啊。”一个轻快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海伦娜抬头，这是一个年轻的黑发男子，“有什么事吗？” “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女孩是你吗？” “那不是许愿，是交易。”海伦娜把“恶魔的金秤”展示给他看。 “交易吗？果然很有趣的能力啊。”男子摸摸下巴，“我在做一款游戏，你的能力能帮上忙，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 “你是什么人？” “猎人。”男子笑了起来，“还没自我介绍，我是金·富力士。” 海伦娜跟着金离开了流星街。 她的能力很适合金所说的游戏，制作了一堆卡片交给其他人调整试用。 金认为这个游戏适合海伦娜这个年龄的小孩玩，卡片制作的差不多了，就把她扔过去当测试bug的试验品。 结果发现她哪个小怪物都打不过。 海伦娜趁机要求，“你教我不就好了吗？” 金嫌麻烦，他才刚带完一个徒弟。 海伦娜死缠烂打，金不管跑到哪，她都能找到人。 金跑到深山老林里，和猛兽相亲相爱，扭头一看，海伦娜就要被他驯服的大恐龙的大脚踩死。 “为什么非得我教？” “他们说你很强，我跟你学就不容易死掉了。”海伦娜冷静道。 金抓了抓头发，毕竟是他把人带出来了，还是开始教她。 教海伦娜如何运用念，怎么在战斗中使用自己的念能力。 “念能力是你的工具，不能让它来代替你，是你要掌握它。” “你的能力最大的弱点是耗量大，要灵活使用。” “靠别人的念量来增加自己的念量，这种方法不是不行，也可以是其他东西吧，运气，权势，外貌，寿命，什么都能交易。” “你的身体好像一个木桶，换来的念量是水，你不停灌水，木桶会装不下，你要把身体锻炼成一个汪洋大海。” “但是不能走捷径，你要记住，必须要给自己设限，等价交换，不然你很可能会死在自己的能力上。” 金在海伦娜能应付得了他十招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宣告她学成，把人赶走了。 那之后，海伦娜就发现很难再找到金了。 她一个人到处流浪，在一个被封闭村子里，和一个被称为女巫的女孩换了她的占卜能力，没想到和金的弟子碰上了，是一个名叫凯特的银色长发男子。 凯特借住在同一个村子里，前一天给他送饭的女孩不见了，转头发现了女孩因为失去占卜能力而死去的尸体。 他找到海伦娜。 “是她自己不想要能力的，她不想被当做女巫，被村民害怕，要我拿走是她的意愿。”海伦娜冷淡道。 “那你想过她因为失去能力而没有威慑力，反而被村民害死吗？”凯特质问道。 “那关我什么事呢？” 两人因意见不合交起手来，感觉到了之间的相似之处。 他们都被金训练过。 只不过凯特是正经的弟子，海伦娜是自己强行换来的学习机会。 凯特仗着自己被海伦娜实力更强，压着她学习一些生活常识，比如称呼人用敬语，比如尊敬生命的重量。 海伦娜不能理解他的行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都跟着金学过念能力而已。 所以在凯特准备离开之前，海伦娜为他占卜了金的去向。 “你看不看都随便，就算还你这些天的照顾了。” 凯特最后还是收了纸条，却没有打开，“你接下来做什么？” “去考个猎人证吧。” “我是问再之后。” “……不知道。” “那你就找找吧，猎人要有狩猎目标。” 海伦娜的确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金之前说过是享受过程的乐趣。 猎人考试的时候问了尼特罗会长，他的建议是都去尝试一下，也许会有所发现。 金什么都做过，但他主要的身份是遗迹猎人。 所以海伦娜先跟着考古队伍出发，探索了有着上千年文明的遗址。 她挖开的第一凿，撬开了一个匣子，里面涌出了一大把锈蚀的金币。 队友们高兴能够填补历史的空白，千年的文明重见天日。 海伦娜留下了两枚金币，用念刮掉了锈迹，露出了模糊不清的人像。 这是她的第一个任务成果。 不过海伦娜并不喜欢一连几个月甚至几年时间都待在土坑里挖掘的考古工作。 她转而去研究凯特的主攻方向，调查大型生物。 大部分动物大概与她相性不合，没有什么可爱动物愿意亲近她。 海伦娜还是找到了和动物相处的好方法，她把凶猛的食肉动物揍趴下，让队友拿去研究。 可惜丛林生活她也并不喜欢。 她风尘仆仆地回到城市递交调查任务的资料，偶然遇到了流星街时的熟人。 熟人被**挑走，现在专门处理黑活，叙旧闲聊，说起他们家族的大少爷急缺一个女保镖，便劝海伦娜帮一段时间忙。 “前任保镖怎么了？” “被我处理了。” 海伦娜穿戴齐备，从头到脚一身黑，踏进了老牌**的庄园。 她有预感，这里将带给她无限的趣味。 第34章 一人的电影（下） 过往的经历会塑造一个人。 海伦娜不知道是否真如此， 但是她的确被过去影响。 **内部的家族成员希望自己得到重任，无所不用其极，栽赃，陷害， 暗杀， 什么都可以冲着竞争对手去。 家族外要合纵连横， 十老头各自有管辖范围， 又相互各有摩擦，站队的各个家族相互斗个不停。 海伦娜也被牵扯了进去。 哪怕是最简单的护送货物，都差点栽进去。 保护的大少爷买的名画准备送给父亲当做寿礼， 路途中被人调换成赝品。 幸亏正品和赝品的附带创作者的念力不同，海伦娜差点搞砸了。 也因此她才跟着学怎么辨别真伪， 看多了， 也就知道了艺术品的好坏。 这些黑暗里的怪物玩起来花样多得没什么人能比得上。 因为她的能力， 海伦娜遇到了拉拢， 也经历了暗杀。 拉拢人心，不外乎用金钱， 美色，权力来收买。 引她去奢侈场所玩， 什么欲望都能被满足。 可惜海伦娜不是那种沉迷其中的类型， 况且也没法沉迷。 赌是要向外撒钱， 喝醉酒之后，温顺的男伴会暴起杀人， 美味佳肴里有足以杀死大象的毒液，烟味会被发现端倪。 海伦娜这些都接触过， 可她不抽烟，不爱赌， 喝酒适可而止。 这些人可没手软，所以她动起手来也就没有太多顾及，以对方一人性命换自己的念力，给对方一个解脱。 多么熟悉的环境。 但是现在，她强大了。 强大才拥有自主权。 自己掌握能力，真是爽极了。 她看到了很多场好戏，稍加挑拨，就会有一连串反应，狂喜与痛苦，丑陋与卑劣。 人是很好操弄的玩物。 交易是最方便的能力。 从最起初，人们就在以物换物了，米换肉，珍珠换一个吻。 什么都能换来。 男女之事，也一样。 她在这个事上简直是无师自通，身体的接触很畅快，就是在进行运动，排汗会变得心情愉快。 相比之下，有一些事情就很奇怪，凯特的行为让她很困惑，他偶尔还会发来消息。 但是金没有售后服务，他也认可交易，海伦娜见过他付出金钱获得了友好合作的同伴。 无论是师徒关系，还是同门之谊，她都不能理解。 为什么感情不能成为筹码？ 好奇之下，海伦娜开始观察，庄园里的年轻园丁小心裁剪树冠，不遮挡二楼的阳光，只为了常去二楼窗边那间书房晒太阳的病弱大小姐。 他们身份悬殊，却隔着花束相爱。 起初，海伦娜认为园丁是想要家族的财产，而大小姐是想体验恋爱游戏。 可他们因为内部斗争被人利用戳穿，要被一杀一囚时，园丁付出生命也要救大小姐离开这个牢笼。 爱情，亲情，友情，从来都没法成为天秤一侧的筹码，大概是有理由的。 海伦娜收下了园丁的性命，带着大小姐出逃。 她利用自己的权限把人安置在猎人总部，“接下来是死是活都随你。” “谢谢！” “我杀了他，你不恨我吗？”海伦娜突然问道。 “你只是执行者，只是听命而行，而且这是他的决定。”羸弱的大小姐柔柔笑着。 海伦娜沉默的样子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接下来又去做新任务了，什么都接，但大部分是来自有钱人的雇佣，处理他们的麻烦事。 潜入战场带回专门挑这个时间去玩的纨绔，看见了死在贫者蔷薇下的城市。 曾穿过层层戒严的病区，把只身赴死的医生送到目的地。 接过暗杀任务，杀死了一群宁死也要试图勘破真相的好奇分子。 任务只是任务，交易只是交易，她反复说着，好像是在强调什么。 可海伦娜也曾经在利落扭断目标的脖子后，换装扔掉垃圾，将树梢正在绽放的花朵折下来混着沾血的钱币塞到残疾老兵的怀里，哼着歌钻入人群中再也寻不见身影。 …… 时间长了，她积攒了很多念，身体跟不上盛水的速度，这木桶也满溢了。 从猎人内部的情报网中得知有一颗神奇的宝石可以解决她的问题。 海伦娜找到了比司吉。 比司吉是宝石猎人，她最喜欢少见的宝石，她们约在一个酒店大厅见面。 海伦娜如约而至，一眼就看到了萝莉模样的比司吉。 “你知道那颗石头吗？” “什么石头啊？！是宝石！”比司吉不满，“你怎么穿成这样？” 海伦娜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衣服，随时都能从身上拔出利器，她出任务的时候就穿这一身。 海伦娜会在该打扮的时候好好装扮自己，可她不是很在乎外表。 外貌也只是一个方便做任务的工具，和武器，念能力一样，好用就行，不好用就磨砺其他工具。 比司吉的想法和海伦娜不一样。 比司吉是变化系，是与海伦娜的特质系相性最差的一类人。 海伦娜曾听一个玩伴提过这套性格理论，一直都没当真过，因为玩伴也是变化系，她觉得相处起来没什么问题，虽然只玩过几次就不再继续见面了。 但现在她明白了，她真的应付不来变化系的人。 比司吉的实力很强，她只不过是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萝莉模样，实际上高达两米，肌肉无比发达，所以她不想被人看到真实模样，还喜欢穿着下摆很大的裙子，哪怕是要进行战斗，也不想变回去。 不过她实力强大，可以任性妄为。 海伦娜没有防备，一把就被比司吉的念能力“魔法美容师曲奇”揉来揉去，变得浑身容光焕发。 接着被比司吉硬拉着去买衣服，她嫌弃海伦娜的打扮不可爱。 比司吉的能力让海伦娜从头到脚都闪闪发亮。 有人来邀请海伦娜去酒店的舞厅跳舞，海伦娜说自己有伴了，她指着在一旁看好戏的比司吉。 硬拉着比司吉去跳舞，海伦娜还不会跳，踩了她好几脚。 比司吉只好捏着鼻子教她，但是在两个人的配合下，海伦娜只能学男步。 “该说了吧，那石头，宝石在哪里？”海伦娜低头问。 “我想知道蓝色行星在不在贪婪之岛？”比司吉狡猾的笑着。 “它的确在贪婪之岛，你要去玩游戏，通关后可以要求换取蓝色行星。”海伦娜叹了口气，轻声道，“十年了，居然还没有人通关。” “你想知道的宝石有着巨大的能量，它太危险了，因为害死了成千上万的人，被封印了数百年，而且还有重兵把守。”比司吉忧心忡忡，“它是恶魔的化身，被称为梅菲斯特之心。” “接触它，你会死的。” 海伦娜没有太当一回事，每一次的任务目标都被说危险，她要是一次次都很在意而不敢行动，那就不是她了。 “梅菲斯特之心”被封印的地方很难找，哪怕用了占卜能力，也找了很久。 期间，每个三个月就会定时联系的凯特失去了消息。 海伦娜抽空给和凯特一起调查生物的队友史苹娜打电话，接通之后，她告诉海伦娜，凯特死了，死在了正在追查的蚂蚁手上。 “看来是我要先去吊唁你啊。”海伦娜也不会去给凯特报仇。 猎人，也会是猎物。 弱者是活不下来的。 海伦娜加快了寻找的速度，她想要更强。 终于找到了目的地，却很难闯入，周围有一堆高手，还有下了强力契约的锁链围着。 费尽周折，总算到了“梅菲斯特之心”前，说是宝石，却像心脏一样跳动，说是心脏，小小的，质地却很硬。 “你在这里被困了很久吧？不想出来玩吗？” 心脏被念力绑住，却对海伦娜的话做出反应。 海伦娜及时后退，才没被这魔鬼心脏的恶念缠住。 “果然很危险。”海伦娜冲它喊，“你有意识吗？要出来的话，必须给我帮忙，既然有梅菲斯特这样的前缀，一定很会做交易吧？” 念力如滚烫的热水在翻滚，一点点炸裂迸开。 这颗被解禁的心脏飘了过来，顺从的没有乱飞。 “你让我能承载更多念量，我就带你出去。”海伦娜用她和它的能力做了双向的交易。 一手握住了心脏，巨大而可怕的力量一下在掌心炸开，手臂灼伤！ 海伦娜用嘴直接叼起它，猛得一咽就吞下，下巴一样受伤了。 而它顺着喉咙滑下去了。 扑通！扑通！ 心脏声音震耳欲聋！ 全身皮肤通红，内脏一点点破碎！ 原来接触真的就会死啊。 “那么，来做第二笔交易吧！”海伦娜嘶哑着狂笑道。 她用过往的记忆和经历为代价来换取一条命。 “恶魔的金秤”和“梅菲斯特之心”相撞！ 海伦娜的身后隐隐约约有一个暗影出现，仿佛注视了过来。 她跌入下去。 这一次，是她主动去抛弃。 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事物了。 再次睁眼，金发卷眉的大男孩惊喜地望着她。 这里是海上餐厅巴拉蒂。 欢迎来到新的世界。 第35章 灭鬼 荧幕黑屏了。 海伦娜站起身， 心情很压抑，心里涌起一股火气，从下腹积在胸前，她现在只想破坏些什么。 电影院的天花板突然被掀开了， 黄红相间发色的炼狱先生紧握住她的手腕。 海伦娜低头看下去， 荧幕缩成一团， 梦魇如同潮水褪去， 她浑身张扬着恶意的念被炼狱看过来坚定的眼神暂时收拢起来。 “你没事吧？”炼狱挥刀斩去粘在乘客身上的恶臭肉瘤。 海伦娜摇摇头，看向四周，到处都是侵袭而来的肉瘤， “这是怎么了？” “整座列车都成了鬼，现在我们要保护民众。”炼狱言简意赅地解释着。 “这是鬼做的？”海伦娜低声问， “梦也是吗？” “不要沉迷其中， 那是虚假的美梦。”炼狱正色道。 那是美梦吗？ 海伦娜暗叹， 她将藏在身上的刀拔出来， “我可以一起吗？正好想找这只鬼算账。” 以刚才海伦娜的气势来看，她应该实力不弱， 炼狱很快做出决断，“鬼的再生能力很强， 但是也是要花费时间去恢复的， 要切碎一点！” “我要夺它首级。”海伦娜杀气腾腾。 炼狱思考了一下，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这是我的同伴炼制的紫藤花液， 虽然不比日轮刀克制鬼，但是也能杀死鬼。” 海伦娜接过来， 就见炼狱速度极快离开了，身后留下一团团火似的气。 像火一样的男子汉啊， 不是她现在能接触的人。 海伦娜一边飞速前进，一边随手劈开缠住人的鬼之肉瘤，看见了昏倒一片的乘客，也发现了那金发男孩和戴着猪头头罩的男孩，还有一个女孩在消灭着鬼。 她余光扫去，那女孩和之前位置上身侧木箱里的奇怪气息一样。 “咦？还有人醒着？是鬼吗？” “是人？！” 两个男孩叽叽喳喳叫着，却没有看清极速前进中海伦娜的身影，她没有停留地继续向前冲。 她找寻着气味来源，直接冲到了列车头，浓郁的恶心味道直刺鼻。 蔓延出来的无数鬼手在碰到海伦娜之前就全部被斩断了，不止如此，还被一片片切开。 “真是恶心。”海伦娜把刀一甩，用刀背打晕想要袭击过来的列车长。 身后一道如奔流不止的海浪涌来，斩断了层出不穷的鬼手。 “果然在这里，您好！”深红发色的男孩赶了过来，他已经被炼狱告知了海伦娜帮忙的事。 “我叫灶门炭治郎，怎么称呼您？” “海伦娜，你不要抢我的猎物。” “诶？”小剑士时刻舞着剑技，斩灭一片片鬼手。 车厢下方有鬼的脊椎，还没长全，但也快和车体混为一体了。 鬼手齐出，鬼眼齐开。 鬼手骚扰着他们的动作，鬼眼让人陷入美妙梦乡。 小剑士及时提醒海伦娜，“在梦里自杀就能醒过来！”虽然残忍，但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 “原来如此。”海伦娜将长刀在手中翻转，一甩分为四段，涂了紫藤花液的短刃狠狠扎入鬼的脊椎，钉在四角。 车身仿佛受创吃痛，不停挣扎，列车在颠簸。 炭治郎在她身后跃起，燃烧的一刀斩断了鬼的脖子。 列车要翻到海里了。 海浪在咆哮，车厢内传出一阵阵恸哭。 车厢晃了晃，又稳住了，在这建了十四年的海上铁轨停了下来，没有偏离轨道一丝一毫。 “可恶啊，这是噩梦……”只剩下一个头的鬼在说话，“如果不是这列车还有残余的意识，一定能吃更多人，就会得到更多的血，就能杀死柱，杀死鬼杀队的人，还有……” 海伦娜一刀彻底了灭它，看不出模样的鬼头彻底消散在人间，却有一个东西滚下来。 海伦娜弯腰，抬眼好似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鱼人拍拍车身，咧着嘴露出尖牙笑着。 把东西捡起来，再看去，人影已经不见了。 海伦娜看着留下来的这个东西，是一只手指头，颜色奇怪，形状狰狞，不像是人的手指。 “这是什么？”炭治郎那一刀之后就耗费光力气，撑着身子站在一侧，“鬼死掉什么都不会留下的。” 炼狱也在救助民众后赶过来了，他捏着这根手指左看右看，“好像听当主说过，是什么两面宿傩的咒物。” 海伦娜收了起来，“这是我的战利品。” “这手指看上去太过阴森，有一股邪恶的气息，你确定要拿走吗？”炼狱好心的提醒她。 海伦娜坚持，炼狱也不好反对，毕竟她帮了大忙。 “我之后还是要告诉当主的。”炼狱又告诉他们，“有一些乘客受伤了，这个情况之后也得告诉周边的政府才行，不过没有人死去，真是太好了。” “我听人说有专门杀鬼的猎鬼人，就是你们吗？”海伦娜好奇问道。 “是的，我们是鬼杀队，不管身在何方，我的职责只有一个，就是杀鬼。”炼狱平稳道。 海伦娜撇开视线，他的目光慑人，她像在躲开火焰的热度。 突然车顶降下一道强烈的气息！ 来者是鬼，它有一头桃红色头发，全身刻满无数深蓝色刺青，眼睛里刻着上弦之三。 它一到就带着浓烈的煞气杀向炭治郎！ 被炼狱一刀隔开，手臂却又很快痊愈了。 “手指在谁哪？”上三之鬼问道。 “这玩意真是抢手啊。”海伦娜提声道。 “交出来，那是我们的东西。”鬼伸出手掌。 “怎么？你们老大是两面宿傩吗？没了手指头能按回去吗？” “那根手指是被偷走的藏品。”它态度不错的一句一答。 “那你们老大也不会教育手下，居然还敢擅自偷拿，不过也没有变得多强啊，看来你们整体水平都很差。” 它沉默了两秒，“我不打女人。” “瞧不起人？”海伦娜不爽极了。 鬼没有解释这个误解。 力竭的炭治郎已经被炼狱送去安全地带，和其他人一起救治受伤的乘客。 炼狱握刀对着鬼，“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攻击无法行动的人，我讨厌你。” “是吗？”鬼却笑着道，“你很强，是鬼杀队的柱吧？变成鬼吧，变得更强吧！” “我拒绝。”炼狱集中注意力，双手握紧刀。 炼狱和这只鬼的观念不合，被它所谓鬼更强大，人是弱小的言论激怒。 他就一个人和对方打了起来。 两个人速度极快，海伦娜一边站在车顶盯着看一边吸收学习他们的战斗方法。 远距离无法斩断鬼的脖子，那就打近身战！ 鬼的反应也很快，而且它的手臂被斩断也能迅速复原！ 眼看着炼狱就要受重伤，海伦娜一个闪身把鬼击退几步，站在炼狱身前道，“和我打一会儿吧，你不是来拿手指的吗？” 上弦之三顿了一下，它虽然很想和炼狱对决，但是来自无惨大人的命令更重要。 但这只鬼对着海伦娜一直防守，并不主动攻击，直到海伦娜的攻势越来越凶，胳膊已经被斩断了好几次，恢复速度变慢。 “紫藤花液吗？”鬼低头看看还没恢复的手臂。 海伦娜抹去脸颊的血痕，“别一直防守啊，多没意思啊，还瞧不起我吗？再这样下去，你会死哦。” “术式展开——破坏杀·罗针！”鬼的脚下骤现雪花术式。 “这才对嘛！”海伦娜大笑着。 她发泄着还未消去的怒气杀上前去！ 炼狱缓了口气，也上前掠阵。 “来得好！”鬼大喊着接招，出招越发犀利迅猛。 海伦娜越打越酣畅，对手虽然是鬼，招式却很正派，炼狱的剑招也充满烈阳般的热度。 她诡异的攻击角度没有打乱炼狱的剑技，却分毫不差的痛击鬼的细微破绽！ 鬼的力道很重，它的躲避反应很精准，攻击也总在防御最弱处重重攻下！ 炼狱全身无一处破绽，无数次摆出同一个起手势站在最前面！ 天快亮了。 三人的动作更快了！ 海伦娜仿佛要把所有的郁气发泄出来！ 什么记忆！ 什么过往！ 什么梦境！ 恶魔的心脏在全力配合，源源不断输送着念力。 海伦娜榨取着能量，她越打越强！ 炼狱依旧稳扎稳打，他稳定绵长的气息让海伦娜勉强保持着理智。 他的身影在前方守护着大家。 鬼无处可逃，被沾满紫藤花液的刀钉在车顶，它的双臂被日轮刀斩下。 一刀，断鬼之手。 一刀，灭鬼之眼。 一刀，斩鬼之首。 头颅飞起，掉入海中。 上弦之三被杀死了。 炭治郎他们流下了眼泪，炼狱收回刀，扶着微微脱力的海伦娜。 太阳升起了。 没有一个人死去。 第36章 异样 天亮了， 暂时停下的海上列车四周出现了一堆小船努力划过来。 有联系过附近城市的救援人员，也有鬼杀队专门负责处理善后工作的隐，还有闻讯而来的海军。 给不知情的乘客解释列车出故障，安置伤员。 三方人员小心的处理， 警惕的接触。 “鬼杀队不被政府所认可， 所以他们不知道我们， 但是鬼留下的伤口， 他们不知道怎么治疗才能没有后遗症，我们的隐才必须过来。”炼狱解释着。 海伦娜记得之前斯摩格说起过猎鬼人，明显是知情的， 但可能是少部分海军才了解情况吧。 她身上没有多少伤口，只是有些脱力， 坐在一边休息， 这才有精力探究， “鬼到底是什么？” “它们是由人变成的怪物， 会吞食人类，吃的越多越强大， 就会有不同的能力，像刚才那两只， 一个是梦境相关的能力， 另一个大概是它脚下那雪花术式。”炼狱坐在她身边， “鬼存在了千年，我们鬼杀队也一样。” “千年？”海伦娜皱眉， 这不太对，斯摩格说这是刚出现的新物种啊。 “你们有什么记录吗？” “当然有， 鬼杀队有记录，而我们家世代也都在猎鬼。”炼狱有些不解。 “那鬼呢？”海伦娜继续问。 “所有的鬼都是由一只最初的鬼创造的， 它是鬼之始祖——鬼舞辻无惨。” “这样吗？”海伦娜疑惑极了，她仔细端详着炼狱。 炼狱眨眨眼，他直视着，笑了起来，“哪里不对吗？” 海伦娜没看出什么问题，便收回了视线。 “那根手指，不如还是给我们保管吧，鬼舞辻无惨好像很想要回去，你拿着很危险，我们的总部很隐蔽，它找不到。”炼狱好心提醒。 海伦娜还是没同意，这是她的战利品，“我还想继续会会它们呢。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我能对付的了。” 战斗而死才正好。 炼狱劝不过，只好告诉她鬼的情报，还送了她好多紫藤花液。 “有什么事，你可以在标有紫藤花图案的地方联系到我们，一切保重。”炼狱带着他的小队员们离开了，奔赴下一个鬼出没的地方。 海伦娜拒绝了让她下车休息的要求，她继续坐着这辆海上列车前进。 不论是世代猎鬼人，还是十五六岁的鬼杀队剑士，都背负着非常沉重的使命。 海伦娜不愿探究他们身上的异样之处。 …… 新闻记者拿着拍好的照片高兴地乱跳，“拍到了！拍到了！这绝对是头条！” 上司夺过来，戴个小眼镜仔细看，“哎呀呀，不错不错，这就是情报里提到的交易师海伦娜，长得很漂亮啊，操作一下舆论，说她是世界级美女，这样海贼女帝和白星公主的粉丝就会帮我们增加销量！到时候我们再评选一次世界第一美女！我们的销量绝对超过了世界经济报！成为世界第一！” 他畅想起来。 “不对！老大，我说的是这个啊！神秘的鬼杀队终于露出真面目！”并不关心八卦的记者指着照片另半边指着。 上司擦了擦汗，想了一下，不好打击这唯一的属下的积极性，“那就做一期特刊，一半宣传交易师，一半介绍这什么鬼杀队，你去找些他们的资料。” 记者高兴地接了任务下去。 结果之后的几天，他完全陷入了瓶颈，没有多少鬼杀队的信息，他们的情报还是记者偶然得知的，现在那条消息渠道都不见了。 他垂头丧气的想要把手上已有的资料整理一下，结果发现底片好多都坏了，交易师海伦娜的都好着，但是鬼杀队的全都毁坏了。 上司半是不满，半是窃喜，这样版面都可以给交易师海伦娜了，销量世界第一的未来在向他招手！ 记者还是不甘心，他在报道里写了交易师海伦娜和鬼杀队并肩作战的事，不是瞎编，他确实看见了。 他们报社的印刷厂很小，就在他们办公室搞了一个区域随便印印，印量这次相比起往期来算是比较大的。 刚用新闻鸟发出去，没几天好多都没送到，有的是报纸掉海里，有的是鸟迷路了，还有的是几个报社的新闻鸟打架，把报纸当做武器扯烂了。 只有极少的十几份被买走。 山治就运气很好地买到了这宝贵的一份报纸，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 娜美看见山治趁大家没注意，又溜到测量室，点上灯，开始写最近发生的事。 娜美是船上唯一清楚这件事的人，因为测量室只有她在用，图书室还有其他人会去看书，罗宾知道倒没什么，她不会多说，乔巴还不懂，路飞不看书，索隆只有锻炼相关的书，基本也不过来，但是乌索普肯定会很八卦，吵吵闹闹的，路飞他们自然就会跟着起哄，山治不想让别人调侃。 船上的伙伴都只知道山治有一个非常喜欢的女性存在，但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娜美比别人多知道一点就是因为山治想要写日记，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地方，娜美允许他在测量室写，但是不能搞乱她的东西。 山治想把自己出海后发生的趣事都写下来，如果遇到海伦娜就拿给她看。 他自从离开海上餐厅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海伦娜，事实上，哲普老板没有让他和海伦娜一起离开，而是选择让他跟着路飞他们出海。 山治自然明白这里面的意味，哲普老板是让他追求自己的梦想，他也很高兴和路飞他们一起冒险旅行。 但他不知道了海伦娜知道后会是什么反应。 也许会生气，也许是高兴。 至少山治要把心里想说的话都通过文字告诉海伦娜，自己的旅行很快乐，也非常精彩。 掀翻了禁锢绘制世界地图航海士的高塔，看见过樱花绽开的雪之岛，穿过了沙漠认识了仗义又奇怪的人妖，飞上了天空找到了黄金乡听到誓约的钟声…… 山治拧上灯，火苗小了，他把笔放下，纸叠好装到信封里，已经装了厚厚一沓了。 虽然大海那么辽阔，山治没有把握什么时候会重遇，但是他认为一定会再见面的。 最近补给的岛都能找到海伦娜小姐的消息，她最近可能就在这一片活动，那是不是有机会见到她了？ 他们的下一站就是七水之都，海上列车好像经过那里，应该能问到海伦娜小姐的消息吧。 带着期待，山治回到梅丽号的男生宿舍，挤开一人占据他一半床位的路飞和乌索普，进入了梦乡。 …… 鎹鸦飞过了大海，一刻不停地回到了鬼杀队总部，传来了最新消息。 终于灭掉一个上弦鬼，离打败鬼之始祖越来越近了。 因鬼的诅咒而目盲的鬼杀队当主听到了两面宿傩手指的事，温和地声音下达着命令。 “尽量安排一只鎹鸦在她身旁，她带着那特级咒物，鬼一定会去找她。这咒物的事也要告诉咒术师那边，她可能还会有来自咒灵的威胁，这样太危险了，尽快让咒术师封印住。” 隐接了任务就悄然退下了。 “父亲大人，咒灵是什么？咒术师又是什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啊。”跟在当主身边的孩子好奇问道。 当主摸摸孩子柔软的头发，“咒灵是类似鬼的存在，咒术师就像是我的剑士们，如果还有机会的话，你们会知道的。” 这条消息通过隐秘的渠道，传到了咒术师的手里。 “五条，你去接收一下这根手指。”咒术方面的管理人把任务布置下来。 “诶？哪里来的手指啊？”室内还带着墨镜的白发大男孩拉长着声音问道。 “是来自鬼杀队的情报，在一个称为交易师海伦娜的女人身上，这个是她的资料。” 五条悟低头看了两眼资料，“我看得花钱买回来吧？可以花学校的钱吗？校长？” 校长沉默了一下，“允许你支出一点钱，不要乱来。” “知道啦！”五条悟走出房子，扭头问，“最近没看见杰，他在做什么？” “夏油在出任务。” “是这样吗……”五条悟眯了眯眼睛。 他推开门，转角碰见刚回来的后辈七海和灰原，一把搭上去，“七海海！你们最近完成任务速度很快嘛！” 七海扒拉下来五条悟的胳膊，直接无视就要走，结果被拽住了。 “好冷淡啊。”五条悟故意道，声音又稍显认真起来，“最近你们有看见杰吗？” 灰原和夏油杰比较亲近，他认真地回答，“最近好久没见到夏油前辈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出什么大任务。” “是吗？”五条悟轻轻道，松开了辖制后辈的力度，转身就离开了。 七海拍了拍褶皱的衣服，喊上灰原就往里走。 灰原好奇道，“你怎么啦？虽然平时也这样，但最近几天格外不爱理睬五条前辈啊。” 七海没有停下脚步，推了推眼镜，“可能是他最近性格变本加厉地恶劣让我更受不了吧。” 第37章 登岛 伟大航路上一个小岛上， 有一大户人家，姓布朗，家里主要做药材生意，别墅建在高坡上， 花园郁郁葱葱， 风景怡人， 夫妻二人为人和善， 经常组织慈善活动，邻居都称他们是一对模范夫妻。 唯独让人叹息的是这家人没有孩子。 不过最近听说他们收养了小男孩，非常乖巧， 爱读书，长相可爱， 可惜的是身体不好， 常常在家休息。 周日是布朗家惯例请要好的邻居聚餐的日子， 聊聊天， 尝尝家里女仆新做的虾酱。 布朗夫人举起酒杯，“敬这美好的日子。” 客人们也一并念着。 布朗先生喝了这杯红酒， 放下杯子，用干净的餐巾擦擦嘴巴， “我还有事要忙， 大家慢慢享受佳肴。” “布朗先生， 真是大忙人啊。”客人们调侃着。 布朗夫人按住他的手，“再聊一会儿吧， 工作这么急吗？” “当然了，亲爱的， 不然我怎么让你才能吃到最新鲜的海鱼？”布朗先生温和笑着。 楼上突然一道轰隆巨响！ 布朗先生有些不耐地皱起眉，“楼上怎么了？” “是俊国吧？可能是身体又不舒服了”布朗夫人抱歉地离席。 布朗先生只好先坐在餐桌前， 听客人问他们收养的孩子俊国。 “俊国这个名字真不错，像是和之国那边的。” “他祖上的确有从和之国出来的。” 布朗夫人来到二楼，敲门推开俊国的屋门，就看见他房内的书架倒地了，书本散落一地，连忙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黑发小男孩摇摇头，“刚刚头有点晕。” “没有大事就好，我给你看看。”布朗夫人曾经是医生，所以才会认识做药材生意的布朗先生。 “还是在家待太久了，想不想去泡海水浴？”布朗夫人轻声问道。 “您忘了吗？太阳晒在身上我会起疹子……” “换个环境对你身体有好处，我们不白天出去就好了。” “那能由我来选择度假的地方吗？” “当然了！” 布朗夫人惊喜万分地开始整理行装。 …… 海上列车缓缓停到站台了，惊魂失魄的乘客第一时间都挤下了车和亲人拥抱。 这一车次的列车上，有的乘客直接被船接走回家，也有的乘客坐一两站就到自己的家了。 海伦娜按照既定计划，到达了狂欢小镇。 狂欢小镇有很多庆典，吃喝玩乐，什么都能享受到，海伦娜真真切切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独特文化，每个海岛因为气候地形不同，塑造了不同的文化。 七水之都和周围连接了海上列车的岛屿离得都不远，面积也不小，人口多，游客也多。 狂欢小镇的海上列车站台侧面就是港口，一道斜角分开了站台和港口，落日就站在中央，余晖照在海面上，归航的船只和列车里摇下窗户的乘客相迎，匆匆忙忙的船夫等待着缠缠绵绵的旅客。 城市里到处都是在狂欢的人，喝酒，跳舞，彻夜玩乐，身上涂满颜料，酒沫喷上天，随便什么理由都能办庆典。 我家的孩子出生了，他家重新装修了，你家买新船了，再到新种的花开放了，新买的威士忌太好喝了，火腿熏好了…… 海伦娜端着一杯当地盛产的白兰地，从街头的聚会喝到街角的派对，杯子没换，里面又续了无数次威士忌和伏特加。 狂欢小镇的美酒大部分都是调制的鸡尾酒，颜色缤纷，味道甜蜜，正合当地的迷乱气氛。 海伦娜少见的想要放纵自己，她并没有记起自己过去的经历，那梦境的细节也渐渐淡去。 生活没有太多意义。 在耳边狂欢的人群，只会迎接宿醉恶心的第二个清晨，没有任何变化的日常。 快乐是虚妄的。 每天都在过狂欢节，只是想让短暂的快乐延续下去，而结束时只会头疼难受，告诉你更为残酷的今天。 海伦娜喝了很多，但是没有太醉，还注意着手劲只是打晕了几个趁机捣乱的小海贼。 她换了一笔钱，来到港口，叫醒抱着酒瓶呼呼大睡的船夫。 “这附近有度假岛吗？” “有很多，有一片海域都是度假群岛，一岛一个景点，一岛一个旅馆，您想去哪种？” 他掏出皱巴巴的宣传单，上面印着不同的风光。 有的旅馆建在悬崖上，还在半腰修了透明的泳池，好似在空中游泳。 还有小屋建在海面上，在海浪中沉沉浮浮。 她挑花了眼，都很想去看看，醉醺醺的船夫却推荐另一个，“这个岛的沙子是紫色的，所以称为紫沙岛，很漂亮，而且现在是这个岛的旅游淡季，有温泉，有酒吧，吃的也不错，价格也不贵。” 海伦娜无可无不可的买了去紫沙岛的船票。 船夫说要再等等客人。 天慢慢大亮，海伦娜坐在海岸边的石头椅上吹风醒酒。 岸边来了不少客人，船夫大概是和紫沙岛有什么合约，一个劲的推荐它，但是到底没有太多特色，半天才只有两个人买票。 是一对老姐妹，一胖一瘦，就叫她们胖夫人和瘦夫人吧。 大概又等了一段时间，船夫便带着三位女客人去他的船。 小木船，一个风帆，慢慢悠悠离开了狂欢小镇。 “你专门送去紫沙岛的客人吗？” “哎呀，是的，我兄弟在紫沙岛的旅馆工作，但是最近没什么生意，他就让我帮忙拉拉客，不过我没有瞎说，他那儿真的不错，现在人少清净，几位是度假吗？” 海伦娜点头，胖夫人也点头，“我们也是。” 瘦夫人多说了一句，“准确说我们收到了好消息，想来放松一下。” 船夫就念了不少岛上的小景点，就在这闲聊中，紫沙岛映入眼帘。 船夫把人送到，他一人拎着三个人的行李，带着她们去旅馆大厅，按了下柜台的响铃。 里面就有人出来了。 一个穿着黑色马甲的侍者翩翩有礼地站在柜台后，他就是船夫的兄弟，老姐妹两个站在前面，侍者就先为她们办理入住手续。 海伦娜看着四面的装饰，地面直接是细软的沙子，旅馆大厅也没有门，木柱子上绑了帘子，可以放下来遮雨挡风，墙上贴了些贝壳和鱼骨，满满的度假风情，扑面而来的开放感，仿佛闻到了大海的味道。 “就您一位吗？”侍者问道。 “嗯，你们有什么房间？” “基本都是临海的小木屋，开门就能看见大海和沙滩，我们紫沙岛不太大。” 海伦娜看了眼地形图，岛确实不大，可能半个小时就能走完一圈，她就随便挑了一处。 “岛上现在有多少客人？” “我们是夏岛，但现在是我们的冬季，所以客人不多，现在入住的加上您和刚才那两位，一共只有八位客人。” “那岛上有没有船？” “您是说哪种船？如果是接送您到这里的船，一天只有一趟，如果您想要什么时间回去，我们这里的电话虫信号比较强，他能接到电话按时来接您。” 海伦娜点点头，她又好奇问道，“说是紫沙岛，我看地上的沙子还是白沙啊。” “紫沙只有最大的那片沙滩才有，是附近海域矿物质的影响。”侍者一边引导着海伦娜到她的房间。 小木屋就建在沙地上，门口就是海，敞开的门廊下可以摆太阳椅，一进门右手就是一张大床，旁边的窗帘打开就能看见海面，屋子深进去最里的是洗手间，里面有两个淋浴间，一个是有浴缸的，另一个半敞开的淋浴间，这个半敞开是专门用来冲沙子的，它的旁边还有一个门，打开就到了屋外小路上。 “屋内有接大厅的子电话虫，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打电话说，夏岛的冬季不知道您有没有感受过，虽然室外温度不低，但是在海里游泳还是比较冷的，岛内有一处室外温泉，推荐您去试试。”侍者介绍完就离开了。 海伦娜换了一件衣服，便在岛上散步四处看看，走了不久就回到旅馆的大厅了，它的隔壁是餐厅，对面是港口，紫沙岛是真的不大。 不过厨师做的饭还是很美味的，鱼排，意面，沙拉，冰淇淋，摆满了一桌。 早上十点左右从狂欢小镇出发，在海上晃到下午三点才到，在船上吃了点船夫准备的三明治，现在不到六点钟，本来岛上人就少，也不到饭点，只有海伦娜一个人在吃饭。 没过一会儿，一起来的胖夫人就来吃饭了，她坐在偏一点的地方，和视线飘来的海伦娜点点头，胖夫人也点了不少，奶油焗饭，牛排，土豆泥沙拉，还有一份蘑菇汤。 瘦夫人过了一会儿才来，她似乎没什么胃口，只在一边喝柠檬汁，吃了两口蔬菜和水果。 海伦娜已经吃好了，她转战到隔壁的酒吧里坐着。 酒吧外还有一个木台，下面的海水哗哗地冲刷着柱子，晚上的夜风有些微凉，海伦娜穿了一件露背长裙，有些冷，还是坐在室内了。 吧台摆满了酒瓶和倒立的杯子，透明的玻璃杯闪着光泽，擦得很干净，用它们喝酒一定很棒。 海伦娜让酒保推荐着随便配鸡尾酒，一口一口喝着，听着耳边的悠长乐曲，什么也没想的放松心情。 直到这惬意被打断，酒保又推来一杯酒，“这杯名为猎人，请慢用，这是那位先生为您点的。” 海伦娜侧过头望去，卡座上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一个黑发青年懒散的坐在一个女人身边，他的眼神对视过来。 那双绿眸像一只孤狼，是同类的气息。 海伦娜认出了他，是情报里和她抢海贼赏金的混蛋，似乎还是个爱傍富婆的家伙。 她收回了视线，却让酒保送给他一瓶威士忌，是她手上这杯“猎人”的基酒。 海伦娜取下杯中装饰的樱桃，轻抿了一口酒，极辣，还有一丝甜。 第38章 撩拨 酒吧内的灯光昏暗， 窃窃私语声隐在不知名的小调曲之下。 “咳咳，你，你好。”一个男人在右边坐下。 海伦娜侧过头看看他，长相没什么特点， 但是有些结巴。 “你是， 是一个人吗？” 海伦娜把喝光的酒杯放下， 示意酒保继续倒， “嗯，你呢？” “我，和， 和我妹妹一起来的，她， 她刚才还在呢。” 他也不顾海伦娜的冷淡态度， 努力搭话。 说话结巴的男子是一个研究学者， 是为了最近手上的课题专门来紫沙岛的。 “那你妹妹呢？” “她， 她就是一起，一起来度假的。” 结巴学者磕磕绊绊讲着他调研途中的趣事努力逗海伦娜笑， 不多会儿，一个女子过来了。 她戴了一个头巾， 把头发和下巴全部都遮住， 身上却穿着短袖短裤， 头微微低着，拉了拉结巴学者， “该回了！” “好的。”他非常听话的起身，又好奇问， “你，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死结巴！问那么多干嘛！”女子低声呵道。 海伦娜注意过来， 这女子便也不再说什么了，拉着人快速离开了。 没有人再来搭讪了，海伦娜四处打量，看见酒吧拐角有一个桌球台，似乎是岛上旅馆的工作人员玩完没有收拾，球还乱散着。 她把杯子放在桌边，取下一支球杆，看看该从哪个角度下手。 撑在酒杯旁的手边，落下一瓶没有动过的威士忌。 “你没喝？”海伦娜偏过头看着黑发绿眸青年。 “我不爱喝。”他拧开瓶盖，倒进海伦娜的杯子里，琥珀色的酒液盛满了室内的灯光。 海伦娜端起酒杯，把台球杆靠在桌上，细细打量着他。 宽肩细腰，嘴角一道疤增加了神秘感。 “我现在没钱。”海伦娜语气遗憾，她低头又喝了一口酒。 “你赚钱速度挺快的。”他低笑一声，意有所指。 “海伦娜。” “叫我甚尔就好。” 两个人明明清楚对方的情报，还假模假样的互通姓名。 甚尔把海伦娜放在桌边的球杆握在手里，“会玩吗？” 海伦娜笑着摇头，“你教我玩吧。” 甚尔欣然答应，他先摆好姿势，俯下身，左手按在桌上，瞄准着目标，一击即中，白球猛得撞击一号球，落入袋中。 他直起身子，海伦娜在一旁看得清楚，他的背肌在紧身黑衣下舒展着，她又喝了一口酒。 “试试？” 海伦娜接过球杆，她弯腰盯着桌上的五个球，身后贴过来了一个热源。 甚尔半环抱着海伦娜，挨得很近，却没有挨到一丝肌肤。 可是海伦娜后背是敞开的，甚尔呼吸间胸腹的起伏完全被她感受到。 他的动作也没有持续很久，在海伦娜的安全接触时间到达之前，他就退后一步了，“现在动作对了。” 海伦娜却直起身，重新找了一个角度，熟练的擦擦杆尖，再次瞄准，白球被击出，连环撞下去，3号，6号，8号，11号，这桌上剩下的所有球全都入袋中，只剩白球一个在中央停了下来。 甚尔挑挑眉，果然不一样，他以前认识的女人，不论是天真的大小姐，心狠手辣的女老板，还是孤独的年轻寡妇，不管性格强势或软弱，还是会希望累了的时候可以躲避依靠，哪怕是在他这样毫无尊严的男人怀里。 没人像她一样，一丝柔弱都不展现。 酒吧外一道红光极速闪过，甚尔的身体一瞬紧绷起来，呼吸间又放松下来。 “怎么了？”海伦娜还是发现了他那一瞬间的变化。 “没什么，我跟着一起来的女人在叫我，明天再聊。”甚尔撂下话就离开了。 海伦娜也根本没在意，她拎着这瓶威士忌，提着马灯，绕着海岸线散步。 夜深了，大家都回了屋子里休息，只有海伦娜还在海边吹着冷风，风中裹挟着海浪吹打着礁石的声音，唱片嘶哑的响声，还有细碎的吵架声。 “真是热闹的夜晚啊。” …… 第二天清晨，海伦娜醒来后就去了餐厅吃早餐，先喝一杯爱尔兰咖啡，再要其他的面包和沙拉。 酒保把爱尔兰咖啡端来，“您一大早又在喝酒了。” “休假嘛，只想今朝。”海伦娜喝了一口，“依旧好味道。” 他微微一笑，行礼退下。 胖夫人和瘦夫人今天倒是一起来了，还直接奔着海伦娜的桌子来，“咱们一起来岛上的，多么有缘。” 她们二话不说就坐了下来，看着海伦娜桌上的餐品，胖夫人也点了相似的几道，瘦夫人只要了水果酸奶，在胖夫人极力劝阻下，才又要了一片面包。 胖夫人性格比较开朗，为人得体，瘦夫人相对内敛一些，说的话很多都有些刻薄。 但她们都非常八卦，四只眼睛发着好奇的光看着海伦娜。 不过她们先讲了一些其他的八卦故事。 “那个结巴，昨天晚上和他一起住的女人在吵架。” “是那个女的自己在吵。” 海伦娜帮她们补充信息，“那是他的妹妹。” “喔！别骗人了，这种话就只能骗骗你，他们绝对不是兄妹，一点也不亲近。” “所以也不会是情侣。” 海伦娜暗自点头，虽然两姐妹八卦了点，但是眼神不差，没看错人，他们的确有些奇怪。 “不过我看问题最大的是那边。”胖夫人努努嘴。 她指的是布朗夫人。 “我们昨天晚上回来，看见她家孩子就一个人坐在门廊上，脸色惨白，眼睛红红的。” “听说身体不好，那么晚还在吹风，那夫人也真是的，虽然那小孩长得怪怪的，可还是很可怜啊。”胖夫人叹气，欲言又止地看着海伦娜。 被她们指摘的夫人就是甚尔跟着来紫沙岛的女人。 海伦娜好笑地摇摇头。 今天份的八卦小课堂结束了，吃完饭，海伦娜又慢吞吞往小屋走，想要回去换一件泳衣再出来，却看见了结巴学者和他的妹妹。 他妹妹今天穿的更多了，大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就叫她头巾妹妹吧。 她想要今天离岛，结巴学者磕绊道，“不是，是说，说要调查我们，我们的研究吗？” “闭嘴！”头巾妹妹扭头看见海伦娜几个吃完饭的人，赶紧撇开脸。 侍者开始拨电话虫，但是对面没人接。 他又试了几次，最后都没有信号了。 头巾妹妹感到了一丝不妙的意味，她气闷的拽着结巴学者回去。 港口在南面，海伦娜的房子在西边，北边就是紫色颜色的沙滩，而其他几个客人都住在了东边。 海伦娜换好泳衣，来到紫沙滩，她来得最早，把凉鞋提在手里，踩在细软的沙地里，紫色的沙子漂亮地反射着阳光闪闪发亮，海水有些凉，轻抚过脚踝。 岸边有不少太阳伞，海伦娜打算中午天气热一点再到海里游泳，她躺在沙地上，头顶的大遮阳伞阴影遮住半身，听着潮声，昏昏欲睡。 胖夫人和瘦夫人也来了，她们晒晒太阳，踩踩水花，东拉西扯的闲聊。 结巴学者也过来散步，眺望着远方，手上写写画画，嘴里念念有词。 甚尔拿了一瓶啤酒贴着眯着眼睛打瞌睡的海伦娜的脸颊，凉丝丝的冷气惊醒了她。 海伦娜抬起眼，甚尔冲她笑着，“不玩些什么吗？” 她揉揉眼睛，坐起来，“还有什么好玩的？” “冲浪板，今天的浪刚刚好，风不乱。”甚尔也换了身衣服，泳裤外加解开扣子的短袖外套，大咧咧敞着毫无破绽的完美身体。 海伦娜手指一抹，瓶盖掉了下来，还是有些热，咕噜咕噜喝着凉爽的啤酒。 “我得再涂点防晒。” 甚尔非常自觉的要帮她，挤开，放在掌心，揉热，一指挑开系带，再涂抹在她的背上。 他连指腹都有厚茧，手指和掌心避开了脖颈的动脉，从下方一点开始往下。 尽管甚尔的存在本身就代表着威胁与危险，但他这种微妙的体贴又没有恶意的姿态让海伦娜稍稍放松。 “你趴在这个板上，双手划动，在浪前转个方向，然后站起来，重心中间，身体放低，就乘上浪了。”甚尔手把手教着。 海伦娜身体素质很强，自然很快就掌握了诀窍，一次就成功站在冲浪板上，巨浪踩在脚下，飞速地冲回岸边，直到最后滩浅了，冲浪板才翻到下去。 海伦娜也顺势倒下来，甚尔一把拉人起来。 的确是很畅快的玩法，但一趟下来浑身都是沙子，头发里，耳朵里全都是沙子，像是紫色的鳞片贴在身上。 阳光剧烈，晒得脑袋发热，他们找了两个泳圈，一人躺了一个，海伦娜仰着头，让海水冲刷掉头发的沙粒，两只手在水里泡着。 甚尔把头枕在海伦娜的泳圈边，沾了水软塌塌的黑发贴着她的腰。 海伦娜顺手摸摸他的脸，摸到他唇边的伤疤，“为什么找我？” 甚尔舔舔被手指沾湿的唇，全是海水的苦涩味，“当然是因为我想做交易啊，现在没什么钱，只能拿自己来换了。” 海伦娜的手指就顺势继续下去，“想要什么？” “我的自由。” 第39章 暗涌 “自由？你又没被困在哪里。”海伦娜嗤笑。 “说起来太复杂， 简而言之，我想要和过往完全割离。”甚尔语气平静。 海伦娜的手突然猛得揪住他的头发，甚尔头皮吃痛，他察觉到了其中意味。 看来， 他们真的有很多相似之处啊。 海伦娜翻身下来， 往岸边走。 甚尔没有起来， 他还躺在海面上， “你嫌筹码少了是吗？这只是订金，事成之后我任你差遣两个月够不够？” “不需要，我不接这个活。”海伦娜生硬的撂下话就离开了。 唉， 气性真大。 甚尔又泡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离开沙滩， 准备回屋冲洗。 那个天天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和她的结巴同伴在这个大家都要去吃饭的时间点跑来沙滩， 看见他还没离开， 却没有过来搭话。 甚尔没有那个好奇心。 他抄了近道， 从岛中央的树丛中穿行而过。 鸟叫不停，振翅起飞， 蝉鸣不止，阳光刺目。 在这其中， 却听到有人在交谈。 “你真的能保证咱们能拿到全部遗产？” “大姐他们的小孩早就失踪了， 不是吗？” “什么时候动手？” “再等等。”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啊？！” “我知道你急， 我也急，可是现在岛上人不少， 都看着呢。” “我有办法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什么？” 甚尔站在这一胖一瘦两个女人不会注意到的大树上。 这岛上才几个人啊，每个人都有一堆小秘密。 待回屋冲洗之后， 甚尔去敲了敲隔壁屋子的门。 布朗夫人一脸倦容，“是甚尔啊， 稍等一会儿。”她和屋内的男孩又说了两句话，这才出来。 “你这样照顾他不累吗？不要管那小鬼了。” “你又说这种话了，俊国是个好孩子啊，身体却不好，我收养了他就要好好照顾他啊。”布朗夫人露出一丝笑意，“多亏现在要照顾他，我才没有以前那么孤独了。” 只不过几步路，就到了餐厅，甚尔打眼一看，他们到的最早，其他人还没来。 侍者拉开椅子让布朗夫人入座，递上来菜单，他们叫了好几道菜。 侍者道，“非常抱歉，鹅肝暂时没有供应。” “没有就算了。” 侍者记好了菜单就下去了。 甚尔才接着说，“你完全没必要养小孩啊，寂寞的时候不是还有我陪你吗？” 布朗夫人垂下眼帘，“我对我丈夫永远忠贞不二，再说，你也很忙碌不是吗？男人永远都在忙事业，不会把我们这点小事看在眼里，只有孩子会陪伴在身边。” 甚尔以前认识很多女人都是和丈夫各玩各的，在外面也很会伪装恩爱，但是玩得也越疯，可没有像布朗夫人这种只是要他陪着，却什么都不做的。 好在布朗夫人给钱大方，偶尔会叫他陪着，其他什么要求都没有，他还是很满意她的，至少比和海伦娜相处起来舒服多了。 没有这种有钱的女人，也就没有他的生活费来源啊。 所以他不想这个冤大头随便死了，当他发现布朗夫人养的那个小鬼有问题，就想让她把人扔了，虽然不知道那小鬼的具体情况，但是那种冽人死亡般的气息偶尔会冒出头。 这个紫沙岛就是那小鬼决定的地方，但是碰见海伦娜算是甚尔故意为之的，他之前故意挑衅找遍附近被悬赏的海贼，一方面是赚钱，一方面是为了让海伦娜能找到自己，唯一没想到的是会在他陪布朗夫人度假的时候遇到。 昨天晚上在酒吧，那小鬼又泄露了一丝杀气，甚尔当时以为是冲自己来的。 布朗夫人从酒吧回去后就睡下了，那小鬼在屋外坐着。 甚尔还没问他，那小鬼就用那双梅红色的眼睛冰冷地盯着他，那一刻，他浑身的汗毛都被激起来。 要不是布朗夫人待他是真的还不错，他才懒得管闲事。 不多会儿，那一胖一瘦的两女人来吃饭了，她们惊讶又好奇地看着他们这一桌，马上就坐在附近了。 瘦女人装模作样抬着脖子看看四周，捂着嘴笑着，“怎么没见海伦娜小姐，我看早上你们在沙滩那边玩得很不错啊。” 甚尔嚼着脆骨，咯吱咯吱响，吸着骨缝里的汁水。 胖女人打圆场，“还不认识两位……” 布朗夫人笑笑，她把自己简单介绍了一下，说了两句是为了满足孩子的要求来的，又转而介绍起来，“这是我弟弟甚尔。” 胖女人和瘦女人意味深长地笑着。 甚尔抬眼，“你们呢？” “我们姐妹俩是来岛上是休假的。” “专门在这个岛的冬天来度假？”甚尔道。 “呃，我们就喜欢这个时间。” 甚尔嘲讽地笑了一声，她们好似感觉他看透了一切，脸色不佳地迅速吃完了饭。 布朗夫人却温柔地邀请她们傍晚一起去泡温泉。 她们匆匆答应后就离席了。 布朗夫人不是假装温和待人，她就是这种奇怪的性格，一定要面面俱到，不能留下任何不好的把柄。 …… 海伦娜刚回到屋里，就发现了端倪。 虽然门锁没有坏，屋内没有什么特别的痕迹，但是她知道有人来过了。 海伦娜打开衣柜，下面有一个保险箱，她为了方便，把一些贵重物品放在了里面，身上的钱，一些首饰，还有那根手指。 保险箱的锁也没有坏，但是里面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海伦娜站起来，先给侍者打了电话，让他们把午饭直接送到房间来，一边思索着。 那根手指她用念力封锁着，不管谁拿走了，都没法暴力解开。 这个世上，只有她才会念力。 侍者敲敲门，推着餐车进来了。 “请慢用。”侍者非常有职业素养，一点也不多问海伦娜怎么没有换沾满沙粒的泳衣。 “你是不是偷拿保险箱的东西了。”海伦娜语气冷淡。 “您在说什么？”侍者扬起眉毛。 “你听的到。”海伦娜用刀叉切开牛排，半熟的肉块流下红汁。 “为什么认为是我？” “只有你有钥匙，所有锁都没有坏。” “我为什么要偷拿您的东西？” “谁知道呢，可能你是惯犯，也可能是因为船夫失踪了，你怕追责要提前跑路。” “他没有失踪，可能是喝多了没接电话，他肯定会来的。” “行了，钱和首饰就当送你的，那根手指得给我还回来。” “什么手指？”他的疑惑不似伪装。 “你打开保险箱的时候没看见一根长相奇怪的手指吗？”海伦娜问道。 “……没有。”他坚持没有看见什么手指头。 “行吧，算我信你。”海伦娜没有继续为难，“岛上一艘船都没有吗？” “是的，但是岛上的补给是狂欢小镇提供的大船负责的，大概还有几天会到紫沙岛。” 海伦娜一边用刀叉割开肉块一口一口吃掉，一边问话，问完她也吃完了。 打发了侍者离开，海伦娜这才去冲洗，身上盐粒和沙粒被冲掉，头发里的很顽固，搓了好几遍，才慢慢洗净。 那根手指不知道是谁顺走了，但是没人能解开她的念力封印，气息也被封住了，一定是明确知道这东西在她手上的人来拿的。 知道的只有鬼，鬼杀队，还有被鬼杀队通知的咒术师一方。 这个岛上没有来新客人，这几天应该也没有船来。 风雨欲来啊。 …… 海岛太小，没什么好玩的，海伦娜披着大浴巾去了温泉。 温泉就在岛中央，四处是敞开的丛林，水温刚刚好。 一个金发女孩正在水里泡着，海伦娜没见过她的正脸。 “你就是那个学者的妹妹是吗？” “啊，嗯，你好。”金发女孩慌张地看向岸边的头巾。 “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包着自己。” 那女孩尴尬的笑着。 “你是在躲什么人吗？”海伦娜仔细端详她的脸，没在悬赏令上看到过这张脸，但是却总觉得有些熟悉。 “我没有躲人，只是不想皮肤暴晒在外面。”金发女孩急急忙忙站起来，“我泡好了，再见。” 直到海伦娜看到了胖夫人和瘦夫人，才反应过来，她们长得很像，一定是有血缘关系，那就是说，那头巾妹妹是为了躲她们。 她在温泉旁边的树上绑了个吊床，躺在上面摇着，又听到了她们在八卦她。 “布朗夫人，甚尔先生和海伦娜小姐打得火热，那女人我听闻是什么赏金猎人，太危险了啊。”瘦夫人挑拨着。 “他喜欢就行了。”布朗夫人不冷不淡道。 “可是……” “这温泉看上去真不错。”胖夫人赶紧出声打断。 她把瘦夫人拉到一边，低声问，“你干嘛呢？” “把局面搅乱，方便我们的行动啊。”瘦夫人理直气壮，“不是我催你，二姐，你在犹豫什么！” “我……”胖夫人正要否认。 突然地动山摇，海浪似在吼叫，温泉温度飙升烫人，树林震动，树影似鬼魅舞动枝丫。 她们惊慌中奔跑起来，傍晚时分，树林里更是昏暗，胖夫人摔倒了，头磕到了石头上，血流了出来，昏了过去。 第40章 敌我 地震持续了一会儿才停止。 一番慌乱， 众人才把伤者安置好。 地上留下一块突兀的石块，沾了血迹。 布朗夫人检查完了胖夫人的伤势，“她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瘦夫人愣了一下，才胡乱回应着。 岛上就这么几个人， 又因为地震， 都聚在了一起。 结巴学者也在， 他结结巴巴讲着， “我是学海洋与历史的，这个岛曾经因为地震发生了大海啸，附近的船都沉了， 那次之后，海底裂缝让这种紫色的矿物质震出来了， 才变成了紫沙岛。我刚刚观察天气了， 很快就会有海啸。” “那我们得赶紧坐船回去啊。”头巾妹妹依旧戴着她的纱巾， 把自己塞在里面， 眼睛盯着侍者。 侍者在一旁听到慌张极了，极力掩饰， “我们已经联系船来接应，明天就有船到达了。” “那我们不会在半路上碰到海啸来袭吗？” “那在这里呆着！” “也还是很危险啊！” “怎么办？！” 大家被海啸的消息吓懵了。 “行了， 那么一点小地动， 不会海啸的， 结巴，你打算趁机做什么坏事？偷海底沉船的宝藏？”甚尔推门进来， 一开口就讽刺起来。 结巴学者喏喏不语。 侍者趁机松了口气。 海伦娜一把掀开胖夫人的被子，不理瘦夫人的喊叫， 她指着胖夫人脚踝上的抓痕，“这是什么伤？” 海伦娜从开始就很疑惑， 没有任何预兆的地震，突然出现在胖夫人脚下的石头，还有这脚踝的伤。 布朗夫人稳下心神，仔细查看一番，斟酌道，“大概是什么动物的抓痕，地震惊动了动物，大概不小心误伤的，伤口我也已经处理了。” 海伦娜有一点好奇，却没有心思探究。 她现在只想放松自己，好让自己飘忽不定的心情沉下来。 海伦娜的身侧沉了沉，是甚尔。 他贴着海伦娜低声问，吐息喷在耳边，痒痒的，“想什么呢？” 海伦娜瞥了甚尔一眼，没理他，但也没有动。 “还在生气？”甚尔轻笑着起来。 屋内所有人都在偷偷地看着他们两个，不时还瞥一眼在场的布朗夫人。 海伦娜和甚尔是完全没有被影响。 海伦娜之前算是迁怒了甚尔，但是她自我极了，是不会低头的。 甚尔没脸没皮的，他用小指勾了勾海伦娜的手背，轻柔摩挲。 感觉更痒了。 海伦娜起身离开，甚尔轻笑了一声，紧接着跟在后面。 屋内的其他人面面相觑。 好一对狗男女。 …… 这间小屋外再往海岸边走一点，在树荫下有一个大秋千摇椅，海伦娜径直走去，就坐在那里。 只是落后了两步，甚尔就看见海伦娜不知道从哪拿到的酒，又开始喝了起来。 甚尔挨着她挤了进来，把右手搭在椅背上，海伦娜顺势靠了下去，肌肉很有厚度，软软的，很舒服。 甚尔用手指绕着海伦娜的发丝，似真似假道，“你觉得他们刚才在想什么？” “……” “不如我们坐实了他们的猜测？” “……” 海伦娜一直不理他。 甚尔夸张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怎么哄你。” 海伦娜瞥了他一眼，又喝了一口酒。 “你喝那么多酒没有用，像我们这种人，没法大醉到忘却烦恼。”甚尔慢慢悠悠道。 “你怎么知道？”海伦娜放下嘴边的酒瓶。 “我试过了，没用。” “所以才不喝酒了啊。” “甚至是讨厌。” “你想忘却的事是打算断缘的过去吗？” “当然了，你难道不是因为过去才喝酒吗？” “……我不知道。”海伦娜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忘掉了，只是梦到了一些片段，也许在留恋。” “这样啊。”甚尔伸手抚着海伦娜的脸。 海伦娜没有拒绝。 下一秒，湿热的吻落了下来。 触电一般，痒意止住，背部发麻。 海伦娜放纵了自己，沉迷在其中。 “有没有好点？”甚尔摸了摸嘴角的旧伤痕，被咬出血了。下嘴真狠。 “你这方法真是不一样。”海伦娜舔舔湿润的唇角。 “试试又不吃亏。”甚尔含着笑意，意有所指。 “我有些累了。”海伦娜道明了真实的想法。 “多试几次就好了，难道你不喜欢？” 体验感非常满意的海伦娜态度好了不少，“那倒没有。既然你这么有干劲，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甚尔又凑上来。 海伦娜艰难地控制住自己，“我不是说这个。” “什么啊，真没趣。”甚尔撇撇嘴，“你想我做什么？” “我丢了一个东西。” “这算在交易里面吗？” “当然不是。” “那我要收钱。” “那就算了，两面宿傩的手指丢了就丢了吧。” 甚尔笑出声来，“我就说嘛，这不是无缘无故的地震，你还真是让我惊喜。” “什么意思？” “我没说过吗？我来自一个封建腐朽的咒术师家族，我是没有咒力看不见咒灵的废物点心，”甚尔自我嘲讽着。 “废物点心？你？”海伦娜上下打量着他，完全不信。 她顿了一下，“咒灵是不是普通人看不见。” “……对。”甚尔又好奇道，“你看不到吗？” “看不见，但是我感觉那里有什么东西在。” “是咒灵在作祟，这不是普通的地震。”甚尔声音低沉下来，“两面宿傩的手指是特级咒物，是咒灵垂涎的宝物，吃一根就强了数倍。” “但是我把它封住了。” “你用的又不是咒力。” 海伦娜的神色不好看，她的一番防备完全没有用，等于送货上门了。 不对，她用念力封的时候还加持了隐蔽效果，找到东西的不是什么不认识的咒灵，肯定还是和她接触过，知道这根手指在她手上的一方。 “很糟糕吗？”海伦娜一点也不了解咒灵。 “对你我而言，不是。”甚尔随意地笑着。 不过他又想起了一件事，“那个小孩有点问题。” “哪个？”海伦娜想起来了，“没怎么见过。”准确说她没有太在意小岛这些人的问题，完全没有刻意了解的想法。 甚尔随口讲了讲那男孩的异常，“不知道什么毛病，白天不出门，我没见过他吃饭，脸色特别苍白，威胁感非常强，大概杀死过很多人吧，孤儿怨？吸血鬼？” 海伦娜的脸色越发难看，“那是食人的鬼。” “你确定？”甚尔大概听过一耳朵关于鬼的情报，但是还没遇到过，也就没有联想到一起。 “我是从鬼身上拿到的手指，你觉得的呢？”海伦娜沉声，“连你都认为很危险的鬼，这一定不是普通的小鬼。” “很难缠吗？” “对你我而言，不会。” 话虽这么说，但这两个人是谨慎派的。 互通了各种相关情报后，甚尔就指出来漏洞。 “按你所说，鬼可能在那手指上施了术，所以可以无视你的封印找到它，但是咒灵怎么也找到了，是不是它们两方合作了？” “咒灵是有意识的吗？” “不多，但少数特级咒灵会说人话，我也是听说的，没见过。” “很有可能是这样，不过这里面还有问题。”海伦娜继续道，“如果它们是为了手指来的，逻辑就说不通了，我到达紫沙岛的时间比你们晚。” “嗯，是它选的地方，但只是看了看地图决定的，这个岛离附近的大岛相对远一点，船运不便，这个时间生意不好，没什么游客。”甚尔思索着，“专挑这个时间到这个岛，是什么理由？” “那就不是为了我带的那根手指，这应该只是意外之喜。” “总之，它们遇到了我们，只能是噩运。” 两个人相视一笑。 “下一步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把我的战利品取回来。”海伦娜终于起了一点兴趣。 …… 变化为小男孩俊国的鬼无辻无惨的确认为是一场意外之喜。 意外地遇到拿走了他的东西还杀了他部下的海伦娜，简直是老天爷也在帮他。 命运虽有偏差，却峰回路转，有了更好的发展。 他手下一个不讨喜的教祖收留了一个房客，似乎趣味相投，一起鼓捣出来了实验品——有鬼血的咒灵。 只是上次的实验并不成功，他半真半假的把特级咒物给部下吸收，可惜没变强不说，还起了不该有的脱离他的心思。 这次的实验还得他亲自盯着才行，真是一群废物！ 不过。 找到咒物，虽然那上面奇怪的能量不能完全利用，但是上面还有一层鬼血术，鬼咒灵自然能吸收到其中庞大的力量。 可惜了，他用不到。 那地动山摇的动静，这鬼咒灵很强。 这个岛上所有的人，都会是他的小白鼠。 全都去死吧。《 》 40-50 第41章 对峙 夜沉了。 海伦娜和甚尔讨论了很久， 从战力高低到能力变化。 但是他们说的都只是对立面的鬼和咒灵的信息，关于他们自己的一句也没说。 他们早在见面之前就已经足够清楚对方的情报了，早已经在心里模拟过无数次与对方交手的战术了。 他们心照不宣。 于是他们跳过了熟悉对方打法的步骤。 因为他们不会配合。 甚尔毫不客气，“我现在没有趁手的武器， 给我几个。” 他还附加了很多要求。 海伦娜摇头， “我是可以给你武器， 但是你要的那种效果， 什么强制消除能力，什么无限伸长，那是不可能的。” 甚尔撇嘴， “我知道你能做到的。” “但是我为什么要给你这种武器？付出和回报不成正比，这样的赔本生意我是不会做的。”海伦娜微笑。 “那我不好好干也没事吧。” “如果你可以全身而退， 随意。”海伦娜根本不在意， 她从不依靠别人， 但她不喜欢威胁。“不过， 你的交易我也可以不接受。” 甚尔笑了起来，亲昵的拂过海伦娜耳边的碎发， 亲了亲她的耳廓，“只是说笑而已， 普通的武器总能给我一些吧。” “这个可以， 你擅长什么？”海伦娜受用的半眯着眼， 半安抚半试探道。 “只要是杀人的武器，我都擅长。”甚尔平静道。 海伦娜顿了一下， 微微笑着，“我们很像啊。” …… 他们在讨论的时候， 各怀心思的普通人也商量着离开紫沙岛的安排。 他们担心余震的影响更大，海啸一说还是让他们害怕， 毕竟七水之都离得不远，他们都知道七水之都每年的大海啸“水之诸神”。 他们陆陆续续离开安置胖夫人的房间，刚往外走几步，就能看见甚尔和海伦娜的身影，亲密无间，还在说着听不清的悄悄话。 瘦夫人送人出来，也看见了，她非常明显的看向布朗夫人。 布朗夫人依旧是一副温柔体贴的神情，回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瘦夫人心里狐疑，真当是姐弟情？还是她是个傻的？ 甚尔突然起身走了过来，对着布朗夫人，“我送你回去。” “诶？这就一点路程……”布朗夫人摆手拒绝。 “行了，走吧。”甚尔不由分说拉着人走。 “甚尔先生，刚才太没礼貌了！”布朗夫人低声道。 甚尔咂舌，这已经真把他当成弟弟教训了吗？态度转变也太快了，在碰见海伦娜之前，还不是这样啊。 以前的确有很多女性说过让他回归正路找个女朋友好好过日子，却也只是说说，碰见他勾搭过的其他女人，照样还是会吃醋。 甚尔叹了口气，“船还得好几天才能到，你这几天要和我待在一起。” “没有这个必要吧，也没有那么危险。”布朗夫人依旧笑着拒绝。 “……你养的那个小孩，很危险，他杀过很多人。”甚尔不知道怎么和普通人讲这种事，只能按照这里的常识瞎编，“他是个海贼，屠杀过很多人，他吃过恶魔果实，所以才是小孩模样。” 布朗夫人终于有些犹豫，不再坚信鬼舞辻无惨伪造的乖巧假象，“是这样吗？” 甚尔看有戏，便继续努力，“他手段非常残忍，常常这样骗有钱人家，把男人残杀，把女人虐死，再把钱全都拿走，放火烧个干净，我以前看过他的情报，但他之前的活动范围在南海，可能是刚来伟大航路，又是孩子模样，大家放松了警惕，我是因为你才发现的。” 布朗夫人的确快被忽悠得找不到北，可一转弯，屋子的灯亮着，乖巧懂事的男孩站在门廊下，喊她“母亲”。 布朗夫人是个寂寞的人。 她渴求的就是这有人陪伴的安心。 布朗夫人扭头露出叹息的微笑，“对不起。” “算了。”甚尔摇头，如果不是有点像故人，才不会难得好心一次。 人只能自救。 甚尔摆摆手，转弯去了隔壁屋子，把自己的那一点行李装好，背上，反手关上了门。 那千年的鬼没有一丝表情望着他离开。 甚尔稳步横穿过岛屿，来到了另一边。 海岸边独立着一幢小屋，黑黢黢，没有一丝光。 甚尔绕了一个弯，拧了下侧门的把手，是开的，他在黑夜里笑了一声。 穿过地面湿漉漉的浴室，身上仿佛也沾满了水汽和浮动的暧昧。 门一开，就被推到墙边。 甚尔低头寻觅着女人的唇，被迎合了。 极致的感受。 只不过一个吻。 他顺从的被撂到床上，海伦娜一手按在他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半夜海浪声滔滔作响，潮汐之力终于慢慢止息。 屋外的月光穿过百叶窗细碎散掉，洒在海伦娜的脸上，不知哪里的微风吹去热气，体温降了下来，身体微微发凉。 甚尔的身体也微凉，没有一丝汗水的黏腻，也没有任何味道。 两人拥抱在一起，无法取暖，却在这个夜晚的温度里刚刚好。 “你不抽烟啊。”海伦娜轻轻道。 “烟有味道，那会影响我。”甚尔也轻声说着。 “这样啊。” …… 第二日清早，有两件事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的出现在眼前。 一是岛上除了海伦娜和甚尔，没有其他活人了，其他人都死了，不管他们有什么秘密，有什么未完的愿望，还是什么可笑的谋划，全部都没有实现的机会了，冷冰冰地死了。 二是岛被一道深红色的结界围住了，外面无法进入，里面也没法轻易离开，完全被困住了。 他们逐一检查众人的尸体。 死去的人脸上的表情大都是绝望，惊恐，痛苦。 只有布朗夫人，脸上是平静的微笑。 甚尔笑了起来，“这是暴风雪山庄的地狱难度啊。” “说点正经的。”海伦娜擦了擦手。 甚尔做了个都听你的表情，“这是咒灵的杀法，是同时发动的诅咒，在每个人身上表现都不一样，大概是看到最恐惧的事情之类的。这个咒灵很擅长隐蔽，一直都没有发现它的踪迹，也搞不清楚是因为什么产生的诅咒。” “那个呢？”海伦娜指了指结界。 “我不太确定，可能是领域，有咒力的家伙们的一种招数，也可能是我不知道的东西。” “你去看看。”海伦娜指挥着甚尔。 甚尔歪头按按脖颈，眺望着结界的边线，“行吧，那我得游过去。” “嗯，趁现在是白天，鬼没法行动，去吧。” 甚尔把鞋脱了，向海里走去，水慢慢没过腰部，再继续向前，他开始游泳前进。 海伦娜收回了视线，低着头再仔细看这些尸体。 基本上他们身上的表征的确是因为恐惧才有的，但是他们亲眼看到的吗？ 布朗夫人为什么就没有这种表情。 那就不是在眼前出现的恐惧事物，是并不存在实体的东西。 噩梦？ 海伦娜第一个想到这个，可是好像也说不通。 布朗夫人为什么能克服？ 谜题解开，就能得知对手的能力。 看来得等甚尔解答了。 甚尔游得速度挺快的，不久就到了边缘，在岸上的时候看着像深红色，但到了跟前，才看清楚，是血色的，而且在散着血的臭味。 甚尔自忖身体强度之大，却依旧有些不敢触碰，他退后几步，沉下海底，才看得清晰。 但凡有傻不愣登的鱼冲过来，一瞬间就灰飞烟灭。 血雾染红了海水，有些看不清，甚尔抓了几只鱼，一只只丢了过去，这次才看清过程。 细胞坏死，形状崩溃，最后变成一滩血水。 他试探的将指尖戳了上去，撩起一层血泡。 这可比甚尔之前以为的要难搞多了。 甚尔回到了岸边，顺手就把湿透紧绷在身上的衣服扯了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水，“那东西有些难缠。” “死在这里也不错。”海伦娜扔给他一件衣服。 甚尔套上就穿好了，抬起眼，慢悠悠道，“我还挺喜欢新生活的，可没打算死在这里。” “是吗？”海伦娜把他的手拉过来，点了点他手上的血泡，“什么情况？” 甚尔仔细地讲了一遍，“像你说的血鬼术吗？” “也许吧，我也并不是很了解，但大概率是。” “它们效率真高。” “各对付一个吧。” “我没问题。” 他们两个不想在对方主场的夜晚动手，可惜鬼白天把自己藏得特别好，咒灵的踪影也没有找到。 他们踏遍了岛上每一处，都没有发现。 “真是胆小鬼啊。”海伦娜叹道。 甚尔站在一旁，态度暧昧又轻慢，“不如我们做点别的事。” 这个时间点？ 啊，不如说这个时间才更好。 四下静悄悄，岛上一片死寂，只有他们两个的呼吸声交缠，仿佛是末日陪伴在一起的亡命之徒。 甚尔突然有些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海伦娜没有回答，只是又轻咬了他嘴角的疤痕。 甚尔话出口之后就惊觉不该问的，于是从善如流回应。 第42章 真相 火红的烧云布满了天际线， 颜色艳丽令人感到不详。 血腥色的结界外有一只黑鸦盘旋，却不敢触碰，飞了好几圈，终于放弃了。 它不停回头， 最后还是离开了。 它飞过一座座海岛， 寻找着紫藤花的气味。 一只手把它摄入掌心， 牢牢抓住无法逃离， 却没有感到疼痛。 白发男子推了推脸上的墨镜，“嘿，给我带个路吧， 我想去拜访一下你们的老大。别装哑巴，我知道你能说人话。” “！”黑鸦梗着脖子不动摇。 “我很有诚心的， 不然就会偷偷跟踪你去你们大本营的。”他谆谆善诱。 “……”黑鸦慢慢低下头， “……你跟着我来。” “真会说话！”他睁大了眼睛， 仿佛找到了有趣的玩具， 一直逗它说话。 黑鸦把他引到了一个长满紫藤花的院子，“到了。”它振翅逃离了。 白发男子笑了起来， 双手插兜，四处打量， 像是在参观， 院子是很传统的枯山水庭院， 让人不爽的风格。 “有人吗？连鸟也没有吗？”他大声喊。“我已经看见你们了啊！” 一个门被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如火般的男子， 手按在剑旁，呵道， “咒术师，请止步。” 白发男子——五条悟， 他把双手举高，“我没有敌意，只是想来聊聊天，和你们老大，是什么鬼杀队当主？” “当主不会见你的。” “那和你聊也行，炼狱杏寿郎。”五条悟神态轻松。 炼狱却浑身紧绷，随时准备拔剑。 “别着急，我的剑士。”炼狱身后传来一个声调轻柔的声音。 “当主，您怎么出来了？” “无事，他没有恶意，也是个陷入迷途的孩子。”当主温柔的笑着，他什么都看不见，却准确的面向五条悟。“请进屋吧。” 五条悟收起了轻佻的笑容，弯腰进入了屋内。 屋内的摆设和其他和室差不多，只不过里面还有好多人，九个带武器的，大都是在怒视他。 “阵势真大啊。”五条悟笑着坐下了，和他们姿态端正的跪坐不同，他伸展着自己的长腿，哪怕在别人的主场，也自在的和自己家一样。 “你随便闯入进来……”满身伤痕的男子暴躁的就要动手。 “我不是有意的，我们立场一致，一点也不冲突。”五条悟按耐着性子。 “那么，请说明来意吧。”当主掌握住主动权，压制住手下。 “很明显，你们应该知道吧，无论是鬼，鬼杀队，咒灵，咒术师，都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产吧。”五条悟一下放出惊雷。 但其余在场的人没有一丝动摇，显然早知道了。 “是的，我们原来的世界和和这里很不一样，但是我们鬼杀队只是为杀鬼而存在，无论在哪里，我们的使命都一样，直到世上没有一只鬼。” “你们怎么知道的？”五条悟皱着眉头，“你们怎么过来的？” “因为这是鬼之始祖做出的事，我们一族祖上和它有血缘关系。”当主顿了顿，继续说，“这是它的第二次机会，它选择重新来过，可是我也知道了，我们不想它再害另一个世界的人，我们能灭了它一次，也能灭了第二次。” “……这样啊。”五条悟慢慢吐出了这句话。 “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情况，但是，这一定是有原因的。” “那个交易师也是如此吗？” “你是说海伦娜小姐吗？应该是的。”当主又想了一下，“但她和我们似乎有些不一样，她来到这个世界是独自一人，她没被排斥。” “排斥？” “是的，我们虽然一直是不被政府认可的组织，但在这里却更不被人知晓。” 五条悟大概了解了，他问起了这次任务的问题，“两面宿傩的手指之前为什么会在那个鬼手里？”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五条悟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褶皱，“谢谢解答。” “能帮到你就好。” 五条悟随意答应着，炼狱把他送到门口。 刻着紫藤花图案的门打开了，五条悟状似随口问，“所以这一次杀死所有鬼之后，你们会怎么样？” 炼狱沉声道。“和曾经一样，鬼杀队解散，鬼和鬼杀队都不复存在。” 五条悟把墨镜推上去，仔细看了眼他，“不悔吗？” “这是我们的使命。” 五条悟放下了墨镜。 是你们的诅咒吧。 他又挂起轻佻的笑容，“那就再见了。” …… 紫沙岛上，精神饱满的甚尔已经和对手交手了。 海伦娜让他一个人把她的东西拿回来，她就坐在一边看着，谁叫那只胆小鬼不出来。 咒灵先来突袭他们的，海伦娜一脚就把擦刀的甚尔踹过去了。 甚尔和这种东西打过交道，自然也知道怎么对付，可惜他本身没有咒力，不能打击到咒灵。 “喂，大小姐，有没有给力点的武器啊。”甚尔游刃有余。 “你说什么诅咒的武器，我搞不来。”海伦娜早都发现了，海楼石，日轮刀，咒具，这些她都没法用念力具现化，现在她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行不行啊？”海伦娜道。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吗？”甚尔笑着道，他叹了口气，取出了一把短刀，是他找了半天才搞到的咒具。 这一下就直接划开身躯，咒灵的污血撒了一地，滋滋作响。 和那结界有点像啊。 下一秒，他被击中了。 手感不对，刀挥空了。 “原来你是影响五感的，不只是视觉啊。”甚尔甩了甩刀上的污渍，“但是对我没什么用，只要命中要害，就能杀死，啊，应该是用祓除这个词。” 侧面突然出现一根血肉鞭子袭来！ 铮！ 被一把大刀挡住了！ “等好久了，你的对手是我啊，不要那么不懂礼数，大家一对一玩怎么样？”海伦娜肆意的笑着。 鬼舞辻无惨阴沉着脸，他恢复了大人身材的鬼模样，一头白发，身上长了好几张嘴，胳膊伸长变成了血肉鞭子，随意甩过来的破坏力都极大。 “你以为你能活着离开吗？” “可以试试啊。”海伦娜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如临大敌。 这家伙眼睛没有刻字，这是鬼老大吧，要命，比想象中的要厉害。 海伦娜不着痕迹转了转发麻的手腕。 接下来的战斗她几乎全在拼命防守，对方速度之快，连反击都来不及准备。 这不是她的打法，海伦娜吸了一口气，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她这种不顾一切的战斗方法，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浑身淌血，摇摇晃晃站着。 “你的力量很奇特，不如加入我麾下吧。” “呵呵，我还以为你受不了伤呢，疼吗？”海伦娜握紧了手上的刀，这只鬼的恢复能力太强了，虽然她没法具现日轮刀，但是紫藤花是普通植物，她能用能力交易出亿倍的浓缩液，专克鬼，哪怕是鬼王也不能一直扛下来。 看来还是有点效果的。 而且。 海伦娜摸摸左胸，那颗恶魔之心在努力输送着念力，维持着这场战斗。 看来能行。 海伦娜吐出一口气，继续攻上前—— 下一秒面前的对手变了。 甚尔依旧语气懒散，“大小姐，我知道你有寻死之心，但是再等等吧，你要是现在死了，我的事就难办了，你的东西自己拿，换人打怪吧。” 他顺便把手里的咒具扔了过来。 海伦娜接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你知道啊。” “当然了，我也这么想过。” “你的交易我接了，代价是帮我杀一个人。” 他们在这种危机时刻不着调的说着约定的事。 “杀谁？” “我。”海伦娜握紧咒具短刀，侧目轻笑。 甚尔也笑了起来，“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那可千万别爱上我。”海伦娜笑着回应了一声，便冲向了她看不见的咒灵。 咒灵的能力模糊五感，让人面对最恐惧的事情。 海伦娜不知道甚尔恐惧什么，但她知道他怎么克服的。 渴望的，担忧的，过去的，一切的一切，全部斩断就好。 他们都已经抛弃过一次了，又怎么会留恋这虚假的幻觉。 温馨的画面，体贴的爱人，全部一刀斩开。 海伦娜是看不见，但不代表她感觉不到，有头，有要害，她一刀从咒灵的头顶深深划开。 她把手伸了进去，咒灵的污血带着腐蚀性，海伦娜用身上仅存的一些念把自己保护着，在里面找了找，握住那根恶心的手指，抽了出来。 咒灵哗啦一下倒地了。 海伦娜捂着身上的伤，也晃晃悠悠地坐在浅滩里。 眼前一片模糊，深红色的结界好像消失了。 海伦娜闭眼沉了下去。 …… 甚尔也对上了鬼。一交手他就明白有多难缠。 他没打算死在这里。 甚尔余光瞥了一眼，海伦娜没有注意过来，他抬刀又挡住了一次攻击。 “我们立场不冲突。” 鬼舞辻无惨饶有兴趣的停下，“说说看。”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第43章 会面 天蒙蒙亮， 海的子民就开始一天的劳作，划动小船去捞鱼。 老船夫日复一日的撒下渔网，用力一拉，满载而归。 “哎！等一下， 那是什么？！”小儿子坐在船边指着远处大喊。 老船夫把活蹦乱跳的鱼仔装到水桶里， 把沾湿的袖口挽高， 骂了一句小儿子， “我带你来不是玩的，以后你也要吃这碗饭！” “不是哎！越来越近了！”小儿子百口莫辩，还一直盯着远处。 “什么啊？”老船夫才直起腰望去。 有什么动物在急速游来， 掀起巨大的浪花，越来越近了。 是一个女人， 一个眨眼， 她已经扒上了船头。 老船夫第一时间举起鱼叉， 把愣神的小儿子推到身后， 警惕的看着来者，这个女人脸色苍白， 衣服有很多处破碎，白色里衬被海水泡成了粉色。 海伦娜用手将湿发捋开， 冰冷的海水从额头滴落在甲板上， 努力让冻僵的脸露出一丝微笑， “别紧张，老伯， 我晨泳刚回来，载我一程就好， 我遇到了海兽，已经击退了。” “……”老船夫出生于诡异多端的伟大航路， 他不会轻视任何人。 但是，老船夫看着强撑着力气站在地上，挺直脊背的海伦娜，叹了口气，“我可以带你回我们住的小岛，要收报酬。” “钱的事啊。”海伦娜笑得微妙，“之后有人会找我，会支付的。” 老船夫喊小儿子，小男孩一骨碌爬上了桅杆，解开绳子，风吹满了帆，水桶的鱼不停蹦跶，鱼腥味扑面而来，海风吹散了腥气。 海伦娜这才感到了一丝安心。 她没敢沉睡，只是坐在一旁闭眼休息，这一战实在惊险，好不容易逃离了紫沙岛，就收到了鬼杀队的信息，说有一个咒术师在找她，这和甚尔之前说的差不多。 荒唐后的那个白天，他讲了很多关于咒术师，咒灵和诅咒的事，虽说是为了沟通情报，但是他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咒术师都是群好人，拯救人类啊，收集害人的咒物封印啊，你拿了这根手指，他们肯定会来找你的，我估计会是六眼的小少爷，那家伙啊……”甚尔当时托着腮，笑得很恶劣。 所以海伦娜根本不会相信他说的内容，“六眼是是什么？” “是我的天敌。”甚尔哼笑着。 “没了？” “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的情报啊。” “等你答应和我做交易了，你就会知道的。” “这么笃定？我自己怎么还不知道我会答应你呢？” 甚尔只是笑笑，起了床，把衣服套在身上，按按后颈，转转脖子，调笑着，“至少你很满意我的服务。” 海伦娜可以和他相拥，也可以交换情报，可在最后那结界消失的时候，她不能信任他，选择了和来时的狂欢小镇相反的方向离开。 甚尔一定活得很好。 海伦娜断定。 …… 一处偏僻的小岛上，坐落着一个佛香满溢的大院子。 这里的主人拖着长音，语调轻缓，神情如孩童，惊叹道，“啊，不好，玩具被弄坏了，怎么办，无惨大人传唤我了。” “是谁做的？那小玩意还是有点水平的。”阴影里的男子好奇道。 “不知道呢，等我回来告诉你。” “那就麻烦教主了。” 被称为教主的人轻轻笑了一下，人影就已经消失了。 他转身出现在一个昏暗的小屋内，抬头看去，用折扇遮住尖牙，“无惨大人，好久不见啊。” “童磨。”鬼舞辻无惨坐在高座上，喊出了对方的名字，这也是一只鬼。 “那只鬼咒灵不好用啊，有我的血，却不怎么听话，居然还那么弱，太没用了。”鬼舞辻无惨的语气阴沉。 “这还是第一只试验品，下一次我们再试试。”童磨面对掌握身家性命的鬼之始祖都没有害怕的情绪。 “我记得最初是你说的，彼岸存在极乐世界，可这里也没有那么好啊。” 童磨睁大了那双奇异的七彩眼睛，“因为我那胡言乱语，您才决定在这里重来一次吗？” “……算了。”每次都说不通。 童磨见鬼舞辻无惨就要转移位置，忙道，“我想知道是谁干掉那个小东西的。” 鬼舞辻无惨阴森森道，“讨厌的女人和烦人的男人。” “这不是和没说一样吗？”童磨不满，“好歹是我做的玩具啊。” 鬼舞辻无惨伸出一根指头，戳入了童磨的额头，将那几天的记忆都塞给他，抽回了淌着血的食指，“下次，要更好的成品。” 童磨用金扇遮住笑意浓烈的唇角，俯身，轻声道，“遵命。” 又是个有趣的人啊。 是和他的客人来自一个地方的人。 见多了必须杀死鬼的鬼杀队剑士，这次的人生见了很多不在乎人类性命的人啊，有为了活命达成协议的男人，也有主动要求合作制作小玩意的男人。 不管无惨大人怎么想，他倒觉得这次的人生更好玩。 还能再次见到心爱的小忍啊。 多好啊。 …… 五条悟擦了擦身上并不存在的灰，整了整衣领。 饶是他这样的咒术界千年难遇的天才也是会紧张的。 根据他所了解的情报并得出的结论来看，他所寻求的解答方法大概率只有门背后的人的能力办得到。 他还在磨蹭，琢磨着开场白。 而里面的海伦娜早已经等不及了，她已经在这里养伤了两周了，现在她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再给他三十秒。 海伦娜从一数到三十。 人还没进来。 好吧，再给他三十秒。 又数了一遍。 还是没进屋。 第三次机会。 依旧没有人来。 最后一次。 五条悟推门进来，他身材高挑，在屋内几乎戳到天花板，一进屋就把墨镜推到头顶，举手投足之间少年气十足，浮夸地咏叹，“难道就是这张面庞，召出了千艘战船，焚毁了伊利昂的无顶塔？甜美的海伦，用一个吻令我不朽。你会给我一个吻吗？” 海伦娜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我不喜欢这个故事，也不喜欢是我名字变体的这个女主角。你是专门来找茬的吗？” “哈哈，很好，你果然是我要找的人。”五条悟却大笑起来。 “解释。” “脾气真坏啊。放心我会好好解释的。”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盒子，一打开，装满了璀璨的钻石，“现金不方便，又没有合适的银行转账，这个可以吗？换那根两面宿傩的手指。” 海伦娜的怒火的确被熄灭了一些，她捏住一颗，透过光线看去，色泽剔透，纯度极高，她把钻石收好，把那根恶心吧唧的手指抛给五条悟，并且恶劣的解开了念力的封印。 五条悟握着咒物看了看，惊讶道，“确认无误，是真的啊。” “我不可能给你假的。” “不，我是在说其他的。” “别再兜圈子了。” 五条悟咧嘴笑着，不客气的拉开一个椅子坐下，“你应该是知道我们咒术师的情报的，不管是从哪得知的，你也认识鬼杀队和鬼，你没有发现什么吗？” “接着说。”海伦娜不回答。 “行吧，你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海伦的神话吗？” 海伦娜这才神情微变，“你念的是《浮士德博士的悲剧》，不是《奥德修斯》。” “嗯，你承认了。”五条悟从说第一句话就是在套话。 海伦娜已经输了一步，“所以呢？你只是来讲我们都清楚的事情就没意思了。” “你是没有受影响的那一个人。” “什么意思。” “鬼杀队和你一起的报道，只有你的新闻，他们的身影消失了。” “可能他们是一个组织，世界政府有情报机关，自然不喜欢不被控制的武力。”海伦娜随口道。 五条悟上下打量她，“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快半年了吧。” “你很了解这个世界啊，和土著关系很好？” “土著？你这个用词真是……”海伦娜冷笑，“我来这里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没有。” “哦，你被人救了。”五条悟了然，他想了想，“这么给你解释吧。这里的人处在大航海时代，但是你应该来自一个科技还比较发达的世界吧。” “我没什么文化，但也不是傻子。” “这样说吧，你因为和你的救命恩人认识了，所以才在正确的轨道上转，而我们，却如同陨石，就要坠落毁灭。” “你这个比喻很奇怪，但意思大概懂了。” “那下来我就要讲一点其他的了，要跟上哦。”五条悟轻笑，他从桌子抽屉取出几张纸和一根笔，“我们来自不同世界，这个已经不用再说了吧，我们的世界有共同的地方，语言，文化，但是这里的文字和文化自成一体，我猜这可能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但是发音是一样的，所以就好像这纸，虽然是不同的四张纸，但是材质一样。” 海伦娜点点头，困惑很久的事有了答案，当然也只是他们的解答。 “鬼杀队他们好像是全部来这里了，你只有一个人，就像这样。”五条悟将笔尖扎透纸面，墨水渗漏下去，染黑了最下面的一张白纸。 “你们都有各自的原因来到了这里。”五条悟顿了一下，用力将纸揉在手心，咬牙恶狠狠道：“我不知道我怎么到这里的！” 第44章 自白 海伦娜饶有兴趣的笑着， “不如你从来到这里讲起。” 五条悟按了按额头，努力平复着心情，很快恢复了一贯的嬉皮笑脸模样。 一开始他只是和平时一样在咒术高专上课、出任务，一个人到处乱跑， 没什么人阻拦他的任性。 消灭咒灵之余， 还和咒术界三大封建家族之一的禅院家的式神使小子干了一架， 一不小心把人杀死了。 从那次就感觉不对了。 会十种影法术的是惠才对啊， 不应该是那个家伙才对。 禅院家找了一堆破事，总算在校长的帮助下摆脱了。 五条悟才有空思考一个问题，自己认为应该使用十种影法术的惠是谁？ 没有印象， 却很奇怪。 一旦有了疑虑，这双好使的眼睛就仿佛擦亮了迷雾。 校长不是教过他的夜蛾老师， 身边的空桌椅有两个。 看见了七海和灰原两个学弟， 又让他确定了这件事。 试探的问了唯一的好友夏油杰在哪里。 在此之前， 他没记起来， 这个校长也没提起过，好像这个班只有他一个人。 但是五条悟问了之后， 这个校长却自然的接上了话，说杰在出任务。 狗屁！ 海伦娜瞧着五条悟愤怒的样子， 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睛真是好看， 她大概知道了五条悟经历的事， 却依旧恶劣地笑着继续让他讲，“所以， 到底是什么情况？” 五条悟啧了一声，继续往下讲。 当他慢慢看清了， 消失的记忆就和硬塞进来的记忆起了冲突。 五条悟是咒术界难遇的六眼，是当代最强之人。 是和挚友分道扬镳后又杀了他的人。 是要找一堆志同道合的强大的伙伴推翻腐朽的咒术界的人。 是以一己之力在涉谷对战敌人后被封印在狱门疆的人。 不应该是在另一个世界重复自己的高专时期的人。 而且， 没有杰和硝子的高专生活更没有意思。 海伦娜思考了一下，“所以你打算让我把你送回去吗？” “嗯，我猜你是自己过来的，可能你的能力也能让我回去。” “可以是可以。”海伦娜取过桌上的一根笔，轻轻用力，笔尖转动几十圈，慢慢停下来，指向了五条悟。 “你应该知道吧，你来到这里是有理由的。” 五条悟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其他人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是活着的。灰原在我高专时期就死了，七海……大概是在涉谷死的。那个校长我在校史照片里看见过，是往届一个失踪的老师。被我杀死的禅院家那个家伙，那场战斗是重现几百年前五条家和禅院家的比赛。惠是我的学生，应该还活得好好的。” 果然，海伦娜心道，这么说来，甚尔也是死过一次的了。 “所以，他们都是因为你才重新活过来，一起到这个世界的，为了不让你虚假的记忆出现太多偏差。” “他们不算是活人，只是这里死去的人和咒力组成的假人。”五条悟皱着鼻子。 “那你打算一个人回去？你走了，剩下的这些，这些假人还有咒灵怎么办？”海伦娜不信他不会管。 五条悟果然犹豫了，他知道这是因为他而出现在这里的异界来物，如果他一走了之，那假人估计也就跟着死了，但是咒灵，已经是这个世界的新生事物，他离开了，咒灵还在，这里没人能解决。 “好吧，我处理掉再来找你，好在时间不长，咒灵不多也不太强。” 海伦娜又叫住他，唇角挂着一丝微妙的笑意，“你没想过你的挚友夏油杰，他死了，难道不会在这里吗？你离开了，他会不会因为你再次死掉。” 五条悟本来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这次的会面谈话结果还算满意，结果这句话让他停住脚步，扭头怒视，又慢慢笑起来，“看来你还知道什么啊。” “我碰到了一个鬼和咒灵的组合，还遇见鬼和特级咒物的组合，怎么想也不是巧合，是谁在和鬼合作，还能操控咒灵，我差点死掉，有点怨气也不足为过吧。” “当然。”五条悟哼着笑了两声，他推开屋门，刺眼的阳光投射下来，他又把墨镜戴好。 海伦娜不久后，也选择了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饭点时分，老船夫的小儿子来送饭，没有看见人，只看见桌面上留了五颗晶莹剔透的钻石。 “好像一场梦啊。” …… 海伦娜来到了一个不大的岛上，随便找了一家酒馆，要来一份炒饭和一大杯啤酒，慢悠悠的填饱肚子。 她在等人。 酒馆内吵吵闹闹，打扑克牌赌钱的，海贼在吹嘘丰功伟绩，老板糊弄的擦了擦油乎乎的桌面。 “出老千了。”刚走进来的男人对着打牌的其中一人道。 对方很不高兴，“你找茬啊！” “我很喜欢赌，但是这个是靠运气的事情，手气好就赚，手气不好就认命，要输得起啊。”绿眸的男子一把揪住对方伸过来的手腕，用力一下，咯嘣一声，对方的手腕骨折了。 这凶狠果断的动作让打牌的和围观的人一哄而散，哪怕是被告知对方出老千的打牌者也没有感谢之意，飞也似逃了。 老板很不满意，“你把客户都赶走了啊，我的损失怎么办？” 男人笑了下，从手上拎着的大袋子里掏出一沓钱扔给老板，“不用找了。” 老板眼尖，瞧见了那袋子里还有更多的钱，贪心刚起，那双绿眸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他又老实地后厨洗碗去了。 酒馆内现在就剩下两个人。 海伦娜和甚尔。 海伦娜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今天的出场真是威风啊。”她懒得管甚尔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上次分别前，你答应和我做交易了。”甚尔把大袋子放在海伦娜眼前的桌上，手一松，袋口就散了，里面的钱散落出来。 海伦娜目测大概得一两亿贝利，“很有诚意啊。” “趁我还没把钱拿去赌光，先把这个事情了结吧。”甚尔拉开海伦娜对面的椅子，大咧咧坐下，“见到六眼的小少爷了吗？” “自然是见到了。”海伦娜心道，他是不是专门等着我见五条悟之后才来说他的事。 甚尔轻笑，“你和他做了吗？” 海伦娜惊愕，又大笑。 呵，男人啊。 “没有哦，他戳中了我的发怒点，如果没有这事发生，我大概会试试的，他的眼睛很好看。” “这样啊。”甚尔还有点失望，“你们要是做了就好了，我还想知道谁更厉害呢，毕竟我曾经败给他，这个事情上想赢过他。” 海伦娜不想纠缠这个话题了，拽回正题，“你是说，你死在他手上吗？” “哦，你已经知道不少了，是的，在他上高专的时候吧。” 甚尔懒洋洋地靠着椅背，轻声讲起了他的事。 这是他的第二次人生，不对，应该是第三次了。 第二次在前不久结束了，尽管不是完全的自己，但是来到这里之后还记得那次的过程，在涉谷他被诅咒师利用复活，因为天与咒缚的**夺到了身体的控制权。 自裁在亲生儿子面前。 没什么意思啊，活在还有禅院家存在的世界里，是真的没意思。 看见那小子被五条悟照顾的还不错份上，本来就是个死人了，也不要继续以那副姿态活下去，那都不算是完整的自己。 不知道这次是谁做的，灵魂很完整，**也很配对，不多久就已经恢复了全部实力。 不管是谁做的这件事，他还是比较感谢对方的，虽然没什么活的欲望，可这个新世界没有禅院家，哦，你说五条悟见到的禅院家，那只是个壳子，等他离开了，那也就没有了。 这个大海的世界很不错，辽阔，美丽，包容一切，既然在这个世界重新复活了，那我想留下来也没什么吧。 所以我之前才说要和过去割裂。 “能做得到吗？” “可是五条悟的愿望是回去，你们的到来是因为他，他回去了，你们就也再次死去了。” “我的**没有咒力，所以，你可以只把有咒力的人和咒灵去除，这样我就能留下来了，我知道的。”甚尔笑得暧昧，“你让他去杀咒灵了吧，是为了我拖延时间。” “不要那么自我感觉良好。”海伦娜不想承认。 “你最大，你说了算。”甚尔摊了摊手，“所以你能做到吗？” “勉强可以，但是这里含有咒力存在的事物必须很少才行，不然我做不到，我可没那么强，可做不到同时留下你还能把他送回去。” “呵，你是让我做回老本行吗？” “是啊，术士杀手。”海伦娜微笑。 “这可是赔本买卖啊。”甚尔不满。 “是你要留下来的，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能行啊。” “那你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海伦娜收紧了唇角的笑意。 是再也回不去的单程旅途。 这是他们共有的诅咒。 第45章 路 这是一个陷阱。 可是甚尔没法拒绝。 他可不想因为五条悟而离开这新的生活。 他挺喜欢这里的， 很自由，每个岛屿都很有意思，没有牵绊，没有顾虑， 没有让人产生压力的东西。 所以他必须得去做这件事， 不是帮海伦娜， 是为了他自己。 忙碌了一段时间， 到处找咒术师，人数不太多，还因为他们的躯壳和咒力是硬绑在一起的， 没有那么厉害，很好解决。 只是， 这里还有一个禅院家。 甚尔厌恶的咂舌， 掸了掸拿到的情报， 哪怕不算是他出生的、被瞧不上的那个家族， 也是它的化身。 是融合了一切从过去到现在所有封建的，恶心的， 讨厌的禅院家。 “禅院甚尔。”率先抵抗入侵的老人道，“还是称呼你为伏黑甚尔？” 甚尔压着眉头， 嘴角咧着压抑的笑， “没想到啊， 禅院直毘人，还能在这里见到你啊。” 甚尔会去思考， 这些咒术师的灵魂被咒力附在这里的尸体上，是复活吗？ 是完全的个体吗？ 还是说只是部分记忆， 只是傀儡？ 但依旧分不清。 禅院直毘人，硬要说亲戚关系， 算是他的堂叔，虽然看不上他无咒力的天与咒缚，却还是打过几次的。 眼前这人，从战斗的小习惯，小动作，思路，都和印象里一样。 那大概就剩下一个结论了。 这里的咒术师都是历史上失踪的，没被其他咒术师处理过的，还有刚刚死掉没多久的。 的确是他们的灵魂，只是又附上了奇怪的记忆，只是为了配合那个六眼的小少爷。 呵。 甚尔忍不住要发笑，不管是谁干的，这阵势真大，想把那任性自大的家伙困在这个无与伦比的世界里啊，是个好想法。 但要是不拉上自己就好了。 死也不能死个清净。 不过，甚尔暗笑，干出这个事的家伙大概没想过这里会出现满足愿望的魔女吧。 当甚尔看着力竭的禅院直毘人倒地，他没有什么畅快之意。 那女人要他杀咒术师是体贴还是恶意？ 甚尔摇摇头，她可能只是觉得有趣。 “反正你已经死了，不是吗，老头？” 这是他讨厌的禅院家，却不是他逃离的那个禅院家。 甚尔翻箱倒柜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了出来，然后一把火烧了这个和记忆里几乎一样的古宅。 拖着一大袋金银珠宝朝外走，火光在背后燃起，热气直扑脊背。 甚尔想起他和海伦娜在那个小岛上谈论的话题。 名字。 海伦娜不记得自己的姓，也不怎么喜欢她的名字，她当时讥讽的笑着，“明亮，我真不知道生我的女人是怎么想的，我可完全没有照亮她的人生。” 甚尔记得自己揽过她，随口道，“我改过姓氏，运气也没变好。” 名字不是束缚，也不是定论。 只是，他不再是禅院，不再是伏黑。 甚尔。 他只是甚尔。 …… 这个连甚尔都觉得是好办法，确实把一贯自由散漫的五条悟困住了。 因为他犹豫了。 祓除现存的所有咒灵对这个咒术界当代第一的人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 当然，他也知道了有人在猎杀咒术师。 五条悟对此很冷漠，都已经死了，就和咒灵没什么区别了。 他要回去，为此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 但五条悟没有回高专所在地，他不想知道七海和灰原什么时候又一次死亡。 干这个事的人，他有所猜测，也收到过那个男人的情报，也大概明白对方一定有所诉求，找上了那个交易师。 只不过，那个家伙应该不会想回去的，是想留在这里吧。 应该是可行的，五条悟马不停蹄杀了一个新生咒灵，又按着海伦娜占卜出来的地图跑到另一个地方消灭了一个咒灵。 只能说幸好时间不长，不然这个时间的人对大海的恐惧会酝酿出麻烦的特级咒灵。 只是有一处地方，密集了不少咒灵，五条悟没有去。 因为他猜到了，那是谁的杰作。 是他的挚友夏油杰。 虽然之前他一直想要找到杰，可真的知道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是去见他然后再杀一次，还是不去了就当他没有再醒过来？ 或者想想办法，让他能够在新的世界活下去？ 五条悟不知道。 所以他又回去找了海伦娜。 她坐在悬崖边看海，身边放了一堆空酒瓶，烈风一吹，瓶子就倒地掉了下去，五条悟见到这一幕说不上来，总觉得她似乎有点问题，可是他自己的事情更重要。 五条悟把人拽走，以他认为低声下气的态度问，“你有什么办法让他活下来吗？” “我做不到。”海伦娜直接拒绝。 “你难道没有打算帮禅院甚尔留下来吗？”五条悟逼问。 “禅院？这个是他的姓啊。也不知道是哪一次的？”海伦娜的注意力在五条悟怒视下回来，“哦，你知道了，但是他和你朋友情况不一样吧，他的**似乎是没有咒力的，比较好操作，你朋友那种，我不知道，你不是很强很聪明吗？自己想吧。” “我要是有办法，还需要找你吗？！”五条悟的怒气突然猛烈地爆发出来。 “真的很漂亮啊，你生气的时候，眼睛和睫毛都很好看，在发光呢。”海伦娜却说起这个话来。 五条悟知道禅院甚尔是个人渣，但是很会骗女人，他不信自己比不过对方，海伦娜再难搞，他也能哄得让她松口！ 五条悟恶狠狠地咬牙，直接就把脸凑上去，像是把所有的怒气烦躁宣泄出来！ 海伦娜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顺势搂着他的脖颈，强势中带着一丝温柔地引导着方向。 微微的酒气和海风的潮湿，慢慢拂去了浮躁。 …… 海伦娜叹了口气，真的不该试的，不应该做这个好心人，抚慰低谷的男人，都怪他长得漂亮，要不然，就这完全合不来的性格，绝对不会答应的。 而且嘴唇都被他牙齿磕破了，那么大一个目标都找不准，技术也太烂了。 但是她还是松口了，“我陪你去看看吧，看有没有办法解决。” 唯一还符合标准的就是，这个男人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五条悟已经和没事人一样了，好像昨夜那不同寻常的状态没有发生过一样。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五条悟推开房门，走下楼梯，来到了一楼大厅。 大厅的门开了，进来了一个橘发少女，疑惑又好奇地四处打望，“这是哪里啊？” “野蔷薇？！”五条悟惊愕喊道。 被五条悟称为野蔷薇的橘发少女惊讶地看过来，“啊！五条老师？好像不对，五条老师的弟弟？” “什么情况？”海伦娜从五条悟背后出现。 五条悟低声又快速地解释，“那是我的一个学生。” 海伦娜了然，也死了吗。 五条悟也有这个疑虑，他知道涉谷的敌人对他的学生来讲很强，甚至连他都被封印了，但是七海因此死去，他能理解。 殒命之时，皆为孤身。 他们早已经明白这个道理，当七海从社会人身份重新回到咒术界做咒术师，就应该知道自己的结局。 可是他的学生，不应该死得这么早，还没有好好享受青春啊。 “不哦，是你最强的五条老师。”五条悟嘻嘻哈哈地笑着，仔细地看着野蔷薇。 “诶？可是感觉脸嫩了点，偷偷用什么昂贵护肤品了吗？”女孩精力十足。 五条悟松了口气，是生魂，早点回去还有救。 “其实哦，老师是重返十七岁！”五条悟更有劲开玩笑了。 野蔷薇撇撇嘴。 海伦娜看着他们的相处模式，挺有意思的，难怪五条悟要回去呢。 “还没问呢？野蔷薇是怎么来这里的？”五条悟想更了解一点这个模式。 “对哦，我怎么来这里的……”野蔷薇也疑惑起来，越想脑门汗越多，“……不知道啊！” “那你还记得来这之前在做什么？” “呃，就是普通的出任务啊。” 记忆被替换了，大概是大部分情况，而且和过去的真实记忆偏差不大，但是少部分人会知道真实情况。 五条悟知道哪怕有勘破迷障的六眼，也是在发现逻辑漏洞后察觉到的，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情况啊。当然，他是主要目标，可能术式更严密一些。 五条悟在看到野蔷薇之后，扭头问海伦娜，“交易还没有正式达成吧？” “嗯，你想怎么定？” “这里高专的钱和五条家的钱，我都给你，要求有三点，第一，保护好野蔷薇直到她安全回去，第二，让我回去，第三……” “等一下，第一个要求实际上是两个，一个是保护她周全，一个是送她回去。” “那算了，没有其他的了。”五条悟语气平静道。 “你确定？” “确定。” “不过，我还是会陪你去见他的。”海伦娜轻笑。 海伦娜洗了手，要了一盆净水，手指轻点，神情静默又神秘。 水面上亮起了几个隐隐约约的星点，海伦娜指着，“追随者在此。” 野蔷薇很了解星座，“是毕宿五。” 海伦娜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我们在哪里，你认出来了吗？” 野蔷薇仔细辨认，有一颗微红的星光闪烁，“位置在心宿二。” “它是全天最孤独最亮的一等星。” 第46章 同伴 五条悟根本不耐烦这个时代航船的速度， 慢吞吞的，和蜗牛爬没什么区别。 他的无下限术式可以做到瞬移，虽然还没带过两个人一起移动，但是五条悟觉得自己能做到。 五条悟对海伦娜道， “你把野蔷薇抓好， 我们就马上到了。” 海伦娜也没多问， 五条悟拽着她的右肩， 海伦娜手一揽就把懵圈的野蔷薇箍在怀里。 “好了，出发吧。” 五条悟做出术式手势，三人的身影一瞬消失了。 下一刻， 就落在了一处古宅前，率先感受到的是迎面扑鼻腻味的佛香。 “你带她去别的地方逛逛。”五条悟到了之后就赶人走。 海伦娜无所谓的笑了笑， “随便你。”她拉着野蔷薇的手就往另一边走。 野蔷薇犹豫地回头看了看五条悟。 五条悟回头安抚道， “别担心， 很快你就能和悠仁和惠见面了。” 野蔷薇其实到现在也没搞懂发生了什么， 只是见到了吊儿郎当的五条老师，她就感到了安心感， 所以暂时什么也没多问。 她有些鲁莽，又比较胆大， 却不是笨蛋。 面前的这个黑发女人很危险， 压迫感有些像遇到的特级咒灵给她的感觉， 但是既然五条老师信任这个人，那就只能相信了。 “这里是哪里？” “嗯……”海伦娜环顾四周， 越往另一侧走，越发幽静， 在一片绿意中隐藏着溪流，最后汇集成水潭， 上面长满了莲花。 海伦娜记得上次和鬼杀队的通信里获得的情报，有一只用莲花做武器的鬼，“这是鬼的驻地啊，果然，他们牵连的很深。” “说清楚一点啊！什么意思？”野蔷薇不喜欢含含糊糊的话语。 “鬼是一种吃人的怪物，和和咒灵差不多，这里的主人是个类似特级咒灵的大鬼，不过，我估计它已经离开了。” “吃人？！为什么你知道已经离开了？” 海伦娜之前没问甚尔，可是她知道最后他肯定是在紫沙岛上和那只鬼做了交易才逃出来的，她都能从他给的情报里猜出来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自然能从那只鬼咒灵发现端倪，一定会提醒对方，或者作为交易内容。 但那个夏油杰还留在这里。 野蔷薇很不满，“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随便逛逛，五条悟不是这样交代的吗？”海伦娜轻笑。 野蔷薇非常不爽的啧了一声，径直向前走。 海伦娜笑了笑，跟在后面，她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海伦娜虽然没见过这里的主人，但是能感受到那只鬼的恶趣味，它留下来了很多尸骨。 空洞的骸骨，逃离的姿态，求饶的模样。 全部都是女性。 野蔷薇在前面越跑越快，跑到了岛的尽头。 她们刚才选择路是后院，全部埋藏了女人的尸骨。 野蔷薇从小时候开始能看见咒灵，跟着奶奶学习咒术，长大了去高专上学，出过不少任务，见过不少死于咒灵之手的尸体惨状。 这里只有白惨惨的骸骨，却更让她发寒。 她的肩膀搭上了一只手，条件反射地准备反击。 那只手握住她的手腕。 “是我。”海伦娜轻声道。 野蔷薇收了手，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能拜托您一件事吗？” 海伦娜看着她。 “……能一起把她们安葬了吗？” 海伦娜轻叹，抬起手揉揉野蔷薇的头顶，“好女孩，走吧，我们的任务量很重。” 她们默默挖坑，把骸骨放进去，填坑，立碑。 “以前我没有太在乎这些事的。”野蔷薇突然道，打破了两个人间的沉默。“是一个同学，朋友，同伴，他叫虎杖悠仁，他想要救人，也在努力救人。哪怕祓除的是咒灵，他也会难受，他和我不一样，之前一直是普通人，我们从小就被培养的咒术师想法都很奇怪的，我自己从来不去想这些那种复杂的事情。” 海伦娜轻声回应，慢慢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经历，每件事都有因果，没有什么对错。” “这里的事情也是对的吗？”野蔷薇抬头问。 海伦娜拂去手中头骨上的土，摩挲着空洞的眼眶，“我说的是人，鬼不是人。” “五条老师来找的人是谁？” “他高专时期的同学。” 野蔷薇皱起眉，那这里的事情，这个人知道吗？ …… 两位女士谈论的对象会面了。 “果然来了啊，悟。”细长眼睛穿着袈裟的夏油杰看见面无表情的五条悟笑了起来，“你好像变小了一点啊。” “杰。”五条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一次见到这张脸，是在涉谷，只有夏油杰的躯壳，再上一次见面，是一年前，笑着死在他面前。 “你在这里干什么了？”五条悟问他。 “没什么特别的，和曾经差不多。” “你和怪物混在一起玩了吗？” “我操控咒灵战斗，和鬼一起合作也没什么区别。”夏油杰没有否认。 “它们吃人。” “我知道，但我连那个世界的普通人都不在乎，你觉得我可能会在乎这里的猴子？”夏油杰轻描淡写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最开始。”夏油杰歪头想了想，“我最开始醒过来就在这里了，这里的主人和我聊得来，他告诉了我他的来历，我也就猜出来自己的情况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会过来。” “是因为我。”五条悟道。 夏油杰几乎是叹息着笑着，“因为你，对，一切都是因为你，永远都是你。” “……” “所以呢，你过来不是找我闲聊的吧。”夏油杰不再笑了。 五条悟沉默了。 “我没离开，就是在等你找过来。”夏油杰站直了，放出了他的咒灵，“我们还没好好打过一次呢。” 五条悟慢慢抬起手，“我会奉陪到底的。” 夏油杰笑了起来。 战斗的时候状态放松地好像回到高专时期两个人打闹。 五条悟想到了很多，在五条家长大的生活中，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救人的正论，是普通人家庭出生的夏油杰告诉他的。 他们出任务，救人，逃课。 转眼间，出逃，背叛，死亡。 那么狂妄肆意的时间再也回不去了。 妄想困住他的人方法是对的，他的确留恋高专的时代，只是没有好友陪伴的高专不会困住他。 是用夏油杰的躯壳出现在他面前封印他的混蛋干的吗？ 思路很相似。 两个人都没有全身心投入在这场战斗中。 各想各的。 童磨有很多书，有不少禅宗的公案，都很有意思，讲的大都是顿悟的事。 夏油杰无聊的时候翻了翻，以前为了哄骗教徒看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宗教书，但是那只是为了话术和可信度。 醒来后，他也没什么事，就看了进去。 他记得以前和悟一起看《金阁寺》，里面提到南泉斩猫。 两个和尚要争一只猫，南泉和尚说让他们想办法救这只猫，说不出办法就杀了猫。他们没说出来，南泉和尚就杀了猫。赵州和尚回来听说了，把鞋放在头上，南泉和尚说赵州在就能救猫了。 执着猫，不得顿悟，杀了猫，顿悟解脱。 悟是那个赵州和尚，不执着猫就能活，他只能杀猫以得解脱。 所以他学会的方法是：逢佛杀佛，逢祖杀祖，逢罗汉杀罗汉，逢父母杀父母，逢亲眷杀亲眷，始得解脱，不与物拘，透脱自在。 字面解是错误的吗？ 夏油杰不觉得有错，这也是一种解法。 救的普通人根本不能理解他们的行为，依旧蠢钝，呆滞，木讷。 瞧，他杀了父母，要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纯粹世界，他最终解脱了。 而不执着的悟却没有。 又一次的死亡啊。 抬眼看去，悟垂着头，又在问遗言。 夏油杰摇摇头，他已经死了，没什么未了的事。 只是。 “悟，你太累了。” 第47章 回程 埋好最后一个坑， 漂亮的后院已经是一步一个墓坑了。 树满了小木碑。密密麻麻的。 野蔷薇揉了揉弯腰久了难受的腰，“现在好看多了。他们战斗结束了吗？” “听声音好像是的。” 海伦娜蹲在水潭边，撩水洗干净了手。 野蔷薇也蹲下来洗手，半响才别扭道， “……谢谢。” 海伦娜愣了一下， 又轻声撇清干净， “我没做什么， 也没什么高尚的心理。” “……好吧。”野蔷薇叹了口气，“我是不是就要回去了？” “我想是的。”海伦娜低声道。 “我回去之后还会记得这里的事吗？” “我不知道。” “我想记得。”野蔷薇握住海伦娜的手腕，湿漉漉的， 水很冰凉，但她好似一团火， “我想记得我们一起把这些尸骨埋下的事！” “这没什么意义。”海伦娜柔声拒绝。 野蔷薇固执地看着海伦娜。 “为什么？你记得有什么用？又不会再回来。” “但是， 我会记得你。”野蔷薇低声道， “我知道没什么意义， 我也知道很奇怪，我们认识时间很短， 但是我就是想这么做！” “你不要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去。” 海伦娜叹息，为什么都能看出来， 是太明显了吗？还是这个女孩太敏锐了。 少年人和成年人的区别就在这里。 甚尔要她先完成交易， 那之后死掉就行。五条悟只关心他自己在意的事。 而这个女孩， 却不让她死，要记得她。 海伦娜抬手轻轻抱住野蔷薇， “谢谢你，我只是有些想家了， 但是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 “结束了？”海伦娜缓步走到前院。 五条悟抬眼望过来，“嗯。” “什么时候走？” “就现在。都已经结束了。” 海伦娜吸了口气， 又吐出来，“你们两个准备好了就行。” “野蔷薇我们该回去了。”五条悟冲眼睛微红的野蔷薇道。 海伦娜全力输出着念力，金色的天秤闪烁着光晕，庄严又魔幻。 五条悟袚除的咒灵，再一次杀死挚友的感受，所有力量凝结起来，化为一侧的砝码，这是一个仪式，以此化作回归的力量。 “那么，再见了，请回吧。” 五条悟在光亮的最后又扭头看了一眼那古宅。 再见了，朋友。 再次睁眼前，耳边吵吵闹闹。 野蔷薇翻了个身，“吵死了！” “一醒来就这么精神啊！” “太好了！钉崎你终于醒来了！前几天我们终于把五条老师从狱门疆里弄出来了！还有哦，这是乙骨学长，特别厉害……”虎杖悠仁不停在说话。 野蔷薇打望了探病的一圈人，同学，学姐，还有硝子小姐，和五条老师。 她状似不耐烦地回应着他们的关心，余光注意到戴着眼罩的五条老师竖起食指放在嘴前。 “悟，你在干嘛？”硝子看到了他奇怪的动作。 “嘴痒。听说硝子你又开始抽烟了？我推荐吃糖。” 野蔷薇弯了弯唇角。 她的日常还是会一样，出任务，救人，祓除咒灵，训练变强，和虎杖还有伏黑斗嘴。 也许改变了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改变。 她只是常常记得那个在小岛里埋葬的女人们，还有那个微凉的拥抱。 …… 海伦娜一个人在岛上等了一会儿，甚尔就划着船赶到了。 “他走了？” “是啊。”海伦娜跳下来，木船摇了摇。“你有影响吗？” “没有感觉，你不放心你的能力吗？”甚尔挑眉。 “毕竟是两种力量体系，我不能完全保证，你要知道，你来到这里是因为他，虽说把你剥离出来，但是也有可能哪一天你就会死了也说不准。” 甚尔嫌恶地皱眉，“能别说是因为他吗？太恶心了，现在这样，就算哪天死了，也是因为我的选择，怎么死都是因为我的意愿，你不也是吗？” “你说得对。”海伦娜笑了笑，“去七水之都吧，我定做的新船在那边。” “你已经决定了吗？” “嗯，但是不会影响你的，交易中你的部分已经完成了，你已经留下来了。” “……和女人殉情我还没试过，其实想想也可以接受。”甚尔平静道。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不需要。”海伦娜微笑着拒绝。 这个不知名的小岛离七水之都不算远，但海伦娜后悔了，不应该让五条悟在那里回去，好歹把她送到七水之都再说。 解放了的甚尔实在是很烦人，他已经不再需要求人。 海伦娜想看会儿报纸都不行。 “你就看我一个人划船吗？我不太会操作这个。”甚尔举着断成两节的桨示意道。 “你之前是怎么去其他地方的？” “游泳，还有好心人借船。” 哦，肯定威胁借来的船啊。 海伦娜好不容易操作这个破船行进，甚尔又跑来说干粮都发霉了，淡水也漏光了。 “你没有检查物资吗？” “没太注意。” 他们就紧巴巴的坚持了好久。 海伦娜终于看到了熟悉的灯塔，“那个车站，我记得我之前的旧船就在那放着。” 依旧是抱着酒瓶的老婆婆出来见他们，“哦，你回来了，没事吧，我听说那次列车出现事故了。” “谢谢您，没什么事，你们呢？七水之都前几天不是发生海啸了吗？” “放心，大家都没事。”老婆婆又灌了一口酒，“对了，有你的信。” “信？”海伦娜疑惑的接过来，很厚的一沓。 信封像是被摩挲了很多遍，都起了毛边，上面用花体写着“海伦娜小姐收”。 海伦娜没拆开，也没说话。 “谁给的啊？”甚尔在一旁插话。 “哦，草帽小子一伙的一个金发小子。” 海伦娜笑了起来，“我知道是谁，谢谢您。” 海伦娜指挥甚尔把两个船绑在一起，“希望七水之都的船厂能把旧船回收了。” “我很好奇。”甚尔弯着腰干活，扭头笑。 “好奇心太多不好。” “但是草帽一伙应该还在七水之都呢，你说我们会不会遇见？” “你怎么知道他们还在？” “站台有一份新报纸，刚到的，我扫了一眼，头版就是戴草帽的一个家伙。” 海伦娜想了想，还是去找了那份报纸，老婆婆正在看。 “您认识他们吗？”海伦娜看老婆婆很高兴。 “是呀，他们坐我的火车去司法岛大闹了一场！哈哈真不错！” 司法岛？！那不是世界政府的枢纽之一吗？！ 山治居然参加了这么大的战斗吗？看来他的冒险一定很有意思。 报纸里夹着的悬赏令有草帽一伙的全员，海伦娜无语的看着明显是手画的那一张照片，虽说第一次就被悬赏三千万是挺厉害的，但是这画的…… 果然，甚尔瞥见了，毫不客气的大声嘲笑，“他长这样？” “当然不是！” “那去看看本人是不是长歪了怎么样？” “不。”海伦娜瞬间冷静，“我不会见他了。” “不知道该说你是对他好还是不好。” “当然是不好。”海伦娜推了甚尔一把，“去取船。” 和醉醺醺的老婆婆告别，又一次进入了七水之都。 “这个城市挺漂亮的，像水洗过一样。” “都说了刚有海啸到访过。” “所以这个世界还是很多不错的地方。” “我知道啊，我也很喜欢。” 甚尔闻言又想开口，海伦娜却道，“我们已经到了。” 船坞依旧热火朝天，干活的船工还是那么起劲。 海伦娜报了名字，一个船工带他们去取，“可以先去水道试航。” 新船和设计图一模一样。 “像一个快艇。”甚尔评价。 是的，哪怕在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海伦娜也凭着感觉画出了不属于这里的快艇。 她沉默的将念力输入了进去，船启动了，用舵和帆操控方向，但是速度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船只极快的窜了出去，掀起了大浪！ 欣喜与畅意浮上心头，海伦娜心情愉快的检查了其他部分，休息的船舱，密闭性极好的仓库，都非常完美，虽然还是用的木头，但却是非常坚硬的材质。 “我想问一下，那个方鼻子的船工呢？他的手艺真的很好，我想道谢，为之前的矛盾道歉。” “他啊，呃，已经离职了。” 第48章 不要走那么快 七水之都的建筑有些因为海啸在重建， 四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模样。 这座城市却被水洗过了，干净清澈。 海伦娜和甚尔先把这艘快艇继续放回船坞寄存，等到要离开的时候再取。 两个人分头行动，收集情报， 再回到敲定的酒馆会面。 “没想到才多久时间， 这里就发生这么多事啊。”海伦娜叹道。 “草帽一伙很能干啊。”甚尔饶有兴趣地笑了一声， “先是刺杀市长， 又去司法岛挑战世界政府，最后还全身而退了。” “这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海伦娜顺了一下，“除了当初的那个船工， 还有好几个都不见了，市长的秘书也换人了， 他遭遇了刺杀， 但是草帽海贼团却全员回到了这里， 没有被责难。那几个人应该和世界政府有关， 可能是秘密机构情报机关的人。” “暂时没有什么牵连到我们头上的事吧？”甚尔问起来。 “唔，我可能被盯上了。”海伦娜简单提了一下之前挑拨离间过两个国家政治的事。 “我小瞧你了。”甚尔一脸惊异地看着她， 又提出来，“那快艇上会不会有什么监控器？” “刚刚没发现， 而且整条船的性能很强。” “那这造船的家伙， 对这份船工的工作还挺敬业啊。” “谁知道呢。” 海伦娜付钱把午饭结了， “该去买物资了。” “有这个必要吗？”甚尔疑问。 “当然有了，就算是乘坐这艘新快艇， 从一个岛到另一个岛都很远，我可不想饿死， 那可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要求还真多。”甚尔嗤笑一声，五指并拢， 手掌化刀，直刺向海伦娜！ 海伦娜用拳头挡住，反手就从掌心滑出一把薄刃刺去！ 甚尔用力握住她的手，血滴落下来，“干嘛要抵抗？是不想死吗？” “我没让你帮忙做这个。”海伦娜继续用力，咯吱作响，甚尔的手心伤口越来越大。 “哦，那说说看，我到底要陪你到什么时候？”甚尔咧着嘴，凶气十足。 “是你说的，怎么死是因为自己的意愿，我想要轰轰烈烈的战斗。”海伦娜不为所动，轻轻笑着，“我想要一场酣畅的战斗，你陪我找到对手，就可以离开了。” “那你要是打赢了呢？” “那就找下一个势均力敌的目标。” “我也可以和你对战。” “可是你才留下来，真的愿意死斗吗？” “小瞧我吗？”甚尔哼了几声。 “但是我不想和你打，我可不要刚完成的交易付之东流。” “那你的目标总得有个标准吧。”甚尔继续问。 海伦娜点点头，“大致是有的，海上有四皇，七武海，海军大将，我之前对上过鹰眼，上次不敌退走，大概是个眼下的最佳对手。” “野望不小。”甚尔事不关己地评价着。 “你不想挑战更强吗？” “没那个爱好。”甚尔松开了手，展开伸到海伦娜眼前。 海伦娜看了他两眼，收回了小刀，取出一截绷带，低头缠上他掌心的伤口，“留下来之后，你打算做些什么？” “就和过去差不多，赚点钱就去赌一把，没钱了就找个女人。”甚尔语气薄凉道。 “你现在有钱吗？”海伦娜问。 “一分也没有，怎么？你要给我钱吗？”甚尔惊讶地挑起眉。 “嗯，虽说五条悟他们离开了，但钱已经转给我了，我查过了，暂时不缺钱，给你五亿贝利，够了吗？” “哈！”甚尔失笑，她以为自己是因为钱吗？ 他低头写了一串数字，“你打到这个账户里。” 海伦娜收到口袋里，“现在没有不满了吧？” “没有没有，不能更满意。”甚尔拉长着尾音。 “那走吧，该买物资了，在这个大海的世界活下去必须要了解的知识，不过。”海伦娜瞥他，“如果你要待在哪个岛上陪女人，倒是不需要懂了。” “吃醋了？”甚尔戏谑道。 “你觉得呢？”海伦娜也笑着答。 两个人坐着布鲁走街串巷，到处买着必备品。 海伦娜一边讲着，“蔬菜水果买一些好储存的，或者第一时间把它们腌制了，肉类随时可以钓鱼获取，倒是不太急需，还有淡水，这个东西很容易污染变质，所以很多船员都买啤酒，不是因为他们爱喝，是因为好储存，也不容易坏，还有哦，大船上很多藏污纳垢的地方会长出老鼠，很多大港口有野猫，停靠的时候可以找只猫上船解决……” 甚尔分出一半心神在海伦娜身上，另一半在烦躁，不管是正面劝，还是动手，还是暗中拖延时间，都没有用，这个女人非得要选择这个方法。 甚尔当然知道她不是要自杀，她是想把自己逼到绝境，然后再一次利用她的能力回去。 但是这个绝境之路，是真要到将近死的那一步，和自杀没有区别，她根本没有把握能活下来。 甚尔在他们两个的交易条件中看出了逻辑漏洞，不是即时的，所以可以先解决他的问题，再处理她的事。 最初海伦娜就没有说的很具体，所以现在还可以改变，甚尔可不能保证她要是真死了，他们的交易会不会销毁了，他直接就会死了。 虽然海伦娜保证了，就算她死了，也不会影响交易本身，因为已经是结果了，不会逆转。 可是甚尔不能完全相信。 还有，他根本不明白回去有什么好的，抛弃一切的人和被抛弃的人，他们根本就不相似。 但是，甚尔知道，还有一个办法。 这片菜摊市场，草帽一伙的厨师每天都会来逛，有时还带一个四脚动物。 甚尔偶尔应两句海伦娜的问话，其实他们还是有一点相似的。 就算为了她好，也是为了自己好，消停点吧。 …… 山治的确常在这片水道买东西，他们刚结束了一场大战，大家都受了不少伤，路飞伤得最重，到现在还没醒，但是嘴巴已经在不停进食了，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一边睡大觉一边吃饭的。 他只能认命出来采购，回去再做一大锅饭，好在还有弗兰奇一家帮忙，要不然真填不饱路飞的肚子。 “好了，先买这些吧，你们把东西送回去，我待会就回来。”山治冲弗兰奇一家的两个跑腿小弟道。 “卷眉小哥，你还要去船坞吗？” “对啊，怎么了？” “呃……”他们互相看看，犹豫不决。 “海伦娜小姐回来了？！”山治猜到了。 “的确收到消息，有一个叫海伦娜的女人去取船，但是……她身边有一个男人在。” 山治愣了一下，才慢慢出声，“……这很正常。” 草帽一伙是先到西夫特车站的，看见了车站后保管的小木船，他们都好奇心重，得知了那是海伦娜小姐的船。 可可罗婆婆好心地告诉山治，海伦娜小姐从七水之都过来，坐了海上列车。 他觉得简直是命运的安排。 可是也不确定海伦娜小姐什么时候回来，会在哪里碰见，总之先把写的日记装好留在这个小木船上，拜托可可罗婆婆给她。 而知道海伦娜小姐的新船在七水之都的一号船坞是在司法岛回来。 帮他们看梅丽号能不能继续航行的方鼻子船工转眼变成了世界政府秘密谍报机关cp9的成员，从司法岛回来，索隆那个绿藻头一脸摸不清头脑地说那个方鼻子要给他传话。 他们cp9知道海伦娜小姐在东海的克特王国和伟大航路的拉威尔艺术之国做过的事，目标暂时还不在她身上，但是船已经做好了，是方鼻子的得意之作。 山治不知道海伦娜小姐做了什么，但是能被cp9盯上，一定是不得了的事情，总之，她的处境很危险，山治想要赶紧把这个事情告诉她。 但是听说海伦娜小姐已经好久没回到七水之都了，不知道坐了那趟半途出了事的海上列车去了哪里，一直没回来。 而他们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等。 娜美乘着喜欢美女的布鲁飞一样地飚到跟前，“山治！赶紧回去，我刚才在港口看见海军的军舰开过来了！” “什么？！”山治顾不上太多，就紧跟着回去。 结果一回去就看见海军已经拽着路飞打了，鸡飞狗跳的，没有停下一口气。 “我们要出航了！”路飞身体一好就精力十足。 临出发就剩下一点时间，山治在为新船桑尼号整理东西，装满物资，总算抽出一点空出来。 他拜托跑来求路飞收下弗兰奇做船员的跑腿小弟，“一定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海伦娜小姐。” “诶？可是……”他们又相互看看，“我们以为你已经见过她了，她刚把船从一号船坞开走。” “等一下，你是说……”山治皱眉。 “对，她要是速度快的话，应该要出发了。” 山治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来，扣好纽扣，把领带别住，一路飞奔，走最近的直线距离奔去，只撂下一句话，“我马上回来！” 海伦娜小姐，请不要走得那么快！ 第49章 快乐王子的骑士道 七水之都的港口上， 挤满了船，不停搬运麻袋的水手和临时工塞满了港口，叫骂着，蹭着对方的肩膀前进， 多喝了几杯酒的家伙就会起了火气， 要打起来。 老人们靠在船边， 喝着劣质的便宜酒， 嘬两口，嘲讽笑看着火气正旺的年轻人。 这里的船之都，不管你是海贼， 还是商人，还是海军， 都要守这里的规则。 不能惹船工生气。 海伦娜给这个快艇布满了念能力， 除了被她接受的无恶意的人才能上船， 还有防御一些普通攻击， 比如说普通的炮击和枪械袭击还有砍击。如果是利用霸气和其他能力的，那就防御不了。 海伦娜光操心这件事， 就忙了好久，才利用能力安置好。 新船拿到手已经几天了， 住的也习惯了， 快艇不大， 一到两个人刚刚好，三个人一起住就有点挤了。 从船头上来， 是甲板和仓库，操控方向的舵盘就在甲板上， 再往后是休息间，里面有书桌书柜， 厨房，还有一张舒服的大床，旁边还放了一张小床，再往后是洗浴间，之后有个小门，一打开就是船尾，能看见桨把海水打成泡沫，留下一长串痕迹。 中央的楼梯上来是第二层，龙骨连接上去，是大帆，还有瞭望塔，不管是寻敌还是提防都很方便。 不管是普通航行标准，还是海伦娜的特殊要求，那个方鼻子船工全部做到位了，不管他是什么人，至少这个工作做得很好。 甚尔在岸边盯着刚买的物资和换的现金，“我能搬上来了吗？我不会上不了船吧？” “谁知道呢？”海伦娜用手遮着阳光。 甚尔踩到船的甲板上，只不过两趟，就把买的东西全都塞到仓库里了，“接下来去哪？” 海伦娜研究着地图和指针，手指划过一条线，“下一站我们得去香波地群岛，给船镀膜，经过鱼人岛，就到新世界了。” “新世界啊。”甚尔感叹着。 “怎么？你去过了吗？”海伦娜回头看他。 “还没有。只是在想，哪怕在这里，也是我们的新世界不是吗？” 海伦娜微笑着，没有应答。 “你打算去挑战的人都在新世界吗？”甚尔换了话题。 “基本都在那边。”海伦娜又检查了一遍，没有落下东西，“还有什么没做的事吗？” 甚尔靠在甲板上，看向港口，“没什么了。” “那就该出发了，你上去把帆布打开。”海伦娜指挥着。 “呼”地一声，风已经吹鼓了帆布，甚尔跳下来，发动机已经充满了念力，绑好缆绳，海伦娜转着舵盘，这只快艇慢慢驶离了七水之都。 天高气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正是出海的好天气。 “海伦娜小姐！” 海伦娜耳边断断续续听到了喊声，她回头看去，阳光刚好照射在中间，岸边闪烁跳跃着金光。 她眯着眼睛，避开阳光的照耀，其实海伦娜猜到了，是山治，只有他才会这么称呼她。 “要倒回去吗？”甚尔从里面钻出来。 “不用。哪有倒退回去的船。”海伦娜还是拒绝了，她望着这个距离，大概是三四十米。 快艇的速度不快不慢地继续向前，山治跟着向侧面继续跑。 这是一个岔开的两条线，他们根本不会再次相交。 山治心里很焦急，他跑过来的时候，那艘奇怪的船已经起航了。 但是那站在船头的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看到海伦娜活跃在大海上的消息，他会无比高兴，那几天偷吃冰箱食物的路飞都没被他凶，甚至还连续做了好几天美食。 没听到她消息的时候，他会担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遇到危机了，还是出事了，那几天连天天呛气的索隆都不再主动挑事。 所以当山治听说了cp9也盯上了海伦娜，他焦急万分，就想赶紧告诉她，大家都很体贴他，都没有二话就让他过来了。 可看到了那白天想夜里梦的人时，山治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其实这点距离，他完全可以从空中踏过去，刚刚从cp9战斗中学会的月步就能做到。 可是山治不知道他该不该过去。 而且海伦娜小姐身边也有别人陪着了，他有什么资格跑过去呢。 他们都有各自的旅途。 他不会离开路飞他们。 阳光太刺眼了，眼睛难受。 但是山治没有揉它，他一直盯着站在那艘没有图案风帆下的女人。 海风徐徐，海军的炮击声在他们停新船桑尼号的附近响起，山治还站在原地，他没再继续跑，就一直看着海伦娜。 她还是那么美，不，是更漂亮了。 和上次分别前的短发比起来长了一些，气势更强大了，身形却模糊了很多。 那艘船越来越远了，变得越来越小了，几乎看不见船上的人形了。 山治才转身回到了桑尼号船上。 路飞一边阻挡来自海军的炮击，一边大喊，“就等你了！山治！” 山治笑了起来，一边踢飞几个炮弹，一边踏在空中落在了桑尼号上，“果然还得我来才行呢。” “哈！说什么大话呢！”索隆一刀劈开炮弹，擦过船身，在船两侧的空中爆炸成一团。 “我们好担心你会和女人跑了！”乔巴和乌索普后怕地围住他。 山治收敛了笑意，“不会的，我说了会回来的。” 不长眼色的几个人被娜美一人一顿敲，“现在是什么时候啊！要紧的是逃过海军追捕啊！” 待他们终于逃过了海军的围追堵截，山治有空闲给大家做饮品了，专门给两位女士端上去，态度一如既往地让其他几个臭男人自己喝去。 “山治，没事吧？”这次主动问话的一贯旁观的罗宾，经过司法岛，她有些变化。 “是啊，你见到她了吗？”娜美也关心道。 这片既能观景也能晒太阳的露台，现在除了两位女士没有其他人过来，山治端着盘子站在一旁，想了想，他盘腿坐在地上，面对着船上的两个女士。 “所以，你什么都没说吗？”娜美听完惊讶极了。 “是啊，很傻吧，但是我不知道。”山治低着头，很迷茫，“我所有的设想是在海伦娜小姐不会拒绝我的基础上，但是，她只是在那里看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有招手，没有任何动作，说到底，我们之间本来就什么都没有，没有约定。” “而且啊。”山治苦笑了一声，“我连在她出现危机的时候，都没法保护她，她也不需要我的保护，自己全都独自处理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走得那么远了，我什么忙都帮不上，有些挫败。” “你现在可以帮她一个忙。”罗宾语气平淡道，“你别再找她了，就是在帮她了。” “什么？”山治诧异抬头。 “我不知道她打算做什么，但是每当我碰上还不错的好人，又遇到追捕者，我就会切断联系，独自跑掉，他们只会当我偷跑了，也不会受我牵连了，每次都很管用。”从八岁就被通缉的罗宾平静地说着自己的经验之谈。 “所以海伦娜小姐会遇到危险的事吗？”山治忧心忡忡。 娜美说不出让他去追上海伦娜的船这种话，但也说不出让他留在桑尼号的话，所以在一旁不出声。 罗宾却继续在说，“但是我觉得，你追上去，她也不会理你的。” 山治愣了一下，他才点点头赞同，“海伦娜小姐大概会把我扔下船，她绝对能做到。”他轻轻笑着，“不过，放心吧，我不会离开大家的。” 山治站起来，拍拍腿上的灰，“谢谢两位美丽的女士，我没事了。” “山治！”娜美犹豫了一下，叫住了他，“你会忘记她吗？” 山治把领带别在衬衫口袋里，动作间，罗宾眼尖的看见了他脖子上挂着一个项链，上面串着一枚金色硬币，他扭过头，露出一丝笑，“不会。哪怕是一厢情愿，我也会依旧思念她。” 待山治走远了，罗宾才微笑着和娜美道，“是对心爱之人忠贞不二的骑士守则啊，山治的骑士道精神真的让人佩服啊。” “罗宾！你觉得这样好吗？”娜美烦躁道。 “有什么不好的吗？”罗宾笑着反问，“山治不会离开，那位女士也如愿得偿了。” “可是，就像你说的，她会遇到危险，那山治会怎么办？” “她有她的旅途，我们有我们的冒险，山治一定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不然他早在最开始就去和她一起航行了。你不也是离开了可可亚西村和你姐姐吗？”罗宾笑着喝完了最后一口黑咖啡，苦涩地泌入心脾，让人头脑清醒。 娜美喝了一大口冰凉的甜饮料，狠狠吐了一口气，“算了，我不管了！” …… 甚尔又从仓库里搜到一封信，“给你的吧？” 海伦娜收了起来，但还是没拆开看。 “反正你不打算看，不如你直接扔了算了。”甚尔站在一旁双手抱胸事不关己道。 “少操心。”海伦娜白了他一眼。 “说不定写了什么要紧的事，也不看看吗？”甚尔撺掇着。 海伦娜坐在椅子上，说起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你之前问过我，他是什么样的人对吧？” “啊……好像有这么回事。”甚尔挠挠头发，坐在一旁。 “他是快乐王子，把身上的所有珍宝送给了穷人。” “哦，我看过这个童话故事，好像是王尔德写的，所以你是被救济的穷人？”甚尔没想到海伦娜也会有这么感性的时刻。 “反正不是帮忙把珍宝送给穷人的燕子。”海伦娜又变回了一贯态度道，该死，一不小心和甚尔说太多了。 “小心！”旁边的巡逻军舰上的海军大喊。 擦边而过的军舰上热热闹闹地唱着歌，大声吼着，海伦娜没有仔细听，只是在拼命避开大军舰时，些许歌词飘过耳朵。 “……我将奔赴战场，请不要等待我，我不想说告别，因为我可能永远回不了家，请一个人去海边吧……” 海伦娜抬头看着军舰上闭着眼大声吼叫的水手，是啊，出海的人们，都不会停留。 也许明天就会死掉，却不会回头。 为什么要回头呢？ 第50章 游乐园 香波地群岛很漂亮， 梦幻的宛如仙境，从地面腾飞的泡泡不时从脚边升起。 阳光穿透泡泡，七彩的光在闪烁。 飞到半空中，手指一戳就破碎掉。 “黏糊糊的和肥皂泡感觉差不多啊。”海伦娜擦了擦手。 “闻起来和肥皂味不一样， 到底是树脂。”甚尔把船停靠到岸边， 绑好缆绳， 抬头看看大树的数字， “52？这里有镀膜的？” “这一片都是。” “我听说镀膜都要好几天，这几天我要自由活动。”甚尔伸出手，“活动经费给点吧？” 海伦娜无语的白了他一眼， “换的现金你直接取就行了。” “不怕我携款潜逃吗？”甚尔玩味的笑着。 海伦娜意味深长地反问，“你会跑吗？” 甚尔了然， 她知道自己担心交易可能销毁的事。 他嗤笑两声， 两手空空就自己一个人逛去了。 海伦娜随便找了一家店找了镀膜工匠， 这是个不爱说话的人， 胡子拉碴，酒不离手， 睡眼惺忪，可他查看了一下海伦娜的小快艇后， 直起腰， 眼睛一下不再浑浊， 只说了一句，“三天后来取。” 海伦娜交了定金， 也打算看看这个伟大航路的乐园最后一站。 香波地群岛是由79棵树组成的，基本上十棵树一个区域， 每棵树都有编号，1到29号是人口贩卖店等不法地带， 30到39号是游乐园，40到49号是观光区域，卖一些土特产，50到59号是造船所，海伦娜就直接停在这边，方便找镀膜工匠，60到69号为海军和政府的出入口，70到79号是旅馆。 所有群岛最中间的就是无法地带，海贼，走私商，赏金猎人，全汇集在一起，连海军都无可奈何。 因为香波地群岛是颠倒山进入伟大航路之后不同路线的交集处，也是进入伟大航路后半段前的最后一站，几乎所有的海上儿女要进入新世界，都要从香波地群岛镀膜，再潜下深海经过鱼人岛。 交通要道那么重要，世界政府居然没办法完全掌控在手里，但是这里的警备力量也很强，海伦娜暗中观察着，大概是因为这里有一群戴着泡泡头盔的奇葩天龙人。 毕竟这里离圣地玛丽乔亚并不太远，统治世界八百年的世界贵族天龙人自然可以天天下凡来玩。 握着锁链骑着奴隶的白痴天龙人穿街而过，海伦娜侧身钻进小巷里，无声的嘲讽着。 乐园啊，就如同这无处不在的泡泡，满承着虚妄的美丽，一碰就碎。 所以没人关心被天龙人鞭打的奴隶，没人在乎向天龙人行礼晚了一秒就被刺伤的民众，所有人都是麻木的，待天龙人的身影远去了，大家又恢复日常，小孩继续较量谁能把泡泡吹得更高，男人抱着心爱的人亲昵，老板在街边叫卖。 所有人都在抓住眼前的一切，沉迷酒精，尼古丁上瘾，不知道非人的生活什么时候会降临在头上。 海贼在大肆破坏，走私商人满载而归，赏金猎人什么挣钱干什么。 往来的海贼太多了，海军疲于奔命，根本管不过来。 可是，事实不止如此。 海伦娜绕了一大圈，走到了不法地带的25号，人烟越发稀少。 又随手将没有眼色的人贩子的手腕扭断，终于看到了她要找到东西。 黄色的潜水艇靠在岸边排水，船上的人都在。 “几天不见，医生，你都两亿贝利了啊，报纸上都说你是什么超新星。”海伦娜抬手打招呼。 罗依旧那身让人看上去热得要命的穿着，嘴角蓄着嘲讽的笑，“怎么？要拿我换钱吗？” 贝波一下神情变得惊恐，“要换钱吗？太冷血了！” 夏奇吐槽，“你才500贝利啊！” 佩金高高兴兴地和海伦娜打招呼，“后来我们干了好多大事呢！” “杀人，抢劫，放火，都干了？”海伦娜似笑非笑着。 “呃，啊？差不多，我们是海贼啊……”他小声辩驳着。 “我也是赏金猎人啊，猎物都在面前了。”海伦娜回道。 “行了，别逗他们了。”罗无奈道，“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海伦娜轻笑。 “你是那种人吗？”罗扛着自己的鬼哭，“走吧，找个能说话的地方。”他完全无视背后船员大喊“带上我们一起”的声音。 香波地群岛没有消停的时候，随处可见的冲突和炮火四起的战斗。 罗带路走到游乐园的区域，在路边买了两杯咖啡。 “你还挺有童心啊。”海伦娜看着远处的游乐设施。 罗瞥了一眼附近吵闹的小孩，带着海伦娜在泡泡摩天轮入口排队，“上去之后，就是封闭空间，没人能注意到。” “倒也是，不过这个地方很有意思啊。” “你是说这个泡泡吗？的确很不一般。” 天上飘着的，作为交通工具的，还能让海面行驶的船下潜到深海一万米。 “你也要镀膜吗？” “潜水艇也没法到一万米之深。” 附近又一阵骚乱，一个刚登岛的海贼和本地商贩争执起来，不过就是为了花钱买烤肉这点事，所有人都无动于衷，冷眼看着他们。 商贩犹豫了一下，当即就缩了下去，海贼反过来把钱都拿走，扬长而去。 可等海贼离开了，商贩又悄摸摸的躲在一边用电话虫联系人。 “……好好教训一下……你们快点来……老价钱。”海伦娜轻声复述道。 “唇语？”罗有些惊讶。 海伦娜笑而不答，“果然这个岛很有意思。” 罗叹了口气，他就知道这家伙的恶趣味，“这里有天龙人，别乱来。” “放心啦，我现在不会做什么。”海伦娜笑了笑。 “说正事吧。”罗钻进了摩天轮里。 “算是帮我个忙，你要是有什么条件也可以讲。”海伦娜也跟着进去。 罗摇了摇头，“不用了，你的要求很松散，交易太麻烦。” 但是罗思考了一下，推过来一张宣传单。 “这是……”海伦娜扫了一眼，上面标注着种类和价格，是奴隶的价格单。 “人口拍卖，隔几天就会有一场在1号人类拍卖会场举办。” “你选择约会的地方这么别出心裁啊。”海伦娜语气微妙。 罗无视前半句话，“这是地下世界中介人Joker的生意，专门为讨好天龙人和贵族的。” 海伦娜抬眼看他。 罗下意识压低声音，“都到了乐园最后一站，我也得为下一步考虑了，这个地方的幕后人是七武海之一的天夜叉多弗朗明哥。” 海伦娜没有全信他的话，“不过我觉得现在不是好时机。” 她抽出最新的报纸摊开，头版新闻就是白胡子海贼团第二队队长波特卡斯·D·艾斯被捕，不日将执行死刑。 “像这种大事，是在挑衅四皇啊，而且是最重视伙伴的白胡子海贼团，他们很可能去劫狱，海军不可能没有防备，七武海一定会被征召的。不过我一直觉得这个七武海制度很可笑。”海伦娜谈兴不减，“让七武海制衡四皇，这都不在一个量级上，而且说到底都是海贼，真是有够搞笑的，就像这里，因为有天龙人在，奉承他们的商人和海贼勾结，哪怕海军总部在这附近，他们也没有能力把海贼赶跑，而且海军也是普通人出身，可没法和世界贵族共情，最后普通人也得会黑吃黑才能生存下去。不愧是泡沫之岛，乐园最后一站。” 罗自顾自翻着报纸看，没理会海伦娜的长篇大论，“看来是会有大事发生啊，估计是战争级别。” 海伦娜盯着报纸第一页的艾斯照片，突然道，“我决定了。” “啊？”罗抬起头疑惑的看向她。 七武海，四皇，海军，混战。 这是难得一遇的战争。 这将是最棒的战斗。 摩天轮慢慢晃晃到达顶点，亚尔其蔓红树的顶冠触手可及，所有的泡泡在这个高度一一破碎，啪啪作响，散掉的微沫四溢而去。 俯视着大地，享受当下虚妄的快乐也好，麻木承受一切也罢，这真是个不错的游乐园。 摩天轮晃啊晃，终于又回到地面。 “我得走了，拍卖会那天就不陪你去了，以后会机会给你补上。”海伦娜哼着歌笑着离开了。 罗将报纸折叠起来收好，这计划真是大胆，能活下来吗？ 真是个疯女人。 …… “卟噜卟噜！” “卟噜卟噜！” 烟雾缭绕的地下室里塞满了一群人，围了好几桌子，各自看着手牌，室内不透风，热气蒸腾，肾上腺飙升，没有人注意到。 电话虫的声音不停，终于有人听到了，喊了起来，“谁的电话啊？！” “是不是你的！”有人推了推今天刚来的冤大头。 甚尔皱着眉，怎么到哪里的赌场都赢不了钱！ 他一边从怀里掏出电话虫，把话筒夹在脖下，一只手抓着扑克牌，另一只手抽出一张要打出去。 放在桌子上的电话虫已经活灵活现地模仿起来海伦娜的语气，“甚尔，该出发了。” “这才一天，你不能多玩几天吗？”甚尔看着手牌烦躁道。 “计划有变。”海伦娜的语调像在压抑着兴奋。 “知道了，就来。”甚尔撂下牌，挂掉电话。 “不打了吗？”旁人问道，“你待会就转运气了。” “不打了，老板找我干活。”甚尔把剩下的筹码收到手心里，摩挲着，“不过，转运这种话就算了。” 他下一秒扭着背后的一个人胳膊，直接扔在牌桌上，手一拍，筹码压在木桌里，“我最讨厌出老千，不得不说，这次的手法挺有趣的，我差点被骗过去了。都铺了地板，还有泡泡不停从地面冒出来，用这个方法作弊真是不错，下次继续改进啊。” 甚尔没管其他客人惊怒转而攻击主办方的破烂事，他一挑门帘，在黑暗中踏上楼梯，从一棵树洞下的隐蔽处钻出来。 赌博这种事，真是没法戒掉啊，不过，这样未知的生活才更有趣，不是吗？《 》 50-60 第51章 漂泊者 甚尔三跳两跃回到了海伦娜的小船旁， “镀膜做完了吗？” 海伦娜侧身扔给他一瓶水，“人家说三天就是三天，快不了。” “那你急急慌慌把我喊回来干什么？”甚尔不满。 “这会儿你又不想早点走人了吗？” “因为你不打算那个寻死的计划了啊，我干嘛要离开你这么个有钱的大老板啊。”甚尔贴近海伦娜， 低头撩起她的头发。 海伦娜疑惑，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甚尔的动作停了下来， “刚刚你说计划有变， 难道不是吗？” “哦，目的改变，但是行动不变啊， 你没看报纸吗？马上就有改变时代的战争了。” 甚尔想起来了，“白胡子海贼团的二队长要被处刑那个？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认识他？” “你这家伙， 真没参与感啊。”海伦娜埋怨道， “说起来， 我和艾斯有过一面之缘。” 甚尔惊讶极了， 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海伦娜，“你想救他？没想到你有这种圣母心。” 海伦娜也被他的用词恶心到了， “我和他关系还没好到那种程度，也不是打算去救他， 我有我的目的。” 甚尔双手抱胸， 用一种防备的姿势问道， “你的目的是什么？” “你很关心吗？”海伦娜含笑，挑起眼梢看他。 “当然。”甚尔自然的点头。 骗人。海伦娜表情不变， 伸出右手，放在他胸前， 明显感到甚尔的肌肉绷紧了，他在警惕， 或者说紧张。 金色的天秤在海伦娜身后亮出身形，上面似乎多了一些奇妙神秘又鬼魅的纹路，力量更加强大了。 “只是这样一场盛宴，怎么能不去头等席看看呢？这次就将交易收尾吧。”海伦娜缓缓绽开笑容。 “……可以。”甚尔慢慢地点了头。 “你要在艾斯的处刑日前把我送到马林梵多，能做到吗？” 甚尔似笑非笑，“别问男人这种问题。” 交易达成。 …… 其实海伦娜不是没有办法自己一个人赶去马林梵多，只是，交易还差一个收尾。 现在就看甚尔打算怎么做，才能突破海军布下的天罗地网到达马林梵多。 航线全都被监视着，海军一天二十四小时一直不断的派着巡航舰扫荡，任何行迹鬼祟的船只全部击沉，怎么到达马林梵多是个难题。 甚尔头疼着海伦娜出的这个难题，虽然之前是假装不懂怎么在大海上生活，但事实上，他的确有点不擅长在这个科技不发达却又有很多奇怪的技术的地方计划作战方案，但是海伦娜居然适应得如鱼得水，真不知道她以前是在什么样的环境生活的。 你要让习惯现代摩天大厦社会的人回到连通话都困难的世界怎么做？ 那些简单任务不算什么大事，甚尔都能想办法处理，可这是战争级别的大战。 不过，好在甚尔已经在这里呆了不少日子了，就算如海伦娜所说他不愿意掺和这里的事，可是最新的情报是从来不落的，这是职业素养。 “说起来，你要到现场做什么？报纸不是说会有转播吗？” “拜托，那可是这片大海的四皇之一、七武海、海军大将齐聚的地方，这么好的机会，你难道不想和他们比一比，试试自己和他们的差距吗？”海伦娜诧异。 “不想，我可没有那个劲头，我以为你已经够强了，再继续升级，你要当海贼王吗？”甚尔调侃着。 “我不是为了变强啊。”海伦娜轻轻笑着，“要享受其中的乐趣啊。” “那你要跟谁打？” “谁都行。”海伦娜没所谓。 甚尔冷眼看着海伦娜的神情，尽管他不相信海伦娜的目的只是享受战斗乐趣，但是也一定有部分是真实的原因。 海伦娜热爱追逐危险，那诡异的能力更满足她的趣味，轻易做到挑拨离间，勘破人性弱点。 大部分人都希望找寻一个安心之地，流浪久了，自然想休息，可有的人天生就是漂泊者。 …… 一番折腾，甚尔排除了各种危险和不可能实现的计划，比如找到白胡子海贼团，搭他们的船去，虽然还没有他们的动向，但是这片大海上谁人不知，没人敢伤害白胡子海贼团的人，他们肯定会抵达马林梵多，而且海伦娜能占卜出来他们的位置，但是这里面有三个问题，一个是海伦娜不愿意被看做是白胡子海贼团一方，另外一个是人家白胡子海贼团也不会随便让一个陌生的赏金猎人上船，最后一个是，这是他答应下来的事，得自己全部搞定才行。 第二种方法是潜入海军的军舰，从后方突袭，其实从可行性来讲，比第一种高一点，是的，甚尔认为比起四皇白胡子海贼团麾下的船，还是一个最多只有中将驻守的军舰更好进入，虽然军舰数量很多，还会潜入海军大后方，但海上之皇这种称呼，不是随便什么人能承担的，白胡子的船更难登。 这是两种主要计划，里面还分支了许多小变种，潜入，假扮，自荐，林林总总不下十几个。 但最后他还是敲定了完全不一样的计划。 准备出发时，镀膜已经完成了，整艘船都敷上了一层泡泡一样的物质，踩到甲板上软软的，像陷在果冻里。 海伦娜完全当了个甩手掌柜，她一点也没操心，反正甚尔能把她送到目的地。 甚尔跳下海里，摸到船底，拉开浮力袋。 海伦娜脚下的膜反过来充气撑了起来，包裹住站在甲板上的她，甚尔又不知道从哪里回到船上，浑身湿漉漉的，回到船上第一件事是拉开帆布。 海伦娜丢给他一条毛巾，甚尔擦了擦脸上和脖子的水，一把将黏在身上的上衣脱掉，抹掉身上的水，拿了件干净衣服穿上。 这一来回之间，这艘小快艇已经向海底沉下去了。 镀了膜的船，潜入海底是靠的不是风力而是海流，依旧要用帆。 “这是去哪？” “待会你就知道了。” “我才是这艘船的主人吧。” “目的地你知道的，怎么去是我这个临时航海士的事情。” 海伦娜扭过头看着船外的风景，因为有这层透明膜，可以直接站在甲板上看到海底的世界。 与在潜水艇和游泳的时候 感觉完全不一样，视野更加开阔，海景尽收眼底。 船越潜越深，光线越来越暗，顺着洋流不断前进，彩色的鱼群擦身而过，落单的幼鱼一头砸到船外，晕乎乎晃头晃脑的跟上队伍，也有好奇的海底生物睁着如白炽灯一样的眼睛，盯着这个奇怪的“鱼”飞速穿过它的狩猎区。 甚尔掌控着方向，躲开海底各个区域的主人攻击范围，经过岩壁狭窄的海沟，越向深海去， 海伦娜和甚尔没有打开灯，担心被巨型海王类注意到，但越来越看不清前路了。 “这也没有声呐，完全看不见路了。”甚尔叹了口气道。 海伦娜提了一盏马灯放在甚尔旁边，“最多这个亮度，再亮一点会被注意到，我可不要在深海里葬身鱼腹。” 有一些亮光，海伦娜看见甚尔的神情有些不自在，“你打算做什么？” 甚尔闭口不答。 直到他减慢了速度，把船停在了海底一处平地上，右手拇指和食指放在嘴边，吹了一个响亮悠长的口哨，声音并不清脆，反倒像一种动物的叫声。 海伦娜分辨了一下，是鲸鱼。 但不知道是哪一个种类。 也不需要分辨，它很快就出现在眼前了。 非常巨大。 站在船上一眼望去，望不到它的尾翼，只能看见它的嘴巴，一张一合，平静的海水就起了波澜，形成一小股洋流。一吸一吐，一个经过的鱼群全被吸入口中。 一艘小型快艇和一条巨型座头鲸并列在一起，只能感受到大自然之伟力和人类的渺小。 海伦娜看着甚尔熟练吹着模仿鲸鱼的口哨声和眼前的大鲸鱼交流，有些好奇，“座头鲸不是一般成双入对出现吗？” 甚尔轻轻笑着，“这是个落单的家伙，不合群，吃得太多，长得比其他同类大得多，游得速度也更快，被排挤了。” “这样啊。”海伦娜轻声道，“它有名字吗？” “我又不是在养宠物，还要给它起名字吗？”甚尔诧异极了。 海伦娜笑出了声，果然，他怎么可能有那种闲心。 “我不知道海军会有什么监测海底的方法，虽说他们科技相对来讲更先进一点，但是他们突变的研究方向都是生物科技，是把人改造成武器，而对于海洋的开发比较少，从海底突袭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也可能有其他我不知道技术能够探查到，但是这个大家伙，它是动物，马林梵多附近的海域不会排除一条鲸鱼的。”甚尔解释着他能找到的最保险的办法。 “所以，你是让我待在它身体里？”海伦娜没有很反对的意见。 甚尔点点头，“准确来讲，是这艘船藏在它嘴里。” 第52章 开战前 巨型的鲸鱼嘴大张着， 小船摇摇晃晃被吸入口中。 座头鲸猛地合上嘴，尾翼一摆，飞速的游远了。 而它的口腔内，那艘小船停在巨大的舌面静静呆着， 海伦娜将灯打开， 环境一下看得清晰起来， 座头鲸的头小而扁平， 所以高度很低，她的小快艇勉勉强强塞在里面，隔着气膜， 气味也透过一层，闻不分明， 但是没有太难闻的腥味。 它的速度在同类里算是快的， 勉强和普通木帆船无风时速度差不多， 但是比起海伦娜的小快艇， 还是慢多了，况且它还时刻注意着嘴里的异物， 不敢走有颠簸洋流路线，努力保持着平稳。 海伦娜虽然有些不满， 但为这条座头鲸的体贴原谅了这个速度。 甚尔隔三差五去安抚一下这头座头鲸， 让它张开嘴巴好让他看看方向是否准确， 或者遇到什么特殊情况，这会儿又检查完， 回到甲板上，看见海伦娜垂着头， 手上拿着一个星盘，神情严肃。 他揶揄道， “这次的道具还有点像真的占卜术啊。” 海伦娜抬起头，“本来就是真的占卜术。” “你每次都随便用什么硬币啊，水啊，沙子啊，完全没有装神弄鬼的感觉。”甚尔顿了一下，又道，“怎么？看来这次的很难看透吗？” “是啊。”海伦娜微微笑着，“我在看这次有没有破局之法。” 甚尔的眼角跳了一下，但是他还是问了，“什么结果？” 海伦娜回想了一下，“用不同的占卜法一共算了二百三十七次。” “这么多？有成功的吗？” “不知道。”海伦娜老实道，又赶紧补充道，“你不用担心你的事，以这条鲸鱼的速度，很快就到目的地了，我们的交易就彻底结束了，就像是合同完成，尾款付清，没有任何关系了。” 甚尔暗中咂舌，好歹也是友好合作过的关系吧，真是冷淡的女人。 “什么叫不知道？”甚尔问道。 “就是没有结果，一片迷雾，二百三十七次占卜，一次都得不到答案。”海伦娜笑了起来。 “那你还打算去？” “为什么不呢？” 甚尔瞥着海伦娜的表情，像说着玩笑话，实际上她态度很严肃，她的目的绝对不只只是享受战斗乐趣与最强者过几招看看差距这种事，但是他也不知道海伦娜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现在想来，之前海伦娜打算以死战换取回去的机会，也可能是个幌子。 真真假假，好像在说真话，又全是谎言。 甚尔很好奇，到底谁才能她吐露心声，她已经防备成一座堡垒了。 船体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吊在中间的灯光也摇来摇去，打在人脸上，刺眼的看不清楚，海伦娜随手取了块硬物砸了上去，玻璃破碎声后，灯熄灭了。 甚尔也稳定住了船身，没有滑到咽喉里，再落入葬身鱼腹的境地。 海伦娜接手停稳小船，他又裹着泡泡出了船，敲敲鲸鱼下唇内壁，座头鲸微微张开了嘴，他探头看去。 前方一片片裹着气膜的大帆船排着队形向前进发，打眼扫过去，就有几十艘，再仔细透过海底的一点点光线看清了他们的旗帜。 旗帜各不相同，但都标着骷髅符号，甚尔回想了一下，就分辨出来了，这是白胡子海贼团麾下的附属海贼团，他记得有四十三个，该不会这里就有四十三艘海贼船吧？ 不过，他的谨慎是多余的，连海军的老对手也选择镀膜从海底走，看来是条奇策，海军暂时还没有类似声呐的技术，但想来这次战争之后，他们肯定会努力研究发明出来的。 “居然还会排队堵车啊。”甚尔开着玩笑，“刚才这大家伙差点撞车，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海伦娜疑惑，“大海这么宽，难道不能超车？大海又不是白胡子他家的。” “唔，有道理，但是大家方向是一样的，速度也差不多，接下来几乎要同行了。”甚尔指出来这个问题。 “那难道要我跟在他们后面磨磨唧唧吗？”海伦娜皱眉，“前面应该还有莫比迪克号吧，继续往前吧。” 甚尔没有意见，他只是执行海伦娜的命令，这座巨型鲸鱼使劲摆动身体，从船队的左侧游到前方去。 它比一艘大帆船都长，几个摆尾就游到了船队最前列。 “是白胡子海贼团的莫比迪克号，看起来果然像条白鲸啊，光线实在是昏暗，没看清白胡子本人在哪儿。”甚尔又安抚了一下刚刚拼命冲刺的座头鲸，诧异道，“他们对我们也没有反应啊，不会没发现我们吧？” 海伦娜摇头，“不可能没发现我们，就算最开始以为是普通的座头鲸，看到它刚才游到这里了，还没有反应出来异常他们就有问题了。” “我还以为会攻击过来呢，看来一点也不想多起波澜啊，白胡子很稳重啊。”甚尔道。 “虽然这几年没有大动静，但到底是盘踞新世界多年的海上皇帝，你也太小看他们了吧。” “毕竟我之前碰到的海贼都很符合印象中的形象，贪婪，蠢笨，急躁，残暴，为一点钱财掠夺杀人，有的船长为了属下服从他，会用死亡和威胁换取他们恐惧的忠诚。”甚尔为自己辩解，“所以，接下来的路程就这样吗？” “那还能怎么办，这大家伙也游不了更快了。”海伦娜才是更无奈的。 …… 让我们将时间倒退一点，再转向白胡子海贼团。 队形变换，一时排在队尾的迪卡尔班兄弟船上的水手在瞭望塔上观望，突然惊呼，“后面有一条座头鲸，注意不要被撞上！” 底下的船员哄堂大笑，水手还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时有一个老水手仰头喊道，“新来的小子，你是说一条座头鲸吗？” 水手恼羞道，“我是新手没错，但我不可能连这都认错，头小，扁平，背部向上弓起，就是座头鲸啊，有什么问题吗？” “你干嘛担心它会撞上来？”老水手继续问。 “因为它速度很快……”水手愣住了，座头鲸的速度很慢，时速也就是四到八海里，这个都快赶上帆船顺风的十四节了，快了最少一倍。 “戒备！”迪卡尔班兄弟当即下达命令，“现在的任务是和莫比迪克号回合，不要和海底生物碰上。” 有人问老水手怎么察觉的，他搓了搓被海水泡得粗糙的右手，有眼色的家伙就心痛的递上珍藏的嚼烟，毕竟听老手的经验说不定在哪里就捡回一条命。 老水手高兴地闻了闻这品质上佳的嚼烟味道，含在嘴里嚼着，给一群底层水手讲，“座头鲸几乎是成双成对出现的，很少见到落单的，除非是没成年的，它们有一个习性，是洄游，而且偏差很小，可这里不是常规路线，从没听人说过有什么座头鲸经过这条航线，大概还是个少见的迷路的座头鲸。” 而身为船长的迪卡尔班兄弟却察觉到了更多的意味，还没等他们想明白，就看见那条巨型座头鲸从旁边使劲划动双鳍，摆动尾翼，向前奋进。 第一时间拨通电话虫，报告了这个消息。 莫比迪克号很快收到了消息，白胡子海贼团第一番队队长马尔科挂断电话虫，疑惑地问着他们的“老爹”白胡子，“那头座头鲸应该有什么问题，是有人发现我们的行动了吗？” “可能只是恰好和我们想到一块凑热闹的新人吧。” “要不要探查一下？”马尔科还是有些担忧。 “不用，对方看得见我的旗子，还跑到最前面来，很有胆量，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是敌是友了。”白胡子语气平稳，他没有大战前的紧张感，身上在吊着挂瓶，鼻前还贴着呼吸管。 毕竟白胡子在海上征战数十年了，幼时就出海当了海贼，经历了数不清生死一线的战斗，早已经没有紧张感了。 他现在只有对家人的牵挂和担忧。 白胡子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到？” 马尔科回道，“刚才航海士说凌晨就能到。” 白胡子点点头。 他们都知道，明天就是艾斯的处刑日了。 …… 海军总部驻地马林梵多岛就在前上方。 海伦娜终于让座头鲸离白胡子海贼团的船队远一些，停留在更远一点的地方。 “我的任务结束了？”甚尔没想到一路顺畅地到达了马林梵多。 “是的，交易也完成了。” “知道了。”甚尔又好奇问，“什么时间开始？” “按照之前看的报纸上说是十二点开始现场转播，下午三点正式处刑，这几天都待在海里，不知道有没有变化。” “你的船怎么办？” 海伦娜被难住了，她的确没想过这个事，如果扔了的话，有点可惜，这可是刚拿到手没多久还没捂热玩够的新船啊，留下来的话，可能会在接下来的战争中毁了，那更心痛。 甚尔咧开嘴笑起来，他出了一个主意，“不如作为赌注吧。” “你要和我赌？”海伦娜惊讶。 “我压你死，我要是赢了，船就归我，你赢了，船还给你。” 这次也是输吧。甚尔心道。 海伦娜从嘴角到眉梢都溢出笑意，“这可是我的船，也太不划算了吧。” 甚尔按了按后脖颈，一步凑到海伦娜身前，微微低下头，额头相抵，吐息交缠，他声音微哑，“那再加一个快乐时间怎么样？” 海伦娜叹息着抚过甚尔的侧脸，她很喜欢他嘴角的伤疤，轻轻的吻了上去。 他们最快乐的时光，每次都在无法预测的开战前，无人的岛屿，只有二人的小船上，仿佛只有彼此存在一般，尽情享乐着。 可惜的是，他们终究如两个冰块，无法相互取暖，只是碰撞之间的冰冷水汽将他们黏在了一起。 不过，现在他们还不打算融化。 第53章 顶上战争（上） 这一天马林梵多的清晨是静悄悄的， 第一缕阳光照在这座军事堡垒时，一片冷寂。 后方城镇的海军家属早已有序撤退到安全的地方。 但这个小岛上的人反而变得更多了。 防备白胡子海贼团出现的海军集结于此，全部按照作战计划在马林梵多四面八方排兵布阵。 军纪大于天，哪怕挤满了十万海军， 一早离开座头鲸的海伦娜站在海军家属生活的城镇街道上， 也只能听到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 是的， 海伦娜静悄悄地绕到马林梵多侧面上了岛， 任何一个海军都没有注意到她的行踪，大概是灯下黑吧，没有人会想到有人会潜入海军的大本营。 她打望了一下， 从阳台的装饰到房屋的地点和设计风格，找了一个合适的房子。 所谓合适， 就是这家主人在海军队伍里的地位， 要不高不低， 不要低到只是个小兵， 也不要高到中将。 最好的选择是文职人员。 海伦娜小心地撬开了门锁，翻进了屋， 环视一圈，拿起相框看了看。 这是非常典型的一家三口， 男主人是海军， 戴个眼镜， 看上去很羸弱。 运气不错。 海伦娜又翻到了书房里的文件，是男主人带回家的工作。 这是个技术人员， 职位不低，是科学部队的留在总部的联系人。 海伦娜回忆了一下海军的情报， 这家的男主人大概是在海军三大将之一的黄猿手下工作。 又翻找一阵子，找到了最新的一份机密文件。 海伦娜耐着性子看着前面废话连篇的套话， 看了一页都没有进入正片，只好一目十行地跳读，总算看到了有用的情报，但是，她狐疑地念出了声，“……草帽小子蒙奇·D·路飞潜入推进城？” 海伦娜诧异的看了眼日历，日期没错啊。 她是在座头鲸嘴巴里面呆了几天，不是呆了几个月，或者几年。 山治的船长，这个草帽小子真是能干大事啊，推进城可是关押凶神恶煞的大海贼的地方，想想就该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样子，没有哪个犯罪者想进去，因为没有人能逃出来。 除了曾经和海贼王与白胡子齐名的大海贼金狮子，几乎没有人能逃出来。 不过可以理解，海伦娜还记得遇见艾斯时，他说起自己的弟弟一脸骄傲，反过来，这个路飞大概是为了劫狱才去潜入推进城吧。 不知道他怎么进去的，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继续让人惊讶地逃出来。 但是这个路飞为什么是一个人潜入推进城了？草帽海贼团的其他人呢？ 海伦娜继续找了找屋内的文件，最后是一张报纸告诉了她答案。 “在香波地群岛打了天龙人？”海伦娜几乎在用惊叹地语气念道，她忽视掉报纸上用极其夸张的用词来形容这次“事件”。 这么一看，他们还真是能闹腾啊。 海伦娜这才把之前找到几份报告里提到的“派遣科学部队到香波地群岛”这句话的意思，是让海军大将去镇压胆敢揍天龙人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毛贼。 他们逃掉了吗？ 海伦娜手指尖翻飞的金币已经回答了她的问题，这就更让她嘲笑起来。 刚出海的小海贼打了珍贵的天龙人，多么大的事情啊，然而主犯全都逃掉了。 如果这次艾斯的处刑也被阻挠，海军该是多么气恼，要用多么大的力气挽回士气呢？ 如果艾斯成功被海军杀死了，白胡子又该多么愤怒呢，海军到底有没有准备好迎接这份愤怒？ 十万大军压阵？海伦娜嗤笑，那可以预见的连续不断的纷争才将是最大的问题。 不管结果如何，谁胜谁负，这都将是一次划时代的战争。 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不在现场亲临，岂不是辜负了这个时代。 …… 当分针和时针重合时，艾斯被领到了处刑台上。 海伦娜进入“绝”的状态，又披了一身海军的衣服，混在十万海军队伍里面。 身边的小兵察觉不到她的存在，能勘破她的气息水平的海军起码也得中将以上，只不过眼前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士兵，他们一时半会儿还发现不了，就算看到了，也会以为是隔壁番队的兵。 海伦娜抬起头，先看向高台上的艾斯，距离有些远，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他双膝跪地，双手被拷到背后，那肆意在大海上大笑地吃着霸王餐的大男孩慢慢变成处刑台上的人。 她微微低下头，扫视着另一侧是三大将，再到前方的五位七武海，一一评估着，到底哪一个是合适的对象？ 赤犬比较激进，瞧不上赏金猎人，先划为重点对手，而她不是海贼，以青雉和黄猿的懒散性格，估计不愿和她拼命打。 波雅·汉库克讨厌男性，擅长踢技，但是总觉得海军文件里提到她来马林梵多前去推进城看了一下艾斯这件事有点奇怪，算了，下一个吧。 月光莫利亚是利用影子战斗的，擅长群战，群战太无聊了。 巴索罗米·熊擅长冲击波，打起来没什么意思。 多弗朗明哥擅长操控，是罗之前提到的家伙，这家伙一看就知道控制欲极强，很不幸，海伦娜与控制狂相性极差。 最后是鹰眼，之前他们打过一架，海伦娜了解了自己的极限，在那之后又历经几次战斗，体验都不一样，但那次是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拼尽全力的战斗，收获颇丰。 如果没有更好的对手，和世界第一剑豪再进行一次酣畅淋漓的战斗一定是件妙事。 不过海伦娜还念着面前这些海军紧张等待的对象，白胡子海贼团。 她没和他们碰面，几乎同时到达马林梵多，但是他们的四十七艘海贼船井然有序地待在海面下一动不动停下了，而她悄悄地上了岸。 海伦娜记得清楚白胡子海贼团干部的情报，但是挑选对手这种事需要亲眼见到，感受到对方的气势，特质，个性，然后再决定。 就在海伦娜猜测着白胡子海贼团什么时候出场时，距离海军通告处刑时间前三小时，正午十二点。 海军元帅战国握着一只电话虫，他站在艾斯身边。 多弗朗明哥侧头看了一眼，“要开始了吗？” 站在他旁边的鹰眼动了动，多弗朗明哥注意到了，怪笑两声，“没想到你居然会来。” 鹰眼无视了多弗朗明哥，不过他刚刚感觉到了一个奇怪的目光在打望他，看过去只是一群挤挤挨挨的海军。 …… 扩音的电话虫话筒传来了海军元帅战国的声音，他向世界宣告了一个大消息。 火拳艾斯是继承了罪恶血统的海贼王之子。 无论是马林梵多的海军，还是香波地群岛上观看转播的民众，亦或是七武海，甚至还有藏于海面之下的白胡子海贼团，随着记者的快信将会在第一时间传到四海，传到伟大航路的各个地方。 还包括香波地群岛上，坐在大屏幕的人群后面高台上的，已经隐退的海贼王副船长冥王雷利，他喝了一口酒，余光打量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黑发绿眸的男人，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厉害了啊。 甚尔是为了看这个转播，才回到了香波地群岛，他要看到这次赌局的结尾。 两个旁观者，两个关系者，并排坐在听到这个大新闻后陷入恐惧的人群身后，静静地看着这场战争的开始。 四十五艘挂着各色旗帜的海贼船率先出现，紧接着莫比迪克号骤然从海底冲出来！ 啪！ 船身镀的膜一浮出海面就破碎掉。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海伦娜望了过去，只见一个身高六七米的老人手握一把大薙刀走上甲板，声音贯彻全场，“我的儿子，没事吧？” 他双手一挥，重重锤向身体两侧！ 空气都仿佛被震碎！ 地面开始震动，海水像是沸水一样跳动着！ 地震来袭，海啸逼近！ 马林梵多的海岸掀起数十米的巨浪！ 这就是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 第54章 顶上战争（中） 白胡子的出场令人震撼。 哪怕海军早已预料到白胡子海贼团的出现， 也没有想到会从海里冒出来。 不过海军从上到下都贯彻着服从命令，没有人乱动。 白胡子海贼团这边也一样，没有人出手。 两边就好像在互相观望。 然而，一道黑影急速迅猛地挥刀从白胡子身后袭去！ 是海伦娜。 长刀几乎就要碰到白胡子时， 被两把西洋剑挡下了。 是花剑比斯塔。 海伦娜用力压着刀， 比斯塔也顶着劲， 一步不相让。 这时， 白胡子大笑起来，“你是和那条鲸鱼一起来的吗？” 比斯塔松开了较量的力气，退到一边， 手腕微微发麻。 海伦娜仰起头，“是的。” 白胡子还想问什么， 一枚炮弹飞了过来， 击中了一艘海贼船的主桅杆。 不远处的炮台上， 队长正在骂手下被海伦娜那突如其来的行动吓到的小兵， “谁让你们发射的？啊？服从命令！我说能攻击了吗？” 然而他骂也是白骂，这枚炮弹一出场， 其他的新兵也乱了阵脚，连连发射。 白胡子海贼团这边只是回击了几轮炮轰， 因为他们在等。 他们要等的是地震， 是海啸。 是白胡子掀起的天灾！ 几十秒的巨浪翻涌在马林梵多的两侧， 若这巨浪拍打下来，这大片的海军就会被卷走。 坐在高台上的青雉叹了口气， 站起身，用月步冲到空中， 一抬手，就冻住了两侧的巨浪和船下的海面， 蔓延了十几米。 海军和海贼都有了落脚的地方，没有任何顾及的冲了上去。 两军相接，陷入了混战。 白胡子颇有闲心地继续和海伦娜对话，“你是来取我的项上人头的吗？” 海伦娜摇摇头，“我没有那么大野心，只是想找强者痛快地打一架。” 白胡子哈哈笑了起来，压迫力十足，语气低沉，“小姑娘，你来这里只是为了这个理由吗？这可是战场！” “我知道啊。”海伦娜轻飘飘道，她又打量了一下白胡子，看到了他胳膊上的针眼，还有身前治疗的痕迹，“你生病了。” 这一句话让守在白胡子身边的马尔科戒备起来。 海伦娜这才分出了一丝注意力给这个杀气逼来的人，笑意盈盈，“真可怕，我可是打算提供一个好心的建议呢。” 她又扭头对白胡子道，“就算是年轻的你，面对海军这么大的阵势，也撑不下来吧？更何况你已经老了。” “喂！你知道在说什么吗！”马尔科迅速制止她的话。 “库啦啦啦，没事，这是事实。”白胡子没有在意，“小姑娘，你想做什么？” 海伦娜笑了起来，“我能让您恢复巅峰时期的状态，如何？” 马尔科作为白胡子海贼团的二把手，自然清楚海伦娜的情报，虽然说她的立场模糊，但刚才突袭而来的时候，没有杀气，反倒是打乱了海军的节奏算是帮了他们的忙，加上老爹的态度也说明了他们不用太担心。 但是，海伦娜的交易是很危险的，有多少海贼贪图一点蝇头小利结果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虽然马尔科也很鄙视那种无恶不作的卑劣之人，但是这个海伦娜也不是什么善人。 他正要开口劝老爹不要接受。 白胡子大笑起来，“不用了，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 海伦娜心情很复杂，为什么这些人都能做到拒绝，他们并不是无欲无求，却不会答应她的交易。 也是这一刻，海伦娜被白胡子折服了，她看出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与其腐朽老死在病床上，还不如以这微弱之躯战斗到最后一刻。 白胡子的部下不会去思考他们的老爹会死在这里的可能性，但是白胡子自己是清楚的，他会把每一次的战斗作为最后一次，也做好了万全准备。 “我会帮你们的。” 马尔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海伦娜已经帮白胡子挡住了一次攻击。 是来自世界第一剑豪鹰眼米霍克的攻击。 这一击直接将结冰数米的海面砍开！ 海伦娜咬紧牙关抗住了，抬眼望着远处的鹰眼，他居然是第一个动手的七武海，“好久不见。” 鹰眼那双凌人的双目直视着海伦娜，“是你，变强了不少啊。” “是啊，不如再陪我练练？”海伦娜用念力改变了长刀的形状，变成了更宽的短刃。 鹰眼从身后拔出黑刀。 这一片突然安静了，海伦娜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她只是专注的盯着眼前的对手。 …… 马尔科看了几眼正在交战的海伦娜和鹰眼，他们打得不可开交，随便一击都会波及无辜，所以没人敢呆在那附近，毕竟那里充斥着满溢的战意。 “真是个奇怪的人，也不知道目的是什么，好在老爹拉拢成功了。”马尔科道。 白胡子道，“没有变成敌人就行。” 海军虽然刚刚慌乱了一阵子，但已经在战国的指挥下恢复正常，他们的炮击轮流不间断地攻打后方的海贼船，而前方对敌的小队也越来越拼。 白胡子也指挥着他的部队，马林梵多本就易守难攻，海军占据地利，炮轰最宝贵的船，但是白胡子也勘破对方的弱点，那就是海军的人太多了，一个炮仗下去，一片海军小兵都会倒地。 人多难道就能赢吗？ 有多少老对手，又有多少新兵蛋子？ 在这片大海上，无论是海军还是海贼，更迭速度非常快，没有常胜将军。 在不远处的香波底群岛，甚尔已经向身旁坐的雷利借了酒喝，一边看着电话虫转播的屏幕。 果然，白胡子驰骋这片大海数十年了，海军元帅也是他的老对手，自然知道该怎么对付他，最开始两军都按兵不动，就是在等海啸侵袭，有白胡子在，自然要创造对他有利的环境，而海军这边也在等巨浪到达最高点时，有海军大将青雉在，就能用冰冻上海啸。 不论是震慑力，还是直观感受，白胡子海贼团从不可思议的地方出现，可以召唤天灾，海军也能够冻住天灾拯救，各建立己方的优势，初看，是海军略胜一筹。 甚尔猛灌了一口烈酒，刺激的爽辣从喉咙烧到胃里，这还是前海贼王副船长，居然买这么劣质的烈酒，还居然在这一天喝，他抹掉唇边的酒渍，摇摇头，如果没有海伦娜的突然出现，第一轮交锋，是海军略胜一筹，可惜，她出现了。 甚尔当然不觉得海伦娜没有注意到这些战略，但是她没有在乎，只关心自己打得开心不开心，他咧嘴笑着，想必海军要恼死她了，嘴上说着中立，实际还是偏袒了。 尽管没有在现场，依旧能感受到战场的热度，硝烟味，还有伤口的疼痛。 眼前的人们，有如鬣狗看到腐肉一样的记者，也有平时神情麻木此时被刺激兴奋的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还有眉目间痛苦不忍观看低头祈祷的普通人。 甚尔招来在附近兜售啤酒的人，打了最便宜的烈酒，将这小酒壶灌满了，他喝两口，雷利喝两口，不一会儿又喝光了，再打一壶。 身前的这些人，痛苦吗？ 不痛苦的话，为什么酒是最大的消耗品？ 甚尔看着屏幕里偶尔扫到的海伦娜的身影，突然想到，他们同是异乡人，但是他游离局外，而这家伙伤痕累累，眼睛却那么亮，充满战意的狂笑着，是那么投入这场战事。 他格格不入。 “老头，你什么感觉？”甚尔突然问道。 雷利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酒，慢悠悠道，“小哥，你在问我吗？” “是啊，你和白胡子是同时代的吧。” “哈哈，果然认出我了，不过我已经隐退了，现在过着愉快的退休生活。” 甚尔接过抛过来的酒壶，拧开盖子，又灌了几口，“会感觉被抛在身后吗？” “啊，怎么说呢，目的不同，想法也不一样，自然就没什么感觉。” “和海贼王一起出海是什么感受啊？” “小哥是记者吗？” “不啊，我只是有点好奇，老家伙不都喜欢炫耀过去的成绩教育后辈吗？” 雷利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回忆，“那是一次一生难忘的绝妙的最棒的旅程。” “旅程吗？”甚尔低声重复。 “是哦。”雷利低声道，“和伙伴一起的旅行很好，不过，一个人的旅程也不错，只要在大海上追逐着冒险，就会自由自在。” 所以才会有大海贼时代，才会有被罗杰的遗言煽动的无数年轻人，才会有数不尽的海贼出现在这片大海上。 那个小子，戴着罗杰送给香克斯的草帽的小子，是他自罗杰之后见到的最有趣的小子了。 一如既往地让人惊讶，给人惊喜，雷利大笑起来。 马林梵多天空中掉下来一艘军舰，还有一群人，为首的那一个大喊：“艾斯！” 第55章 顶上战争（下） 战场上， 刀剑无眼，血肉横飞。 海伦娜根本注意不到其他的战局，无论是黄猿下场打白胡子，反被马尔科挡住， 还是钻石乔兹切割了大冰块砸向三大将的座位， 冰块被赤犬的岩浆能力蒸发了， 反掉落了岩浆砸下来， 砸烂了白胡子海贼团的船，又冲向白胡子，却被一刀挡下。 战局越发混乱， 搅成一片，白胡子海贼团的船只不断被摧毁， 一大片一大片的海军被打倒。 紧接着陷入了更大的混乱， 比巨人还大数倍的奥兹的上场， 他只是抬脚就能踩倒一片敌人， 一挥手就把巨人打倒，却同时成为了靶子， 从他上场之后，七武海的各位也陆续加入战局。 防守， 突击。 两边各不相让。 乍看是一片混乱， 但两个指挥者却站在高处看得分明， 各自的战术都在发挥。 然而白胡子海贼团一方还是属于劣势，七武海接连出手的情况下， 奥兹当场死亡，哀痛的心情打击了他们的士气。 这一切都没有影响海伦娜和鹰眼的交战。 第五十个回合之后， 海伦娜又是一身伤，和初入伟大航路时那次交战一样。 但是她没有一丝颓态， 手中的武器不停变换，“多谢配合，接下来我要动真格了。” 鹰眼没有应答，他只是重新回到起手式，接下来才见真章，之前他们只是在重演第一次交手的情景，每一招都和当初一样。 海伦娜心里暗骂，这才多久没见，为什么他的剑术还能精进？！ 而鹰眼也暗暗心惊，上次五十个回合之后，他已经找到她出招的规律，她也失血力竭了，这次却几乎没被影响，反倒越打力度越大，真不错，真希望多一些这样不断进步让他感到棘手的对手。 他们这才开始了这一次的对决。 海伦娜已经在多次艰难的战斗中找到了自己打架的毛病，太精打细算，算计太多，出手应该是靠思考后的直觉，这样减少了思考的时间，只是靠身体就能反应出该怎么出手，凭这一手，她几乎能避开见闻色霸气的预测，也能躲开各种攻击。 和各种怪物对打的结果就是，她使用各种武器都越发熟练了，常规的，另类的，从诡异的鬼，到善用各种武器的甚尔，用具现化随时变换的武器已经遂心应手。 她不会那些高深的武技，只懂得一个，就是攻击要害。 她不会像那些剑士把刀剑作为身体的一部分那样运用，一切的武器都是工具，只是达成伤害对手的利器。 一击用短刀，刀剑接刃时，却变成长枪刺向鹰眼的胸膛！ 他侧身避开，海伦娜的脚却从侧面又踢了过来！ 海伦娜滑不溜丢，灵活极了，鹰眼的招数比较大开大合，并非不能应付，只是略显狼狈。 鹰眼这次没有避开这个踢脚，下一刻就发现侧腹被划破了，他盯着海伦娜的鞋子，有一片利刃夹在里面。 “不会觉得我卑鄙吧？”海伦娜笑着道，她为了这次可是把能利用的都利用了。 鹰眼摇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很正常。” 海伦娜见没达到她想要的效果，暗暗咬牙，继续冲了上去。 鹰眼的黑刀很柔软，但每一击都很重，攻击范围极大，取长补短，他让海伦娜不能轻易近身，一旦被缠上，就不容易脱身。 海伦娜挥刀劈开刀芒，流的血更加刺激她的战意，心脏在咚咚加速，血液流速更快了，她舔了舔唇角的血渍，还有股汗水的微咸，目光灼灼盯着她的对手。 鹰眼，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多么棒的对手，难得一见的对手啊，世界第一的剑豪，你是否有没有势均力敌的对手的烦恼？是否也想和最强者战斗一番？ 和鹰眼打得酣畅淋漓，她还能更强！ 爽快！ 战吧！ “艾斯！”一声从空中传来的大喊声略微打断了所有的战局。 鹰眼凝神注目，“草帽小子。” 海伦娜也停了手上的动作，看了过去，只看见草帽小子路飞在和白胡子大放厥词，听到他大喊，“我才是会当海贼王的男人！” 海伦娜愣了一下，哈哈笑了起来，山治的船长果然是个有趣的家伙。 奇妙的是，路飞的到来，让白胡子海贼团的士气重新起来了，不仅是因为他从推进城带来了一群奇兵，更是因为他本人的奇特魅力。 路飞冲了出来，一边喊着“艾斯”的名字，一边在同伴的掩护下打倒面前的敌人前进。 他根本看不见周边的其他人，只是盯着自己的目的地——艾斯所在的处刑台前进。 在那高台上的艾斯看见了路飞一路从推进城追到马林梵多，他最不希望的就是路飞来这里，老爹他们的到来已经够痛苦了，他根本没法忍受路飞来到这里，看见他这副模样。 自尊心，自卑心，痛苦，和无法言说的快乐，交织在一起。 “路飞，不要过来！你应该明白！你我都是海贼，本该在海上随心所欲的航行！我有我的冒险，我有我的同伴，你没理由管我的事！”艾斯嘶哑着大吼着。 路飞也怒极，“我是你弟弟！海贼的规则，关我屁事！” 战国可不想出现海贼王是不是还有血脉的猜疑，更不想让这战场变成兄弟诉衷情的戏剧，再加上本局势大好的场面一下加入这么多变化，他不会让捣乱的家伙好过的，他拿起电话虫的话筒，继续公布了新的大消息，“草帽小子蒙奇·D·路飞和火拳是结拜兄弟，但是他也继承了罪恶之血，他是革命家龙的儿子！” 听到了这则消息的海军和海贼都在震惊，罗杰是已经死去的凶恶之人，而龙是当下最危险的人，然而路飞完全没有一丝反应，他只顾着向前冲。 他正巧经过海伦娜和鹰眼的身侧，鹰眼动了，他挥向路飞！ 海伦娜不爽自己的对手脱离他们的战斗，顺手就挡住了鹰眼的攻击，“你干嘛？” 路飞这才有空看了一眼海伦娜，他先是直率道谢，又愣了一下，“咦？你好眼熟，在哪里见过你？”他挠挠头发，大喊，“啊，你是照片女！” “什么照片女？我叫海伦娜。” “对，就是这个名字，山治有一堆你的照片。”路飞浑然不在意的说出了山治的小秘密。 海伦娜也才仔细瞧了一下路飞，“这里有我，你先去吧。” “多谢啦！”路飞郑重道谢后又冲了出去。 鹰眼心道，这草帽小子拥有这大海上最强的力量啊，不论是曾经的敌人，还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都能迅速成为同伴，但他的实力能否担住？ 他抽身继续盯着路飞攻去，至于说海伦娜，她被另外的对手缠住了。 一阵烟雾绕过来，十字隐藏其中狠狠袭来！ 侧面刁钻角度又有一把利刃攻来！ “斯摩格，达斯琪，这就是你们的见面礼吗？”海伦娜游刃有余地抵抗住了这两个配合极佳的攻击。 达斯琪被海伦娜用刀背击中腰腹，弯腰低声咳嗽，“为什么？” 斯摩格皱眉，他劝了好几遍，不要她问海伦娜，但是她还是要问。 海伦娜疑惑，“为什么？不为什么，我本来就和你们不一样，如果你想更轻松地理解我的行为，我是赏金猎人，白胡子海贼团给我付钱，让我帮他们。” “不是的！你明明最开始就去攻击白胡子了！”达斯琪没有办法冷静下来，在她的认识里，海伦娜是个尽职尽责的令她佩服的赏金猎人。 海伦娜叹了口气，轻声说，“这世上没有非黑即白的事情，不论这场战争是哪一方赢了，好，是你们赢了，那么白胡子海贼团保护的那些岛屿怎么办？你觉得以世界政府的能力能保护他们吗？不能吧，不然也不会是海贼用威名保护，那么之后这些岛上子民会怎么样？” 达斯琪沉默不语，她不蠢，“……会被其他海贼争夺，但这是不对的！” 海伦娜笑了笑，“那又如何，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你们毁掉了他们的平稳生活。” 达斯琪情绪低落，斯摩格一刻都没停下手上的攻击，他庇护着自己的部下，“行了！别再说了！” “不要让我继续讲话，你好歹给我强到能阻止我啊！”海伦娜一脚踢飞斯摩格。 可惜这家伙非常执着，一直缠着海伦娜打，她又不忍心对他下死手，这家伙就不停地打过来。 附近的战况激烈无比，路飞被鹰眼攻击了几轮之后，就被比斯塔掩护。 白胡子却被自己的“儿子”重创，又被三大将盯着打，伤势越来越重，血流不止。 路飞，马尔科轮流冲上改变时间就要即刻行刑的处刑台，却被三大将和中将卡普，轮番拦下。 海伦娜却一直与斯摩格和达斯琪缠斗，明明达斯琪已经被她动摇了，却依旧沉默不语地攻过来，战斗是最好的老师，尽管海伦娜收着力度在跟他们打，却依旧很凶险。 而达斯琪进步无比飞速，无法理解的事情，不愿接受的事实，如毒火灼烧着心脏肺腑。 海伦娜翻身躲过缠住脚腕的烟雾，一把拽过附近被海楼石拷住的马尔科，“借用一下！”她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根铁丝飞快地撬开了手铐。 马尔科脱身解放了，“我反倒要谢谢你。” 海伦娜根本没空理他，又一个闪避，躲开了斯摩格的攻击，但海伦娜手上有了对恶魔果实能力者利器，咔哒一声，斯摩格被海楼石手铐束缚住力气，接下来就更简单了，达斯琪不可能留下力量骤减的斯摩格，他们一起被海伦娜击飞到后方。 “在这个战场上，只有三大将级别才算战力，你们可别轻易死了，不要做炮灰！” 第56章 目的达成 战火纷飞， 惨叫声四起，硝烟弥漫着。 海伦娜心里清楚斯摩格他们的想法，他们来牵绊住她的行动，她不会下死手， 也就没法脱身， 没办法去攻击其他海军。 只要她伤害的海军很少， 她就不会是海军痛恨的眼中钉。 但是海伦娜与他们想法不同， 当她来到这个战场时，她的立场已经不一样了。 不论她做了什么，都是在挑衅海军的威严， 那么伤害海军多少又能改变多少印象呢？ 不会改变的。 高台上，被改变的处刑时间命令已下， 刽子手就要挥刀砍下。 路飞踉跄着奔跑前进， 然而依旧赶不上！ “住手！！！”路飞嘶吼道。 随着他的吼叫， 一股可怕的震慑力量席卷而来， 胆小的家伙都晕了过去。 包括两个刽子手。 艾斯的死刑被阻止了！ 白胡子笑了起来，下了新命令， “现在所有人全力掩护草帽小子路飞！” 有这万里挑一的资质，如果你继承了D的意志， 能否让我看看新时代？ 守在重伤的白胡子身边的海贼都听从命令， 纷纷冲到前面。 白胡子把所有的赌注压在路飞身上， 如果在场的人里面，有人能救出艾斯， 那也一定是路飞。 海伦娜望着从她身侧越去的海贼们，拖着她的长刀， 缓缓往回走，血不停地流淌到地上。 她走回了白胡子身边， 仰望着这个以一力抗万敌的巨人，这个令人钦佩的世界第一大海贼。 “小姑娘，你为什么过来了？”白胡子喘着粗气，努力平稳着气息，再一挥刀，掀起震荡，撂飞一群海军。 “我不是你的部下，不需要听你的命令，我只是凭借自己的意愿过来的。”海伦娜一边扯着干净的布条，一边给自己包扎伤口，“你伤得很重，需要尽快止血。” “我不会脱离战场。”白胡子拒绝。 “我有办法。”海伦娜又补充了一句，“不收费。” 她把掌心搭在白胡子的身上，他从接触的地方接收到了一股蓬勃的生机，像是细雨滋润着疲惫的身体。 “感受到了吗？” “嗯，有些用。” “这是我的能力。” 是把念力转化为强化系的气，灌输给他，只是海伦娜是特质系的，非常不适合转化为强化系的气，但是她乐意付出这份辛苦，因为白胡子值得。 触碰白胡子只是建立联系，接下来就不用这样了，要不然会挡住战斗的动作。 念力源源不断地输出，海伦娜的脸色越发苍白，稍稍有点累了啊，她抬头望着压抑的天色，手按在胸前，就快了。 白胡子真是个怪物，近距离观察他的战斗才能更清晰的感受到这一点，哪怕没有她的支撑，多少次的攻击他都能化解，明明已经足够疲惫了，却还是能再次站起来，随便一击就又打倒一大片海军。 就好像永远无法打败他一样。 这就是上个时代活到现在的传说吗？ 有着海伦娜的支援，白胡子状态好转了很多，这让和他对战的黄猿意外极了。 “交易师海伦娜，你为什么会帮白胡子？果然是因为你和火拳的关系吗？” 还没等海伦娜反驳，白胡子海贼团的人都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是因为艾斯啊。” “我就说那小子桃花运不错。” 还有人还大胆地冲海伦娜确认真假，“怎么没听艾斯提起过啊？” 海伦娜躲开黄猿的攻击，模棱两可地回答着，“谁知道呢。” 黄猿暗叹猜错了，他还猜以海伦娜的性格会不高兴被迫绑定一段暧昧关系，但海伦娜实际上并不在意，当她足够强的时候，再多的绯闻也没法掩盖真实能力之强，不管是艳名，还是绯闻，都不会影响海军在这次战争结束之后对海伦娜的评价。 大海之上的女性强者并不多，但每一个都有自己对待异性的独特方法。 “海贼女帝”波雅·汉库克非常美，垂涎她的男人数不尽数，可是最后都只能落得被她石化的下场。 “大妈”夏洛特·玲玲年轻时也是少见的美人，而男人也只是她用来和不同种族结交的工具。 …… 所有人尽力掩护着路飞的前进，他终于抵达了处刑台，然而那上面还有海军元帅战国。 高台上出现了一座金光巨佛，不断闪着光。 总觉得很讨厌啊，容易想起某个爱耍人玩的臭老头啊，海伦娜远远望着处刑台。 炮火中看不真切，只是一声巨响，巨佛锤下，处刑台断裂，担心艾斯被劫狱成功的海军掉转炮台，无数的炮弹冲向处刑台！ 所有的炮弹一齐爆炸！ 浓烟中火光冲天，附近的地面都被震动摇晃。 艾斯和路飞死了吗？ 所有人都仰头望去。 哐啷一声，一个镣铐掉在地上。 爆炸的黑色烟雾中出现了火苗，紧接着串联成图案，连成了一道火焰通道。 艾斯浑身冒着火焰，拽着路飞冲了出来！ 解救成功！ 二兄弟联手，配合地天衣无缝，击退了一阵阵恼火的海军，和惊喜万分的伙伴回合撤退。 艾斯才刚刚解放，就有足够精力放大招，也许是因为阔别多年和弟弟路飞并肩作战的喜悦，尽管还在敌营深处，却已经一扫之前在处刑台上的颓态，张扬肆意地冲向前。 他们的目的已经完成了。 白胡子声音震耳欲聋，“白胡子海贼团，现在开始下达最后的船长命令。”他喘了几口粗气，尽管海伦娜已经提供了不少力气，但他伤势太重，体力消耗太大。 他背对着所有船员，“你们和我就在这里分别，大家都要活下去，平安回到新世界！” 他所有的儿子都被震在原地，他早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我是旧时代的残党，新时代没有承载我的船，出发吧，我的儿子！” 只是一击，马林梵多断成两半。 白胡子要以一己之力抵抗所有的海军，送自己的孩子们离开。 再不舍，再不愿意，都不会反抗船长命令，这是所有海的儿女在大海上学会的第一件事。 艾斯也一样，他对着白胡子低下头，一言不语。 白胡子只是问了一句，“我做你父亲合格了吗？” 海伦娜站在艾斯制造的火圈外，她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只看见白胡子应该是听到了什么，愉快的笑了起来。 艾斯起身离开，路飞频频扭头看海伦娜，“你不走吗？” 海伦娜微笑着摇头，“还不到时候。” 白胡子低头看着这个从出场到现在都与众不同的小姑娘，“你为什么不离开？” 海伦娜收回了她的念力，她已经没有多少余力了，“我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呢。” 电话虫的录像恢复了，香波地群岛的甚尔看见了逃离的海贼，还有一动没动的海伦娜，她到底要做什么？ 被解救的艾斯和救出他的路飞是海军眼中最重要的目标，不会放过他们。 赤犬挥手用一道岩浆灼化了一群海贼，“一救出火拳艾斯就马上撤退，白胡子海贼团真是一群胆小鬼啊，没办法啊，白胡子说到底，也就是上个时代的失败者。” 这句话激怒了艾斯，他不能允许任何人侮辱白胡子。 其他人也一样生气，却硬忍着，不愿辜负白胡子为他们争取的时间。 而赤犬更是瞄准了艾斯的怒点，不停挑衅，说个不停。 “哇，吓人一跳，败犬在狂吠啊，真是稀奇。”海伦娜率先站在了赤犬面前，挡住了艾斯的路，“刚刚你说什么？以白胡子名义保护的岛，是在逞英雄，那么正义的海军，你们有没有保护普通民众啊，一个你瞧不起的海贼做到了，是不是说明你们连逞英雄都做不到，十足十的败犬啊。” 赤犬根本不想理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女人，可惜海伦娜也十分擅长挑衅。 “啊呀，要处刑的艾斯逃走了，海军的威严会怎么办呢？”海伦娜发现这个叫赤犬的，根本不在意普通百姓，他根本不动摇，但是他有他奇特的坚持。 “怎么办啊，海军的颜面要一扫而光了。”海伦娜用一种极其欠扁的语气挑衅着，实际上她已经站不太住了。 也许在三大将之中，最懒散和最看不懂的黄猿与青雉，还是有那么一点爱民之心和对不公之事的愤愤之意，尽管微末，却还是存在的。 但是作为最偏激的，执着于绝对正义的赤犬来说，海军本身才是最重要的，绝对正义本身才是最重要的。 嘴上说着什么佩服海贼王罗杰的话，实际上在他眼里看来，无论是海贼王还是白胡子，都不过是在玩海上冒险游戏罢了。 海贼终究是海贼。 海军是最正义的，不可挑战的。 所以，无论是逃脱处刑的艾斯，还是救了他的路飞，亦或者是打乱海军计划，明明只是海军工具的赏金猎人海伦娜，还是在海上危害多年的白胡子，都不能挑衅海军的威严。 赤犬的半身化为岩浆，挥拳就要轰走碍事的海伦娜。海伦娜硬撑着力气，用刀扛了半秒，刀身就被融化掉了。 他继续挥拳，打倒了果实能力天然低一等的艾斯。 来到了力竭无法动弹的路飞面前，第三拳挥了下去—— 就是现在！ 海伦娜用全部的力气，将脚下的地砖和路飞面前的地砖交换。 这一个裹着岩浆的拳头，击中了海伦娜的胸前。 “咳咳！”屏幕另一边的甚尔被辛辣的烈酒呛住了。 艾斯和路飞愣住了，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海伦娜能做到这种程度，艾斯和她只见过一面，路飞也只知道她是山治的朋友。 这里没有人知道海伦娜为什么做出这种事。 大概只有不远处待在海底的潜水艇里的某个船长知道些许答案。 “咳咳。”海伦娜一边咳血，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赤犬，“你这混蛋，我的胸手感很好吗？” 第57章 交易结束 赤犬猛地收回了手， 他察觉到一丝异样，刚才他的手没有穿透，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岩浆。 是什么？ 可惜没有人给他机会看清楚了，海侠甚平赶了过来， 抗住了赤犬的新一轮攻击。 被烧伤的艾斯和筋疲力尽的路飞互相帮持着， 扶住了流着冷汗摇摇晃晃的海伦娜， “喂， 海伦娜，你还好吗？” 海伦娜微微摇头，她好想说些耍帅的大话， 可惜啊，这比想象还疼。 血液从嘴边涌了出来， 她用手捂着胸口， 眼前一片发黑， 却模模糊糊看见举着电话虫拍摄的推进城逃犯， 冲那边努力动了动唇瓣。 在一边的艾斯似乎听见她在说什么，凑近耳朵仔细听。 “我活着呢。” 接下来海伦娜几乎没什么感觉了， 她似乎先是被小心翼翼地举着，再换到了另一个大海味道的怀抱里， 紧接着见到了浮夸小丑的杂耍表演。 最后她看见了斑点毛绒帽子， 闻到了淡淡的福尔马林味道。 海伦娜总算安心了， 拜托你了，医生。 罗一边指挥着船只逃脱海军的追捕， 一边安排稳定住三个伤员的病情，逃亡路上没法做精细的手术， 只能吊着命。 “就看你有没有命活到做手术的时候了，只要你撑到安全地点， 哪怕你死了，我也能把你治活。” 海伦娜一点也听不到，此刻她站在一个小房间里。 她抬头望着天花板的白炽灯，不停地闪烁，大概是接触不良，水龙头滴答滴答流着水，永远拧不紧。 海伦娜皱眉，“这也太老套了，你觉得童年是我无法面对的创伤吗？你忘了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没有人理会她，这时一群黑衣大汉冲了进来，完全无视海伦娜的实力，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她抓住，塞进黑乎乎的集装箱里。 海伦娜叹了口气，“就这点本事吗？我从来就不怕黑啊，那些男人，哪怕现在没有念力，也能找到他们的动脉一击必杀。这么做完全没有意义。” 于是不知名的操控者又变换了计策。 海伦娜被一群俊男美女簇拥着，什么都能触手可得，一点力气也不耗费。 “没趣。” 海伦娜又出现在一个温馨的屋子里，身旁是温柔体贴的山治和他们可爱乖巧的孩子。 “搞笑。” 海伦娜又站在四皇和七武海的尸体之上，所有人恐惧又崇拜着她。 “无聊。” 操控者似乎急躁起来，连续变化，海伦娜都没有应该出现的反应。 再次变幻，海伦娜面前出现了一片熟悉的密林，这里有无数恐怖强大的动物，还有她的老师。 海伦娜总算有点兴致了，“没想到还能见到金的样子啊，你这家伙比我想象的还有点用，不过，金可不会像眼前这个赝品一样和我玩什么美好师徒情谊的游戏。金虽然没教会我成为普通人，但教会了我享受过程的乐趣，你这里只有结果，那只是一片空虚。” “行了，该出来了吧。” 一颗跳动的狰狞的心脏飘在海伦娜眼前。 “你比我想的更有智慧一些啊，梅菲斯特之心。” 它不会说话，只是凭借意识和海伦娜交流，让她明白它的想法。 它很愤怒，本来他们两个做了交易，是互利关系，它逃脱封印，她获得力量。 “但是你坑了我，让我抛弃了过往才能活下来。”海伦娜道。 那只是因为它力量太强，她自己撑不住，不能怪它。 海伦娜摇头，“我不管那些，你知道吗，一点也不记得的时候，我过得很开心，心脏被取出来后，还有在海上列车做梦后，我就很不高兴，你是什么啊，不就是一团念力的凝结物吗？凭什么把控我的命运？” “就算你是梅菲斯特，我也不是海伦，我的命运要自己掌控。” 海伦娜在列车上做梦醒来之后，当然有过低落，虽说是自己的选择，却还是无法回到那个世界了，她没有什么牵挂，却还是有些不舍，这是人之常情，但更快升起的是对“梅菲斯特之心”的忌惮。 要怎么一劳永逸的解决掉这个问题？ 她没有思考太久，只能是逼迫它，利用它，压榨它，将这魔鬼的力量全部吸收掉。 普通的战斗用不到它，谁叫她已经锻炼的很强了，所以要找更强的对手。 也许是运气，碰到了鬼之始祖，那一次已经用掉它积攒的一大半力量。 还有一半怎么办？ 那就得说回她的计划了，他们是互利共生的，如果她受重创甚至濒死，这颗魔鬼的心脏该怎么办？ 它会一起死掉，还是会离开找其他寄居地？ 是像五条悟讲的他学生那样，是封印的状态，他们会一同死掉。 还是像恶魔果实一样，食用者死去后，世界上某地会再长出一颗恶魔果实。 海伦娜很快发现了这两个选项的结果都一样，“梅菲斯特之心”的力量说到底是念力，在这个大海的世界里，只有她是念能力者，它无处可去，离开了海伦娜，它就是无源之水。 所以不论它是故意还是无意，当它带着海伦娜来到了这个世界，它也断了自己的后路。 “你猜为什么梅菲斯特没有获得浮士德的灵魂，是因为他太蠢了啊。”海伦娜嘲笑着。 但她没有小看它，不知道它的灵智达到了什么程度，所以，她骗过了自己。 告诉自己想要回去，以至于所有人都相信了。 但问题是，关心她和阻挠她行动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好在留了一道后门，潜意识知道她的真实目的，表层的情绪都是为了真实目的而表现的。 只要她的行为符合自己一贯乱来任性的行事思考逻辑，就不会有太大问题，所以从回去改到找势均力敌的对手战斗，对于她自己来说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这一个骗局的终结，是在达成目的那一刻才会揭开。 也就是说，只有刻意耗尽每一丝的念力，受到致命的攻击，“梅菲斯特之心”为了活命不得不替她抗住时，那潜在冰山之下的意识才能浮出水面。 这非常冒险，成功率是未知的，但是海伦娜依旧去实行了。 也许会死，也许能赢。 她自己都不知道。 可与其把命运交给不可靠的魔鬼，还不如靠自己的潜意识。 她相信自己。 连她自己都是靠着模糊的直觉才能一步不错的完成。 你瞧，它害怕了，它已经耗尽了力量，它想要和海伦娜再次做交易，给她无数的好处，它也就获得了力量。 可惜，对于海伦娜来讲，武器是工具，念力也是工具。 一切都是交易。 她用自己的过往得来恶魔的力量。 她用恶魔的力量换回自己的命运。 …… 伟大航路无风带的女儿岛，风平浪静，极其偏远的岸边，有一艘潜水艇靠边停驻着。 罗擦了擦额头的汗，总算三个病患的情况都稳定了，这几天简直混乱到极点了。 在香波地群岛重遇海伦娜的时候，她让他去马林梵多接应，他是除了本人之外知道她那个奇怪心脏的人，所以他从小丑巴基手上接过之后，第一时间检查了她的心脏，的确，那缠绕的黑色心脏慢慢消散了。 可是心口破了那么一个大洞，人怎么才能活下来？ 身后还有海军大将的追击，一会儿是冰，一会儿是激光，一会儿海水都被煮沸蒸干了。 好在那个火拳当家的跟着白胡子海贼团离开了，分散了一点压力，还有草帽当家的居然获得了海贼女帝的帮助，要不然他根本抗不下去。 三张病床，三个病患排排躺着。 海侠当家的伤势最轻，醒的最早，剩下的两个家伙一直没醒。 但是却来了两个探望的客人。 贝波第一个发现，它以为是什么海王兽，毕竟这里是无风带，但是女儿岛附近是不被侵扰的。 当这巨浪越来越近，两个男人游到了船边，浑身湿漉漉的，身上滚落着水珠，光脚爬了上来，踩在草地上。 “冥王雷利和杀手甚尔。”这是什么组合？ 一个找路飞，一个要见海伦娜。 “你们怎么过来的？” “船被海王兽毁了，只好游过来了。”雷利解释了两句，又对甚尔说道，“我还担心你跟不上我的速度呢。” 甚尔应了几声，他就去病房里见海伦娜了。 海伦娜一动不动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这间船舱改造的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还布满了各种仪器。 他呆了一会儿，看着海伦娜惨白的脸庞，也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看她赢了，活了下来，还是看她呼吸微弱的躺在这里，他只要稍微用力，她就会死掉。 罗正在给甚平，汉库克，雷利几个人讲养病的要点，就看见甚尔走了过来。 “你过来一下。”甚尔没有礼貌的喊着罗。 罗没说什么，起身跟了上去。 雷利微笑着看他们的背影，从怀里掏出酒壶，喝了一口，“年轻人啊。” 甚尔非常不爽，“她到底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罗冷淡道。 甚尔嗤笑，他一个字都不相信。 “你可以直接问她，大概很快就醒来了。”罗提醒他。 甚尔摆摆手，“算了，懒得问，她醒了帮我说一声，交易结束了。” 他只留下了一个背影就离开了。 这一场战争改变了很多事情。 第58章 新世界见 无风带上的女儿岛虽无大风大浪， 海水依旧因潮汐之力涨幅消退，轻轻拍打在岸边的船身上。 船锚扎得再牢固，小船也在海面上飘飘浮浮，不能离远， 却像摇篮一样慢慢轻晃。 这艘只能靠在女儿岛边缘处的黄色潜水艇内， 一间干净明亮的屋子内， 传来几声沉闷的咳嗽声。 海伦娜刚刚醒来。 这一觉又记起不少往事。 这次她受得伤极重， 哪怕那颗“梅菲斯特之心”抗住了岩浆的高温灼烧，可附近的肌体依旧是人的肉身。 海伦娜必须得静养一段时间，好在念力变得更多了， 身体恢复速度也很快。 她就着罗喂到嘴边的水杯喝了几口，压住喉咙的痒意， “这是什么地方？” 罗默默不语。 海伦娜瞧着他的神情， “怎么了？” “你感觉怎么样？”罗转而问起她的伤势， 一边检查伤口。 “还不错， 感觉半个月我就能好了，多亏有你在。” 罗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为什么会找我？” 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海伦娜理解其中意味， 为什么告诉他要去马林梵多闹一场， 为什么要他接应， 为什么没有告诉其他人。 海伦娜语气平静，“你是医生啊， 而且只有你知道我心脏的问题，所以只能是你。” 海伦娜实在是自信， 对自己的实力自信，还对罗交予信任。 罗轻笑一声， 语气微妙，“你醒来之前有人来看过你，说是交易结束了。” 海伦娜愣了一下，“哦，是甚尔吧，他走了就走了吧，他居然来看过我，真是惊讶，我的船是不是也在这儿？” 反倒是罗愣住了，“什么船？” “我和他打赌，我活了下来，船就还给我，如果我死了，船就归他。” “……他没有船，和冥王当家的一起游过来的。” 海伦娜与其说是生气，还不如说是疑惑，“他从来不会赖账啊？” “是你欠下的风流债吧。”罗在一旁幸灾乐祸。 海伦娜搓了搓胳膊又摇摇头，他们可不是黏黏糊糊的关系，“我大概知道去哪找我的船，还是说说我被赤犬打伤之后的事吧。” 罗轻嘲一声，打算开始讲后续的事，房门被哐得一声撞开。 “啊！海伦娜！你活着啊！太好了！”路飞如旋风一般冲了进来，他身上和海伦娜一样裹满了纱布。 “嗯，还活着呢。”海伦娜有些不适应路飞的热情。 罗在一边喊着，“草帽当家的，伤还没好，情绪激动，还乱跑，你还想不想痊愈了！” 路飞第一时间醒来就来找海伦娜，大概是看到海伦娜没事，他才慢慢平静下来，语气郑重，“谢谢你。” 海伦娜摇摇头，“我是为我的目的行动的，帮到你们是巧合。” “但你救了我和艾斯一命是事实。”路飞也非常固执。 海伦娜仔细看着他，微笑着，“你既然这么说，那我能不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诶？呃……你是要吃肉吗？看在朋友的份上，我会分给你一点点的。”路飞犹犹豫豫道。 海伦娜扑哧一声大笑起来，她捂着发疼的伤口笑个不停。 罗又冲着海伦娜吼，“不要情绪激动！伤口会裂开！” 两个病患缩了缩脖子，乖乖的躺好。 …… 海伦娜从汉库克，雷利，甚平以及罗的口中和报纸的报道上，陆陆续续地知道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她受重伤后，本来是艾斯和路飞一起搀着走，但一来三人目标太大，二来他们都筋疲力尽，跑也跑不快。 很快分为两路，白胡子海贼团的人带着艾斯一路，海侠甚平把路飞和海伦娜托着走，然而海军的攻击不会停下。 甚平和路飞也受了重伤，马林梵多升起了高墙堡垒，是靠着小丑巴基的能力从空中飞了出去，罗刚好在外面接到三个病患，因为海贼女帝的帮助，最后逃到了女儿岛停下。 艾斯随着白胡子海贼团安全离开。 然而这不是没有代价的。 白胡子牺牲了。 他死前留下了一句令世界继续沸腾的话——大秘宝是真实存在的！ 海伦娜坐在草地上，一边翻着世界经济报上的白胡子专题报道，盯着白胡子手握战刀站立的照片，一语不发。 世界经济报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他们既不害怕世界政府的恐吓威胁，也不担心白胡子海贼团的报复，他们把白胡子从儿时出海成为海贼到这次马林梵多的战争全部讲了一遍。 经此一役，白胡子总计承受刀伤267处、子弹152发、炮弹46枚，但他仍保持着毁灭敌人的姿态。 并且在他的整个海贼生涯里，背上没有一处因为逃跑而留下的伤痕。 这就是白胡子。 无人不被折服。 世界经济报的报道不偏不倚，哪怕是极害怕海贼的普通人也被白胡子的经历震撼，震撼后又只能叹一句，“幸亏死了。” 而本就向往大海的儿女们只会更加疯狂地奔向大海的怀抱，更别提已经出海的海贼。 海伦娜已经从报纸中嗅到了未来的风云变动，这个世界一定更加混乱，更加精彩。 被震撼的又岂止是他们呢，就连海伦娜自己，也想赶紧痊愈继续出海冒险，她已经见过了白胡子了，还想见见以一人之威名止住了这场战争的红发香克斯，还想和闹出这一场战事却成了最大赢家的黑胡子交交手。 但有的人却不一样。 路飞决定要花费两年时间和雷利学习霸气的方法，要去已经一分两半的马林梵多祭拜白胡子，通过报纸把他的决定传达给分散世界各地的伙伴，草帽海贼团要停下来。 罗虽然也要离开女儿岛，但他不打算这么快就去新世界，他要先看看这个时代。 路飞的伤其实没好全，他却执意要在这个时候去马林梵多，是为了白胡子，又问过海伦娜，要不要一起去。 海伦娜拒绝了，她本就不是为了白胡子或者艾斯去的马林梵多，不想和他们牵扯太深，尽管在海军眼里，她已经和这些海贼联系在了一起，第一次就高达五千万贝利的悬赏令已经说明了海军的态度，但是海伦娜自己有一些奇怪的原则。 “你不担心艾斯吗？”海伦娜又问道，因为报纸上只是时不时出现白胡子海贼团被海军追击的消息，显然他们还没有真正安全。 “他和他的同伴在一起，肯定没事。”路飞轻松地答道。 海伦娜微笑，这就是他们各自有各自的冒险吗，“一路顺利。” 路飞只大声应道就登上了船，出发再前往马林梵多了。 罗在给海伦娜做他离开前的最后一次检查，拆开纱布，没有炎症了，通过一系列的仪器，内部的伤口也在愈合，仔细地把病案记录在册，“你这体质，倒是比以前好得更快了，那颗诡异的心脏消失果然对你有帮助。” 海伦娜笑而不答，尽管它冠以梅菲斯特之名，但在她眼里，一直认为它只不过是念力的凝结，压榨它的余力直到能够让她的身体适应吸收。 不想回答的时候，海伦娜就会嘴上调戏罗，她拢了拢上衣，“胸前那些脂肪居然没有受影响，不愧是医生。” 罗黑了脸，不论多少次，他都适应不了海伦娜的这些话语。 海伦娜见他转移了注意力，就和哭丧着脸的佩金和夏其闲聊，“怎么啦？” “就算我们不能上岛，在这个只有女人的岛边缘也足够满足了，要是我们是女人的话，是不是就能在岛上和那么多美女一起生活了。” “居然还能见到海贼女帝，她真是好美啊……船长，我们能不能再待几天？” 佩金和夏其哭吼着，罗无奈的摇头，语气平静地威胁他们，“你们想让九蛇当家的杀死吗？” “死在世界第一美人手下也值得了。”夏其充满幻想道。 佩金推了推他，让他看海伦娜的表情，夏其立刻转移阵营，“不过在我眼里，还是海伦娜小姐更美啦，哈哈……” 海伦娜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直到夏其说了一箩筐好话，她才出声道，“我是在乎这种事的人吗？” 夏其腹诽着海伦娜的恶趣味，却只敢摇摇头。 “汉库克已经邀请我上岛休息了，可惜你们不是女人啊。”海伦娜又道，“在马林梵多到时候，认识了一个朋友，伊万小姐很厉害，可以随便变性，你们不是想变成女人吗？” 这下佩金和夏其都吓得冷汗直流，疯狂摇头，飞似的逃回极地潜水号里。 只有贝波叹气，“为什么没有母熊啊。” 轮到海伦娜和罗又一次告别了，她笑着看向罗，“那么，新世界见？” “新世界再见。” 鲜明的黄色极地潜水号又一次慢慢下潜到深海里，前去了船长的目的地。 第59章 女儿岛 女儿岛的气候很潮热， 全是繁密的雨林，睡醒来时总是一身黏腻的汗，海伦娜这会儿倒是听从医嘱多休息，她还每天午休一会儿， 但是中午温度更高， 睡得更不舒服。 海伦娜就选择了在午后三四点再休息， 晚上的睡觉时间就更推后了。 每日清晨醒来， 能听到此起彼伏的鸟叫声，一直弥漫到深林里，刚开始海伦娜觉得吵闹， 可习惯之后倒是每天听到鸟鸣声清醒了。 和汉库克派来负责她起居的玛格丽特聊聊天，了解一些女儿岛的风俗， 再自行到处转一圈， 中午和汉库克姐妹三人坐在一起吃饭， 听汉库克讲她对路飞的单相思恋情故事， 再回屋内睡个午觉，直到再次被热醒， 起来看看这里的珍贵典籍，再继续休息。 海伦娜本来就是给自己放假休息的， 一方面是为了躲开这段时间海军的关注， 另一方面是为了养伤， 之前有“梅菲斯特之心”，多么严重的伤势， 都有它庞大的念力撑着，虽然现在它的念力都被海伦娜吸收了， 但是却没有消化。 海伦娜的伤势虽因增加的念量好转的很快，但是每天她只感觉念力撑得让她难受， 只盼望着赶紧痊愈，然后去拜托雷利和他打几场消化一下。 这段时间倒成了少见的休息时间，在这之前，自出海后，海伦娜每到一个岛，她都在忙忙碌碌，不是在挣钱，就是在进行生死战，或是完成和他人的交易，没有一次完完全全像这样清闲的时候。 听玛格丽特讲这里的风俗，十分与众不同，这里的女人只会生下女儿，拒绝男人进入，而因为女儿岛的位置特殊，只有游蛇拖行的九蛇海贼船才能出入女儿岛，而只有最精英的战士才能成为九蛇海贼团的一员。 玛格丽特只是护国战士，她很憧憬船上的战士，总是每天努力锻炼，想着再强一点。 但是海伦娜却发现有一点奇怪，“你们岛上有婴儿吗？” 玛格丽特一脸茫然，海伦娜叹了口气，在路飞误入女儿岛之前，玛格丽特连男人都没有见过，但连婴儿都没见过，这里问题太大了。 海伦娜猜测，也许玛格丽特想要成为九蛇海贼团的船员，大概还有一点她自己都不知晓的原因吧，只有九蛇海贼团的船员才能出海，才能见和她们完全不同的男性。 海伦娜只能去问汉库克本人，毕竟她才是这个国家的国王，但海伦娜自己也清楚这个问题有多敏感，“为什么岛上没有新生儿？” 不过汉库克却大方地告诉了她答案，“因为妾身讨厌男人，所以妾身的命令比过往的要求更加苛刻，就连九蛇海贼团的船员也不能轻易和男人接触。” 果然，女儿岛以前是有和外界接触的渠道，但是却人为的隔开了。 海伦娜见汉库克并不生气，便直接指出来，“你作为女儿岛的皇帝，这样做的后果你想过没有？” 汉库克那极致美丽的双眸平静地看着海伦娜，“妾身知道。” 这一刻，一直在海伦娜眼里沉浸在令她发笑的单相思恋情的汉库克才是执掌一国的女帝。 海伦娜却转而攻击她的双重标准，“可你却喜欢上了男人，这又怎么讲？” 汉库克没有说路飞是与众不同的这种话，而是以一贯的话来对答，“妾身是最美的，难道不应该原谅妾身的所有行为吗？” 海伦娜却笑了起来，海贼女帝，果然不是一般人，她还是小瞧汉库克了啊。 “姐姐大人，还有问题吗？”汉库克笑意盈盈道。 海伦娜笑着对答，“还有一个，我和艾斯没有什么暧昧关系，少看点八卦新闻，喊我名字就好。” 海伦娜心情愉悦地回了小屋，惯例地洗澡擦干身上的汗，又换了一身女儿岛本地的清爽衣服，躺到用凉水擦过一遍的凉席上，微风从白色丝纱中穿梭而来，微凉的温度缓缓催人入睡。 女儿岛前前前任女帝古罗莉欧萨老婆婆却被海伦娜和汉库克的对话气个半死，“我本来以为你不维护和世界政府的协定，当不了王下七武海变成普通的海贼国家，我们迟早会被海军灭掉，结果你早就想要灭国吗？” 汉库克俯视着，冷声道，“妾身才是现在的皇帝。” 古罗莉欧萨不再说话，深深叹了口气，慢慢转身离开了。 汉库克的两个妹妹桑达索尼娅和玛丽哥鲁德围住她，“为什么要告诉她？” “是因为她救了路飞他们吗？” “那也不应该说的。” 汉库克轻声道，“海伦娜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 两个妹妹听到这话虽然依旧不赞同，却也不再说话了。 她们姐妹三人儿时一同被抓去做了天龙人的奴隶，被落下屈辱的烙印，被喂了以为美貌是主要功能的恶魔果实，什么事都不能自主，直到鱼人费舍尔大闹圣地玛丽乔亚才得以逃脱。 自那以后，她们三人极度厌恶男人，而汉库克掌管了女儿岛后，一步步封锁了底下和男人来往的可能，古罗莉欧萨只以为是她厌恶男性，又因为曾经做出错误决定，于是不多插手汉库克的政令，也没有想到汉库克这一决定背后的疯狂。 因为极度厌恶男性，汉库克认为天下男人没有一个不丑恶，就算女儿岛的女人只能生下女孩，但也需要受精才能生下孩子，可汉库克哪怕会因此亡国，也不愿她的子民遭男人欺辱。 然而，爱情是多么神奇的存在。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爱上男人，可是路飞不受甜甜果实的影响，不被她迷倒，还为妹妹遮掩烙印，甚至还打了天龙人。 爱意来得那么凶猛，无法阻挡。 汉库克的确认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做任何事都可以被原谅，不止是因为她的美貌，也是因为她的实力，尽管厌恶，却又不得不承认，她的美貌也是一把利刃，能更好的发挥恶魔果实能力。 汉库克只是在想，也许哪一天，世界会更好，女儿岛的女孩们也不必非得强到选拔成为九蛇海贼团船员才能出海，认识像路飞一样不丑恶的男人，但这样的一天真会来临吗？ 第60章 信 风吹过密林， 窸窸窣窣的响声随着吹进室内的热风吵醒了海伦娜。 海伦娜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喝了一杯晾晾的水，吃掉玛格丽特送来的饭菜，消磨一会儿时间， 天色便暗了下去。 天沉了下去后， 温度也降下去了， 这晚突起大风， 又很快下起了暴雨，海伦娜升起火来，用铁棍戳了戳昨夜燃尽的灰烬， 搭上新的干柴，火苗又照亮了室内。 海伦娜慢慢掏出了一个厚信封， 是山治之前写给她的信， 她一直没有拆开看， 却随身携带着， 哪怕血染湿了衣服，这封信也没被沾染脏污， 只有起毛的侧角更说明了物主的爱惜。 海伦娜深深地吐了口气，像是从身体内部出来一般。 她取了一把小刀， 这是平时玛格丽特送来野物分肉用的， 一划， 信封口就打开了，把一厚沓信都取了出来。 海伦娜一边煮着热汤， 一边趁着火苗的热光读着这记录了跌宕起伏大冒险的信。 山治娓娓道来讲他的故事。 讲他遇到路飞和索隆，见到了索隆拼命也要和世界第一大剑豪比拼， 获得了对方的尊重，又见到了奇异的橡胶人路飞打飞了东海霸主克利克， 被他们一行人所为而震惊，又因为路飞强力邀请，从而离开了海上餐厅。 “海伦娜小姐，当时我听闻了你遇到的危险，真恨不得飞奔到你身边，却又恼恨那个海军居然比我更信任你的实力，后来得知你果然无事，却又可耻的失落了。” 山治几乎是剥开心脏倾述着。 他又讲到加入草帽海贼团后就和鱼人大战一场，为了将娜美小姐从囚禁她的思想和自由的鱼人建的高塔中拯救出来，当时楼顶被打破，无数绘制的地图从天而散落，听到路飞喊他们能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不会做饭，也不会在海上找方向，逆光中他看见了娜美小姐的眼泪。 讲他们到达罗格镇，路飞被小丑巴基压在处刑台上，听他笑着说完“遗言”又奇妙的活了下来，穿越颠倒山大声喊着各自的梦想。 “海伦娜小姐，我的同伴都各自有远大的梦想，和他们在一起旅行，有一天说不定真能见到All blue，到那时……”山治划掉了后半句话。 进入伟大航路后，认识了等待着朋友的大鲸鱼拉布，又遇见了阿拉巴斯坦的公主薇薇，第一次见到了巨人，到达了冬岛，草帽海贼团又新来了一个会说话的驯鹿船医，最终抵达了干燥炎热的阿拉巴斯坦，和王下七武海之一沙鳄敌对，结束了这一场阴谋的乱战。 “海伦娜小姐，哪怕在危急时刻，薇薇公主也只是大声呼喊希望国王军和叛乱军停手，而不是以战止战，这是为什么呢，直到最后，多年不曾降下的雨水淋了下来，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山治又讲到离开阿拉巴斯坦之后，沙鳄的手下罗宾小姐加入了草帽海贼团，他们朝着天空航行，居然真的到达了空岛，见到了长着翅膀的天使，也找到了黄金乡，那是一场阔别四百年的真相和等待。 “海伦娜小姐，这是多么浪漫的故事，黄金乡就在空中，诺兰德不是撒谎大王，他的朋友山迪亚一直在守护黄金乡山多拉等待着诺兰德的到来，而在空岛下方的加雅岛，还有一个诺兰德的后代，黄金钟敲响时，长达四百年的误解终于被解开，太漫长了，又太浪漫了。只可惜金子都被融掉了，只有一些却是从大蛇肚子里找到的，很多都已经锈蚀了。” 海伦娜看到这里，笑出了声，居然真是“破铜烂铁”。 “海伦娜小姐，真希望你一切都好。” 最后落款是“你的，山治”。 海伦娜叹了口气，用手抚平信纸的褶皱，火苗慢慢熄灭了，她又沉沉睡去。 …… 第二天清晨，玛格丽特又照常跑来了，今天又轮到她巡逻，护国战士就是在附近轮流巡逻狩猎。 “我带了小时候用的弓，您试试看。”玛格丽特听海伦娜提起后就从家里翻出来这把做工精致的小弓，干燥又有弹性软度的木头做弓身，干净的筋条做弦。 玛格丽特讲解着技巧，如何用力才能不磨到手臂和手指，如何瞄准才能射中猎物，还有更高难度的在奔跑攀爬中射中逃跑的猎物。 玛格丽特现在的弓是蛇变化的，她们岛上的战士每人都有一条这样的蛇，长大后就不再用这小弓了，但是她望着它，记得被姐姐教训的练习射箭，手掌和五指都被磨出血泡的过去，现在手心只有厚茧了，再也不会有过去的疼痛了，但是她永远没法忘记，有了那过去才让她变得更强。 海伦娜点头受教，她虽然灵活使用各种武器，但弓箭几乎没有用过，所以这才起意要学着用用。 玛格丽特教了一会儿就去巡逻了，海伦娜便一个人练习，搭弓，松手，只是两个简单动作，说难不难，说简单也并不简单。 弓箭一旦离玄，就没法再控制了，以为只是简单的瞄准和用力，却还有风力的作用。 手臂和手指的角度稍有偏斜，射出的箭就不一定准确了。 再加上奔跑运动，那就更加难了，海伦娜玩了一圈，闹得一身汗，带着她射中的两只小兔子回屋，火滋滋作响，油气从烤肉上滴落在火花上，撩起一阵阵大火势。 玛格丽特惊讶地看着海伦娜简单又快速熟练分割烤制的动作，接过海伦娜烤好的兔肉，一边吃着，一边好奇，“原来您也会打猎啊。” 海伦娜抬起头望着星空，昨夜下了一晚上大雨，今夜星光闪烁，夜色极美，轻轻笑了起来，“我在丛林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自然会打猎，只是不会弓。” “外面是什么样的呢？”玛格丽特好奇道。 “唔，有美好的人，也有丑恶的事，你想出去吗？” “我成为九蛇海贼团的一员就能出去了。”玛格丽特又红着脸小声问道，“爱情是什么啊？” “你都从哪知道的啊？” “蛇姬大人说的……”玛格丽特慌张道。 海伦娜宽容地笑了笑，“爱情啊，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它是不能作为交易的存在。” 只是，她记起了过去的事，她在那垃圾堆起来的街道学会的不止是那些为利益谋划的能力，也被那里的文化影响。 来者不拒，拒者皆杀。 所以这才是当初为什么海伦娜对接受了她一切的山治的态度，送上门的东西不会拒绝，拒绝的就会被她杀死。 她是放过了山治一次，又一次，已经足够为他破例了。 这信的确又触动了海伦娜，有那么一丝后悔，但是海伦娜觉得在七水之都的不告而别应该能够打消山治的心思了，他们说到底也不过相伴了几个月时间，既没有经历危及生命的险境，也没有多么深刻沉重的感情，只不过是时机巧合罢了。 如果还会再见一次面，她大概真的就不会再放手了。 流星街出身的人，不懂什么是爱，只知道拿到手里的东西不会让给别人。 玛格丽特离开后，海伦娜又翻开了留在快艇的那封信。 她就着月色，继续念着草帽海贼团的大冒险，看他们如何乘上海上列车，只是为了他们的伙伴罗宾，勇闯司法岛的传奇故事。 我看到了啊，山治，你自豪的同伴果然很厉害，你的冒险果然很精彩。 只不过。 我也有我的旅程。《 》 60-70 第61章 故事 海伦娜的伤好转很多了， 她开始好奇霸气的使用。 她在之前不太认识会使用霸气的人，和斯摩格认识的时候，他还没有掌握这项技能，而越向新世界航行， 海上的冒险者就越来越强。 海伦娜是坚信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的那种类型， 用脑子战斗才能赢， 这里刚好有擅长三种霸气的汉库克， 如果不利用这个机会研究一下就太可惜了。 汉库克没有推脱，她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妾身直接演示给你看吧。” 她们两个人站在山林里， 鸟鸣旋绕，偶尔钻来一只松鼠， 风吹过树影， 飒飒作响。 海伦娜就看见汉库克一脚踏上巨型蟒蛇萨罗梅的背部， 戴着骷髅头的萨罗梅盘绕起身子， 将她的主人举到空中。 一股震慑气息猛然袭来，鸟鸣声止息， 啃着松果的松鼠晕倒不起。 逆光下，站在高处的汉库克那张绝色脸庞看不真切， 海伦娜眯了眯眼， 她微微晃了神， 又掩饰着恢复。 百万人挑一的霸王色霸气果然与众不同，在马林梵多时， 路飞应该展现过，只是海伦娜当时离得远， 再加上他还不会使用的技巧，是光凭借愤怒而引起的， 比已经熟练掌握的汉库克不一样。 汉库克微微笑着，“接下来是武装色。”话音未落，她的长腿就侧踢过来！ 海伦娜下意识用念力护住抵挡的胳膊，裹挟着一股极强的力量袭来，她松了一些力气，侧身躲开，这个飞踢就一脚踢断了十年树龄的大树，断口一瞬就石化了。 “原来如此，你的能力有些不一样，见闻色就直接感受吧。” 海伦娜还在琢磨刚才汉库克的变招，是先使用武装色霸气增强攻击力，再转为石化能力，还是说更上一层的将霸气和果实能力融为一体，不论哪一种都很难缠。 海伦娜一边思考一边躲开汉库克的攻击，加快速度将攻势换到自己这边，飞快地朝她脸上挥拳，实际虚晃一招，重击从下腹袭来—— 汉库克恰好地提膝挡住，又一脚踢出去。 海伦娜顺着这道力气落到两步外，好奇道，“我自认刚才速度很快，你又是靠什么感觉到的？” 汉库克却不会解释，“就是凭感觉，我知道你的攻击会从哪里来，就能挡住了。” “好吧，那武装色霸气呢？你怎么锻炼的？” 汉库克摇摇头，“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每日训练，自然地就会了。” 海伦娜明白了，她到了要见冥王雷利的时候了。 …… 路飞跟着雷利刚刚开始他的修行，每天不是被打得满头包，就是今日份训练没完成就在一边饿着肚子，辛苦归辛苦，但他知道，如果不变强，自己和同伴就会再次面临被强敌毁灭的一天，那么他们的旅行就再也没法继续了。 今天依旧没有感受到背后的木棒袭来的方向，路飞脑门发肿，又不能在饭点吃肉，馋的口水直流，直盯盯看着雷利烤肉的木架，油脂从木棒滚落下来，撩起一阵肉香的烟气。 路飞正在想办法转移雷利的视线去偷肉吃，就听到森林深处传来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雷利的注意力果然微微转移了。 路飞窃喜万分，稍微用力手就伸长，勾到微烫的穿透一大块肉的木棒，迅速收手，正要一口吞掉，浑身就被浇透了。 路飞哇哇低声喊起来，“没力气了……” 雷利顾不上被路飞翻倒的火堆，看着来人，“哦，小姑娘，是你啊。” “雷利先生，不会介意我的加入吧？”海伦娜骑在一头巨象背上，它时不时低头吸水，又喷了出来。 “海伦娜！好久不见！”路飞身上的水干了，他又恢复了精神。 海伦娜翻身下来，拍拍巨象粗糙的身侧，它乖乖地转身离开，慢慢隐于深林里了。 不论是因为海伦娜与路飞的关系，还是因为雷利和甚尔那共饮一壶酒的交情，又或是他单纯地欣赏海伦娜在马林梵多的表现，总之，雷利并没有拒绝海伦娜的“旁听”。 雷利的教学虽然说不上多么好，但是非常适合路飞这样野性的路数，靠挨打来学会。 海伦娜却认真听了让路飞昏昏欲睡的讲解，她以前了解的三色霸气非常浅显，而在这个上个时代的隐退者的经验里，她清晰地理解了霸气。 霸王色霸气是与生俱来的，可以通过锻炼来控制范围，但是不能增强威力，只能靠拥有者本人的成长而强化，它不止可以威慑，威力达到一定程度会在物理层面破坏。 “更强者，可以将霸王色霸气缠绕在武器上，只是，这是极少数强者才能做到的。”雷利拧着酒盖摇晃着，眼睛透过镜片望着摇曳的火苗，看向了累倒呼呼大睡的路飞。 又回想起过去的记忆，看来自己也是老了啊，雷利用木棒戳了戳快要熄灭的火星，又塞了几根木块堆起来，火苗又旺了起来。 “白天我要给路飞训练，趁现在你切身体会一下吧。”雷利依旧握着那根木棍。 海伦娜站起身来，她还没有和雷利交过手，就算他只是教学，也不能大意，她观察了一下雷利拿的木棍，大概是一柄剑的长度。 海伦娜便半握住右手，一根长棍出现在手边，她转了转手上的长棍，轻吐一口气，哪怕上战场都没有这么紧张，真是久违的感觉，好像和金在深山老林里被狠狠打击。她只希望能把距离控制住，一旦被近身就很危险。 雷利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让海伦娜先攻来。 海伦娜压低身体，提速绕到雷利身后，狠狠砸下去！ 就见雷利右脚一转，就轻轻躲开了，这一击重重砸在地上，石块迸开，海伦娜没有停顿，又冲了上去，横扫，右劈，但雷利就是没有被碰到一丝一毫，全被他躲开了。 雷利也观察的差不多了，他开始反击，木棍挥下去，风声呼啸作响，擦着海伦娜的头皮扫去，他一边攻击，一边笑着，“不错，反应力很快，但和见闻色霸气不一样啊，见闻色是靠声音感知的，感受生物的强弱，情绪，位置，数量，一般是用见闻色霸气躲避和预测攻击的，像我刚才躲开你的攻击，就是这种使用方法，你的感知方法不太一样，但是要保持住，我一直在用武装色霸气，我可不想看到小姑娘受伤啊。” 海伦娜很狼狈地坚持着，她使用的是念力“圆”的技术，她的气一般就扩散半径十米，似乎不够强，但是她能一直保持住，在这个半径十米的圆内，充满了她的气，就宛如她的触手，这个圆圈里任何动静都不能绕过她。 两种力量的确不一样，和海伦娜之前的认知不同，只有武装色霸气和念力的使用方法差不多，不过她也没打算比个高低，只是想将两种技能化作一体，让她能够变得更强。 海伦娜用力掷出长棍，直直冲向雷利身前，他只是脚步轻移，又一次躲开了攻击，但是海伦娜早一步从他头顶翻身跃过，落到他身后，接过飞来的木棍，手一拧，木棍宛如游蛇飞了出去！ 雷利定睛一看，木棍的半截变为锁链，变成了截棍，一头撞了过来！ 可他只是一跃而起，用那双草编夹板拖鞋踩住棍子的一头，重重地压了下来。 海伦娜在地上翻滚一圈，才能不受伤地把雷利重击的力气卸掉，她爬了起来，小声地急促喘气，警惕着雷利的下一个动作。 雷利却扔了木棍，“不打了，先休息一下吧。” 海伦娜虽然还想继续，却不可能逼着雷利，她又回到火堆旁坐下，火堆噼里啪啦响着，她直勾勾地望着跳跃的火苗。 雷利主动和海伦娜搭话，“小姑娘，你为什么这么执着？” “什么？”海伦娜疑惑。 “力量。” 海伦娜反问，“你为什么要加入罗杰海贼团？” “我懂你的意思了。”雷利哈哈笑了起来，“那是多少年前啊，我遇到了罗杰。” “你真愿意讲啊？”海伦娜错愕。 “当然了，交易师，不愿意做这个生意吗？我的故事换你的故事。”雷利微微笑着。 海伦娜愣了一下，又轻笑起来，这种感觉真是怀念，身后的密林里时不时传来猛兽的吼叫，只有眼前一丛火苗，听着各种故事。 “我的故事啊，是从学会不能依靠他人开始的，要获得什么必须付出什么。” “罗杰问我要不要一起把这个世界搅个天翻地覆，我同意了，就上了贼船。” 海伦娜道，“后来，我长大的地方教会了新的知识，喜欢的东西要抢到手，自己的东西不能被夺走。” 雷利继续讲，“我们的伙伴越来越多，你知道和之国吗，有一个来自和之国的武士同伴，你见过毛皮族吗？我的同伴也有那里来的，当然了，敌人也越来越强，海军有卡普和战国一直穷追不舍。”他顿了顿，继续道，“白胡子和我们是亦敌亦友，交换过礼物，喝过酒，也真刀实枪地大打出手过。” “我遇到了金，最开始大概只是他做游戏的工具人，后来我变成了他甩不掉的大麻烦。”海伦娜轻轻笑了起来，“他能甩掉我，只是没有这么做，所以，我掌握了自己的力量，你知道吗？人吃饱了之后，就会有其他需求，比如兴趣爱好，紧接着，我被教导了要享受过程的乐趣。于是，我就出师了。金那家伙，真是害羞又别扭。真不知道凯特怎么会长成了一个严肃模样，多亏他，我的社交能力才变得正常。” …… 他们各自讲着各自的故事，陷入各自的思绪里。 海伦娜跟着雷利的故事，仿佛绕了伟大航路一圈，又见到了记录历史正文的石碑。 “我们最终到达了终点。”雷利望着海伦娜，“罗杰大笑了起来，我们都哈哈笑了起来，这就是八百年都无人到达的最终之岛——Laugh Tale（拉夫德鲁）。” “你们的故事真是浪漫。” “那都是过去式了。”雷利摇摇头，他扔给海伦娜一个永久指针，“蜂巢存着你的东西。” “是甚尔给你说的？看来你知道不少事啊。”海伦娜恍然。 “你们的故事也同样精彩。”雷利微笑着。 第62章 赌局 蜂巢， 是海贼的销金窟，温柔乡，也是英雄冢。 海伦娜知道蜂巢是什么地方，当初甚尔让她把钱打在一个账户里， 这个账号就是蜂巢专用的， 一切消费都从这个银行账户里划去。 她了解一些蜂巢的情报， 那里有最舒服的旅馆， 最漂亮的女伴，最听话的仆人，最美味的酒水， 最畅快的享受。 蜂巢的主人相当有经济头脑，海贼是这片大海上最会挥霍的顾客， 做好了他们的生意， 钱只会源源不断的涌入。 海伦娜收拾了一些东西， 就准备搭乘汉库克的船出发了。 她并非不想继续和雷利学习霸气， 但雷利以海伦娜已经学会为由把她赶走了，当然， 更重要的原因是只要海伦娜在这里，汉库克就不理会最初和雷利说好的不登上这个小岛打扰路飞训练的约定。 汉库克会借着海伦娜缺被子衣服等等各种理由跑来， 她自然不是完全为海伦娜操心， 最主要的是想见到路飞。 雷利想让路飞苦训， 这样才能最快速度学会霸气，而不是被汉库克娇惯， 所以，他只能赶紧让海伦娜“出师”。 海伦娜的确从理论上懂得了霸气的使用， 但她的战斗体系是另一种力量，她想要把两种方法融为一体， 必须通过实战才有可能实现。 海伦娜不太在意雷利对路飞的偏爱，反正她也学到了霸气的知识，而且路飞的确有一种神奇的人格魅力。 “海伦娜，你要出发了吗？”路飞被雷利放了半天假来送她出海。 “是啊，两年后希望能听到你大闹世界的新闻。”海伦娜慢慢习惯了路飞的热情。 “放心吧，我会告诉山治你没事。”路飞不是很懂人情世故，但他在慢慢成长。 “这个嘛。”海伦娜有些恶劣的笑了笑，“别告诉他。” “为什么？”路飞不解。 “说了你也不懂，总之，你认为是我救了你，那这就是你欠我的条件。” 路飞依旧没搞懂海伦娜的用意，但是他信守承诺，郑重点头答应了。 雷利看着海伦娜要登上汉库克麾下被海蛇拖着的小船，“你不从香波地出发吗？” “雷利先生，你别激我。”海伦娜咧嘴笑着，“我从来不打算走传统线路，我喜欢捷径，从无风带就能直接到达新世界，为什么非要深潜到鱼人岛呢？” 她话锋一转，“不过，拿回我的船之后，自然会去鱼人岛看看的。” “呵呵，那就好好享受旅行吧。” 汉库克给海伦娜打包了不少物资，仓库被装满了，拖船的海蛇被这个重量压得费力。 她们两个经常在一起聊天，对练，尽管海伦娜和汉库克都没有什么好性格，却在这中间建立了少见的友谊。 这份友谊的建立尽管短暂，却这对她们来讲很难得，一个是唯我独尊的一国女帝，一个任性的异乡来客，她们不是因为同为女性就自然能成朋友的类型，归根结底是因为海伦娜理解汉库克的疯狂行径。 “这可不是一条好走的路。”海伦娜轻声告诫着。 汉库克仰起头，发丝轻摆，“你以为妾身是谁？” 海伦娜嘴角含笑，汉库克自然是想清楚了后果才敢做的，“看来是我多虑了，不过，你的战士数量还是太少了。” “妾身只会重用强者。”汉库克扭身喊海蛇出发。 “听到了吗？你要加油了。”海伦娜和一直照顾她起居的玛格丽特道，“要变得更强，你会见到更大的世界。” …… 擅长水性的海蛇驮着海伦娜和载满物资的小船慢慢远离了女儿岛。 无风带并不安稳，时不时会冒出几只巨型海王类相互竞争，掀起滔天巨浪。 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伟大航路的航道上，新世界的航道更加诡异，磁场更加不稳定，诡魅时四个季节的天气轮流袭来。 四十多度的太阳雨铺面而降后，又狂风大作，雷鸣闪电，雨滴化为冰雹，如一块块巨石落在船上，砸穿了几块木板，又很快下起大雪，白皑皑一片铺满了甲板。 新世界所使用的记录指针是能够录入三条航行的特殊指针，每位航海士都会从其中选择一条最稳定的航线前进。 海伦娜现在不太在意这些细节，她心心念念着那条十分合自己心意的快艇，这才刚刚拿到手没多久，新鲜劲还没有散去就离开了，自然就会念着它。 然而海伦娜以为的快艇寄存在蜂巢和实际情况完全不一样。 她的快艇被抵押出去了，重新拿回来需要十亿贝利。 海伦娜拧眉，“甚尔那家伙，居然这么生气吗？” 十亿贝利，比建这艘快艇都贵了数倍，有这钱还不如重新买一条新船。 海伦娜思考了几秒，还是打算认命地去把她的快艇赎回来。 不仅是她很喜欢这艘快艇，更是因为这样能用念力驱动的船很难再建造成功了。 海伦娜被妥帖的服务照顾着，果然如传闻一样，是最完美的度假胜地。 有专人带领她去换钱取筹码，海伦娜便顺手查了一下之前甚尔留的账户余额。 意料之中，里面只剩了一百贝利。 “算了，把这一百换了筹码吧。” 侍者没有一丝表情变化，依旧挂着标准的微笑，为海伦娜换来了最低数额的一枚筹码。 这是甚尔故意留下的，海伦娜可以不管不顾抢了船就跑，也可以不理睬他这新一轮的赌局。 但是，为什么不玩一玩呢？ 这个蜂巢，在局势最混乱的现在，依旧井井有条。 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海军主力分为两拨，一波在追捕黑胡子的队伍，一波在赶杀白胡子海贼团残党，余下的在勉力压去因这场顶上战争各地起的纷争。 为什么海军不仅要抓白胡子残党，还要打黑胡子，明明是黑胡子把艾斯抓给世界政府的。 很简单，想想看，现在各地的混乱是为什么而起？ 是因为没有白胡子的威名镇压，其余的人也在躲避海军追捕，现在各处的海贼都想啃一口白胡子海贼团的地盘。 大海上各势力的格局又会大洗血了。 世界政府为什么会扶持王下七武海，说到底还是为了他们座位的稳定，可谁让黑胡子搞出这件事出来呢？ 他抓到了海贼王的儿子，逼得世界政府不公开处刑不行，可黑胡子也一样得死。 现在问题更大了，火拳艾斯没死，白胡子死了，战争结束了，大海之上会是一团乱。 这样想来，赤犬那种固执偏激的人，是无法理解也不会理解海贼的存在对于世界政府的必要性的。 然而，海伦娜更好奇的是，在当下海贼都陷入疯狂，拼命争夺更多地盘和珠宝的时候，蜂巢居然依旧生意兴隆。 海伦娜随便找了一个房屋进去，几乎每一个房间都有赌具和陪客。 她打望了一眼，找了一台没人的老虎机坐下，把那一枚筹码塞了进去，拉下摇杆。 试试看吧，手气如何？ 海伦娜微笑地看着三个图案不停变换，直到一个个地慢慢停下来。 一枚金币，两枚金币…… 三枚金币！ 图案一致，老虎机发出了叽里呱啦地恭喜音效，哗啦啦啦地吐出了一堆筹码。 海伦娜神色不变地用小盒子装好，果然人们喜欢赌博，一百变一万，这样的来钱速度谁都会爱上它。 有了一万贝利筹码的海伦娜来到了挤满人的牌桌前，她观察了一会儿，这一桌子上，发牌的荷官手很灵巧，玩牌的有四个人，这一桌才刚开始，四个人的表情都还很冷静，很明显都是常玩的老手。 海伦娜以前也玩过二十一点，运气一般，但她会算牌，几次下来勉勉强强能赢一些钱，只是一万贝利对十亿贝利，赢一些钱可不够。 这一桌上，有一个玩家慢慢被逼入绝境了，他已经连输三把，这一次赌上了剩下的所有筹码，如果还是输了，就会欠下巨额钱款，他脸上狂流冷汗，嘴巴哆嗦，“要牌！” 他手指冒汗打滑，终于慢慢搓开纸牌的数字，长舒一口气。 其他人也陆续停牌不再继续拿牌。 这个不停擦汗的玩家第一个迫不可待地翻开自己的牌，总和二十一！ 他得意的看着其他人，自认为已经赢了。 然而这局的庄家却微微一笑，翻开了他的手牌，black Jack，一张A，一张10，还是二十一点。 但黑杰克比三张牌加起来的二十一点更胜一筹。 “怎么会！”这个玩家惊慌失措，黑杰克的几率并不高，他就是赌不会出现，才没有付一半的保险金。 “概率小不代表没有，只能说我今天运气不错。”庄家轻轻笑着。 汗流浃背的玩家没有留后路，他还是输了，要把全部的钱都输掉了。 其他人暗暗松了口气，他们没敢下注太多，又在看到庄家明牌是A的时候没有冒险，都买了保险，现在只是输了一半，还好还好。 失魂落魄的玩家被赌场的保镖拖走，不知道扔到哪里了，余下没有一个人在意。 海伦娜拉开椅子，坐上了牌桌。 “请洗牌吧。” 第63章 21点 当海伦娜坐下后， 这才更加认真的观察牌桌上的人。 除她之外，还有三个玩家和一个荷官。 一个面容阴沉的高个男子，他是刚才的庄家，海伦娜觉得他有些眼熟， 仔细想了想， 她记起来了， 见过这人的通缉令， 他曾是某国的财政大臣，启用了很多政策发展经济，又利用职权改动账本卷跑这个国家十年的税收， 这个国家直接破产了，是个疯狂又胆大的家伙。 财政大臣左边坐的是一个眼睛骨碌碌转不停， 时刻谨慎的海贼船长， 打法很冷静， 并不上头， 能在重要关头收手。 海贼船长旁边是蜂巢的荷官，他长相温和， 穿着标配的制服，手上没有戴手套， 看上去和其他荷官没有什么区别， 完全没有记忆点。 荷官的另一侧坐着一个金发贵族青年， 脖子前标准的克拉巴特式领巾证明了他不是在拙劣模仿，但是他的气质并不像贵族， 反而有一种大海的自由气息，更格格不入的是他额头的伤疤和两撮胡子。 贵族青年身边是海伦娜的座位， 她收回了视线，荷官双手翻动， 厚厚一沓的扑克牌就飞转一般的被打乱洗好了。 荷官一手按在身前，“请各位下注。” 财政大臣先动了，他把自己身前的两摞筹码都推到前面，海贼船长想了想，也给了一样数额的筹码，贵族青年只出了他的一半。 轮到了海伦娜，她把自己的小盒子倾倒在桌上，胳膊一扫，散落在绿绒的桌面上，“我只有这些，都压上吧。” 贵族青年好心提醒，“这都是随便玩呢，你可以少压一点的。” 海伦娜摇头，“牌桌上可不能反悔。” 这一轮依旧是财政大臣坐庄家，荷官开始发牌，一人两张。 庄家有一张明牌亮给所有人，财政大臣这张明牌是9。 他按照规则一个个问其他玩家要不要牌，海贼船长大概拿到了不错的牌，他不仅要牌还加注了。 而贵族青年摇头，他选择停牌。 海伦娜看了一眼自己的牌，她又要了一张牌。 财政大臣又问海贼船长要不要牌，海贼船长这轮停牌了，海伦娜也一样。 财政大臣这才翻看自己的暗牌，他也不要牌。 现在是听牌时间。 每一个人都掀开自己的牌，海贼船长三张牌是19点，贵族青年两张牌一共15点。 财政大臣那阴沉的脸上微微浮起笑容，“我是20点，这位女士，你的牌不让大家看看吗？” 海伦娜气定神闲地一张纸翻开，一张红桃3，一张方片8，一张梅花10。 “不好意思了，一上手就赢了呢。”海伦娜嘴角挂着微妙的笑意看向财政大臣。 21点的玩法很不一样，是每一个不坐庄的玩家和庄家比较大小，所以这一局，财政大臣赢了其他两个人，却输给了海伦娜。 海贼船长有些受打击，他加注还没赢，损失有点大，他懂得及时止损的道理，又似乎嗅到了危险的味道，都是他的这种直觉，才能每次从敌人手上逃脱，他当即决定下来，迅速起身离开牌桌。 “不玩了吗？”财政大臣状似关心。 海贼船长摇头，“我胆子小，不敢继续了。”但他没离远，站在旁边继续围观。 不过没有新人上场，牌局继续。 筹码重新分配，海伦娜身前垒起来一厚摞，趁着荷官重新洗牌，她和身旁的贵族青年搭话，“你刚才怎么没有要牌？我之前观察了，你不是这么保守的玩法啊。” 贵族青年笑了笑，“我担心爆牌呀。” 海伦娜哼了一声，该下注了，她依旧是全压。 牌很快发下来了。 财政大臣没有全输，所以依旧是他坐庄，他惊讶地看着这一张亮在桌面上的手牌，是一张方片A，“今天运气真是好啊，又拿到了一张黑杰克。” 贵族青年选择了付一半保险金，他又要了一张牌。 海伦娜微笑着摇头，她停牌不要了。 财政大臣心里有些忐忑，他总觉得对方很有把握，难道又会是21点吗？ 不会的，他暗自摇头，要是那么简单，天下就没有输钱的赌客了，估计是很逼近21点的牌。 他对自己的打牌水平很自信，从小混迹在宫廷里靠这一手牌技哄得贵族老爷开心一步步获得权力，又靠这手艺榨干各个哄他高兴的商人口袋，连他没发现海伦娜出千，她怎么可能是出千，那她的信心又从哪里来的？ 贵族青年又要了一次牌才停牌，这才轮到庄家。 财政大臣没有要牌，三个人都翻开了牌面。 海伦娜一翻手，上面是手持武器的智慧与战争女神。 财政大臣几乎听到了他狂飙的心跳声，是黑桃Q，他死死盯着海伦娜的动作。 海伦娜手指一拨，第二张牌翻面了，是黑桃A。 “今天运气不错。”海伦娜笑着用双指夹住这张牌，低头轻轻吻了一下。 财政大臣脸色难看，他只有20点，又输给了海伦娜。 哪怕贵族青年的数字比他小也不能拯救他的脸色，连续两次都是21点，这次还是黑杰克，怎么可能？！ 可是财政大臣一点也没有发现海伦娜出千，牌桌上，没发现出千就不作数，如果说出对方出老千，必须连手法都要揭露，而只是诈话会被剁手。 蜂巢这里不会那么血腥，但是也会被狠狠教训，这里也有它的规则。 贵族青年把筹码都拨到财政大臣身前，不见一丝心疼，但是他起身不再玩了，“我今天已经过瘾了。” 这个牌桌前已经挤满了人，大家都在关注着这里的赌局，围观的群众各自端着美酒，抽着烟，搂着漂亮的女伴紧张地看着牌桌。 这张桌子上只剩下两个玩家。 财政大臣不能退缩，他没法小瞧海伦娜了，她一定耍手段了，但是他没看出来，那就不能乱说。 接下来有两个任务，一个是盯紧海伦娜的动作，一旦发现她出千就能把他损失的全部回收，同时他还要保持住不能输。那就是必须21点。 财政大臣手指微动，荷官也不着痕迹地回应了。 接下来的局面的确在财政大臣最不乐意的意料之中，两个一直都是21点。 而且海伦娜一直都是黑杰克的一个A和一个10以上的组合牌。 她才不管对方怎么拼凑到21点，只要他不是黑杰克，就是比海伦娜牌小，就是输家。 他不能也不敢逃跑。 胆敢在这种时刻离开牌桌，蜂巢主人会用最可怕的方法折磨他。 财政大臣的压力很大，荷官也一样。 附近围着的人越来越多，都想挤在最里面看看这场赌局，这里的客人都不是脾气温和的人，越挤越生气。 高举着托盘穿梭在其中的女侍者被一声怒吼吓到，啪叽一下摔倒在地，精致贵重的酒水哗啦啦撒了一地。 这一个动静同时惊到了越发紧张的荷官，他不戴手套的指缝间出了太多汗，手指一打滑，洗牌的动作没有保持住，扑克牌飞散而去。 贵族青年指尖翻动，一张张飞在空中的纸牌被他那双修长的手捏住，“看来荷官先生累了，让我来发牌吧。” 他动作温柔又不容反对地将失魂落魄的荷官推到一边。 财政大臣赶紧怒斥，“哪来的声音？！”恶意猛然逼近。 女侍者抖抖索索从外围被推到跟前，她慢慢抬起头。 海伦娜叹了一声，“还是个小孩子啊。” 这个小女孩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她浑身发抖，一言不发地站着，白色的裙摆沾满了酒渍。 贵族青年轻柔地对她道，“我口渴了，你给我拿一杯威士忌吧，加冰，谢谢。” 小女孩低着头，默默端来一大杯威士忌站在贵族青年身后。 贵族青年环视四周，“没什么问题了，两位下注吧。” 海伦娜依旧全压，她现在身前的筹码已经垒得很高了，这一把要是她再赢了，对方就会输得底裤都不剩了。 她嘴角挂着微笑，轻轻把筹码推倒，“继续玩吧。” 然而突然到来的男人却中断了海伦娜的游戏。 第64章 俄罗斯转盘 一阵鼓掌声打断了海伦娜的高昂兴致， 但是她看见了来人，就没有生气。 鼓掌的男人缓步走来，围在牌桌前的人群如摩西分海自动让开了路。 这个男人从头发丝到脚踝鞋面都精心打理了，刻意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 无刻不展现他身上金钱带来的魅力。 他就是蜂巢的主人——布莱恩。 布莱恩轻轻鼓掌， “久仰大名， 交易师的牌技果然很厉害。” 海伦娜的注意力一下就不在牌桌上了， “是为了布莱恩先生的生意，我还刻意没有完全放开呢。” 布莱恩微微笑着，“我看另一位客人晚上也玩得尽兴了， 不如接下来就让我陪您再玩一会儿吧。” 海伦娜欣然接受，他们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揭破一个事实， 那就是以海伦娜的眼神早能戳破财政大臣的出千手法， 但是她没有说破， 说出来的确可以让其他蒙在鼓里的客人生气不再愿意来蜂巢玩， 可是这对海伦娜又有什么好处呢？所以她不会说。 而布莱恩也心知肚明这件事，他可不会以为海伦娜没有看穿， 只是没有说穿罢了，就为了她这份眼色， 他也会好好招待海伦娜的。 “您想要什么？我们都会满足的。”布莱恩自信满满。 这就是海伦娜的目的， 光是玩个21点的赌博不会那么轻易赚回十亿贝利， 她要闹得动静大一点，要让布莱恩和她赌个大的。 其他人赌博一般不先露出底线， 那样很容易被拿捏住，可海伦娜不理会这种规则， 她就是为了自己的船而来的。 “我想要回我的船，标价十亿的那艘船。” 布莱恩愣了一下， 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可您现在距离十亿还差了不少吧？” “你是这里的老板，有什么可以一把赚够钱的赌局吗？” “当然有了。”布莱恩神神秘秘道，“是俄罗斯转盘，敢玩吗？” 海伦娜淡定笑着，“为什么不敢？” 布莱恩叹然大笑，他拍拍手，一位高级侍者端着托盘走来，里面放着一把冰凉的金属枪，旁边的红绸上摆着三枚金属子弹。 贵族青年率先挺身，“不如由我来负责吧。” 布莱恩盯着他看了几眼，可无不可有地点点头。 贵族青年捏起一枚子弹，打开轮盘，将子弹塞了进去，狠狠用力一拨，六轮咯拉咯拉响动着，现在就连他也不知道子弹在哪里了。 围观的群众早已离得远远的看着他们几个人的动作。 布莱恩主动握住了枪把，是他先提议的，所以必须由他先动手，“你赢了那艘船就让给你，输了的话，你要留下来，你的牌技一定要让我好好研究一下。” 布莱恩用枪口顶住太阳穴，轻轻扣下扳机，咯噔一声。 是空枪。 几乎所有人都吁了一声。 轮到海伦娜了，贵族青年在一旁悄悄劝她，可是海伦娜不理睬。 她握住了冰凉的枪把，抵住额头，轻声笑起来，那牌技可是以前的魔术师玩伴教会她的，不会念力就永远不会学会啊。 她按下了扳机！ 轻轻咯噔一声，还是一发空枪。 第二轮的压力骤然升高，六分之一的概率一下变成四分之一。 怯场也是输家。 所以他们都还没有弃权。 第二轮依旧没有人被射中。 四分之一变成二分之一，不是布莱恩死亡就是海伦娜中枪。 布莱恩不愧是能在大海之上一片混乱中执掌蜂巢的人物，哪怕是二分之一的概率，也还是不动声色地扣下扳机。 第五次空枪。 那么海伦娜面对的就剩下了百分之百的命中率了。 她也并不慌张，冰凉的器物被她兴奋发热的脸庞染上热度。 梆的一声！ 枪**出了一个东西，从海伦娜侧脸擦过去，再被她用掌心握住。 众人哗然。他们都没看清海伦娜的动作，她速度太快了。 而海伦娜摊开掌心，那不是一枚子弹，而是团成一团的扑克牌。 她铺平叠开这张纸牌，是黑桃A，海伦娜戏谑地打望了一眼贵族青年。 布莱恩却狂怒起来，他接受不了这么直白的愚弄。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保镖和壮硕杀气腾腾的打手，奋力冲上来就要袭击海伦娜。 贵族青年一把揭下伪装的胡须，用胳膊夹住小女孩，另一只手狠狠撕开封锁线，“龙爪！” 海伦娜也不打算在蜂巢大战，她想要自己的船，一边冲外跑去，一边大声揭发蜂巢的千术。 蜂巢上遍布了各种隐蔽的监控电话虫，不论客人上岛玩得第一个项目是什么，都会赢一大把钱。 老虎机会在后台操作，21点会由合作的玩家与荷官暗中联合为其喂牌。 所以海伦娜玩得老虎机也会翻倍的赢，所以技术高超的老手会和荷官联手。 其他客人因为信赖蜂巢，从来没有人认为是蜂巢的问题。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蜂巢的客人都是脾气暴躁的通缉犯，平日里因为被伺候舒坦了，暴躁气性也不太发作，可现在，被戏耍的恼羞比平日的愤怒更加严重。 布莱恩和他的打手被恼羞成怒的客人绊住了脚步。 布莱恩的生意本就建立在空中楼阁里，没有强大的根基，取了蜜的蜂巢只会被舍弃，只有盘踞其中的蜂王才能筑建蜂巢，生产源源不断的蜜。 海伦娜顺着贵族青年打开的通道穿了出来，她飞速前进着，不时就到了港口的船坞，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那艘奇特快艇。 布莱恩虽然被缠着不能轻易离开，但他还是尽力脱身了，他作为一个赌客的尊严不能放走肆意出千的海伦娜和当面愚弄他的贵族青年。 贵族青年拉着小女孩断后，眼看着布莱恩就要追上来，他看见海伦娜已经登上了船，当机立断地用手化为龙爪将缆绳和船锚割断！ 快艇猛地震动，从岸边横冲直撞冲入大海！ 海伦娜全力输入，快艇如她的半身，左拧右转绕开了炮弹和障碍。 久违的畅意回归，海伦娜用手按住乱飞的发丝，扭头问道，“革命军总长，为什么会在这里？” 贵族青年一手将头顶的礼帽按在胸前，微微低头鞠躬，“还没有自我介绍过，我叫萨博，是艾斯和路飞的兄弟。” 海伦娜大笑起来，和艾斯偷跑吃霸王餐，和路飞逃脱海军追捕，现在又和他们的兄弟在逃跑的路上了。 看来的确是兄弟。 第65章 偏好 海风在耳边呼啸， 已经看不见蜂巢岛的身影，追击的海船彻底被甩开。 卟噜卟噜的电话虫声响起，萨博抱歉的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电话虫， 一接通， 对面就紧张而小声地埋怨：“你的身体才刚好， 又乱来了！蜂巢现在乱成一片， 不是说好了低调行事吗？” “是克尔拉啊，放心，我没事。”萨博轻松道。 被称为克尔拉的女生又追问道， “任务呢？” “嗯，已经和目标接上头了。”萨博边说边看向正在操作快艇的海伦娜， “你们那边呢？” “趁乱解救了一些人， 也查清了布莱恩赚来的钱的去向， 我们发现了joker的标志。”克尔拉声音严肃冷静， 电话虫的表情却暴露了她真实情绪，是紧皱眉头压抑着怒气。 “知道了， 接下来按计划行事。”说罢萨博挂断了电话，抬眼就看见海伦娜和救下来的小女孩四只眼睛盯着他。 萨博仔细又耐心地解释起来， “蜂巢本来就因为位置优越却没有多少人烟而聚集了一群来交易和停留补充物资的海贼， 久而久之， 变成了城镇，而布莱恩的到来， 让蜂巢变成了海贼和一众危险分子的销金窟，他很有手段， 从白手起家到一岛之主，没有兵力掌控不了蜂巢的， 我们查到的消息是他用出千赚来的钱去雇佣保镖，有的是想隐退赚钱的海贼，也有的是因战争失去国家的战士。” 萨博又继续讲，“如果只是这样，我们没有闲工夫管的，但是布莱恩和joker勾结，海伦娜小姐，你去过香波地群岛吧？见过拍卖场吗？” 海伦娜点点头，“你是说他在做人口生意？” “是的，拍卖场的商品很稀缺，自然还有来自赌场源源不断输掉身家财产的赌徒。”萨博用词讥讽但他的语气很沉重。 海伦娜看向萨博救下来的小女孩，“你是怎么到蜂巢的？” 小女孩犹豫了半天才怯生生地开口，“是我父亲把我卖给蜂巢的。” 萨博怜惜地揉揉小女孩的头发，蹲下身，直视着她的眼睛，“没事了，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了。” 小女孩还没说话，海伦娜先质问道，“你打算怎么安置她？不会带回去一起革。命吧？” “这个要看她的意愿了，我们不会强迫任何人的。”萨博有一点好奇，他一般有什么疑问都直接说出口，“海伦娜小姐，你的态度变化好快啊，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嗯，现在有点讨厌你。”海伦娜也直言道。 “诶？为什么？”萨博惊讶极了。 “我不喜欢别人的利用。” “我没打算利用你啊。” “目标是什么意思？”海伦娜微笑道，“难道是我听错了？” “你没听错。”萨博爽快地认了，“我们的确收到了你要来蜂巢的情报，也知道你因为之前在克特王国和拉威尔国的事被世界政府的情报机关关注着，任务是要拉拢你加入我们。” 海伦娜敏锐地察觉了萨博的未尽之意，“所以呢？” “你加入不加入这种事都无所谓啦。”萨博微微笑着，“最主要的是，我想见你。” 尽管萨博说着这样的话，却不带一丝暧昧。 海伦娜也没有误会，“现在已经见到了。” “是的，海伦娜小姐，你的一切都超出我的想象。”萨博微笑着道，“我就是想来见见救了我兄弟的人，对你说一声感谢。” 海伦娜轻叹一声，“我没做什么，我是为自己的目的而行动的，只是结果刚好是救了他们。” “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海伦娜的不快情绪散去了，“但是我不会掺和你们的事。” “早就才猜到了。” “是吗？”海伦娜不信。 萨博平静道，“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海上自由地冒险，我的同伴都说你会加入，但是，只要他们认真观察了你在马林梵多那场顶上战争都做了什么，就应该知道了，你不会加入。” “那你发现什么了？” “你不会加入任何组织，也不会为他人拼命，只会为自己而活。” 海伦娜低低笑了两声，“真厉害啊，萨博，你是贵族出身吧？” “很明显吗？”萨博微微皱眉。 “在我眼里很清晰。”海伦娜轻笑道，“你很讨厌你的出身吗？” “说不清楚。”萨博轻声道，“我当年受了伤，完全失忆了，同伴从我的衣服和礼仪猜测我是贵族出身，但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前不久看到了艾斯要被处刑的新闻，被刺激得想起了过去的事情，我，艾斯和路飞三个人是结拜兄弟，后来我受不了我的家庭，就出海了，没想到刚好遇到天龙人的船，被炮击受伤，之后就被龙老大救了，跟着一起训练，长大了自然就加入了。” “果然是贵族出身，以退为进，还想说服我啊。”海伦娜轻讽道。 “看你有点同情这个小女孩的遭遇，想着这种说辞也许管用，只是试试嘛，要不然回去了会被克尔拉他们埋怨。”萨博被戳穿了也没在意。 “你们要是只能强迫人加入，势力就不会变得这么大了。”海伦娜指出来，“所以，你肯定是自愿加入的，不然怎么年纪轻轻就做到二把手的位置。” “原来是这里暴露的吗？”萨博哈哈笑了起来。 尽管萨博这一路的表现都很冷静敏锐，可海伦娜还是隐隐感觉到了他的脱线。 船速慢慢降了下来，萨博要等克尔拉他们的船。 萨博就一边主动找出存粮给小女孩投食，一边和海伦娜随便闲聊起来。 “好像没听说过艾斯和路飞提起你。”海伦娜突然想起来，疑惑道。 “哦，我没说吗？艾斯胳膊画的S上有道叉，他们应该是认为我死了。”萨博毫无忌讳，他又笑起来，“路飞那小子也是，又跑去马林梵多绕了一圈，胳膊上也画了什么，应该是学艾斯的。” 海伦语气娜微妙，“你真是关心你的兄弟啊。”想必各种八卦报纸没少看。 “那是自然了。”萨博自豪极了，又好奇道，“所以你和艾斯到底有没有什么特别关系啊？” 确信了，这家伙真的没少看八卦报纸。 海伦娜轻笑起来，她故意凑近萨博，接过他手上的水杯，若有若无地触碰他的手指，轻声道，“其实，我现在更中意你呢。” 萨博愣了一下，耳朵有些发红，语气惊异道，“好厉害啊。” 萨博的反应让海伦娜觉得无趣，她坐直了身子，收回了刚才的暧昧神态。 她想起来艾斯当时嫌痒的坦然和路飞面对汉库克的神情，再一次感叹，“你们果然是三兄弟啊。” 萨博挠挠鼻子，虽然感觉好像有些不太对，但被称赞他们是兄弟，他就欣然笑纳了。 大概没过多久，一艘没有任何装饰和特点木船飞速靠近了海伦娜的小快艇。 一个橘发少女站在船头，冲这边不停挥手，“萨博！” 两条船就要接驳了，萨博突然想起来，他刚才把海伦娜快艇的缆绳和船锚全都破坏掉了。 好在大船上的缆绳够多够长，能够连到快艇。 萨博一手揽着小女孩，一跃身就登上了大船。 海伦娜没有动，她就待在自己的船上。 萨博和克尔拉他们交代了几句，又跳了下来，“不上来玩玩吗？” 海伦娜笑着摇头，“革。命。军总长的邀请我可不会应。” 萨博叹道，“果然没那么简单诱你上船啊。” “只要我踏上你们的船一步，明天的报纸会铺天盖地说我加入你们了，我才不要呢。” “谁叫你现在是小报记者最喜欢的素材呢。” 女儿岛处于无风带，新闻鸟都不愿意去，海伦娜之前就一直处于不接收任何外界信息的情况下休息。 她出来的这几天就迅速翻遍了报纸，的确和她想的一样，前段时间她隐藏踪迹的时候，记者们甚至都写了她的讣告，同时也捕风捉影地编写了她的各种香艳绯闻。 和艾斯的故事最受欢迎，毕竟战争背景当下最火热，其次是和罗的故事，千钧一发的英雄救美更传统，居然还有记者瞎写海伦娜和鹰眼的故事，从相爱相杀到惺惺相惜的对手，甚至还有记者注意到了海伦娜和斯摩格的长时间缠斗，写了又臭又长的狗血剧。 而最近她的身影又在大海上出现，这些记者又写了不少她逢凶化吉的惊险故事，接着后半部分全写的爱情故事。 海伦娜对这种事情虽然不喜欢，但并不反感，从某种意义上，这是对她有好处的，她的绯闻越多，对手就会越轻视她，交手时她就会占据先机。 说起来好笑，没有太多关系的被写成了各种文章，而真有什么情况却都没有被写下来。 海伦娜没看到这些报纸里提到甚尔的名字，尽管他们厮混在一起的时间不少，不过海伦娜猜测一方面是他参与海上的事情很少，另一方面是他刻意保持低调，大概是作为杀手的些许职业病。 但对海伦娜来说，她更关心的是不能有山治的出现。 说她任性也好，自私也罢，海伦娜就是不想让别人注意到山治。 也许是下意识隐藏她的软肋，也许是她霸道地不愿其他人窥探他们的事情。 不过海伦娜也知道，小报记者可能查不到他们只有在东海才有的来往，但稍有能力的组织都会查到。 革。命。军他们也一样。 萨博临告别时，犹犹豫豫的，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是海伦娜逼问他才说出来。 “路飞的一个伙伴，黑足山治，是你的朋友吧？”萨博见海伦娜点头，又琢磨了一下语言，又道，“他在桃色之岛。” “卡玛巴卡王国？伊万小姐的国家吗？”海伦娜这下真的惊讶了，那可是人妖王国啊，山治为什么会在哪里？对他来讲也太残酷了吧。 萨博点点头，“她是我们的同伴，最近回国了后给我们传的消息。你要是想和他通信或者见面，我可以帮你们联系。” 海伦娜有一点动心，但还是摇头拒绝，不管从哪个方面考量，她都不能去，“那是你们的岛，去了还是和踏上你们的船意义是一样的。” 萨博还是有点不死心，最后再努力一下，“你难道不为他担心吗？” 海伦娜轻轻笑着，“就像你们三个兄弟走上了不同的路，各自追求各自的自由，他也有他的试炼，我也有我的旅程。” 萨博露出明朗的笑容，“那就有机会再见了。” 待海伦娜的快艇飞速前进离远了，克拉尔才开始念叨，“萨博，你是不是没有努力劝说？海伦娜小姐还送了我们这么大的一份礼，居然还没成功……” “什么大礼？”萨博感到奇怪，他怎么不知道。 “就是你刚刚带上来的小艾琳，她的口袋里塞了一个纸条，里面写了克特王国和拉威尔国的联系人和好攻破的薄弱点。” 萨博停下了脚步，他有些意外，他差点真的以为交易师就是一座冷静的天秤，会一直不偏不倚的站在中间，“果然是有所偏好的。” “萨博，你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先找个地方安置这一船救下来的人，继续煽动海贼攻击蜂巢，布莱恩的生意不能继续下去了，再把海伦娜送来的礼物汇报给总部，交给龙老大安排，我们接下来的工作还是要打击joker。” 萨博干净利索地把任务安排下去。 克尔拉迅速绷紧表情，当即转身去传达布置。 他们的任务还很艰巨。 第66章 鱼人岛 和萨博他们分别后， 海伦娜打算开始通过实战训练霸气和念力的结合。 换言之，她要继续找猎物换钱了。 本来五条悟离开时留下了不少钱，但一部分海伦娜给甚尔后，被他全输光了， 而另一部分因为海伦娜不信任这里的银行， 被她换成珠宝被藏在一个无人海岛里， 问题是这个海岛在伟大航路前半段的乐园， 现在海伦娜已经到了后半段的新世界。 只能再往回折返，海伦娜想着刚好跳过了必经的鱼人岛就到了新世界，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一样， 虽然她不是到一个旅游胜地就必须打卡所有景点的类型，可鱼人岛这样神奇的地方不去看看真的太可惜了。 海伦娜这一路走来， 还没怎么见过鱼人和人鱼， 着实对这两个种族很好奇。 要去鱼人岛必须要镀膜， 香波地群岛因为当地特产的泡泡， 镀膜业非常繁荣，不过从鱼人岛进入新世界后的几个岛也有不少镀膜厂， 毕竟有人要到新世界去，也有人要回到前半段的乐园， 有需求就有市场。 不管是回家还是逃跑， 都要给船镀膜才能通过一万米深的鱼人岛。 海伦娜身上几乎没有什么钱， 她要处理的事情还不少，都需要花钱， 除了镀膜和买物资，还有要修好船锚， 都是不少的费用。 海伦娜数着手里的几张贝利，后悔极了， 真应该之前朝萨博索要损失费，这船锚都是他破坏的，不应该欣赏他们的事业就手软没有收维修费。 可现在也没有办法了，海伦娜和萨博他们的船已经有几天的路程远了，只能临时抓一些附近的倒霉蛋换钱了。 新世界的航行规则和乐园的略有区别，记录指针变成三个，一般人选择磁场最稳定的一个方向航行。 而这磁场最稳定的方向岛屿的镀膜和造船产业规模也不小，来往的船只也不少。 从鱼人岛侥幸活下来到达新世界的海贼们也有不少来这里休整一下，因为他们的船再经不住折腾了。 海伦娜就选在这条航线上等待她的猎物落网。 她的猎物是一群筋疲力尽，船只受损的惊弓之鸟，而且还是一群偏听偏信的蠢货。 真的有不少海贼在看见海伦娜的模样后因为报道的粉色故事而轻视她，就好像完全忘记了顶上战争转播里她的凶狠。 海伦娜只觉得好笑，她没在意这些笨蛋值多少钱，能到达新世界，至少是有悬赏在身上的，那就是还算有一点实力，但是不可能这片大海上走远的。 而海伦娜之前遇到的鹰眼，白胡子等人都不会因为她是女人而小瞧她，哪怕是赤犬也没有，所以他们才是海上强者。 “所以这才是差距啊。”海伦娜低头道，瘫倒在甲板上的一群海贼没有人能清醒着听清她的话。 “知道我为什么这次会专门找上你们这条船吗？” 地上一片因为疼痛的呻吟声，没有人回答。 海伦娜不满意，她蹲下来，拽着疼得嗷嗷叫得海贼船长的头发，把他的脸揪起来直面她，“你们打劫了多少东西？回答我。” “没，没有多少……”海贼船长哆嗦着，眼神乱飘。 “你认识我，应该知道我的一些情报吧，我占卜出来了，你这条船上价值最高，所以我才没去找其他的海贼船，你说说看，为什么呢？”海伦娜语调轻柔，手劲却越来越大。 “财宝都在宝箱里，您都拿去吧……”海贼船长似乎屈服了。 “不够啊。”海伦娜摇摇头，“你还在说谎。” 关紧的船舱内传来一阵阵撞击的声音，海伦娜瞥了一眼过去。 她抓着海贼船长的领子拖到船边，手上一用力就把他拎起来，“这可是大海中央，你的船员都昏死了，我要是松手了，你掉下去还会活下来吗？” 海贼船长脸被憋紫了，他还是没有说出全部真话。 海伦娜不是不能扔下他去屋里看看，但是她更愿意这样惩罚他。 “你知道吗？有一个句话叫做在魔鬼与蔚蓝深海之间，意思是在走投无路的处境下，只能二选一，但不管选哪一个都不能得救。”海伦娜带着笑意说道，“但是你可以选择告诉我，你都做了些什么好事，说不定你能留下一条命。” 屋内又一声重重的碰撞声。 海伦娜的耐心已经要消失了，她就要松开手让这海贼自生自灭时，他哑着嗓子大喊起来，“是人鱼！人鱼！” 舱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水流了一地，紧接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发丝湛蓝柔顺如海水的女性人鱼。 她不能动弹而用鱼尾不停用力拍打，她的尾巴在光照下是浅蓝色的，美丽而充满力量。 海伦娜一下就全明白了，只要是有点钱和权力都想拥有人鱼，那么这就是一个非常昂贵又肮脏的需求，这海贼船长直到最后一刻才敢说出口，还是在想着未来可能换来的暴利。 海伦娜手一松，就把人挂在船桅杆上，她走到那个人鱼身前。 “你好，人鱼小姐，你很有抗争精神，我很喜欢你这一点，所以，这一船的海贼我就送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理呢？” 人鱼嘴边张了几下，只发出了呃呃啊啊的声音。 海伦娜惊讶地看着她，“哑了吗？” 这可不是那美好又浪漫的童话故事，而是残酷又悲惨的现实。 很显然，这位美丽动人的人鱼小姐的嗓子是被灌了药而哑掉的。 “会写字吧？”海伦娜取了一支笔塞给她，“你叫什么？” （玛丽娜） “大海的女儿啊，是个很适合你的名字。”海伦娜随手具现了一个装着轱辘的水箱，把玛丽娜装了进去，“这一船的海贼，都留给你了。” （请给我一把刀） 海伦娜欣赏地看着玛丽娜写下的这句话，她扔给玛丽娜一把锋利的小刀，就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玛丽娜稍微鼓捣了一会儿，就知道这海伦娜临时给她的载具怎么使用，里侧装了一个方向盘，可以自由转向，旁边还有一个小按钮，可以加速前进，她就慢慢握紧了方向盘，绕向了倒在地上的海贼，一个个地被她用刀抹了脖子，血慢慢淌了下来，集满一地。 海伦娜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玛丽娜的手一点也不抖，也没有恐惧，她就把地上的海贼都杀死了。 “桅杆上的那个需要我帮你拿下来吗？”海伦娜主动提出帮忙。 玛丽娜摇头，她又拿出笔继续写。 （再给我一把火） 海伦娜大笑起来，“没问题！” 玛丽娜一边吃力地在甲板四处洒下烈酒，见海伦娜已经回到她的船上离得远了，玛丽娜就一跃而起，回到了海里，脱身的那一刻甩下燃烧的火柴。 下一秒，这艘木船就烧起熊熊大火，不时遇到浓度极高的烈酒，爆掉几个大仓库。 海伦娜坐在快艇上，观望着这一幕景色，虽说这次没能换得悬赏金，但这艘船的珠宝都被她搜刮殆尽了，而且这次的最大收获是看到了这出好戏。 玛丽娜从海里浮出水面，她那头蓝发散在海里，和海水融为一体，好像大海是她的发丝。 “你想重新说出话吗？”海伦娜低头看着海里的人鱼，天上一片云朵飘过，云朵的阴影照了过来，她的脸庞一半像是隐于其中，另一半却明亮无比。 玛丽娜微笑着摇摇头，她写了几个字。 （我是海妖） “你的歌喉可以迷惑水手吗？”海伦娜好奇道，“其他人鱼也能做到吗？” 玛丽娜先点点头，再摇摇头。 （这只是我们家族的能力） “你为什么不打算要回这个能力？” （那只会纷争不止） 海伦娜反问她，“那你为何要杀死这一船海贼，难道这就不是纷争吗？” 玛丽娜低头沉默，半天才动笔。 （长辈是这样教导的） 海伦娜转而问她，“你是怎么被抓住的？” 玛丽娜仿佛松了口气，她继续写着。 （偷偷出门玩，就被抓住了） 海伦娜越发明白了这位人鱼小姐的情况，“我刚好要去鱼人岛，你要回去吗？” 玛丽娜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了。 “那就顺路把你送回去了。” 海伦娜收拾了一下东西，把珠宝换了钱，又从其他代为换悬赏金的人手上拿钱，这一部分钱是因为她现在也被悬赏，去海军基地换钱不是正好自投罗网吗，她还没到用自己换钱的山穷水尽地步，海伦娜一般让酒馆老板代为取钱，给他们分一部分跑路费，剩下就都是她的收益。 海伦娜修好了船，又补充了满满的物资，船身镀膜完毕，她载上玛丽娜沉下了海底，前往了一万米深的鱼人岛。 …… 前往鱼人岛的路线非常难走，海底暗流很多，又有不少大型食肉海兽。 多亏有玛丽娜这个鱼类的朋友在，海伦娜才能有惊无险地到达鱼人岛。 鱼人岛虽然建在一万米深的海底，但是依旧用泡泡包裹着，一进入鱼人岛，海水被排出去，接触到了空气，甚至能看到天空和云朵，这是因为巨树“阳树夏娃”的力量，海底的子民才能拥有太阳的恩惠。 鱼人和人鱼并不是一个种族，简单来说，鱼人是下半身为人，上半身为鱼，甚平就是鲸鲨鱼人，而人鱼则相反，但是他们可以之间通婚生出人鱼，鱼人，还有人。 大自然实在是太神奇了，女性人鱼到了三十岁还能将双尾化作腿，在地面上行走。 海伦娜本想把玛丽娜送回家就完事，但是玛丽娜却一直在磨蹭，非要带着海伦娜到处玩，带她看这建在珊瑚之上的美丽岛屿。 人鱼海湾坐落了很多建筑物，是人鱼群居的地方，各种贝壳模样的房屋倚靠着巨大的珊瑚礁散落在海湾里，不同色彩和不同模样的人鱼盘旋而行。 玛丽娜领着海伦娜坐上水道前往了珊瑚之丘，水道是充满海水的透明管道，坐上特制的泡泡交通工具就能到达鱼人岛各地。 珊瑚之丘里有各种商铺，餐馆里卖着各种人鱼喜爱的食物，人鱼是鱼类的朋友，是不吃鱼和肉的，只吃水果，贝类和海带，所以这些餐馆也只卖这些品种。而这里的服装店也别具特色，因为人鱼大都只需要打扮上半身，所以上衣的花样变化很多，饰品不出意料的以珍珠居多，硕大的纯粹白珍珠串联在一起，被系在腰间，算作下半身的装饰。 海伦娜也搭配了一身缀满粉色珍珠的裙子，又被拉着敲开了人鱼咖啡厅的门铃。 海伦娜以为她一打开门，就能看到一群可爱的人鱼小姐围绕过来，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身高五米的男子堵在她前面。 男人微微转头看过来，他有一头苋红色短发，两颊有道被缝补的伤疤，而他的嘴巴被一圈白色围巾遮住，却遮不住他的冷酷面容。 第67章 暗流 人鱼咖啡厅内一片静谧， 似乎没有一丝声音出现。 直到老板夏莉夫人游了过来，她抽着一支水烟杆，稳重地指引着两拨客人分别坐下。 海伦娜看了几眼这个站起身就几乎顶破天花板的男人，她知道这人是谁， 是大妈海贼团的卡塔库栗， 也是大妈夏洛特·玲玲的次子。 海伦娜在刚才逛街的时候， 就已经看见了鱼人岛的街景， 这个常年饱受人类歧视的岛屿能伫立在海底巍然不动，他们的领导者有着不一般的智慧，两百年前才不被人类当做鱼类， 加入了世界政府，但他们的子民的处境并没有变好， 依旧被捉去做奴隶， 更因为大海贼时代到来后， 越发张狂的海贼不断捉走他们赚钱。 直到多年前的费舍尔因逃离玛丽乔亚， 解救了他的鱼人同胞而成为鱼人岛的英雄，他在世时， 很多人鱼和鱼人跟随他去海上冒险。 他去世后，鱼人岛成为白胡子海贼团的地盘， 没有海贼敢在鱼人岛上乱动人鱼和鱼人。 但胆大的海贼依旧敢掠走跑到岸上的人鱼， 他们会偷偷在鱼人岛宣传岸上的生活多么美妙， 欺骗无知的人鱼们来海面上，这样他们就能把人鱼骗走， 所以这项生意不会停止。 而几个月前的顶上战争，白胡子牺牲了， 他的儿子们都还在躲避海军追捕，至于争回被夺去的地盘不是首要之事。 海伦娜看见了街道地面上还没有修平整的弹坑， 很明显在这不久前，鱼人岛到处都是冲突，它是伟大航路的要道，只要是一个有野心的海贼，谁不想要这块地盘。 但一般海贼根本拿不下来，会被更强的海贼打跑，只有和白胡子同一等级的大妈才能占领。 这件事好笑又可悲，鱼人岛是有它的国王的，但是却不能保护它，还要依靠海贼来保护。 卡塔库栗的到来才让这座深海之岛平静下来，海伦娜一路走过来，和各种店家搭话，知道他们的生意有好一阵子不好做了，最近一周才慢慢恢复。 所以这卡塔库栗也才刚来不久，而白胡子牺牲已经好几个月了，这其中的意味很微妙啊。 海伦娜点了一杯黑咖啡和一份珍珠蛋糕，玛丽娜只要了一杯珊瑚苏打汽水。 餐点很快上桌，甜度适中的蛋糕配上咖啡，刚好中和了那一份苦涩，海伦娜慢慢品尝着，她总觉得有一个视线在观察自己，直视过去，是卡塔库栗的目光。 “有事吗？”海伦娜皱眉问道。 “我以为今天这里只有我一个客人。” 真是霸道啊，海伦娜微笑着，“夏莉夫人，是这样吗？” “小店没有这么规定。”夏莉夫人慢悠悠吐出一丝烟气，似乎一点也不紧张。 卡塔库栗并不蛮横，他不再说话，这是他的茶点时间，自从来到鱼人岛后，他就找到这一家咖啡厅，这里的甜甜圈做的极好，软乎乎的，甜丝丝的，最合他的心意，所以每一天都会来这里吃甜甜圈，而每一次店里都只有他一个人，连店员都不见踪影，他很满意这些人鱼知道他会独自一人享受甜点的事。 不过，今天倒是有了其他客人。 卡塔库栗性格和各个奇葩的同胞兄弟姐妹比起来，还算是正常人，他这时也明白了大概是天天来，这家店一下午的生意都做不成，所以才会趁机表现出来。 但他也不是普通人，他是海上四皇之一的干将，是夏洛特·玲玲的次子，他不会委屈自己打包带走最喜爱的刚出炉的甜甜圈去外边吃，万一甜甜圈的风味损失怎么办，他也不愿在这狭窄的屋内再利用自己的糯糯恶魔果实能力建一个小屋，所以卡塔库栗只好等一等，希望海伦娜一行人吃得快一点，让他赶在固定时间享受自己的下午茶。 可海伦娜哪里知道，她也在慢慢品味，可就算她知道卡塔库栗的怪癖，她也不会迁就别人，反倒会放慢速度。 所以卡塔库栗眼看着自己生物钟提醒该补充糖分了，却不能赶紧把美味的甜甜圈吃到嘴里，他就下意识看向海伦娜，希望她加快速度。 人鱼咖啡厅内现在只剩下夏莉夫人，她为了保证以后的安稳，而专门腾出空地来让大妈海贼团的卡塔库栗享用他的下午茶，只是大妈海贼团的要求实在过分，因为国王暗地里的拜托，她擅长占卜，为此特地占卜了一次，的确看到了转机，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夏莉夫人知道海伦娜，海底也有报纸，她担心两个人会发生冲突打起架来，就还是把其他的女孩召回珊瑚公寓休息了，她现在更好奇的是海伦娜身边的那个人鱼女孩。 夏莉夫人见过玛丽娜，她记得这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女孩，似乎常常跑到鱼人街玩，鱼人和人鱼的居住地是分开的，她按理来讲是不该去鱼人街的，像这样的小女孩一般也不敢去，可玛丽娜还坐在这压力极大的咖啡厅内，果然胆量不小。 玛丽娜似乎感受到了夏莉夫人的打量，她小心地拉拉海伦娜的衣角，示意该走了。 （还有很多地方没去呢） “这会儿你倒是急了。”海伦娜稳稳地坐着不动。 海伦娜用叉子划开蛋糕，一边故意小口吃着，一边挑衅地瞥向卡塔库栗。 卡塔库栗静坐在椅子上，一勺勺的往红茶里加糖，越加越多，看得海伦娜生理上觉得甜腻难受。 海伦娜硬忍到卡塔库栗的下午茶倒计时最后一秒才起身。 她离开人鱼咖啡厅的下一秒，年糕小屋就包裹住了卡塔库栗和他附近一大片区域，刚好把夏莉夫人屏蔽在外面。 夏莉夫人轻吐一口气，还没到时候。 人鱼咖啡厅外，玛丽娜不停发抖，止不下来，海伦娜搭在她的肩上，玛丽娜才慢慢缓了下来。 不怪玛丽娜的如此表现，刚才在咖啡厅内，海伦娜就与卡塔库栗用霸气暗中对拼，强度并不大，但是气势逼人，卡塔库栗想把她逼走，她却不想让他如意，硬着头皮也要膈应他。 从结果来看，自然是海伦娜略输一筹，她的霸气现在还不强大，这还是靠着她初步有些架构的念力和霸气结合扛下的，当然拼不过几乎锻炼到极致的卡塔库栗。 卡塔库栗的霸气很强大，和雷利不同，雷利足够娴熟，霸气宛如半身，但是他已经退休了，霸气有一丝平和，而卡塔库栗还在实战杀敌，他的霸气自带一股血气。 海伦娜自然感受到了如果再多呆一秒，卡塔库栗的杀招就要袭来，来自他的压力也不断上升，她能撑到最后一秒已经费了很大力气。 这也让海伦娜比较出来一件事，那就是四皇副手级别的海贼可以比肩海军三大将的战力，所以海军压制不了四皇，所以新世界是四皇的领地。 海伦娜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咖啡厅大门，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还要和四皇交交手呢。 “玛丽娜，下一站是哪里？” 玛丽娜犹豫了一下，才写下字来。 （吉隆考德广场） 吉隆考德广场中央是一大片空地，中央有一些喷泉，还有一座高台树立着，玛丽娜愣愣地盯着高台，一动不动的看着它。 广场四周还有不少店铺，海伦娜没管陷入自己情绪的玛丽娜，她找了一家挂着牌子的酒馆，“老板，有什么特色推荐吗？” “您想喝温和一点的话，有青藻酒，是深海的海藻酿制的，非常清爽，如果喜欢甜口的，可以点一杯红珊瑚，如果您想半下午就喝的畅快一些呢，这款贝酒的度数就更合适。”鱼人老板很会做生意，不然也不会给人类卖酒。 “最近在戒酒，就喝青藻酒吧。”海伦娜接过这一杯翠绿的酒水，低头闻了一下，果然有一股大海的味道，也就是咸涩味，但这青藻酒一入口，却没有一丝苦涩，爽口沁脾，带着一丝植物的清新。 “果然不错。”海伦娜赞了一句，于是就和老板搭话闲聊起来，“我看最近局势稳定下来了，老板的生意就会越来越好了。” “哎呀，别提了，前段时间太乱了，不仅没人来喝酒，还到处打架，损坏了不少酒桶。”鱼人老板叹息地摇摇头。 “我估计过段时间就好了，大妈海贼团不是要接管吗？我们航行来往也就放心了，你们的生意也就好做了。” 鱼人老板还是摇头，“这个也不好说啊，以前白胡子在的时候，什么也不要就愿意保护我们，现在嘛，唉……” “哦？怎么了，大妈海贼团的托特兰王国不是想要所有种族和谐相处吗，难道你们不愿意吗？” “那当然愿意了，只是听说税收很重，你看我这小本生意……”鱼人老板依旧在摇头。 玛丽娜很快回来了，她又领着海伦娜去观景台远远眺望了龙宫城和宴会厅，夜深了才带着海伦娜回到人鱼海湾，左转右转，到了一家旅馆。 玛丽娜安排好海伦娜的住宿，就告诉海伦娜明日再带她去鱼民文化会馆和鱼佛利山庄游玩，之后她就离开了。 海伦娜看着这如同梦幻般的房间，大门一进来，就是一张巨大的贝壳床，贝壳慢慢张开，里面铺着柔软无比的被褥，床帘像是绿藻飘带做成的，微风一吹拂，就带来了一阵阵清凉之气，浴室的洗漱用品全是用珍珠粉和珊瑚粉制作的，蕴含各种美容功效，被装在各色漂亮精致的不同贝壳里。 海伦娜也不太在意玛丽娜要搞什么鬼，她现在非常想给卡塔库栗搞破坏，暂时打不过也不代表她就要忍下这口气。 的确这也是她擅长的事情，从这一日了解到的事情来看，不管大妈海贼团是什么打算，他们想压一压鱼人岛。 夏洛特·玲玲想要建立所有种族和谐相处的万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海伦娜记得她有几个孩子就是鱼人，她和人鱼族一定联系了很多年，不过非常遗憾，比白胡子晚了一步，鱼人岛已经归属于白胡子海贼团了。 而现在她重新拥有了机会。 常理来讲，渴望鱼人和人鱼的大妈海贼团一定很快就和鱼人岛接洽了，为什么会迟来几个月时间，非要鱼人岛遭受一段时间的混乱才来呢？ 当然不可能是因为他们离得远速度慢。 最简单一层原因很好猜，夏洛特·玲玲和白胡子是同时代的两个四皇，她怎么可能会服气当初鱼人岛接受了白胡子的庇护，而不是她的，她自然要鱼人岛承受一段时间的打击，她再出手保护，鱼人岛会更加喜欢她的统管。 而另外一个原因，海伦娜现在只能猜测是和税率有关，连卖酒的老板都要担心，那自然不是一般的重，她记得大妈身材庞大，嗜甜如命，胃口极大，有不少生产甜品原材料的岛屿都被攻打下来，就为了供应她的食量。卡塔库栗专程去了咖啡厅吃甜点，估计也是遗传。 有极大可能是鱼人岛盛产的某种食材是夏洛特·玲玲爱吃的，多生产就要多耗费人力物力，税费自然就会加重，不然龙宫王国怎么撑下去呢。 这样看来，倒不像是海贼在控制国家了，而像是一个大国家在剥削附庸的小国。 不是像，就是如此，海上皇帝对弱小的鱼人岛来说就是皇帝。 世界政府一点用都没有，庇护不了鱼人岛，人类反倒歧视鱼人和人鱼，而大海贼却有着建立万国的“宏志”。 弱小就是原罪啊。海伦娜嘲讽地想着。 海伦娜还在思考，有什么办法能给大妈海贼团捣乱。 她住的这间卧室位处二层，趁着月光，海伦娜远远地看见了街道上弯着身子跑开的玛丽娜，她举目远眺，那个方向她记得是混乱的鱼人街。 第68章 软弱 第二天一大早， 海伦娜就起床了，漂亮的人鱼老板娘做的早餐可口极了，有贝肉三明治，海藻沙拉， 还有盛满海底水果的酸奶杯， 酸奶是哺乳类海兽产的奶制成的， 她吃得很满足， 坐在一楼的桌子边，一边等着玛丽娜，一边晒着穿过万米深度到来的阳光。 玛丽娜过了很久才到， 她游得飞快，到了海伦娜面前， 微微急喘着， 海伦娜便让她坐下来休息， “今天也不用着急， 我想去鱼人街和海之森看看，刚好在一个方向。” 玛丽娜犹豫了一下， 还是点头带她出发了。 鱼人街远离鱼人岛的中心，乘坐水道的交通工具过去， 乘客越来越少， 鱼人街果然很偏僻。 玛丽娜缩着身子带路， 她速度很快，恨不得赶紧带海伦娜离开鱼人街， 但是海伦娜却饶有兴趣地左顾右盼，鱼人街如想象一般， 街上基本都是各种形态的鱼人，没有人鱼敢来这里， 因为偶然会看见身上有刺青的鱼人海贼出现。 不过令人惊讶地是鱼人街还有零星的人类在街上行走，仔细一看，也是身上刻了刺青，大概同属于一个海贼团吧，海伦娜记得鱼人岛出身的海贼团除了甚平的太阳海贼团之外，还有一个新鱼人海贼团最近势头比较大，似乎都和费舍尔关系很大。 这条街看上去没有很特别的地方，鱼人也要做生意吃饭，也不会天天在街上打架。 海伦娜正这么想着，就听到前方有一些骚动。 “甚平！你个人类的走狗还有脸回来？” “……” “怎么不说话？我们说的对吗？真把白胡子当成你亲爹了吗？”话语越发过分。 甚平可以接受同胞骂他，但是白胡子生前非常照顾鱼人岛，何况白胡子已经过世，他更不能容忍他人辱骂白胡子，“住口。” 身上的刺青表明了说话的鱼人身份，是新鱼人海贼团的船员，他还想继续骂。 甚平摆开鱼人空手道的起手式，他就要出手时，被另外一人打断。 “甚平，好久不见，别生气，我的船员脑子不好使。”身材高大的大白鲨鱼人说道。 甚平喊出了对方的名字，“霍迪·琼斯，管好你的人，白胡子对我有恩，对鱼人岛也有恩，你最好不要让你的船员再说这种话了。” “王下七武海的气势真吓人啊，不对，我忘了，你已经不是王下七武海了，太阳海贼团是不是被你搞散伙了？好像有些人加入我的新鱼人海贼团了，你不会介意吧？”霍迪·琼斯充满恶意道。 “辞去王下七武海的时候，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我的决定，去留随意。”甚平语气平静，“我还有事，让一下。” 霍迪·琼斯讽刺地笑了一声，侧身让开道路。 甚平就要离开，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扭头看去，是海伦娜。 “甚平，好巧啊。”海伦娜笑意盈盈打着招呼。 “的确好巧，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昨天刚到，这是带我玩的向导小姐，玛丽娜。”海伦娜指了指拼命缩在一边的玛丽娜。 甚平听到这个名字，微拧着眉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玛丽娜，“唔，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海之森。”海伦娜敏锐地发现没有离开的霍迪·琼斯也往玛丽娜身上扫了一眼。 “那正好，我就要过去。”甚平说道。 海伦娜自然和他同去，玛丽娜这时就请假了，她有个朋友在鱼人咖啡厅打工，昨天没碰到，刚好这会儿海伦娜碰到甚平，她就想去和朋友见面。 海伦娜自然放行了，她还打算看看玛丽娜要做什么，况且玛丽娜只能写字，介绍景点的时候速度很慢。 有了甚平，海伦娜就把自己好奇的问题一股脑地倒了出来，比如费舍尔的过往，比如鱼人岛的历史…… 甚平稳重的一一解答，“泰大哥，就是费舍尔，他和我还有刚才的霍迪·琼斯，我们都来自鱼人街，鱼人街不是个好地方，制造了一群垃圾和恶棍。” “你这样说岂不是把自己和费舍尔都骂了吗？”海伦娜笑道。 “泰大哥很厉害。”甚平低声道，“很多人不知道，他曾是天龙人的奴隶，却一直践行着和平政策，一直在解救奴隶，他不伤害任何人，我最开始追随他的时候，因为从小对人类的憎恶，下手很重，是泰大哥告诉我这样下去，仇恨不会消解，我才慢慢改变作风的。” “真是意外啊，我以为他会非常憎恶人类。” “他的确厌恶人类，但是他知道只有这样做，未来有一天人类和鱼人才能和解共生。”甚平轻声道，“而且这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龙宫王国的乙姬王妃，她也主张要与人类和平共处。” “他们都去世了，而且都是因为人类而死，这和平想法似乎一点用也没有。”海伦娜尖锐地说道，“在没有力量之前，和平的想法是软弱无力的。” 甚平苦笑着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其实我很奇怪，鱼人的力量比人类强数倍，人鱼的能力也不弱，你们怎么就落得这幅模样？”海伦娜好奇道。 甚平继续苦笑，“是因为我们的出生率很低，我们虽然不是鱼，但遗传了鱼类的基因，这样一方面是新生儿的出生率很低，另一方面是遗传的基因不同，同一个父母可能生出了好几种鱼人或人鱼，有的种类很强大，有的却很弱小，再加上鱼人岛一半人口的人鱼里，男性人鱼不能分化双腿，只能在海里活动不能上岸自由活动，而人类，源源不断地增长数量，我们怎么比得过？” 海伦娜的脚步停了下来，她不赞同甚平的观点，“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想，所以白胡子在的时候，你也只能依靠他，他去世了，你也要被同胞从鱼人岛赶走。” 甚平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转而介绍起来海之森。 海之森的确是一片森林，除了高耸的树木外，还有很多漂亮的珊瑚丛在其中点缀，顺着路走去，能看到一大片因潮水流动堆到一起的沉船，暮暮沉沉，森林很安静，宛如巨大的坟地，埋葬了无数的海上冒险。 再一转弯，看见了一个巨型的四四方方的石块，缠绕了不少苔藓，一股饱经风霜的气息扑面而来，上面刻满了不认识的字，海之森的静谧，是是历史正文再合适不过的存放地。 甚平继续带着海伦娜向前走，直到一处墓地，“乙姬王妃葬于此。”他动手清除了上面一些杂物，用清水擦干净，盘腿坐下来。 海伦娜远远看见了一个巨大的男性人鱼游过来，他头戴一个金色的王冠，是龙宫王国的国王尼普顿。 甚平开口解释，“我加入太阳海贼团之前，在国王军服役了很多年。” 尼普顿一过来，就紧张的看向甚平，“这次见面不是秘密的吗？” 甚平向他保证，“她是可以信任的朋友。” 海伦娜抿抿嘴没有出声，她站在一边旁观。 尼普顿相当信任甚平，也就不再在意海伦娜的存在了，他忧心忡忡道，“大妈海贼团的要求太过分，爱德华从来没有这样，唉，他怎么就去世了……” “他们的甜点加工厂打算要建多大？”甚平问道。 尼普顿直接掏出来一张图纸，“你看看，这工厂很大，建成就要耗费一年的财政税收，按卡塔库栗所说的，只提供给夏洛特·玲玲吃，但她食量很大，每次都会耗费大量的原材料，本来这些材料和甜品外销到陆地上是鱼人岛的重要来源，这样以后的压力非常大……” 甚平闻言也很苦恼，“不能说服他们少一点吗？” “要是可以的话，我还会找你帮忙吗？”尼普顿苦涩道。 海伦娜插话，“你们就非要大妈海贼团的庇护才能活下去吗？” 尼普顿没有生气，“如果不接受大妈海贼团的要求，接下来就不是友好的上贡，而是甜点三将星的侵略了，我更不想我的子民失去现在的平静生活。” 他继续说道，“也许小姑娘你会觉得我的想法很软弱，但我们没有反击的实力，这就是鱼人岛的现实。”他微微笑了一下，“而且之前爱德华庇护我们的时候，因为白胡子海贼团的人都很好，所以大家对人类的抵触心理减少了很多，夏洛特·玲玲想要建立万国，她的想法也对我们有利，我妻子的遗愿是想要与人类和谐共处，也许哪一天就可以实现呢？” 虽然海伦娜不喜欢尼普顿他们的想法，完全是没有武力支持的理想和弱小想法，但不代表她不佩服对方的勇气，如果说汉库克在这个混乱而残酷的世界里，用疯狂极端的手段保护她的女孩们，而鱼人岛的国王，是努力在夹缝中生存同时还保持渴望和平的理想。 她不会再嘲讽尼普顿的想法了。 最后甚平也没有给尼普顿想一个好主意出来，尼普顿就匆匆离开了，“卡塔库栗他们就要考察工厂建地了，没有多少时间了。” 甚平也着急起来地问道，“海伦娜，你有什么办法吗？” 鱼人岛是打算接受大妈海贼团的要求换得庇护，只是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工厂和它将会产生的重税等一系列问题。 海伦娜的办法很简单粗暴，“直接找卡塔库栗商量就好了，他每天下午固定时间都去吃甜点啊，家族遗传真强大。” 甚平道，“不是说了，国王和他们讨论过好几次了，都没有用啊。” “因为去游说的人不是我。”海伦娜淡然道。 下一站，目标——鱼人咖啡厅。 第69章 变化 夏莉夫人早上醒来， 第一件事是给她的烟斗填满烟丝，再起身去磨咖啡豆，她最喜欢的是一种特别的海藻傍生的豆子，有一股特殊的香气和味道， 更甘甜， 一边磨豆子， 一边就清醒了。 洗好水果， 烤热吐司后，夏莉夫人就把虹吸壶里的咖啡倒在杯中。 吃好早餐，夏莉夫人收拾好东西就出发去人鱼咖啡厅， 一边游走着，一边计划着今天的安排， 最近几天早上都得继续做甜甜圈， 除此之外的杂务还有很多， 好几个供货商最近都没过来， 特供的淡奶油有些不够用了，大概是因为最近太乱， 航线受阻，又害怕鱼人岛的海贼截货， 唉，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夏莉夫人到达人鱼咖啡厅的时候， 看见凯米几个人鱼围在一起，神情慌张。 “怎么了？” “夏莉夫人， 我们刚到店里，结果发现后门的锁被破坏了。” “丢东西了吗？”夏莉夫人问道。 大家摇摇头， “查了一遍，没有少东西。” 夏莉夫人抽了一口烟， 平静道，“我去看看。” 后门直达后厨，门锁掉在地上，厨房有些杂乱，地上还有几道脚印，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缺少。 夏莉夫人环顾一圈，“没什么事，大家放心，准备开店的工作吧。” 有人拖地，有人整理，有人重新换了把锁，不多会儿又恢复了原状。 凯米小心翼翼跑到夏莉夫人身前，“我想请个假，有个朋友来找我。” 夏莉夫人很体贴凯米，毕竟她前不久去了岸上被人类抓去了，好在平安归来，“是那个会说话的海星帕帕古吗？” 凯米摇摇头，“不是，是人鱼，她叫玛丽娜，我下午就能回来了。” 夏莉夫人温和道，“没事，你去和朋友出去吧，下午那个卡塔库栗还会过来，今天一天都好好休息吧。” 玛丽娜就在咖啡厅旁边等着凯米，凯米快速游过去，“好久没见了！最近你上岸了吗？” 玛丽娜轻轻点点头。 “果然陆地很有趣，我碰见了一群特别好的人类！玛丽娜呢？有没有交到什么人类朋友？”凯米迫不及待地分享着自己的见闻，她和玛丽娜都因为渴望陆地而结识，其他很多人鱼都不喜欢人类，也不想去陆地。 玛丽娜按下复杂的心绪，在凯米的手心写字。 凯米一字一认，读完了整句话，开心极了，“太好了，你也遇到了善良的人类了。” 玛丽娜暗暗叹气，怎么会有这么天真的人鱼，会认为人类是善良的，自己的嗓子被药哑，而凯米也曾多次被捕奴队抓到，怎么还会认为人类有善心？ 她面上不露痕迹，拉着凯米离人鱼咖啡厅越来越远了。 人鱼咖啡厅门口，夏莉夫人看着玛丽娜二人的身影越来越小。 “夏莉夫人？”一个人鱼在喊她。 夏莉夫人回过神来，“怎么了？” “预约占卜的客人到了。” “好的，我这就去。” 夏莉夫人冲洗干净双手，撩开帘子进屋里，看见了今天的客人，叹了口气，“国王，您今天怎么又来了？” 尼普顿垂着脸，“我很焦虑啊，想着你能给一点提示。” 夏莉夫人正色道，“占卜师算不出命运。” “我知道了。”尼普顿叹气，“我就是想知道一下，上次你提到的转机，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发生了吗？” 夏莉夫人在桌子对面坐了下来，摆好她的水晶球，“那我就再占卜一次。” 她的声音微沉，自带一股神秘的气息，双手在水晶球上一抚，未来的影像就出现了。 可一看到这画面，夏莉夫人的脸色就变得极难看。 “怎么了？”尼普顿连忙问。 “怎么会这样？”夏莉夫人喃喃自语，画面在跳频，一会儿是火光连天的鱼人岛，一会儿平和安详的街景。 “到底怎么了？” 夏莉夫人愣愣地吐出一句话，“转机已经开始了。” …… 卡塔库栗又带着下属和鱼人岛的大臣忙了一早上，一直在扯皮，鱼人岛的官员嘴皮子功夫厉害得不行，左绕右绕说了几个小时的无聊话，就是不谈正事，但又不敢惹怒他，好话和美食齐上，也生不了气。 鱼人岛的国王今早上只露了一会儿面，就放手给他的儿子和大臣了。 这里面的意味微妙着呢，从表面看鱼人岛和蛋糕岛是相等的，可实际上龙宫王国和托特兰王国的地位是不同的。 但夏洛特·玲玲派来她的儿子卡塔库栗，那尼普顿也就让他的儿子出面主持。 卡塔库栗是托特兰王国的面粉大臣，那尼普顿就让他的左大臣右大臣出面。 尼普顿到底是一个国家的国王，他自然会拿捏这其中的微妙。 如果大妈派来的是其他人，比如蛋蛋男爵之类的，他们是大妈海贼团的战斗员，而不是托特兰王国的大臣。 大妈海贼团和托特兰王国可不是划等号的关系。 有实力就想称王，称霸一方，紧接着又想扩大势力，欲望是止不尽的。 所以想罗杰那样的太少见了，当成为“海贼王”之后，却放弃一切，解散海贼团，主动自首，将大秘宝的消息传给世界。 像爱德华那样的也很少，不为名利，只是为了“家人”而奉献一生。 尼普顿没有那么强大的实力，他的子民大都是爱惜生命又不会作战的普通人，所以他只能想尽办法保护他们。 他悄悄溜回龙宫，透过门缝看见卡塔库栗一行人已经疲惫得有些不耐烦了，让侍者准备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 酒饱饭足后，卡塔库栗看看时间，他要去独自享受下午茶，他们这些来自蛋糕岛的人，都有这个习惯。 只是卡塔库栗可以溜走去人鱼咖啡厅休息，其他人得留下来一边继续扯皮一边吃茶点。 这种习惯只会让尼普顿拍手称快，卡塔库栗是很强没错，可他没有玩政治的那个脑子，他只要坐在会客厅，鱼人岛的大臣就不敢彻底发挥，只能兜圈子，他一旦离开了，他们就会拼命在两个岛的协议上抠字眼。 只是，尼普顿叹气发愁，再拖时间也有尽头，他们到底只是个弱小的国家，能争取多少呢？ 不知道夏莉夫人看到的未来，到底会怎么变化？ …… 卡塔库栗又按时到达了人鱼咖啡厅，依旧是夏莉夫人接待他。 结果又在店里遇见了其他人。 “海侠甚平，交易师海伦娜，为什么又来了？”卡塔库栗因为今天早上的扯皮现在有些烦躁，拧着眉头低声质问道。 “这又不是你的地盘，夏莉夫人生意不好做，我们来捧捧场。”海伦娜微笑着回应他，扭头问甚平，“你爱吃甜食吗？要吃点什么吗？” “我不饿。”甚平摇头。 海伦娜依旧笑着，“那可不行，甚平，说好了来帮夏莉夫人解决点货存，怎么能不吃呢？我推荐甜甜圈，你看卡塔库栗先生每天都在吃，一定很好吃，甚平你一定要多吃点，不要饿着，夏莉夫人，先上十个巧克力甜甜圈。” 甚平暗中流下冷汗，他只能安静听海伦娜安排。 夏莉夫人愣了一下，就转身进入流理台，高高的橱柜把她的身影隐藏在后，降低了她的存在感。 卡塔库栗没有迟钝到感受不到这暗含的意味，可他不打算破坏自己的下午茶，如果真要打起来，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结束的，可这种憋屈的感觉真让人不爽，他就再次飙起凶恶的霸气扑向海伦娜和甚平。 与之对抗的是狂乱的强大气息，卡塔库栗有些惊讶，她比昨天更强了。 夏莉夫人见两边没有更进一步的冲突了，很快端上来了两桌的甜甜圈。 海伦娜把这一厚摞的甜甜圈都推到甚平身前，“你吃吧，我吃不下，甜甜圈太甜了。” 甚平也不爱吃甜食，可他想到了来之前海伦娜叮嘱他要听她安排行事，只能硬着头皮拿起一个甜甜圈，准备往嘴里塞。 这时，人鱼咖啡厅的大门被推开了。 是玛丽娜。 她冲了过来，直撞到海伦娜他们的桌子边，力气很大，桌子一晃一晃的，盛满甜甜圈的高塔摇来摇去，盘子直接滑出去，掉落地上，碎成几片，甜甜圈也落在地上，沾满了灰尘。 甚平还没把甜甜圈送进嘴里，已经愣住了，他感受到了一旁高涨的怒火，甚至有点不敢转过头看向卡塔库栗的脸色。 一道极速的攻击袭来！ 海伦娜脚一踢，用桌子挡下了，攻击物掉落在地上，是一颗糖豆，可它的破坏力和子弹一样强，桌子如果不是海伦娜用念力包裹着，早已经破了大洞。 扔开桌子，卡塔库栗已经手握三叉戟“土龙”，脸色阴沉地望过来。 “不是吧？你居然因为这个要和我们动手吗？也太小气了。”海伦娜嘴上轻松，心里可是绷紧了弦。 卡塔库栗看向玛丽娜，沉声道，“不，这是暗杀。” 第70章 说服 玛丽娜自小长在封闭保守的家庭， 因为她们一族的海妖天赋，曾带来无数灾祸，因此家规不允许她使用能力，她只能沉默的接受这一切。 而越是不被允许， 就越向往。 某一天， 玛丽娜遇到了教导孩子们陆地知识的乙姬王妃， 她扔下玩具， 跟着听讲，慢慢开始向往陆地，结识了一同向往陆地的凯米， 她们一起看珍贵的图画书，里面讲了各种陆地的传奇故事， 儿时的友谊很纯粹， 那段时间快乐极了。 可是玛丽娜觉得不够， 她听闻乙姬王妃在征求移居陆地的签名， 她跑去认认真真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乙姬王妃的笑容美极了，玛丽娜那小小的心里越发崇拜她。 而她的这个活动很快被家人发现了， 勒令她不能出门，上岸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被保守思想的家人接受， 更别提他们一直认为人类是可恶的， 连费舍尔都死在人类手里， 陆地是多么危险的世界，而且女性人鱼在三十岁之前不能分化出双腿， 不能行走，而男性人鱼不能分化出腿走路。 只有大海才是最适合人鱼的世界。 玛丽娜不会那么轻易屈服， 她悄悄使用了能力，迷惑了路过的陌生人鱼， 帮她打开了门锁，她跑了出去。 可她欣喜地来到乙姬王妃常去的吉隆考德广场听演说，却震惊地见证了乙姬王妃被暗杀的时刻。 一位王国军嚎哭着拽起一个人类海贼，大喊着，“这就是杀害乙姬王妃的凶手！” 人类怎会如此残忍？ 十四岁的玛丽娜不能理解这一切，崇拜尊敬乙姬王妃的心理瞬间变为痛恨厌恶人类。 再后来，她不顾家人的劝阻，上浮到海面，用迷惑人心弦的声音，暗中杀了不少人类，有时假装被捉住，再趁机行动，最后伪装成海难，毕竟人类很难抵达鱼人岛，大多数都葬身鱼腹，她的小动作一直没被人发现。 不，有人发现了，是当时揪出杀害乙姬王妃的王国军，名叫霍迪·琼斯，他现在已经离开王国军了，和鱼人街的伙伴组成了海贼团。 他发现玛丽娜的小动作，非常支持她的想法，主动提供了很多帮助，比如来往船只的情报，比如一些物资的准备，让玛丽娜省了很多力气。 但她到底只是一个人，又没有其他的自保能力，终于有一天失了手，那只捕奴队做了很多年，知道她们一族的天赋，第一时间把她灌哑了。 尽管她最后逃脱了，却丢失了自己的能力。 但是没有海妖的歌喉，玛丽娜也要证明自己可以做到，她的尾巴拥有能掀翻一艘船的力量，她的狩猎再次开始了。 却遇到了海伦娜，玛丽娜没有把握干掉她，却没有想到她居然把那一船的海贼都留给自己，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遇到想要帮助她的人类。 只是，有些晚了。 刚回到鱼人岛，玛丽娜就听闻大妈海贼团要接管鱼人岛，她不喜欢人类，但是白胡子海贼团没有伤害鱼人岛，白胡子死的太可惜了。 玛丽娜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是知道大妈海贼团传闻的，那是一个残暴的海贼团，比可恶的人类更凶残。 实在是巧合，陪着海伦娜的时候，碰见了大妈海贼团的使者，还有一个固定时间去人鱼咖啡厅吃东西的习惯，天赐的时机。 玛丽娜趁夜色去鱼人街找到了霍迪·琼斯，买到了足量的毒药。 大海是多么神奇，各种植物可以提取出毒素，而各种海洋生物为了自保，身体也会产生毒素。 “只需要一滴，哇啦，目标就死定了。”霍迪·琼斯慢悠悠道，“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玛丽娜不知道他是否清楚自己的打算，不过她知道对方不会乱说出口。 玛丽娜提前撬开人鱼咖啡厅的后门，留下人类的脚印，将毒药掺进准备制作甜甜圈的面团里，再小心翼翼退出来。 运气更好的是，她的童年好友凯米现在就在人鱼咖啡厅打工，上午将她约出来见面，下午就有借口送凯米回店里的时候见到卡塔库栗的死状了。 玛丽娜计划的很好，也没有出纰漏，谁能想到一个弱小的人鱼会做出这种事。 只是她没想到海伦娜会和甚平去人鱼咖啡厅，还点了一堆甜甜圈。 她也不喜欢甚平，他做了人类的走狗，可还是她的同胞，玛丽娜不能眼睁睁见他死掉。 可是，为什么，那个卡塔库栗说，“这是暗杀。” 玛丽娜不能明白，为什么他看穿了她的计划？ …… 海伦娜浑身绷紧站在最前面，“什么意思？” “我的见闻色霸气可以看到未来，我吃了这甜甜圈就会中毒，而这个人鱼会补刀。” “但是你现在又没中毒。”海伦娜按下自己的惊讶。 “未遂也是暗杀。”卡塔库栗不改口，他不能忍受有人在他最喜欢的食物里投毒。 “你确定吗？”海伦娜平静道，“如果你要坚持这个说法，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吃不到鱼人岛的甜点会怎么样？” 卡塔库栗面色一紧，他自然回想起来妈妈思食症爆发的盛景，破坏力极大，他们这些孩子也会被妈妈误伤，但是这么轻易饶了对方也不是他的习惯。 “胆敢做出暗杀这种事，你们有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卡塔库栗沉声道。 战争，我的同胞就会反抗你们。玛丽娜无法出声，只能在心里默念。 海伦娜笑了一声，“真是天真啊，你以为你母亲更希望和鱼人岛打仗吗？一旦如此，不仅吃不到鱼人岛的特产甜点，万国也就没有鱼人族和人鱼族愿意留下来了，可能其他种族也害怕你们会对他们发动战争，也不愿意留下来了。” 这个更不行了，妈妈希望集齐所有的种族在她的国度生活，没有巨人族就已经够让她恼火的了。卡塔库栗暗暗思考着。 “已经有不少人鱼族和鱼人族在托特兰生活了，连毛皮族都有留下来的。”卡塔库栗努力反驳。 海伦娜没有揪住不放，她继续道，“还有啊，你有没有想到，白胡子海贼团和鱼人岛关系很不错，可是你们一来，就要发生战争，你觉得其他人怎么想？大妈就是不如白胡子，连一个鱼人岛都收服不了，果然白胡子才是海上最强。” “注意你的用词。”卡塔库栗的三叉戟露出冷光。 海伦娜已经放松了，她悠哉悠哉的笑着继续威胁，“想来你母亲很看重你，才会让你来白胡子的地盘，你是你母亲的孩子，你来猜猜你母亲会怎么看没有办成事情的你？” 这个问题卡塔库栗倒是不太担心，但是他失败了的话，他的弟弟妹妹们就会很失望，他不能让他们失望。 海伦娜一步步逼近，已经快要攻破了，她轻轻笑着，“而如果你放下这件事，你就会收获一个鱼人岛，还有太阳海贼团。” “太阳海贼团？”卡塔库栗疑惑道。 海伦娜看了看甚平，示意到他的环节了。 甚平悄悄吸了一口气，“我会带着太阳海贼团投入大妈海贼团麾下。” “怎么样？够有诚意吧，这可是前王下七武海的投诚。”海伦娜道。 这个筹码还是比较重的，卡塔库栗的确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了，没什么损失还白得一个海贼团，但是他还不能就这么松口，多亏情报网，他可是清楚交易师海伦娜的手段，怎么可能没有代价。 “我知道你的忧虑，不过就是玛丽娜这个人鱼吗？”海伦娜杀气腾腾道，“如果她死了，连未遂的凶手都不存在了。” 卡塔库栗也看向玛丽娜。 玛丽娜在海伦娜的杀气和卡塔库栗的视线下暗退一步。 “但是她死了的话，鱼人岛可能不会答应大妈海贼团的要求了，毕竟协议里最基础的一点是不能伤害龙宫王国的子民。”海伦娜又道，她可是很了解这里面的门道，仔细看了鱼人岛和蛋糕岛每次修改版本的协议。 “但是暗杀这种事情的处置权是我们的。”卡塔库栗似乎找到了一点根据。 “同样这件事就暴露出去了，我之前说的那些都会发生，那样我们这番讨论还有什么意义。”海伦娜笑着推翻了他的话。 “……那你想怎么样？”卡塔库栗还是妥协了。 “很简单，放过玛丽娜，海侠甚平及太阳海贼团的加入要换得甜点加工厂一半的面积。”海伦娜说出了她的答案。 “为什么会有甜点加工厂的事？”卡塔库栗不解。 “因为你觉得为什么甚平会加入你们？”海伦娜反问道。 “因为……”卡塔库栗反应过来，这个咖啡厅发生的事情不能被其他人知道，所以他的加入没有理由了，就只能用甜点加工厂来换了。 他摇摇头，“这个不行，只有那么大的加工厂才能供应妈妈的食量，不然之后妈妈会生气。” 海伦娜突然转换话题，“你喜欢甜甜圈是吗？甜甜圈的来源你知道吗？据传曾有一个船长，很喜欢母亲做的炸面包，但是面包的中央总因为受热不均没有熟，他母亲就挖空中心再去炸一次，结果炸面包的味道更加可口，这就是甜甜圈的诞生。” 卡塔库栗沉默了一会儿，“只能换四分之一面积。”《 》 70-80 第71章 高塔外 卡塔库栗的船重新镀好膜了， 他即将启程，带着象征鱼人岛臣服的协议回到托特兰的土地上。 “我想有一天会在妈妈的茶话会再见的。”卡塔库栗对着海伦娜说道。 “如果真被邀请了，那是我的荣幸。”海伦娜微笑着。 卡塔库栗深深地望了一眼海伦娜，他大迈着脚步登上船头， 铆钉和马刺碰撞叮叮作响， 手一挥， 帆布降了下来， 拔掉气阀，大船顺着洋流冲了出去，离鱼人岛越来越远了。 待鱼人岛真的再也看不见卡塔库栗的船了， 送客的鱼人岛大臣这才松了口气，大王子鲨星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他承担了很多事情， 总算能缓一下了， 可还是提着劲， 来到海伦娜和甚平身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海伦娜皱着眉避开， 甚平上前把鲨星扶住。 “鲨星王子，你这是做什么？”甚平没有让他弯下腰。 “这次多亏了你们二位， 才有这种妥协的结果。”鲨星低声道谢。 海伦娜随意道， “我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 不过嘛，甚平的确很不容易。” “我没做什么， 鱼人岛是我的家，我只是尽自己所能帮大家。”甚平谦虚道， 他察觉到海伦娜还想说什么，微微摇头暗示她。 海伦娜看见了， 轻叹了口气，甚平为了他的同胞和家乡，付出的代价就是重新召集太阳海贼团加入大妈海贼团，她没想到当时刚讲给他就第一时间答应了，真是领教了海侠的义气。 甚平又扭头和鲨星说话，他拜托鲨星给两年后再次出海的路飞带话，“我不知道这之后去了大妈海贼团会怎么样，但是我会想办法赶回来，到时候在海之森再见吧。” 卡塔库栗知道甚平当初抗拒世界政府的征召去帮助白胡子时，就已经辞去了太阳海贼团的船长一职，但是很显然，他想要再当回太阳海贼团的船长也很简单。 甚平必须要找到太阳海贼团的同伴，重新说服他们让他再次加入太阳海贼团。他知道这可能是一个困难的任务，毕竟他那么任性的退出了，现在又想回去。 但副船长阿拉丁等人的出现却告诉了甚平另一个答案。 他们听闻了鱼人岛的事，知道甚平一定会回来帮忙，他们就是来迎接甚平回归太阳海贼团的。 “我真的很过意不去，没想到大家还愿意跟着我一起航行，只是我又一次把太阳海贼团带入了险地。”甚平沉声道。 阿拉丁代表其他船员豪气回应道，“甚平老大，你在鱼人里也是最擅长掌舵的那一个，多么大的海浪和暴雨极端天气都能航行下去，每次都会乘浪而行，区区甜水做的海浪怎么能难倒你。” 甚平愣了一下，也畅快地大笑起来，就是为了这些同胞，向夏洛特·玲玲一时的臣服又算得了什么。 “差点忘了，我们得看管一个人鱼。”甚平给阿拉丁叮嘱。 海伦娜正带着玛丽娜往甚平的位置前进，玛丽娜态度很奇怪，一会儿听话的跟着，一会儿又后悔似的逃跑。 来来回回半天都没有走多远，太阳海贼团的船停驻的地方很偏僻，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海伦娜只好随便找了一块礁石坐下来，打算好好和玛丽娜聊一聊。 “我不知道你的故事，也不知道你的想法，只是，我想你应该知道了，语言也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力量，但在没有足够实力支撑的时候，再怎么能说也无法改变什么。”海伦娜叹了口气，“你想要抗争，这本来就没有错，只是你思考得太少，又用错了方法，卖给你毒药的那个鱼人海贼，你应该多想一想他的行为，我不知道他的计谋是什么，但你说到底只是他手里好用的炮灰罢了。你跟着甚平他们历练一段时间对你比较好，虽然少不了艰苦的劳动，毕竟你犯了错，自然会被惩罚。如果连这个都不能接受，只能去龙宫王国的大牢里呆着了，还是说，你喜欢蹲大牢？” 玛丽娜摇头，低头不语，却乖乖地跟上了海伦娜的速度。 海伦娜没想让玛丽娜改变想法，玛丽娜行动迅速，态度果决，海伦娜大概能猜到她的想法，只是作为人类，无法说出什么立场中立的话。 人类是人类中心主义，玛丽娜这一类就是鱼人至上主义。 所以才说费舍尔不憎恶人类和乙姬王妃向人类伸出双手是非常难得的划时代的壮举。 甚平接手了玛丽娜，阿拉丁困惑道，“我以为会是男性人鱼啊，这要怎么对待她啊？” “最低级的水手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甚平语气平静道，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同胞付出代价，却不会纵容同胞犯下的错误，他已经这样做过了，曾经的同伴阿龙在东海闹得动静很大，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普通人，结果就是让他自己痛苦，他不会再那么做了。 最低级的水手在哪里都一样，甲板脏了要用抹布擦干净，逆风船速慢了要最拼命的划桨，守夜最多，苦活最多，脏活最多。 不同的船区别就在于，有良心和规则的船上只有普通的杂事，而没有规矩的船上就会有一群故意欺压新人的老水手。 太阳海贼团自然没有那等恶劣的人，但是普通的杂活也足够累瘫一个强壮的男人，何况是没有锻炼过的玛丽娜。 但是玛丽娜安静的接过了打扫卫生的工具，她依旧还是不能理解，但是甚平的决定让她震撼又迷惑，为什么会向这样压迫鱼人岛的大妈海贼团低头，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想跟着海侠，是不是就能看到和乙姬王妃一样伟大的费舍尔眼里的风景。 太阳海贼团也要远航了。 …… 海伦娜还没有离开鱼人岛，她不是白干活的，到了收取报酬的时候了。 她来到了一座巨塔前，厚重的门上被扎了很多武器，突然身后刺来一支戟，海伦娜侧头随手挥开，戟身断成两半，扎入了附近地面松软的沙堆里。 海伦娜推开了硬壳塔的沉重大门，刀剑齐发地冲了过来，在最后一刻却扎入了铁门上，没有一个钻进塔内。 尼普顿国王苦着脸答应了海伦娜的要求。 她的报酬就是见一面龙宫王国的白星公主。 海伦娜第一眼看到的是粉色的鱼鳞，第二秒见到了巨大的水珠砸落在她的脚前，是咸的，是白星公主的眼泪。 最先注意到的只能是白星公主的体型，她长得非常巨大，算是人鱼族的巨人。 她伸出柔软的手掌，海伦娜站了上去，被举到她的面前，白星公主声音弱气，“您就是父亲大人提到的海伦娜大人吗？” 海伦娜微微笑着，双手在身侧提着拎不起来的贴身裙摆，“很高兴见到你，白星公主。” 白星公主眉毛低垂，害羞又胆小的努力和海伦娜对话，这不怪她的性格会如此怯弱，她已经被一个男人追求了长达十年的时间了，因为对方追击目标的能力，只能被迫躲在硬壳塔内，门上的武器都是那个恶心男人的杰作，他追求不得就投掷武器威胁，尼普顿想尽了办法追捕都还没有抓到人，不知道这人藏在哪里，白星公主却只能躲在这里。 海伦娜一边觉得尼普顿的行为让她生气又无奈，一边又好奇这个被迫困在硬壳塔十年的白星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 意料之中的怯弱胆小，出乎意料的没有怨恨之心。 白星公主对现状没有一丝怨怼，她只是非常好奇又向往陆地，可怜又可爱的不停问着海伦娜，太阳是什么样的？花朵长什么样子？ “你想出去吗？” 白星公主有些低落，却还是摇头，“我出门的话，会给父亲大人他们带来麻烦。” 于是，海伦娜就明白了，这是一个傻乎乎的善良女孩。 “我有几个朋友，他们的同伴曾经也被困在高塔里，那个女孩被鱼人用家人威胁，她努力抗争应对，依旧没有办法逃离那座高塔，有一天她认识了她的同伴，也就是我的朋友们，他们一起摧毁了那座高塔，她被迫画下的航海图散落下来，她从此自由了。”海伦娜给白星公主讲起了山治写给她的娜美的故事。 白星公主果然面露憧憬，她不是不想离开这里，只是没有办法离开，“真希望能认识他们。” 海伦娜捡起一面贝壳，拇指一弹，随手抛起来，在空中翻转，两面不平，重量不等，一般是重的那面朝下。 可海伦娜却压了轻的一面。 贝壳哐啷落地，外壳触地，内陷的里壳朝上，白星公主的宠物鲨鱼梅加洛刚好吐出一口海水，落在了贝壳里，透亮发光。 海伦娜微笑起来，“你们会遇见的。” 第72章 休息 多亏鱼人岛也有镀膜匠， 海伦娜的快艇再次裹上了一次泡泡膜，她告别了鱼人岛认识的这群美丽人鱼，渡过深海隧道，冲破一万米的障碍， 躲过无数海王类的攻击， 再次回到了人类的世界。 她又一次来到了香波地群岛， 香皂气味的泡泡漫天飞舞， 再一个个破碎掉，这样的景象每次看每次都被震撼。 这次海伦娜的心情和上次到香波地群岛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上次内心充满了紧张和急迫， 来去匆匆，没有好好看看这个岛屿。 这次她可是认真看了好几圈， 香波地群岛是个很神奇的地方， 最混乱的无法地带和管理最严格的区域同时存在。 天龙人常出没的地点就是治安最好的， 没人敢挑衅天龙人， 只会乖乖听话。 像路飞他们那样揍了天龙人的海贼是很少见的，哪怕再张狂的海贼也不会惹上天龙人。 不过多亏了路飞他们那一揍， 天龙人胆子很小，最近都缩在玛丽乔亚没有下来， 另一方面， 马林梵多在那一战后毁坏了， 最近海军忙着搬家，香波地群岛又是伟大航路前半段的必经路， 这里的海贼越来越多了。 几乎三步一起冲突，五步一场大战。 海伦娜更喜欢这样生机勃勃的风景， 大概在这个世界里，还敢挑战世界出海做海贼的， 都是不甘于命的家伙，不管他们大多数是多么的愚蠢，可是也比麻木的人们要好得多。 更有意思的事情还在后面，海军的工作量因此变大了，可是他们的精气神比之前好得多。 海伦娜略微一想就猜到了，大部分海军也都是平民出身，就算知道天龙人的重要性，可他们接受的海军教育里，最基础的一条原则是保护平民。 所以之前被迫帮着天龙人攻击冒犯他们的平民时，大部分海军的心里一点也不好受。 另一个是海伦娜不愿承认的事实，那就是白胡子的死亡，意味着海军的胜利，虽说到现在为止，海军追丢了艾斯的踪迹，可是他们也已经胜利了。 海伦娜走到了13号区域，她记得这里有一家雷利的朋友开的店，她犹豫地看着“夏琪的敲竹杠BAR”木牌，一晃一晃的快要掉下来。 是这家吗？ 门铃响了，屋内传来一个沙哑的女声，“欢迎光临。” 海伦娜进到了这家酒馆里，抬眼就见到了看不出年龄的夏琪，她手上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一边望过来。 “小海伦娜是吧，雷利给我说过了，旅途辛苦了，喝点东西吧。” “最近不想喝了，倒一杯柠檬水可以吗？” 海伦娜翻起吧台上的报纸，玻璃杯碰到桌面发出一声响动，海伦娜正沉浸在震惊的报道里，没有抬头，直接伸手端起杯子往嘴里送。 一股刺鼻辛辣的酒精味扑面而来。 海伦娜看向夏琪，她轻轻吸了一口烟，又慢慢吐出来，烟雾缭绕，夏琪的神情隐在其后看不分明。 “这是什么酒？”海伦娜只好开口问道。 夏琪调侃地笑着道，“一个小帅哥寄存在这里的酒。” 海伦娜疑惑道，“别人寄存的酒你还给我喝啊。” “反正已经倒出来了，你就喝了吧。”夏琪没有解释。 海伦娜想了想，低头喝了一口这琥珀色的酒液，一下就分辨出来了这独特的气味，“狂欢小镇的黑麦威士忌。” “Bingo！猜对了！” 海伦娜轻笑一声，“寄存这瓶酒的不会刚好是黑发绿眼，嘴角还有一道疤的男人吧。” 夏琪呵呵笑了两声，“你不知道我们就喜欢看这种男女热闹吗？所以，小海伦娜你会回应吗？” 夏琪就看见海伦娜叹息似地笑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瓶酒给她。 “如果他来了，把这瓶酒拿出来和威士忌兑着给他喝。” 夏琪端起酒瓶仔细看，这是一瓶樱桃利口酒，兑着威士忌是鸡尾酒的喝法，“这杯调酒叫什么名字？” “猎人。”海伦娜微笑着道。 海伦娜和甚尔之间没有联系方式，他们也没有制作生命卡，只是凭借着二人的约定可能有机会见面，但是蜂巢这个约见地被海伦娜那一番操作破坏了，蜂巢现在更是换了一个主人——黑胡子，可是约定的方法还有很多，他们就适合这种自由而松散的方式。 夏琪笑着摇头，“那我就收起来了。” “多谢了，我想了解一下最近的情报，报纸上讲的都不清晰。”海伦娜道。 从顶上战争之后已经半年时间了，海上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情，白胡子的地盘被各方人士争夺，新世界乱成一片，马尔科带领白胡子海贼团和抢地盘的海贼团打个不停，又要抵抗海军的追击，疲惫不堪，损失了不少人马和地盘。 而最重要的艾斯却不见踪影，海军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也有人猜测是不是重伤死掉了，可是白胡子海贼团也没有悲痛的表现。 在这其中，自然有更强大的海贼团露出头来，那就是黑胡子海贼团，他是顶上战争的最大获利者，不仅用他的能力夺取了白胡子的震震果实能力，占据了位置绝佳的蜂巢，很快可能就成为新四皇了。 王下七武海一方，月光莫利亚被削掉头衔，听闻世界政府正在接洽小丑巴基等人，七武海现在还没有满额。 海军更是混乱，元帅战国准备退下来，而他们内部意见不一，大部分人支持强硬的赤犬，而战国更支持青雉，两边现在还在僵持，再加上海军总部搬家的新地址还在扯皮没有定下来，还有传闻即将在民间招募大将级别的高手加入。 “最近真是热闹啊。”海伦娜悠悠叹气。 夏琪又给海伦娜续杯，她看到海伦娜有些落寞的神情就猜到了，“是因为白胡子吗？” “什么？” “你的表情。” “很明显吗？”海伦娜看夏琪点头，她微微叹气，“那场大战之后，好像是白胡子掀起的风波，可除了他的儿子，又好像没有人记得他。” 夏琪没有接话，因为她曾经历过相似的时刻，罗杰死后天下大变，海军在追捕他的后代，无数男儿出海找寻他留下的宝藏，好像全世界都因为罗杰的言行而活动，可是说到底，也只有他的同伴才会记得他了。 海伦娜问道，“夏琪以前也是海贼吧，你觉得海贼像你和雷利一样隐退更好，还是战斗到最后一刻更好？” “这个嘛，得看每个人的想法，有人就是想休息一会儿，有的人却想继续守护。”夏琪轻声道，“小海伦娜会选择哪一个？” “我吗？”海伦娜想了想，“应该是永远在路上吧。” “这样也不错，只是可怜了追逐你的男孩们。”夏琪调侃着。 “什么啊？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啊。” 夏琪笑而不语。 闲适的时光过得飞快。 海伦娜就要从香波地群岛出发，前往她藏钱的小岛，天空中传来一阵阵鸣叫。 她仰起头望去，是一只通体深黑的乌鸦，它一边发出嘎嘎的叫声，一边盘旋而下，落在了海伦娜的左臂上。 这是鬼杀队饲养的乌鸦，能人言，能不知疲倦的飞行千里，传递各种消息。 海伦娜取下信筒，翻开了信件。 …… 见信如晤。 一直与您通信，却未能见一次面，而见面的可能也越来越小了。 我看到了这里的大战，与此同时，我们也在与鬼之始祖厮杀。 多亏了您的信息和提炼出的紫藤花毒，我们才能更轻易消灭鬼，我们又有过一次经验，没能让鬼占得多少上风。 我们又一次排除万难，消灭了鬼，我的剑士孩子没有一个离去。 只是我很担心，这一次，我们成功了，万一鬼之始祖还有下一次出现怎么办，我们只能继续追杀不止，这大概就是我们这一族被诅咒的命运了。 我唯独担心的是，鬼之始祖可能会留有后手，恳请您能探索一下这个世界还有没有鬼的存在。 若没有剩下的，请告知我，我的孩子们都累了。 大家想要休息了。 另外，您希望获得什么，也请一并告诉我。 望您一切顺利。 …… 海伦娜折好信纸，长叹一声。这只乌鸦还在她的胳膊上，不时用尖喙轻触她的侧脸。正好，她想和朋友联系，在这个交通和通信都不发达的世界里，正需要这样的传信鸟。 第73章 四次来信 黑鸦嘎嘎地叫喊着， 绕着海伦娜飞过来飞过去。 海伦娜跟随着紫藤花的指引，一点点探寻着鬼的残余气息。 紫色的细小花瓣散开，打着旋落到地上，又被风吹散开， 不见踪影。 “没有了。”海伦娜叹息着，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鬼的存在了， 这意味着鬼杀队存在的意义也消失了， 他们只是因为追杀恶鬼到来此间的异乡人，他们在这里没有根。 一股猛烈的风袭来，海伦娜拂过散发， 她从炼狱先生和炭治郎他们那几个小剑士身上已经见识了鬼杀队的执念与守护之心，可她没想到， 这群人会如此淡泊名利， 不论是在这里还是在曾经的世界里， 鬼杀队都不被大众所知， 而且灭尽鬼之后只想隐退，他们的执着在灭鬼后就已经消解了。 海伦娜突然很想见见鬼杀队，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群人，才会这么只为灭鬼这一个执念而追到另外一个世界。 而当海伦娜追逐着紫藤花的痕迹寻找鬼杀队的踪影时， 却发现她晚了一步。 鬼消失了， 鬼杀队的故事也就结束了。 海伦娜来到了之前来信提到的鬼杀队的一处临时藏身处， 岛屿上空空如也，恢复了之前的荒岛模样， 各种各样的动物重新拥有了自己的地盘，只是有几簇紫藤花在高大的树上缠绕， 似乎在诉说着曾经的存在。 她又转到印着紫藤花图案的房屋，屋内传来一阵阵声响， 海伦娜猛地推开门，里面塞满了一屋子的人，他们衣衫破旧，饿得两颊内缩，问他们是哪里来的，为什么在这里。 这群遭受苦难的人们答道，他们来自附近不同的几个惨遭战争的国家，无路可去，结果有一天遇到了一个目盲男子当首领的队伍，这些人把这个房子分享给了他们，从此他们有了可以遮风避雨睡觉的地方。 海伦娜继续寻找鬼杀队的踪影，却什么都没有找到，他们离开了，也许是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岛隐秘的生活着，也许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只是他们在离开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房产和钱财全部散出去给穷苦困难的人们，与众不同的医术也被传授给附近的医学院寄去一份匿名信，海伦娜找到其中一个收到信的医学教授时，他已经不吃不喝地研究了三天三夜了。 就连鎹鸦也都妥当的送给世界经济报做新闻鸟预备役了，海伦娜不得不感叹起来，鬼杀队隐退的非常熟练又坚定，不留一丝后路，这样看来，他们早已经探查清楚没有鬼在这个世界上肆虐了，给她送信只是为了送来这只最笨的，不会说话的鎹鸦。 海伦娜只能接受这个结局，她尊重鬼杀队一行人选择的结局，从无声中来，回到无人知处，只是，她还有一点在意的地方。 那个佛香浓郁，埋掉了无数女孩的生命的鬼之岛。 那个送走了另一位肩负重任的异乡人的岛屿。 海伦娜有些震惊的望着这个小岛，佛香萦绕的院落已经不见踪影，而她埋下树立的墓碑也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紫藤花树林，花香浓郁得仿佛眼前氤氲着一片紫气，垂蔓长长的，仿佛要抓住底下行走的鬼，海伦娜绕过触及肩膀的垂蔓，仔细走过了这座岛的每一处角落。 她仔细地发现，紫藤花树的位置就是她曾经挖下的墓坑，所以这里有多少棵令鬼厌恶的紫藤花树，就有多少被鬼害死的女孩。 她们的骸骨为大树提供了养分，她们的哀鸣为灭鬼制出了最毒的紫藤花。 树影婆娑，风吹拂过树蔓，宛如女孩的纤纤细手，又仿佛是少女的长发，如泣如诉的讲述着她们未尽的一生。 不知道是鬼杀队哪一位做的，着实厉害又令人佩服，海伦娜从这里的布置猜想可能是个女剑士所为，只有同样可能会被伤害的感受，才会更加感同身受的为这些死去的女孩痛苦。 连她这个与鬼没有深仇大恨的人，也在看到这个岛屿的可怕一面后，为她们敛收骸骨，何况是鬼杀队的女剑士。 无法人言的鎹鸦嘎嘎叫着在空中盘旋，它的叫声极其寂寥，仿佛在为这些女孩哀悼。 海伦娜伸出左臂，鎹鸦落下来，她轻轻梳着它的黑羽，该离开了。 …… 这只鎹鸦没有名字，它以前也有，在鬼杀队的时候，每只鎹鸦都有名字，它听到它的名字就知道该它登场了，只是它的身上没有绑一个牌子写上它的名字，所以跟了海伦娜之后，她不知道它叫什么，也没有起新名字。 它被简单的称呼为黑鸦，有时还被直接喊做鸟。 可是它不觉得委屈，因为海伦娜让它送信的对象都是美女。 从东海小岛的清秀美女，到伟大航路上某个国家的美艳贵妇人，穿过泡泡送给爱抽烟的酒馆老板娘，被她塞到某个大船上，潜入深海，为大海的珍珠送来陆地的一朵刚刚绽放的小花，再不落地的飞行到人间美境，为最美丽的女人带来海上最新的情报。 最后再慢悠悠循着气味回到海伦娜身旁，接过新的信件，再一次出发。 一年的时间，这一条送信的线路它飞了三趟，现在是第四次，早已经轻车熟路，不会再发生在空中向曾经的同伴问路的事情了。 夏琪又一次把它偷渡到一个刚镀完膜的大船上，它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夏琪的手心，藏在堆满粮食的仓库里，每一次出发都心惊胆战，就算是夏琪选择的强大船队，前三次都非常坎坷几乎在深海里全军覆没，如果不是能见到白星公主惊喜又渴望的目光，它才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乘上不知道能否顺利到达鱼人岛的船。 好在这次又是有惊无险的到达了鱼人岛，黑鸦熟练地躲开好奇的人鱼和鱼人想要抓它的手掌和网子，扑闪着翅膀飞到了硬壳塔外。 它在门口嘎嘎得喊了几声，塔内那只令人羡慕的烦人鲨鱼呼应了两声，它就缩紧身子，从细缝里挤进去，缝隙太窄，挤得它羽毛掉了一地，都快挤扁了。 可它还记得要见白星公主，赶紧抖擞精神，用尖喙梳顺羽毛，扇动着翅膀落在了白星公主柔软的掌心里。 “海伦娜大人最近又经历什么样的冒险啊？”白星公主期待地取下绑在它腿上的信筒，抽出信纸。 白星公主很快读完了这封信，心情随着海伦娜的陈述而变化起伏。 海伦娜已经来到了伟大航路的后半段，这次她没有从鱼人岛过去，而是支付了高额费用在玛丽乔亚借道，从红土大陆上经过，她写道自己第一次遇到红土大陆，是在进入伟大航路之前，要登上颠倒山，船小势头小，垂直的红土大陆让她吃尽了苦头，而红土大陆的陆地感觉和海上的岛屿不一样，要乘坐泡泡工具升到极高的陆地上。海伦娜评价玛丽乔亚的居民天龙人只能靠物理层面的高度来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了。白星公主读到这里轻松地笑了。 这封信里写得最多的是海伦娜接下来的行程，她被王下七武海的多弗朗明哥邀请去德雷斯罗萨的斗牛竞技场参加角斗，海伦娜毫不客气的评价着角斗的残酷，观众越多场面越血腥，无论男女都喜欢看这样的比试，好似这样才能激起他们的五感，她不讨厌这样的氛围，曾经她也为了赚钱和锻炼参加过类似的竞技场，观众呼声越高她打得越起劲，但这两个竞技场之间有明显的区别，就是这个区别让她不喜欢斗牛竞技场，这里的冠军被暗中设定好了，除了多弗朗明哥的属下之外没有谁能成为竞技场的王者。 白星公主惊呼出声，“那海伦娜大人难道也落败了？” 仿佛在应和她一样，海伦娜笔锋一转，她的故事继续向前发展，斗牛竞技场和她曾经参加过的天空竞技场不一样，天空竞技场是一对一比拼，而斗牛竞技场是大混战，场上只剩下一人站到最后，那就是胜者。 所以竞技场的王者也要一同在混战中出场。 所以海伦娜就不想费力气从头打起，想要直接和这些多弗朗明哥的属下分到一组去对战，可惜，多弗朗明哥似乎也暗中操作了，不让她如意。 为什么多弗朗明哥要针对她，海伦娜还主动来到了他的地盘上？ 很简单，因为海伦娜好奇德雷斯罗萨的妖精传说，所以就来了，至于说为什么多弗朗明哥要针对她，海伦娜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两句，大概是因为她不小心破坏了他的几次生意，有买卖人口的，还有贩卖武器的，只是刚好在她眼前碍事，多弗朗明哥就损失了数亿贝利，因为他的生意不能声张，就只能用竞技场的各路高手打算教训教训她。 白星公主好奇之后的结果，就看见信纸上轻快的字符在跳跃，海伦娜在竞技场上听到观众席有人喊妖精偷走了他的钱包，她就当场弃权追了上去，一路上就看见男人的钱包，女人的饰品在消失，但可惜的是一个妖精都没找到。 白星公主也适时发出失落的叹息声，她迅速翻页，继续看了下去，海伦娜刚巧在追逐的过程中误落入一支节日游行队伍，有穿着火红长裙的女子翻动裙摆跳着舞，有玩具士兵在一旁敲鼓奏乐，还有一身帅气制服的斗牛士赶着壮硕的牛群冲入场地，撞翻一地的栅栏和红酒瓶，冲散热烈的人群，围观的群众因牛角的冲撞受伤了也不忘和同伴展示伤口。 最后海伦娜又写道，她赌场遇到了一个朋友，他们约好比试，谁抓到更危险赏金高的悬赏者，谁就赢了这场比赛。所以她接下来的目标就是难抓捕的通缉者。 白星公主翻来覆去又读了好几遍，才珍重的把这封信和之前的三封来信放在了一起，每次翻到装信的小盒子时，她都会重新再读一遍。 这次也不例外。 白星公主还记得第一次收到海伦娜的来信时，她是多么的激动，第一次见到母亲教导过的鸟，长着羽毛翅膀的会飞翔的鸟，它还衔来了一朵挂着露水的粉色小花，带来了陆地上的冒险故事。 海伦娜第一次送来的信里，讲了她在伟大航路前半段经过的一个夏岛，这个岛屿附近的海域盛产晶莹剔透的珍珠，岛上诞生了一系列为珍珠为核心的产业，从采珠到珍珠制品，什么都是珍珠制成的。 只是珍珠的成熟需要时间，而且自然的蚌壳出产的珍珠形状不一，所以聪明的民众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最开始是将形状瑕疵的小珍珠塞到稍大一些的珍蚌内，不停换清水，蚌会自己养好珍珠，秋天就能收获完美的珍珠，后来发现产量不高，就将小珍珠切碎再放到蚌壳内，只是等待时间稍长，但产量增加了很多。 所以现在岛上都使用的是养珠法，采珠这样艰苦的劳动不再是珍珠业的主要来源了，但却变成了另一项产业——旅游业。 不得不佩服这个小岛居民的经商头脑，他们安排了几个采珠女，按照老方法穿着贴身的白衣，身上只拴着一根绳子，带着一个浅口木桶和一副潜水镜就沉下海里寻找珍蚌，辛苦劳作一天都不一定能装满木桶，这里面有的是藏着珍珠的蚌壳，有的是普通可以食用的贝壳，而且长时间浸泡在海水中，会得各种疾病。 白星公主看得连连惊讶，在鱼人岛贝壳是随处可以捡到，更想不到人类无法在大海生活，却同样依靠大海生存。 采珠女的表演结束之后，观众可以尝试模仿学习她们的动作潜下去采珠，还有潜水爱好者在这里参赛，这里专门设了一处海崖，在不同的深度可以采到不同的贝壳，潜水爱好者都争先深潜，可惜还没有人能到最深处，夺得桂冠。 海伦娜也试着下水玩了，她换上了采珠女的白衣，下到海里才明白这个原理，白色在海里看上去是膨胀的，会吓跑危险的鱼群，也明白了为什么男性采珠少，多是女性去采珠，男性体重大，下潜更深，可女性脂肪多，在寒冷刺骨的海水里坚持时间更长。 海伦娜轻轻松松触到这处的海底，取来了这枚与众不同的贝壳，夺得了冠军，奖品是牡蛎大餐，从吃到玩再到用全是贝壳和珍珠。 说来有意思的是，海伦娜刚潜入深海，又登上世界之巅。 白星公主等了三个月，终于等到第二封信，开篇第一句就写明了，海伦娜爬上了世界最强之树的顶端。 白星公主猜测着，难道是给鱼人岛带来阳光的夏娃？ 是宝树亚当，它是坚韧的树木，它所处的岛屿纷争不停，文明断代，但它一丝没被损坏，一直伫立在那里，像是一个坐标，指引着方向。 海贼王罗杰用亚当树制作了他的船，所以才能在伟大航路航行抵达终点。 海伦娜写她听闻这棵树的存在后，就回想起了曾经老师带她去攀爬世界之树后见到的壮阔景象，她不想用它的木头造船，她就想爬爬这棵宝树，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宝树亚当所在岛屿，岛上有不少人在伐木，但是它长得太大了，又很坚韧难伐，半天了才砍开一小部分树枝。 海伦娜绕开发出各种噪音的工具，找了一个人少的方向，开始徒手攀爬。 她写道，宝树很难爬，树干比较光滑，没有什么落脚地，只能尽量扒着向上爬，因为直径巨大，人太小了，像在爬墙面，而到了一般伐木工具到达不了的高度后，树干又变得更粗了，越往高处风越大，树木本身巍然不动，但是枝丫的树干和树叶，还有挂在上面的她自己，都在随风摇荡，偶尔有树枝被吹断掉下去，只不过是便宜了底下的伐木人。 钻过郁郁葱葱的枝叶，似乎又到了风流急速的高度，树干上光秃秃的，更难攀爬了，冷风刮得皮肤裂开流血，这是最容易放弃的区域。 可是，可是穿过了这个高度，就会来到更高的顶端，感受到无风的静谧和脚下一望无际的森林与汪洋。 这个时候才能低头遥望，脚下的岛屿已经无人居住了，只有断壁残垣。 大众说法是宝树亚当非常坚韧强大，哪怕这座岛屿经历了再多的战争，也影响不到它，所以它才是最强之树。 可海伦娜自有一套认知，她在给白星公主的信里写着，也许是宝树亚当把这座岛屿的精髓吸收了，它越长大越吸收这座岛的生命力，所以才会发生战争，人们离开了，岛屿就失去了生命。终于没有人愿意在这座岛建立国家了，可追逐利益的商人盯上了这树木，它的传奇让无数海上儿女渴望获得它的木头。 但宝树亚当不在意消失的国家和文明，也不在意在它身上砍伐的工具，它就是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永远不会被砍倒。 离开了宝树亚当之后，白星公主又隔了三个月才收到新的信件，海伦娜这次遇到了神奇的温泉争夺战。 那是一座冬岛，常年低温降雪，但是在这座岛上有一个活火山，火山时不时喷发，岛上形成了许许多多的温泉。 也因此引发了温泉争夺战。 这要从这座岛的历史说起，传闻最开始这座岛有一对兄弟选择在这里定居，一个住北边，一个住南面，中间隔着一座高山，没事的时候各过各的，互不打扰，有事的时候又会相互帮衬，兄弟俩都成了家，日子经营的越来越好。 只是没想到这座高山是座活火山，有一天会爆发，弟弟那天正巧接了哥哥的传话要去北边帮忙，结果火山爆发，他被淹没了。 弟弟的妻子和孩子都痛不欲生，哥哥也悲伤不已，除了弟弟去世，他们的田地也被破坏了，这次岩浆主要流向了南面，所以弟弟不小心遭了难，于是哥哥主动提出和弟弟一家换地，他换到受损严重的南面，弟妹他们去北边。 被岩浆侵袭过的地面，过了一段时间冒出了热水，他们不知道是什么，闻着有一股刺鼻气味，便认定为毒水。 曾经关系亲近的兄弟两个的后代在这里繁衍生息，形成了两个村落，村落之间自然会有很多摩擦，比如谁家耕划分多了一小块，比如谁家的牛吃了另一家的草，看上去这都是小矛盾，可积攒多了就成了大问题。 而这次的问题，是关于温泉的，随着时间的流转，人们知道了，这是对人有益处的温泉，慢慢的也衍生了不少以温泉为主的生意，有金钱就有纠纷。 前些年火山又爆发了一次，这座小岛上又诞生了好几个温泉，两边数量不一，南边多，北边少，这很正常，大自然哪能简单的平均分配，只是有一个温泉长得位置很不好。 它坐落在正中央，但是一多半在北边，一小半南边，两个村落都想要它的归属权。 如果两个村落没有什么矛盾，可能就是公用了，事实上，最开始实施了一段时间的公用，可是很快就不能继续了，不分时段的使用可能会有不对付的两村人打架，那就分时段使用，结果南边的人发现到了他们的时段开始时，水很浑浊肮脏，还有一股臭味，几次下来都是这样，那肯定是北边的干的，北边不承认，还说是南边的人太脏。 结果公用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之后就开始了正式的争夺战。 械斗，阴谋，流言蜚语，为了一个温泉的归属两边层出不穷地出招。 看上去是不是很可笑，但是这不止意味着一个温泉的归属，更是两个村子的尊严。 海伦娜到达这个小岛时，很快掺和了进去，当了一个裁判，调停这个已经发展成大冲突的问题，她就让两边都说一下自己的观点。 北边说在它这边的面积更大，应该归他们。 南边说他们也有一部分，何况这不是对方先攻击他们的理由。 北边说南边已经有那么多温泉了，少一个没什么。 南边说这是两回事，不能因为有了其他温泉就认为可以没有这个，而且对面搞脏破坏温泉，一点也不爱护它，不值得拥有。 北边说历史上他们的祖先住在南边，只是因为心善换到了北边来，现在也可以换回去。 南边说，南边彻底被打蒙了，不知道怎么说了。 海伦娜出了一个主意，反正你们两边都不喜欢对方，那干脆在中央的部分建一道高墙，把你们彻底隔开，这个温泉她也能彻底分成两个，不让他们的水流相互影响。 正在矛盾最大的时候，两边都觉得这个方法好，以前是亲戚又怎么样，现在最好不要相见。 但是他们各自有疑虑。 北边还是讲自己的温泉比南边的少，想多要几个。 南边还是坚持北边胡乱搞破坏，必须要惩罚他们。 白星公主好奇极了，她赶紧翻看信纸，就想知道海伦娜是怎么调解的。 海伦娜做了一个糊涂帐，这样才能让两边消停。 她对北边的说，你们有过错，破坏公共环境和两村友好，所以不能给你们其他资源。 又对南边的讲，你们两村的历史的确如此，他们可以搬回来，但是因为他们有过错，破坏两村友好，所以不能搬回南边。 乍看之下，两边都觉得海伦娜的说法有道理，他们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北边获得了争夺的大部分温泉，自认是胜者，南边认为他们守住了地盘，对方有过错被惩罚了，他们也是胜者。 海伦娜帮他们把屏障设立起来，又写给白星公主道，她猜测两边应该很快就看破她的朝三暮四话术，不过两边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因为两边有小儿女的恋情在绽放，有多余的物品需要交换，他们没有深仇大恨，很快就会再次和好。 白星公主已经读了很多遍海伦娜的信了，信纸都被摩擦的破损了，可她还是一遍一遍的读着，海伦娜的旅程让她心生向往。 如果说以前白星公主是不怨怼被困在高塔里，现在却恨不得早日打破这禁锢的藩篱，奔向自由。 第74章 一次未完成的交易 一年来， 海伦娜在海上很活跃，一直随心所欲地冒险着，偶尔和朋友见面通信，大部分时间在海上漂泊着， 过得快活极了。 海伦娜有些好奇， 不管她做好事救人还是作恶事害人， 她的赏金都在上涨， 现在已经翻了两倍，变成了两亿贝利。 这数字让她都有些心动，想去找一个油水大的海军基地用自己换钱， 只是到底没有无聊到那种地步，也不想用这种方式故意挑衅海军， 海伦娜这才放弃这个想法。 不过她还是很不解， 为什么自己的赏金会涨这么快， 悬赏金额代表对世界政府的威胁程度， 海伦娜没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么危害到世界政府，不过在世界政府眼里看来， 她做好事是挑战他们的权威，做恶事是她这个恶人理所应当的。 而高涨的赏金也带来一个问题， 就是海伦娜的猎物会畏惧她， 一看见她出现在酒馆， 全部都四散逃窜了，海伦娜稍微有些困扰， 小酒馆就好像她的捕猎夹，如果猎物都警觉的逃掉了， 那她就没有收获了。 直到有一天，海伦娜在一个小酒馆看到了一份报纸， 她才知道这其中的问题出现在哪里，这是一个销量不输于世界经济报的报纸，只是比起世界经济报更具有娱乐性，她一般不太看这种报纸。 因为一年前的顶上战争，世界经济报顶住压力报道了世界政府的敌人白胡子，所以才更被打压，如果不是那些会说话的鎹鸦的加入，一举拉动了更多好奇的顾客买世界经济报，他们就没法站稳新闻界老大的位置了。 说回这份报纸，那天她看到的头版，上面赫然是她的大头照，旁边是加粗的黑体字，“男性终结者——交易师海伦娜！！！” 海伦娜略感兴趣的抖了抖报纸，要了一份吐司早餐，摊开报纸仔细读，她本来以为这是在夸她的美貌迷倒了无数男人，结果意思完全相反。 这篇报道写着，“海伦娜，这个恶毒的女人，夺去了多少男人的尊严。” 海伦娜不解，自己做什么了？ 海伦娜的罪行被写得很清晰，“她让无数男人都没法去红剧场快活。” 海伦娜立刻明白了，她笑得直不起腰，如果是这个终结者的意思，那也不错，不过成为男人的终结者不是她的本意。 她一路游玩过来，遇到了很多闹事碍眼的人，大都是男人，不完全是海贼。 这个很容易理解，海贼有讲义气的尊重百姓的，也有作恶多端的，敢闹事犯罪的大都是男人，女人从出生就要学着温顺，是不敢迈出一步雷池，只有极少数的胆大的女人才会做出格的事情。 当这些男人们让海伦娜不爽了，老规矩，用他们最珍贵的东西换取他们的性命，最后就变成了她的念力补给品。 大部分人都在乎自己的寿命，但是敢出海闯荡的男人自然不在乎明天是不是会死亡，他们在意的是刚到手的财宝，是指挥教训一船水手的快意，是看到人们因为他害怕得露出恐惧神情的爽快，是征服瞧不起他的女人时的得意。 总而言之，这些全是男人的尊严。 越没有，越在意，越在意，越没有。 海伦娜夺走了男性的尊严，就像割掉了他们的欲望之物。 男人们能不害怕吗？ 自然是怕极了。 不能不去猜测，海伦娜赏金飞速上涨里有这么一层原因在，这更是海伦娜的猎物在躲着她的原因。 只是海伦娜也觉得无奈，这不是她来决定的，这是交易等换的规则，对方要想活命，自然要交出他的最珍贵之物，除非他觉得自己的性命没有什么价值。 说白了，这是这些倒霉鬼自作自受，海伦娜还觉得这个称呼很有意思，只是这件事的连锁反应影响到了她的狩猎。 这件事困扰了她好一段时间，中间有一次碰见甚尔还被他大声嘲笑了，这更让她不爽。 海伦娜想了想，还得从舆论入手，她记得写“终结者”的那篇报道的记者叫阿布萨，拜托跟着她的那只黑鸦，找在世界经济报工作的鎹鸦要来了阿布萨写过的所有文章，这个记者是个自由撰稿人，有时给世界经济报投稿，而且世界经济报是新闻界老大，他们自然能收集到一个记者的全部作品。 当海伦娜读完了阿布萨的所有文章后，她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个记者能写出那篇令她困扰的报道。 阿布萨大部分文章写的都是世界各地的美女，尤其爱写柔弱又胆小的女人在遇到危险后被他救了的故事，这些故事非常受男性读者欢迎，有意思的是，他没有写过汉库克这个世界第一美女的文章，不管是新闻报道还是瞎编乱造，都没有写过。 仔细算了算，阿布萨也没有写过海上其他威名赫赫的女人。 那为什么要写她呢？是觉得她是新人好欺负？应该不是吧，不然就不会写出那么危言耸听标题的文章。 难道不会想到会惹她生气？还是说他有自信躲掉她的追捕？ 等到海伦娜正式寻找这个阿布萨的踪迹时，发现是真的很难追踪到他，并不是那种提前预测到她的行踪而逃开的类型，而是海伦娜明明百分百确定他就是在某个森林或某个小巷里，却找不到他的身影。 海伦娜的占卜做不到实时导航，她却还有另外一招。 那就是读阿布萨的文章，从他的文风中能揣摩出来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自然就能琢磨出他的作战习惯，接下来就能抓到他了。 之前海伦娜在那些描写女人的文章中读出这个阿布萨极其好色，并且喜欢柔弱的类型，不喜欢强悍的女人，其实对付这个阿布萨最简单的方法是利用他好色的这个特点布局，但是海伦娜不乐意这么做。 她只能继续从阿布萨的文章里继续分析，他的文章一部分是讲述美女的，另一部分却是非常稀有的现场的报道，比如某些限制人数的秘密集会，又比如某些阴谋的谋划现场，他总能拍到现场的照片，这才让世界经济报采用了他的稿件。 海伦娜就从这点来猜测，难道他能变成电话虫模样，这样就能拍到现场照片，可是这些聚会会提前清场，不可能留下一只可疑的电话虫。 那就是会变成小虫子，不被任何人发现就能报道了，但是照片只能被电话虫拍摄出来。 似乎还是不对。 海伦娜又捏着鼻子重新读了一遍阿布萨的所有文章，虽然说文笔不算差，可是她可不喜欢看一个男人得意洋洋的讲怎么“英雄救美”，尤其在于这个救是刻意安排的。 就在海伦娜准备重新翻阅一遍的时候，船尾有一丝小动静，她随手将身边的钢笔丢过去，冲势极猛，力度极大。 海伦娜看见了那只钢笔消失在空中，然后是一道闷哼声，紧接着钢笔又掉落在地上，笔盖被折断，墨水洒落出来。 海伦娜恍然大悟，是透明能力，这样就说得通了，为什么他的文章会被那么多男人喜欢，因为他是可以被任何人代入的透明人。 阿布萨也露出了真面目，他长相非常可怕，鼻子嘴巴和下颚是狮子的，皮肤被移植了大象的，头戴一个高礼帽，上面印着月光莫利亚的标志。 阿布萨捂着被钢笔刺破的腹部，低声咳了两下，又如狮子一般吼叫了两声。 “阿布萨罗姆，我记得你是前七武海月光莫利亚的部下。”海伦娜叫破他的真名。 “咳咳，是我。”阿布萨罗姆疲惫道。 “也就是你写得那篇让我火大的报道吗？” “……是的。”阿布萨罗姆慢吞吞道。 “那我想问问为什么你会自己出现在我面前。”海伦娜很不爽，她喜欢自己去捉有挑战性的对手，而不是对方自己跑出来投降，太没有意思了。 “……我是来求你帮忙的，我什么都可以付出。”阿布萨罗姆语气绝望。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愿意帮你？” 阿布萨罗姆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他想了想道，“因为追杀我的是黑胡子。” “我和黑胡子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海伦娜虽然这么说，但态度已经转变了，她打算听听对方的解释，再做打算，“你为什么要写那篇文章？要讲实话。” 阿布萨罗姆吞了吞口水，“……因为我很害怕，因为太害怕了，所以才写了那种文章。” “既然那么害怕不能再做男人，干嘛还来我这里寻求帮助？” “我也怕死，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我还没有回到莫利亚大人身边，我还不能死。”阿布萨罗姆决然道。 海伦娜沉吟思考了一会儿，抬起下巴，示意道，“先讲讲黑胡子追杀你的事情。” “是这样的，黑胡子他不是在顶上战争的时候夺去了白胡子的能力吗……”阿布萨罗姆被海伦娜阴沉的神情吓住，但心里却更稳了，他是从海伦娜偶尔跑到白胡子残党没有守下的岛屿中察觉出来的，虽说他们可能就只是顶上战争见了那么一面，可是白胡子作为一代豪杰，自然有着特别的人格魅力，海伦娜虽然没有针对过黑胡子海贼团的行为，可他大胆赌一把，就像海伦娜研究他的能力一样，他也仔细看过了顶上战争的录播，她的行动转变是在和白胡子交谈之后发生的。 阿布萨罗姆稳了稳心神，继续道，“黑胡子在狩猎恶魔果实能力者，他不用让人吃恶魔果实就能让人得到能力，我是透明果实能力者，他想夺得我的能力。” “你凭什么觉得我有能力救你？那可是新晋的四皇啊。” “正是因为我知道你的强大，所以我才害怕你。” 海伦娜摇摇头，“我的确不喜欢黑胡子，甚至说很讨厌，他曾经在白胡子船上呆过，他怎么敢做出在白胡子死后夺去震震果实能力这种侮辱白胡子的事情来？但是我不打算现在对付他，我还打不过黑胡子海贼团。” 阿布萨罗姆有些吃惊，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他以为这种女人都会对自己的实力满意，只要他承认了自己的想法然后示弱，她自然就会帮他了。 海伦娜轻笑一声，她会承认自己的弱小之处，而他不会，他也没有道歉，这就是他的傲慢。 “不过我可以帮你摆脱黑胡子的追杀，自然还是要做交易。” 阿布萨罗姆到了这个地步，眼看着就要被黑胡子杀掉，可还是不愿意丢掉男性象征，但是还是性命更重要，左右矛盾的考虑来考虑去，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然而当海伦娜从他身上勾出一个光团，放在越发诡异危险的金色天秤一边时，她有些惊讶，这不是阿布萨罗姆害怕的那个代价。 阿布萨罗姆最珍贵的事物是对月光莫利亚的忠心。 每一次，海伦娜都能感受到人的复杂性。 海伦娜告诉了阿布萨罗姆他要支付的代价是什么，就看见阿布萨罗姆愣住了，嚎啕大哭狼狈地流下鼻涕眼泪。 “你还要继续交易吗？”海伦娜平静地问道。 阿布萨罗姆又哭又笑地喊着，“莫利亚大人……”他哭喊着摇头，莫利亚标志的高帽已经有些破损了，在头上晃来晃去，似乎就要掉下来。 阿布萨罗姆离开了。 海伦娜再没有读到阿布萨的文章。 第75章 来客 海伦娜这几天停靠在一个小镇上， 悠闲地在街上走着看着。 这个岛屿面积不小，遍布了各种零星的城镇，统领这些城镇的国家名叫纽兰德，这个国家的经济全都靠着牧羊人撑起来， 所以这里的居民都有着大草原般的豁达之心和粗犷的性格。 街上的叫卖声连连， 卖的东西都很有当地特色， 有彩色的羊毛毡， 浓郁的羊油，香甜的羊奶酪一类的羊制品，还有一些奇特动物相关的产品。 海伦娜听说纽兰德国有一些奇特的动物在栖息， 这里有大片的草原和森林，地处很偏僻的海域， 附近的洋流也比较极端， 因此造就了不同的气候和物产。 岛上有的地方温度湿度很高， 生存了很多昆虫， 海伦娜见到了不少巨大又毒性的蜘蛛，在那片丛林行走的时候， 能感受到大树呼吸的温度，是闷热又潮湿的， 以前的猎人就地取材建的小木屋长满了苔藓和蘑菇， 屋内外时不时趴着一只只壁虎， 不过在这里却能看到少见的树熊，这是一种圆滚滚的动物， 整天呆在树上睡觉，当地人称树熊为不喝水的熊， 它们很懒，连水都不去喝， 就从所吃的树叶里获取水分。 有的区域降水却很少，草原遍布在这里，时不时就能看到骑马赶着牛羊的牧羊人，海伦娜和热情的牧羊人闲聊过，他们说羊是一种非常好的动物，浑身是宝，把羊毛从它们身上剃下，洗干净弹好羊毛变得松散，就可以搓成毛线，然后再煮水染上色，不管是做成衣服或者毯子都很舒服，羊毛毡是将弹好的羊毛一层层压住，就变得厚实又暖和，他曾经听说过某个兄弟家的一只羊不喜欢被剃毛，跑到森林里躲了好多年，居然还没饿死，羊毛长得特别多，可是全都纠结在一起了，当然最后还是都剪掉了。 而羊油可以滋润皮肤，是他们的女人最喜欢的天然护肤品，当然也可以做饭，香味扑鼻，它的用处很多，羊皮做成的衣服挡风又轻便暖和，所以说羊是最好的动物了，讲着这话的牧羊人一脸骄傲，他们伴随着羊出生，又随着羊群死去，一辈子都生活在草原上，祖祖辈辈扎根在这里，这片土地很少见的几乎没有人向往大海。 还有一些少见的动物与牧羊人在草原上共存，说来很有趣，一种有爱子之心强烈的母亲，一种动物则父爱如山。 前者常在夜间活动，身形高大，蹦蹦跳跳的，它们有很强壮的后肢，雌性的腹部都有很大的保育袋，随身装着它们早产的孩子，直到它们长大到塞不进去，有意思的是，它们只会向前，无法后退。 后者有一双漂亮的尖喙，腿长却只有三根指头，身上有羽毛，可没有翅膀，跑得也很快，勉强算是鸟的一种，住在附近的当地人一脸揶揄地给海伦娜讲这种动物的习性，说它们是母系社会，雌性生下蛋就不管了，雄性会长达两三个月都不吃不喝的孵化鸟蛋，这个时候雌性去找别的雄性继续生蛋了，雄性还会抚养出生的雏鸟，还会捡流浪的雏鸟一起养，当地人一脸惊异地讲着，他见过有失去羊羔的母羊收留和母亲走丢的刚出生的小狮子，产奶的动物可能更有母性一些，它们还平安共存了很久，但这是产蛋的啊，雄性居然还这么有爱心，动物真是不可思议。 海伦娜还去了岛上更为寒冷的地方，这里栖息着一种蓝色的小企鹅，它们身上的蓝色是靛蓝色，非常漂亮，它们在陆地上行走起来身子一摇一晃，但到了海里却矫健极了，别看身材小小，但它们的脚蹼充满了力量，一跃能飞出海面两三米高。说到会游泳的动物，不得不说还有一种在沼泽湖泊活动的动物，它们有一张酷似鸭子的嘴巴，小小的眼睛看上去很无害，却暗含杀机，它们身上藏有毒素的骨头，会刺向敌人。 海伦娜抱着一大块花纹繁复的羊毛毯，口袋里装着鸭嘴兽骨头标本和鸸鹋绿色蛋壳的蛋雕，脖子上戴着纽兰德特产的粉色宝石项链，一路往港口走。 刚走到她的小快艇前，就停住不动了。 海伦娜的脸被羊毛毯挡在后面，却一点也不影响她发现自己小船上的不速之客，她声音平静地问道，“是哪位朋友过来玩也不打声招呼？” 一个轻巧的脚步落在她身前，没有敌意，反而有些熟悉的感觉，海伦娜没有动，对方抬手帮她把羊毛毯抱住，她这才看到了来人。 他脸上长着一些雀斑，头戴一个橘色的牛仔帽，脸上挂着坏小子般的笑容，开口道，“海伦娜你可是真的很难找。” “艾斯！”海伦娜惊讶道，“你有一年多时间都没有消息了，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艾斯笑了笑，帮海伦娜把东西放到她的船上，“说来话长。” “那你专程来找我是要干什么？”海伦娜好奇道。 “我是来道谢的。”艾斯取下牛仔帽，态度认真。 海伦娜叹了口气，“你们三兄弟怎么都是一个样啊。” “三兄弟？”艾斯听到后疑惑道。 “哦，对了。”海伦娜想起来之前遇到萨博的事情，便告诉了艾斯，“萨博说可能你们以为他已经死了，其实他活得很好，也在海上大展身手，就是失忆了，前段时间才想起来。” 艾斯愣了愣，突然开始不停眨着眼睛，但是一点也阻挡不了眼泪的喷涌，他连忙转过身去，努力抹干净眼角平静下来。 海伦娜在一边当做没看见，她终于发现了三个兄弟的区别了，路飞非常直率，醒来后第一时间冲到她的病房看她，艾斯比较在意自尊这些问题，不愿意被她看到眼泪，而萨博行动迂回又灵活，他和艾斯一样被出身束缚，没办法，一个是海贼王的儿子，一个是贵族的后代，怎么能不在意这样的出身呢，只有路飞不一样，身上有一种无法被拘束的自由气息。 海伦娜见他平静了，继续道，“萨博给了我他的生命卡，分你一半吧。” 艾斯接过来，看着完好无损的生命卡在掌心慢慢移动，轻轻握住了掌心收好，抬起头微微笑着，“看来又多了一件感谢你的事情。” 海伦娜还以为他忘了道谢这茬事，她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值得道谢的事情，但也懒得再说，就顺着道，“那你的谢礼是什么啊？” “不知道，你可以随便提。”艾斯道。 “那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你也能给我吗？”海伦娜没好气道。 “可以啊。”艾斯语气平静，双目直视着海伦娜。 “小子，你可真敢说啊。”海伦娜挑眉笑着。 艾斯张开手掌，手心冒出层出不穷的小小萤火，全都绕在海伦娜身边，又噼里啪啦如烟花一样散开，化作更小的星火漂浮在她的四周，真的仿佛身处星空一般。 海伦娜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伸出右手，点点星火落在手心里，轻轻一吹，又如萤火虫似的飞了出去。 “跟着红发锻炼了一年就学会哄女孩开心了，难道不会把红发气死吗？”海伦娜轻笑着道。 “诶？你怎么猜到我在香克斯那里？”艾斯诧异道。 海伦娜瞥了一眼艾斯，“谁能在海军那么努力搜寻你的情况下把你的行踪藏住啊，只有四皇级别的势力才能做到，听说你当初追捕黑胡子后，红发就到莫比迪克号上告知了黑胡子隐藏的实力，他脸上的三道伤疤都是黑胡子伤到的，再加上据说红发曾是海贼王船上的实习生，我想你应该是去他那里了。” “真厉害，全猜中了。”艾斯轻轻叹了口气，“当时逃离马林梵多后，海军的追杀力度一直都很强，再加上老爹的离去，很多海贼都想撕下我们的一块肉下来，大家的压力很大，我最开始想要和大家一起抵抗敌人，又不由自主地觉得是自己害得老爹牺牲，一会儿觉得自己该离开，一会儿又想着该为了白胡子海贼团拼死奋战，可又会在想这样拼命又受伤也会让大家觉得白把我救回来，总之那段时间非常矛盾，虽然没有一个人这样想过我，可我的脑子里还是不停的在想这些事，而且我们屡战屡败，同伴不停的损失，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伤未痊愈又是敌人集火对象，我很明显的拖了后腿，所以我就提出了离开。” 艾斯吐出一口郁气，状似轻松道，“我的确如你想的那样，香克斯虽然曾是那个男人船上的实习生，可他很强，而且他了解蒂奇、不，是了解黑胡子的实力，所以我选择跟他修行，直到最近我终于出师了，就出来打算重新组建黑桃海贼团，打算邀请我的第一个新船员，所以，你愿意到我的船上吗？” 海伦娜听完微笑着，语气尖锐道，“我，我，我，全是你自己，你就是世界的中心，你觉得白胡子会认为自己是因为你而牺牲的吗？马尔科他们会这样想吗？” “……不，当然不。”艾斯无法招架海伦娜的问题。 “别太钻牛角尖了，你这样会很痛苦的。”海伦娜语气温和了一些。 “我没办法改，我没办法俗套的原谅那个男人，也没办法谅解自己。”艾斯神情有些阴沉。 海伦娜歪着头想了想，“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想要邀请我上船？” “啊，对，你愿意吗？”艾斯不知道为什么海伦娜又会跳跃到这个话题上。 “我不会加入你的海贼团，不过，如果哪一天你做好准备打算去灭了黑胡子，可以喊上我一起。”海伦娜轻声道。 艾斯眼里浮起笑意，“没问题。” “顺便我也想好了，你带我去见见红发吧，这就算你的谢礼了。”海伦娜轻巧又漫不经心道。 第76章 触礁 海伦娜就和艾斯一同出发了， 艾斯那个用火力驱动的小船绑在了海伦娜的船后。 海伦娜有些好奇，“你平时晚上怎么休息，你的船那么小？” “就靠在船桅上眯一会儿。”艾斯轻声道，“以前大部分时间都在莫比迪克号上， 这艘小船已经足够用了。” 海伦娜点点头， “那你要重新组海贼团， 需要一艘大船吧？” “是啊， 纽兰德的船造业不怎么样，而且我现在没什么钱啦。”艾斯轻松道。 “你以前的船员呢？” “哦，他们啊， 当初我加入白胡子海贼团的时候，他们有的离开了， 有的一并加入了老爹麾下， 顶上战争之后， 盯着我们的海贼很多， 很多同伴都被打散牺牲了，所以我要重新挂上黑桃的旗子， 若是他们还活着，还愿意跟着我， 自然会再见面的。”艾斯望着远方轻声道。 艾斯突然皱紧眉头， 看向天边厚重的云层， “暴风雨快来了。” “气压的确有些不对，收帆吧。”海伦娜也感觉到了， 随着在海上航行越长，她也就越熟练应对大海的变化了。 只是这次还是小瞧了伟大航路的天气。 他们还未离开纽兰德的海域， 却迎来了暴风雨，这本来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越靠近岛屿，海面越平静，但是纽兰德的位置就在这么一个不正常的海域里，极端天气频出，所以才会形成奇特的地形气候面貌。 他们遇上暴风雨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海伦娜出海这快两年的时间里，经历了无数次暴风雨，闪电雷鸣，冰雹暴雪，什么天气都遇上过，虽然说她的航行技术并不怎么出众，但总能有惊无险度过，不过她的这艘快艇也被她缝缝补补过很多次了，好在材质不错，还能继续载着海伦娜旅行。 这次又有海上经历更多的艾斯在，他轻车熟路的收起帆布，划桨，把控方向，忙忙碌碌却一点也不慌乱，他被雨水浇透了，黑发黏在脸上，淋着大雨带领着这艘在海上飘摇的小船顺着狂风前进，海伦娜几乎都放手给艾斯，她就在一边做些把船里的水舀出去之类的轻松活计。 一切看上去都很顺利，直到连接艾斯那条小船的绳子松开，眼看着就要在狂风暴雨中消失，海伦娜奔到船尾抓住了缆绳，狂风的阻力很大，她用力拽着缆绳努力想再绑到一起，海浪不断冲袭而来，艾斯那条小船就在后面不断撞击快艇，海伦娜眼睁睁看见了船身被撞破了，海水涌了进来。 海伦娜那一瞬间真想松手把艾斯的小船扔掉，但一扭头看见艾斯还在兢兢业业地对抗暴风雨，深深叹了口气，猛得用力把他那条小船拉到跟前，用粗绳系上了紧紧的死结，死死挨着海伦娜的快艇，这样就成了一个整体，哪怕风浪再大，也不会因此撞上来。她又赶忙补破掉的洞，临时用木板堵上，再用大水瓢把进到船里的水倒出去。 就这样忙活了大半天，总算逃离了暴风雨，还算平安，船只有一点受损，艾斯拿着望远镜看了看，“前方有一个长满矮树的小岛，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吧？” 海伦娜摇摇头，她没有意见。 船只往前行进着，艾斯放下一个测水深的铅锤，他想找一个深一点的地方，水深从15英寻一点点加深，却突然听到哐的一声，海伦娜去查看声音来源，他瞥了一眼水深，大惊失色，“怎么就只有10英寻了？！” 海伦娜的声音也在后方传来，“触礁了！” 他们的船搁浅了。 海伦娜的快艇不算大，他们就打算小心翼翼地测试一下能不能离开，但是这里的水很浅，而且遍布了珊瑚暗礁，在左右前进探路的过程中船体受损处越来越多，更严重的问题是，搁浅处居然离海岸还有很远，他们被困在了一个陌生又危险的海域。 伟大航路为什么难以征服，就在于它莫测的危险，所以成功绕了伟大航路一圈的罗杰成为了海贼王。 艾斯有些懊恼，是他带的路，选择的这个地方，没想到却让他们陷入险境，“都说在大海上最重要的是谨慎，一个小心的老水手远比杀敌凶猛的战斗员地位重要，现在是真的明白了。”他作为船长在伟大航路航行了不久就加入了白胡子海贼团，很多航海的事情自然有航海士和老爹他们操心。 海伦娜没有安慰他，但她也不会推卸责任，她摇摇头，“是我轻视了这片大海。” 他们不敢休息，艾斯不停地测量水深，设下浮标，按照搁浅的流程做事，但是他遇到了困难。 船只搁浅的时候，必须减轻重量，一旦涨潮，船只会进一步撞向礁石，可是海伦娜不愿意扔她船上的东西。 “要扔就扔你船上的东西啊。”海伦娜坚决不肯。 艾斯很无奈，“我的小船很轻，船上除了一些过期的干粮没别的了，而且我已经扔掉了，实在不行，我的船也可以扔掉，你之前不是也有这个想法吗？” 海伦娜低头不语。 艾斯没有什么好办法，如果他是这艘船的船长，东西是必须扔掉的，但是他不是，可他也不明白海伦娜的想法，“你也在海上航行了不少时间了，应该知道这是正确的方法吧？” 海伦娜想了一下道，“那就把食物和水都倒掉吧。” “我看过了，你的存粮没有多少，都是刚买不久的，这个不能扔，大海上食物最重要。”艾斯摇摇头，他顿了一下，“你船上的装饰品太多了，这些有的体积重量都很大，你看看有没有不是很想留下来的。” “正因为我喜欢，所以才留在了船上。”海伦娜还是很坚定，船上的每一个物品都是她的宝物，她是不可能扔的，所以她为了承重，船上没有很多必需的工具，反正她都可以用念力具现出来。 海伦娜喜欢鱼人岛的贝壳床，就在船舱内换了一张床，每晚睡觉的时候，贝壳会微微合拢，宛如在深海里，非常安静，托这张贝壳床的福，海伦娜的睡眠质量变得特别好。 还有浴室里那座巨大的火山岩，这是海伦娜收到的感谢礼，它一直在散发着热量，她可以随时泡温泉，缓解战斗和航行的疲劳。 船舱内的墙壁上还挂着一个硕大的牛头，这是在德雷斯罗萨的时候，有个帅气的斗牛士把他奋战杀掉的斗牛献给了海伦娜，她就摆在床前，每天都能感受到这份野蛮又狂野的气息。 刚从纽兰德买的厚重羊毛毯已经铺在了书桌前，海伦娜非常期待躺在这个柔软又美丽的毛毯上的感触。 “总之，我是不会扔这些东西的，仓库里的食物，淡水和啤酒都可以扔。”海伦娜平静道，“你我饿几天也没什么事，再说大海有的是资源。”虽然是因为她信任艾斯，所以才让他掌舵了，但是她稍微迁怒一点也不过分吧。 艾斯能有什么办法，他只能继续想办法摆脱困境，测量水位深度，观察涨潮时间，准备好滑轮和索具。 第二天中午，水涨了起来，艾斯就试着用滑轮把船拉起来，然而一点用也没有，船纹丝不动。 艾斯想了想，又去劝说在一旁休息什么也不操心的海伦娜，“不扔东西，只是把它们移到我的船上，然后把绳子松开，这样就不太吃水了。” “你的船那么小，能装多少东西？”海伦娜松口了。 艾斯也松了口气，“这个木和贝壳还有那块大石头都可以绑在船的两边，之后晾干就行了，其他的一些小东西可以装箱子再放在我的船里，这点空间还是有的。” 两个人搬来搬去，总算减轻了一些重量，可船只还是一动不动，艾斯只好继续打包装好东西，再和他的小船绑在一起，他的小船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到了晚上十点多，海面涨得更高了，船只开始上浮，可是之前破损的地方开始进水，大量的水涌了进来，排水速度跟不上进水速度，很可能船只刚浮起来，就会沉没毁灭。 艾斯当即决断，“把船拉起来！” 两个人手忙脚乱的操作着，艾斯去拉动绞机，海伦娜也不再管船内越来越多的水，她跳下船，从外面使劲推着船。 艾斯用力拉着绞机，海伦娜双臂的肌肉在发紧，在滑轮的作用下，船只总算慢慢离开了礁石，从海面上浮起来了！ 他们继续把船推进深水区，又开始拯救下沉的状况，不停把船内的水排出去，又把漏水的地方大概修补好，水也基本抽干了。 海伦娜又赶紧游回去，把艾斯的小船找回来，最重要的是她的东西要一个不落的取回来。 总算是离开了这片危险的海域，本来海伦娜打算这一路都放手给艾斯负责，但是遇上这种危险状况，需要不停到海里查看情况，艾斯是恶魔果实能力者，无法触碰海水，很多事情只能由海伦娜来做。 “所以你出海后为什么要吃了恶魔果实？”海伦娜好奇道，“这样不是很矛盾吗？” “的确，所以说它是恶魔果实，食用者从此被大海诅咒，可大海上还是有层出不穷的人们在渴望它。”艾斯也靠在一边休息，他轻声叹气道，“力量，野心，这些东西比大海还重要。” “你也一样吗？” “当然了，这可是被称为最强的自然系的烧烧果实。”艾斯又轻声道，“但是它永远没法和同伴相比。” 第77章 宴会 夜色沉沉， 一艘奇怪的小船靠近了一座荒岛。 艾斯拿着望远镜观察，快艇离荒岛近了，他发现了海面上漂浮着好多块船只碎片和流血断肢的海贼，海水都被染红了， 叹了口气， “又有人来挑战香克斯了， 为什么不留整条船啊， 明明知道我正缺船。” 他扭头问海伦娜，“你是不是能把这些碎片变回去啊？” “唔，可以是可以， 你打算用什么来做交易呢？”海伦娜点头道。 “……不能赊账吗？”艾斯问道。 “我这里可没有吃霸王餐这样的好事。”海伦娜微笑道，“不过可以给你几天时间准备， 见了红发之后， 你再给我说。” 艾斯苦着脸， “那样木头都泡烂了啊。” “谁叫你没钱呢。”海伦娜轻笑着。 说话间， 二人已经停靠在岸边了，艾斯走在前面带路， 他扫了一眼前方的丛林，“啊， 这是刚收的新人在戒备吗， 连一点警觉心都没有， 咱们都上岸了，还没有一点反应， 要是强敌那就是第一个死的，待会儿可要好好嘲笑一下香克斯。” 穿过丛林，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大湖泊，水面平静又幽深， 艾斯随手拿了一块石头打了连续的几个水漂，这一动作惊动了湖中之王，一只巨型鳄鱼张开大嘴，上下颚咬合，湖泊旁的一棵大树就被咬断倒地。 艾斯低下身去，几不可闻道，“我们绕过去。” 海伦娜一直在观察，她有一些小小的紧张，见到白胡子之前，她知道即将面对的是大战，所以冲淡了见到白胡子的紧张感，而红发，则马上就在这样一个荒岛见到了，他是当下年龄最轻的四皇。 他们轻巧的转了大半圈才绕开大湖泊的范围，树林逐渐变矮变得稀疏，从丛林里钻出来，脚踩上了白色细软的沙滩。 这是一处漂亮的海湾，停着一艘双桅的雷德·佛斯号，沙滩上倒着一地的酒鬼。 海伦娜听到一声上膛的轻响，她望过去，除开他们，岛上唯一没有醉的灰发男人正举着一把左轮对准了她。 “贝克曼，是我，带了一个朋友过来。”艾斯从后面站出来。 贝克曼看到了艾斯，慢吞吞收回枪，“是艾斯啊，怎么没人通报一声？” “站岗的新人似乎也喝醉了，没发现我们呢。” 贝克曼听闻有些不高兴地眯起眼睛，“果然不中用啊。” “哈哈哈，这有什么啊，新人嘛，就是要多锻炼才行。”一个声音轻松道。 海伦娜眼睛盯了过去，她看见一个独臂的红发男子有些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 已经是后半夜了，火堆基本都熄灭了，月光反射到海面上，给黑夜留下微弱的光亮，海伦娜就着这冷白的月光看清了红发香克斯的模样。 有些不修边幅的打扮，左眼有三道疤痕，下巴上有刚长出的胡茬，脚踩着一双人字拖，腰上别着一把长刀。 海伦娜没有像当初看见白胡子登场那样被镇住，反倒觉得红发没有什么气势，身上还带着酒味。 “我记得你，海伦娜是吧，在顶上战争你帮了路飞和艾斯他们。”香克斯没有太醉，脑子还算清醒，“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挑战你的。”海伦娜已经平静了。 随着她这句话而来的是艾斯的惊呼和香克斯的大笑。 “诶？海伦娜原来你是要来挑战香克斯的吗？”艾斯诧异极了。 “你以为我是来干什么的，大海上没有人不想挑战四皇吧？”海伦娜反问道。 艾斯恍然地点点头，“说的对，不过，香克斯可不是那种对女人手软的类型。” 香克斯也在一旁道，“既然是来挑战的，我是不会拒绝的，不过我不会放水，万一死了残了也不要生气。” 贝克曼倒是在一边提醒香克斯，“你还没酒醒。” 香克斯摆摆手，“这点小酒不算事。” 这样的淡定和自信才像一个四皇。 比起长刀，海伦娜更喜欢用短一些的武器，这次也不例外，她握住短刀，卸下身上的负重，身上的气在暴涨，向外释放着爪牙，一年多时间过去了，她基本把两种力量融为一体熟练运用了，现在是验收结果的时候了。 念力和武装色霸气都只是一种来自身体的能量，他们之间互换转变得很顺利，见闻色霸气稍微有些特别，是靠听力来判断的，而圆是念力的使用方法，也是触感的延展。 但就像眼睛附上念力，眼力就能增强，耳朵也附上念力，听力就能增强，海伦娜特色的见闻色就练成了，可这还不够，与圆同时使用，就能刺探更广阔的范围。 海伦娜练习成功之后，就发现在战斗中掌握的情报更多了，反应更迅速了，一丝丝微小的动作都能被捕捉到，她大概懂得了卡塔库栗那所谓的看到未来的景象的见闻色，是无数的情报加上合理推测，就能看破未来。 比如说香克斯小臂的肌肉在发力，下一击必然是刺探的攻击。 海伦娜还算轻松的躲开了，反手就是猛烈连续不断地劈砍，她只能趁着前期香克斯拿不准她的实力前猛打紧追，尽管香克斯没有酒醒，还只有一只手，但是不影响他的强大实力。 海伦娜明显发觉了香克斯稍微认真了一点，他的胳膊上臂也在用力，海伦娜将念力减少防御增强力气，抵住了香克斯这一击的部分力量，剩余的刀风在海滩上深深留下刻印。 海伦娜只是被逼退了两步。 香克斯越打越惊异，“海伦娜是吗？实力不错。” “多谢，但是我不是来听夸奖的。”海伦娜挽了一个剑花，轻轻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腕，继续拼杀而去。 “来得正好！”香克斯甩掉最后的一点醉意，认真对待起来。 刀刃相碰，力量碰撞出激烈四溅的刀光，两个人的力气越来越强，附近的空气都似乎在扭曲，海伦娜一步步被逼退，一步，五步，十步。 直到二十步，她的身形停住了。 海滩上留下两道海伦娜退后的痕迹，她停下了，却开始向下陷，一英寸，两英寸，五英寸。 十英寸，直到小腿肚被白色的砂砾淹没，她再也没有向下。 但是香克斯的格里芬快要贴到她的脸上了。 海伦娜的眼睛穿过闪着冷冽的光的格里芬，盯着红发香克斯的双目，这时候的香克斯的确是红发，他专注而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手，似乎将对手看在眼里，又好像没有看在眼里。 四皇里，只有白胡子和红发并不据岛为王，他们一般都在无人的荒岛或是海域上停息，只有没有物资才去其他岛屿，而另两位四皇，大妈在蛋糕岛成立了一个万国，凯多在传闻中占据了和之国，最近越发气势狂妄的黑胡子也占领了蜂巢作为据点。 现在只有红发一人与其他四皇不同了。 海伦娜突然笑了起来，她猛地收回了施在手上的力，又扭身向左。 她收了力，香克斯也没有上当，迅速变招，左手横扫而去，攻击范围很大，海伦娜勉强躲开了，几缕发丝被削掉了，但同时也结束了这一轮角力，躲开了强力的攻击。 海伦娜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刀尖朝下，示意停战。 “不打了吗？”香克斯也收回了格里芬。 “足够了，我已经知道自己的水平了。”海伦娜手上的短刀隐去身影。 香克斯豪爽的笑起来，“那我们就欢迎新朋友，开宴会了！” 这一声又喊起了睡倒一地的海贼，揉着眼睛起身，篝火再次架起，酒桶再次飘出香溢的啤酒花味，笑声歌声又再次响起来。 艾斯也松了口气，递给海伦娜满满一杯啤酒，酒沫慢慢散掉，“真的吓我一跳，你越来越强了，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担心什么？”海伦娜接过来喝了一大口解渴。 “怎么说呢，总觉得你有种下一秒死掉也无谓的感觉。”艾斯很敏锐。 “我又不会主动寻死，只是出海的每个人都不再把生死放在眼里了吧。”海伦娜轻轻笑了。 艾斯也笑了起来，“现在我明白你说的当初在马林梵多是为了你自己的目的行动了，你追求的是什么？名誉？力量？” “强大的自由。”海伦娜轻声答道。 “我也是，我想要随心所欲的自由才出海的。”艾斯低声道。 “但是你在杀了黑胡子前无法自由。” “是的，但是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 海伦娜瞥着艾斯的神色，他的性格如此，只有手刃黑胡子之后才能原谅他自己，但另外一件压在他心上的事呢？ “你在红发这里感觉怎么样？” 艾斯透过火光看向又在拉着船员喝个不停的香克斯，纵容的贝克曼，大口嚼着肉的拉奇，硬拉着新人玩射击苹果游戏的耶稣布，“挺有趣的，我刚出海那会儿就拜访过香克斯，现在更是和他们相处了好长一段时间，经常喝酒，也经常开宴会。” “那你问了罗杰的事吗？” 艾斯还没回答，就听到香克斯的声音，香克斯耳朵很尖，他抱着酒桶跑过来搭话，“想知道船长的事，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啊？” “那罗杰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海伦娜很好奇。 香克斯望着缀满星星的夜空呢喃道，“船长啊，那是个自由的男人……” 艾斯神情复杂，他来到红发海贼团之后，香克斯就和他谈过那个人的事，他不想知道，香克斯也就不提，但是他知道香克斯是无比尊敬那个人的。 海伦娜轻声道，“你不是说只有白胡子是你的父亲，为什么还纠结罗杰的事？” “……我也不知道。”艾斯轻声叹气。 香克斯已经喝了一晚上的烈酒，有些醉了，他听到有人敲起了鼓声，是熟悉的鼓点，轻声应和唱道，“将宾克斯的美酒，送到你身旁，我等海贼像海风随心所欲，乘风又破浪，再见了港湾，再见了故乡，来唱首歌吧，我们要出航，枕着浪花，家住在船上……” 香克斯那没有在调上的歌声萦绕在海伦娜和艾斯耳边，鼓声跟着节拍不停地响，笑声歌声混在一起，酒醉的海贼搭着肩跳着晃晃悠悠的舞步。 海贼王是大海上最自由的人，当下以这个标准最接近海贼王的是香克斯，艾斯也接过一桶啤酒，咕嘟咕嘟大口喝着，以后呢，也许是他那个蠢弟弟吧。 第78章 目标 香克斯的宴会开了三天三夜。 酒后一地狼藉和寂静， 宴会结束只徒留空虚。 海伦娜这几天一直尝试把香克斯灌醉，起因是她有一点点好奇最终之岛拉夫德鲁的事情，可是香克斯口风很紧。 “大秘宝就在拉夫德鲁上吗？”海伦娜递给香克斯一杯混合烈酒，更容易醉。 香克斯接过去一口喝干， “是的， 罗杰船长留在那里了， 白胡子也承认了。” 海伦娜乘胜追击， “那拉夫德鲁在哪啊？” “我记不清了。” “雷利给我讲在那里看到的景象才取名为拉夫德鲁，上面有什么奇特的风景？” “我没到达拉夫德鲁。”香克斯又倒满了一杯酒，“雷利先生没有告诉你吗？” 雷利没有讲得很细， 海伦娜也不是很在意这个事，但是香克斯越遮遮掩掩， 她就越好奇， “小丑巴基也是罗杰海贼团的实习生啊， 最近都当上了王下七武海， 他的生意做的很大，找他聊聊天也不错。” 香克斯低下声来， “他当时发烧了，我们都没跟去， 所以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都不知道。” 海伦娜顿了一下， 又好奇道，“那你为什么不带着你的红发海贼团去找拉夫德鲁？” “我对大秘宝和海贼王这些东西没有想法。”香克斯抱着酒桶声音含含糊糊道。 “那你想恢复你的胳膊吗？”海伦娜又问道。 香克斯摇摇头， “我已经习惯了，有没有那条胳膊都不影响我的实力。” 真是有趣极了， 是个人都有欲望，白胡子在乎的是家人， 那红发真的就无欲无求吗？ 于是海伦娜又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还在收新人扩张势力？” “如果我不扩大势力，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香克斯语气很轻，但内容的力度很重，“不过最重要的事，是维持住伟大航路后半段局势的稳定。” 海伦娜这才想起来，顶上战争是他去收尾的，本来那战场还会不停扩大，死伤更多，是红发以一人之力让战争结束的，所以她更好奇了，大妈和其他海贼都在趁机占领白胡子的地盘，凯多联合joker，也就是多弗朗明哥也在浑水摸鱼搅乱局势，黑胡子更是在肆意猎杀恶魔果实能力者，可红发的行动却完全不同，好像只是顺势打败找上门的敌人，顺眼的愿意留下来的就收入麾下，不喜欢的就赶尽杀绝。 “局势的稳定，这种事情不是世界政府负责吗？”海伦娜心里暗道，连新上任的海军元帅赤犬都不在乎什么局势稳定，一个世界级的大海贼说什么鬼话。 香克斯似笑非笑，“说些你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觉得很有意思吗？” 海伦娜轻哼一声，“那你可真是伟大，比世界政府还操心这个世界啊。” 香克斯只是轻笑不语，打了几个大大的哈欠，抱着酒桶昏昏睡去。他身上有一种广阔的胸怀，可让人无法看清。 海伦娜拨了拨快要熄灭的火堆，火星在灰烬中闪烁，一条火线钻进了灰烬，又凶猛地燃了起来，她塞了几块树枝，让火苗稳定下来，抬头看向走到一旁的艾斯。 艾斯坐了下来，火光在眼前跳跃，“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吧。” “嗯。”晨露更加寒冷，海伦娜搓了搓双臂。 “前段时间有个和路飞同时成名的海贼来挑战，留下了一条胳膊，但人没事，现在的新人都越来越厉害了。”艾斯轻叹。 “你当年还收到了王下七武海的邀请呢，又做了白胡子海贼团的二队长，赏金也比这些超新星高那么多，突然说这话干什么？”海伦娜诧异道。 “我想说的是，我该出海了。”艾斯轻声道。 也对，艾斯本来就只是找海伦娜报答兼邀请她上船的，既然事情结束了，他也该出发了。 “你还是想要我给你搞条船吗？”海伦娜问道。 “不用了，我的小船足够了。”艾斯痞痞的笑着。 海伦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他把那条小船停到了这个海湾，鼓起的风帆上挂着黑桃骷髅旗。 艾斯打了个响指，醉倒在地上的所有人身边噼里啪啦地炸现出小烟花，惊醒了所有人。 “艾斯，你个混蛋，不能让人睡个安稳觉吗？！” “梦里的美女老婆都被你吓跑了！” 艾斯在头昏脑涨的众人叫骂声逃到船上，他压了压橘色的牛仔帽，微微弯腰，坏笑道，“该活动活动筋骨了，老家伙们！” “臭小子，我们可还没老呢！”耶稣布示威似举起枪。 艾斯大笑着，“我出发了！” 他的神情快活无比，似乎身上没有负担着打算杀死黑胡子的重任，也没有肩负着依旧活在世上的海贼王之子的身份。 大海的子女所有的难题都会在出海后解决。 艾斯的背影渐行渐远了，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后背上的白胡子标志依旧色彩不减。 …… 海伦娜也算是见识了红发香克斯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已经满足了她的好奇心，她打算继续自己的旅途。 “欢迎再来呀。”香克斯笑着和海伦娜说道。 “当然了，等我的实力再精进一点就会再来拜访的。”海伦娜认真道。 香克斯愣了一下，又哈哈笑了起来，“没问题，我不讨厌强劲的对手。” 海伦娜再次启航了。 她重新玩起了和甚尔的打赌游戏，他们约好要找难度大的猎物比较。 之前他们两个人从几千万的海贼开始抓来比，没什么难度，却留下了不少被他们吓死的胆小鬼，之后他们的目标越来越大。 很多赏金比较高的海贼都进入了新世界，这也意味着没本事的海贼就会加入某个四皇的势力，或被灭掉。 还在单打独斗的大海贼已经不多了，留给海伦娜和甚尔的选择也不多，近几年的赏金超过一亿贝利的超新星不少都加入了四皇的队伍，只有零星的野心和实力比较匹配的几个在外面乱蹦。 海伦娜和甚尔的做法比较相似，抓到赏金丰厚的海贼之后，先看看他有多少财宝，再把人送去海军基地换钱，一网打尽，收获多多。 在他们手里的时候，几乎逃不掉，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到了海军基地还能找到机会逃跑。 两个人比起来，海伦娜的难度更高一点，因为她是被通缉的，甚尔身上没有背悬赏令。 他们换来的赏金差距不大，所以这才换了目标，变成了捕捉难度更大的一方获胜。 这个时候两个人的目标不一样了，甚尔认为名头更大的目标更难，而海伦娜认为寻不到踪影的更难。 甚尔打算去找那个自称为“白胡子二世”的爱德华·威布尔，现在已经升为王下七武海了，赏金固定在四亿八千万贝利。 他们每次的目标都不会重叠，海伦娜交给了命运来选择。 她在一家酒馆玩飞镖游戏时，飞镖突然被门窗的风吹偏，扎入了墙上的一张悬赏令。 “凯撒·库朗，只有三亿贝利啊，比起那个所谓的白胡子二世金额低了很多啊。”海伦娜有些不爽，但她会尊重占卜的结果，想这种游戏，如果总是靠着能力作弊就不好玩了，所以她只会用在开局决定目标这没什么用的地方。 出乎海伦娜意料的是，这个凯撒真的很难找。 凯撒·库朗曾是海军科学部队的科学家，之后在实验室引发了爆炸事故被捕，又从监狱船上逃走，从此不见踪迹。 这是官方和海伦娜私底下查到的结合起来的说法，凯撒已经消失了好几年，完全没有一点消息，而想查查他曾经做实验的地方也没有什么眉目，都被世界政府和海军盖得严严实实。 海伦娜知道哪里会有更详细的资料，就是海军大将黄猿那里，他是主管科学部队的大将，但是海伦娜不打算自投罗网换赏金，她的思路是逆着来。 科学这种东西不是中立的，武器本身就不是好东西，无论使用者的心理是善还是恶，都一样会造成伤害。 海伦娜记得在以前的世界里，有一种廉价而威力巨大的武器，名为“贫者的蔷薇”，无论制造者的起因是善是恶，使用的人都会造成一座城市的毁灭和无数人的死亡，虽然各国禁止生产，但是纷争不断的各个势力还在悄悄制作使用。 这个世界也很混乱，杀伤力高的武器更是稀缺品，一个逃狱的海军的科学家会创造出来什么，很明显就能想清楚，他一定违禁了很多规定，哪怕是在专门研究武器的部门也一样，那他的产品自然有高需求的其他市场。 海伦娜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地下世界花名“joker”的多弗朗明哥的生意，她无意中破坏了多弗朗明哥几次交易现场，那之后多弗朗明哥明面上没办法，只能找借口找茬。 本来海伦娜不打算搭理的，但是罗找上了门，他提出情报互换，他想要知道多弗朗明哥部下的实力水平，换得海伦娜的任何要求。 所以海伦娜才跑去了德雷斯罗萨一趟，竞技场上获得了罗需要的一些情报之后她就撤了，后来也传递给了罗，但她的报酬一直没想好要什么。 可是现在她想好了，她想知道多弗朗明哥和凯多在合作什么，有没有什么需要凯撒·库朗能力的地方。 可是罗的踪影也很难寻。 大半年前他在洛基港夺去了一百名海贼的心脏交给了海军，从而获得了王下七武海的身份，那之后没有活跃多久，就收不到他的消息了，不知道去哪了。 曾经罗就说过他的目标就是多弗朗明哥，不管他在搞什么鬼，都在为这个目标努力，现在不见踪影，也一定和多弗朗明哥的事情有关系。 海伦娜觉得自己的思路很正确，需要验证的是，凯撒和多弗朗明哥到底有没有合作。 凯撒在哪里藏着呢？ 第79章 重逢 海伦娜已经在海上漂泊了好多天， 她有罗的生命卡，以为跟着生命卡的方向行驶就会轻松找到人。 但是生命卡这个东西更像是一种心灵的寄托物，而不是寻找目标的工具，一小片生命卡放在掌心， 只会以每秒一厘米左右的速度向生命卡主人方向移动。 海伦娜光是航线一天就校对了几十次， 生命卡太小了， 伟大航路的大海又那么诡异莫测， 她必须常常调整方向，才不至于走错方向，可海面时常变化的天气又时刻影响， 本来好不容易按照正确方向前进了一段时间，又顺风速度很快， 结果下一刻就狂风大作， 连海里的小鱼都被吹得倒退着向后， 最后无路可逃地卷入旋涡， 沉入海底的大鲨鱼口中。 这一耽误，前进的航程全部作废， 海伦娜不得不重振旗鼓再次向生命卡指引的方向航行。 又飘飘荡荡了几天，总算是看见了岛屿的影子， 只是这个岛屿附近的海域和其他岛屿不同， 它非常不平静， 海面巨浪滚滚，天空乌云密布， 时刻下着雪，远远地看过去， 全是冰山，而且更与众不同的是没有一个记录指针指向它， 这是一座不被记录的岛屿。 海伦娜握着船舵灵巧地绕过海面下暗藏的冰块，她环顾着四周，罗那家伙真不愧是北海出身的，居然喜欢在这种寒冷的地方藏身。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颜色，海伦娜的眼睛开始难受，她赶紧取出墨镜戴好，却发现自己的船又绕了出来，“奇怪，刚才都已经进入这座岛的航道了，怎么又出来了？” 戴上墨镜，雪盲症也没有好转多少，海伦娜的眼睛还是不舒服，微微有些刺痛。 很奇怪，海伦娜心道，她没有这种病史，她的眼睛也没有脆弱到这种程度，可是却发作的这么迅速。 还有，海伦娜已经不是刚出海的新手了，她不认为自己的航线水平会在正常行驶的时候又绕出去，这里面有问题。 深色的墨镜虽然没有让眼睛的疼痛状况好转，但是不再被白色的颜色困扰，海伦娜仔细扫过眼前这雪峰冰山的夹道，她看到了破绽，前方一处海流的方向不对，随手攻击了那里的巨型冰块，随着冰块的炸裂，露出来的是通畅宽阔的航道。 海伦娜用清水擦了擦眼睛，这才好转了一点，她很不高兴，罗那家伙搞什么啊，把自己藏得这么严实，几个月没见，他当上了七武海架子居然变得这么大。 顺着航道海伦娜来到了一个比较大的湖泊，她把锚放下停好船，裹住身上的厚大衣，抬头看了看湖泊前的建筑物。 这是一片被冰雪覆盖的建筑群，像是铁质的，上面只能看清有“PH”两个字母的标志，海伦娜回头看到湖泊上方迷雾重重，看不清对岸的景象，只能感觉到这座岛是一片空寂。 她一步一个脚印，踩在雪地，脚印清晰深刻，走到大门前。 这个钢铁闸门非常巨大，有非常明显的科技感，门上有一个红色的按钮，海伦娜毫不犹豫地按了下去，难听的门铃声响了起来。 海伦娜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应门，她又反复按了好几次。 大门总算发出了吱吖的响动，缓缓地打开了。 “你为什么来这儿了？”罗依旧戴着他那顶毛茸茸的斑点帽子，握着那把鬼哭长刀，他靠在门边，嘴边挂着一贯的嘲讽似的笑容。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罗。”海伦娜轻笑着，语气暧昧，“不邀请我进去吗？” 罗不接这个话锋，“找我有什么事？” “上次的报酬我想该收了，你不会当了七武海就不认账了吧？”海伦娜道。 “不会。”罗皱眉。 “那就奇怪了，那你干嘛要攻击我？” “你在说什么？”罗更加不解了。 海伦娜取下墨镜，给罗展示她已经充满红血丝的双眼，“我才刚进来眼睛就得病了，你还阻挡我前进的路线。” 罗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道，“这里曾经进行过科学实验，可能是残留的有毒物质导致的，和我无关。” 罗的这番解释倒让海伦娜的猜测有了依据，“其实我刚好在找一个被通缉的科学家，凯撒·库朗，不过这家伙已经失踪三四年了，我想着你应该有他的消息就来找你了，凯撒不会凑巧就在这里啊？” “……”罗微妙的沉默了几秒，“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海伦娜盯着他的眼睛，冷哼一声，嗤笑道，“罗，你以为我是多不了解你，居然还给我讲这种骗小孩的话？” “你为什么认为凯撒·库朗在这里？”罗问道。 “我的眼睛难受是毒气导致的，我的抗毒性还行，所以只是眼睛难受，凯撒的能力是瓦斯，而且他曾经在这里制造过毒气。”海伦娜指了指建筑物上的字母，“这里是庞克哈萨德，PH代表的是贝加庞克，很明显了不是吗？” 海伦娜又道，“我只是找不到庞克哈萨德的位置，想想他也只会躲在这里，不存在的岛屿是多么好的藏身之地。” 罗暗中轻叹，海伦娜的确没猜错，凯撒·库朗就藏在这个岛上，他大概也能猜到海伦娜是怎么想到自己会知道凯撒的下落，他们的思路是一致的。 他的目标是多弗朗明哥，而多弗朗明哥最重要的生意来源不是武器也不是奴隶，而是人造恶魔果实，是凯撒在生产人造恶魔果实的原料，这是他打探了很久得到的情报。 不管海伦娜是怎么推算的，他本来就透露给她自己的目标，所以顺着多弗朗明哥这条线就能找到凯撒，也自然会认为他知道凯撒的地点。 但问题是罗不知道海伦娜打算做什么，会不会破坏他的计划，而且之前他为了获取凯撒的信任和在岛上自由行动的权利，把自己的心脏和凯撒手下女秘书莫奈的心脏交换了。 最近岛上很不平静，先是来了一个武士，又有海贼，紧接着是海军。 凯撒作为造成庞克哈萨德毁灭的罪魁祸首，必须不能展露在人前，不少强大的不速之客都由罗来解决，不过海伦娜进入航道的时候，他还不知情。 等海伦娜上岸了，凯撒听了莫奈那个女人的话，非要认为是他把人引来的，就因为那些没有依据的花边新闻，“罗，你来的时候不是说不许透露你在这里的消息吗？那这个交易师为什么会到这里？你是要背叛吗？” 罗只好给凯撒承诺道，“我会赶走她的。” 莫奈还在煽风点火，“平时都是砍死入侵者的，这次只是赶走，果然是在保护你的情人吗？” 罗想到这里都还在不爽。 他要权衡当下的利弊，也许海伦娜能帮他突破眼前不能进退的困境，正要开口，一艘军舰就靠岸了。 一行人陆陆续续从G5基地的军舰上下来，为首的是海伦娜的熟人，斯摩格和达斯琪。 他们看到海伦娜和罗的身影也很惊讶。 “死亡外科医生特拉法尔加·罗，交易师海伦娜，你们为什么会在这个世界政府和海军禁止进入的岛屿？”斯摩格率先逼问。 罗淡定回道，“这是我的别墅。” 海伦娜面对斯摩格和达斯琪不免有些头疼，她快速分析了一下现状，斯摩格似乎把她和罗当成一伙的了，不如顺势而为，还能膈应一下罗。 她轻巧地转身站到了罗的身侧，手肘搭在他的肩上，姿态亲昵，“我们在度假呢，没办法，谁叫他来自北海就喜欢这种寒冷的地方。” 罗的脸色显而易见的黑了下去，但他没有反驳，“白猎人当家的，你们来这里也违禁了吧？” 达斯琪板着脸播放了一个录音电话虫，里面是一段对话，一方在求救，说自己在这个庞克哈萨德岛上，另一方是草帽路飞的声音。 “草帽海贼团已经全员复出了，他们就在这个岛上。”达斯琪严肃道，“就算你是王下七武海，我们也有权利搜查其他海贼。” “岛上只有我一个、我们两个人。”罗说到一半就迅速改口了，他嘲讽道，“这不过是你们海军伪造录音的把戏。” “这不是伪造。”达斯琪皱着眉头，她却没有提海伦娜现在也是赏金两亿贝利的大通缉犯要被他们逮捕的。 达斯琪听到了罗身后传来的声响，像是一群孩子在哭喊，还有几个大人喊着“快跟上”。 罗身侧半掩的闸门下一刻就被踢开，一群身形大大小小的孩子冲了出来，中间还有在这寒风中只穿着比基尼的橘发女子，狸猫似的人形动物，奇怪的机器人，还有一个金发卷眉的青年。 这几个奇怪的人和这群大小不一的孩子刚冲出大门就被冻得受不了了。 “啊！是海军，快往回跑！” 山治刚脱下外套递给打颤的娜美就看见了从东海就开始追捕他们的斯摩格，赶紧招呼这群孩子们回去。 他仿佛有什么预感似的，心跳在砰砰加速，转身后就看见了被这群孩子挡住身影的海伦娜。 太突然了。 山治根本没时间思考，他不知道是因为跑步和战斗产生的热汗和室外突兀的寒冷对冲的刺激，还是因为看到海伦娜靠在罗身侧的亲密姿势那一瞬的妒意。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直接把海伦娜拥到怀里了。 第80章 互换 山治抱住海伦娜就跑。 实际上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跑到一半却被奇妙的心灵移植恢复了理智。 这是特拉法尔加·罗的能力，现在在场的五个人的心灵都不在自己**里了。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山治in娜美，娜美in海伦娜，海伦娜in山治， 乔巴in弗兰奇， 弗兰奇in乔巴。 刚开始大家有些慌乱， 但很快情绪就稳定了下来。 海伦娜感受着身体还未平复的狂跳的心率， 若有所思的低头微笑，结果她一低头就看见了手上拎着的一颗奇怪的脑袋，使劲摇了摇， “这是什么？” 结果这颗头颅出声了，“不要再晃了， 在下一点也不晕！不晕！” “这是个武士， 不知道为什么只剩下脑袋却还活着。”娜美模样的山治努力平静道。 “在下是被刚才那个七武海砍的， 明明被砍了， 却没有死，这是武士的耻辱。”武士头生气道。 “这是罗的恶趣味， 他是个医生，不喜欢杀人， 这个心灵移植挺有意思的， 不过没想到连我也一起啊。”看来凯撒绝对在这里了， 但是海伦娜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告诉她，他们的信赖关系已经不存在了吗？ 一旁的山治听到海伦娜的话， 心情更是复杂。 山治在地狱般的卡玛巴卡王国呆的这两年里，可是没少看海伦娜的新闻， 她的绯闻满天飞，报纸里她的暧昧对象多到几乎要绕伟大航路一圈了。 但是他那会儿对这件事没有太多的感觉， 主要是七水之都一别，他虽有不被依赖的失落之意，却知道海伦娜小姐有她的苦衷和理由，所以才不和他见面，山治完全理解海伦娜小姐的想法，而是在顶上战争的报道铺天盖地撒下来的时候，他看到了路飞为了救艾斯不顾生死奔赴战场，而海伦娜小姐也不知是何缘由为他们用身体挡了最严重的一击后，他的心里只有担心海伦娜小姐的生命安危了。 所以之后哪怕看到让山治不爽又生气的绯闻，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海伦娜小姐一切平安，这才是最关键的事情，唯独稍微有点在意的是没有和他的报道。 但两年后，也就是前不久，山治和同伴在香波地群岛重汇，大家互相闲聊起来两年间的经历，他不愿提起在人妖岛的事情，但有件事他必须得告诉路飞一声。 “我呆的那个岛和革。命。军有关系。”山治隐去地名，“有一次一个干部和岛屿的国王通电话，先是问了我是不是在那个岛上，又聊起了你，那个干部被问道和你是什么关系，他说你是他弟弟，路飞，你还有一个叫萨博的兄长吗？” 路飞哗的一下眼泪如喷泉涌出，“萨、萨博，他还活着吗？” “我没见到人，但通电话的人确实是被称呼为萨博这个名字的男人。”山治稳妥的解释道。 “太好了，萨博也还活着。”路飞却立刻接受了，期待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到啊。” 山治说完了这件事，就放下心来，又随口问道，“路飞，你知道海伦娜小姐身体怎么样了吗？那么重的伤已经好了吗？” “海伦娜啊，她吃得好睡得好。”路飞还沉浸在萨博“复活”的震惊中，话已经出口才想起来海伦娜的叮嘱，赶紧捂住嘴巴，“不好，海伦娜不让我给你说的！山治，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山治陷入了沉默的思考，他可以理解海伦娜在七水之都对他的态度，毕竟她马上要参与一场生死不论的战争，但是战争结束后，却还是选择了这种远离躲避他的态度。 山治突然无比在意起来八卦报纸里的文章。 但山治完全没有想到海伦娜小姐就和她那该死的绯闻对象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完全是脑子一冲动就把海伦娜抢到怀里了。 山治一边在心里说服自己是海贼，抢人这种行为很正常，一边又在担心海伦娜小姐会生气，更不愿意理他了该怎么办。 不过海伦娜小姐没有反抗他的动作，山治又喜滋滋的觉得自己没有彻底出局，可特拉男是个强敌，一样也救过海伦娜小姐，虽然没有一直和她待在一起，也不是在七水之都陪在海伦娜小姐身边的那个人，可为什么他们关系依旧可以那么亲密，她却不理自己，山治又苦恼烦躁起来。 这奇妙的心灵移植把山治从这个冲动行为中解救出来，结果现状确认之后，他发现海伦娜小姐现在用的是他的身体，又看见海伦娜小姐好奇地摸着身上的肌肉，他一瞬间脸红到爆炸，结果又被同伴们打趣说没见过娜美小姐这样的表情。 正在使用海伦娜身体的娜美比其他同伴知道更加详细的内情，所以没有太生气，但依旧神情微妙，换了身体的感觉的确很不一样，她也很好奇这位海伦娜小姐的身体，但她没好意思动手实践。 他们终于找到后门又冲入冰天雪地里，却幸运的和路飞几人汇合，找到了一个避风挡雪的地方，互相讲述经历补充缺失的情报。 海伦娜也才明白了草帽海贼团怎么来这里了，他们是接到一通电话在求救，也就是她在刚才的大门口听到达斯琪播放的那一段。 路飞他们在一片火海中上岸之后，看到了庞克哈萨德的字样，之后又遇到了传说中的蜥蜴身长着翅膀的龙，和一个只有下半身的人，乌索普还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长着翅膀的鸟人，又和一群下半身是动物的半马人打了起来，最后穿过一个湖泊后就到了冰雪之地。 山治他们本来在船上等着路飞他们探险回来，结果被瓦斯放倒，关进了一个封闭的房间，碰到了那颗武士头，从房间闯出来后遇到了这群被主人从各地带来治病的孩子们，他们向娜美求助想要回家，所以他们几个人就带着这些被诱拐的孩子们跑出来，一出来就到了被冰雪覆盖的这片地带。 路飞好奇地问海伦娜怎么来这里了。 顶着山治脸的海伦娜举手，“我在这里，我来找一个叫凯撒·库朗的科学家，他曾是贝加庞克的同事，四年前在这里引起了事故，导致这座岛毁灭了，之后凯撒又逃脱了，一直不见踪影，但是他肯定在这个岛上，这些孩子们说的主人大概率就是凯撒。” “别胡说了，主人是救世神！才不是那个罪魁祸首贝加庞克！”被路飞打倒当做交通工具的茶胡子绑在柱子上生气地反驳，他讲了一个另外的故事，关于主人是多么的善良的故事，政府在爆炸发生之后不管这里，但是主人到来净化了遍布岛屿的毒气，又救了被砍断双腿的他和被留在岛上被毒素侵染下半身不能动弹的其他人，让他们用充满瓦斯的气球行动，又仁慈的给这群臭小孩治病，多么伟大又多么智慧，之后岛上又来了第二个救世主特拉法尔加·罗，他用动物的双腿换给他们奔跑的自由。 “你在说我错了吗？”海伦娜很不高兴，她抽出来那张凯撒的通缉令怼到茶胡子脸上，“这是不是你的主人，悬赏金三亿贝利，如果他真像你说的那么伟大，庞克哈萨德的毁灭又不是他犯下的错，为什么会被通缉呢？” “那是世界政府的人不懂主人科学研究的伟大。”茶胡子硬着头皮狡辩，他又找回了自己的节奏，大声笑了起来，“你们都要为主人的科研实验献身，为人类的未来变成实验体吧！” 海伦娜叹了口气，和这样的人说什么话都没有意义，她只是又和路飞他们重复了一遍她所得知的情报，“庞克哈萨德爆炸的化学武器造成的结果是这里遍布毒气，而凯撒的能力是瓦斯，制造毒气再方便不过了。” 路飞听得认真。 山治本来也在专心地听着海伦娜讲话，转眼却发现那颗武士头和下半身重遇后，跑出去找自己剩下的上半身了，是他把没有自保能力的那颗头从封闭的房间里带出来的，所以他要对这个武士的性命负责，虽然不舍却还是拉着遇到过武士上半身的布鲁克，最后又加上了对武士好奇的索隆一起出发。 海伦娜还在和路飞对话，只留给山治了一点注意力，又回头和路飞继续讲艾斯跟着香克斯锻炼了一段时间，现在又重新组队出海了。 路飞听闻果然开心极了，他向海伦娜介绍他最棒的同伴们，要当世界第一大剑豪的剑士索隆，要做海上战士的狙击手乌索普，要寻找All blue的厨师山治，要画出世界地图的航海士娜美，要研发出万能药的船医乔巴，要寻找历史正文的考古学家罗宾，要看着制造出的梦想之船到达世界尽头的船匠弗兰奇，要环行世界一圈和鲸鱼拉布重逢的音乐家布鲁克。 说话间，这群玩闹的孩子们中巨型的几个突然暴躁又痛苦地闹腾起来，喊着要吃糖果，说平时这个时间会吃糖果，吃了之后会很幸福。 紧接着正常大小的孩子们也开始哭泣着要糖果，巨型孩子开始打人，他们的力气很大，大家努力在不伤人的同时阻止住孩子们的暴动。 乔巴很快查出来真相，这群孩子们每日吃的糖果是毒药，会让人上瘾。 凯撒在用毒药控制这些孩子。 乔巴痛苦地冲着茶胡子发怒道，“你的主人为什么要这样伤害孩子？！”他恨不得用现在使用的弗兰奇的身体赶紧砸烂那个主人的脸。 茶胡子还是坚持他那套被凯撒洗脑的说辞，坚决否认，“主人是为了那群小鬼好，多么善良的为他们治病。” “他们没有病。”海伦娜轻声道，“这不是巨人族的小孩，是被凯撒强行变大的普通小孩，这是巨大化实验。” 乔巴要治好孩子们的毒，娜美想要带这些向她求救的孩子们回家，路飞握紧拳头，“那我就去会会这个主人吧。” 海伦娜拦下路飞，“等一下，路飞，不要抢我的猎物。” 路飞挠挠头问道，“海伦娜，说起来你来找这个凯撒干什么？” “我没说吗？是用他换赏金啊。”海伦娜轻缓道。 路飞嘻嘻地笑起来，“那我们就比比谁先揍飞凯撒！”《 》 80-90 第81章 谈论 就在路飞和海伦娜几人准备出发时， 娜美突然大喊起来。 “怎么回事？！身上散掉的这是什么东西？！” 海伦娜听到娜美这样说道，她才想起来她自己的情况，她的念力时刻在运作着，因为太理所当然了， 所以完全没有想起来。 海伦娜更没想到身体内里换了人之后， 娜美的表现好像刚开精孔的念能力初学者， 身体的生命能量溢出， 如果无法控制住，所有的生命能量流失掉就会死亡。 海伦娜用食指抵住娜美的额头，“集中精力， 控制它，不然就会死。” 娜美惊慌道， “谁会死？” 海伦娜低头沉吟， 这应该要看人因为是心脏停止跳动脑电波停滞而死还是因为灵魂消失而死， 罗的能力是手术果实， 大部分是作用于**的，所以她猜测道， “大概率是我。” 娜美更加焦急了，如果是她自己可能死掉， 她会努力反抗， 而现在却负担了别人的生命， 她更不能因为她而害人性命。 娜美按照海伦娜的指示，把四溢的气当做身体的一部分， 慢慢收起来，控制在身体四处， 她很聪明，也能在这压力下保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 慢慢地娜美总算控制住了， 她大大地松了口气，在这么寒冷的地方流下的汗湿透了衣服。 海伦娜见她做到了，称赞道，“娜美你很厉害啊。” 娜美叹了口气，“特拉男这个能力居然这么危险。” “这应该只是我的身体特殊之处。”海伦娜道。 娜美似乎因为这一件事和海伦娜拉近了距离，“那万一我没有控制住你该怎么办？” “那就只能死了吧。”海伦娜平静道，“我没想到罗连我也一起划入他的攻击范围了，而且当时我的心思在别的事情上，的确是大意了。” 娜美抿了抿嘴，她察觉到了其中暗含的意味，微微叹气，她又问道，“其他人呢？怎么只有我们两个在这里看着这些孩子们？” “路飞，罗宾还有弗兰奇一起去找凯撒了，我担心你就留下来了。” 娜美点点头，“那乔巴呢？” “刚才有两个巨型兽人把他抢走了，不过真正的目标是弗兰奇的身体，哦，这两个兽人还打了茶胡子。” 娜美惊讶道，“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你什么都没有做吗？” 海伦娜有些疑惑，“我还要做什么吗？” 娜美没想到海伦娜是这样冷淡的一个人，但好像也并不是很出乎意料，这些事的确和海伦娜没什么关系。 “你很失望吗？”海伦娜敏锐道。 娜美摇摇头，“你是什么样的人和我无关，但有的人会。” 海伦娜微笑道，“他不会，你知道的。” 娜美垂眸，她像是草帽海贼团的妹妹被保护着，又像作为一个姐姐一样为他们操心。 她不知道海伦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哪怕现在处在她的身体里，也只能感受到这是一个强大的人，浑身是经过努力锻炼和受过伤的痕迹。 而这个人和她认识的那些女性都不一样，她的养母是一个为了她和姐姐对着海贼赴死不屈的女海军，她的姐姐诺琪高勇敢又温柔地守护着她。 薇薇为了她的国家和子民承受了太多重压却依旧选择不动用武力换来和平。 罗宾从八岁开始逃亡，却依然坚强地在找寻历史正文的路上前进。 罗拉不甘心被母亲安排的婚姻而愤起逃婚，一直在勇敢地追求幸福。 白星也一样，为了母亲乙姬王妃的鱼人与人类和平共处的心愿把母亲去世的真相藏在心中。 但海伦娜和她们不一样，她好像是一片迷雾。 娜美在鱼人岛得知她写信给白星讲陆地上的冒险故事，似乎她有那么一丝柔软留给了同性。 海伦娜不加入任何组织和队伍，不管是海贼团还是企图招揽她的革。命。军，她就只是一个人在旅行，偶尔遇到同行者也只是一段路程后就再次分别。 海伦娜的手段也非常狠厉，被她抓到的海贼被扔到海军基地的时候都是半死半残，宁愿被海军关到大监狱也不想在她手里多待一秒。 娜美读过海伦娜的报道，文章里写她的残酷和强大，海贼无不害怕她的到来，也见过她的通缉令，照片里的她处在战场上，血污沾身，神情凛然，仿佛是女武神降临，更从山治口中听到过她的故事，美丽又多情，神秘而遥远。 娜美搞不懂海伦娜这个人，也许罗宾可以理解她，不过这件事无关紧要，娜美只是担心山治会受伤。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山治这样细致地对待一个女性，他平时已经对女性够温柔了，可对着海伦娜，简直是变本加厉的体贴，连烟都没有拿出来抽，可是海伦娜连话却都没怎么和他说。 娜美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海伦娜讲，她只能委婉提醒道，“山治一直在记录旅途中的故事。” 海伦娜只是轻轻笑了笑，她抬手按在胸口上，“我知道的，这里在为我跳动。” 娜美神情微微动容，正想说什么，海伦娜又开口了。 “但是我不会让他这么轻松过关的。”海伦娜狡猾地笑着，“要记得保密哦。” 娜美了解一些男女之间推拉往来的微妙，可她不理解海伦娜为什么要搞得这样的复杂？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必要这样拖拖拉拉颠三倒四反反复复，大海上哪有那么多可以拖延的时间，海上的所有事情就如狂风骤雨的气候，转瞬即逝，不抓住就会消失。 可是海伦娜只是淡而一笑，并不解释。 …… 在另一边的废弃研究所里，同样被罗换了心灵的斯摩格和达斯琪也在讨论着当下的情况。 “看来罗和海伦娜不是一伙的。”“达斯琪”抽着雪茄，胸襟大敞着，现在身体里的人是斯摩格，他发现没有地位就不能贯彻他想要的正义，顶上战争之后，他带着达斯琪离开总部去往伟大航路边远的G5支部，成了中将，这次是收到草帽海贼团复活的新闻后，带着部下前往鱼人岛后最颠簸的磁场岛屿前守着，没想到草帽一伙居然跑到庞克哈萨德了，又遇上了罗和海伦娜。 “现在情况很复杂，罗背后肯定有人，贝加庞克曾在这里做实验，但是事故是凯撒·库朗造成的，他按了化学武器的**，这个岛屿就一瞬间被毁灭了，布满了毒气，但是一年前赤犬和青雉在这里决斗，岛上的毒气几乎消失了，比现在的还要少，他们那一场大战让岛屿的环境彻底变化了，一半冰冻，一半燃烧。你们看到岛上的标志了吗？c.c是凯撒名字的缩写，现在庞克哈萨德的背后是凯撒。”斯摩格继续讲道。 达斯琪的心灵在斯摩格的身体内，她把斯摩格衣服扣子全部扣好，“那些小孩子，让我想到一件事。G5负责的海域这些年总出现一些孩子失踪的报告，然而递交上去之后，就变成了海难，但是看到这些孩子，我怀疑他们没有死于海难，而是被诱拐到这里了。” 斯摩格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这代表着G5有内鬼，“先把这个猜测放在心里吧，说完罗，再看看草帽一伙，达斯琪，你觉得他们为什么会到这个岛上来？” 达斯琪沉吟了一会儿，“可能真的就是因为那通电话意外上岛的。” 斯摩格点点头，“也有可能，不过海贼就是海贼，不管是草帽一伙，还是违反禁令上岛的罗，藏于背后的凯撒，全部要抓捕起来，海伦娜也一样。” 达斯琪轻声道，“海伦娜在顶上战争那之后还在抓海贼做赏金猎人。” “这么说你已经原谅她在马林梵多的行动了？”斯摩格反问道。 达斯琪有些迷茫，“我不知道，可她后来没有和海贼再混到一起，甚至一直在帮忙抓海贼，为什么悬赏金一直在飙升？” 斯摩格叹了口气，早在黑胡子抓了艾斯给总部换七武海的名头时，青雉就和他讨论过黑胡子这个人，连他叫老爹的白胡子都敢被他挑衅，这人什么事情不敢做？ 果然他在马林梵多还夺了白胡子的果实能力，从那之后，海军和世界政府更加警惕黑胡子了，谁知道这人哪天会不会打上圣地玛丽乔亚。 海伦娜身上有一种气质，那是肆意妄为的自由，她比黑胡子更捉摸不透的是，她不打算当什么海贼王，目的不明确，这更让人害怕，但她又不如黑胡子一样拥有强如四皇的势力，所以又削弱了她的危险程度，这一加一减之间，悬赏金还是升上去了。 “达斯琪，在海伦娜的事情，你怎么思考你的正义？海贼就是非正义？抓海贼就是正义？” “斯摩格先生又是怎么想的呢？”达斯琪反问道。 斯摩格光棍似的吐出一口浓烟气，“不知道！” 达斯琪叹了口气，“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嘛，电话虫都被罗收走了，船也被他破坏了，先派人出海给总部报告这里的情况，罗，凯撒，草帽一伙，还有海伦娜都在这里。” “船从哪来？”达斯琪皱眉问道。 斯摩格哈哈大笑，“抢凯撒的船！” 第82章 解释 与此同时， 罗和路飞在讨论结成同盟要一起挑战四皇凯多，第一步是抓住凯撒。 尽管这个时刻，路飞只是因为觉得有趣就答应下来了。 而罗也没有觉得他们的成功率有多高，只是碰巧遇到了这个同为D之一族的路飞。 不多久， 路飞和罗一起回到了临时避风处， 被抓走的“弗兰奇”乔巴也救回来了。 娜美第一时间让罗把身体换回来， 她不敢再担负着海伦娜的身体了， 万一她没控制住又出现了刚才的情况怎么办，不过只有娜美的身体因为山治在外面没有换回来，其他人都归位了。 紧接着路飞向他的同伴们告知了他们和罗的红心海贼团同盟。 娜美连忙反对拒绝， “特拉男太吓人了！” 罗宾则是提醒路飞，“海贼同盟伴随着背叛。” 路飞淡定地扭头问罗， “你会背叛吗？” 罗摇头， “不会。” 乌索普又指着海伦娜道， “她会不会出卖我们啊？” 罗又摇摇头， “她不会。” 海伦娜嘲讽道，“这会儿你又信任我了吗？王下七武海的特拉法尔加·罗和同为极恶一代的蒙奇·D·路飞同盟， 这个大新闻我会卖给世界经济报的老大摩根斯的，估计值不少钱。” 乌索普大叫， “啊！路飞， 你看吧！这个女人好可怕！” 路飞只是嘻嘻哈哈的笑着， “好有趣啊。” 罗瞥了一眼路飞用奇妙的三言两语和超强的信赖就说服了他的同伴，小孩开始暴躁和哭泣， 路飞和他的同伴又在安抚他们。 罗趁机走到坐在偏僻处的海伦娜身边，“生气了吗？” 海伦娜冷哼道， “我怎么敢和七武海大人生气啊。” 罗早就预料到了海伦娜的脾气，他也确实理亏， 饶是如此，还是觉得头疼，他叹了口气，用海伦娜的方式给她解释，“进入新世界还能活下来的海贼团只有两条路，一个是被四皇庇护，一个是不停挑战四皇，草帽当家的是海贼，而你是赏金猎人，这样的游戏只适合海贼。” 海伦娜的神情缓和了不少，但她的问题没有完全解决，“那我刚到这个岛上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凯撒在这里？”她不在乎被罗的能力换身体那勉强算是攻击的事，她在意的是被欺瞒哄骗。 罗沉默了一下，抬手压了压他毛茸茸的帽子，“因为我的心脏和凯撒的女秘书做了交换，作为我在这里自由行动的条件。” 海伦娜睁大了双眼，这可真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罗一贯是采用最稳妥的计划行事，可这次却这么疯狂，她用手撑着头笑起来，“罗，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还说我是疯子，你也差不多。” 罗不着痕迹地弯了唇角，他继续道，“当时我担心你会打乱我的计划，就没有告诉你。” 海伦娜点点头，她好奇道，“你的作战计划是怎么把凯撒和凯多是联系起来的？” 罗又看了看路飞那边还没消停的动静，把鬼哭靠在一边坐了下来，“还没有抓到凯撒，我不想说太多，但是你肯定不乐意。” 海伦娜扭头冲他笑，“既然这么了解我，那还不快讲？我的气还没消呢。” 罗低声轻笑，这意味着他要用故事换她消气了，“我似乎没给你说过，我曾经是多弗朗明哥的属下，所以才知道他是joker，但是我离开很久了，后来多弗朗明哥夺了德雷斯罗萨这个国家的权，所以才让你去帮忙探探底。” 海伦娜恍然，“所以你才一直盯着他不放，现在都和他地位平起平坐了，看来内情很多啊，不过当时我去德雷斯罗萨的时候你怎么没要其他情报？” “你是在还人情，不是做交易。”罗低声道。 海伦娜笑着摇头，连自己的底线都能踩准不越线啊。 罗继续讲，“我找到了一举毁灭掉多弗朗明哥的办法，那就是凯撒，他在生产人造恶魔果实的原料SAD，而多弗朗明哥在德雷斯罗萨建造工厂制造人造恶魔果实，主要买家是凯多，他部下已经有五百能力者。” 罗恶劣地笑了起来，“绑架了凯撒，毁了SAD，多弗朗明哥就得承受凯多的怒火，他玩完了。” 海伦娜略带兴奋地笑着，“我真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真想不到会出什么招搅浑这乱局！” 她已经看到了计划成功后的混乱景象，人造恶魔果实是一大杀器，比任何普通武器都更重要，凯多不能增加更多的恶魔果实战士，那是个大疯子，一定会愤怒发狂，到时候罗和路飞不是说想不对上凯多就能随便脱身的了，而他们也不是能够屈居人下的人物，不决战出谁是活下来的赢家就不会结束。 当然，海伦娜没想过他们输的后果，她只是认定他们会胜利，那么盘踞这片大海的巨头之一就会倒塌，格局会大变。 就像是白胡子死去后一样，海伦娜之前以为会风云变动，结果在各个海贼的争夺和海军的围剿之下，他留下的地盘被分割，他的部下被捕杀。 两年间这海面已经渐渐平静了，一方面归功于赤犬上任海军元帅，从民间选拔了海军大将，大力猛烈击溃海贼，另一方面则是黑胡子成了新四皇，稳定了后半程的局势。 如果罗的计划能够成功，还有艾斯的复仇计划如果也实现了，就没有人能再补充上四皇的位置了，这片大海真的会改变。 海伦娜的双眸掠过带着热度的兴奋，“所以你不止是为了搞垮多弗朗明哥啊。” “他只是一个途径点。” “不过你以前说过目的不是大秘宝，那挑战凯多是为了什么？”海伦娜好奇道。 罗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出生在北海的白色城镇弗雷凡斯，这个国家盛产珀铅，四处都是洁白的，铂铅会变成昂贵的珍宝，但是开采之后会让人中毒，国民全部中毒浑身发白，邻国被世界政府隐瞒真相，以为铂铅病会传染，所以没有派兵救人，还封锁了出境道路，战争爆发了，我的家人都死绝了，只有我逃了出来。” 他顿了顿，又道，“后来加入了多弗朗明哥的海贼团，他倒卖武器也倒卖恶魔果实，在那儿我找到了手术果实。” “你省略了很多情节吧？”海伦娜道。 “……我在那里遇到了一个好人，他为了帮我治病被多弗朗明哥害死了，也因此我离开了堂吉诃德海贼团。”罗很艰难地说道。 海伦娜不再逼他继续了，她基本已经猜到了全貌，罗想要搞垮多弗朗明哥是为了他的救命恩人，但他最终目的还是害死他全家的世界政府，而他的计谋一旦成功，海上局势大变，革。命。军在一旁蠢蠢欲动，世界政府不会再有平稳的日子。 罗的目标太大又太空泛，但是这计划却直指核心，破坏力极强，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凯撒就会成为破局的中心呢。 “你是不是没去过德雷斯罗萨？”海伦娜问道。 “一次都没去过。” “那个地方挺独特的，给你提个醒吧，算是为你带来那么有趣的未来的回报。”海伦娜含着笑轻声道，“那里有很多如人一样活动的玩具，实际上就是人变成的，大概是哪个干部的能力，最可疑的是竞技场，我能探查数百米的范围，包括地下，竞技场下面有一些奇怪的动静。” 罗收下了这个关键的情报，大概率人造恶魔果实的smile工厂就在那里，连他苦苦不得的情报都能得知，海伦娜的能力着实厉害。 同时海伦娜也发现了一件事，罗大概太过在意复仇一事，行事极端又疯狂，完全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甚至到庞克哈萨德这里连佩金和夏其还有贝波他们都不带，只身犯险。 “罗，你的计划是不错，但是为此而死却不值得。”海伦娜道。 罗嗤之以鼻，“你当初去马林梵多不也是抛开性命吗？” “但是我不认为自己会死，所以才叫你来接应的。” 罗愣了一下，略有些不自在道，“我会注意的。”他转头起身找路飞分头行动。 路飞还打算要救这些孩子，他特别简单道，“娜美和乔巴要救他们，那我就要帮忙。” 罗复杂的心绪一下被路飞给搅没了，“帮这些小孩有什么用？我们是海贼，而且这和绑架凯撒有什么关系？！” 路飞很固执，“我反正要救他们。既然是同盟，那特拉男也一起帮忙吧！” 海伦娜在一边笑话罗，“反正是你的选择，已经没法下船了。” 罗无奈只能同意，“船医跟我走。” 他们的计划是分头行动，路飞带罗宾和弗兰奇去绑架凯撒，罗破坏SAD，乔巴去调查小孩子被下的毒药，娜美和乌索普留守。 海伦娜想起她查到的资料里提到的过程，发现了一个盲点，“罗，凯撒最初导致的大爆炸是按下引爆器导致的，这个装置现在还能用吗？” 罗皱起眉，“我倒是忘了这件事。” “交给我吧，不然谁按下了大家都要死。”海伦娜站起身来。 第83章 退出与合作 在罗邀请路飞同盟抓凯撒之前， 路飞也只是简单的想揍凯撒一顿，那海伦娜和路飞公平竞争，但现在情况变复杂了，凯撒变成了罗的战术核心， 海伦娜不能再抓他了， 她稍微有点不甘心， 毕竟花了这么多功夫找人， 但是找不到猎物，猎物逃跑，都是打猎时的常事。 海伦娜和罗还有乔巴从研究所的后门准备潜入， 却发现天空中弹射了很多黏糊糊的果冻状的“炮弹”，听到了前门那边海军的惊呼声， 罗见状催促他们快走。 “那是什么？”乔巴问道。 “大概是凯撒的什么武器， 我们先做正事吧。”罗又叮嘱了一遍， 他会帮乔巴引开实验室内的凯撒和他的女秘书莫奈的注意力， 乔巴趁机调查伤害孩子们的毒药，海伦娜会早一步寻找引爆器的位置。 海伦娜只是从情报里分析了有引爆器的存在， 但是不知道在哪里，她要去一个个找， 希望就在使用的最后这个研究所内， 不然还得去其他废弃的研究所。 乔巴小小一只， 不容易被发现，而海伦娜是因为她的能力能够屏蔽监控电话虫的视觉。 电话虫是生物， 就好像汉库克可以石化它们，海伦娜可以将自己的气息降至最低， 不被电话虫察觉，也就不会被它们拍到。 尽管海伦娜不擅长改装机器这类操作， 可是路飞船上的船匠弗兰奇身形太大，完全没法隐藏，她只能一个人想办法。 这座唯一留存的研究所极大可能就是实验室的核心，不然怎么会在爆炸中保留下来。 海伦娜拿着罗给的地图仔细端详，正门一进来是A区域，再往里是庞大多层的B区域，再往里的中心是R区和两边的C，D区，所有的区域都是圆形的。 凯撒的实验室在C区的四层，人造恶魔果实原料SAD在D区，而R区可以通向大海。 海伦娜一间间房屋找过去，还没有找到引爆器的位置，却看到了不少贝加庞克留下的材料，估计是匆匆忙忙撤离时没有拿走的不重要的资料，里面写满了他天马行空的想法，同时也是残酷无情的实验过程。 凯撒接管了这里之后应该也看过这些东西，有趣的是没有撕烂却散在四处，落满了灰尘。 看来这凯撒嫉恨贝加庞克的天才，却又不舍得彻底毁掉贝加庞克的东西，海伦娜又想到凯撒的实验品，这凯撒大概就是个摒弃了人性的科学家，假装是救世主却是实际上的罪魁祸首。 而贝加庞克，是他的天才一举将海军的科学技术前进了百年，在这个大部分动力是靠风催动的世界，却出现了人类兵器这样的大杀器，完全是划时代的创造。 可惜就可惜在，世界政府完全垄断了这些技术，没有给民众带来任何便利，只是一味地制造武器。 海伦娜手上拿的就是早期的人类兵器“和平主义者”的实验报告，她在马林梵多见到的“暴君”就是完成体，要一点点的用钢铁置换内脏，最后一步是消除意识。 和平主义者，多么嘲讽，又多么贴切的名字，唯有武力才能创造和平。 海伦娜把这些“废纸”收了起来，继续向前找，她已经耽误了一点时间了。 外面的动静有点大，还有孩子的声音，海伦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绝对是凯撒搞出来的事。 海伦娜终于在C区的一个隐蔽的房间找到了引爆器，她先把盖子打开，拧掉螺丝，下一步她就有点不知道怎么做了。 好在弗兰奇给她画了一份操作指南，按他的原话是，“super简单”，这一类装置都差不多，引爆器连着控制台，再接着存放核心化学物质的装置。 控制台一般藏在深处，只要把引爆器和控制台的连接切断就可以了。 问题是到底应该剪哪条线？ 其实如果没有人按这个引爆器，什么都不会发生，可是海伦娜如果没有剪对线路，却会引发爆炸。 而路飞却对她信心十足，“海伦娜，交给你啦！” 罗当时也只是笑了笑，扛着他的鬼哭走在前面带路。 海伦娜叹了口气，如果失误大家就一起死吧，她用小刀割断了一根红线，静静等待了几秒，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擦了擦手心的汗，继续又割断了一根蓝线，刺啦一个火花在线头闪烁。 但是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海伦娜吸了口气，这两根主线已经断了，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了，但她还是谨慎地一点点做好收尾工作，最后再把弗兰奇交给她的一个发声装置缠上线装到里面，按上盖子，拧好螺丝。 海伦娜想着她答应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反正不打算掺和到绑架凯撒的事里面，她打算和罗他们打个招呼就离开这个庞克哈萨德。 结果一出来就发现罗，路飞，罗宾，弗兰奇，还有斯摩格和达斯琪被抓住关到大笼子里了。 而岛上充满了紫色的毒气，它侵袭过的地方全部仿佛石化了，人触碰就会从皮肤进入身体使人中毒。 这是凯撒当初引发的化学大爆炸后留下的毒气，再加上恶魔果实形成的瓦斯怪物smili。 凯撒将关着罗他们几人的大笼子推到研究所外，用摄影电话虫实时放送给各个地下中介，用这场大实验推销他的smili。 海伦娜悄然攀上大笼子的顶部，脚勾住横杆，倒吊着出现在被困住的众人面前。 她咧着嘴笑道，“怎么被一网打尽了，需要帮忙吗？” 看到她的路飞惊喜万分，罗宾放松微笑，弗兰奇喊着“super”，罗沉默不语，而斯摩格和达斯琪却扭头不看她。 海伦娜看见斯摩格和达斯琪的打扮很怪异，斯摩格把敞着的上衣扣得紧紧的，而达斯琪却叼着雪茄衣襟大敞着，她一下就猜到了这是罗搞的鬼。 不过海伦娜还是要挑起斯摩格和达斯琪的注意力，“两位好久不见，恭喜升职，之前也没有打招呼，你们的变化真是大啊。” “达斯琪”眉头紧锁，“海伦娜，你到底要做什么？” “斯摩格。”海伦娜准确地叫他名字，她依旧倒吊在笼子外边，“白猎人先生，你知道猎人是什么吗？我的老师曾带我去原始森林和猎人一起生活，他们既会杀戮动物维持生计，也会放过幼崽保护森林，打猎也是生物链的一环。” “假如两个猎人看中同一个弱小的猎物，其中一个猎人会退出，但如果是一个强大的猎物，他们会合作。”海伦娜轻笑着道。 与此同时，罗借着建筑物的遮挡解开了他提前换掉的普通锁链，砍断了他的同盟身上的海楼石锁链。 “这个时候要学会合作，两位海军觉得呢？”罗接过海伦娜的话茬说道。 斯摩格不吭声，达斯琪却低下了头，罗一挥刀，两个人解绑又恢复了。 斯摩格很生气，“为什么要对海贼求饶？！” 达斯琪神情悲愤，“只有我们才能阻止维尔戈中将、不，是海贼维尔戈，不然我们的部下会一直被他指挥哄骗！” 海伦娜在一边微笑地看着达斯琪越发坚毅的面容。 紫色毒气smili就要逼近，所有人被罗的能力带到封闭的研究所内。 达斯琪打开了大门把困在外面的部下全都放了进来。 山治等人乘着倒戈的茶胡子在最后一刻冲了进来。 所有人聚集在研究所的A区，简直是一片混战，海军要打海贼，海军还要找凯撒部下的茬，凯撒部下要抓路飞一伙，乱成一锅粥。 但是罗，路飞，斯摩格已经达成暂时的共识，罗去破坏SAD，路飞绑架凯撒，斯摩格要找维尔戈算账，最后所有人都要在毒气侵袭下逃离庞克哈萨德。 罗告知了所有人要逃离出去必须到R区的66门，那里有通向大海的港口。 草帽一伙自不必说，路飞领头一边揍挡道的凯撒的部下，一边前进，回到自己身体里的娜美他们还要带重新被凯撒抓回研究所的孩子们一起逃离。 斯摩格率先一步化成烟雾前进，他交代达斯琪带着部下撤离。 而罗却先暂时停下了脚步，他有事要拜托海伦娜，“我的心脏没有在凯撒那里，是维尔戈拿到了，他是多弗朗明哥早年派到海军的卧底，也是白猎人当家的同事，G5支部的基地长。” 海伦娜明白过来刚才斯摩格和达斯琪会那么生气的理由，“我要是先碰上了，就帮你取回来。” “我要付什么代价？”罗习惯性地问道。 海伦娜愉快地笑着，“这次是作为朋友的免费赠送。” 罗那颗紧绷的心弦因海伦娜的这句话稍稍放松了，他手掌一张，就用“room”跳转出发了。 而海伦娜在思考，这个维尔戈会先去哪里，是和凯撒待在一起，还是会在SAD装置处等待罗自投罗网，亦或是去灭掉看见他身影的G5海军那里？ 很显然，路飞和斯摩格都去了凯撒的实验室，罗也不需要她插手，那么就剩下最下之选的G5海军那里了。 海伦娜扭头盯上了达斯琪指挥部下的背影。 第84章 毒气 毒气慢慢从缝隙中弥漫进来， 所到之处全变成灰白衰败之色，而B区的大门却被幕后的凯撒下令开始合上。 达斯琪指挥着部下往B区的大门处跑，她不停催促着部下，让他们加快速度。 海伦娜跟着达斯琪落在后面的速度慢慢走着， 达斯琪扭头就看见了海伦娜， 她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海伦娜， 欲言又止地看着海伦娜， 只是低声道，“快点去B区吧。” 毒气越来越多，速度也越来越快， B区大门的缝隙却越来越小，达斯琪大声催促部下跑快点。 时间很紧迫， 有的海军落在后面， 他们才和路飞还有凯撒他们分别打了好几场， 不少都受了伤， 跑不快，毒气的速度却又非常猛急， 尽管在恐惧和愤怒中奋力加速，可还是有很多海军被毒气吞噬， 变成了一动不动的“白色雕像”。 达斯琪痛苦极了， 是斯摩格把这些部下托付给她的， 她却没有办法把所有人都完好无损的带到R区。 所以，她会留在最后一刻， 与他们共存亡。 可是，这群来自最边缘的G5支部， 这群地痞组成的海军，这群笨蛋一般的部下， 却为了让她活命，把她抛向了就要禁闭的大门。 “达斯琪妹妹，我们需要你的指挥，你不能留在这里！” 留下的“白色雕像”海军们竖着大拇指，坚守到了最后一刻。 B区和A区彻底隔离了，毒气被封在了A区。 达斯琪愣愣地站在紧闭的门后，不甘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海伦娜坐在旁边的管道上托着腮等着他们整理好情绪。 达斯琪深深吐了口气，她的手搭在刀柄上，冷声道，“出发……” 海伦娜听到了一个人急速向这里奔来的声音，下一秒就看见了这个人从阴影中踱步走出来，身材高大，穿着一件格子状大衣，在室内还装模作样的戴着墨镜。 海军们欢呼起来，“是维尔戈中将！我们有救了！” 海伦娜笑了起来，看来运气不错，居然是这边先遇到。 这个维尔戈没有说一句话，就用指枪一个个击中海军的要害。 “你在干什么啊？！维尔戈中将！” 达斯琪拔出刀，忍住悲愤道，“这不是维尔戈中将，是假冒的。” 常年被维尔戈伪装模样欺骗的G5海军们一下就接受了达斯琪的说法，“没错，这家伙肯定是假冒货，维尔戈中将怎么可能做出攻击我们的事情来？” 海军的认知发生了变化，他们也举起刀枪反抗，可是完全不敌维尔戈，纷纷受伤倒地。 达斯琪大喊：“你们不是他的对手，都让开！”她含着泪冲了上去。 可她也抵挡不了多久。 卧底的要求本来就很高，他又做到了中将的位置上，达斯琪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维尔戈三两下就将达斯琪打倒在地，重击了腹部，她一时无法起身。 海伦娜依旧坐在一边冷眼旁观，脚踝突然被一个倒地无力的海军抓住，他满头是血，“交易师！要怎样你会出手？” 海伦娜扬眉，正要回答，达斯琪用力喊，“不可以和她做交易！” 就这么一分神，达斯琪手中紧握的刀被夺走，维尔戈举起她的武器，刀光冷冽，就要刺下去！ 达斯琪咬牙，拳头紧握，眼泪滴落—— 一位骑士赶到。 刀飞了出去。 海伦娜抬手握住刀柄。 “黑足？！”海军们不解极了，但不影响勉强还有行动能力的人去把达斯琪救到一旁。 山治叼着没有点燃的烟，“我听到了女士哭泣的声音。”转身就和维尔戈打了起来。 海伦娜提着达斯琪的刀走到她身前，“剑士小姐，武器要收好。” 达斯琪拿回了她的刀，撑在地上，慢慢站起身，挺直脊背，“你到底要干什么？” 海伦娜懒洋洋道，“本来是打算抓凯撒换赏金，但是我不打算和路飞还有罗他们抢猎物。”她又好奇问道，“你可以向罗求饶，为什么刚才却不找我？” 达斯琪抿了抿嘴，“……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很弱。” 海伦娜轻轻笑着，“你已经变得很强了。”从达斯琪的身侧走去，提醒道，“快点离开吧，凯撒又把毒气放进来了。” 达斯琪皱着眉看向蔓延过来的紫色毒气，“带上伤员！速度快点！” 海军们搀扶着，一个帮一个地赶紧继续往里面前进，一边还关注着山治和维尔戈的战斗，“黑足真厉害啊……” 山治和维尔戈打得难解难分，实际上山治的状态并不好，因为罗的能力影响，他的身体经过一番轮转，换给了娜美，而在路飞等人都离开避风处后，留守的娜美和乌索普遇到了要抢回孩子的凯撒，被他一顿轮番攻击，娜美受了很多伤，也多亏是经过苦训的山治身体才扛了下来，等到换了回来，山治就承受了伤势。 海伦娜不由分说，就和山治抢了位置，和维尔戈这一击先对上了。 “海伦娜小姐，这种脏活累活我来做就可以了……” 海伦娜微微侧头看他，“该换人了。” 山治愣了愣神，就让开了地方。 维尔戈作为一个卧底，清楚各方情报，他打起精神，全身包裹着武装色霸气，把他的武器竹子也掏了出来。 “本来以为是件简单的清理工作，一会儿是草帽海贼团的黑足，一会儿又冒出来一个交易师。”维尔戈狠狠挥着鬼竹，“本来多弗想把你变成玩具的，没想到你居然能跑掉。” “玩具？”海伦娜抽出一把长剑，“作为一个卧底，你话太多，也不怎么谨慎啊。” “因为你会死在这里。” 海伦娜嗤笑一声，她反手一击，鬼竹就被削去一截。 维尔戈顺势利用变成尖刃的一侧刺过来！ 海伦娜脚步轻移，就恰好地躲过了。 难缠的是维尔戈会同时施展海军六式，海伦娜正抵挡鬼竹的力气，右边就斜着出现指枪的刺击。 维尔戈已经将这套海军的体技和本身擅长的武技融为一体，打法比较少见，他体格很大，下手很重，招招狠绝，但又小心翼翼地收尾，海伦娜本来只打算取回罗的心脏就撤，但是和这种别扭的战斗风格打起来不舒服，却也有一些趣味。 还有一件事就是维尔戈已经知道海伦娜是来取罗的心脏了。 多年的卧底生活的确让维尔戈压力很大，有了不少奇怪毛病，但是他的智商没有被影响，“我记得你和罗那小子有绯闻，交情很深，他是不是告诉你了心脏的事情？” 海伦娜若无其事道，“什么心脏？我只是不爽你欺负女孩子才出手的。” 维尔戈从口袋里掏出四四方方的还在跳动的心脏，向上抛了抛，“真的不知道吗？” 海伦娜一脸惊讶，“这是罗的心脏吗？” 维尔戈用力挤压，掌心暗红的血肉似乎要爆炸，他平静点头，“是啊。” 海伦娜连眉头都没动，“你都说了这是罗的心脏，我也只能拿回来不是吗？” 维尔戈手松了力气，把心脏放回内兜里，“你承认了。” 海伦娜压着怒气，“我不明白，心脏在你手里，你可以直接捏爆，我也来不及阻止，为什么不这样做？” “罗那小子犯了错，是要被惩罚的。” “他犯了什么错？” “背叛。” “你们是海贼啊，背叛很正常吧。” 二人一边对话，一边极速对攻，毒气也飞速逼近。 “堂吉诃德家族不允许出现背叛少主的事情，罗是个白眼狼，多弗对他那么好，教导他武技，给他治病，居然还敢背叛……”维尔戈越说越生气。 “但是多弗朗明哥杀了照顾罗的那个人啊。” “那又怎样。”维尔戈冷酷道。 海伦娜嫌恶地皱起眉，“你家老大的控制欲真让人恶心。” 似乎不允许任何人说多弗朗明哥的坏话，维尔戈的攻击更加猛烈。 说心里话，海伦娜看见刚才维尔戈捏心脏的挑衅动作，就不想让他活着离开，可是斯摩格要亲手教训他。 她余光扫过毒气，已经离得越来越近了，又瞥了一眼还没有离开的山治。 海伦娜心里稳了下来，继续和维尔戈对攻，武器早已经打飞，已经进入拳脚相加的搏斗中。 维尔戈的动作大开大合，却时时刻刻藏着罗的心脏不让海伦娜有触碰的机会。 海伦娜打得火气很大，本来如果维尔戈不知道的话，她声东击西很快就能拿到心脏，但是对方已经知道了，动起手来就要小心了，谁知道会不会她哪个攻击就波及到了。 毒气已经滚滚奔涌而来了。 维尔戈几次想脱身离开，都被海伦娜拽了回来。 他们两个一边打一边向前，但是速度比不上全力向前跑的海军。 维尔戈吐掉嘴里的一口血水，这个女人真是个疯子，他可不打算被凯撒的毒气杀死。 维尔戈用了剃，用速度把身形隐藏起来，一边攻击一边伺机脱身。 海伦娜却准确地一把拽了出来，一拳锤了出去，“跑什么啊？” 维尔戈低头咳了几声，心脏是拿来制衡罗的，不能让，但是这个女人真想死在毒气里吗？ 山治也很焦躁，海军还不停喊他到里侧去，可是海伦娜小姐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他就不会离开，可是好几次他都看见那毒气几乎沾到海伦娜小姐的衣角了，险而又险没有碰到。 “黑足大哥，要关闭这扇门了！”他们在从A区到B区的走廊里，两侧各有一个门，封住了这一侧的门就又封住了毒气。 “再等等！”山治大声吼。 “等不了！不然大家都得死！”海军也很崩溃，不管各自立场，山治和海伦娜都救了他们，“达斯琪妹妹，怎么办？” “关闭大门。”达斯琪吐了口气，下令道。 维尔戈也看见了，他攻击的速度再一次变快。 海伦娜和维尔戈又狠狠地对攻了几拳。 毒气冲到了关闭的门上，找不到缝隙前进。 走廊里充满了紫色的瓦斯，一片静谧。 第85章 逃离路上 走廊封闭后的B区内， 地痞海军们犹豫地问达斯琪，“我们还不出发吗？” 达斯琪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再等一等。” 她的话音刚落， 山治抱着海伦娜从高处落下来， 海伦娜扶着山治的胳膊站好， “久等了。” 达斯琪轻轻松了口气， 海军们也不合身份的欢呼起来，又有海军问道，“那个冒牌货死了吗？” 海伦娜摇头， “我只是趁最后时刻，他为了躲开毒气精力分散， 才能拿回心脏， 他也趁机离开了。” 也有海军在疑惑， “那真的是冒牌货吗？” 海伦娜看了一眼达斯琪， 她抿着嘴微微低头，海伦娜想了一下， 正要作答，山治接过话头， “我不知道那是谁， 但他想杀死你们， 而且现在的任务不是搞清楚那人是谁吧？” 达斯琪转身下达命令，“现在全速赶往饼干屋救治孩子。” 海军们立刻整备出发。 海伦娜和山治落在队伍的最后面， 山治的心绪还没有平复下来，他自己遇到各种险境都可以面不改色， 但是看到海伦娜小姐一直不离开退到安全地界，他就一直揪着心地紧张。 其实这算是山治第一次看到海伦娜战斗的模样， 在巴克斯岛那只是小打小闹，除此之外就只有报纸中的照片，还有顶上战争中电话虫录下来的视频了。 他交手过那么多对手，也遇到不少实力不弱的女性，碍于他的原则不会出手，也因此被她们单方面狠揍。 山治是被哲普老板教导不踢女人的，加上天生的怜香惜玉，变成现在无条件呵护女性的性格。 但在海伦娜身上没有意义。 她强到不需要他的帮忙。 山治明白这一点后，心里升出了失落，又自我厌恶这种失落。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海伦娜，脑子一片混乱，正好可以去找武士做借口离开。 而回到研究所后就兵分几路了，海伦娜跟着海军队伍行动，山治在茶胡子尾巴上一直坐立不安，索隆刺了两句，他又呛呛两句，就听到了海军小姐的哭声，他又有借口了。 海伦娜因为顾忌着罗的心脏又答应了斯摩格要把维尔戈让给他，就没法施展全力，可依旧展示了超高水平的战斗能力以及疯狂又可怕的作风。 她会把人逼到最后一刻。 山治盯着海伦娜战斗的风姿，那种狠辣猛烈的攻击，他深深地被她充满战意的模样迷住了。 山治一下明白过来，所谓的失落只不过是因为他不够了解海伦娜，他亲眼见识了海伦娜的战斗，才能明白她。 海伦娜小姐渴望刺激，追求强大，心里却又有一杆秤维持着她做事的平衡。 但是这不代表山治不会担心。 凡事都可以有两个说法，失落可以说是山治没法帮助海伦娜那属于男人微妙的挫败感，也可以说是他不被海伦娜需要的不安。 担心可以解释成山治无法控制为海伦娜的安危担心，是情感的蔓延，同时也可以颠倒成山治不信任海伦娜的实力。 海伦娜发现维尔戈的情绪很稳定，她一直找不到破绽取走心脏，只能扛到毒气侵袭的最后一刻，她把撤离任务交给了山治，没有想到这在无意中安抚了山治。 海伦娜小姐信任他可以在毒气涌来的紧急时刻带她撤到安全地带。 山治在一旁呵呵傻笑，爆炸声频频响起，毒气又涌了进来。 受伤的海军已经掉队了，达斯琪在前面开路，不停喊着让他们赶上来。 山治踢了好几个速度慢的海军屁股，把他们踹离蔓延过来的毒气。 海军们不停感谢，喊他“黑足大哥”。 “闭嘴！如果不是海军小姐，谁管你们啊！”山治一边怒吼一边又踹几个落在后面的海军。 海伦娜匀速跑着，她的身影慢慢超过了不停踹掉队海军屁股的山治。 “黑足大哥，打个商量，能别踢屁股吗？”一个海军嬉皮笑脸地拜托着。 “废话真多。”山治依旧一脚踹飞。 “黑足大哥是和交易师吵架了吗？”另一个海军士兵嘻嘻哈哈道。 山治没遇到这样痞气流氓似的海军，他也不想理一群臭男人，但是这个话题让他脚下的动作轻了点。 海军士兵笑着继续道，“我经常出任务不在家，好不容易讨来的老婆也不嫌弃我没文化，我们感情也特别好，我只有一个秘诀，就是工资全上交。” 工资吗？山治想了想，他最初还有一点从海上餐厅攒下的钱，但是草帽海贼团没有什么钱，都是娜美小姐从每次冒险中攒下的钱给大家发零花钱，稍微有点大钱都被路飞开宴会挥霍掉了，所以他身上没有多少钱。 这个海军士兵跑到前面了，又一个海军士兵跟在山治身边，低声道，“他那个老婆每次趁他不在就和情人呆在一起，就是他这份海军的工资才和他结婚的，万一殉职了还有补偿。” “闭嘴！”又一个海军恶狠狠地把他拽走。 旁边一人和山治解释，“那人也喜欢那位女士，但没被接受，总说这种话污蔑她。你是在讨好喜欢的女士吗？我的办法是让她开心，说笑话，带她玩，她生气的时候主动认错，记住了，什么错都是你的，还有最关键的一件事，隐瞒你的不忠。” 山治把人一脚踢飞，他皱着眉，尽管不认同对方的说法，但想到了自己也许算得上犯错的事情。 “快点，到饼干屋了！” 毒气也追了上来。 达斯琪又在千钧一发时刻封死了饼干屋的门，不让毒气泄露进来。 饼干屋内落满了雪，小孩不见踪影，只有索隆在阻止鸟人模样的雪女。 “厨子，乔巴他们都往里去了。”索隆抽空说道。 山治脚步不停带着海军去找孩子，达斯琪却停了下来，她看了出来，索隆只是在抵抗，并不攻击，她要留下来对敌。 海伦娜见到岔道，就要和他们分开，山治赶紧问她去哪里。 “去D区那边。” 山治不太清楚D区有什么，但是估计罗就在那里，他酸的像吃了柠檬一样，但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温柔提醒海伦娜记得在R区集合。 等海伦娜跑远了，几个海军士兵又凑近山治，他们唉声叹气，“黑足大哥啊，你怎么会喜欢交易师……” “海伦娜小姐怎么了？”山治敏锐地发现这些海军对他们的称呼不同。 地痞流氓似的海军士兵们挤眉弄眼道，“传闻交易师会让男人失去那个能力，被大家戏称做蜘蛛女。” 山治被这群海军气笑了，威胁道，“再胡说我现在就让你们失去那个器官。” 众人脸色尴尬，小声嘀咕，“报纸是这样写的嘛……” 山治的确见到过这类文章，但他的关注点都在照片上，看到绯闻文章就给报社寄信批评，也没太认真读这种报道。 他不知道海伦娜的传闻已经变成了这个模样，大海上的每个女人都有香艳的绯闻，只是女帝的队伍会追杀报社的人，几乎没什么人见到白星公主的真容，超新星的波妮这两年消息很少，大妈年轻的时候也是报纸的宠儿，而且每次结婚都会提供不少素材，只是后来成了四皇，威名赫赫，慢慢年龄增加，也就没人再写这方面的报道了。 只有海伦娜初出茅庐，又卷入顶上战争这样的大事件，表现的很活跃，报社自然逮住了这个好素材不停写，先开始写绯闻故事的记者没注意被海伦娜抓到的海贼情况，直到阿布萨的报道出现后，众人都知道了，写绯闻故事的记者花招百出又把她写成了“蜘蛛女”。 海伦娜本人是不太在意这种外号的，她只是有些可惜，本来渴望的是艳名附带的隐形益处，但现在这个外号也不能完全算艳名，带着凶悍气息，好像男人一接近她就被她吸了精气会死掉一样。 她在匀速地跑动着，避开越来越多的毒气，研究所的震动越来越多，似乎很多地方都发生了战斗，路飞应该去找凯撒了，维尔戈那之后应该是去找罗了，罗还不知道他的心脏已经被取回了，不知道他们战况如何，斯摩格又要找维尔戈，很有可能是二对一，不过罗和斯摩格一个海军一个海贼应该不会联手对敌。 结果没一会儿，海伦娜看见这两个人十分友好和睦地一起拉着一节列车。 “心脏呢？”罗一见面就问道。 “不能关心一下我吗？”海伦娜抱怨着把他的心脏抛了过去。 “啧，你不能小心对待我的心脏吗？”罗语气不佳，接过来第一时间塞回去。 “发生什么了？”海伦娜敏锐地问道。 斯摩格吐了口浓烟，嘲笑道，“维尔戈那家伙说心脏给了凯撒保管，没在身上，我们不知道你已经拿到了，他一直担心凯撒和心脏一起被草帽打伤。” “这可不怪我，是你谨慎地担心被发现，才没有给电话虫的。”海伦娜轻松撇开关系，不过还是好心的走上前帮两个伤痕累累的男士一起拉列车。 列车被拉到R区中心，大家陆陆续续都到了，孩子们先被带上去，海军们也一起，还有被凯撒欺骗的半人马，全都要一起离开。 “凯撒呢？” “那家伙好讨厌，我不想绑架他了，直接轰掉了。”路飞发表了任性言论。 罗快要失去理智了。 海伦娜插话，“路飞你不要的话，那我把人带走可以吗？” “哦……”路飞正要答应，就被罗按住，“不行，草帽当家的，你把凯撒还我。” 路飞为难地答应了，“反正我把他从这个出口轰飞了，我们坐这个列车出去应该能找回来。” 大家热热闹闹地乘上了逃离研究所和毒气的列车，急速地奔向港口。 远在德雷斯罗萨的某个人接到了电话。 “莫奈，你为我死吧。” “是的，少主。” 莫奈张开移植的翅膀，雪花纷纷落下，她坦然赴死，只要按下凯撒第一次造成事故的按钮，一切障碍都会消失。 她用柔软的羽翼拨动了警告的红色按键。 然后她微笑着死去了。 可是多弗朗明哥没有听到爆炸声。 录音装置发声了。 海伦娜戏谑的声音响起来，“super beam！super beam！真可惜，没有爆炸呢。” 多弗朗明哥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他要去看看这个几次三番打乱他计划的交易师到底有什么能耐！ 第86章 休整中 冲出研究所， 是一处隐秘的港口，外面冰天雪地，寒风凌冽。 让罗担忧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凯撒被多弗朗明哥手下的两个人救走， 好在没有跑太远， 很快就又被抓回来了。 这两个堂吉诃德家族成员被海楼石锁链绑起来， 一直骂着罗， 说他是白眼狼。 “所以这是你以前的同伴吗？”海伦娜问道。 罗用手按着帽檐，“算是吧。” “看来你不会因为是旧识而心软，那就好。”海伦娜看着这两个人， “罗，有个让我在意的事， 我遇到维尔戈到时候， 他提到多弗朗明哥曾想让我变成玩具， 考虑到之前分析的， 这大概是某个干部的能力，我又被邀请到了竞技场， 那里问题很大，看来不只有之前提到地下的动静。这两个人都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啊， 看来很受重视， 有拷问的价值。” 罗听闻笑得恶劣， 他的鬼哭长刀一挥，baby5和巴法罗就被劈成两半。 按照海伦娜的建议， 这两个人的上半身在腰间被连在一起，下半身连着绳子被扔到海里。 被泡在海里的无力感， 还有连接着另一个人身体的异物感，都让baby5和巴法罗感到崩溃， 但他们打死也不说多余的话，只是翻来覆去的骂罗和海伦娜。 “奇怪，baby5你不是一直恨多弗朗明哥把你几任的未婚夫都杀了吗？为什么连泄密都不愿意？”海伦娜之前已经收集了一些堂吉诃德家族的情报。 “等我回去了一定要杀了他！但是你这个混蛋休想让我当背叛者！” 罗对着海伦娜摇摇头，“算了，他们小时候是被多弗朗明哥救了才活下来的，而且那家伙收服属下很有一套。” “那个控制狂……”海伦娜嘟囔两声，反正她是义务帮忙，罗既然不愿再费劲从这两人嘴里扣情报就算了，她还有别的要事。 罗帮乔巴去给孩子们看病，去掉身体里的毒素，海伦娜转身找上了正在修船的弗兰奇。 “我找到了几张贝加庞克遗留下来的资料，你看看有没有用？” “噢！这是和平主义者的初稿啊！”弗兰奇放下手里的工具惊叹道，这两年间他在贝加庞克的故乡修行，在那里找到了贝加庞克早年设计的武器类发明，他就把自己的身体改造得更多了，但有些身体部件没有条件去改造，可是这份初稿资料提供了更多的思路和可能性。 海伦娜见弗兰奇惊喜的模样就知道有用，她顺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想给我的船加几个轮子，变成水陆两用的，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那要看船的大小。”弗兰奇小心的收好资料。 “船不是很大，我现在去取船，开回来你再看能不能改。” “船在中心湖吗？那边还有毒气，我可以借给你弗兰奇将军。”弗兰奇拍拍他的机器人。 “……”海伦娜摇头拒绝，“多谢，我有别的办法。” 弗兰奇正在疑惑，就看见海伦娜把巴法罗的身体重新拼好，巴法罗是转转果实能力者，他旋转起来可以飞行，也可以刮起狂风，之前这片区域的毒气就是他刮风吹跑的。 海伦娜抓着巴法罗，逼迫他干活，“不刮风，就把你扔到毒气里，直接石化。” 结果石化的武士身上覆盖的灰白色碎掉了，他本人完好无损的活了过来。 本来巴法罗都要屈服了，一看见这样的景象立刻又变得顽强不屈。 “这凯撒就搞些面子货吗？”海伦娜有些不爽，“难怪比不上贝加庞克。” “我才是世界第一的科学家！半天后他们必死无疑！”凯撒气急败坏道，也暴露了真相。 “也就是说，半天内他们只是休克，大家还有救。”医疗兵发现了话里的端倪。 其余的海军手段频出，凯撒可没有那样的抗压能力，很快吐露了他那些部下穿的防毒套装是贝加庞克发明的，可以防住他制造的毒气。 海伦娜很嫌弃从半人马身上扒下来的防毒套装，她还是打算让巴法罗吹走毒气，正打算动手揍他逼迫他就范，山治走了过来。 他端了一碗刚做好的热汤给海伦娜，挽起袖子，气势汹汹道，“交给我吧，海伦娜小姐，我会好好料理他的。” 海伦娜接过来就着热气喝了几大口，热汤入体，浑身暖乎乎的，甚至微微出了汗，她没去看山治那边惨叫连篇的景象，又去盛了一碗。 她正打算找一个地方坐下，就看见这群海军在地上划了一道线，一半上面画着海军的标志，一半画着骷髅，但海伦娜既不是海军，也不是海贼，她笑着搬了一个木箱摆在这条分割线中间，悠闲地坐下来。 海伦娜的左边空地坐着罗，右边是斯摩格，两个人隔着分界线，似乎刚进行了一番谈话，氛围很友好。 “海伦娜，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斯摩格没忍住开口又问道。 “我不是都说过了吗？我原本是打算抓凯撒换赏金的，就这么简单。” 斯摩格哼了一声，“我就当实话了。” “你打击海贼也是为了升职。”海伦娜瞧着斯摩格面色不对，又补充道，“还有贯彻你的正义，而我也只是为了挑战强者，顺便还能赚钱，这是我的生活方式。” “所以你为了挑战强者就去了马林梵多吗？” “有一半是的。” 斯摩格没有再问另一半原因。 罗又问起海伦娜，“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海伦娜叹了口气，“换个目标再继续吧，你有什么推荐的吗？把你看不顺眼的同行说几个让我挑挑。” “多弗朗明哥。” “我不会参加你们的游戏。”海伦娜重复道。 “我的目标只有这个。”罗语气深沉，“接下来我要去格林比特，用凯撒和他做交易，交易师，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没有筹码的时候虚张声势，占据优势时要小心谨慎，产品的效果要渲染夸大，我想这些你都明白，凯撒水平再烂，现在也只有他能制作人造恶魔果实的原料，多弗朗明哥不会不妥协，但是他不可能没有后手，要知道他可是篡国了。”海伦娜沉吟道，“大妈的万国是她自己建立的，女帝首先是女儿岛的国王，其次才是九蛇海贼团的船长，可是多弗朗明哥不一样，德雷斯罗萨原本有一个王族在统治，这个国王倒台的很难看，但是随便想想就知道这是多弗朗明哥捣的鬼。” “还要把之前的王族拉进来吗？”罗思考着操作的可行性。 “水越浑，就对你们越有利，他们可是扎根了十年，有多少人和多少兵力，你们才这几个人，局面要闹大一点。”海伦娜站起身来，轻笑着，“只有一点，你别随便就死在德雷斯罗萨，我很期待你能把这大海搅浑到那种程度呢，你可要拼死活下来。” “我尽力。”罗微微笑了。 …… “海伦娜小姐！”山治扔下脸肿得和猪头一样的巴法罗，邀功道，“从这里到中心湖的毒气已经扫干净了。” “做的不错。”海伦娜夸了他两句，又道，“也不知道我的船还能不能航行，它是在七水之都定制的，后来又经过了几次改造，希望它没有被战斗波及到。” 罗和斯摩格在这里刚一见面就动起手，海军的船都被罗砍坏了，斯摩格就带领部下去抢凯撒的船，又和凯撒的部下打起来，这全部都发生在中心湖的停靠处，海伦娜的船也在那里。 罗沉默了一会儿道，“……应该没有。” 斯摩格面无表情，吐出浓烟，缓缓道，“……不记得了。” 海伦娜不再逗他们了，时间并不多，多弗朗明哥受了这么大的挫，肯定还会派人来的，要抓紧时间。 山治自告奋勇，“海伦娜小姐，我和你一起去吧，万一船体受损，我能把它拉过来，弗兰奇说不定还能修好。” 海伦娜定定的看着他，看得山治心里越发紧张，他真怕海伦娜不给这个二人独处的难得机会。 “那就一起吧。” 山治松了口气，赶紧跟上去。 不远处的娜美不停张望，罗宾笑着调侃，“很好奇吗？” 娜美叹了口气，“有一点，更多的是担心。” “担心什么？” “山治啊，他完全没办法对付女人，海伦娜这个人又很难以捉摸。”娜美又补充了一句，“比你刚上船那会儿还难懂。” 罗宾轻笑起来，“其他事情我不了解，但在你担心的这个事上，她很简单。” “什么意思？”娜美疑惑道。 “我想她大概经历过各种背叛和利益交换，也许见过爱，但没有经历爱，她不知道怎么应对，所以只会捉弄人，为难他，只要对方坚持不懈，她才会相信这是真心。”罗宾声音轻缓。 “所以山治的死缠烂打刚好适合？”娜美无语，却稍稍放下心来，又犹豫道，“罗宾，你经历过吗？” 罗宾又恢复成神秘姿态，含着笑意，“谁知道呢。” 第87章 给她一切 到中心湖的距离并不远， 海伦娜和山治很快就到了船边。 海伦娜的船停的地方比较偏，没有因为罗和斯摩格的战斗产生破坏，但是凯撒的毒气把船“石化”了。 好在海伦娜的船一直被她用念力保护着，只要把外侧的灰白物质去掉就可以继续航行了， 但是里面的物品损坏的很严重。 山治任劳任怨的把甲板和船板上的灰白粉块扫干净， 海伦娜先一步进了船舱收拾。 “海伦娜小姐， 外面都打扫干净了， 我能进来吗？” 海伦娜在里面应声，山治却感到一阵紧张，船舱内的空间勉强也算是海伦娜的房间了。 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 一进去就看到了震惊的景象，尽管很多物品上都布满了灰白色， 但是能看到， 一只巨大的贝壳床有生命似的在一张一呼， 它旁边是花纹繁复的毛毡， 墙上摆着一个斗牛的首级，两角朝天， 再仰头看去，天花板是一只小型鲸鱼的鱼骨在支撑， 白色的骨刺顶起了这只船。 海伦娜一边心痛地整理东西， “好多纪念品都毁了， 我淘了很久才找到的珍品啊……” 山治没有说话。 “怎么了，被吓到了？”海伦娜抬起头看他。 山治连忙摇头， “我只是在好奇海伦娜小姐为什么会收集这些东西？” “都是我去过的岛屿的特产，很多猎人会收集猎物的牙齿证明自己的成绩， 甚至还会记录下狩猎的珍稀动物，这是我的记录。”海伦娜收拢了一些碎片， 指着头顶的鲸鱼骨，“这是前段时间去的一个岛屿的收获，那附近的海域有很多鲸鱼在活动，最初当地居民认为鲸鱼是天赐的圣物，后来有一只落单的鲸鱼救了他们的祖先，从那之后民众都不再猎杀鲸鱼了，他们和鲸鱼成为了朋友，一同出海捕鱼，偶尔有搁浅的鲸鱼也被救治送回大海。” “那这条鲸鱼？”山治疑惑。 “马上就讲到了。”海伦娜继续道，“只有极少数的时候，鲸鱼受伤严重救不过来，他们会为它进行送葬仪式，简单来说是物尽其用，分食鱼肉，脂肪做出鱼油，鱼皮制成衣物，鱼骨搭建庙宇，这是一个很自然的循环，也是一场稀有的盛事，可能一代人才能遇到一次。不过像他们这样对待鲸鱼的很少见，这片海域又很宽广，附近还有别的岛屿，那边是以捕猎鲸鱼为生的，形成了残酷猎杀鲸鱼的风俗，他们捕杀的速度比鲸鱼繁殖的速度快多了，还有的鲸鱼因为他们的行为不再来这片海域了，他们就盯上了前一个岛屿附近的鲸鱼。可想而知，一个是爱护一个擅残杀，自然会起冲突。” “那之后呢？”山治低声问。 “我刚好路过了这个爱护鲸鱼的岛屿，岛上有人见过我的悬赏令和报道，就攒钱和我做了交易，帮他们把一对落单的鲸鱼母子找回来。” “那这就是……” “不是，我把两条鲸鱼完好无损的送还给他们了，这条鲸鱼骨是谢礼。”海伦娜微笑道，“两边的冲突很深，有的鲸鱼救回来的时候伤势已经很重了，也治不好了，这条小鲸鱼就是这样，它母亲刚生下幼崽就遭到了袭击，它还没有成年，拼死带着幼崽从捕鲸叉中逃离了，它的送葬仪式结束后，鱼骨就送给我了。说来也奇怪，有了这条鱼骨后，每次被军舰和敌船团团围住，却总能安全突破重围。” “也许它在感谢你救了它的同胞。” 海伦娜摇摇头，“也许吧，但我只是拿钱办事。就好像鲸落一样，这两个岛屿都是围绕着鲸鱼生长的，没有什么道义上的善恶之分，我们也是生物链的一环罢了。” 山治轻轻笑着，“海伦娜小姐，还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吗？” 海伦娜轻声道，“这个音贝里面录着一次劳作后的歌声，要听吗？” “当然。” 音贝中传出悠扬的曼陀林琴声，是一支柔和优美的小夜曲，哪怕海伦娜不讲述录音时发生的故事，山治也能从歌声中听出来，这是一个普通又不寻常的夜晚，辛苦劳作一天后，刚成年的青年男子抱着曼陀林跑到心爱的姑娘家窗外，躲着女孩的父亲为她唱歌。 请敞开灵魂和耳朵，迎接曼陀林的乐声：这首歌是为你，为你而写，残忍，又痴情。 似是在渴求女孩不要再拒绝他，又好像在唱爱情就是这样折磨人。 “对不起……”山治突然道歉。 海伦娜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一直没有解释……”山治抬手关掉了音贝，他的声音更清晰入耳，“我一直没有和你解释，为什么我没有答应和你出海，之后却加入了草帽海贼团的事。” “我不是有意隐瞒，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山治注意着海伦娜的神情。 “哦？那你现在知道怎么开口了吗？”海伦娜语气平淡。 “哲普老板没有松口，所以我没有和你一起离开巴拉蒂，后来遇到路飞他们……哲普老板是我的恩人，就如同我的父亲一样。”山治说着说着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很明显，哲普老板觉得我不是一个能托付你梦想的同行者。”海伦娜语气放松，“所以你完全可以按照他的想法来，一路上你肯定遇到了很多女孩子，哪个不比我温柔善良，还专一情真，你何必和我纠缠？” “这是两码事！”山治慌得连忙道，“我只喜欢你，海伦娜小姐。” “我不明白，你和我只是朝夕相处了两三个月，后来几乎一直没见面，在七水之都我的态度也很明显吧，一直都没有给你回应，你为什么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海伦娜困惑地发问，“我不觉得你我二人的相遇是命中注定，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就会是和其他人的另一段不同的恋情。” “海伦娜小姐，你说的那些我不懂，我只知道我喜欢的是你，我的骑士道不会让我变心。”山治拉着海伦娜的手按在他心口，“你知道的，这里只为你狂跳。” 海伦娜的手顺着他的心口慢慢向上，山治的脸庞随着她的动作慢慢红了，结果海伦娜只是把他的领带系紧了。 海伦娜轻轻拍打山治肩膀的粉尘，慢悠悠地道，“山治，你会调酒吗？我刚才检查了，食物和酒水没有太多损失。” “好，海伦娜小姐想喝什么？” “我想想啊，我想喝大天使的气息、枯枯戮山之顶、还有天空竞技场第二百层。” 海伦娜在故意为难，山治也应下来了。 山治在流理台前洗杯子，切柠檬，倒酒，搅拌，一步步制作着，做料理时的神情温柔而满足。她需要他，山治心里在雀跃，他有一股踏实的安心感。 海伦娜坐在对面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其实她不在意山治说的事情，她知道山治对哲普老板的感情很深，如果不是哲普老板让他出海，他可能永远不会离开巴拉蒂。 所谓让山治放弃她之类的话当然不是真心话，海伦娜只是想知道他的底限在哪里，哪怕他说了那么多句情话，可是海伦娜还是觉得不够。 山治在苦恼，海伦娜小姐拥有一切，什么都可以自己获得，他又能给她什么呢？ 他除了满腔的真情和精湛的厨艺之外，什么都没有，他想要的也不多，只要海伦娜小姐愿意继续使唤他就好了。 很快三杯鸡尾酒一字摆开。 第一杯泛着淡淡的黄色，入口是香甜气息，然后是柠檬的酸，再接着是威士忌的辣味。 “这是威士忌酸啊，水手爱用它对抗败血症。”海伦娜暗道，似乎能和治愈病症的大天使的气息对上了。 她又接过第二杯，深色的酒液在灯光下闪着琥珀般的色彩，是金酒和甜葡萄酒搭配在一起的。 “这杯是阴谋诡计啊，名字和枯枯戮山之顶很像。”海伦娜开始期待最后一杯了。 最后一杯泛着金色，是香槟鸡尾酒，杯中的糖块在融化，升起一连串的气泡，在水面跳跃，又合上竞技场的沸腾气势。 虽然山治不知道海伦娜说的三个名字是什么意思，但是尽他所能所思也要满足她的要求。 山治心情愉悦地把杯子洗好擦干净，放回橱柜里。 “山治。”海伦娜喊他的名字。 山治转身笑看着她，“怎么啦，海伦娜小姐？” “我从小学会的就是交易，什么都可以买卖，金钱，权力，寿命，记忆，但唯独感情是交易不了，所以我无法衡量感情的价值。”海伦娜声音很轻，很轻。 山治看着海伦娜的眼睛，全神贯注地听她说。 “我的母亲教给我的亲情，是她给我庇护的住处，给我衣食，我则给她干净又安静的房间，我的师父教给我的，是他带我离开泥沼，我为他工作，我的师兄教给我的，是他庇护我，而我听从他的教导。至于喜欢这类的感情，我学到的是另一个模式。”海伦娜的眼睛亮得可怕。 “我成长的地方，大家不会拒绝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喜欢的就抢过来，我在那里学到的是掠夺。”海伦娜的唇角勾了起来，“我要你的全部，所以，山治，你愿意把一切都给我吗？” 第88章 客人们 “我愿意。” 山治没有思考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海伦娜小姐， 你这样说我很开心，但是我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给你的。” “怎么会什么都没有，你太小看你自己了。”海伦娜继续道，“我的条件很简单， 也很苛刻， 你要将全身心都献给我， 因为感情是无法交易的， 所以我选择在仪式和语言中划定范围，一旦发生对除我之外的人在言语中表达情意之类的行为，你会死。” “所以， 山治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海伦娜状似好意道。 山治摇摇头，飞快回答， “不用考虑了， 这是海伦娜小姐对我的严厉之爱， 我怎么可能不接受？” “你真的想好了？不会以后说我是趁机哄骗你吧？要知道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 这只不过是当下激烈心情做下的决定。” “永远不会。”山治半身屈膝，抬起海伦娜的右手， 轻轻吻了上去，抬起头仰视着海伦娜， “在此向你献上所有的忠诚和爱。” 海伦娜的左手抚着山治柔顺的金发， 又摸到他通红的耳垂， 再顺着鼻梁来到嘴唇上，“这些也要给我。” 山治颤抖着声音， “好。” 海伦娜给了他一个轻柔的吻，她拉着迷迷糊糊的山治坐好， “既然是交易，你也可以说说你对我的要求。” 山治已经找不到北了， 他摇摇头，满脸梦幻，“什么都不需要了，海伦娜小姐不会再不理我了，我已经满足了……” “你真的没有要求吗？错过了这次机会就没有了。” “……”山治没有说话，却突然抱住海伦娜。 “现在海伦娜小姐看不到我嫉妒的难看表情，我就能说出口了。”山治的气息温热地扫过海伦娜的耳边，“我不奢求是唯一，但我想你的身边永远都有我一个位置，可以吗？” “山治，你不要那么担心。”海伦娜从他怀里挣开，轻描淡写道，“你知道吗？这条船还有一张床，是留给你的。” 山治大大地松了口气，他开心地摸着吧台，“厨房也是吗？” “就等你这个大厨了。” “那等以后我和路飞他们的冒险结束了，就回这里，厨房这边刚好对着船舱外，能掏空做一个窗户，可以变成海上移动餐吧……”山治已经畅想起来未来的美好生活了。 海伦娜笑着调戏他，“已经把自己当成男主人了吗？” 山治要宕机了，海伦娜哈哈笑起来。 船只总算清理干净了，能启动出发了。 山治又觉得相处时间太短了，他来不及惆怅，只是光顾着和海伦娜聊天，时光太愉快又飞逝消失了。 “海伦娜小姐，你都不知道，现在报纸上给你安了一个很难听的称号。”山治抱怨道，“叫什么蜘蛛女。” 海伦娜大概了解了它的意思，她反问道，“你难道没有想过，你作为蜘蛛女的男人，会被什么样的眼光看待？” 山治愣了愣，他摇头，“我不在意这种所谓的男性尊严。” “我也不在意这种传闻，它没有任何意义。”海伦娜想了想，又道，“其实蜘蛛女这个词很形象啊，我捕获了你，你掉入网中。” “我是心甘情愿的。”山治轻声道。 他们都心知肚明，海伦娜布下了织网，用亲密关系，还有全身心的接纳，缠住了自投罗网的山治。 …… “山治！”路飞看到了回到港口的小船，连忙喊他加入还没结束的宴会，“你怎么一脸傻笑？快来！特拉男说要抓紧时间！” 弗兰奇也结束了上一条船的修缮工作，他拿着工具走过来，海伦娜取出当初的设计图给他看。 “哦哦！这个发动机的设计很有新意啊，但是还不够强劲，交给我吧，super放心。”弗兰奇开始对着海伦娜的船敲敲打打。 达斯琪准备带着孩子们上船先一步离开，她跑来和海伦娜道别。 “原来弗兰奇修的船是给你用的啊。”海伦娜恍然。 “是的，小贼猫娜美也愿意让我带这些孩子们回家治病。”达斯琪这时看向吵吵闹闹别扭的部下，他们没法面对帮助了他们的草帽海贼团，只好硬声硬气地骂，她阻止了部下。 达斯琪又扭头对着海伦娜道，“你看到了吧，我不能光明正大地向海贼道谢。” “这是你的立场。” 达斯琪却狡猾地笑着道，“但是你不是海贼，谢谢你，海伦娜，也代我谢谢他们。” “真是的，我会转达的。”海伦娜微笑道别，“回去了记得把G5的钱多准备一点，说不准哪天我会去那里换赏金呢。” “那我会带队抓你的。”达斯琪手搭在刀柄上，笑着道。 “那你可要再强一点才行啊。” 被凯撒的毒药摧残的孩子们要回家了。 草帽海贼团也扬帆准备启航了。 因为山治毫不掩饰的飘飘幸福感，现在全船都知道了，路飞按照他的理解，邀请海伦娜上船。 “不用了，你们有你们的冒险，我有我的旅途。”海伦娜拒绝了。 “哎？可是你和山治不是一对吗？来桑尼号吧！”路飞喊道。 “那你这么说，山治也可以来我船上啊。” “啊！对哦，那算了。”路飞又很快放弃了。 “海伦娜小姐，还没有分别，我已经想你了……”山治还一直拉着海伦娜。 “好了，又不是见不到了，你快出发吧。” “这就是女人吗，刚到手就不耐烦了……”山治幽怨道。 然后他被娜美敲了头拖到船上，娜美朝海伦娜歉意地笑着。 海伦娜趁机转达了达斯琪的谢意，娜美愣了一下，温柔地笑了，“也谢谢你了。” “我没帮什么忙。” “不，我说的是这个笨蛋。”娜美看着山治的身影道。 娜美是从船上最早知道山治这段痴恋的人，她操心担忧了很久，但现在看到了山治傻乎乎的笑脸就知道了，反正山治自己开心就好，这也算有了好结果。 “这是什么？来自草帽海贼团的认可吗？”海伦娜好奇问道。 “诶？不，不是。”娜美在海伦娜戏谑的眼神下败退，“好吧，算是吧……” 虽然海伦娜不需要，但是她还是认真地道谢了。 桑尼号船头的狮子摆正了方向，草帽海贼团向着德雷斯罗萨出发了。 “所以，你怎么还没走？”斯摩格没好气地问海伦娜。 斯摩格是在等部下穿上防毒装回研究所救其他被毒气“石化”的部下，时间宝贵，趁着还有半天时间能救过来，就抓紧时间救人，除此之外，凯撒那群部下一多半都是前海贼，死刑犯，都要抓回总部关押，这些后续工作都要斯摩格负责，他还有一件需要保密的事压着，回G5基地还要写维尔戈的死亡证明，海难比较合适。 “我的船刚改造好，弗兰奇给我加了不少东西，操作有些复杂，我想先试试再说，你以为我想留在这个鬼地方吗？”海伦娜也没好气道。 她扭身回到船上，她的船上加了几个炮口，这都是细枝末节，最重要的还是那个能够变成水陆两用的轮子。 非常便捷好用，一按船舱内的主按钮，轮胎就从侧板中出来，撑在船下，不让船底板摩擦地面产生破坏。 同时还有海洋模式，在海里也能打开轮子，会变成螺旋桨，旁边还会浮起软气垫，增加浮力。 不过这样一来，发动机的力量不足以支持这些机器操作，弗兰奇也对发动机进行了一番改造，留下了操作手册。 “可乐？这是什么原理啊？为什么可乐会作为燃料？”海伦娜非常疑惑，但她实际测试了一次之后勉强明白了，这是靠着可乐气泡的压力。 她又担心之前可以接入念力的设计消失了，好在弗兰奇非常体贴地留下了这个开口，所以海伦娜还能用念力操控这艘小船。 “轰！” 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巨响。 是多弗朗明哥赶到了，他朝着在场的所有人在肆意发泄怒火。 斯摩格打了好几场，本就浑身是伤，更何况面对强敌多弗朗明哥，他节节败退，伤势更重。 “呋呋呋，白猎人，罗那小子去哪了？”多弗朗明哥身材高大，身披巨大的粉色火烈鸟羽毛外套，按在斯摩格的脖颈上，满含杀意地威胁道。 斯摩格嗤笑着朝多弗朗明哥脸上吐了浓烈的烟气，“我怎么知道海贼的去向。” “呵，那你就去死吧——”多弗朗明哥就要动手。 两件突发的事同时发生了。 一个是多弗朗明哥被寒冽的冷气冻成冰雕了。 另一个是满身要害被天夜叉控制的斯摩格被拽了出来。 “斯摩格，你这肌肉真是白长了，光长分量，一点强度都没有，这么简单就被打垮了吗？”海伦娜毫不留情地奚落他。 “咳咳，我又没让你救我。”斯摩格强打起精神回答。 海伦娜轻笑了两声，低声调侃道，“罗也没让你隐瞒他的行踪啊，你们都那么要好了吗？” 哗啦两声，多弗朗明哥从冰冻中挣脱出来了。 “呋呋呋，青雉居然来了。” “啊啦啦，叫我库赞就好了，我是担心我的友人死于你手。”前海军大将库赞姿态悠哉。 多弗朗明哥不想和库赞打，但是他还有一个对手在场，看了过去，怒气愈发强烈，“交易师，你都做了什么好事啊，居然敢愚弄我！” 海伦娜手随便一松，斯摩格就要摔在地上，医疗兵赶紧接住了他，敢怒不敢言地瞪海伦娜。 “我做什么了？天夜叉，你说说看啊，不过就是打断了你几次地下交易，不过就是没有上你的当，这些很严重吗？你可是再三惹怒我啊，我好端端地接了个送一位漂亮女孩回家的挣钱又轻松的活，你的手下就敢派人来抓她去拍卖场？还有啊，我好不容易找到那么漂亮的美景，你居然给当地民众贩卖重型武器，把景观都炸没了！我还一肚子气呢！”海伦娜也越说火越大。 两个人迅速打起来了。 多弗朗明哥和海伦娜的相性不是一般的差。 海伦娜天性自由。 多弗朗明哥擅长控制人，他用丝线操纵人，就好像都是他的人偶，任由摆布。 缠斗了一会儿，多弗朗明哥就发现拿海伦娜没辙，她身上有股气，丝线沾不到她身上，反倒每一次的接触都会被她狠揍一拳狠踹一脚，力气还该死的大。 海伦娜又抽出来了短刀，她打得很畅快，之前和维尔戈打的时候要顾忌罗的心脏，现在没有任何碍事的问题了，她敞开了手脚不停强攻向前。 然而多弗朗明哥却退了。 “你跑什么啊？”海伦娜很不满。 多弗朗明哥又不是傻子，罗和草帽小子都不在这里，海伦娜和他们没有一起行动，而巴法罗和baby5都找到了，他没必要和这个女疯子打架，没有任何意义。 多弗朗明哥想要撤，离开的速度非常快，回头等着他的，是罗的条件。 …… 海伦娜正在兴头上，还没打爽快，就非要拽着库赞，“我没有和你交过手啊，机会难得，和我比划比划！” 库赞懒洋洋地拖着声音，“我不要，我在度假。” “就是你这种态度，所以才没比过赤犬吧。”海伦娜继续激将。 然而这对库赞一点用也没有，他还点头同意，“是啊，能者多劳嘛，你看他干得多好。” “算了，你比我以为的还难搞。”海伦娜叹气，收回了武器，“你来就是为了斯摩格？你从哪知道他在这里的？” 斯摩格昏昏沉沉地被医疗兵救治，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凯撒为了实验他的毒气给地下中介直播，库赞也是在地下世界看到的。 “库赞，你这家伙和地下世界混在一起了吗？” “别担心，我还是你认识的库赞，脱离了海军身份，反倒重新看清了我的正义。” 海伦娜突然道，“你已经挑好去处了吗？” 库赞挑起眉，他似真似假道，“真是厉害啊，交易师小姐，我打算去黑胡子那里，这位新四皇的势力比起其他四皇还太浅，我去了应该会很快升成得力干部吧。” “什么？！库赞你要加入海贼？！”斯摩格惊得要坐起身来。 海伦娜一把将他按回病床上，接过话茬道，“所以你是在打算找一个前景不错的潜力股吗？” “也可以这么说吧。” “那不如我给你推荐一个吧。” “哦？是哪里？” “黑桃海贼团。” “什么？！海伦娜你也疯了吗？”斯摩格又被惊吓地支起身子。 然后被库赞按回病床里，“为什么是火拳？” “因为他要为白胡子复仇，你去了黑胡子那里，艾斯到时候就太费劲了，干脆拉你去他那儿，反正你都要上贼船了，在海贼王之子的船上也一样可以吧？” “你为什么觉得他会接受我加入？”库赞好奇道。 “你现在是库赞，又不是青雉。”海伦娜轻轻笑了，“不过我只是提议，你去不去都随你，你去了他收不收也随他。” “我会考虑的。”库赞骑上他的自行车，和G5的海军叮嘱从没有见过他，就蹬着小车子离开了。 斯摩格被医疗兵注射了镇定剂，他的意识已经模模糊糊了，但还坚持着给部下安排任务，“要告诉总部，罗和草帽小子的同盟，凯撒和多弗朗明哥的合作，还有要派人去德雷斯罗萨……” “知道了，老大，你安心吧，我们会完成任务的。”副手饱含泪水答应着。 “海伦娜，你……”斯摩格还要努力地和海伦娜讲话。 “行了，搞得你快死了一样，药效到了就赶紧睡吧，醒来了伤就好了。”海伦娜蹲下来，“到时候你给我准备三亿贝利，或者更多一点，我把凯撒给带回来，我保证。” 结果斯摩格已经昏睡过去了。 “啧，这里的医疗设施全都被破坏了，你们赶紧把研究所里的人救出来，快点出海吧。”海伦娜冲这群海军喊道。 “海伦娜大姐，你真是个好人啊……” “少来这一套。” 也多亏海伦娜在一旁，凯撒的这群半人马部下有不少人看海军的老大都受伤了，底下的小兵也伤的伤，救人的救人，没空管他们，有人就趁机逃跑了，是海伦娜把他们都揪了回来。 “喂，那个下士，记得等斯摩格醒来告诉他，这些逃跑的家伙也要给算钱啊。”海伦娜用锁链紧紧绑住这些敢逃跑的家伙。 “呃，但是他们好像不值钱，没有悬赏……”海军小兵犹豫道。 海伦娜皱眉，摇着被她逮住的逃犯，“你们没被悬赏吗？” 他们惊恐地摇头。 “但这也不是你们逃跑的理由，要知道，你们参加了凯撒的非法实验，是试验品也是帮凶，必须接受惩罚。”海伦娜转头和那个海军说道，“那让斯摩格用自己的私帐给我付款，我不做白工，记住了吗？” 海军连忙点头。 这座小岛的不速之客真的很多，不一会儿又来了客人。 大船被水雾笼罩，先到来的是声音。 船在唱歌。 那是大妈海贼团的女王妈妈唱歌号。 浑身粉红色，各个部位还像活物一样会说话。 “凯撒在哪里？” 两个身着粉色西装的干部下了船，一个是足长族，一个是毛皮族。 “他不在这儿。”副手谨慎地站在最前面。 “那他去哪了？” “谁知道？被草帽一伙带走了。”副手很紧张，这是大妈海贼团的战斗员，足长族的那个叫蛋蛋男爵，毛皮族的那个是波克慕斯，都是赏金过三亿的大海贼，他们一群残兵败将根本打不过。 “凯撒居然这么受欢迎？”海伦娜惊讶道，她已经在蓄力了，虽然和多弗朗明哥打的那场时间已经隔了几个小时了，但是她今天的战意被挑起还没尽兴，正需要对手。 “哦，是交易师海伦娜小姐，这真是失敬。”蛋蛋男爵有礼貌地微微鞠躬，“既然凯撒不在这里，那我们现在就离开。” 蛋蛋男爵被海伦娜的杀意瞄准着，想赶紧撤离，不多生事。 可他又看到了奇形怪状的半人马，那是大妈喜欢的、没有收藏过的珍奇物种。 第89章 情报贩子 蛋蛋男爵思考了一下， 他拿不准这些半人马和海伦娜有没有关系，能不能要走，看上去是海军把这些人绑着看守着，但根据大妈海贼团的情报来看， “交易师”海伦娜和“白猎人”斯摩格早在东海就是熟识。 虽然他们大妈海贼团没把海军看在眼里， 尤其还是一群伤兵， 但是海伦娜在场就不一样， 这可是暗中坑了一把卡塔库栗的人，还被他评价不可小觑。 “但我们也不能空手离开，妈妈最喜欢珍稀物种了， 那些半人马很适合做妈妈的收藏品。”蛋蛋男爵还是打算先交涉一下。 副手脸色难看，这是他们海军抓到的犯人， 还要具有人道精神的给这些家伙治病再关进推进城里， 这些海贼把人都不当人看待， 要做收藏品， 可他再生气又能怎么样，面对四皇的部下， 他打不过，可是不抗争的话， 等斯摩格老大醒来知道他是个窝囊废， 他就没脸见老大了， 还不如在这里拼死奋战。 G5不是没种的废物。 副手正要号令部下攻击，海伦娜先发话了， “不行，那是我准备和斯摩格换赏金的猎物。” “这又能换几个钱？”蛋蛋男爵说道， “而且到推进城是惩罚，到我们那里也一样。” 海伦娜摇头， “我不管那些，我只知道海军会按照悬赏金给我掏钱，你们不会。” 他们是海贼，只会抢东西。 蛋蛋男爵发现没法突破海伦娜这关，反正主要目的也不是半人马，说到底还是要找凯撒，“那就退一步，我们只想知道草帽一伙去哪了？草帽小子在鱼人岛和妈妈宣战，现在又绑走了凯撒，我们得了答案就离开。” “不知道。”海伦娜依旧不配合。 蛋蛋男爵压着火气，波克慕斯已经冲了出去，飞快地打倒了几个海军，抓起倒地的士兵捏住脖子，“不要小瞧啊，我们可是大妈海贼团的战斗员。” “所以呢？”海伦娜低压着的声音从波克慕斯背后响起，她话音刚落，利刃就刺了出去。 然而波克慕斯是龟龟果实能力者，他的龟背勉强在关键时刻使出来挡住了海伦娜这一刺，但依旧被海伦娜的攻击伤到了内脏。 海伦娜甩了一个漂亮的剑花，“让我试试你的龟壳有多坚固吧，刚好我正愁没打过瘾呢，你们能给我带来多少乐趣呢？” 副手带着海军团团围住了大妈海贼团的小兵。 蛋蛋男爵权衡利弊后，还是打算暂时撤退，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和他们打起来，谁知道草帽一伙会跑到哪里，万一凯撒在路上死掉了，妈妈会生气，那他们就完蛋了。 “撤，波克慕斯。” 波克慕斯不情不愿地退了回去。 大妈海贼团的船开远了，蛋蛋男爵和波克慕斯都很恼火，他们是大妈海贼团的一员，代表的是大妈的脸面，如果被大妈知道他们这么轻易地撤退了，他们的下场会很惨淡，不过大妈下了指令，他们的目标还是凯撒，至于海伦娜，等她和海军分开单独行动后就可以收拾了。 四皇和海军明面上是互不打扰的，海军刚和白胡子打完，这才两年时间，他们还没恢复过来，而像大妈这样的四皇，如果能保证在和海军打完不被其他四皇摘得胜利果实，那他们才会动手。 平衡之道自有它的道理。 …… 海军总算把困在研究所的士兵救了出来，他们终于要启航了。 “太感谢了，海伦娜大姐头……”海军们热泪盈眶地道谢。 “行了，赶紧出发吧。”海伦娜嫌弃地不行。 海伦娜看着海军“征用”的临时军舰远去了，她也出发了。 海风很猛烈，刮着潮气和水气往身上卷，阳光暴晒又刺眼，万里无云，海伦娜享受着少有的平静海面，偶尔飞过海鸟觅食，从水面掠过，轻巧又凶猛地叼起鱼儿。 这其中有一只嘎嘎乱叫的黑色小鸟冲着海伦娜飞了下来。 是那只会说话的黑色乌鸦。 “送完信了吗？”海伦娜伸出手臂让它落下，从口袋掏出一些米粒让它啄。 “嘎嘎，送完了，刚从美丽动人的海之明珠白星公主那里回来，她写了回信。” 海伦娜一边拆信，一边好奇问，“那你怎么称呼汉库克？” “她是海之女神。” “但你最初去女儿岛的时候差点被萨罗梅吃掉啊。” “嘎嘎，我差点死掉，蛇最爱吃鸟了，所以最开始我叫她美杜莎。” “你还真是能说会道，那你怎么叫我？” 乌鸦小退了半步，“……仁慈善良的女人。” “意思完全相反才对吧，算了，不和你这个小家伙计较。”海伦娜弹了弹了弹它柔顺的黑羽，帮它把雨水和狂风打结的羽毛捋顺。 海伦娜仔细读起白星公主写得信，很多她已经从路飞和山治那里得知了，鱼人岛发生了很多事情，很多过去都被挖开，但是白星公主也能因此走出了硬壳塔。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白星公主可以和海王类对话。 这倒让海伦娜想了个新招出来，她从没想过海王类会通人性，只不过是强大的动物而已，但是如果能够沟通，她想去试试能不能互利互通，也就是看看她需要付出什么才能获得它们的战斗力。 “嘎嘎。”乌鸦清了清嗓子，表示它有话要说。 “怎么了？”海伦娜对它态度还不错。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你送信了。” “你要休息了？” “不，我要去战斗。”乌鸦语气很沉重，“我的同伴被大妈海贼团抓走了，其他同伴组成了反抗队伍，我要参加，你不要告诉摩根斯。” “这和世界经济报老大有什么关系？” “摩根斯不让我的同伴加入，它们都在他手下送报，也是在为他工作的时候被抓走的，但是我不会坐视不管，我们是一同留在这里的同伴。” 海伦娜摆摆手，“那你们努力吧。” 鬼杀队把这些乌鸦留下来并安排给摩根斯的世界经济报，还是为了情报传递方便监控有无鬼的遗留，差不多快两年了，什么都没发现，鬼应该全部都消失了，它们的任务早已经完成。 乌鸦张开翅膀，扑扇几下就飞走了。 乌鸦离开没多久，摩根斯的电话又聒噪地响起来。 “这可是大新闻啊！”摩根斯先来一句口头禅，“死亡外科医生和草帽小子结盟！这样的头条新闻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当时很忙啊，还有别的料呢，你还想知道吗？”海伦娜说道。 “哦哦，当然了，钱会一如既往打到账上的。” “G5的维尔戈是多弗朗明哥派去的卧底，现在应该死了，但这是海军的丑闻，运作好了收益会不错的。”海伦娜又讥讽道，“不过你是不会放出这条消息的。” “哈哈。”摩根斯干笑两声，又追问还有没有其他的。 “多弗朗明哥卖给凯多的人造果实原料都已经毁了。” “够猛，但是还是不能报道啊。”摩根斯叹道。 “你现在应该赶紧派人去德雷斯罗萨，那边很快会发生大新闻。”海伦娜提醒道。 “不用你说我都知道，早已经派人守着了，没想到凯撒这个事情影响这么大啊，天夜叉居然真的放弃了七武海之名。”摩根斯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他根本不怕，他可是天龙人。” “谁？多弗朗明哥？”海伦娜诧异极了。 “是啊，他小时候和父母离开了圣地，虽然回不去玛丽乔亚了，但还到底是前天龙人，和普通人不一样。” 海伦娜暗道，这倒是想不到的背景，所以他的部下才管他叫少主吗，也不知道罗他们要怎么应对，不过她觉得有路飞他们在总是有办法的。 “对了，大妈的人也在找凯撒，不知道会不会找到德雷斯罗萨门口去。”海伦娜随口道。 “诶？”摩根斯惊讶道，“凯撒都做了什么？” “搞不清，除了人造恶魔果实，还有毒气和巨人化的小孩，可能还有些其他的吧。” “大妈她想要巨人，但是巨人族不喜欢她，所以可能想用科学制造吧，最近那个北海的杰尔马66在和大妈海贼团接触。” “杰尔马66？你们报纸上那个漫画里的恶之军团？” “是的，没想到你还会看漫画，不过他们是真实存在的、以杀手为生的、没有国土的国家，王族姓文斯莫克。” 海伦娜嘲笑起来，“没有国土还算是什么国家啊，我去了那么多地方，再贫瘠可怜的国家都有自己的国土，所以他们也只能靠杀人和战争维生了，参加着世界会议却被你们画成了海军的对手大反派，难道不可笑吗？” “是啊，你更想不到，那是他们主动要求的。”摩根斯笑起来和鸟一样嘶哑难听，“既然无法收复曾经的国土，那就用恐惧统治他们的下一代。” “这么说来居然还算是个不错的洗脑术啊。”海伦娜嗤笑着。 “当然了，北海的小孩都很喜欢这个漫画。” “呵，这种伎俩。”海伦娜哼笑了两声，“过两天我有事，大概联系不上，没有什么新情报我就挂了啊。” “哎，等一下。” “怎么了？” “那群乌鸦，它们最近有点闹腾，你和它们熟悉，能不能劝一下，这个事别跟给你送信的那只乌鸦说。”摩根斯说道。 海伦娜很无奈，一个一个都告诉她不要给对方说，这都什么事啊。 “为什么要劝它们？” “就是大妈抓了一个，它们打抱不平，想要把被抓的那一只救回来，结果去了反倒被杀死了好几只，给你送信的那只乌鸦主动煽动，现在它们全都要出动了。”摩根斯很苦恼，它们是他的得力干将，会说话很方便沟通，没人会注意乌鸦，谁会想到它们会把听到的看到的说给别人。 “你和大妈不是关系不错吗，把被抓的那只要回来就好了。”海伦娜提了建议。 “不行不行，不就是几只鸟吗，我犯不着向大妈开口。”摩根斯不停摇头。 “不就是几只鸟吗，她能多看重？”海伦娜回道。 “这不是看重不看重的问题，那已经是大妈的藏品了。” “那你等着它们全部战死吧，它们有这个觉悟。”海伦娜语气冷酷又笃定。 第90章 出发吧，目标万国 海伦娜挂了电话就出发去鱼人岛了。 她没有想到的是， 等她回到海面的世界后就遇到了大妈海贼团的围杀。 层出不穷的杀手把海伦娜的船团团围住。 海伦娜还在纳闷，只不过几天时间，他们就整备了成千上百的队伍要灭了她，落了大妈海贼团脸面就这么严重吗， 她又不是把大妈的孩子打败了， 在庞克哈萨德遇到的只不过是大妈的两个战斗员而已。 “你老实点， 不要轻举妄动！”为首的是一套西装打扮的战斗员。 大概还是大妈海贼团的部下， 海伦娜扫了一圈，除了各个奇形怪状的战斗员外，还有像白方的国际象棋士兵， 数量非常多。 “都把我包围了，还不让我动手， 真是霸道。”海伦娜反手就攻击了对方的船体。 海伦娜不过一击， 就让巨大的船只倾斜破损。 恶魔果实能力再强， 也敌不过大海。 海伦娜没有无限的体力， 如果一个个对手打过去先会把自己耗死，所以要利用环境， 她又不害怕海水。 大妈海贼团的士兵也不废话，炮击连天地轰过来。 被海伦娜的念力保护的小船不会那么轻易被击破， 但是落在水面的炸弹会掀起巨浪， 会掀翻这只小船。 海伦娜当机立断， 她不去保护船，直接纵身跃到大妈海贼团的船上。 刀芒逼人， 只不过一个闪身，一群士兵被击中要害倒地， 船只被切割分解。 海伦娜一边攻击敌人，一边破坏船体。 船没两下都快要被她拆了， 士兵纷纷落海。 海水很冰冷，掉下去的小兵都扒着木板勉强喘息。 但是海伦娜这一招效果的确很好，小喽啰被解决了大半，她三两下就来到了带队的战斗员面前。 战斗员刚挂断电话虫，就回身迎战，是他小瞧了海伦娜，来之前卡塔库栗专门叮嘱要多备些兵力，他还不屑一顾，觉得卡塔库栗是不是糊涂了，这不过是一个绯闻满天飞的女人罢了。 结果只不过刚照面，就节节败退无处可逃了。 “你打败了我，你也逃不走，我已经通知妈妈了，她会派更多更强的队伍收拾你的！” 海伦娜懒洋洋地从他身体里抽回了沾满血的刀，用他的衣服擦干净收好。 战斗员的口袋里随着她的动作掉出来了一张纸，海伦娜拿起来一看，是大妈的茶话会邀请函，她的神情一下变得阴沉，“呵，我可等着呢。” 海伦娜反手就给摩根斯打了通电话，“文斯莫克·山治和夏洛特·布琳的婚礼是怎么回事？” “别急别急。”摩根斯哈哈笑了两声，才解释道，“前几天不是说文斯莫克家族和大妈在协商吗？他们协商出来的结果就是联姻，强强联合，这可是个大新闻。” “所以这个山治是……” “你猜的没错，是你的那个黑足山治。”摩根斯揶揄又幸灾乐祸地笑着，“大妈的茶话会他是必须参加的，不然草帽一伙的某个人就死了吧。” “果然是你告诉大妈海贼团的吗？”海伦娜冷哼，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大妈海贼团的小兵来围攻她吧。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出卖你呢，我的朋友，大妈的情报网比我厉害多了。”摩根斯连忙否认。 海伦娜想了想，“你还困扰那些乌鸦的事吗？” “……它们非常烦！”摩根斯压着火气，“它们趁夜就要飞去万国，被我拦下了，现在全部关起来了，包括你那只送信鸟！” “我可以帮忙。” 摩根斯警惕起来，“你不要胡来啊，我和大妈的关系还是很好的，不能因为这种事影响。” “放心吧。”海伦娜平静道，“既然关系好，那你应该收到了邀请函吧。” “那当然了，这几天正准备给大妈的礼物呢。” 呵，哪怕是大妈女儿的婚礼，也还是大妈的茶话会。海伦娜继续说道，“那你可以带个女伴参加吗？” “那你要在万国惹出事就成了我的责任！”摩根斯拒绝。 “那个时候你就顺势说我是你给大妈的礼物，不要说你没想过这招。”海伦娜淡淡笑着。 摩根斯也不否认，“可现在大妈海贼团的很多条船都去找你了，你怎么可能活下来，还能和我一起去参加茶话会？” “别担心，这对你来说不过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你找个附近的岛屿等着我就行了。” 海伦娜挂断了电话，她舒展了一下身体，每一个关节都在跃跃欲试，希望大妈海贼**来的兵越多越好 ，她新招的威力正好没地施展呢。 …… 海伦娜没有移动，她在原地等着大妈海贼团的到来。 不过是大半天时间，黑云密布，狂风卷着暴雨打来，船只被汹涌的海浪撞来撞去，似乎下一秒就要翻掉。 而大妈海贼团的部下从四面八方出现在了海面上，将海伦娜周围所有的出路都封锁住。 海伦娜见到这些来势汹汹的对手一点也不慌，甚至还笑了起来。 她露出凶气而又兴奋地狂笑，挥舞着一把长柄刀就冲了出去。 她如长枪一样横扫遍野，又如子弹一样迅猛制敌。 海伦娜越战越勇，浑身血气，没人敢小瞧她。 但人力终有极限，海伦娜在杀穿了十几条船后，终于力竭。 “继续猛攻！” 大妈海贼团见胜利在望，继续下令攻击。 炮弹的爆炸黑烟盖住了海伦娜的小船和她的身影。 海伦娜低低的笑着，这就是她所追求的刺激啊，和敌人战斗也是和自己比拼。 她知道了自己现在的极限，只挡得下万人之数。 但大自然的力量是无敌的。 她是猎人，是会驱使猎犬行动的猎人。 是能召唤海怪的恶魔。 是将自己性命赌给契约对象的交易师。 “来吧，海洋的王者，尝尝我为你们准备的茶话会吧。” 随着海伦娜的声音，从海浪中涌出了一个巨型怪物，它的头冒出水面就直接将大妈海贼团的船全部顶飞了，张开大嘴，掉下来的大船就像点心一样被它嚼碎吃光。 它越吃越高兴，庞大的尾巴在海里拍打，掀起层层叠叠的巨浪。 海伦娜脸色苍白的躺在甲板上，硕大的雨滴砸在身上，她的交易能力从某种程度也算是召唤术，但一般都是先付出再获得回报，而交易定下的特殊契约可以延后“付款”。 白星公主可以和海王类沟通，这让海伦娜想到了也许可以唤来海王类，有白星公主在，和海王类搭起话来很顺利，但它们不会答应帮人类。 [能驱使我们的只有我们的王！] 海伦娜听不懂的怒吼将海水震荡着奔袭而来。 但她不为所动，甚至姿态悠闲自在地抬起头，面对超巨型的海王类，她宛如一颗珍珠那样小却浑身发着光，“你们没有天敌，寿命又长，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可你们平时会做什么，互相打闹，消磨时间，吃几口路过的船只和人类，多没意思啊，你们不无聊吗？” 海伦娜不知道它们又吼了什么，就看见白星公主张开双臂站在她前面，喊着，“不准伤害她，海伦娜大人是我的朋友！” 两边僵持了一会儿，白星公主转述了海王类的问题，“他们问你打算要做什么？” “只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帮点小忙，给它们打打牙祭。” 白星公主顿了顿又道，“他们说每次至少要十条船的份量才可以满足，不然就用你的性命来替代。”她紧张极了，“海伦娜大人，我看算了吧，这太危险了。” “可以。”海伦娜抬起头看着这些超巨型海王类答道。 金色的天秤在海水中闪着耀眼的光芒，从此交易成立。 白星公主为海伦娜担心不已，海伦娜却反问她，“你不觉得我这是在占用你的名头和能力吗？” “不，不一样吧，你可是搭上了性命啊！”白星公主的眼泪憋在眼眶里，眼睛雾蒙蒙的漂亮极了，“而且，你这样做也是在保护我，如果有人了解古代兵器之一海王波塞冬的事情，看到你能召唤驱使海王类，很可能会冲你去的，这也很危险……” “多少人为了获得力量无所不尽其极，而我只不过是有可能付出自己的性命就能利用它们了。”海伦娜不在意地说道，又安慰白星公主，“只是可能用我的性命做代价，又不是一定，我每次喊它们会在合适条件的情况下，我追逐危险，但是也不会自找死路。” 海伦娜没想到刚和白星公主分开，就遇到了可以召唤的环境。 这只海王类吃得开心了，不一会儿就离开了。 只留下脱力、耗光体力和念力的海伦娜瘫在甲板上一动不动，附近只有一些木板的残渣在海面上漂浮，暴雨还没有停。 海伦娜躺了一会儿才缓缓坐起来，把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拧了拧，挤掉了一滩水，留在了甲板上，不一会儿又被雨水覆盖了。如果是体力充足的情况下，她能召一只超巨型的海王类，力竭后只能召来一只巨型的海王类，体型是有不少差别的。 海伦娜没有力气再用念力驱动快艇了，这个时候弗兰奇改造的可乐动力就很有用了。 没花多久时间，海伦娜就找到了摩根斯。 “你真活着啊！我听说你们交战的区域出现了海王类，大妈海贼**去的队伍全灭，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摩根斯好奇极了，他是一个吃了鸟鸟果实的能力者，平时以鸟的模样示人，很多人还以为他是吃了人人果实某种形态的鸟。 海伦娜瞥了一眼摩根斯。 摩根斯被这一眼吓了一跳，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睛呢，杀气四溢，被这双眼睛盯上浑身都好像被刺穿了。 摩根斯真的很好奇，不知道她要去杀谁？是新娘，还是新郎？ “出发吧，目标万国。”海伦娜命令道。《 》 90-96 第91章 山治的决断 大妈这次举办婚礼主题的茶话会追溯缘由， 说到底是草帽海贼团和心脏海贼团结为同盟，为了他们打倒凯多的目的绑架了凯撒。 凯撒人品非常烂，他没有一点底线，满足他的恶趣味制造了很多毒气武器， 他也并非全心全意为了科研发展， 只是想着挣钱享乐。 但是他也的确是当下除了贝加庞克之外水平最高的科学家， 还是个不被世界政府掌握的通缉犯， 这简直是所有恶势力理想的科学家。 所以从多弗朗明哥到四皇都因不同目的和他合作，凯撒却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海贼同盟抓走了。 在路飞和罗打败多弗朗明哥后，多弗朗明哥被赶到德雷斯罗萨的海军大将押去推进城， 德雷斯罗萨的力库王族复国了，被哄骗种植人造恶魔果实的小人族们也明白了真相， 人造恶魔果实就不会再生产了， 凯多手下的能力者不会再变得更多了。 而路飞和罗他们也不可能后退了。 到这一步， 凯撒对于他们来说也没什么用了。 但是大妈还很需要凯撒的研究成果， 她的部下蛋蛋男爵和波克慕斯一行人从庞克哈萨德离开后，就追上了桑尼号。 那时路飞他们兵分两路， 路飞、罗等人在德雷斯罗萨暗中活动，而娜美、乔巴几人在船上看守着凯撒， 这时大妈海贼团赶到了。 山治因此回到桑尼号上保护他们的船， 可是他们就只有几个人， 船也比对方的小得多，只好一路撤到了下一站， 佐乌岛。 佐乌岛是毛皮族的故乡，是一座神秘的岛屿， 没有一个指针会指向这座岛。 不过这是贝波的故乡，山治他们用贝波的生命卡找到了佐乌岛， 可他们没想到波克慕斯也是来自佐乌岛的毛皮族。 这个时候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多弗朗明哥被打败了，凯多不会拥有全员能力者的梦幻军团了，就算有了凯撒，没有小人族的种植能力是制造不出来人造果实的，所以凯多不会太在意凯撒了，这对大妈来说是好事，有能力和她抢凯撒的只有凯多一方。 但是凯撒这个家伙不老实，大妈要求的巨人化一直没有结果，不过大妈运气很好，文斯莫克家族找上了门。 文斯莫克家族是没有国土的王族，也是一个杀手家族，现任首领文斯莫克·伽治梦想重新统治北海，向夺去了故土的北海王族复仇，四皇是一个强有力的靠山，虽然一旦和大妈结为同盟，杰尔马王国会失去世界会议的席位，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伽治还有一个重要身份，他是个科学家，是他把文斯莫克家族打造成现在的科学作战模式。 而大妈需要获得更强的力量才能统治大海，杰尔马的克隆士兵是很好的助力，她提出了一贯使用的办法——联姻。 这对伽治来说也是很好的办法，他有四子一女，其中三个儿子和女儿都是他宝贵的战士，他不舍得让他们去和大妈的孩子联姻，而他那早年逃离家族的三子山治是弃子，没想到现在还能捡起来废物利用。 伽治直接决定了山治的未来。 …… 当波克慕斯和加入大妈麾下的火焰坦克海贼团船长贝基一行人来到佐乌岛时，山治他们正和毛皮族一起开宴会，完全不知道大妈除了要把凯撒抓回去，还要把山治也带去蛋糕岛参加婚礼。 山治的不配合是贝基早预料到的事，但贝基一方面控制住了娜美乔巴他们，另一方面拿出了哲普老板的照片威胁山治。 贝基是两年前和路飞、罗他们同被看作为超新星的海贼，他进入新世界后，选择加入大妈海贼团，他也遵循大妈的惯例和她的女儿戚风结婚了，他对山治好言相劝，“别担心，这和草帽海贼团没关系，你不用担心你们的船长变成大妈的部下，这是和你们文斯莫克家族的联姻。” 山治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八岁离开了那里，就将过去全部抛下了，那不是他的家族，他的父亲是哲普老板，他的家是巴拉蒂，是桑尼号，十三年过去了，他从没想过自己的名字前还会加上文斯莫克几个字。 然而文斯莫克·山治的大字就印在他眼前的邀请函上。 山治必须答应，不然哲普老板会死，他的同伴也会死。 山治已经看到了路飞他们打败多弗朗明哥的新闻，他们马上就要面对凯多的怒火，不能再惹怒另一位四皇了。 他只能，不，他必须牺牲自己。 为了同伴，这是值得的。 山治站起身，不顾火焰坦克海贼团对准他的枪炮，径直走向被绑住的娜美、布鲁克他们身边，低声道，“我很快会回来的，别担心。” 娜美担忧道，“你要去结婚吗？” 山治没回答。 娜美一直在劝他等路飞他们回来，大家能一起解决，但是山治心意已决。 娜美下了猛药，“海伦娜怎么办？” 山治一直刻意不去思考这个问题，不然他会动摇的。 他一言不发地把娜美他们送到安全地界，又把凯撒作为人质让贝基放走他的同伴。 贝基的目的已经达成，他也不再纠缠，劝着山治松开凯撒，“你只要老实的结婚，草帽一伙和你那个叫海伦娜的女人都会没事。” “什么？！你们对海伦娜小姐做什么了？”山治更加震怒，他还以为大妈海贼团不知道海伦娜的事情。 “没做什么，她在大妈海贼团的看管下过得好好的，不过你要是不去参加婚礼的话，那她就会过得不怎么好了。”贝基不怀好意地笑着，“而且你要是有本事，结婚后想要继续和她来往也没什么大问题。” “闭嘴！我不会做这种事，也不会结婚！” 山治的反抗并不能影响离蛋糕岛越来越近的事实。 从佐乌岛到蛋糕岛的航程需要好几天，山治虽然不像凯撒一样被关起来，但是他也不能乱跑，只能在甲板和自己的屋子两个区域活动。 他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其他地方乱转。 山治一直在痛苦的反复思考，只要他退出草帽海贼团，只作为文斯莫克的一员，大妈也不会去找路飞他们的麻烦，但是他也知道路飞有多固执，一定不会接受这件事，他只希望娜美他们会相信他，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回来的。 山治正在甲板上吹风，努力地思考见了伽治要怎么说服他。 火焰坦克海贼团干部“怪枪”维特不长眼的跑来搭话，“我是邪恶军团杰尔马的粉丝啊，我居然能见到真人！” “别烦我，一边去。”山治就要转移回自己的房间。 “别这么冷淡嘛。”维特紧跟着山治，拼命找话题，“不愧是邪恶的杰尔马，敢找那样凶残的女人。” 维特刚好说到山治关心的点上了，山治停了下来，“你是在说海伦娜小姐吗？她怎么了？” 维特高兴坏了，偶像在和他主动讲话，他想了想，山治已经在往船上了，他们的船也马上到蛋糕岛了，再闹腾也不会影响什么，就告诉了他，“教父之前没和你说实话，那位海伦娜小姐把去围捕她的人都干掉了，真是厉害啊，后来大妈好像又派了更多的队伍，好在当时出现了一个海王类，大妈海贼团的人全灭了，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居然活下来了。” 山治冷静下来，“那之后呢？” “她和世界经济报的老大摩根斯已经到了蛋糕岛，居然会主动找上门来，真是胆大啊。” “还有呢？” “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我们马上就到了蛋糕岛，应该就知道了，打个商量吧，待会儿会直接把你送去杰尔马的船上，能不能让我参观一下……” 砰地一声，山治把门关上了。 山治担心得不行，海伦娜小姐为什么要来蛋糕岛，这是大妈的地盘，根本脱不了身！ 可是他又有不合时宜的窃喜，海伦娜小姐为了他涉险来到四皇的王国。 不结婚这样的念头维持到回到杰尔马的船上后，就又消失了。 文斯莫克家族没有国土，他们和国民住在可以连接起来的船上，组成了城镇和城堡，作为杀手集团为生。 山治八岁之前都生活在这里，他看见了小时候被欺负时留下的痕迹，也没有修复，就晾在那里。 从血缘上讲，他有一个姐姐蕾玖，两个哥哥伊治和尼治，还有一个弟弟勇治，这些人都是伽治的得意作品，是天生的强大战士，而他不知道哪里出错了，只是个普通人。 所以他被兄弟欺负，被姐姐嘲笑，被父亲看不起。 那段痛苦的过去又涌上心头，山治恨不得把眼前这一切全部毁灭了，可他要和伽治谈论联姻结婚这件事，必须要忍下去。 但山治太天真了，他根本想不到大妈的手段会多么的残酷，也差点忘了伽治是多么冷酷。 伽治不仅用哲普老板来威胁山治，还拿出了大妈给他的手环给山治戴上了，一旦山治逃离蛋糕岛的范围，手环就会爆炸，他再也别想用双手做饭这种事了。 而婚礼时间也很紧迫，就在三天后。 “山治，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吧，后天伊治和尼治就会回来，到时候一家人就能团聚了，大后天会和大妈见面商量聘礼的事情，然后就是你的婚礼了。”蕾玖和山治讲着这几天的安排。 “等一下，你知道海伦娜小姐的消息吗？”山治喊住了要离开的蕾玖。 “嗯，她没有性命之忧，现在被海侠甚平看管着。”蕾玖笑了笑，“你老老实实结了婚，她就应该可以安全离开了。” “甚平？”山治略想了一下就明白了过来，海伦娜小姐和甚平似乎因为顶上战争认识，这样看来，海伦娜小姐的情况并不算太危险，但是他必须结婚，海伦娜小姐才能平安。 山治低头看了看手上金色的圆环，苦涩地笑了笑，他也跑不了。 所有的局面都摆在眼前，他必须要结婚，不然哲普老板会死，海伦娜小姐也会死。 抱歉啊，他说了谎话，会像诺兰德一样被判处死刑。 山治不会回来了，他会死去。 他将只是文斯莫克三子，在婚礼前死去。 山治的一生这样就很好了。 他已经够幸福了。 和哲普老板一起开海上餐厅是多么开心，在桑尼号醒来的每一天都那么愉快，看同伴们吃他做的饭菜露出的笑脸是那么快乐。 幸福是没有尽头的。 他还有会在冒险结束后和海伦娜小姐一起旅行的幸福。 但山治不会有这样的未来了。 为了哲普老板、草帽海贼团、海伦娜小姐的未来，只要付出山治的未来就好了。 山治会变成文斯莫克·山治结束一生。 这样就好了。 第92章 海伦娜的谋划 说回海伦娜这边， 离蛋糕岛越近，摩根斯就越紧张担心。 他当然不是为了海伦娜，他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虽说他和大妈的关系还不错， 每次茶话会都会被邀请参加， 但他还是担心被大妈迁怒。 都怪他想要在第一现场报道的好奇心， 冷静下来看， 完全是赔本买卖，那些鸟不要就算了，他的命才更要紧啊。 可是摩根斯又瞅着海伦娜的脸色， 她非常平静，甚至还有空观察海域的变化， 也不知道有什么把握。 海伦娜的确很淡定， 她每一步都计划好了， 她琢磨了很久， 专门给她的小船上用念能力搞了一个类似传送阵的小东西，一旦和山治会合， 就能直接回到船上，到了海上， 她还有海王类这一大杀器， 总之逃走是不用发愁的。 所以海伦娜还有闲心欣赏万国的景色， 一进入万国的范围，天上下的“雪”是棉花糖， 空气都甜丝丝的，海水变成了五颜六色的果汁， 她还在想这样海水的密度就发生了变化，如果罗的潜水艇来到这片海域， 没有看清提前上浮，到了这里就会因为密度变化而急速下沉，然后因为压强变化船体爆炸、全员憋死或者控制不住撞到暗礁上。从这个角度来说，大妈海贼团还能防止从海底的伏击。 海伦娜还在猜测，会不会是因为白胡子突袭马林梵多是从海底冒出来的，所以大妈才防着这一手，甚平的太阳海贼团全是人鱼和鱼人，也可以防御海里的空间。 正想着甚平，他就从海里出现了。 “海伦娜，你怎么在这里？” “好久不见，甚平，你应该知道吧，我是为了山治的事情而来的。”海伦娜又好奇道，“所以我一来大妈就知道了吗？” 甚平点点头，“海底有海蛞蝓在警报未通过授权的船只，而且这里的很多东西都被大妈的能力赋予了灵魂，是拥有和人一样的行为的霍米兹，它们能说话，能走动，比最好的监控电话虫还好用。” 海伦娜思索道，“这能力还真是厉害。” “你打算怎么做？”甚平把海伦娜当做恩人看待，鱼人岛被大妈海贼团收服时，如果不是海伦娜在中间想办法，鱼人岛的民众还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样的重负，如果海伦娜要躲起来，他会帮忙掩护的。 “我有事要和大妈谈谈，既然甚平你都来迎接了，就拜托你把送去女王的城堡吧。”海伦娜轻轻笑着。 甚平板着脸，严肃道，“你确定了？” 海伦娜点点头，“已经想好了。” 甚平也不再多问，不过他也还有一件好奇的事情，“我听说你遇到了海王类，那是怎么回事？” 甚平前段时间看到草帽一伙活跃的新闻，就回了鱼人岛一趟，和路飞重逢，也刚好见证了白星公主作为古代兵器之一海王波塞冬的能力觉醒，他又是鱼人，自然比人类更了解海王类的习性，海伦娜交战的地方根本不是海王类的活动区域，他又联想到了海伦娜的能力，有了猜测。 他的猜测被海伦娜隐晦证实了。 海伦娜眨眨眼睛，“与鱼人岛刚好遇到了这只友好的海王类，它听我说那里有好吃的甜点，就来尝尝。” 摩根斯不知道波塞冬的事情，但他也听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海伦娜能命令海王类，他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海伦娜反问。 “连龙宫王国的国王尼普顿都做不到。”摩根斯大喊。 海伦娜咄咄逼人，“你觉得是人类做不到，还是觉得女人做不到？” 摩根斯讪讪一笑，他就知道不应该惹海伦娜，虽然之前表情稳定，但不代表她情绪稳定啊。 海伦娜扭头继续和甚平闲聊，“我看你的手下多了个女性人鱼啊，但是玛丽娜怎么不见了？” 甚平挠挠头，“那位女性人鱼是大妈的第二十一个女儿，我们太阳海贼团也联姻了，她是副船长阿拉丁的妻子，至于说玛丽娜，她改变了很多，前段时间知道了霍迪·琼斯才是害死乙姬王妃的真凶后，就回鱼人岛了。” “她要干什么你也没问吗？” “我当然问了，也给尼普顿国王说了她的事，不过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玛丽娜打算实现乙姬王妃未完成的理想。” 海伦娜笑了起来，“就知道交给你是最靠谱的，不过卡塔库栗没有针对过她吧？” “他不是那样小气的男人，不过他对我们太阳海贼团态度很冷淡。”甚平哈哈笑了两声，“不过这也没办法嘛，谁叫我们加入的代价是大妈的甜品加工厂缩小，虽然大妈很开心有我们太阳海贼团的加入，但是卡塔库栗也算是忤逆了她的命令。” “我还以为那是她重用的儿子，不会多苛责的。”海伦娜扭头冲着摩根斯微笑，“不想死的话，就把听到的都给我烂到肚子里。” 摩根斯正兴奋的记着这些幕后信息，就被泼了冷水，他讨好似的笑了笑，就做出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他决定还是要和海伦娜打好关系，她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鱼人岛的一步棋就能影响到大妈海贼团的局势，也不知道到了对方的阵地上她要怎么走下一步棋。 …… 海伦娜他们没有耽误时间，绕过巧克力岛等一连串拱卫蛋糕岛的群岛，到达了大妈所在的蛋糕岛。 海伦娜让甚平找一处偏僻又开阔的海岸停靠，她在为之后撤离做准备，有甚平在，她也不多操心交涉的问题。 甚平的办法也很简单粗暴，他直接告诉巡逻的国际象棋兵，海伦娜这条船由太阳海贼团看管，而海伦娜本人也由他带去蛋糕城堡。 摩根斯也要一起去，他还带着送给大妈的礼盒。 海伦娜好奇的看着蛋糕岛，名副其实的蛋糕岛，连地面都是蛋糕，建筑物都是各种点心，“这应该全部是人造的吧？” 甚平快速解释，“有的是恶魔果实能力的制成的，也有一大部分是各个大臣制作的，但每个大臣对自己负责的点心有管辖权，是非常复杂的一套体系。” “你仔细讲一下吧。” 甚平点点头，“万国有三十四位大臣，都是大妈的子女，他们分别管理不同的岛屿和食品，比如说卡塔库栗，他是面粉大臣，管理的是小麦岛，而他的岛上比如说要修一个饮品店，这个建筑物的主体构架是面粉，由果汁和水果做调和剂和装饰，面粉是卡塔库栗管理的，但是果汁大臣斯慕吉管理果汁，水果则是水果大臣康珀特负责的，假设康珀特要征用这家店的水果，卡塔库栗也不能阻挡。” 海伦娜道，“这的确是个复杂的政体啊，如果不论这种特殊的管辖权，倒是很类似分封制。那这就有点说不通了，这里政治环境这么错综复杂，卡塔库栗在鱼人岛怎么是那种表现？” 甚平摇头，“大妈这些年纪比较大的子女，实力强备受尊敬，他们之间关系也更深一点，不太会起什么冲突，而且卡塔库栗这个人脑子里不存在这种事，他为人还是比较坦荡的。” 海伦娜扬扬眉，如果大妈也是这样的类型就好办了，可惜从大妈惯用的联姻手段就能看出来，她是一个计谋家。 马上就要见到四皇之一的“大妈”夏洛特·玲玲，会是一场硬仗。 但是海伦娜很期待，她已经见过红发和白胡子两位四皇了，也认识了女帝，现在就来见识见识大妈。 …… 蛋糕城堡就如同蛋糕一样，是蛋糕岛上最大最高的建筑物，一共有十层，地下一层，地面九层，再加上室外的顶楼。 大妈的会客厅不在第九层，而是在第八层。 甚平通报了之后，就带着海伦娜和摩根斯一路向上走。 海伦娜发现这座城堡也一样是由甜点制成的，大部分地面和墙体都是饼干，很多主路线都很宽敞，门修的也很高大。 当海伦娜见到了大妈的真容，就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大妈”夏洛特·玲玲身高八米多，比白胡子还要高大，她体型肥胖，一头粉色长发，一身粉色连衣裙，但粉色没有让她看上去温和，反倒和她本人形成反差，让人心生怪异感。 她一边把唱歌的布丁和泡芙塞进嘴里，一边低下头看海伦娜。 “你这家伙，胆子可真大啊，我正生气你打败了我那么多部下的事，你就自投罗网了啊。” “所以我就来向您道歉了。”海伦娜面不改色，微微欠身。 “道歉？我可以接受。”大妈话锋一转，阴恻恻地看着海伦娜，“life or apology？” “apology。”海伦娜沉静答道。 这是大妈的灵魂咒文，通过问话对生命裁决，只要害怕大妈或者恐惧死亡，就会被抽取灵魂，或者说是寿命。 海伦娜可是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抵押的疯子，又怎么可能恐惧死亡，更不会害怕大妈。 大妈见她的能力失效了，脸色一下沉了，但嘴上却说道，“那就说说看你的目的吧，还带着摩根斯一起来。” “准确来说，我是他带来作为女伴要参加您的茶话会，我是客人，又不是犯人，没必要让海侠甚平从我一来就一路看守吧？”海伦娜开始演戏了。 “是这样吗，摩根斯？”大妈的声音从高处砸下来。 摩根斯擦擦汗，“大妈，我还给你带了礼物，要不要拆开看看？” “是吗？我最喜欢礼物了。”大妈心情好转了一点，但是她还在问摩根斯，或者说是暗示他，“海伦娜也是你带来的礼物吗？” 摩根斯冷汗狂流，他必须得卖了海伦娜，刚要回答，就被海伦娜接过了话语权。 “大妈，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的诚意，其实是这样的，摩根斯先生有几只特别爱护的小鸟被您收藏了，他想开口向您讨要，只是很担心会影响你们两位的友谊，就只好拜托我做说客，答应带我来见您。” 海伦娜虽然修饰了一下，但是基本按照原意告诉了大妈，这把摩根斯吓了一大跳。 “哦？”大妈示意她继续讲。 “而我呢，真的很抱歉，先开始不知情，就把您派来接我的部下全打倒了，然后我才知道这是山治和您的女儿要举办婚礼的茶话会，您也知道我和山治的事情，但其实您完全不用担心我会捣乱，您可能有所耳闻，我有很多情人，不差山治这一个，我觉得您应该可以理解。”海伦娜又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不过我们之前情深意浓的时候，我用自己的能力把他制约了，一旦他要找其他女人，就会因此而死亡，我估计会在婚礼前启动，它不受我控制，但是还可以解除，您也不希望您的宝贝女儿还没结婚就变成了寡妇吧？” 这套逻辑是大妈可以理解接受的，她曾有过四十三任丈夫，全部都是用完就扔，她更看重血缘关系，她现在有三十九个女儿，四十六个儿子。 而这次婚礼很重要，大妈打算在婚礼当天将文斯莫克家族灭门，将杰尔马的科学力量夺来，所以山治在计划中就会死，她也不在乎这个第三十五个女儿布琳。 但是山治要活到婚礼当天，不能在婚礼前就死掉。 大妈一下变得和善了，她还给海伦娜安排座位，让她坐下和自己对话，“我看到了你的诚意，那些小鸟的事很简单，我待会就派人还给摩根斯，至于山治的事情，你这个能撑到婚礼前一天吗？” “勉勉强强吧。”海伦娜暗中皱眉。 “那刚好，婚礼前一天，文斯莫克家族早上就会到这里见我，到时候给你时间和他见面。” “那就好。”海伦娜还没绽开笑容。 大妈又开口了，“但是你还是不能去参加这次的茶话会，等到他们结婚仪式结束，你就可以离开了，而且这期间必须有人看管着你。” 海伦娜沉默了一会儿，稍微和计划有点偏差，但是还能接受，“都听您的安排，不过我能不能提点小建议？让海侠甚平负责我的安全问题吧。” “你很能说会道啊，不过我同意了，甚平，你就负责她的，呵，安全问题吧。”大妈着实被海伦娜的言语艺术逗乐了。 大妈的接见时间结束了，摩根斯被安排去客人住的驿站，海伦娜跟着甚平去他们在陆地上的驻地，分开前，海伦娜喊住摩根斯。 “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你记得把我的送信鸟放了。” “哦，这肯定没问题。” 海伦娜轻轻叹了口气，“希望你对那些鎹鸦好一点，最起码从叫对他们的名字做起吧。” 摩根斯答应了，他觉得海伦娜这个人很有意思，对着四皇的大妈都能面不改色的鬼话连篇，心脏人狠，可以从一个条件换到第三个条件，说她冷酷无情吧，可又很偶尔的露出一丝女性的柔情。 摩根斯暗中决定了，如果哪天海伦娜死了，他会好好写一篇深度报道纪念她。 …… 甚平带着海伦娜到了划给他的区域，又检查了一遍，没有霍米兹在场，就连忙问她，“海伦娜，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和山治定下了交易是真的，我要是什么都不做，他会死在婚礼前，所以我要把他带走啊。”海伦娜向甚平坦言道，“到时候有什么阻碍的，麻烦你帮帮忙啦。” “义不容辞。”甚平郑重道。 “只是大妈居然要让我等到婚礼前一天才行，等山治到了蛋糕岛，我就去接他吧。”海伦娜叹气。 “说起来，你这是第一次见大妈吧？”甚平问道。 “嗯，超出我的想象，也符合我的想象。”海伦娜沉思道，“她有强烈的食欲，似乎时刻都在吃东西，这本身就是不满足，她的孩子那么多，虽说是以血缘结成的海贼团，但她可没有多少对孩子的关爱，不过能生这么多孩子说明她的身体很强大，可我没有发现她拥有母职的那种强大，这点我还蛮欣赏的。 ” 拥有众多孩子的大妈和爱吃甜点的孩童，哪一面才是夏洛特·玲玲，哪一面都是她。 第93章 叛逆的普拉琳涅 海伦娜久违的又感受到了这里航海技术的落后， 她焦急等待着山治的到来，然而根据甚平的解释，山治乘坐的那艘船还要从各地取来送给大妈的礼物，船只航行的速度比较慢。 按照规定， 海伦娜必须在太阳海贼团的看管下， 虽然她和甚平关系不错， 可以跟着一起巡逻消磨时间， 但甚平他们全是人鱼或鱼人，巡逻范围是海底，她可做不到一天十几个小时都泡在海里。 好在阿拉丁那位来自夏洛特家族的妻子普拉琳涅拯救了无聊的海伦娜。 普拉琳涅是一个高大的双髻鲨半人鱼， 性格很活泼，一把抱住比她小了一圈的阿拉丁， “我带海伦娜逛逛街， 甚平老大派两个人跟着我们， 负责提东西就行啦！这样也不会违反妈妈的规定了。” 甚平松了口气， 他的确是因为职责所在，巡逻不能懈怠， 大妈还算信任他，虽说甜点加工厂一事她有些不满， 但是她的梦想是建造各个种族和平共处的万国， 鱼人岛对她也很重要， 再加上甚平之前还是七武海，各方面因素加起来， 他还是比较重用的，不过整个太阳海贼团没打算多么努力地提高地位， 他们就只想保护好鱼人岛。 差不多同时间来大妈这里的火焰坦克海贼团则不一样，贝基只是一个刚刚出海的超新星， 又有不少杀了所在帮派老大的过往，和他结婚的是大妈不太喜欢的女儿戚风，但是贝基这个人很努力，什么活都主动去做，还都干得很好，大妈也越来越信重了，但说到底，她还是更信任自己的孩子。 普拉琳涅拉着海伦娜在街上乱转，她是设计大臣，像一些岛屿规划之类的工作是她负责的，所以她的审美眼光也很出色，从巧克力连衣裙到糖霜手镯全都给海伦娜换了遍。 跟着她们的两个鱼人小兵不一会儿就抱了一厚摞包装袋，都快看不见路了。 “谢谢啊，普拉琳涅，你管理的独特岛不带我去看看吗？”海伦娜有点受不了弥漫在身上的甜味。虽然不知道这些甜点衣服怎么做的，也不会融化，但是她还是觉得浑身发甜，连忙找了个饮品店坐下来休息。 “独特岛离蛋糕岛有点远。”普拉琳涅抱着歉意道，“而且妈妈的意思是你现在不能离开蛋糕岛。” “这样啊，让你为难了。”海伦娜也不在意。 她现在就关心这家饮品店老板能不能上一壶不加糖也不加奶的黑咖啡让她解解腻。 餐品都上桌后，海伦娜痛苦的看着普拉琳涅在红茶里加了七八块方糖后又加了炼乳。 “哈哈，阿拉丁也常常是你这个表情看着我吃东西，但是没办法呀，我是妈妈的孩子，天生喜欢甜食。”普拉琳涅搅拌着杯中的液体。 海伦娜抿了一口黑咖啡，“你和阿拉丁感情还挺好的啊。”稍微有点难办啊，她肯定要把山治抢了带走，甚平也答应要帮忙，那么太阳海贼团要怎么全身而退呢？ 普拉琳涅有些羞涩地笑着，“妈妈的孩子基本都是联姻，我那些兄弟不会思考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妻子是谁都行，长得漂亮点更好，但我们这些女儿都憧憬过未来的丈夫，我要求不高，就希望是人鱼族，这样也不会有太多因为种族发生的矛盾，阿拉丁就特别好，年龄比我大一些，也很会照顾人。” “你所有结了婚的兄弟姐妹都是联姻吗？”海伦娜没想到大妈会做的这么彻底。 普拉琳涅摇摇头，“我的一个妹妹罗拉，她就拒绝了联姻，对方是妈妈非常渴望的巨人族，他们的王子喜欢罗拉，可是罗拉逃跑了，妈妈又找罗拉的双胞胎戚风代替，更加惹怒了对方，所以妈妈后来也不太喜欢戚风，不过戚风和火焰坦克海贼团的船长结婚了，他们现在还有了个孩子，感情很不错，火焰坦克海贼团的干部都很尊重她，这样也挺好。” “巨人族？说起来的确没在万国看见巨人族啊。”海伦娜道。 “嗯，我也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是妈妈被巨人族厌恶，她本以为罗拉和巨人族联姻就能改善关系，带给她巨人士兵的强大力量，就能打败其他四皇，但是现在反倒关系更加恶化了。”普拉琳涅小心地讲着。 海伦娜这才明白，为什么大妈要凯撒进行巨人化实验，她渴望这种力量。海伦娜也更了解大妈的风格了，大妈就是这个家族的大家长，所有的子女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他们必须听她的话。 海伦娜又问道，“应该不是所有的女儿都结婚了吧？三将星之一的斯慕吉就没有啊。” 普拉琳涅解释道，“斯慕吉姐姐实力强，所以她争取到了一点自主权，还有布蕾姐姐，她小时候脸受伤了，所以妈妈也不让她去联姻，而且她的能力很实用。”她略微苦笑着，“而像我这样实力一般的就会被派去联姻了。” 海伦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转移话题，“你的兄弟们呢？” “他们也一样会根据妈妈的要求结婚，但妈妈给他们安排的比较少，大都是实力比较弱的，也有一些已经结婚的哥哥们是自己决定的，妈妈大多数情况也不会反对，毕竟他们结婚后，妻子的家族就自动变成大妈海贼团的附庸了。”普拉琳涅又道，“不过结婚后怎么过日子都要看个人，最前面的几个姐姐结婚的时候妈妈刚从洛克斯海贼团独立出来，为了妈妈的事业，那几个姐姐和当时几个附近的势力联姻了，不像现在这样，姐妹们结了婚还是在万国里生活，那会儿姐姐们都是要去男方的地盘生活的。” 普拉琳涅顿了顿，轻声道，“现在，这些势力全部消失了。” 海伦娜饶有兴趣地问，“那她们的丈夫呢？” “有的姐夫很早以前就病逝了，有的姐夫和姐姐感情不错，但是也不太出来。”普拉琳涅平静地讲着，“也有些姐姐在自己的岛上找了不少情人，天天和姐夫打架。” 经普拉琳涅这样一解释，海伦娜就更加清晰了，不管男女，都是在为大妈的伟业奉献，大妈并非完全按照性别来决定联姻人选，而是实力强弱，这样一划分，实力强劲的未婚子女应该是大妈最信任的，结婚的都是家族的二线成员了。至于管理着万国各个岛屿的大臣，则是由各种博弈和复杂因素决定的，不过大体上是因为实力，也有的是因为恶魔果实的能力，但有的单纯只是因为这个子女擅长制作这种主打的甜点。 海伦娜又好奇道，“其实现在你们的联姻，近乎是男方入赘，大妈的女儿不会改姓，男方虽然没有姓夏洛特，但是全部势力都归顺于大妈海贼团，你也可以像你那些姐姐一样，更自在些。” 普拉琳涅微微笑了笑，“如果和我结婚的不是阿拉丁，我应该会像某个姐姐一样，在我的独特岛上，没人管得了我，想找几个帅哥都可以，但是阿拉丁还有太阳海贼团让我感觉到了家的味道。” 海伦娜扬眉看着她。 普拉琳涅又微微叹了口气，“妈妈的人生的确很波澜壮阔，对待男女关系也很洒脱，这是非常婉转的说法。但是，我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却见过很多妹妹和弟弟的父亲，妈妈不爱她的丈夫，她只是想要不同种族的孩子，可以拉拢各方势力，她是的丈夫是工具，她的孩子也是工具，就连她自己，我有时也觉得像一个实现万国和海贼王梦想的工具。” “在这样的一个家族，你居然还能有这样的认识。”海伦娜惊讶道。 普拉琳涅抬起头看着她，“阿拉丁很好，甚平老大和太阳海贼团都对我很友善，如果他们要离开，我会跟着一起的。” 海伦娜不动声色，她疑惑道，“什么？” “如果你不打算做什么，干嘛要找甚平老大帮忙？”普拉琳涅不愧是在夏洛特这个大家族里成长起来的，她也有她的生存之道。 和大妈认为海伦娜在自己的地盘上，不会翻出她的掌心不同，普拉琳涅却觉得海伦娜有底气做到全身而退。 “我们早就认识而已。”海伦娜口风很紧，但其实她还蛮喜欢普拉琳涅。 普拉琳涅点点头，“我明白的。” 血缘维系的海贼团也并不是铁板一块，海伦娜想着，大妈如果像白胡子那样善待自己的孩子，可能不会有多少叛逆的孩子，不过这样看来，她不用太担心甚平他们了。 …… 有普拉琳涅的陪伴，时间过得很快，海伦娜听甚平所讲，山治已经进入万国的范围，马上就要到蛋糕岛了。 但是很快又发生了不少事情阻拦了海伦娜的行动。 一个是卡塔库栗刚为大妈的茶话会征战取得各个珍贵的原材料回来，他听说了海伦娜的到来，主动要求看管海伦娜的权利。 另一个是甚平巡逻时发现桑尼号紧跟着进入了万国的范围。 卡塔库栗主动提出他负责看管的时候，他都没去和大妈汇报，是直接和甚平交涉的，海伦娜就站在一边，她第一时间就拒绝了。 “我在这儿挺好的，也不用折腾了。”海伦娜声音上扬，“不过，我们好久没见了，卡塔库栗，你就是这种态度待客吗？真让人伤心。” 卡塔库栗皱着眉，非常有威慑力，“我不觉得你会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你的危险性比妈妈以为的要严重多了，跟我去小麦岛，茶话会前一天你再回来，不会耽误事情。” 当初海伦娜暗戳戳把他坑了一把，现在要吃这个苦果了。 卡塔库栗非常谨慎，他会提前把危险扼杀在摇篮里，所以他才会做到把见闻色霸气锻炼得可以看到几秒未来。 卡塔库栗回想着鱼人岛的事，以他的想法，海伦娜在蛋糕岛比她在万国之外还难缠，她很擅长抓到一个微小破绽从而破坏全局。 虽然卡塔库栗听说了海伦娜给大妈讲的那些借口，但他不在乎真假与否，新郎只要活到婚礼那一天就行了，反正他会看着海伦娜，不会让她妄动。 海伦娜面对顽固的卡塔库栗非常没辙，但是她还在争取，“大妈知道这件事吗？她发话了我就跟你去小麦岛。” 卡塔库栗微微叹了口气，他就是不想惊动妈妈，这件事里面有一些微妙的地方，所以才会私下找甚平的，他早就知道海伦娜难搞定，还是要去蛋糕城堡和妈妈解释清楚。 卡塔库栗暂时离开了，但临走前又告诫了一番甚平。 甚平表面不卑不亢的答应了，转头就和海伦娜商量起来，“海伦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先和大妈说，但是他开口之后肯定就成定局了。” 海伦娜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卡塔库栗应该对大妈非常忠诚才是，不过这点插曲不太影响她，“没事，就算如此，只要他们不打算换一个新郎，到了茶话会前一天，我还是会回到蛋糕岛的。” 甚平又担心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计划的？” 海伦娜想了想说道，“那我就简单解释一下吧，甚平，你下过国际象棋吗？” “我就只知道一点点规则。”甚平有点不好意思。 “我的方法是牺牲兵作为代价换来主动权，把山治会因为我的能力而死的情报抛出去，就是在牺牲这枚兵，但是我换来了由你们太阳海贼团负责的权利。”海伦娜又叹了口气，“不过现实比棋局更复杂多变，下棋的人也不止一个，卡塔库栗的要求的确有些打乱我的计划，但影响不算太大，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能把山治带走，只是这期间也许还有很多变化，我却不能在这里随机应变，有些可惜。” 甚平略微安心，又到了他们巡逻的时间，他拜托普拉琳涅继续和海伦娜上街转转。 …… 变化很快出现，甚平发现了路飞他们来到了万国。 他思索再三，叫上海伦娜和部下，一同告知了他的决定。 “前段时间在鱼人岛的时候，路飞邀请我上船，我因为还想要报答大妈对鱼人岛的庇护，当时没有答应，但现在时机到了。”甚平低头道歉，“这是我又一次的自私了。” 阿拉丁带头大笑，“你一直为我们、为鱼人岛着想，也该为自己而活了。” 海伦娜叹息着，“太阳海贼团是要让你们自由，甚平，你终于挣脱了这份束缚。” 甚平欣慰又感动，但还有一点担忧，“阿拉丁，普拉琳涅怎么办？她是个好姑娘……” “瞒着我在说什么？”正说着普拉琳涅就出现了，“不用担心，你们要离开大妈海贼团，我也要离开妈妈。” 太阳海贼团的一群人又尴尬又不敢置信。 普拉琳涅笑了起来，“和阿拉丁结婚的我也是太阳海贼团的一员啊，难道阿拉丁你打算把我抛下吗？你一点也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 阿拉丁窘迫地摇头。 太阳海贼团秉承着朴素又单纯的观念很快接受了普拉琳涅的说辞，而甚平是比较清楚大妈对待子女的态度，普拉琳涅会做如此选择他也可以理解，阿拉丁就更别提了，他是最清楚会在夜里落泪时不时恐惧自己母亲的枕边人。 虽说太阳海贼团决定了要退出大妈的麾下，但是每一项工作都要细致又小心的进行，甚平要和大妈面对面解释，阿拉丁带着其余部下收拾行李准备撤离，而普拉琳涅要和海伦娜继续逛街维持太阳海贼团一切正常的假象。 海伦娜一边和普拉琳涅闲聊，一边环顾四周，“我没想到你真能做下这样的决心啊。” 普拉琳涅轻叹道，“妈妈有那么多孩子，又不缺我一个。” 普拉琳涅是一个性格敏感的人，她对鱼人岛有很多遐思，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一个人鱼族，他可能死了，也可能还活着，他为什么会当妈妈的丈夫，哪怕只是其中的一任，他是为什么离开了鱼人岛，是做海贼在海上冒险，还是被抓去当了奴隶又逃到了万国，鱼人岛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妈妈有无数图鉴，可是只解释了鱼人族和人鱼族的生理特征和生活习性。 就算和阿拉丁结婚了，鱼人岛归顺于万国了，她也没有到达过那个深海中的鱼人岛。 鱼人岛，她未曾见过的故乡。 普拉琳涅被宛如地震般巨大的声响惊动回过神来。 大妈的思食症爆发了。 大妈如同一个巨怪，肆意破坏着城镇的建筑，民众四处逃跑，她抓起蛋挞屋顶就吃，一挥手就打碎奶油夹心饼干墙壁，必须吃到这次渴望的甜点，不然她会无意识般的持续暴力破坏下去，连她的儿子都阻挡不了她的步伐，甚至因为这个儿子阻拦她吃东西便用灵魂咒文夺去了他的全部寿命。 甚平及时赶到，把大妈想吃的甜点塞到她嘴里，把她唤醒，没有让大妈把整座城镇都破坏殆尽。 他想趁着大妈满足了爆发的食欲而且心情还比较好的时机，和她提起了要离开的事。 卡塔库栗刚好也在跟前，他就顺势提出把看管海伦娜的事情交给他。 然而大妈对此的态度是双倍的愤怒。 第94章 输赢 没有人可以活着退出大妈海贼团。 甚平看着充满恶意的轮盘， 暂时撤退了，他不能拿同伴的性命作为退出的代价。 眼前茶话会的事情最重要，大妈便只是不让甚平进入蛋糕城堡，太阳海贼团的巡逻工作还要正常进行。 所以海伦娜的看管责任还是甚平他们负责， 卡塔库栗的要求哪怕有他的道理， 但还是属于忤逆大妈。 卡塔库栗面对生气的妈妈保持着平静， “妈妈， 甚平和海伦娜是旧识，鱼人岛的甜点加工厂一事就是他们一起做的，甚平现在要退出， 很有可能和她有关系，我认为还是不能让他负责此事。”他对海伦娜抱有最大的警惕心。 大妈顿了一下， 怒火更上一层， “我都忘了， 还有这件事啊， 看来她一点也不老实，那直接杀了。” “妈妈！”卡塔库栗提醒了她， “我们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要保证茶话会的举办一切正常，新郎要活着参加婚礼才行。” “对， 我的茶话会、婚礼蛋糕， 还有杰尔马的科学， 好吧，那暂时饶她一命。”大妈又不带善意地问道， “卡塔库栗，你为什么那么关注她， 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卡塔库栗怕的是这个，妈妈虽然不在乎任何一个丈夫， 也不太在意她的孩子，但是他的兄弟姐妹里有好几个都是因为有了孩子和家庭就对妈妈阳奉阴违。 虽说都不是什么大事，可这让妈妈更加信任未婚的成年子女。 卡塔库栗也有点佩服几个排序靠前的姐姐，她们帮着家族把丈夫一家都灭了，这种风格很像妈妈，所以她们也因此被妈妈重视。 他解释道，“她能力比较诡异，我有些在意这个。” “哦？不是恶魔果实能力吗？” “她好像不怕海水。” “这种能力能不能量产？卡塔库栗，你把这件事也搞清楚，如果可以，就留她一条命，再找个适龄的儿子和她结婚。”大妈交代道。 几句话，海伦娜就被移交给了卡塔库栗。 …… 海伦娜被路飞他们到来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没想过他们会来，但仔细想想，以路飞的性格，肯定是打算把山治带回去，他们目的一样，只是这样一来，撤退的目标也变大了，她可没办法一次性把那么多人带到她的船上。 一进入万国的范围里，路飞他们肯定会被发现，就算甚平他们悄悄帮忙了，还有无数士兵在岛上捕捉他们的身影，而现在她却要跟着这个该死的卡塔库栗去小麦岛，根本顾不上他们。 海伦娜叹了口气，她暂时也没有办法了。 她看了几眼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卡塔库栗，连连叹气，在不放大招的情况下，面对见闻色霸气锻炼过头的卡塔库栗，她占不到多少上风，和他打必须要快过他的反应速度，就算他看到了，但是没有反应过来就能击中他，可他的体术也不差到哪里去，和他对战是真的很不爽。 这是海伦娜的经验之谈，她从海岸口就开始攻击卡塔库栗，上了船还继续交手对战，她真的烦透了，卡塔库栗会提前预判躲开，她的大部分攻击都打在了黏糊糊的糯米上，最让她烦躁的是，卡塔库栗并不反击，他基本都在闪避，这更让海伦娜窝火，她想要酣畅淋漓的战斗，而不是这种半上不下的打闹。 所以她暂时收手了。 一到小麦岛，海伦娜就开始肆无忌惮攻击附近的建筑物。 她被卡塔库栗拦了下来。 “这里还有民众！”卡塔库栗不太开心。 海伦娜恶劣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担心治下的普通人，认真点和我打，我就不破坏你的领地。” 卡塔库栗手腕一甩，取出他的三叉戟土龙，“如你所愿。” 说罢，他闪身向前，手臂化为糯团，包裹着三叉戟旋转着突刺向海伦娜！ 海伦娜反手抽出长柄刀抵住，脚步被迫后退，她笑得快意极了，后退的势态突然停止，她双手用力一转，压下三叉戟同时连环踢袭去！ 卡塔库栗一边闪躲，一边用另一只手回击。 几个回合下来，卡塔库栗发现海伦娜在武器运用上找不到破绽，要对付海伦娜必须动用大招，可他如果使用那些招数，很容易就波及到其他人。 海伦娜就看到卡塔库栗又开始只闪躲不反击了。 “可以暂时收手吗？”卡塔库栗问道。 “为什么？”海伦娜反问。 卡塔库栗说道，“你也看到了，现在你我都也只能这样僵持着，都明白很难打败对方，可现在又不是非打不可的局面。” “你说的有道理。”海伦娜点点头，话锋一转，“但是我很无聊。” “……”卡塔库栗沉默了一会儿，“你要怎样才能停手？” “之前普拉琳涅陪我逛街消磨时间，我也不会指望你，好歹让我在小麦岛上随处玩玩吧。”海伦娜道来她的目的。 “不行。”卡塔库栗一口否决了，海伦娜又不是被邀请来的客人，“你不能脱离我的视线范围。” “我去洗漱间你也要看着吗？”海伦娜故意道。 卡塔库栗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海伦娜又递了个台阶，“我都到了你的小麦岛了，还能跑哪去？” 卡塔库栗沉默不语地带路，把海伦娜带到了他的住宅。 虽然不是城堡模样，但是一座很大的庭院别墅，依旧各处都是甜点装饰，甜甜圈是这座别墅的主题。 海伦娜摸了摸墙壁的材质，是糯米和小麦。 卡塔库栗给她指了个房间就出去了，如果她出了房门，他会知道，但他忙完了手头的工作，却发现海伦娜一直没有乱跑。 他好奇地又去见海伦娜，发现她不知道从哪找到了一个棋盘，在对照着棋谱破解残局。 “好玩吗？”卡塔库栗问道。 海伦娜答道，“你们这里的棋子和活的一样，吃棋还会做出攻击的动作，很好玩。” 他不是在问这个，卡塔库栗叹了口气，他会下，但是水平很一般。 海伦娜把棋谱又翻了一页，摆好这个残局，“试试？” 卡塔库栗看了一眼棋盘，海伦娜坐在黑棋一方，她没打算换位置，他就只好坐了下来。 他持白棋，先走棋。 双方现在都只有九枚棋子。 卡塔库栗第一步就用白皇后先吃掉了海伦娜的黑城堡，海伦娜看了一眼，她把黑骑士送到白皇后的路线上让卡塔库栗下一步去吃。 虽然猜到了可能是陷阱，但是卡塔库栗必须要吃这枚黑骑士，不然他立刻就被将死了。 海伦娜又将黑主教移到白国王的对角线上，又将住了黑棋。 卡塔库栗手上的白棋比海伦娜的多，但是他也没什么棋子能阻挡，只能再把白皇后调过来挡一下。 黑主教继续斜走吃掉白皇后，再次将军。 卡塔库栗已经无路可走，两个黑主教已经封住了三条路，还有一枚黑城堡瞄准了左路。 他只好按倒白国王，示意输了。 白棋国王生动的缴械投降，这让卡塔库栗很不高兴，打架他从没输过，这类游戏他发现自己水平一般就不和别人比，但是他刚才必须坐下来下棋，不然海伦娜可能要把他家拆了。他也佩服海伦娜，想到了下棋这个办法，落棋无悔，几乎克制住了他的见闻色。 “重新下一盘完整的。” “好啊。”海伦娜欣然答应，“这次我要先走。” 卡塔库栗没有什么意见，先走和后走的影响并不大。 两个人把各自的棋摆好，海伦娜就开始下了。 白棋兵到D4，黑棋兵到D5. 白棋继续兵到C4，在另一个白兵旁边。 海伦娜下的是弃兵开局，而且是后翼弃兵，但是卡塔库栗可以接受这个开局也可以不接受。 卡塔库栗让D5的黑棋吃掉了C4的白棋。 海伦娜和卡塔库栗都开始疯狂进攻，黑白棋变化不断，速度也极快，霍米兹黑白棋子们都晕头转向了。 卡塔库栗给海伦娜在各个位置都制造了很多麻烦，她有时要后退留一些余地，转而再给黑棋施加压力。 黑白两车在争夺A线，交锋非常猛烈，牺牲了一两枚棋后，海伦娜败退。 她专注盯着其余阵地，又来回攻击了几轮。 现在到了一个微妙又激烈的局面，卡塔库栗献出了一枚黑马，那附近全是白棋，包括白国王。 如果海伦娜接受了这枚棋子，卡塔库栗后续的几步棋就能将军她了。 虽然打得胶着，但是海伦娜还是保持了冷静，没有动这枚黑马。 又下了几步，海伦娜越发惊叹这枚黑马下的妙，后续几步都不能吃它，要不然还是会进入被将军的局面，甚至是两棋连将杀的窘境，她也只能撤回一枚白马守住国王，这样才终于吃掉了一直威胁的黑马了。 海伦娜又提前布置了几步棋，好让她的国王不那么容易被将军，又布置了进攻黑棋王城的了路线。 但是也被吃掉了不少棋子，现在场上双方棋子都不多了，但是也很难下，两个人每一步都要思考半天。 海伦娜下了一步棋，她可以在几步后抽掉黑皇后，直接威胁到黑国王。 卡塔库栗下法也很野蛮粗暴，他不管后方两枚会被吃掉的棋子，直接动用A线上的棋去威胁白棋后方。 海伦娜的应对是上了一步兵，逼他去吃横路上的兵，她再换掉对方一枚棋子，她算到了好几步之后，卡塔库栗几乎就是按照她的剧本在下。 不过她也有一个窘境，有一枚白棋兵已经深入黑棋后方，又没法直接将军，附近也没有其他白棋保护。 卡塔库栗思考了很久很久，屋外夜空升起，他没有注意到，但是却下了一步精妙的棋。 把海伦娜的后招堵在了半中央，她也琢磨了很长时间，把白象往前推进，就保护住了在黑棋后方的那枚白兵，又和后方的子力都连起来。 卡塔库栗又下了几步，他看到海伦娜的这一象两兵走到哪都绑着一起行动，他没办法突破这个攻防一体的线路，而且他的棋子距离将军还有好一段路。 他不想输，所以他提出和棋。 海伦娜嗤笑一下，她挪动白皇后，将军黑国王，以此表示她的拒绝。 卡塔库栗没办法，只能让国王后退到底线，和黑皇后在一条线上。 海伦娜这一步棋非常精妙也非常狠绝，她的白皇后进入黑棋后方，斜角是黑棋兵，刚好吃掉白皇后。 她开局弃掉守护后的兵，到了末尾，又弃掉皇后换得更好的局势。 因为海伦娜那枚在黑棋后方的兵到达了底线，必须兵升变，除了王和本身的兵都可以变，变之后就要按照新棋子走法，海伦娜让它变成了横、直、斜都可以走的、步数不受限制的、作用最大的皇后。 虽然卡塔库栗又挣扎了几下，但做不到有效又强劲的将军，而他的后方国王旁边就有白皇后在虎视眈眈地盯着。 他又一次的按倒了黑国王。 …… 与蛋糕岛港口接轨的杰尔马王国，山治和文斯莫克家族重聚的第三个夜晚。 夜很深了，明天又要去见大妈，可是山治一丝困意都没有，他在担心哲普老板，也在担心海伦娜，又时不时回想起他厌恶又痛苦的童年。 最开始听到的消息是海伦娜小姐跟着甚平一起离开了蛋糕城堡，山治那时候就安心多了，可没多久就听说了三将星之一的卡塔库栗把海伦娜小姐带离了蛋糕岛，他们还在港口发生了冲突，一路打到船上。 三将星应该是大妈手下的最强战力，山治努力告诉自己，海伦娜小姐实力很强，要相信她不会有事，但是他没办法不去想。 哲普老板远在东海，只要他老老实实结婚就什么事都不会有，山治又想转移时不时涌上心头的对杰尔马的痛苦愤恨，便去想海伦娜的处境。 然后他又陷入更多的痛苦。 “为什么要来？像我这样的人，就应该死在这里……” “山治，自言自语地说什么呢？”蕾玖推开了他的房门。 “啧，好歹敲一下门啊。”山治厌烦道。 “真是个不可爱的弟弟，为什么这么晚还没有休息，明天要和布琳见面了。”蕾玖劝道。 山治没说话，甚至都不看她。 蕾玖轻轻笑着，“不会到了现在，你还要说不结婚吧？” “……”山治沉默。 “布琳听说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很有礼貌，也很可爱，好像也很受大妈喜欢。”蕾玖讲了几句她听来的评价，又劝道，“布琳没有任何错，你结了婚也不要辜负这个好女孩，过去的就过去吧，你更希望那位海伦娜小姐活着吧。” “出去！”山治颤抖地指着房门，又缓了缓语气，“蕾玖，我要休息了。” 蕾玖轻轻叹了叹气，转身离开了。 一夜未眠，只听到山治屋内偶尔传来的抽噎声。 第二天清晨，文斯莫克家族六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用过早饭，一个个都穿上相对正式的衣服，肩上披上长披风，乘坐着猫车，前往蛋糕城堡，准备和大妈一起用餐。 山治无视嘲讽他的兄弟，也无视杰尔马王国为他欢呼的士兵，沉默的登上了猫车。 猫车的速度不算很快，穿过城镇和丛林，行到半路时，伤痕累累的路飞和娜美搭着一棵会跑动的大树奔了过来。 “山治！”路飞一边大叫，一边伸长胳膊扒住了猫车的车厢。 山治非常惊讶，他以为自己当初处理的没有什么问题，娜美小姐他们应该会相信的，但是他疏忽了布鲁克的敏感，布鲁克虽然很多时候都比较脱线，但他年龄最大，又经历过生死和漫长的等待与孤独，他当时没有多说什么，但他却认定山治不会回来，而路飞听完布鲁克的话就决定了要来蛋糕岛带山治回去。 山治那些冷血的兄弟们哈哈大笑地嘲讽着，而山治却做出了决断，他一脚把路飞踢飞了。 路飞从到蛋糕岛后就一直在战斗，已经筋疲力尽，满身伤势，但他不说，也不反抗，安静地承受着山治的攻击。 山治狠狠踢一脚，“还手啊！” 为什么要来这里？ “看不上我的攻击吗？” 我该怎么办？ “尝尝这招——恶魔风脚粗碎！” 打我一顿啊！ 路飞被打倒在地，他又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擦掉唇边的血，“山治，我明白的，所以我不会对你动手，我是带你回去的，我会在这里等着你。” 山治又一脚把路飞踢倒，一言不发地回到猫车上。 猫车摇摇晃晃地继续出发了。 天空突然雷鸣闪电，狂风骤雨袭来，文斯莫克一行人看到大妈海贼团的大军出动了。 因为路飞打败了三将星之一的克力架，大妈就派出了愤怒军团向路飞复仇。 “那小子不会真在那里不跑吧？”没有感情的文斯莫克兄弟哈哈笑着。 路飞的确没有离开，娜美也没有办法，只能陪他在这里待着，迎击愤怒军团。 娜美虽然跟着路飞来到了蛋糕岛，但以她对山治的认识，还有她了解的他对海伦娜的感情，山治根本不可能和海伦娜以外的人结婚，可是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让她的认知发生了变化，山治攻击了路飞，回到了前往蛋糕城堡的车上。 她知道山治应该有很多难处，可为什么不相信同伴们会一起解决呢？ …… 蛋糕城堡第三层的室内中庭花园，伽治心情舒畅的带着一家人和大妈还有布琳见面了。 他们好奇地看着会唱歌的蹦蹦跳跳的水壶、茶罐、餐盘，伽治仰着头愉快的和大妈预祝明天的婚礼。 大妈哈哈笑着应下来，又对一言不发的山治主动说道，“山治，等会儿用完餐，你身上有些遗留小问题要解决一下。” 山治心猛地一跳，他隐隐约约猜到了，是海伦娜小姐那个约定吗，他低声应着，脑子是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心思去看身边坐着的布琳是什么样子。 用完这顿甜腻腻又怪异的午餐后，大妈安排文斯莫克一家人住进了六楼的客房。 山治正要跟着士兵去“解决遗留问题”，伽治让蕾玖跟着山治，“毕竟是四皇的地盘，别让他乱来，看好他。” 蕾玖礼貌地问带路的士兵，“我能一起去吗？” “啊，没事没事，两位请。” 目的地并不远，还是在六层的一间客房。 门也被灌入了灵魂变成了霍米兹，它看见了来人，就自动打开了。 “卡塔库栗，几天了，你一局都没赢啊。”海伦娜幸灾乐祸地声音先传了过来，然后她扭过头，看见了穿着贵族花领衬衫、披着用金色链子系着红色长披风的山治。 “山治。”海伦娜呼唤他的名字。 山治低声应着，脚步微动，就被蕾玖拽住了。 海伦娜扭头冲着卡塔库栗道，“你要离这么近听我们说私密话吗？” 卡塔库栗做不出来这种没品的事，他退到角落，处在听不清他们说的具体内容但是不会脱离他的视野范围的位置。 “蕾玖，我们就说两句话。”山治道。 蕾玖站在了卡塔库栗的对角，她是第一次见到海伦娜，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没想到山治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 “海伦娜小姐，你还好吗？他们是不是知道你我的那个契约？”山治连忙小声问道。 海伦娜语速极快，“我现在就带你走，路飞那边我也有办法……” 山治当即就打断了她，“我不走！” 海伦娜面色不善，“你说什么？” “我不打算离开。”山治避开海伦娜的眼睛低声重复道。 “你确定？”海伦娜又问了一遍。 “对，我明天就要和大妈的女儿结婚了。”山治只觉得心脏抽搐发痛。 两端的卡塔库栗和蕾玖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那里的气氛一下就变了。 卡塔库栗向前走了两步，他似乎看到了什么，然后又退了回去。 蕾玖握住发抖的手腕，这是从那位海伦娜小姐身上爆发出来的冰冷杀气，就像是一只狂暴的凶兽，有一瞬间都吓到了她。 “我再三给你机会了，山治。我所有的计划里都没有想过你会拒绝的事，简直是风水轮流转啊。”海伦娜轻轻笑了起来，“我完全明白了你的决心，你是王子，看不上我这种父不详又在垃圾街长大的女人。” 不是的…… “我后悔了，在庞克哈萨德的时候，我是和我喜欢的那个山治做的交易，不是这位尊贵的王子，交易解除。” 不…… “不知道你还记得吗，在巴拉蒂的时候，我说过，你没有第二次拒绝我的机会，我会杀死你。” 第95章 舍掉一切的快乐王子 狂暴又野蛮的杀气逼向山治， 但是他一动不动，几乎是欣喜的迎接海伦娜的攻击，蕾玖焦急地冲过来，却依旧赶不及。 金属相撞， “砰”地一声炸响。 卡塔库栗用三叉戟拦住了海伦娜的杀招。 海伦娜满脸怒意和杀气， 一言不发地攻向卡塔库栗。 蕾玖迅速向前， 想把山治拽走， 可是他一动不动，低着头。 “山治！”蕾玖低声呵道。 山治依旧执拗地站在原地。 “卡塔库栗，你是拦不住我的， 文斯莫克家族又不是没有男人了，反正是联姻， 换一个人对你们来说也不算什么吧， 如果在意名字， 那让他改名叫山治也一样啊。”海伦娜冷笑道。 蕾玖被这样的提议惊到了， 然而山治依旧不为所动，一切情况都不明朗， 她必须做出决断。 毒气弥漫出来，山治神志溃散， “蕾玖， 你……”话音未落就昏死过去。 蕾玖又收拢了毒气， 她拖着山治，向卡塔库栗道歉， “我们不会影响明天的婚礼的。”又看了一眼海伦娜，转身离开。 卡塔库栗一直挡在门口， 堵住海伦娜的路，待蕾玖他们离开了， 他才改变攻势。 海伦娜却收手了，“不打了，没意思。” 卡塔库栗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了下来。 海伦娜狠狠瞪他，“你的任务结束了，没必要继续看着我了吧！” “你不会再打算杀他吗？”卡塔库栗沉声道。 “只不过是气话，和你打了一架，气都撒掉了。”海伦娜嗤笑一声。 卡塔库栗完全不信海伦娜这番鬼话，他“看到”的可是她一招直接了断山治的性命，而山治似乎是笑着的。 他的兄弟姐妹大部分感情生活都很奇怪，但他从没有搞懂过，他也懒得搞清楚，只要姓夏洛特的家人高兴就行。 卡塔库栗考虑到明天的茶话会，他们要干掉文斯莫克家族，夺取杰尔马的科技力量，那不是简单的事，他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看管海伦娜，但是不管的话，万一她在他们杀了山治前就这么做了，那妈妈会生气的。 他在心里过滤了一遍名单，蛋蛋男爵实力不错，但是现在好像在宝物间那边战斗，贝基最近似乎做的还不错，人手也不少…… 海伦娜等了一会儿，就迎来了火焰坦克海贼团的海贼。 “怪枪维特，派的是你啊，你们火焰坦克海贼团负责安保和护卫工作，那你就保护好这位客人吧。”卡塔库栗交代道。 怪枪维特卷着舌头，转着他的左轮手枪，怪笑着应了下来。 …… 蕾玖把昏迷的山治带回他的房间，她坐在床边看着他。 毒气吸入量并不多，山治没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我居然还活着吗？”山治盯着天花板上的花纹道。 蕾玖悲哀地看着他，隐约明白为什么山治会喜欢海伦娜。 山治没有颓丧多久，他坐起身来，“路飞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 “被大妈的部下抓了。”蕾玖道。 山治沉默着整理好衣服，“我去见大妈，我要告诉她，我会结婚的。” “山治……”蕾玖惊讶极了。 山治低声道，“这也是你们想要的，不是吗？” 蕾玖欲言又止，只能看着他离开。 如果山治真的打算接受这场婚姻，那她也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帮帮他了。 山治跟着蛋糕城堡的士兵，一步步、自愿地在黑洞洞的走廊前进，去面见决定他命运的大人物之一——大妈。 交谈的过程很顺利，山治听到大妈承诺海伦娜小姐和草帽海贼团的同伴们都可以安全离开蛋糕岛，他心里松了口气。 “我会照顾好您女儿的！”山治感觉自己分成了两半，身体里的那个人内脏都在发痛，控制嘴巴的那个人还能说笑。 大妈闻言哈哈地笑了起来。 山治的笑容在离开大妈的房间后就消失了。 他又跟着士兵回到他的客房，蕾玖已经离开了。 山治深深吐了口气，摸出香烟，抽了好几根，烟气好像带走了最后一丝犹豫。 他喊来在客房外的士兵，“麻烦给我带一些食材。” 拿到食材之后却下意识做了同伴们最爱的食物，山治苦笑着把食物装到竹篮里，哄着士兵瞒下他的行踪。 山治没有回头去看海伦娜的客房，他径直走向布琳的房间。 然而大门的霍米兹不给开门。 山治只好绕到布琳房间的窗户那一侧，刚好是一处室外的露天花园，外面正在下大雨，令他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儿时也在大雨中去给母亲送自己新学的菜肴的过去。 不要再想了。 山治知道从窗户去找布琳小姐很失礼，但是他现在没有别的选择。 他还没有走近，就听到里面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了出来。 “……什么结婚啊？！那个混蛋完全的无视我啊！” 山治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躲在窗户边沿外，听着室内的对话。 布琳讥讽地大笑着，“你们文斯莫克家族还在做什么美梦呢，明天，你们所有人都会死！” “……” “怎么了？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蕾玖叹了口气，“你会自己讲的。”是那种做了坏事后一定要告诉别人的啊。 布琳哼了一声，自顾自讲着明天的计划，等她讲尽兴了，再用恶魔果实能力换掉蕾玖的记忆就什么事都没有。 山治站在窗外，掏出仅存的一支烟，不停摩擦火机，一丝火苗都没有升起。 淅淅沥沥的大雨盖住了室内的笑声，也掩饰了山治的泪水。 山治低着头，望着打火机。 一双微凉又沾满雨水的手拂去了他脸颊上的泪水。 “……海伦娜小姐？”山治喃喃道。 海伦娜给了他一个轻吻，“是我。” 山治热情地回应着，仿佛是最后一次的拥抱。 舍掉一切的快乐王子，你还快乐吗？ 海伦娜的手从山治淋湿的金发滑到系着红色斗篷的肩上，再摸到他的手腕，刮划着那金属手铐的边缝。 山治紧紧搂着海伦娜，把头埋在她的肩窝处，不让海伦娜再看他通红的双目。 “海伦娜小姐，我现在该怎么办……”山治的声音闷闷的，“我以为牺牲自己就可以让所有人都活下来，结果却没有任何意义。” “山治，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海伦娜轻轻笑着。 “我似乎没什么地方值得喜欢。”是一个废物，是只会做饭的厨师，连陪伴都做不到的男人。 “山治，每次都是这样，你会放弃自己，然后，为你爱的人奉献全部。”海伦娜轻声道，“当初你愿意付出一切换来哲普老板健康的腿，那个时候我大概就喜欢你了。” 山治微微颤抖。 “山治，我知道的，你不仅想救路飞他们，还想救了文斯莫克家族。” “是的，虽然我不认可他们，但我没办法知道这件事却什么都不做。”山治扶住海伦娜的肩膀，“所以我……” “必须要参加婚礼是吗？”海伦娜了然道，“没事，反正仪式会被破坏的。” 海伦娜又笑了起来，“火焰坦克海贼团打算在明天的婚礼上暗杀大妈，他们邀请我一起，既然你不打算现在就和路飞他们一起离开，那我就答应他们，大闹一场。” …… 蕾玖在医务室中，她望着破碎的窗户，风声呼啸传来。 “你已经醒了啊，看来没什么事。”海伦娜悄然潜入。 蕾玖没有太多意外，“嗯，路飞刚才逃到这里了，他去等山治了。” “山治也过去了。”海伦娜又问道，“所以你知道了吗？” “嗯，路飞告诉了我，你怎么还没有离开？” “因为山治打算把你们都救了，所以就还在这里。” “……这样啊。”蕾玖这下才惊讶了。 “你也很奇怪，明明知道了却不逃，也不告诉你的家人吗？”轮到海伦娜好奇。 “我早就做好觉悟了，我们赚着杀人生意的钱，自然会被他人杀死，杰尔马注定灭亡。” 海伦娜惊叹地打量着蕾玖。 “其实我之前也很担心你和山治的关系。”蕾玖又说道。 海伦娜摇头，“我不需要你的认可。” “当然。”蕾玖却继续说道，“我以为你是个很无情的人，终究会伤害到山治，但我应该猜错了，你觉得呢？” “山治是不同的。”海伦娜只是这样狡猾的答道。 第96章 三问 海伦娜从城堡外壁回到房间时， 火焰坦克海贼团的怪枪维特装模作样的鞠了一躬，“没有人发现您的离开。” 她随便应了一声，“如果连这都做不到，我就没必要和你们谈合作了。” 怪枪维特是谈判高手， 立马反应过来， “这么说， 您愿意去见教父了吗？” “这里离你们的驻地很远吧？”海伦娜问道。 “请放心。”怪枪维特敲了敲梳妆镜。 本应映照出海伦娜身影的镜子里浮现的是草帽海贼团的娜美还有甚平。 “海伦娜， 你没事吧？”娜美关心又急切道。 海伦娜笑着摇头，“没事的，你们怎么在镜子里？” “说来话长。”娜美苦笑了一下， “这是布蕾的能力，这里是镜子空间， 可以连接各个镜子。” 甚平补充道， “我们打算和火焰坦克海贼团商量联手的事情， 路飞和山治也赶往这边。” 海伦娜便打算从镜子世界穿梭过去和娜美他们汇合， 怪枪维特也一起行动。 她想了想，谨慎地把被子折一折， 又用能力将枕头变幻为人偶，塞进被子里， 伪装出有人在睡觉的假象， 又从柜子里掏出一床被子用绳子绑好， 立在门边，变幻成怪枪维特身形的人偶。 房门是霍米兹， 门外还有普通士兵，只要不开门， 就不会被发现离开，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就算有人进屋了，如果不仔细看，也能暂时蒙蔽一下。 …… 就差路飞和山治了，贝基让所有人都去洗澡换衣服之后才能见他。 海伦娜嗤笑着讽刺道，“什么毛病，明明是以血腥篡位出名的黑手党，还要装模作样。” 娜美尴尬地冲戚风笑了笑，转而聊起她之前认识的朋友罗拉，那是戚风的双胞胎，因为反抗大妈安排的婚姻而离家出走。 戚风好脾气地顺着这个话题讲下去，“巨人族的王子喜欢罗拉，但是罗拉不愿意，她就逃婚了，但是妈妈一直很渴望巨人的力量，她不想失败，我们是双胞胎，妈妈就让我代替去参加婚礼，然而那个王子一下就看穿了，妈妈一直觉得就是因为没有巨人族的力量，她才没办法打败其他四皇统治大海，她恨罗拉，也恨我，好几次我都以为会死在她手上，不过和贝基结婚之后，情况好多了，贝基和他的部下都很尊重我。” 娜美心生同情，而海伦娜在一旁琢磨着戚风这番话，从她认识的这么多夏洛特家族的子女口中和态度里，都能感受到，他们害怕自己的母亲，大妈有那么多孩子，全都是她争霸的工具和联姻的人偶。 万国的确是一个完美的理想，但是大妈把这个搞成了她的集邮成就，就像小孩子一样。同时，她也是不容忤逆的大家长。 在Big Mom的地盘里，无论是father（教父）还是文斯莫克家族的大家长都赢不了。 所以海伦娜对贝基的刺杀计划不抱多少希望，但是利用这个机会帮山治他们逃跑是能做到的。 她先一步去衣橱挑选衣服，穿戴后来到了会客厅。 海伦娜一眼就看见了变装的凯撒，原来在这里，倒是省事了。 凯撒被海伦娜冰冷打量的眼神吓得一激灵，避开她的视线不敢嚣张。 贝基姗姗来迟，他代表一方，路飞代表一方，两边花了很大功夫才没有大打出手，在甚平的劝说下勉强达成了一致。 贝基早已计划好了，路飞他们是帮忙减轻压力，所以危险性最大的一步就让草帽海贼团的人承担。 路飞迅速答应下来了。 因为山治要救那些和他有血缘关系的文斯莫克家族。 最关键的难题已经安排好了，剩下的就好讨论了。 “所以婚礼正常进行，等到布琳开枪，山治躲开，枪声就是信号，路飞出现去砸大妈那个珍视的相片，相片碎掉，大妈会狂叫发疯，身体失去防御，再用凯撒制造的武器击中大妈，山治趁机去救文斯莫克家族，其他人掩护，最后凯撒带着镜子把所有人送走，大家各自逃跑，是这样吧？”娜美总结道。 众人点头。 娜美担心地看向一直没有参与讨论的海伦娜，犹豫了一下，主动问她，“海伦娜，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海伦娜坐直了回道，“我没有什么意见。”她又冲着贝基，“等利用完了凯撒，你得把他交给我。” “喂！”凯撒在一旁焦急道，“贝基！说好了放我自由！” 贝基叼着雪茄，不动声色道，“交易师，你看，我都事先答应他了。” 海伦娜也蛮不讲理，“我也答应了别人，白猎人已经在G5给我准备了三亿赏金。再说是你先邀请我的，总不能什么代价都不付出就获得吧，我可从不做亏本生意，更何况，一个凯撒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儿子。” 提到贝基的儿子，他面露凶光。 海伦娜盯着他看了会儿，又轻松地靠着椅背，“我要你儿子又没用。” 贝基本就为了海伦娜的强大武力才拉她入伙，只是他以为草帽小子答应了，黑足山治也在这边，海伦娜就自然没有意见了，没想到她还有额外条件，好在也不算过分，他便松口了，“事情结束后，没人管凯撒了。” “喂！你不能不管我啊！我会被她杀掉的！”凯撒大喊大叫。 贝基捏住凯撒的心脏，“闭嘴！” 这一番动静惊到了贝基的儿子，他在戚风怀里大哭起来，贝基赶紧去哄。 海伦娜看到这一幕，心里暗叹，这以叛变为乐的教父，看来这次不止是因为他的趣味。 那么，现在她只有一个疑问了。 “路飞，你觉得海贼王是什么？” 路飞扭过头看向海伦娜，不假思索道，“是这片大海上最自由的人。” “如果你到达了拉夫德鲁，成为了海贼王，你打算做什么？”海伦娜继续问。 路飞愣了一下，认真回道，“不做什么。” 海伦娜微微笑着，“最后一个问题，你认为one piece是什么？” 路飞答道，“大宝藏。” 海伦娜笑了起来，路飞比所有人都自由，他没有萨博和艾斯身上肩负的沉重，也不像其他海贼妄图征服统治大海，只是想要和伙伴一起冒险去找到那大秘宝。 …… 商量得差不多了，山治站起身，“我得回去准备了，仪式快开始了。” 海伦娜也点点头，“我也得回去了，万一卡塔库栗不放心来探查情况，发现我不在屋内，那就有意思了。” 娜美终于忍不住了，气呼呼地喊道，“你们两个！” “怎么了？” “这可是婚礼啊！虽然按照计划是要破坏的，但是前面的仪式都要进行啊，你们两个都不在意吗？”娜美问道。 山治愣了一下，他没有仔细思考过这个事情，海伦娜小姐也没有和他提起过，但是娜美小姐这样的态度，他才从沉重的情绪中脱身出来，想起来婚礼是很多女士的向往，尽管他不觉得海伦娜小姐也会如此，但他还是小心地看向了海伦娜。 海伦娜笑着摇头，“没事的，娜美，我不在乎这个仪式，它只不过是两个家族间的交易，还有啊，我不会在神父面前发誓的，我可不信神明，就这个事来说，山治必须要参加仪式才能救得了文斯莫克家族。好了，真的该撤了，时间快来不及了。” 山治知道海伦娜小姐的性格和温柔大度完全没有关系，但她有很多不在意的事情，可是连婚礼都不放在心上，他到底还是一丝失落。《 》 完结+番外 第97章 旅途没有终点 蛋糕城堡的九楼婚礼休息室内， 今日主角之一的布琳已经换好了婚纱，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她瞥了一眼正在整理领口的山治，心下一阵烦躁。 布琳作为这场婚礼的主角，从一开始就知晓所有的情报， 包括山治有恋人这件事， 她当时暗自兴奋， 自己做不到像姐姐罗拉那样反抗妈妈， 只能期待男方可以做到，为爱抗婚是多么浪漫的事情啊。 结果呢？！ 这个男人居然这么胆小！！！ 而且还那么优柔寡断！既然不打算逃婚，却又不认真看向她， 活该去死！ 然而表面上布琳却羞涩的对着山治说道，“才和山治先生认识没多久就要举行婚礼了啊。” 山治心情复杂的看着还能笑着对他的布琳， “对不起布琳小姐， 之前我有些怠慢你了。” 布琳温温柔柔的摇头， 轻声道， “没事的，以后还有很多时间。” 侍女敲门通知时间快到了， 山治顺势改变话题，“布琳小姐， 我们出发吧。” 布琳把手搭了上去， 出发吧， 黑足山治，迈向你的坟墓吧。 …… 蛋糕城堡的顶层是今天婚礼的现场， 已经全部布置好了，霍米兹蹦蹦跳跳地唱着歌， 给客人们递上茶饮，宾客们也都到齐了， 纷纷向大妈献上礼物。 大妈开心地把礼物堆成小山，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今天还有婚礼蛋糕和这么多礼物，真是期待啊。” 婚礼蛋糕从地面升起，仿佛一座高塔，被繁复的奶油花纹缠绕着，神父站在最顶层等待着。 随着音乐和彩带交织在半空中，布琳和山治乘着云朵飞向了婚礼蛋糕的顶层，一边向下面的宾客挥着手。 时间就快到了，负责婚礼现场安保工作的贝基敲了敲胸膛，提示里面的草帽海贼团等人。 甚平花了大功夫把呼呼大睡的路飞喊起来，娜美转身看见了海伦娜，她舒了口气，“没事吧？” 海伦娜应道，“蛋蛋男爵，不，应该是雄鸡伯爵早上查了一次，已经糊弄过去了，看来他们对文斯莫克家族还是很小心的，战力都集中在婚礼现场了。” 甚平点点头，“我们的任务很重。” 大家现在已经不在贝基化身的城堡内里了，而是在镜子空间，是贝基手下偷偷藏在婚礼蛋糕里的，大家能透过镜子看到婚礼现场的所有人，直面着大妈的位置。 他们都看到了欢呼与祝福，而他们和主办方都打算把婚礼变成一片血色。 布琳和山治面对面地站到了婚礼蛋糕的顶层。 神父按照流程开始发问。 先问新娘，一切顺利。 再转向新郎，“你愿意和她结婚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山治没有回答。 他理智告诉自己应该回答什么才是正确的，在真正面对这个场景之前，他没觉得会怎么样，他也没有幻想过自己的婚礼，甚至一直不觉得自己值得被爱，而碰上海伦娜小姐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三件事之一。 蕾玖，包括娜美小姐都和他说起过海伦娜小姐，就连哲普老板也有担忧，山治很清楚，海伦娜小姐不是故事书里会待在老家等恋人冒险归来的那种女性，而他也为海伦娜小姐战斗的英姿所倾倒。 山治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真正明确爱上海伦娜小姐的瞬间，是在海上餐厅，她充满杀意的威胁他。 山治自从与海伦娜定下特殊交易的契约后就满足得不行，他不知道和伙伴们炫耀了多少次，罗宾小姐有一次是这样感慨道，“山治，你很幸运，也很厉害，就像我被你们打动，她也一样，这是很不容易的事。” 他答应了海伦娜小姐，哪怕这个契约已经消失了，可是也无法对第二位女士说“爱”一字。 大概时间有些长，山治在神父焦急的神情和布琳愤怒的眼神下，吐出了“不”的发音。 他还没说完，就被神父打断，急匆匆地进行下一项，“请掀开面纱！” 山治上前半步，低声道，“对不起。”他揭开了白色的面纱。 映入眼帘的是三只眼睛，充满了愤怒的火光。 山治脱口称赞，这反而让布琳动摇了，没有人夸过她的眼睛，连血脉相连的亲人都厌恶她的第三只眼睛。 “砰！”是神父开了枪。 以枪声为号，无数个路飞从婚礼蛋糕里冲了出来，奔向大妈面前的桌子，上面摆着目标相片。 婚礼蛋糕本就是松松软软的蛋糕胚制作的，下层被毁坏了，上层自然也就倒塌了。 山治没有扔下布琳，他把人安全带了下来。 布琳拿枪指着他。 山治叹了口气，“回你家人身边吧。” “站住！”布琳开了一枪。 山治轻松躲开了，“我还有事。” “你为什么最开始不逃婚？”布琳没让他离开，最后还是问道。 “不参加茶话会的话，我最重要的人都会死，我的自由与他们的生命，我当时选择的是他们活下来。”山治回道。 布琳咬咬牙，继续问，“那现在呢？” “大家一起自由的活下去。”山治微微一笑，“布琳小姐，希望你也一样，至少可以对着不喜欢的婚约说不，对要杀的人不用假装微笑。” 山治已经看到了文斯莫克家族那几个人被糖果困住了，他急着赶过去，就被夏洛特家的人堵住。 婚礼现场已经混乱成一锅粥，宾客们躲在一边，而贝基带着部下扫射障碍，给路飞开道，甚平趁此机会脱离了大妈海贼团，山治一脚踢碎文斯莫克一族身上的束缚。 因为要困守文斯莫克家族，大妈派了不少子女在现场，这会儿全都对上了。 哪怕贝基的计谋出其不意，路飞的出场别出心裁，但大妈海贼团是海上霸主之一，很快就控制住了场面。 直到打碎了相片，刺激得大妈尖叫大喊，可惜凯撒设计的武器不管用，至此，计划完全失败。 贝基大喊，“撤退！” 大妈还在尖叫，卡塔库栗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副糯米耳塞，他们也能不受影响的行动了。 局势再一次倒向了大妈海贼团，眼看着众人要被抓住。 山治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异样，地面在微微震动，像是从海面传来的。 卡塔库栗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很快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一条巨型的白蟒吐着蛇信，从蛋糕城堡的顶层上方俯瞰着众人。 海伦娜一步步走到最上方，她踩在蛇首上，狂风吹散了她的头发，黑色的长风衣猎猎作响。 她右手一挥，白蟒便俯身，张开血腥大口啃咬，蛇信一卷就吞下一人，身形一摆，便将蛋糕城堡撞塌。 世人最惧怕的是大自然，是不符合认知的事物，是恐惧本身。 闻所未闻的、来自深海的、食欲旺盛的巨蟒是蛋糕岛的恐惧。 文斯莫克一行人在旁掩护，凯撒拖着贝基，把他和里面的路飞等人一并拖到白色的巨蟒旁。 白蟒的蛇信嘶嘶吐了两声，海伦娜拍了拍它，“你们上来吧。” 凯撒忙不迭地爬了上去，贝基浑身是伤，他帮所有人扛下了攻击，喘了口气，“还以为你跑了。” 路飞从贝基的城堡里钻了出来，“海伦娜的出场太帅了！” 海伦娜哼笑了两声，“新郎是我的，当然要出风头。” “好了，时间不多，大家顺着蛇身下去就到地面了，接下来还得继续逃呢。”海伦娜道。 贝基第一个就溜了。 “海伦娜，你只有一个人，要不要一起？”娜美关心道。 “我得等这个大家伙吃饱，而且我来之前已经想好了退路，不用担心。”海伦娜轻轻笑着。 路飞他们和海伦娜挥了挥手，就兴奋地顺着蛇鳞滑下去。 娜美向前一步，抱住了海伦娜，在她耳畔轻声道，“一路小心。” 海伦娜回抱住娜美，“好，等你们冒险结束以后，我想读读你写的航海日记。” 娜美大笑着，使劲挥挥手，顺着蛇鳞跟在伙伴后面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山治。 “海伦娜小姐，那个契约……”山治想再重新再连一次。 “不用了，你已经证明了，你会永远爱我、忠于我。”海伦娜轻叹着，轻抚着山治的脸庞，向前印上了一吻，笑着问，“这个誓约可以吗？” …… 草帽海贼团一行人终于挣脱了大妈海贼团的追杀，驶向了下一个目的地和之国。 黑色乌鸦担任的新闻鸟扔下一份报纸就扑腾着翅膀离开了，娜美翻开一看，路飞的悬赏金涨到十五亿贝利，被世界经济报称为第五皇帝。 “这样写得有点夸张啊。”娜美有些担忧，又看了一眼傻乎乎算不清自己悬赏令金额的路飞，叹了口气。 她又继续看下去，第二件要事是世界会议的召开，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大事发生。 第三个让人关心的新闻那一页被山治拿走了，娜美又轻轻笑了，海伦娜好像认识世界经济报的人，报纸上把她大夸特夸，写她在蛋糕岛的英姿，又写她跑到G5把凯撒交给斯摩格，又从斯摩格的追捕中巧妙脱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 山治也在想这个问题。 分别前，他问了海伦娜，“要去哪里呢？” “不知道，哪里都行吧。”海伦娜随意地回答道，“没有方向，以船为家，旅途也可以没有终点。” 山治好像看到海伦娜乘着小船，穿过狂风暴雨，越过玛丽乔亚，绕过伟大航路，飞过无风带，抵达世界的任何角落。 第98章 番外：回家吧 世界风云变动。 草帽海贼团到达了拉夫德鲁， 路飞找到了大秘宝，成为了海贼王。 革命军推翻了天龙人的统治，这片大海在建立新的秩序和政府。 但这一切都和海伦娜没关系，她在和艾斯一起打败黑胡子之后就离开了伟大航路。 海伦娜去了北海， 尝了北地的烈酒， 抓过雪地里的白狐， 砸开冻成冰层的海面钓鱼， 裹着厚厚的大裘衣在船舱内取火。有一次她还被蕾玖找到，两个人友好的随便聊了一会儿。 她又到了西海，跑到贝基的老家蹭吃蹭喝， 火腿的风味简直是无与伦比，奶味浓郁的芝士配着红酒， 海伦娜几乎把火焰坦克海贼团的美酒都喝光了， 她还搬了好几瓶塞到船上， 闲了没事就和那些海贼比比枪法， 怎么卸掉对方的武器，又怎么在一瞬间塞一个不起眼的小零件让它炸膛， 收获了一批崇拜的目光，海伦娜满载而归。 海伦娜又来到了南海， 这里的风情格外不同， 音乐激昂， 鲜花怒放，无论男女都十分热情， 毫不害羞地在街边歌唱示爱，她到达这个城镇的时候， 刚好碰上鲜花节，女孩会把最美的花朵戴在手腕上， 用花瓣在身上装饰，花香更是迷倒了大片年轻小伙子。 街上到处是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们，海伦娜靠在街边看了一会儿他们嬉笑亲昵的样子，沉默良久，才转身进了酒馆。 海伦娜一边买最易储存的啤酒一边和老板闲聊，“鲜花节挺热闹的啊。” “是啊，美丽的客人，我们鲜花节会举办五天，今天才刚开始，每天晚上都有舞会，美酒，还有大把仰慕您的年轻人。”老板搬来几大桶啤酒一边说道。 “我已经有舞伴了。” “哦，我还以为您是一个人。”老板又解释了两句，“我们的鲜花节越办越热闹，这几年除了附近的情侣来约会，还有很多单身的年轻人会来这边玩。” 海伦娜点点头，“难怪街上能看到这么多黏黏糊糊的小情侣。” “黏黏糊糊？”老板一脸不赞同，“您这么想可不对，如果两个人都没有时刻待在一起的想法，那算什么恋人呢？我今年五十了，这几天还要继续邀请妻子跳舞呢。” 海伦娜没直接反驳，“这些年很多男人都出海了，女孩都留了下来啊，他们可做不到天天待在一起啊。” 老板仰起头，“我们这里没人出海。” 这下海伦娜倒有些好奇了，这个城镇不算小，人口也不少，就算再保守的地方也有人出海，没有人不向往大海的辽阔自由。 她想到来这个小岛的原因，随口问道，“你们这附近有个原始岛屿，没什么人出海是这个岛有关吗？” 老板瞬间变了态度，把三大桶啤酒扔在门口，让海伦娜自己搬走。 海伦娜心下了然，她也没在意，左右手各抱了一个大木桶，剩下的那个她脚尖一提，沉重的酒桶就垒到左边了，她脚步平稳的离开了酒馆。 待海伦娜把酒桶放好又回到镇上买些干粮时，发现有人在跟踪她了，她有些懒得管，就当没发现吧。 夜色渐渐降临，这几天没有雨，天空布满了点点星辰，冷冷的月光撒在屋檐上。 海伦娜看见街边陆陆续续出现的女士都换了漂亮的衣服出门赶赴舞会，她们鬓边插着娇艳的鲜花，碰上不对付的人，就要比一比谁戴的花更美，谁的舞伴更英俊，如果遇上好朋友，那就恨不得戴同一朵花，又骂骂自己的男伴不贴心。 海伦娜低下头又描了两笔航海图，她是听闻这附近有个原始岛屿才过来的，那个原始岛上有很多不被人所知又凶猛的野兽和植被，她很想去看看。 可惜没有明确的方位，最详细的航海图也没有标注，海伦娜只能自己想办法，这一片海域只有这个岛有人烟，她只是随便提了一句就知道这里的人肯定清楚具体情况。 她还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无外乎是友好或敌对。 海伦娜坐在甲板上，抬头看向冷白的月亮，海湾的晚风吹来空气中都浮动着热闹气息，飘到小船上已经变成冷清。 …… 第二天清晨，海伦娜的情绪已经恢复了，她又回到镇上吃了顿黄油吐司的早餐，喝完热腾腾的红茶之后，她就起身在岛上四处游走。 街边全部禁闭房门，只有零星的商铺开了门，能发现每个开门的老板都睡眼惺忪，非常明显的宴会后遗症，大部分人都要睡到中午才能起来，才能恢复精力继续参加今天的舞会。 但是海伦娜也发现了这个镇上的民兵大都很清醒，早已经在岗位上执勤了，在一些岔口拦着路。 海伦娜瞥了一眼这些民兵身上的伤痕，大致明白这里管理的严密程度，她略思考了一下，便不再到处乱走了，回到了城镇上，街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她就和遇到的每个人聊聊那个原始岛屿。 果然，没多久镇长就来“邀请”她了。 “请和我们走一趟。”民兵队长板着脸。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海伦娜道。 “你触犯了法律，探查机密。” 海伦娜不想欺负这些人，又想着应该会得到更多的情报，就跟着走了。 她本以为在审讯中能从中套话，结果没有审讯，而且第一天把她塞到牢狱里，第二天又把她关到有床有窗户的干净房间里。 第三天镇长、民兵队长还有酒馆老板三个人拿着海伦娜的悬赏令过来了。 “你真的是这个赏金八亿贝利的交易师海伦娜吗？” 海伦娜扬眉，“都八亿了吗？” 他们三个使劲对比，总算是相信了是真的。 海伦娜终于从他们三人一人一句中搞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想去的原始岛屿就在不远处，岛上的生物都很凶猛，好在走兽和植物不会游泳，水里的因为周围的旋涡水流无法离开，鸟类也因为常年迷雾飞不过来。 但曾经不是这样的，这个鲜花岛的人曾几度被不断侵袭，他们也想过搬离此地，可是那时候船只并不能载多少人，也航行不了很远。 他们也想反抗，但是损失非常惨重。 最后终于有位智者，他想到了办法，鲜花岛上有一种奇特的花会在绽放时吐出白雾，他派了一批勇敢的人去原始岛屿上播撒种子，于是那里布满了迷雾，凶鸟再也飞不过来。 智者又研究了洋流和水速，又派了一批擅长游泳的勇士去原始岛屿附近挖渠埋石，依着水流形成了旋涡，再也没有饿鲨鱼来觅食。 鲜花岛从此拥有了平静。 然而好景不长，附近小国林立，每个国王都想用猛兽彰显自己的威严，数不尽的人去抓捕野兽希望获得国王的奖赏，自然有人听说过原始岛屿。 鲜花岛的人都知道原始岛屿的危险，但是这些人不以为然，他们层出不穷地冒出来，想要上岛，被智者的旋涡困住，屡屡受挫，他们又想办法到鲜花岛套话，可惜没人知道安全入岛的道路。 但贪婪的人们不会停手，他们想尽了办法，有的还是钻进了原始岛屿上，那里的动物吃掉了他们，又循着他们开的路来到了鲜花岛。 每次的结果都很惨烈，鲜花岛的所有民众决心不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他们采取了很多方法把所有标注有原始岛屿的航海图都销毁了，这样但凡有人想去原始岛屿都要来鲜花岛，他们就能控制住这些人。 “我们知道你很强，但是也不要小瞧我们。”镇长说道。 危险伴随着机遇，他们虽然牺牲了无数的人，但也从那里收获了不少珍稀的东西，大都含有剧毒。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们这么为难？”海伦娜问道。 镇长神色艰难，“有一只巨喙金雕落到我们这里了，它受伤了，我们以为很容易就解决掉的，但是它反倒因为伤势更凶猛了，很多人都……本来你会被按照惯例处理的，但发现你的赏金非常高，也没有发现你对普通民众动手的前科，也许你愿意帮我们处理掉它。” 海伦娜嘲讽地笑着，“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们？你们会告诉我怎么去那个原始岛屿的航线吗？” “不会。钱不行吗？” “我不缺钱。”海伦娜想了想，“我要你们的那个毒药，还有记录原始岛屿各种生物的手册，你们应该有的。” 镇长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同意了。 民兵队长带着海伦娜去看巨喙金雕，大概有五十个民兵在试图用铁索围困它，金雕暴躁地不时挥动翅膀，只不过一下就将附近的民兵吹得站不稳，皮肤如针扎般刺痛。 巨喙金雕的羽翅下渗出鲜血，金色的羽毛被血污染得一团乱，它的那双鹰目痛苦而愤怒。 海伦娜望着巨喙金雕的眼睛，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巨喙金雕低低鸣叫了两声。 “我明白了。”它在争夺地盘中失败受伤了，被赶了出来，它眼睛很好使，能从迷雾中钻出来。 海伦娜轻缓道，“我帮你治好伤，你就离开这个岛吧。” “喂！”民兵队长有意见。 海伦娜扭头平静道，“我们说好的是帮你们处理它，没说我要怎么做吧？” 镇长缓缓点头，“只要它伤好后不要伤害我们就行。” 海伦娜走上前去，民兵都退了下去站在不远处，她解开锁链，把手搭在金雕的身侧，轻轻拂过它身上的绒毛，“放松点，我在帮你检查伤势。” 巨喙金雕慢慢地盘卧下来，海伦娜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它身上除了和同类争斗造成的伤痕之外，还有一些刀伤，最严重的一处伤口还插着一把利刃。 海伦娜刚碰了一下刀把，巨喙金雕就狂躁起来，她赶紧松开手。 海伦娜扬声问道，“有谁愿意帮忙？” “我愿意。” 围堵的民兵散开，金发卷眉的青年背着行囊，手掌摊开，生命卡在微微朝着海伦娜移动着。 “海伦娜小姐，我回来了。”山治轻声道。 海伦娜自然地使唤他，“山治，你来得正好，帮忙把它按着，这把刀要快速地拔出止血。” 山治也迅速把背包卸下来，放在一边，对站在那里的酒馆老板说了一声，“帮忙看一下。” 酒馆老板神情复杂，他应了下来，顺便拦住冲动的民兵，他们鲜花岛都不太关注本岛以外的事，所以几乎没人想要出海，也没什么人关心伟大航路，但是他不一样，酒馆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他自然清楚很多事情，也是他认出的海伦娜，现在也认出了海贼王的同伴黑足山治。 有了山治帮忙，海伦娜很快把金雕身上的伤口都涂了药，最严重的那处也包扎好了。 镇长见状赶紧问道，“它能离开了吗？” “再给它喂点吃的就行了。”海伦娜瞥了一眼镇长微微变色的神情，“放心，鸡鸭牛羊这些就行了。” 巨喙金雕吃饱了，血污也被擦去，双目明亮又犀利，它抖擞抖擞羽翅，第一抹阳光洒在了它身上，金色璀璨又耀眼，金光落在每一丝绒毛上，它微微低头，蹭了蹭海伦娜的侧脸，然后舒展开翅膀，向前迈了几步，振翅飞走了。 海伦娜收好毒药和手册，拉着山治往海湾那边走。 山治把背包拎起来，赶紧跟上了海伦娜的步伐，“我看镇子上好热闹。” “在举办鲜花节，每天晚上都有舞会，你想去玩吗？”海伦娜说道。 “我听你的。”山治温柔道。 “哦，那就不去了，我们直接出海。”海伦娜快步回到船上。 山治没有一丝失望，他手脚麻利地把行李放在甲板上，解开缆绳，收回船锚，把帆布降下来。 海伦娜掌舵，她的小船驶离了过路的岛屿，来到了辽阔无垠的蔚蓝世界。 独特的嗥叫在天边响起，抬头望去，巨喙金雕盘旋地落在了桅杆上。 “就来挑战一下百年前那位智者留下的谜题吧。”海伦娜打满船舵，小船朝着金雕指引的方向急速前进了。 …… 前往原始岛屿的航线非常危险，海伦娜和山治费了好大功夫才能顺利到达。 “多亏了这条船啊，海伦娜小姐，她没有名字吗？”山治把船停靠在一处凹口。 “没有，你要想取一个也行。” “涅瑞伊得斯，这个怎么样？是海洋女神的意思。” “听上去不错，那就这个吧，涅瑞伊得斯号。”海伦娜对取名这个事情没怎么放在心上，“准备上岛吧。”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探索着这个岛屿，他们遭遇了浑身铁皮的蝎子群，途径过三米高的螳螂捕蝉，在后长相似斑鸠的黑鸟一戳两半啃咬干净，还有各种植物诱惑猎物自投罗网的幻境。 虽然海伦娜和山治都没有受伤，但是他们这几天狼狈极了。 因为四处都很危险，两个人只能轮流休息。 赶了三天路，终于来到岛中央，也就是巨喙金雕的栖息地，是最茂盛的森林。 带路的巨喙金雕早已经回来和同类再次约战，这一次是它赢了。 在它的领地，海伦娜和山治总算能放松的休息了。 海伦娜吃着山治做得看不出原型的食物，心下微哂，抬起头看向身旁的男人，“山治，都发生什么了？” “哦，我们去了和之国……”山治一边处理食材，一边开始讲他们的冒险故事，“……终于，我们到了拉夫德鲁，哥尔D罗杰起得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妙了，这一场冒险，的的确确是laugh tale。” 海伦娜以前听雷利讲过拉夫德鲁，她兴趣不大，想问的也不是山治的冒险，所以她又问了一遍，“山治，你发生什么事了？” 山治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我用了杰尔马的科技，身体发生了变化，变得更强了，但是也会因此失去感情，所以我没有再继续使用，可是这个变化不可逆转，我……” 山治吐了口气，才能继续讲，“乔巴和特拉男都给我诊断了，这是基因改造，是出生前就已经……” “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海伦娜平静道。 “乔巴和特拉男他们没法做到改造基因，但他们把我的身体恢复成变化前的状态了。”山治故作轻松道，“所以才迟了一会儿回来。” “只是如此吗？”海伦娜又问道。 “我变弱了，海伦娜小姐可不要嫌弃我啊。”山治笑道，往海伦娜手里又塞了一块烤好的肉，“尝尝这个。” “我之前在北海和蕾玖聊了几句。” “……她回北海了啊。” “她给了我一份很厚的实验数据，你们这一代是伽治的成品，他之前也实验过很多次，那些人被实验后状况各不相同，身体虽然更强了，但他们有人会大哭大笑，有人郁郁寡欢，也有人狂躁如雷，还有人在几种情绪里反复变化，山治，你是哪一种呢？” 山治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他不想这样的，不想在海伦娜面前这样逊色的哭泣，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病情，他以为自己按时吃药，就不会被发现。 当时乔巴和特拉男都叮嘱过了，“虽然我们有把握把你恢复成之前的状况，但是会有其他副作用，你考虑好了吗？” “当然。”山治很果断，他恨不得赶紧去除这个影响。 特拉男又很讨人厌地讲道，“我听乔巴当家的讲你之前的事，你很有可能之后变得成天哭，这样也没事吗？” 他正要反驳，乔巴在拆他台，“山治很可能天天流鼻血。” 一番鸡飞狗跳，他开始接受治疗，情绪的确经常不稳定，很容易感到低落、焦虑、喘不过气，经常晚上睡不着觉，吃了药后稳定了一些，但是他又提出要戒烟。 乔巴劝他，“戒烟是好事，但是你抽了这么多年，是你稳定的一种方式，要戒烟也要慢慢来。” “我向海伦娜小姐承诺过不在她身边抽烟，我现在就想到她身边。” “她还介意这种事？”特拉男一副惊讶的样子，让山治很不爽。 “她的确不介意，但是我承诺了就要做到。”山治觉得自己说得特别好。 戒烟的确对他影响很大，戒断反应又引发焦虑爆发。 山治就开始痛苦，他很想去找海伦娜，但是又怕她发现自己的情况。 激素也对他的身体状况有帮助，乔巴他们又找到正在新政府忙得不可开交的人妖来给他扎了几针，他总算稳定下来。 乔巴也松口放他走。 山治又不敢了，他的情绪低落变化是无法控制的，总担心海伦娜会发现。 乔巴又安慰他，“不会的，你现在好转了很多，按时吃药，记得来找我复诊，很快就能好的。” 特拉男又很欠踹地在一旁说风凉话，“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吧，你怕什么，她估计不会在意。” 但这句话的确让山治鼓起了勇气去找海伦娜。 终于来到了涅瑞伊得斯号，山治觉得自己情绪一直很稳定，他保持得很好。 但是还是被发现了。 “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山治带着鼻音捂着脸问道。 “你太平静了，话也很少，我才想到蕾玖讲的事。”海伦娜又添了一根柴，听着噼里啪啦的声响，伴着蝉鸣声和夜晚猎食的窸窸窣窣。 “你会觉得我没用吗？”山治的眼睛被水浸洗了似的。 “不，你很勇敢。”海伦娜盯着他的眼睛，“我很喜欢你这点。” 山治暗暗期待，“哪一点？” 海伦娜轻笑出声，慢慢凑近他，手指从额头划到鼻尖再到嘴唇上，山治嘴唇发干，喉咙发痒，浑身发热，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喉结被触碰，这是最致命的位置，他后颈微颤，眼角的泪水被舔去。 “我喜欢你哭泣的样子。” 山治缓过神时，他已经躺在了湿润的草地上了，火堆已经燃尽，只有微弱的火星在闪烁，月光与星辰从天边瞥来，巨喙金雕在高处闭目休息，金光全部收敛，所有的光都在眼前，野性与美的化身就在他身前，她是阿尔忒弥斯，是女武神，是山峦，是洞穴，他就是那只金角鹿，被驱使，被驾驭。 山治感觉很安心，他有了归处，杰尔马是失去土地只有无数条船的国家，巴拉蒂是漂浮在东海的海上餐厅，梅丽和桑尼是伙伴，涅瑞伊得斯是海伦娜的家，以后也是他的家了。 “海伦娜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回船上？” “明天就往回走吧。” “我想买个最新的烤箱，它的火力有很多档，我学了很多新菜想试试，海伦娜小姐，最近还有新的咖啡机，我还想给你做阿芙佳朵还有爱尔兰咖啡，仓库可以做一些防震的柜子，把那些酒都放进去，还有……” “嗯，你想怎么布置都行。” 海伦娜又想起了一件事，“all blue找到了吗？” “找到了，那里有齐聚四海的海洋动物。” 海伦娜哼笑了一声。 天蒙蒙亮，鸟鸣争先恐后地比试，太阳一点点从海平线上爬上来，一点点从深红褪色到橘色再蜕变为金色，高悬在空中。 “要和我一起旅行吗？”海伦娜伸出手。 山治握住海伦娜的手，半抬起来到唇边，轻轻落吻在无名指上。 “回涅瑞伊得斯号吧。” 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