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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佳福

作者:水岸伏陵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得知季澄夺得武状元却被赐官校尉,越王府内的人都不敢当着她的面说些什么,可只要走远一些,她就能听到她们窸窸窣窣的小声议论。


    师娘们并没有为她抱不平,安慰她静待时日,爹听了也只是苦笑,没再多问。


    于是这几日她干脆把自己关在了母亲的书房内,专心致志地研究起边境的地形考图册。


    璞忠蹲在门口,盯着小炉子上煮着的秋寿眉。


    小鱼掀起帘子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张烫金红贴。


    “世女,月彦帝卿递来了帖子,可主君这几日到庄子里查账去了……”


    季澄咳了一声,算是应下。


    自己再丢脸,皇家的宴会还是得硬着头皮去。


    月彦帝卿是何君后所出,年龄在几个姊妹兄弟中排最大,今年已二十有六却未曾婚配,由于深得圣上宠爱,赐予他单独出宫建府。


    此次季澄来参加的,便是他府邸落成的庆祝仪式,宴会摆在露天,女席男席隔得较远,位置就落在主位的两侧。


    她与这些官员的孩子均是数面之交,只能认出个把人名,有人笑着走上前贺喜她最近被赐官的事,她也干笑着回礼。


    台上唱着热热闹闹的折子戏,季澄盯着看了一会儿,没认出是《戏凤》还是《拾镯》。


    “哥哥来晚了,可要罚一杯。”


    梁靖月笑着离开主位去迎来人,那人半张脸覆着白色面纱,身着宽大的,深蓝与翠绿相间的水田衣,看身形应该是个男子。


    那些坐得离梁靖月极近的密友也都跟着闹腾起来。


    “不如罚郁哥哥为你弹奏一曲。”


    “是啊,好久没听到郁居士的琴声……”


    季澄看着戏,总觉得哪儿有道凉飕飕的目光注视着她,她向右侧瞥了一眼,不知是那个所谓的郁居士,还是梁靖月。


    “若要阿宣弹琴,总得有谁舞剑助兴。”梁靖月看着季澄,突然会心一笑。


    “速去库房寻本宫的湛鸿剑。”他对着随侍高声吩咐。


    这人是郁宣?


    季澄顿感如芒刺背。


    “武状元,可愿意为诸位舞剑一曲?”


    她还在犹豫,侍仆已经把剑双手奉上呈在她眼下,看着即是有备而来。


    戏台子上的人都散去了,给她们俩腾出了位置。


    季澄笑了一声:“诸位真想看我舞剑?”


    “不去戏台,寻到竹林去,不是更好?”


    梁靖月怔住,没料到她要转移地方,看来今日想为郁宣出一口气,也是白做了准备。


    紫竹林外秋阳灿烂,细碎金光洒在石桌上,郁宣神色淡淡地抚着琴,众人皆站在坡下看季澄舞剑,侍仆断断续续地搬来些椅子,凳子,可她们几乎都忘了要坐下,只是边看边和同行的人交口称赞。


    “本以为竹林茂密,世女定会伸展不开,没想到啊……”


    季澄权当自己见不到那些人,今日只是在家玩耍而已,她一手绕竹,一手挥动长剑,凌厉剑风带动翠绿的碎竹叶如蛇般疾速游走在她剑的尖端,一时兴起,就双脚踩着竹节往上升腾,婉若游龙,她踩在竹林顶上,竹竿弯折,她只让这竹子送了她一段路便飞旋着翩然落下。


    “啊!”


    琴声戛然而止。


    这样惊慌的声音,不过是因为那根弯曲的竹子尾端几乎扫到了郁宣的头发,他本来精心整理的发髻被这竹枝子扬起的风和碎叶乱打了一通,变得毛躁凌乱,像个鸡窝似的。


    季澄无声贴近了正在微微发抖眼眶通红的郁宣,在他耳边低语一句:“君后来了。”


    “什么?”


    果然下一刻,就有侍从跑着来报信说君后到了,众人赶去接驾,身着明黄头戴凤冠的何君后已经入座主位,他身旁跟着数十个宫仆,还有三个穿着素色缎子的年轻男儿。


    那三人中间站着的人正在悄无声息地整理脖子上系住的淡绿色丝缎。


    人人都下跪行礼,季澄也不例外,但是她很快就按耐不住,抬头望向那人,他神色漠然,似乎对世上的任何事都不愿意分去一片心。


    不仅是她在看,所有被赐了平身因而站起来的人都在出神地看着他,只因他那精巧到挑不出任何瑕疵的俊美五官,周身出尘的气质像极了庙堂之上的观音,将他跟前雍容华丽的君后和月彦帝卿的光彩都生生压了下去。


    “父亲怎么把弟弟们也带来了?”梁靖月脸上的温柔笑意看起来古怪扭曲,明显是胸中燃着妒火。


    “正好都见见人,嫁出去了不是更好?”


    何君后宽慰似地握住了梁靖月的手。


    季澄看着那人,那双眼睛她真的在哪儿见过,会是哪里呢……


    他是帝卿,从小养在深宫,不可能是在太学,更不可能在市井勾栏吧。


    梁靖月入座次位,他的帝卿弟弟们排成一排,如同上供般一个接着一个亲手献礼物给他。


    “方才武状元在竹林舞剑,父亲没看到真是可惜了。”梁靖月故作惋惜地说。


    “想看舞剑,应当召戏班子的武生,免得世女没轻没重,在喜宴上伤人见血。”


    何君后这话冷冷的,一时间气氛闹得众人说话的声音都凝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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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靖月想到什么,突然笑出了声,开口道:“那就让她们演《凤还巢》,这凤子就让佳福来演。”


    “臣弟不会唱戏。”


    梁赞白直视着梁靖月,神情复杂。


    “你没看过这出戏,不知凤子只需站在一旁乖乖等着将军来救而已。”


    梁靖月没有睬他,向自己的侍仆慵懒招手,兴致勃勃地吩咐他去准备,明显这出戏他再也拒绝不得了。


    季澄若有所思。


    方才月彦逼自己上戏台舞剑,现下又逼佳福上台,难道这戏台他加了什么机关,偏要让谁出个丑。


    佳福迫不得已上台,在角落寻了个位置站着,戏台的正中间留给两队身着黑衣的武生,她们开始你来我往的使着长剑,动作软绵绵的,即使那乐师吹奏的笛声欢快如奔腾流水,在座的人前晌已经观看过真功夫,皆兴味索然。


    季澄听见一声哨音,湛蓝天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丛黑点,她心内暗叫不好,顾不上自己的体面和这在场的所有人,踩着餐几往前跃去,将佳福带离了戏台。


    那戏台有三米高,他根本不能往下跳,可走左右两侧的木梯又来不及。


    果不其然,那戏台子下一刻不知怎么就塌了,戏台子是一层一层用木头搭的架子,第一层架子不深,可大部分人的脚被陷在木板与木板之间的缝隙里,没来得及拔出来,成群的墨色雀鸟飞过,目标似乎是挂在四根台柱顶上的彩色绫球,可所到之处免不了留下许许多多的白点,惹得武生们慌乱无措地喊叫,举着枪奋力驱赶。


    梁靖月眯着眼睛看着戏台旁的两人,一言不发。


    众宾客也是目瞪口呆。


    “……”


    “这是怎么回事?”


    “鸟是从哪儿来的……”


    梁赞白低着头,忽感脖颈处一阵痒意,是身旁的女人将她用来遮掩的绿色丝缎扯掉了半截。


    她摁住了她的手,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上仍未见半分惊慌。


    “世女知道,就不必再求证了。”


    “他们知道么?”


    季澄猜出佳福是个女人,可是,她更好奇的是她是怎么做到的瞒天过海,宫中那么多双眼睛。


    “他们不知道,照料我的人也断然不会说出去。”梁赞白的声音很轻,她扭头瞥了一眼季澄,那双温润杏眼,季澄终于忆起是在哪里看到过了。


    “桃花楼的风如桂,是你什么人?”


    “好记性。”梁赞白莞尔一笑,话偏偏只说了这一半,她见那两个弟弟已经走回何君后身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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