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角处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她已经看到了两名小护士的影子和扬起的白色衣角。
三秒数完,她就把麻醉剂注射到这个男人的身体里。
三......
二......
“跑!”
男人突然一声令下,转身朝着反方向跑去。
顾夏的麻醉剂扎了个空,抬头有些疑惑地看向他的背影。
但疑惑不超过半秒。
她感受到了小护士投来的视线,转过头看到了她们手里更大的麻醉针筒。两名小护士已经过了走廊转角,看到了他们。
没有丝毫犹豫,顾夏拔腿就跑。
开什么玩笑,那护士手里的针头和匕首有什么区别?更符合护士身份的杀人工具吗?
耳边风声咧咧,顾夏对着跑在前面的男人喊道:“你不是能骗过他们吗?你跑什么!”
“刚刚骗过张医生那是我的异能,今天的使用时间已经用尽了!”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顾夏你是不是还没认出来我,我是江清树!”
“江清树?”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顾夏只有惊诧。
江清树从小与她一同长大,直到十五岁他出国两人分别后就再没见过。在她印象中,江清树还是瘦瘦小小的样子,和现在除了性别没有一点相似。
江清树是6号病人?他也进入这个恐怖副本里了?
没有时间给顾夏思考更多。
道路尽头是关上的房间门,身后的小护士穷追不舍,手里一遍挥舞着粗大的针筒,一遍大声呼唤着同伴。
他们只要慢一点就会被粗大的针筒捅个对穿。
江清树跑在她前面,距离关闭的大门不过五米。
“接好!”
顾夏将胸前的工牌抛给了江清树,这里工牌和门禁卡是一体的,在病房的时候她看到护士进出就是刷的这张卡。
江清树稳稳接住那章小卡片,“滴”一声门被刷开。
他将门打开,看着顾夏冲进来又迅速关上门,将追上来的两名小护士隔在门外。
门是玻璃门,江清树关上门,依旧能看到追上来的护士,护士也能看到他们。
江清树没有急着离开,反倒是立定,对着门后的两名护士做了个鬼脸。
跑在前面的护士撞在门上,圆脸被撞得生疼,心情正是不悦,看到江清树嬉皮笑脸的样子,恨不得冲过去活剥了他。
“工牌呢!你的工牌呢!”圆脸护士尖叫。
“我没带!你的呢!”
“我也没带!”
两个人互相埋怨地看了一眼,又迅速看向那道门。
江清树朝着她们晃了晃手里的工牌,随后放在脸上轻拍,十足的挑衅。
“擦啦!”
玻璃的碎裂声骤然响起。
圆脸护士双目赤红,直接将针筒挥舞向前,针头将玻璃门扎碎,同时不堪重击,歪向了一侧,针尖正对着江清树的鼻尖,只差了一厘米。
“哦呦!小姑娘不要这么暴躁嘛,经常生气会老得快哦!”
“你说谁老得快!你给我等着!我要抽干你的血!”
圆脸护士手穿过碎裂的玻璃洞口,挥舞着针筒按另一侧的开门按钮。
嘴上贫归嘴上贫,江清树看着护士即将碰到开关,腿上直接开溜。
“哎顾夏你等等我呀!”
顾夏已经走出了一段路程,她已经可以断定眼前的人就是她那个孤僻内向竹马了,虽然几年未见人长高了性格没那么孤僻了,但是嘴还是一样的贫。以前喜欢暗里挑衅人,现在喜欢明面上挑衅人。
“你给我等着!”
圆脸小护士几乎气得发疯,好在长脸小护士还留有一丝理智,她迅速打开了通讯设备。
“坐标血透室101室!发现两名病人了!他们进了急诊科的范围,往办公楼的方向去了!”
“啪嗒。”
圆脸护士终于够到了开门按钮,门被打开,她们两个终于进入了急诊科的走廊。
可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走廊中。
*
顾夏和江清树两人还在拼命地跑。
两名护士暂时找不到他们,可她们及时向其他人透露了他们的位置,身侧的通路时不时冒出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急诊走廊并不算长,两人很快到了长廊尽头。
道路尽头出现左右两条通路。
两人原本想要往左边转,可左边突然冲出来两个拿着锅铲的男人,他们不得不向右转。
他们的身后现在已经跟了七个人。
顾夏跑到前面,搬起了窗前的花盆,江清树立刻会意,继续向前跑,很快消失在了不远处的转角。
看到顾夏手中的花盆,追在他们身后的人有了顾虑,都开始犹犹豫豫想要让其他人走到自己前面。
毕竟她手里的花盆只有一个,砸了其他人就砸不到自己。
他们也是人,没到为了帮上头办事牺牲自己的地步。
而且这件事就算问责下来,主要问题也在那几个护士看管不利,罚几个主要的以儆效尤就好了,轮不到他们。
所有人的步伐都开始放缓,时刻注意着顾夏手中的动作。
只要花盆落在其他人的头上,他们就冲上去抓住这个精神病。
就是现在!
顾夏扬起手中的花盆,马上就要砸到最前面那个人的头上。
前面那个人一脸惊恐,害怕地往后缩,后面的人一个劲儿地向前挤。
结果就是一群人乱糟糟的都被挤到了顾夏面前。
突然,顾夏手掌一翻。
肮脏的泥土从顾夏花盆中洒落,一粒粒沙土全都落尽了他们的眼睛里。
几人骂了几句脏话,又很快睁开了眼,顾夏早已经跑远,身影消失在了转弯处。
“草!看老子抓到你让你好看!”
几人被彻底激怒,他们九个大男人居然会害怕一个丫头片子把花盆砸到他们头上,说出去都怕被别人笑。
这次李大壮是冲在最前面的。
他前面被这小丫头片子吓到,瑟瑟缩缩躲在了后面,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都是假把式,最后拿了一盆土来吓唬他们。
这次,他势必一雪前耻。
什么受伤不受伤的,他在后厨干了二十年,天天都见血,一看这小丫头片子就是没见过血的。他今天就冲在第一个了,“大壮”的名号可不是摆设!
李大壮跑过转角,凭借他多年的杀鱼经验,来了一个完美的压弯。
抬头,正对上顾夏笑意盈盈的目光,还有一旁那个冷漠盯着他的小白脸。
小白脸手上拿了灭火器,喷口对着他,一脸嫌恶。
顾夏对着他笑着摇了摇手里的针筒——那分明是那群暴力狂护士们的针筒!
他想跑了。
可身后的人急刹不及时,一个接一个撞在他身上,白色的干粉将所有视线遮挡,手臂传来一阵刺痛,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
精神病就好好的呆在病房里好吗?
这是他昏睡前最后的想法。
地上的人横七竖八的躺在一起,其中有被顾夏用麻醉剂迷晕的,也有江清树用灭火器瓶身砸晕的。
江清树朝着顾夏昂了昂下巴,打了个响指,“哇塞!默契的配合!不愧是哥的小青梅!”
顾夏没有说话。
这个江清树简直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你怎么……”
顾夏其实有一大堆的问题要问,可刚开口说了三个字,突然被江清树捂住了嘴巴。
顾夏试图挣扎。
江清树却突然凑到她耳边,“有人来了。”
记忆中的皂角香气将顾夏整个裹挟,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廓。
顾夏静下来,侧耳去听。
四周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
“你还真信啊,蠢货。”
现在是有声音了,不过算是噪音。
顾夏猛地挣脱,抬起脚就狠狠地踩到了**树脚上。
江清树吃痛,这才松开环着顾夏的手。
他抬头可怜巴巴地看向顾夏,“我们这么久没见,你就这样对我吗?”
顾夏有一瞬间的晃神。
小时候江清树因为身材矮小没少被欺负,每次被比他高大的男孩子捉弄之后就自己一个人待在角落,问他被谁欺负了也不说话,只是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她。
顾夏小时候每每看到他这样子,一定会晚饭都不吃去学校蹲欺负他的那几个人,然后把他们揍得狗血淋头。
每每发生这样的事情顾夏母亲就会抱怨顾夏父亲教了她跆拳道,可抱怨归抱怨,顾母从来没有制止她继续学。
照她母亲的话说,揍人总比被揍强。
导致之后顾夏每看到江清树被欺负,一定是第一个出头的。无他,太久不练了会生疏,她也受不了江清树可怜巴巴的样子。
而今事实证明,顾夏也一直没变,小时后吃撒娇这一套长大了也吃这一套。
就是现在视角从俯视变成仰视,让她有些不习惯。
“李大壮他们的定位显示在那边!快!”
熟悉的声音夹杂着脚步声响起。
顾夏听出了来人的声音,是那个长脸的护士。
他们现在正在走廊的T型转角左侧,左侧通向资产管理部,右侧通向维修部。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转向通往维修部的走廊。
那些躺在地上的人是面向左侧的,但凡来的人有一个观察仔细,就能发现这点。
所以他们决定临时换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